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红楼]贾瑚归来 作者:天下皆呆 内容简介 瑚哥儿回来了。 什么?瑚哥儿回来了,快些把梧桐院收拾出来,让宝玉搬进去,还有,凤哥儿你去府里挑几个小厮去伺候宝玉,除了袭人和晴雯这两个丫头外,其他的丫头都留下来,瑚哥儿最重视规矩,可不能让瑚哥儿知道宝玉这么大了还在后宅养着贾母连声安排道。 老爷,你养的那些门客我都替你赶走了王夫人对贾政道。 谁让你赶走那些先生的贾政怒了。 瑚哥儿回来了,明日就到家王夫人冷静道。 贾政一下就熄火了。 宝玉忽然发现,自从他那素未蒙面的大哥回来之后,他的地位就一落千丈,老祖宗不疼爱她了,母亲也不向着他,父亲更是把他直接丢给大哥,而二哥哥看到大哥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 贾琏看到十年未见的大哥,一点也不觉得惊喜,他只觉得肉痛,他这个十五岁就考中状元的大哥呀,揍人,特别是揍弟弟也一点不手软的。 第1章 “凤哥儿,你快些把梧桐院收拾出来让宝玉搬出去,还有,让下人把府里都清扫一遍……”王夫人着急忙慌的来到贾母住处,看到王熙凤后,连声嘱咐道。 贾母脸色难看,道:“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让宝玉搬出去?是嫌弃我这个老婆子照顾不周吗?” “老祖宗明鉴,是瑚哥儿回来了,明天就能到”王夫人声音中带着欣喜,她解释道。 “瑚哥儿回来了!”贾母惊住了,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快,快把梧桐院收拾出来,让宝玉搬进去,还有,快些去通知大爷,让他把他屋子里的那些莺莺燕燕都清理一遍,还有二爷,他那些狐朋狗友也是快些断了来往,凤丫头,你让府上的婆子丫头们都紧紧神,莫要出乱子。” “老祖宗,我不要住出去,我想和林妹妹住一处”宝玉缠着贾母撒娇道。 “宝玉乖呀!你就听你母亲的话,住到梧桐院去,那里离老祖宗这里不远”贾母安慰道,却没有允准他的撒娇。 王熙凤咋舌,这府里的风向变了吗?宝玉可是老祖宗心尖尖上的,没有要求是不允的,怎么突然来了一个大爷,怎么一下就变了?还有大老爷和二老爷那里,让大老爷清理屋子里的莺莺燕燕,让二老爷清理门客,这位瑚哥儿是何方人物?王熙凤这样想着,也就直接问了,“老祖宗,这位瑚哥儿是?我怎么没听过。” “瑚哥儿是琏儿的亲大哥,十年前去了南召,这会儿终于回来了,阿弥陀佛!”王夫人双手合十,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是回来复命还是怎么的?”贾母期待的看着王夫人。 “恭喜老太太贺喜老太太,瑚哥儿让人传信说,他此番是回来述职的,如今南召公务已经完成,他已卸任,陛下已经将瑚哥儿调回京城了,这不,明日就去宫中述职,去完宫中,就回来了。”王夫人激动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的瑚哥儿吃了这么多苦,现在终于是回来了。”贾母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嘴角弯着,心情极佳。 “宝玉,你大哥哥回来了,日后可要好好和大哥哥学习,你大哥哥可是状元,性格最为端正,你要是再调皮,我便让你大哥哥罚你。”王夫人瞪了宝玉一眼,明明是极聪明的性子,偏偏不爱读书,偏偏老祖宗还护着,好在瑚哥儿回来了。 “是极是极,你大哥哥可是我朝的状元,贵勋家族出一个进士都难,你大哥哥可是状元,你呀,要好好和你大哥哥学学。”贾母擦干眼泪,乐呵呵的对宝玉道。 宝玉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开心,不过是一个国贼禄鬼有什么好开心的,但是,他看着老祖宗和母亲因为那个他一面都未见过的大哥哥高兴不已,还倒是没有直接说出来,他有一种感觉,老祖宗似乎因为这个将回来的大哥哥不那么宠他了。 黛玉和三春坐在一起,目光中满是好奇,好奇这个新出现的大哥哥究竟是何方人物。 王夫人回到荣禧堂发现贾政还没回来,只不过天色日渐晚,她也顾不得那么多,让身边的周瑞家的直接把贾政外院的那些门客给赶走了,王夫人老早就对那些门客不满了,每月花费府上那么多银子,还尽给贾政出馊主意,一个个做的清高样,为了捧贾政的臭脚,什么话都能说,算什么文人。 被赶走的门客自然也不甘示弱,直接找上了贾政,贾政怒气冲冲的回来,对着王夫人就开骂。 王夫人慢悠悠的喝着茶,听着贾政的谩骂。 “老爷骂够了,骂够了就喝杯茶歇歇吧!”王夫人亲自给贾政斟了一杯茶,递给他。 贾政直接把茶给拍在地上,怒道:“不知好歹,你赶快给我准备好礼物,去给先生们致歉。” “不去,都是些什么货色,胸中能有几滴墨水,只知道作一些花团锦簇的文章,有真本事,早去考科举了,还用得着捧着你?”王夫人如今底气十足。 “你、你妇人之见!”贾政气得够呛,见王夫人不肯,就准备自己去找账房领银子去赔罪,结果王夫人一句话,成功让贾政停住了离去的脚步。“瑚哥儿明日就回来了。” 贾政折回,看着王夫人,火气一下消了,他坐在王夫人旁边的椅子上。 王夫人强忍着笑意,努力做面无表情状,只是她的眼睛出卖了她,她再给贾政再倒了一杯茶。 贾政接过茶一饮而尽,王夫人又将自己的手帕递过去,贾政再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装作不在意的开口问道:“你刚刚说瑚哥儿回来了?”,随后表情又变得难以置信,“你说的是瑚哥儿吗?真的是瑚哥儿?” “恩,今日传的信,说明日就能到。”王夫人给出肯定的回答。 “回来是述职的?”贾政再小心翼翼的带着些许的疑问。 “恩”王夫人喝了口茶,点了点头。 “几天?还去南召吗?”贾政问道。 “几天瑚哥儿没说,但瑚哥儿说这次回来述职,就不走了。”王夫人道。 “什么?”贾政大声道,声音中满是惊恐。 “爷这么大声做什么?差事完成,任期到期,就回来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老祖宗听到了高兴地不得了,宝玉也挪出来了。”王夫人道。 “真的不走了?”贾政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王夫人再次肯定的点头,“所以爷明白妾身的苦心了吗?当然,您要将那些人请回来也没关系,到时候您自己去跟瑚哥儿解释,还有,我已经让人收拾梨香院了,等我回禀了老太太,这荣禧堂就要给瑚哥儿一家住了。”王夫人这么说着,声音中还隐隐带着些许的幸灾乐祸。 “这些都是小事,你来安排就行,对了,我先去书房了。”贾政突然想起书房里的几本书,他得赶紧去处理掉,万一被瑚哥儿知道可不得了,贾政着急忙慌的离开。 王夫人看着贾政急匆匆往书房赶去的背影,再也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太太,二奶奶来了。”金钏进来禀报道。 “让她进来。”王夫人心道,估计是来问瑚哥儿的。 “给太太请安。”王熙凤进来,规矩的行了一礼。 “这么晚了,不去陪琏儿和大姐儿,怎么过来了?”王夫人让金钏上茶。 “大姐儿吃了奶睡着了,贾琏不知道他去哪里鬼混,还未回来,这不,就过来找太太说说话。”王熙凤道。 “琏儿还小呢,是不稳重,不过你放心,他哥哥马上回来了,你的好日子要来了。”王夫人安慰道。 “姑妈,这位大哥哥究竟是何方人物呀?我怎么没听说过?”王熙凤十分的好奇,今日看姑妈和老祖宗的表现,对这位大哥哥极为推崇,甚至将老祖宗最疼爱的宝玉都挪出老祖宗的屋子了,还有大老爷和二老爷他们也是,一个赶走门客,一个赶走屋里的莺莺燕燕。 听到王熙凤这样问,王夫人笑了,神秘道:“等你见到他了之后你就知道了。” 王熙凤并未在王夫人这里得到答案,她带着疑惑回了自己的院子,就看到贾琏已经回来了,正拉着平儿在说话。 “喲,原来二爷还记得回家的路呀,我还以为二爷在外面乐不思蜀不肯回来了呢?”王熙凤狠狠的甩了一下手中的手帕,走了过去,嘲讽道。 贾琏听到王熙凤的声音,连忙松开平儿的手,起身来到王熙凤身边,安抚道:“我的好二奶奶,我这是办正事去的,哪里就乐不思蜀了。” “谁知道你去办什么正事了。”王熙凤没消气,道。 “当然是去办能让二奶奶高兴的事情去了”贾琏从怀中掏出一根金钗插在王熙凤头上,“果然和二奶奶极称。” 王熙凤摸了摸头上的金钗,娇羞的瞪了贾琏一下,嘴角立马挂上了笑容,“哼,这次便罢了,和你说一件事,大哥哥要回来了。” “大哥哥,哪个大哥哥?”贾琏抱着王熙凤,本想亲热一番,只顾着手上的动作,完全没有听清王熙凤的话。 “老祖宗她们叫大哥哥瑚哥儿。”王熙凤依偎在贾琏怀中,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点火。 “瑚哥儿?”贾琏的动作慢下来了,嘴里叫了几声瑚哥儿,突然之间反应过来,他吓了一跳,“什么?大哥哥回来了?”贾琏眼睛中满是惊恐。 王熙凤不解的点了点头,这个名字杀伤力这么强吗? “死了死了,大哥哥居然要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贾琏一副想要逃跑的模样。 “太太说明天就到。” 贾琏一副天要亡我的表情,“你怎么才和我说?”贾琏瞬间感觉自己身上每一处都开始疼起来了,“不行,我得想什么办法,或者我再去一趟扬州去看看姑父?” “你至于这么怕吗?大哥哥又不吃人。”王熙凤不解。 “大哥哥当然不吃人,但是他揍人,打的可疼可疼了。”贾琏悲愤道,顺便还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屁股,那时候,挨最多揍的就是他的屁股。 “你都这么大了,他不会再揍你了。”王熙凤看着贾琏的表情,忍住笑,安慰道。 “不!你不懂!”不挨揍的惩罚更可怕,贾琏生无可恋的往床上一趟,吾命休矣。 第2章 “不行不行,我得先避开,我得先避开,等老爷和大老爷承受了大哥哥的怒火之后,我再回来。”说着,贾琏就大叫了几声平儿,“平儿,快去给爷收拾两身换洗的衣裳,奶奶在家就靠你好好伺候了。” 贾琏刚说完,就被王熙凤捏住了耳朵,“什么避开大哥哥,我看你是想去那女人堆里去。” “二奶奶,快松开,快松开。”贾琏捂着自己的耳朵,连声道。 王熙凤松开贾琏的耳朵,气道:“你今天别想跑,我还不知道你的花花心思,怕又是想着外头哪个女人,哼,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我就去回了老祖宗打断你的腿。” “我的好二奶奶,我这是真逃命去,这话你莫要在大哥哥面前说,不然你就该成寡妇了。”贾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想起记忆中的大哥,恨不得现在就离开,“对了,大老爷那里你去说了吗?大哥哥明日回来。” “我已经告诉大太太了。”王熙凤道。 贾琏点了点头,“那就好。” “你这大哥哥是什么样的人?怎的听了他的名字就像老鼠见了猫。”王熙凤好奇。 “等你明天见到他了你就知道了。”贾琏心塞道,随后他把头埋在被子里不肯出来,直到现在,他也不想面对现实,那位真的要回来了。 “可通知大老爷了?”刑夫人见王善保家的回来了,问道。 王善保家的摇了摇头,“被大老爷屋里的小妖精拦住了,不许奴婢回了爷。” 刑夫人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刚想说什么,但眼睛一转,她冷笑一声,“哼,一群狐媚子,等明日,她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我们不去告诉大老爷,大老爷会不会因此责怪咱们?”王善保家的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问道。 “这可怪不到我们身上。”刑夫人冷笑一声。 “老祖宗,孙儿不搬出去好不好,孙儿和林妹妹住惯了,林妹妹晚上睡不着都是孙儿哄着睡的,老祖宗,孙儿求求你,就依了孙儿吧。”宝玉伏在贾母的腿上撒着娇。 “这可不行,你大哥哥会生气的,你大哥哥的人品端正,最是守礼,如若知道你这么大了还在内宅住着,他定是要生气的。”提起贾瑚,贾母的眼睛中带着笑意,比起对着宝玉的宠溺,更有一种自豪感。 “可是老祖宗才是长辈,大哥哥也要听老祖宗的,只要老祖宗同意,大哥哥怎么会生气。”宝玉心中不乐意,他总感觉这个大哥哥要将他取而代之了,他觉得不开心,却没有办法。 “那不行,日后咱们家可是你大哥哥当家,你大哥哥说了算。”贾母道。 “老祖宗……”宝玉继续撒娇。 贾母任由宝玉撒娇,可是并未松口,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瑚儿要回来,可和东府说了?”,贾母向赖嬷嬷看去。 赖嬷嬷一拍脑袋,“坏了,听到瑚哥儿要回来的消息,奴婢高兴坏了,整个府上都忙起来,忘记和东府说了,奴婢这就让赖大去传信。” “好,只是瑚儿突然回来,敬儿估计一下也难从山上下来。”贾母道。 “祖母,大哥哥很凶吗?”探春小心翼翼的问道。 听到探春这样问,贾母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然后目光带着些许的回忆,道:“他凶也凶,说他不凶也不凶,他的凶都是针对琏儿他们这些男丁的,琏儿听到他大哥哥回来了,不知道会有多害怕,但是,他对女眷多有照顾,当初如海要娶敏儿,明明他才一小点大,就拦在敏儿的门口出题考校如海,还说,如若如海不好好照顾他姑姑,他以后是会打上门去给姑姑撑腰的。” 黛玉听到贾母回忆起父母的事情,目光灼灼。 “大哥哥可真好!”惜春道。 “你大哥哥长的也好,和你们祖父长得像极了。”贾母笑道。 场上的气氛极为和谐,只有宝玉有些不开心。 消息传到东府,贾珍听到后,被酒杯中的酒狠狠的呛了一下,他丢开杯子,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回来了?你说那个魔头他回来了?”,贾珍抓住赖大的衣领,企图看到这人欺骗自己的假象,可是结果让他失望了。 “大爷确实回来了,已经递信了,明日就到。”赖大家的无奈道。 贾珍像被狗咬到脚一般,吓得直接跳了起来,“冤孽、冤孽,他怎么就回来了?这才十年,我才过十年好日子,他又回来了,他做什么回来的?不行、不行,我得走,我得走。”贾珍仓皇的自言自语,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叫道:“赖二,给爷收拾行李,爷要去山上给老爷作伴,去陪老爷炼丹。” 因为一封信,宁荣街最大的两座宅邸,宁国府和荣国府灯火通明,搬家的搬家,整改的整改,就没有一个人闲着,除了贾赦,还在温柔乡中梦生梦死。 “老祖宗,老祖宗,大爷已经入城了,如今正往宫中去”府上的下人过来荣庆堂禀报,贾家的女眷一早就坐在这里等着了。 贾母眼含热泪的点了点头,“好好好”,她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道:“再去探探,看看瑚哥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是”下人又跑了出去。 “上天庇佑,瑚哥儿平安归来!”王夫人道。 “可不是,我的瑚哥儿,年纪轻轻就被陛下派去了南召,南召那是什么地方,穷乡僻壤的,刁民又多,他们又是宗族文化,只认宗族族长,不认朝廷,只是这样便也罢了,可他们偏偏又特别危险,族里人喜欢玩虫子,时不时出来捣乱,为了朝廷安稳,只能让官员去教化他们,之前去的都官员,要不是被他们杀害了,要不就是毫无政绩,最后朝堂无人再肯去了,可怜我家瑚哥儿,被推出来,给人挡枪。”说着,贾母眼泪就止不住的掉。 “老祖宗,不要难过,咱们的瑚哥儿是一个有才的,南召那边已经安定了,如今的南召可不是当初的穷乡僻壤,百姓富裕,百姓富裕起来后,自然都想过平稳安定的日子,这可是咱们瑚哥儿的功劳呢!”王夫人安慰道。 黛玉听到南召,心中想起了父亲和她说过南召,南召原本是南边的一个小国,人口并不多,大约只有一个小县城的人口那么多,后来和朝廷打仗打输了,只能归顺朝廷,可是,面上归顺,实际心生反骨,经常骚扰其他百姓,惹得百姓不安,而南召人又还能驭虫,一个不慎中招,死相就极为凄惨。 当初朝廷用武力使得南召臣服,也是伤亡惨重,南召能动用的兵才堪堪不到两万人,当初朝廷派去的可是十万大军,胜也是惨胜,南召的虫子太厉害了。 因为保命手段厉害,南召即使归顺了也是桀骜不驯,不服朝廷管教,只能派官过去教化那里的百姓,没想到居然派去的是她的表哥。 “什么功劳不功劳的,我就希望他好好活着,平平安安的,她祖父挣了那么多功劳,最后还不是把自己弄得一身暗疾。”贾母抹着眼泪。 “瑚哥儿和父亲长得像,性格也像。”王夫人继续劝慰。 “那个孩子呀,和你们父亲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贾母脸上挂着笑道。 “怎么没见宝玉?”探春小声询问黛玉。 “好像是跟着二舅舅去了前院。”黛玉道。 “这可是新奇了,他什么时候还想着去前院?”探春十分的惊奇。 黛玉微微低头没有说话,她也觉得不可思议,昨日,宝玉便没有在睡在碧纱橱外面了,她知道,宝玉也去找外祖母闹过,只是任由他如何闹,外祖母也没有同意,反而还把他身边照顾的丫鬟都给换了,只有袭人和晴雯还留在宝玉身边伺候,其他的丫头都留在了贾母这里,至于宝玉身边的空缺,都已经被换成了小厮。 “你们几个小的在叽叽咕咕的嘀咕什么呀?”王夫人道。 “太太,我们在说宝玉,这次没看到宝玉。”探春道。 “宝玉和琏儿一起,随他们父亲去前院等着了。”王夫人道。 “那挺好,让人去和宝玉说,在面对他大哥哥的时候必须守着礼,万一他懒散的样子被他大哥哥看到的话,咱们可都帮不了他。”贾母眼睛中带着笑意。 王夫人也点了点头,半点不生气。 黛玉和三春坐在一旁心中咋舌,那可是宝玉呢。 第3章 “坐没坐姿,礼仪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贾政瞥了一旁不自在的宝玉,低声骂道。 宝玉撇了撇嘴,觉得委屈,但是,看着一旁生气的父亲,又什么都不敢说,扭捏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规规矩矩的坐好。 贾琏在一旁十分的紧张,心中念念有词,菩萨保佑,我大哥在外十年,希望他的脾气已经改了,对弟弟变得更加的仁慈了,不求大哥特别友爱弟弟,只求大哥不要再揍弟弟了,即使要揍,那下手也要轻一些。 贾政心中也有些紧张,想想他大侄儿的风貌,和他爹爹贾代善真的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且,大侄儿也是父亲手把手的教导武功的,再加上大嫂是张家的女儿,大侄儿不仅武功极高,还文采斐然,当年一篇《咏梅赋》惊艳了多少人,可是因为大侄儿勋贵出生,被质疑这篇咏梅赋不是他所作,乃他人代笔,后大侄儿直接参加了科举,成了那一届的状元,众人才知,这个世界上真有如此惊艳之人。 在大侄儿面前,他也会感觉自惭形秽,那是一种让人想嫉妒都无从嫉妒的惊艳,“兰儿,等你大叔叔回来,你得多向大叔叔学习,如若你有他的一两成,你这辈子也算是够用了。” “是”贾兰恭敬的回应。 贾政点了点头,他环顾四周,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才反应过来,“琏儿,你父亲呢?” 贾琏听到贾政询问,猛的反应过来,“对呀,大老爷呢,不会还没起吧。” 贾政扶额,“快,快去把你父亲叫过来。” “是”贾琏也不敢耽搁,连忙去叫贾赦了。 贾赦被贾琏从温柔乡中给叫了出来,听到贾琏说,贾瑚要回来了,第一反应也是跳脚,“什么,瑚儿要回来了,已经到宫中述职了?你这个逆子,你怎么不早说”,贾赦骂完后什么都顾不得了,赶忙洗漱更衣。 等贾赦急冲冲的赶到前厅时,就看到贾政已经端方的坐在椅子上了,贾赦轻哼一声,他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褶皱,将身体挺直,昂首挺胸,端方的走到前厅在贾政身边坐下,“老二,没想到你来这么早,你有心了。” “瑚哥儿是我的侄儿,好不容易回来,自然是要早些过来等的,比不得大哥,吃得好,睡得好,都这个时辰了才来”贾政轻喝了口茶,小声讽刺道。 “瑚哥儿还是我儿子呢”贾赦自知理亏,只小声辩驳了一句。 贾政撇了撇嘴,瑚哥儿那么优秀,怎么会有大哥这样的父亲,还真是歹竹出好笋。 荣国府从早上等到了晚上,都还没见贾瑚回来,贾母已经心急的派人过来问了十几次了,可是这会儿贾瑚还在宫中未出来。 “老祖宗,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儿,等瑚哥儿回来,您再出来见瑚哥儿”刑夫人道。 贾母冷冷的瞥了刑夫人一眼,“今日大好的日子,不会说话就闭嘴,果然不是亲娘,就是不贴心”,贾母听到刑夫人的建议,冷声道,她家瑚哥儿十年才得以归家,这就在她这里给瑚哥儿上眼药水,果真当初就不应该想着怕委屈了瑚哥儿和琏儿娶这个小门小户的女儿。 刑夫人闭上嘴,心中觉得委屈,她不过是见贾母如今年纪大了,还坐在这里等着,实在是辛苦,这才让她去休息的,没成想,反倒是挨了一顿骂。 王夫人也撇了撇嘴,心道,到底是小户人家的,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日子,瑚哥儿是一般的小辈吗?瑚哥儿是未来荣国府的荣耀,还想着这时候给瑚哥儿上眼药水,实在是不知所谓。王夫连忙开口哄着贾母,“今日是瑚哥儿的好日子呢,老祖宗和瑚哥儿多年未见,心中必定是想念,瑚哥儿最是孝顺,也必定特别想老祖宗,老祖宗放心,儿媳已经让周瑞家的盯着了,只要瑚哥儿一回来,她就会回来禀报的。” 贾母点了点头,“还是你有心”,果然还是老二家的懂事,这些年他们贾家一直都在走下坡路,人走茶凉,老爷去了,两个儿子没有一个能担负得起贾家的重担,老爷临终也只能将贾家托付给瑚哥儿,瑚哥儿小小年纪,就要扛起整个荣国府的重担,好在他也是一个争气的,整个勋贵的子弟中也不是没有人考中进士的,可是,她家瑚哥儿可是状元呀,打了多少文官的脸。 那些文人见文采比不过他们家瑚哥儿,就使了绊子,让瑚哥儿接手南召的那一堆乱摊子,皇帝当初也为难,只是,文臣群起而攻之,只能让瑚哥儿去了,好在瑚哥儿是争气的,南召的差事虽然用了十年时间,却也完成的漂亮,这次他们家瑚哥儿的功绩如此亮眼,看那些文臣还有什么话说。 政儿和赦儿是不中用的,老爷说得对,最后扛起荣国府的只会是瑚哥儿。 太阳已经完全落幕,天色转入黑暗,华灯初上,整个荣国府灯火通明,连大门都未关闭,只为等着曾经的少年郎回家。 “还没回来吗?”如若不是长辈的身份,贾母恨不得和贾赦他们一样,去前厅等着。 “还没,理应快出来了”王夫人也很是心急。 黛玉和三春见长辈们如此心急,更是什么话都不敢说,只觉得这个回来的大哥哥实在不一般。 前厅陪着贾政的宝玉也是叫苦不迭,可是,和老爷坐在一起实在辛苦,礼仪坐姿稍有不对,便会挨一顿骂,他心中哀怨,为何老祖宗和太太还不快来解救他,他是真的不想在这里陪着老爷,想去后院陪着老祖宗、太太,还有林妹妹她们。 “老爷,大老爷,瑚哥儿出宫了,现在已经坐上马车回来了”小厮急急忙忙的过来禀报。 “真的”贾政和贾赦都同时站了起来。 “快,快去内院告诉老太太她们,瑚哥儿出宫了,正在回来的路上了”贾政欣喜道。 听到贾政的安排,贾赦撇了撇嘴,再怎么殷勤,那也是他儿子,这么一想,贾赦瞬间就好受了,老二一辈子这么要强,生的孩子还是没他的好,琏儿虽然浑,正经事办起来也是不含糊的,更别说他家瑚儿,果然,祖母最是疼他,给他娶的张家姐姐才是最好的。 贾政和贾赦欢喜,贾琏就十分的担心了,一直在心中安慰自己,他都已经长大了,都已经是孩子的父亲了,大哥总不能再找理由揍他,不管怎么说,即使看在孩子的份上,大哥应该会给他留面子的,心中安慰归安慰,贾琏的心从得知贾瑚回来后就没有落下过,这会儿听到贾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心更是提到嗓子眼了。 得知贾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荣国府所有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严阵以待,等待贾瑚回家。 贾赦他们觉得今日时间过得尤为的慢,就在大家度日如年中,荣国府的大门出现了一个纤长的身影,结束了他们的煎熬。 在夜晚的灯光中,来人的身影拉的很长,他身姿挺拔,气宇轩航,他昂首挺胸大步走了过来,越是近,就越能看清来人的相貌,只见此人眼神坚定,目光清明,眼窝深邃,鼻梁高挺,长了一双桃花眼,因为清明的目光,让人觉得并不滥情。嘴唇不厚不薄,嘴角天然的上扬,皮肤十分的白皙,看到此人,无不让人感叹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第4章 “父亲,叔父,不孝子贾瑚回来了”说完,贾瑚双膝跪地,给贾赦磕了一个响头。 “快、快起来”贾赦见贾瑚给他磕头,心底里打了一个哆嗦,连忙起身,将贾瑚给扶了起来,等贾瑚站了起来,贾赦上下打量了一下,“倒是瘦了许多,在外吃不好穿不暖的,实在辛苦,不怪瘦了。” 贾瑚轻轻笑了,“没瘦,是变得更加精壮了,之前儿子还小,功夫不到家,如今儿子在外功力有所突破,看着好像是抽条了,实际是更加精壮了,以前儿子举鼎只能举起三百斤的,现在儿子已经能举起六百斤的鼎了。” 听到贾瑚这么说,贾赦顿时无语,他目光有些飘,他有点不太想听懂自己儿子说的话,六百斤的鼎,传说西楚霸王能举起七百多斤的鼎,他还以为是天方夜谭,现在看来,史书上没有乱说,贾赦这么想着,还是没忍住,伸手捏了捏贾瑚的肩膀,看似精瘦的身体,充满了力量,“身体挺棒的”,贾赦有些尴尬。 “儿子身体很好,父亲放心,不过父亲看着身体似乎不太好,脚步虚浮,眼下淤青,身体亏空,脸上气色不好,看着就是昨夜没睡好,且房事频繁,肾水有亏,父亲,您得好好调养身体了,身体亏空是大事,到时候补都补不回来了”贾瑚看着贾赦的面相,眉头紧锁。 贾赦被自己儿子的话给彻底弄无语了,他很想反驳,可是又无从反驳,他很想摆父亲的架子出来,奈何看到与自家老爹相似的长相,立马就怂了。 一旁的贾政听到后,噗嗤一声笑了,他这个大哥,内帷不修,这辈子唯一的成就就是运气好,小时候养在祖母身边,然后娶了张家的女儿,生了瑚哥儿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其他一无是处。 听到贾政的笑声,贾瑚将脑袋转向贾政,关心道:“叔父,许久不见,最近在学习一道上可有收获?” 一句话,弄得贾政脸色瞬间变成绛紫色。 贾赦见到,只是撇嘴一笑,哼,笑话谁呢,他养的那群门客天天捧他的臭脚,把他捧得飘飘欲仙,学问什么时候真的有长进过。 “这个,看、看书的时候亦有所得”贾政心虚的回应。 贾瑚点了点头,“那可真是太好了,等明日有时间,瑚就去找二叔请教,我在南召时于学问上也有所得,正好可以和二叔交流。” 贾政听到贾瑚要来找他交流学问,心中叫苦不迭,他并不是很想和贾瑚一起交流学问。 等见过两位长辈,贾瑚转头,向一旁偷笑的贾琏看过去。 和贾瑚的目光对视,贾琏吓了一个哆嗦,赶忙把目光移开。 贾瑚站定,整个身体舒展起来,身姿挺拔,身形没有一点晃动,如同一颗笔直的松树站立着,没有在面对贾赦和贾政时,微微低头,故意矮着身体,他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贾琏,等他上前来。 见到贾瑚如此,贾琏慌慌张张的走了过来,然后抱拳,给贾瑚行了一礼,“大、大哥。” 贾瑚俯身,将贾琏扶了起来,然后定睛,上下打量着贾琏。 贾琏被贾瑚的目光弄得极其不自在,“大、大哥,怎么了?” “你我兄弟十年不见,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你才八岁,模样倒是没多大的变化,眼睛生的不错,一双桃花眼,像年轻时候的父亲,鼻子和耳朵像母亲,脸型像父亲多一些”贾瑚打量着贾琏,说着他的相貌,他的手却又搭上了贾琏的肩膀上,他捏了捏贾琏的骨头,眉头皱了起来,“身子骨不硬朗,还有些弱”,随即他伸出脚,踢了贾琏的腿心,贾琏直接给踢跪下,贾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下盘不稳,一看就缺乏锻炼,看来我离开时叮嘱你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贾琏被贾瑚的这一下踢得跪在地上不敢起来,整个人缩成了一团,身体还不停的颤抖。 贾政和贾赦看着贾瑚的动作,很是默契的喝茶,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贾瑚弯腰,单手将贾琏提了起来,那轻松写意的样子,让人完全能相信他之前说的话,他能举起六百斤的鼎。 “站好,站也站不直,跪也跪不好,以前我这个兄长没在,疏忽了对你的教导,导致你的性子如此懒散,明日老规矩,去演武场”贾瑚道。 “是”贾琏委屈极了,他向贾赦和贾政看去,两人直接将眼睛撇开,不去看贾琏委屈的眼神,开玩笑,闹得不好,这火就会烧到他们身上,这时候开口,他们就是傻子。 教训完贾琏,贾瑚把目光放到一旁的贾宝玉和贾兰身上,贾宝玉和贾兰都吓了一跳,两人同时低下头,缩成鹌鹑。 贾政看着宝玉和贾兰胆小的模样,抿了抿嘴,瑚哥儿又不是外人,怕他做什么,比琏儿还不如,贾政忽略他自己见到贾瑚时也心虚不已,开口道:“宝玉,兰儿,还不快给瑚哥儿见礼。” 听到贾政点了他们两个的名字,宝玉和贾兰纷纷上千给贾瑚见礼,“大哥哥、大叔叔。” “宝玉?”贾瑚疑惑。 “这是小名,大名贾瑛,只因为小时候他身体不好,老祖宗怕他养不活,只叫小名”贾政解释道。 贾瑚点了点头,“都请起吧”,贾瑚将宝玉和贾兰扶了起来。 忍不住,他又捏了捏宝玉和贾兰的骨头,两个孩子还小,并未被女色掏空身体,只是,养尊处优下来,身上都带着些富贵病,“明日你们两个和琏儿一起到演武场,一个个的,身体都软趴趴的,受不住我一拳,半点祖父的风采也无,不像话。” 听到贾瑚如此说,贾政连忙道:“这两个孩子确实养的娇气了一些,只是一个老祖宗护着,一个他母亲护着,我也不好多管教,这两个孩子就拜托瑚哥儿了。” “无事,我在外十年,陛下准了我三个月假期,让我和家中亲人团聚,正好,我上京之时,听说过许多关于荣国府和宁国府的消息,趁着假期,我也该好好整理整理了”说着,贾瑚的眼睛微眯,浑身充满了煞气,明明是翩翩公子的外貌,这个时候,反而像是一个在疆场肃杀的将军。 见贾瑚身上的煞气,贾赦和贾政都快给跪了,贾瑚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像他们在战场上拼杀下来的父亲,也是浑身的煞气,让他们胆寒。 贾琏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脑袋中不停回荡三个月,三个月,也就是说,这三个月,他家大哥没有其他的事情占据他的时间,贾琏只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至于宝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贾瑚这样的人,刚开始,看着大哥哥从光中走过来,恍若仙人,后觉得这个大哥哥实在太可惜了,是那种国贼禄蠹,可是一接触,看到他和父亲,琏二哥的交流,又觉得他是一个武痴,可现在,那肃杀的样子又让人害怕,如同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宝玉缩着肩膀,垂下眼睛,心情十分复杂。 至于贾兰则对贾瑚星星眼,眼睛里全是崇拜的目光。 “怎么还没来呢?”贾母在后院,心急如焚。 “许是和大老爷有话要说”王夫人道。 “和他能有什么话说”贾母不乐意了。 “毕竟是父子,心连心,十年不见了,还是有许多话要说的”王夫人道。 “让人去催催”贾母急道。 “是”王夫人欣然同意,正准备派人去催的,周瑞家的回来了,将贾瑚在前厅的事情和贾母说了,把贾母逗得哈哈大笑,“这回赦儿和政儿遇到治他们的人了。” 王夫人也跟着笑,只是,听到周瑞说贾瑚有三个月假期,要整理府上的时候心猛的一惊,但是转念一想,她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现在可是凤哥儿当家,想完,王夫人就安下心来。 “老爷、大老爷,老祖宗已经等很久了”赖嬷嬷来到前厅,提醒道。 “瑚哥儿,咱们去给老祖宗请安?”贾政道。 “这是自然,父亲、二叔、琏儿、宝玉,兰儿,给你们的礼物在后面,晚些时候给你们送去,我先去给祖母请安”贾瑚道。 “好、好,你快去”贾赦忙道。 贾瑚随着赖嬷嬷去了后院。 等贾瑚走了之后,贾赦和贾琏同时松了口气,然后没形象的瘫坐在椅子上。 贾政也想放松一下,但是,看到还有小辈在,依旧努力撑着自己的身子。 贾赦瞥了一眼,看着贾政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样子,心中暗骂一句,该。 第5章 贾瑚来到后院,看到贾母,立马跪了下去,磕头,道:“不孝孙儿贾瑚归来,还请祖母恕罪。” 贾母看到贾瑚后,颤颤巍巍的起身,赶忙将贾瑚扶了起来,她握着贾瑚的手,双目含泪,念叨着,“好、好,我家瑚哥儿总算是回来了,祖母还以为这辈子等不到你回来了”,说着,贾母便大哭起来。 贾瑚将贾母揽入怀中,他也流着泪道:“孙儿在外也特别记挂祖母,祖母莫要哭了,孙儿这不是回来了吗?” 王夫人看着贾瑚也是眼泛泪花,“老祖宗这是见瑚哥儿回来高兴坏了呢,十年没见了,瑚哥儿都长成大小伙了”,王夫人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真的太不容易了,整整十年在外,南召又在千里迢迢,没有皇上的圣旨,根本就回不来,“这下总算是苦尽甘来,咱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不用再分离。” “你二婶婶说得对,咱们一家人,别再分离了”贾母从贾瑚怀中出来,带着泪道。 贾瑚拿过鸳鸯递过来的手帕,仔细给贾母擦着眼泪,“祖母放心,这次回来后,孙儿就不用再外派了,礼部尚书已经年迈,前段时间,陛下特准他告老还乡,尚书的位置应该是左右两位侍郎中选一个,届时,礼部侍郎的位子空缺,陛下则是让孙儿补这个空。” “真的?”贾母惊喜道。 听到这个消息,不仅贾母惊喜,王夫人和刑夫人也十分的高兴,眼中满是欣喜。 “恩,不过此事还未下圣旨,祖母莫要声张,孙儿这次回京已经打眼,万一又着了某些小人的道……”贾瑚没有说完。 “我懂,我懂,当初我家瑚儿考中了状元,还是被那起子人算计,才十六岁,就去到了那南蛮之地,好在我家瑚哥儿是有福之人,也是有能力之人,将那南蛮之地治理的如此繁荣,不然,祖母闭眼的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瑚哥儿一面”,说着,贾母又抹起眼泪伤心起来。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孙儿去南召,焉知不是孙儿的机缘,孙儿此次功劳如此大,陛下直接让孙儿做了从二品的礼部侍郎,如若一直在京中熬着,孙儿未必晋升得这样快”贾瑚继续安慰着。 听到贾瑚这么说,贾母冷静下来了,她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个理儿,她噗嗤一声,笑了,“我家瑚哥儿今年才二十六,就已经官至礼部侍郎,二品官员,这么大的好事儿,得昭告列祖列宗,再好好庆祝一下。” “祖母,您忘了孙儿刚刚说的了”贾瑚不赞成。 “对了,看看祖母,都老糊涂了,确实得避免那些红眼小人给使阴招”贾母连声道,然后又有些遗憾,“可是,这么大的好事不能大办,实在可惜。” “祖母,不用担心,等皇上圣旨下来了,您还怕没有大办庆祝的一日吗?”贾瑚道。 贾母连连点头,“对,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办。” 贾瑚将贾母哄好,然后来到刑夫人面前,拱手行礼,“太太安。” “快、快请起”刑夫人忙道,看着就站在跟前的贾瑚,刑夫人一下也不知道说什么。 贾瑚理解刑夫人的局促,道:“这些年多谢太太照顾父亲,祖父在的时候,就说父亲的性子不稳重,最是小孩子气,太太这些年费心照顾,瑚感激不尽。” “没、没有”刑夫人结结巴巴道。 “不管如何,多谢太太。” 贾瑚见过了刑夫人,又来到王夫人跟前,抱手行礼,“二婶婶安。” “快起来快起来”王夫人亲自将贾瑚扶了起来,她爱怜的打量着贾瑚,道:“都长这么大了,你走的时候才那么一点大,现在都已经成了一个男子汉了。” “多谢二婶婶记挂,二婶婶不用担心,瑚自幼和祖父学习武功,离开的时候能举起三百斤的鼎了,瑚现在更加厉害,能举起六百斤的鼎了,瑚就是穿着衣服显得瘦一些,其实瑚很强壮的”贾瑚道。 “你啊,动不动就举鼎,别人,尤其是姑娘看到后,会吓到的”一旁的贾母不赞同道。 “祖母,这是孙儿的荣誉,祖父能举起六百五十斤的鼎,孙儿会超过祖父的”贾瑚认真的反驳道。 贾母无奈摇头,这个孙子和他家老爷太像了,不仅脸长得像,性格也像,还特别喜欢找别人比举鼎,瞧着特别的幼稚。“你呀,别说你的鼎了,过来看看你的妹妹吧。” 贾瑚点头,他坐在贾母身边,等着妹妹给他见礼。 王熙凤、李纨和三春、黛玉一起来到贾瑚身前,给贾瑚行礼,“大哥哥安。” “这边这个是你珠儿弟弟的媳妇,你珠儿弟弟去的早,就留下她们孤儿寡母的”说起贾珠,贾母心中也有些心疼,珠儿也是一个好的,读书也很厉害,总归天资还是比不得瑚哥儿,性子又有些要强,觉得瑚哥儿出去了,府上的担子就应该他担起来了,结果,本来就不康健的身体,彻底垮了。 “珠儿弟弟的事情我听说过了,在南召的时候也悲痛不已,珠儿弟弟的孩子,孙儿会好好照顾的”贾瑚承诺道。 王夫人心中也松了口气,有瑚哥儿照料,兰儿那孩子的未来不会差。 “这个是琏儿媳妇,是你二婶婶娘家大哥的女儿,很有巾帼不让须眉气势,我们都叫她凤哥儿,现在府上的琐事,也是她管着的”贾母道。 “这就是大哥哥,不愧是老祖宗念叨着的人儿,今日见到,果然是玉质兰心,一表人才”王熙凤夸赞道。 “辛苦琏儿媳妇了”贾瑚轻描淡写的回应道。 “这边这个是你父亲的庶女,叫迎春”贾母介绍道。 “二妹妹好”贾瑚打了个招呼。 “中间这个叫探春,是你二叔叔的庶女”贾母继续介绍道。 “三妹妹好”贾瑚给探春打了个招呼。 “这边这个最小的是你敬大伯的女儿,叫惜春”贾母道。 “没想到居然是敬大伯的女儿”贾瑚有些惊讶,他悄悄伸出手指算了一下贾敬的年纪,心道,还是敬大伯厉害。 “这边这个是你敏姑姑的女儿,小名叫黛玉”贾母介绍黛玉道。 “玉妹妹好”贾瑚道。 等贾母介绍完三春和黛玉,贾瑚四处观望了一下,问道:“祖母,大妹妹呢?” “这个”贾母有些迟疑,随即心中有些懊恼,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嗯?”贾瑚见他们吞吞吐吐的,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莫不是大妹妹夭折了,他离开的时候大妹妹也才六七岁,夭折也不是没有可能。贾瑚心中组织措辞,真想如何安慰贾母的时候,就听贾母道:“你大妹妹被送去宫中了。” 贾瑚脸色沉了下来,“送去宫中?什么意思?” “这不是家中男丁不争气,就想着走后宫的路子,甄太贵妃和我们是旧相识,走她的路子准没错,有元春在宫中,圣上也能多记得我们家?”王夫人见贾瑚脸色不好看,连忙解释道。 “家中男丁不争气,那就让男丁争气,而不是把女子送出去做交易,而且,甄家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简单”贾瑚脸色十分不好看,他看着脸色尴尬的祖母,还在一旁看着的妹妹们,叹了口气,“大妹妹在后宫是什么位份。” “是甄太妃身边的女官”王夫人怯声道。 贾瑚看着王夫人,等着她的下文。 “这不是大选没选上吗?就走了小选的路”王夫人声音越来越小,在这个侄子面前,她一点谎言都不敢隐瞒。 “大妹妹是国公的孙女”贾瑚努力压抑着火气,但是,看着屋子里的女眷,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我明日再入宫一趟,趁早把大妹妹接回来吧。” 听贾瑚这么说,贾母和王夫人都没意见,一旁的王熙凤心中咋舌,送元春去宫中,府上花了多少银子和人脉,结果,这位大哥一句话,就要把人接回来,是不是太过于草率了。 之后,贾瑚便没有再提元春的事情,“孙儿回来,给祖母、太太、婶婶,以及各位妹妹们都带了礼物,等明日收拾出来了,就给大家送去。” “祖母,孙儿饿了”说完送礼的事情,贾瑚对贾母道。 “饿了?快些传膳”贾母赶忙吩咐。 因为贾瑚的一句话,整个荣国府又开始热闹起来。 第6章 早知道贾瑚回来,荣国府一早就在准备了,给贾瑚的接风宴在园子里办的,分成男女两桌,中间隔着屏风。 见屏风那边坐着一日未见的林妹妹,贾宝玉实在是没忍住,越过屏风,来到贾母这这边,他扑在贾母怀中,撒娇道:“老祖宗,孙儿好想你。” 王夫人见宝玉过来,吓了一跳,她往屏风那边看了一眼,发现贾瑚还没来,松了口气,她不赞同道:“宝玉,男丁用膳的地方在那边,不许胡闹,快些过去。” “不要,宝玉就想陪着老祖宗、太太、林妹妹你们用膳”宝玉撒娇拒绝。 “不许胡闹,仔细你父亲来了,揍你”王夫人见宝玉不听,只能借贾政的名义。 “不要,老祖宗,就让孙儿陪着您吧”宝玉搂着贾母,继续撒娇,在他心中,只要老祖宗允许了,老爷就也不敢惩罚他了,老祖宗会护着他的。 贾母脸上乐呵呵的,安慰道:“宝玉,今天你大哥哥回来,你好好去陪你大哥哥吃顿饭。” 宝玉还是不乐意,但是听到贾母也让他过去男丁那边用膳,更加不开心了,他看着一旁的林黛玉,道:“林妹妹,你快些帮我劝劝老祖宗,让我陪你们用膳吧。”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林黛玉身上,林黛玉看了看王夫人,又看了看贾母,一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帮宝玉说话,就今日贾母和王夫人的态度是让宝玉去那边用膳,可是,平时对宝玉却是十分的宠溺的,就在林黛玉左右为难之际,贾瑚和贾赦、贾政到了。 “宝玉,你这个孽障,还不快过来”贾政一到,就知道宝玉的老毛病又犯了,明明都已经是七八岁的人了,还在内宅厮混,可偏偏,老祖宗护着,实在气人。 “儿子在这里伺候老祖宗用膳呢”宝玉道。 贾瑚眉头皱了起来,他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荣国府的规矩变得这么松散了。 贾政看到贾瑚的眉头皱起,心中吓了一个咯噔,厉声道:“还不过来,没有一点规矩。” “你吼这么大声做什么”听到贾政对宝玉疾言厉色,贾母下意识的护了起来。 听到贾母开口袒护宝玉,贾政又急又气,可是又不能和贾母顶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祖母,二叔在教导孩他的儿子呢”贾瑚开口道。 听到贾瑚的声音,贾母讪讪的,她柔声对宝玉道:“宝玉,你去你老子那里吃饭吧。” 见此刻场景,宝玉即使再不乐意,他也只能从贾母的身边离开,那可怜兮兮的背影,显得格外的可怜,贾母有心想要把宝玉叫住,想到贾瑚,她也只能闭嘴不开口说话。 贾宝玉来到另外一边,看到自己脸色不好的父亲,更加的胆怯,不敢说话。 贾赦看到这一幕,心里乐开了花,果然,还是他家瑚哥儿最得老祖宗的心。 对于贾家的用膳流程,贾瑚自然是知道的,小时候他也是这样吃饭的,只不过这些年在南召任职,那里山穷水尽,也就大自然的景色很是绮丽,其他的,不提也罢,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好东西的程度。 用完膳,贾瑚看向一旁不乐意,一顿饭吃的尤为艰辛的贾宝玉。 “这么难吃?”贾瑚对宝玉道。 宝玉不说话,今天老祖宗都没有护着他,他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贾瑚,这个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也就长得好一点,可是,老爷、老祖宗似乎都有些怕他,“没、没有”,宝玉有些心虚。 贾瑚移开了目光,在心中默默念着清心经,他是知道家中因为富贵日渐奢靡的,没想到,到了现在的程度,这三个月,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等所有人都放下碗筷后,贾瑚才对贾宝玉道:“据说你的文采不错,携玉出身,很是不凡,想必,学问也应该挺不错的,我考考你学问如何?” “好好回答你大哥哥的话”贾政厉声叮嘱道。 贾瑚也没等宝玉拒绝,自顾自的开始道:“《礼记内则》背诵给我听听。” 宝玉有些茫然,他还没学,不知道怎么办,他低下眼睛。 黛玉在心中默默的背诵着《礼记内则》,在背诵到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时,脸色变得煞白。 第7章 贾瑚见宝玉答不出来,道:“和你哥哥比,差远了”,说完,贾瑚开始背诵《礼记内则》篇,在背诵到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时他停住了。 宝玉虽然没有特意学过背诵,却也知道,贾瑚的意思,他鼓起勇气,大声对贾瑚道:“我和林妹妹是不一样的。” “有何不一样?”贾瑚面无表情的看着宝玉,等着他的诡辩。 “我……”宝玉语塞,好在他的急才并不仅仅只是用在作诗上,他道:“我和林妹妹之情绝对不是你们世俗的情感,我与林妹妹是知音,我懂她,她也懂我,才不是你想的那样龌龊。” “知音?”贾瑚像是听到什么特别可笑的事情,他讽刺一笑,“知音好友可是需要为对方着想,希望对方变得更好,可我怎么觉得,只是玉妹妹知你而已,而不是你知她,你如若知她就应该为她着想,你可知道这个世道对女子有多难?女儿家的名声有多重要,你一句知音,就要让她为世人所指责,这就是知音?” “我……我……”宝玉很想说,他可以和林妹妹在一起,这样就不会有别人指点了,可是,他最后又把话给吞回去了。 一旁的贾琏真的很佩服宝玉的勇气,你可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谁吗?是他大哥贾瑚,他看到他大哥后,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宝玉居然还敢和大哥对上,大哥出去一趟,气势更甚了,他看到了都吓得腿软,然后贾琏又瞥了一眼贾赦和贾政,贾赦也就罢了,毕竟宝玉不是他的儿子,贾政则是低头吃饭,慢慢饮酒,完全没有在意这里的一幕,好似被训的不是他儿子一般。 王夫人也当做没听到的,并未开口给宝玉解围,贾瑚一句比她哥哥差远了,王夫人泪都快要落下来了,她的珠儿。 贾母则是在反思自己,她家瑚哥儿一句话说得对,这个世道总归是对女人不好的,贾母身为女人,如何不能得知,想想,她确实有心撮合宝玉和黛玉,可是终究对黛玉不好,黛玉是敏儿唯一的孩子,想着,贾母就十分的懊悔。 “回去将《礼记内则》篇抄写一百遍,三日后给我检查”贾瑚道。 宝玉皱着眉头不想抄,可是,现在也没有人给他说好话,宝玉只能屈服。 用过晚膳,贾瑚又去了贾母陪着贾母说话,这次,黛玉、三春、王熙凤她们都没陪着。 “孙儿走了这些年,京城变化极大,孙儿一时之间,都有些恍惚”贾瑚道。 “你还说呢,一去就是十年,如今勋贵家族衰弱,文官崛起,老爷当初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让我们家交了兵权,由武转文,只是你父亲和二叔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好在老爷人脉还在,聘了你娘,张家是书香世家,所以,才有了你,真是老天保佑”贾母双手合十,十分的庆幸,有瑚儿在,他们贾家,还能兴盛几十年。 “这是必然的,勋贵家大多是陪着太&祖皇帝打天下起家的,如今国家强盛,百姓安定,仗也打的少了,没了功劳,勋贵家怎么稳得住自己家的荣华富贵,再则,再给勋贵家兵权,上头也是不安心的,勋贵家由武转文是必然的趋势,若是转不了,家族就消亡了,细翻历史,大多如此,所以,当初老爷才不让父亲和二叔去军营,而是让他们去和文臣家一样念书。” “祖母老了,这些也不懂,你回来了,咱们还是要和之前的老亲说一声,只是你不让大办”说着,贾母又是叹了口气。 “非常时期,祖母且还请先忍耐。” 贾瑚陪着贾母在说话,贾赦则回了东院,“瑚哥儿的屋子收拾出来了吗?也不用收拾多好,老二说了,他这几日就搬去梨香院住,把荣禧堂还给瑚儿。” “怎么,他们这个时候肯把荣禧堂让出来”刑夫人一脸不信,贾政夫妻霸占荣禧堂这么多年,现在居然肯把荣禧堂让出来?她是真的不信。 见刑夫人不信,贾赦表示他也没辙,他还是懂老二夫妻的心里的,不过是觉得他这个父亲当得实在是不着调,他们给瑚哥儿守着呢。 就在贾赦和刑夫人说着话,贾赦屋子里的女人来叫贾赦了。 贾赦看了看刑夫人,目光中有些许的不好意思,“夫人安歇吧,我去看看。” 刑夫人点头,然后道:“爷慢走,等瑚哥儿从老祖宗那里回来了,妾身再叫您,不过,你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可别给瑚哥儿看见。” “对了,我怎么忘记”贾赦连忙跑出去,将赖大叫了过来,如若他房里的莺莺燕燕被瑚哥儿知晓,贾赦打了一个寒颤。 第8章 “没想到大哥哥长得如此英武,只是,大哥哥似乎不太爱和我说话,是不是不喜欢我?”王熙凤有些担忧,从今日这位大哥回家的架势,很显然,日后是这个大哥当家,想到这里,王熙凤姣好的眉皱了起来,“以后这个家是你大哥当家了,那爵位……”,王熙凤有些担忧。 “放心吧,大老爷身上的爵位是爷的”贾琏想着贾瑚交代的话,明日按老规矩去演武场,他就想现在去哐哐砸墙,十年了,兜兜转转十年了,他还是没有逃过。 “怎么可能,大哥才是大老爷的嫡长子,爵位如何就落到你身上来了”说着,王熙凤不满道。 “我大哥身上已经有了爵位了”贾琏强打着精神,回答王熙凤的问题,因为他知道,如若不让王熙凤问个清楚,今日他是甭想睡好觉了。 “已经有爵位了?”王熙凤有些诧异。 贾琏理所当然肯定道:“这是自然,你以为,为何我祖父是国公,爵位传到大老爷这里只是一个一等将军,国公的爵位再不济,传下来即使不是侯爵,也得是伯爵吧,怎么削这么多,只祖父一早就觉得老爷和大老爷靠不住,这个府上还得依靠大哥,所以,就直接将爵位传给了大哥,但是因为大老爷的字,太上皇又格外给父亲封了一个一等将军的爵位,只是轮到我继承的时候,估计就只剩下三等将军的爵位了。” “所以,日后继承荣国府的是大哥?”王熙凤侥幸问道。 “这是自然”贾琏肯定。 王熙凤见贾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都快气炸了,“感情这些年我都是在替别人管家呀,这府上,上上下下我搭了多少银子进去。” 贾琏觉得王熙凤生气的有些无理取闹,管家的差事她不是也乐在其中吗?现在倒是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贾琏有些不乐意,“这不正好,我大哥回来了,日后这管家的差事,也合该大哥去找人管,而不是让你这个弟媳来管,这样正好,不用你再搭银子了。” 听到贾琏的话,王熙凤更生气了,“我这都是为了谁,嫁给你,我受了多少委屈”,王熙凤开始翻旧账,翻得贾琏脑袋痛。 贾琏被旧账翻得有些不耐烦了,“放心,以后你不会再为难了。” “太太,儿子想去祖母那里,和祖母一起住”宝玉搂着王夫人,撒娇请求道。 “宝玉,不要白费功夫了,你大哥哥不会许的”王夫人想也没想的拒绝,而且,她承认自己是不喜欢黛玉,黛玉身子弱,根本就不适合当宝玉的妻子。 “大哥哥,大哥哥,又是大哥哥,大哥哥回来了,你们眼睛里全是他,所有人都围着大哥哥转,以前老祖宗和太太都舍不得儿子伤心,现在儿子只想搬回去住”贾宝玉不依了,毕竟,在贾瑚回来之前,他才是家里的宝贝疙瘩,现在宝贝疙瘩换人了。 王夫人被贾宝玉气笑了,“真应该庆幸老爷不在,如若老爷听到,仔细你的皮。” 宝玉生气,“他有什么好的,国贼禄蠹之人,就模样长得好,实际俗透了”宝玉不服道。 “你可真是要气死我了”王夫人捂住自己的心口,她怎么没发现,宝玉如此气人。 宝玉见王夫人心口不舒坦,赶忙跑过去抱住王夫人,拍着她的背顺气,忙道:“都是儿子的错,太太莫要和儿子一般见识,儿子错了,太太千万不要气坏身子。” 见宝玉如此模样,王夫人也就气不起来了。 与贾母说完话,贾瑚就去了东院,东院静悄悄的,可是却灯火通明,来到他的屋子,贾瑚看了看屋子里的摆设,都是他喜欢的,贾瑚心中满意,他躺在床上,脑袋中浮现在南召的种种,回家的感觉可真好。 第二日,贾琏卯时到演武场的时候,他发现他的兄长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了。 “大哥”贾琏战战兢兢的叫了一声。 “来了就先热身,动作还会吗?”贾瑚问道。 “会会”贾琏连忙开始活动筋骨。 “动作幅度大一些,你这小家子气的,筋骨能够活动开吗?”说着,贾瑚就伸手,将贾琏的肩膀往外阔,看着贾琏如今僵硬的身体,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不像话,我们贾家是军功立家的,你们倒好,养尊处优下来,哪里还有半分祖宗的风范。” 贾琏很想说,他们贾家的未来不是有大哥支撑着吗?可是他的肩膀还在人家手中,他丝毫不怀疑自家大哥能够捏碎自己的肩膀,能举起六百斤重的鼎的,捏碎肩膀,可不算难事。 第9章 贾瑚帮助贾琏活动好筋骨,然后带着他开始绕着演武场奔跑着,才仅仅两圈,贾琏就气喘吁吁的,而他一旁的贾瑚,气息匀畅,汗都没有一滴。 贾瑚也没让贾琏跑多远,也就绕着演武场跑了十圈,贾瑚也知道分寸,自己这个弟弟久不锻炼,突然之间,不适合太剧烈,十圈刚刚好,十圈下来,贾瑚倒是没什么事情,贾琏累惨了,他很想不顾一切直接躺地上,可是他大哥不让。 “慢慢走两圈,等气息平稳了再坐下休息一会儿”贾瑚道。 “是”贾琏跟着他大哥的脚步绕着演武场走着。 “十年未见,昨日光顾着安抚祖母,忽略你了,你长大了”贾瑚慢慢在前面走着,一边走一边道,只是,十圈下来,他说话的声音,半点也不气喘。 贾琏心道,他一点也不希望大哥关注自己,“是大哥日理万机,公务繁忙,弟弟都能理解,大哥不用在意弟弟”,千万不要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就让他一直没出息吧。 “放心,这十年的缺席大哥会补偿你的”贾瑚道。 贾琏睁大眼睛,看向自己的大哥,十年不见,大哥转性子了?居然还想要补偿他这个弟弟,也不知道大哥补偿自己什么,他现在有点缺银子,补偿点银子也是不错的,或者是给他弄个官当当,他现在身上也有捐来的官身,到底只是闲职,他都不用上衙,最好是能给他弄一个办实事的官,这样,他就是不依靠每月的月例,都能有银子入账了。 “不相信?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情一定做到,虽然你现在追赶有点迟了,但是,你我都是父母的儿子,我能高中状元,你也是可以的,我以后都在京城了,教导你也方便,不过读书也要有一个好的体魄,正好我休沐三个月,可以好好调养你的体魄,不至于风一吹就倒,今日时间不够,用完早膳还得去祠堂拜见先祖,明日上完武课,用完早膳你便去书房找我”贾瑚道。 贾琏听着贾瑚自顾自的说的话,听听,这是人话吗?不是说好补偿的吗?怎么变成了他读书习武,他都已经十八了,已经是孩子的父亲了,“大哥,我已经十八了。” “活到老学到老,五十少进士没听过吗?”贾瑚反驳回去。 “可是我天资不聪明”贾琏为了逃避读书,开始自黑。 “没有努力,你怎么知道天资不行,你和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虽然是笨了一些,但是笨鸟先飞,不足之处,用勤奋弥补也不是不可以”贾瑚见招拆招。 贾琏真的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急中生智,开始祸水东引,他道:“大哥,我就是朽木,您再怎么能工巧匠也是没办法在上面雕刻出精美的图案,但是我们府里有其他的聪明人呀,您昨天见过宝玉了,他十分的聪慧,您教导他就行了,我这块朽木您就别花费精力了。” “你是不是朽木你自己说的不算,得我这个雕刻师说了才算,至于宝玉,你说得对,他确实聪慧机敏,可是为人处世实在一言难尽,确实应该打磨,放心,到时候和你一起打磨,不会漏掉他的”贾瑚道。 “可、可……”贾琏还想着最后挣扎一下,结果,贾瑚停了脚步,“好了,休息一炷香,休息好了,就应该蹲马步了,看在你今天初练,蹲马步不需要太长时间,就半个时辰。” 贾琏听完,只感觉一声晴天霹雳从他的天灵盖整个给电下去了,半个时辰,会要命的,贾琏可怜兮兮的看着贾瑚,可是,贾瑚不为所动。 一炷香后,贾琏乖乖站在一旁蹲着马步,而贾瑚则从刀架里面,抽出一把红缨枪,在演武场耍的虎虎生威,贾琏蹲着马步乖乖的看着自家长兄,果然,大哥不仅能在学问上抽打他,也能在武艺吊打他。 “二爷呢?怎么没看到他?”王熙凤起来,就发现贾琏不见了,问道。 “二爷一早就起来了,换上了戎装,说是去演武场锻炼”平儿给王熙凤梳着头,道。 “这倒是奇了,他居然还会去演武场,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我叔父一掌就能推倒在地”王熙凤不太相信,“莫不是他偷偷跑出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吧”,王熙凤眉头皱了起来。 “奶奶,二爷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大爷昨日回来了,二爷那么怕大爷,怎么敢做其他”平儿宽慰道。 “也是”王熙凤觉得有道理,她看着铜镜中的妆容,十分的满意。 贾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院子的,他的双腿都在打颤,如若不是被扶着,他早倒在地上了。 “爷,你这是怎么了”平儿刚准备出来,将王熙凤洗漱的用水给倒了,就看到贾琏脚步虚浮的被搀扶回来了,她吓得连忙将水盆放在地上,过来扶着贾琏。 “别、别提了”贾琏一种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是怎么了?”王熙凤听到动静也出来了,她看到贾琏这惨兮兮的模样,心疼的不行,“爷这是怎么了,平儿,快去请太医。” “不、不用了,就是有些脱力,好久没练了,有点不能适应,等下给我推拿一下就好了”贾琏可不敢请太医,太丢脸了。 见贾琏不肯请太医,王熙凤也只能依了他,她让贾琏躺在榻上,亲自给贾琏推拿,“大爷也太过分了,才回来,怎么就敢这么折腾爷”,王熙凤心疼的不行。 “都是我的错,疏于锻炼了,大哥是为了我好”贾琏道。 “这整个家里就折腾你,还是为你好?”王熙凤狠狠的捏了一下贾琏的腿肉。 “你放心吧,有人会比我更惨,昨日,大哥说是让宝玉和兰儿也一起来演武场,结果都训练结束了,这两人都没来,大哥最是讨厌这种,且等着看好戏吧”贾琏脑海中浮现出宝玉和贾兰的惨状,他突然就没这么难受了。 送走贾琏,见演武场还没有其他人的身影,贾瑚神色平常,对于荣国府的种种他不是有心理准备了吗?贾瑚并不失望,他让下人将兵器都收了起来,然后离开了演武场。 第10章 “奶奶,二爷睡着了”平儿轻声道。 王熙凤瞥了贾琏一眼,见他确实睡着了,她轻轻的从榻上下来,然后带着平儿去了外厅说话,“这大爷也是,一回来,就折腾我们爷”,王熙凤重重的叹了口气,眉头紧紧皱着,眉眼中,有些对未来的不安,“平儿,你说大爷回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看主子们的态度,大爷回来似乎是一件好事”平儿道。 “贾家男子不中用,老爷和大老爷都是不中用的,虽然还有着国公府的门楣,等老祖宗一去,国公府的牌匾也给被收下来了,如若贾家再没一个支撑门楣的男丁出现,就要彻底没落了,原先,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宝玉身上,如今这个大爷回来了,身上有爵位,马上又能入朝堂,还是二品大员,可是我这心里怎么就这么不安”王熙凤道。 “奶奶可以和二爷商量,奶奶和二爷是夫妻,相比奶奶,二爷更加了解府上的情况”平儿建议道。 “咱们二爷看到他大哥就如同老鼠遇上了猫,怕的不行,我如何与他商量,也怪老爷,只说贾家是一门好亲事,却没说二爷上头是有大哥的,原以为继承荣国府的会是二爷,现在又出现一位大爷”王熙凤有些气愤。 平儿没说话,王家兄弟早已经分家,自家老爷虽然是王家长子,继承了王家的爵位,可是,王家当初的爵位就不算高,比起四王八公,王家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太轻,再加上自家老爷也如同贾家的大老爷一般,实在不是一个担当重任之人,可偏偏还特别能惹事,太爷去世后,大老爷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只能回金陵老家避祸。 好在二老爷是一个出息的,虽然只分得王家少部分财产,可因为自己努力,入了军营,再凭借姻亲关系,一步一步走出来了,如若不是二老爷疼惜奶奶和大爷,将二奶奶和大爷从金陵接回京城,怕也找不到贾家这么荣华的亲事。 平儿知道王熙凤不甘心,她以为日后继承荣国府的就是贾琏,结果突然之间冒出一个大爷,而这个大爷还颇为出息。 “奶奶,事已至此,您可万万莫要生气,看老祖宗,二太太她们的态度,对大爷十分的上心,比之宝玉,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平儿有些担忧王熙凤对贾瑚出手。 “我知道,还不至于这样糊涂。” 就在王熙凤和平儿闲聊的时候,赖大过来了,“见过二奶奶。” “赖总管怎么来了?”王熙凤问道。 “大爷回府,要祭祖的,老爷特意让小的过来叫二爷的”赖大道。 “二爷早上练武回来,累得慌,早膳还没用,就睡了”王熙凤道。 “这样呀,祭祖可不能耽误时辰,还请二奶奶将二爷叫醒”赖大道。 “那你稍等”王熙凤进去,将贾琏叫醒。 听到是去祭祖的,贾琏完全不敢耽搁,忽视自己酸软的身体,飞快起身,“平儿,快,给爷找一身衣服,要素雅一些的”贾琏急道。 “爷还没用早膳呢”王熙凤见贾琏更完衣裳,就往外跑了去,叫也叫不住。 等贾琏到的时候,两个长辈,贾赦和贾政都到了,小辈中,贾兰也到了,只剩下贾宝玉。 贾瑚面色平静,等贾宝玉似乎并未让他生气。 贾琏心中害怕,暴风雨前的宁静。 又再等了小半个时辰,贾宝玉才姗姗来迟,贾政看着贾宝玉就想训斥,但是被贾瑚给拦住了,“二叔,要过时辰了。” “对对对,祭祖要紧”贾政忙道,随后,他瞪了宝玉一眼,“还不跟上。” 随后,一行人往宁国府出发。 到了宁国府的祠堂时,贾珍带着贾蓉和贾蔷早已经在祠堂等着了,贾珍见贾瑚他们一行人过来,看到这群人中间,记忆中的那个人,与记忆中的身影十分的相似,只不过,记忆中的人褪去了稚嫩,变得成熟稳重,又极具魅力。 贾珍带着贾蓉和贾蔷先给贾赦和贾政请安,然后来到贾瑚跟前,“瑚弟。” “珍哥,好久不见,没想到,你成了贾家族长”贾瑚与贾珍打招呼。 贾珍尴尬一笑,“就、就、这不是你没回来吗?族长就只能落到我头上了,如若你先当族长,我便给你当”,贾珍十分的心虚,明明他比这人要大,可是,在这个人面前,他就拿不出身为兄长的气势。 “珍哥当就好了,只不过是感叹一句而已,珍哥最近在读什么书?”贾瑚问道。 “那什么?吉时到了,咱们也该祭祖了,瑚弟好不容易回来,得先告知祖宗”贾珍生硬的转移话题,如若唱小曲儿他也是能够说出一二三五来的,至于读书,贾珍想起当初年少求学时的情况,也不知怎么了,老爷这一辈,宁国府比荣国府的孩子更会读书,老爷当初可是勋贵家第一个进士,可到了自己这一辈,荣国府出现了瑚弟和珠弟两个会读书的孩子,瑚弟更是高中状元,可想他被对比得有多惨烈。贾珍是一点也不想回想起当年求学的场景,当初没少因为读书而挨打。 贾珍虽然生硬的转移话题,但是确实时辰已经到了,贾家的一众男丁,开始祭拜列祖列宗。 第11章 贾家的男丁基本上都在这里,除了贾敬,所有的男丁在贾珍的带领下告慰先人,主要也是说的贾瑚回京的这件事,再希望祖宗保佑贾家子嗣绵长,为官的能官位顺通,读书的才思敏捷,高中进士。 祭完祖,尤氏带着秦可卿已经在祠堂外等着了。 “你们怎么来了”贾珍的目光锁定在秦可卿身上,像是没见尤氏也在。 贾瑚看着秦可卿的脸,眉头紧皱。 “管家昨日就过来说今日要祭祖,儿媳一早让厨房已经准备好膳食,现在可以去用膳了”秦可卿解释道。 贾珍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对秦可卿道:“先过来见过你们叔伯。” 秦可卿盈盈上前一步,给贾瑚行礼。 “这是蓉哥儿的媳妇”贾琏给贾瑚介绍道。 贾瑚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看着秦可卿,似乎透过秦可卿看到了某个其他人,贾珍注意到了贾瑚的表情,心中一紧,最后,只听贾瑚开口,“今日未带见面礼,见面礼日后补上,明日,蓉哥儿和蔷哥儿就随琏儿他们一起过来荣国府上课吧。” 贾蓉和贾蔷有些糊涂,族学设在宁国府的一个角落,怎么是要去荣国府。 贾珍知道,瑚弟这是要自己亲自教导这几个孩子呢,想当初,他也被瑚哥儿教导过,贾珍想起当年年少时求学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那时候瑚弟就露出了学习的天赋,老爷见他读书不开窍,就把他送去给荣国府让瑚弟给他补课,他是独子,母亲溺爱,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直到遇到了瑚弟,那时他还因为瑚弟是长辈都夸耀的孩子心生嫉妒,想着第一次见面就给瑚弟来一个下马威,于是,摆起兄长的架子,第一天,他就被瑚弟给揍哭了,第二天,他不想去,结果瑚弟亲自上门,把他给抓了过去,想起当年的惨烈,贾珍心中还是对贾瑚心生恐惧。 “瑚弟亲自教吗?”贾珍连忙问道。 “自然”贾瑚点了点头。 “那他们两个就托付给你了,不开窍的话瑚弟就尽管打,不用顾忌我”贾珍道。 “听着这话,这两个孩子就如同当年的珍哥呀”贾瑚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来。 “呵呵”贾珍讪讪一笑。 一旁的贾蓉和贾蔷心中有些不乐意,他们自觉已经是成人了,已经可以出去当差了,怎么还要读书呀,看着父亲/二伯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隔壁叔叔谨慎的态度,瞧着是一个有能力的,“瑚大叔叔,我已经成亲了,是不是可以给我们找一个差事?”贾蓉过来小心问道。 听到贾蓉过来询问,贾琏没有忍住,悄悄捂住自己的眼睛,蓉侄,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贾瑚似笑非笑的看着贾蓉,问道:“你会什么?” 这下贾蓉被问到了,他会什么?好似除了吃喝玩乐他都不会,可是,他也不想放过难得的机会,连忙表示,“我可以学呀,我学的可快了。” 贾瑚笑了,道:“你连书都读不好,怎么还好意思吹自己学的快呢?” “当官又不是比学问”贾蓉不服。 “不比学问,那我再问几个不是学问的问题,你可知道府上采买的鸡蛋价格?”贾瑚问道。 贾蓉摇头,“这些自然有内宅夫人去管,我一个外男,怎好管这些。” 贾瑚冷笑一声,“家里事情都管不明白,还想着当官去管别人,我都替你脸红,什么叫站如松坐如钟,浑身的脂粉气,没有一点先祖的风范。” 贾珍听到立马呵斥贾蓉,“听到你瑚大叔叔的话了没,再敢胡说,仔细我揍你。” 贾瑚可不吃这一套,道:“珍哥也是,这些年瞧着也疏于训练,步态虚浮,面部臃肿,眼下黑青,一看就是耽于享乐,明日珍哥也一起锻炼吧。” 贾珍立马哭着脸,“瑚弟,我年纪大了”贾珍忙道。 “也还不大,才三十多,这个年纪重新拿起书本读书,也是能读出一个功名来的,就看珍哥能不能下苦心,不过,珍哥有需要,我可以帮你”贾瑚说的认真。 “没没必要吧,我天资有限,比不得瑚弟,瑚弟还是看小辈他们,指不定还是能有出息的”贾珍连忙拒绝。 “不读书也行,不过珍哥得将武艺给捡起来,之前传授武艺的焦大呢?”贾瑚问道。 贾珍忙道:“瑚弟,你好歹给哥哥留些面子,焦大教导我武艺就行,你指导这些小辈吧。” “原来珍哥现在也在意起面子了”贾瑚轻轻一笑。 贾珍看着贾瑚的笑容,很想说,我知道你在骂我,但是能不能不要表现得这样明显,可是,他不敢,他这辈子,被老爷揍的最多,其次是瑚哥儿,只是老爷近些年迷上了炼丹,就不怎么管他了,还将爵位传给了他,没想到瑚哥儿居然回来了,贾珍觉得天都要塌了。 宁国府的贾蓉和贾蔷看到贾珍这样,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这还是他们认识的老爷吗?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在这个叔叔面前如此的胆小卑微,他们是真的没用错词,是真的胆小卑微,秦可卿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希冀的目光,这个叔叔似乎能管住老爷。 贾政和贾赦对这一幕已经见惯不怪了,他们这些长辈见到贾瑚心中都有些发憷,更别提同辈和小辈了,反正瑚哥儿教训哥哥弟弟、侄子外甥,他们是不敢插手的,万一火烧到他们身上来,贾瑚倒是不会动用家法揍他们,但是,有的是手段让他们寝食难安。 在宁国府用完早膳回到荣国府,贾瑚开始秋后算账了。 “今日早上,为何没来演武场?”贾瑚冷漠的看着宝玉和贾兰。 贾琏坐在一旁乐滋滋的饮着茶,开心的在一旁看戏。 贾政和贾赦都不在这里了,贾宝玉看着贾瑚,顿时底气足了起来,“我就是不去”,贾宝玉一副你能耐我何的小表情,从这个大哥哥回来,他就一直憋屈,最疼爱他的老祖宗居然把他给挪出去住,虽然地方变宽敞了,可心爱的林妹妹却没了。 以前府上事事以他为先,老祖宗和太太可心疼他了,知道他喜欢姐姐妹妹,给他拨了好些个姐姐妹妹,现在这些姐姐妹妹全部被老祖宗留下了,身边只剩下袭人和晴雯,其他全部换成污浊的小厮,他现在各种不适,这个人居然还让他去演武场,他才不去。 “你呢?为何不来”贾瑚听到贾宝玉桀骜的话也不生气,而是看向一旁的贾兰,问道。 “母亲说我身体不好,不适宜去演武场,而且,我以后是要读书考功名的,不能将精力分散”贾兰小声道。 “你是男子汉,难不成,你要一辈子活在你母亲的庇佑下?你母亲不许的?你便不去做?”贾瑚问道。 听到贾瑚的问话,贾兰小声磕巴反驳,“我朝以孝治天下,听从母亲的,是儿子的本分。” “如若你母亲吩咐你去杀一个无辜的人,你去杀吗?” “这……”贾兰犹豫了。 “这是你母亲的吩咐,不遵从,你便是不孝,遵从了,你就是违反了国家律法,你说,你要怎么做?” “这……”贾兰头上在冒汗,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是男人,你不能一直活在你母亲的庇佑下,你得快些长大,有自己的主见,长出自己的翅膀来庇佑你母亲才对,话说回来,就说说考科举,你可知道,考科举不仅要文采出众,更需要一个非常强健的体魄,就说每三年的春闱,你可知道每年在考场冻死多少考生吗?没有健康的体魄,你读再多的书,学多少高深的学问,都是没有用的。” “侄儿知道了,明日一定去演武场”贾兰道。 刺头解决一个了,还剩下一个,这个刺头可不怎么好解决,贾瑚看向宝玉,心道。 第12章 贾兰的事情解决了,贾瑚看向贾宝玉,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现在到你了。” 贾宝玉打了一个寒颤,但是,还是挺起胸膛,道:“我才不怕你呢。” 贾瑚笑得很开心,他最喜欢的就是刺头了,想当初,四王八公的孩子们哪一个看到他不是服服帖帖的,就是在纨绔的孩子在他面前,都是乖乖的小猫,“很好,继续保持,我很久没有看到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了。” “你也就只会在老爷面前告我状,让老爷打我”贾宝玉使用起了激将法。 贾瑚摇了摇头,“不,自从我满了十五岁后,就基本上不使用暴力来解决问题了。” 听到贾瑚这么说,贾宝玉立马支棱起来了。 一旁的贾琏捂住脸,他的哥哥惩罚人的手段可是一绝,他回想起当年贾瑚怎么惩罚他的,贾琏打了一个寒颤,这个府上,他最怕的就是他哥了。 “赖大,我记得东郊咱们府有一个庄子对吗?”贾瑚道。 “是的”一旁的赖大忙道。 “恩,那就好”贾瑚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对他身后的侍卫道:“陈文陈武,这位宝二爷就拜托你们二位了,务必让这位宝二爷知道,他现在的一饮一食,身上穿的一针一线都来之不易,都是因为有我们这些国贼禄蠹,他才能享受的。” “遵命”两个侍卫站了出来,一左一右,搀扶起贾宝玉的一个胳膊,直接把他给夹走了。 “你还看着作甚,去带路”贾瑚对赖大道。 赖大打了一个寒颤,他都忘了这个主儿是说一不二的性格,赖大连忙跟了上去。 “你们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老祖宗救我,你们疯了……”这时候,门外传来贾宝玉的声音,贾瑚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这个茶还不错。 “奶奶,不好了,宝二爷被抓出府了”平儿赶紧过来禀报。 “什么?宝玉被抓出府了?谁干的?”王熙凤急忙问道。 “下人过来禀报,说看着是瑚大爷身边的两个侍卫”平儿道。 听到是瑚大爷,王熙凤冷静了下来,她想了想,赶忙带着平儿去往荣禧堂,来到荣禧堂,就看到王夫人正在指挥下人收拾东西,忙忙碌碌的样子,似乎是要搬家,“太太,您这是?”王熙凤有些不解,问道。 “瑚儿不是回来了吗?这屋子也该给他腾出来了”王夫人解释道。 王熙凤看着王夫人,感觉有些不认识这个人,这么容易就搬出来的吗?这个新来的兄长到底是何方人物,这可是荣禧堂,荣国府当家的象征,就这般容易让出来吗? “对了,刚刚看你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急事?”王夫人问道。 王熙凤回过神来,忙道:“刚刚下人过来禀报,宝玉被抓出府了。” “什么?谁干的,可看清人了吗?”王夫人急道。 “是瑚大爷身边的两个侍卫”王熙凤道。 听到是瑚大爷身边的侍卫,王夫人瞬间就淡定下来了,“是瑚儿啊。” “是呀,直接把宝玉夹起拖走的,那阵仗,可吓人了。” “没事儿,瑚儿有分寸,这些年,宝玉被老祖宗宠得太过了一些,明明天资聪颖,就是不爱学习,因为失去了珠儿,我也舍不得狠下心让他努力读书,现在好了,瑚儿回来了,有瑚儿这个兄长管教,我也就安心了”王夫人松了口气,继续指挥下人收拾东西,一点也不在意宝玉被人抓走这件事。 王熙凤见王夫人的态度,都感觉王夫人有些疯魔了,那可是宝玉,就这样不管不问吗? 王夫人见王熙凤的模样,叹了口气,提醒道:“有些东西,该是哪个人的就是哪个人的,不要拿不该拿的东西,还有,你管家后的那些不好的东西,还是快些处理掉吧”,说完,王夫人便不再说什么了,在专心指挥起下人来。 贾宝玉不是第一次来庄子上,只是,第一次,他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只有两个冷面大汉跟着他,贾宝玉要跑,结果直接被两个大汉给拦住了。“放我走,不然我让老祖宗罚你们。” “请宝二爷把这块地你的庄稼收割完了之后,就可以走了”陈文道。 “凭什么”宝玉气的跳脚。 “这是瑚大爷吩咐的”陈文继续道。 “凭什么他说什么你们就听从,我也是府上的主子,你们给我让开”宝玉气急了,怒道。 “我们只听瑚大爷的吩咐。” 宝玉在田里发泄,践踏着庄稼,陈文和陈武假装没看到,只要人不跑,不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他们就当看不到,只是,这块庄稼没收割完,这位宝二爷也是不能走的。 庄子上的小孩看着宝玉在浪费粮食十分的心疼,“阿爷,你看。” 大人连忙捂住小孩的眼睛,“算了算了,这是贵人,不能得罪”,说完,就转身走了。 陈文和陈武听到了那一对父女的对话,看着还在践踏粮食的宝玉,然后开口道:“瑚大爷吩咐了,宝二爷要将这块地的粮食都收起来,才能回府,不然,就只能一直住在庄子上,什么时候收好了,什么时候就能回去。” 宝玉愤怒的向陈武看了过来,只见陈武不为所动。 “玉姐姐,你知道吗?宝玉被抓出府了”探春道。 “什么?宝玉被抓出府了?”黛玉没有注意到探春对自己称呼的变化,注意力被宝玉抓出府的事情给吸引了过去。 “刚刚打听到的消息,据说宝玉今日早上没有去演武场,祭祖回来,瑚大哥哥问宝玉为何没来的时候,结果宝玉出言不逊,瑚大哥哥直接让人把宝玉给带出府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探春说着自己打听得来的消息。 “那宝玉现在人在哪儿?”黛玉问道。 “据说是在庄子上”探春道。 黛玉松了口气,“在庄子上也还好”,在扬州的时候,她也有和父亲一起去庄子上游玩,庄子上虽然吃食简单,但是也别有一番野趣。 探春也觉得庄子上还好,只是,那可是宝玉,只她有记忆起,宝玉就是家中最受宠的,即使老爷责罚,老祖宗一哭,老爷就不敢了,大家都宠着宝玉,只是,瑚大哥哥一回来,宝玉似乎就失宠了,即使人被送去了庄子,老爷太太也没有多问,甚至,一贯心疼宝玉的老祖宗知道后,也只是打了一个哈哈就过去了,如今已经到了晚上,也不见打发人去将他接回来。 第13章 黛玉和探春说了一会儿,便没说宝玉的事情了,而是说起了贾瑚今天给各房送的伴手礼,“玉姐姐,你得了什么呀?” “一些女儿家喜欢的东西,还有一套文房四宝”黛玉为贾瑚的礼物而感到高兴,身为女儿身,她只在父母那里得到过文房四宝做礼物,这还是第一次在其他人那里得到文房四宝的礼物,黛玉想着那套文房四宝,心中欢喜。 “看来瑚大哥哥也知道了玉姐姐的喜好,居然给玉姐姐送来了文房四宝”探春娇俏道。 黛玉注意到探春对她称呼的转变,以前都叫她林姐姐,因为瑚大哥哥,称呼变成了玉姐姐,黛玉对贾瑚心生好感,这府中真心疼她的,除了外祖母和宝玉,或许再多了一个哥哥。“你收到了什么?” “就寻常女儿家的一些东西,还有一套头面”探春想起那套头面,上面居然还镶嵌了红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黛玉点了点头,她并不缺首饰头面,相比首饰头面,她更喜欢文房四宝,不过探春不一样,她知道,探春活得辛苦,虽然养在王夫人膝下,手头并不宽裕,王夫人也是一个节省的,逢年过节,可能才能得一两支王夫人不要的头钗首饰,首饰的款式早就过时了。 “迎春姐姐和惜春妹妹呢?”黛玉问道。 “大概也差不多一样吧,我还没去她们那里”探春道。“玉姐姐,咱们叫上迎春姐姐和惜春妹妹去找老祖宗说说话。” “嗯?”黛玉看向探春,有些不解。 “你对瑚大哥哥不好奇吗?”探春道。 黛玉眼波流转,想起贾瑚给她送的文房四宝,然后轻轻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叫上迎春,去找贾母说话来了。 “老祖宗。” “外祖母。” 黛玉和三春给贾母打招呼。 贾母见她们四人来了,放下手中的放大镜,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你们三怎么来了。” “来陪老祖宗说话,老祖宗在瞧什么好东西呀?”探春娇憨的问道。 “这个叫放大镜,是你们瑚大哥哥孝敬的,据说是西洋那边传过来的,能把东西变大,你们过来瞧瞧”贾母招了招手,将黛玉和三春招呼过来看。 “果真,还真是神奇”,探春惊奇道。 “还是你们瑚大哥哥有心,你们瑚大哥哥也给你们送礼了不是,可还喜欢?”贾母问道。 “特别喜欢,老祖宗,你可不知道,瑚大哥哥居然给玉姐姐送了一套文房四宝”探春娇俏的声音欢快的说到。 “他送东西,向来是别具一格的,林家是书香门第,他自然也认为黛玉喜欢的是读书的这一套,不过,这礼物送姑娘家也不妥,等下我去房里,挑几件玉儿喜欢的首饰”贾母笑道。 “老祖宗,您可不能偏心呀”探春表示不依。 “哈哈,你们三个也都有”贾母开心道。 惜春听到瑚大哥哥给黛玉送的是文房四宝,又想起给自己送的东西,那是一套画具和一套颜料,惜春觉得,瑚大哥哥送礼之前是有打听她们的喜好的,按她们的喜好来送的,这种郑重给你准备礼物的心意让惜春很是开心。 “迎春姐姐,瑚大哥哥给你准备的什么呀?”惜春小声问道。 迎春犹豫了一下,小声回应,“一套围棋还有……” “还有什么?”惜春问道。 “还有一个妇人”迎春犹豫了一会儿,道。 惜春还想问什么,这时候,探春在问贾母瑚大哥哥的情况,说她们之前都不知道瑚大哥哥情况,不然她们也好提前给瑚大哥哥准备礼物。 “你瑚大哥哥是咱们贾家最出息的孩子了,太上皇还未退位的时候就极其喜欢他,他特别的聪明,小时候就跟着你们祖父学习练武,酷暑冬来,他也未曾叫过一声苦,那时候我们觉得他应该走武将的路子,没想到,他文采也是不输的,当初一首《咏梅赋》惊艳了多少人,好多文臣都觉得,你们瑚大哥哥找了枪手,否则,一个武将出身的孩子,凭什么能写得出这么惊艳的文章。” “可是他们不知道,你瑚大哥哥的外祖父是张阁老,你瑚大哥哥不仅随了咱们贾家,也随了张家,小时候就显露读书的天赋,为了谁教导你们瑚大哥哥,你们祖父和张阁老没少吵架,后来你们瑚大哥哥去考科举,然后就中了状元,十五岁的状元,还是咱们武将家里出的,可没把那些文臣给嫉妒死,但是也因此惹得文臣不满,联合起来,把你们瑚大哥哥弄到南召去了,那时候的南召可不像现在,野蛮又有诡秘之法,一去就九死一生,当时咱们家都快哭死去,你们老爷太太怕提起你们瑚大哥哥惹我伤心,就不许下人提起,你们这些小的自然也不知道。” 说着,贾母拿出手帕抹了抹眼泪,现在想起当初,那些文臣联合起来逼迫陛下,要不就让瑚儿废了,从此一蹶不振,要不就让瑚儿去南召,瑚儿年轻,又是一个烈性子,又处在当年的那个漩涡中,当庭在御前同意去南召,因为是在御前说的,转圜的机会都没有,当时她眼睛都快哭瞎了,现在想想,她都要恨死那些个人了,她惊才绝艳的孙儿。 “老祖宗莫哭,瑚大哥哥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黛玉和三春连忙安慰着伤心的贾母。 他们谈论的话题人物已经入了皇宫。 “参见皇上”贾瑚给上首那个人行礼。 “爱卿平身,昨日不是让爱卿好好休息,十年未回,怎么不好好陪陪家人,今日,爱卿怎的又入宫陪朕了”皇上看着贾瑚,打趣道。 贾瑚想起昨日离开时,这人给他的牌子,说可以递牌子入宫陪他说话,他当时还疑惑,现在他懂了,早就算计好的。 “皇上,微臣过来是请陛下给臣一个恩典,放微臣姐姐出宫”贾瑚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 听到贾瑚的恳请,上头这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果然,他算的一点没错,这孩子对家人极为看重,十年了,不仅模样没变,性子依旧没变,“宫中的女官可都是经过小选登记在册的正经女官,哪里说放就能放的呢?” “微臣愿意用功劳换取,只求接姐姐回家”贾瑚道。 “即使,不当礼部侍郎了?”皇帝问道。 “是”贾瑚没有一丝犹豫。 皇帝哈哈笑了,“朕和太上皇打了一个赌,赌你回去后,知道有家人在宫中,你会不会入宫找朕要人。” “皇上赌赢了还是赌输了?”贾瑚问道。 “朕赢了,你放心,你入去礼部上任时,你姐姐一定回去了”皇帝道。 “多谢陛下,微臣告退”目的达到了,贾瑚就准备离去,结果被皇帝叫住了,“爱卿既然入宫了,那就先留下,陪朕下会儿棋。” 贾瑚眉头紧蹙,他并不喜欢和这人下棋,整个一臭棋篓子,还特喜欢悔棋,只是上有令,关键他还有求于他,贾瑚只能咬牙留下,陪这人下棋。 “不对、不对,朕下错了,朕不是要走这里,是这里才对”皇帝兴致勃勃的将贾瑚已经落在棋盘上的棋子丢回贾瑚的棋盒中,将上一步棋重新换了位子。 贾瑚冷漠的看着这人的动作,落子不悔乃真君子,很显然,皇帝不是君子。 贾瑚再次入宫的消息传到各家耳朵里,贾瑚从南召回京,可谓是近日京中头等大事,想当年,贾瑚的风光,在京城中,除了皇子,无人能望其项背,祖父是四王八公中的荣国公,祖母是史家的嫡亲大小姐,父亲差了一些,只是,当年太上皇亲自赐字,恩候,受尽恩宠,母亲是张家的嫡亲小姐,张阁老是他的外祖父。 本人努力又有天赋,武功在武将家族的小辈中当属第一,文学上,不仅写出了《咏梅赋》,更是高中状元,也是因为贾瑚,他们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惊才绝艳之人。 当年,借着太子夺嫡,将他发配去了南召,南召那么一个难招惹的地方,这个人不仅全身而退,南召如今更是有名的富裕之地,如今他回了京城,就他教化南召的功劳,就能知道,他会直接进入权力中枢,只是,而这个人的年纪才二十六。 对于别人的羡慕,贾瑚没有什么感觉,他现在只想快速的整顿好家务,他走的这十年,贾家腐烂了,他知道,贾家的腐烂是必然的,外祖一家受太子之事牵连,已经不在京城,而荣国府,因为祖父以及隔壁的代化祖父离世,能支撑门楣的只有敬伯父一人。 可朝中那些人的嘴脸最是难看,敬伯父孤立难援,最后也只能去山上避世,将这摊子事情抛下,唯一一个顶梁柱没了,贾府自然慌了神,病急乱投医,将元春送进了宫中,因为王子腾起来了,又让琏儿取了王子腾的侄女,再和江南的甄家教好,贾家的人脉、势力、钱财都落入这些人手中,这些人还只恨吃的不够多,想再狠狠的啃上几口。 想到这些,贾瑚觉得自己修身养心这么多年,都很难平复。 第14章 “参见父皇,父皇身体可还好?”皇帝给太上皇行礼道。 太上皇冷笑一声,“托皇帝的福,还算是硬朗,让皇帝失望了。” 皇帝一点也不生气,脸上挂着笑,道:“父皇和儿臣打的赌出来结果了。” “看来是皇帝赢了”太上皇道。 “那孩子也是父皇看着长大的,心性纯良,聪慧过人,是难得的人才,关键,对家人也很重视,回去发现妹妹不见了,自然是要过问的,他应当做不出某些人家那样,卖女求荣的亏心事”皇帝道。 “他倒是一点没变”太上皇道。 “模样依旧,性格依旧,才华依旧。” “难得见皇帝对一个人如此推崇。” 皇帝笑了笑,并不否认,“那赌约,父皇打算何时兑现?” “你抽空去甄氏那里将人领走便是”太上皇道。 “儿臣遵命,那儿臣不打扰父皇休息,先告退了”说完,皇帝便离开了太上皇的宫殿。 太上皇看着皇帝刚刚呆的地方眯了眯眼睛,然后伸手狠狠一挥,将一旁桌子上的茶杯挥落在地,刚好落在之前皇帝站着的地方。 皇帝刚出太上皇的宫殿,就迎面遇到一个美艳的女人,模样清丽,衣着华贵,眼角眉梢中带着些许的高傲,只是,虽然保养得宜,但是也能看得出年纪了,这人便是甄贵太妃,是六皇子的生母。 “参见皇上”甄氏见到皇帝,给皇帝行礼。 “没想到甄贵太妃这么早就过来服侍父皇”皇帝道。 甄氏见皇帝没让她平身,她也自顾自的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道:“早起听宫人说,太上皇昨晚没睡好,这才赶过来特意服侍太上皇早膳的。” “甄贵太妃果然得父皇喜爱,脸昨日没睡好这样的小事,甄贵太妃也能第一个知道,可见平时对父皇有多用心了,如若六弟也能多学学您,在功课上多用用心思,也不至于把先生气成那样”皇帝道。 “玮儿还小呢,多谢皇上记挂”甄氏道。 “朕不打扰甄贵太妃伺候父皇了,甄贵太妃自便”说完,皇帝就越过甄氏离开。 他知道甄氏的小心思,无外乎是想借着太上皇的宠爱,另外扶植司徒玮登基,可惜了,他与父皇无论怎样去争,父皇都是不会让司徒玮登基为帝的,司徒玮确实有些小聪明,可惜,小聪明太过了,做事总想着投机取巧,当皇帝,从来没有投机取巧一说,而且司徒玮对朝政也不敏感,太过于依赖他身后的那些人,真给他当皇帝,绝对外戚干政,这天下还是不是司徒家的天下得另说了。 甄氏恭敬的恭送着皇帝离开,只是,藏在衣袖中的手捏紧了拳头。 “皇上,再进一些吧”甄氏温柔的服侍着太上皇用膳。 等太上皇用完膳,甄氏才道:“听闻以前全京城闻名的贾家的那个麒麟子回来了,是真的吗?”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确实回来了”太上皇喝了一口茶,道。 “这不是臣妾宫中有一个贾女史吗?她是贾家那个麒麟子的妹妹,自然惦记着自己的哥哥”甄氏连忙小心给自己辩解着。 “朕记起来了,确实是”太上皇道。 甄氏心下高兴,“那臣妾可以求皇上一个恩典,让贾女史见见她的哥哥,虽然后宫女子与外男见面不符合宫中规矩,到底他们兄妹情深,又这么多年未见,必定想念。” “爱妃倒是和皇帝一个心思。” 甄氏听闻心中打一个咯噔,“没想到皇帝也来求了。” “不,他和你所求不一样,他希望放你屋里的那个贾女史出宫去。” “可是贾女史是臣妾惯用之人,她很聪明,平时服侍臣妾也很尽心,臣妾是一个念旧的人,还新人会不习惯的”甄氏赶忙撒娇,原本她希望贾元春能进皇帝的后宫,给她做一个眼线,可是现在贾家的麒麟子回来了,她现在就希望贾元春能嫁给她儿子,这样,通过姻亲关系,将贾家的麒麟子绑到她儿子的战船上来。 “朕已经答应皇帝了,不日,皇帝便会来找你要人,到时候,你给他便是。” 甄氏强装镇定,只是脸色十分的难看。 第15章 贾瑚回府,先去给贾母请安,没想到又遇到了黛玉和三春。 “瑚大哥哥”探春看到贾瑚时眼睛都亮了,其他几个女孩子也都特别的开心。 “你给她们送的那些,她们都很喜欢呢”贾母笑道。 “喜欢就好,下次寻到了其他的好玩的,再给你们送来”贾瑚道。 “多谢瑚大哥哥。” “瑚大哥哥这是从哪里来?”探春好奇的问道,她可是听凤姐提起过,今日,他们家收到了好多帖子,都是点名了给瑚大哥哥的,其中不乏王公贵族,她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收到这么多帖子。 “从宫中回来”贾瑚道。 听到贾瑚这么说,贾母脸上挂着笑,对黛玉和三春道:“你们先出去玩吧,晚些时间再来闹。” “是”黛玉和三春一起离开贾母屋里。 “黛玉姐姐,你说说,宫中是什么样子呀?”探春问道。 黛玉摇了摇头,她并未去过宫中,倒是父亲去过,“年幼时听父亲提起过,宫中规矩极大,一举一动皆有人注意,所以要时时守着规矩,注意仪态,至于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 “宝玉肯定是不能去宫里了”黛玉说完,惜春开口道。 听到惜春这么说,黛玉她们都笑了起来。 “祖母,孙儿已经求了皇上恩典,不日,元春妹妹就会回家了”贾瑚道。 “真的,可是,这样好是好,可你在朝中依旧孤立无援,元春在宫中好歹也有个照应”贾母也不是不心疼元春,只是,相比起贾家和贾瑚来说,元春也要往后排。 “祖母您虽然久不出门,相比对朝廷的现状也是了解的,太上皇和皇上两党相争,也就相当于新臣和旧臣两股势力一直也在相争,早些年当今圣上羽翼为丰,祖母,现在不一样,当今圣上已经登基十年了,地位稳固,并不是旧党能随便撼动的,太上皇即使想扶持六皇子,也是有心无力了”贾瑚道。 “可是,太上皇喜爱甄贵太妃,也喜爱六皇子”贾母辩解道,其实她也知道,贾瑚说的对,只是想起贾家这些年花费了那么多的金银和人脉疏通这条关系,现在整个断掉,没有得到一点好处,甚至还浪费了元春那么长时间的宝贵青春,心有不甘罢了。 “祖母,您也喜欢宝玉,您会将贾府交给宝玉吗?”贾瑚问道。 贾母摇头,能够继承贾家的,只有瑚儿,她虽然宠着宝玉,也是因为宝玉聪慧,有当初瑚儿的风范,她也清楚,宝玉的性子并不适合继承贾家,他撑不起贾家这条风雪飘摇的大船。 “都说六皇子聪慧,不过是他身后的那些人给他营造出来的,他背后那些野心勃勃的支持者,祖母觉得六皇子能压制得下去吗?太上皇不过是接着六皇子的名头打压皇上罢了,如若我没猜错,太上皇的身体应该不太行了”贾瑚道。 “瑚儿,你可不能瞎说”贾母吓了一跳。当初废太子出事,太上皇都病成那个样子了,只能让位给当今皇帝,让位之后,经过调养,身体又好了,这都活了十年了。 “孙儿可没瞎说,祖母以为,为何皇帝会突然将孙儿调回京城,当初孙儿被算计离京,可不是真的像外面说的那样,文臣嫉妒的原因,不过是太上皇和皇上之间的博弈,皇帝输了”贾瑚道。 “可是,当年老爷说是……”贾母十分的惊讶。 “祖父知道您心疼孙儿,怕您说漏嘴,怨怼太上皇,那毕竟是天子,当年皇帝羽翼未丰,孙儿只能离开”贾瑚道。 听着贾瑚说出真相,贾母眼泪一下掉下来了,都是他们父子相争,为何将我的瑚儿扯进来,当初世道那样乱,若不是老太太给太上皇喂奶,太上皇才得以活下来,你祖父对他也是忠心耿耿,去前线杀敌,身上受了多少道伤,多少次险象环生,险些活不下来,后来忌惮你祖父的权利,把你祖父换了下来,换成他另外的心腹去接管军队,你祖父也是二话不说将虎符上交了。 “交了兵权你祖父也只领了一个禁军副统领的差事,当初废太子事变,还不是你祖父给他挡刀救了他一命,,否则你祖父身体那样硬朗,怎么会引得旧疾复发,抛下我们走了,结果到头来,他竟然是这样算计我们家。” 贾母哭的伤心,他们贾家已经足够忠心耿耿了,结果算计他们的居然是效忠的那人。 贾瑚给贾母擦了擦眼泪,“祖母快不要伤心了,仔细伤了身子,那些都是过去事了,孙儿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咱们还是想想如何安排元春妹妹,元春妹妹这些年在宫中吃了不少。” “不是说在甄贵太妃宫中当差吗?抱琴还跟着一起去的,怎么会吃苦,咱们还给甄贵太妃孝敬了不少银子呢。” “可到底元春只是女史,女史说的好听是女官,可是,干的还是伺候人的活,既然是伺候人的活,怎么可能不受委屈”贾瑚道。 “这些杀千刀的,实在过分”贾母气得不行,她以为只要钱给了,人脉给了,就会对元春好的,若是早知道,她定拦着。 “不管怎么样,祖母得多出去走走了,元春年纪大了,在家休息一年半载,也得嫁人了,得给元春看一户好人家”贾瑚道。 “放心,我心中有数”贾母深吸了一口气,她以前不爱出门交际是家中顶梁柱都不在了,出去定会被其他人笑话,她这一生顺风顺水,出生在史家,是史家嫡亲大小姐,嫁的相公又是出身四王八公的荣国公,生的儿子一出生就被皇帝赐字恩侯,未来妥妥的侯爷,孙子又是京城有名的麒麟子,只是多番变故,相公先去了,儿子将爵位让给了孙子,自己因为妻子的死一蹶不振,孙子还被调到外地回不来,到了晚年,没得她出门给外人笑话。 现在孙儿回来了,贾家顶梁柱也回来了,现在出门交际,她看谁敢笑她。 第16章 说完元春的事情,贾瑚则说了贾宝玉的事情,“宝玉很聪明,只是聪明没用在正道上,祖母太宠溺他了。” “看着他有些像你,就没忍住多宠了一些,想着你在外受苦,我便不忍心他受苦”贾母也有些不好意思。 “孙儿懂祖母,只是,府上到底也是需要男儿支撑门楣,如若女子能抛头露面,与男子同争长短,咱们贾家的女儿各个都是不输男儿的,只可惜,世道不公,女子只能龟缩在后院,祖母还得让府上的男子扛起来,万万不能再宠溺了”贾瑚劝说道。 “我懂,现在你回来了,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自然是你说了算,祖母不会干涉的,你放心”贾母已经听人说了,贾瑚将宝玉送去了庄子上,又让琏儿以及东府的那两个小辈跟着一起练武读书,等琏儿他们成长起来了,他家瑚儿在朝廷上也不会无枝可依了,她自然不能这个时候给她的乖孙添乱。“只是,带着他们,辛苦你了”,贾母怜爱道。 贾瑚笑了笑,“孙儿是贾家的男儿,自出身就受贾家的供奉,这个时候,又怎么能退缩,祖母放心,有孙儿在呢,定会让贾家恢复往昔之荣光。” “祖母相信我家瑚儿”贾母爱怜道。 第二日,贾琏和贾兰早早的就到了演武场,在他两热身的时候,就看到贾珍拿着棍棒,让下人把贾蓉和贾蔷给押解了过来。 “瑚弟,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就交给你了,你好好管,尽管打,尽管骂,不用客气”贾珍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珍哥要不要一起练练?”贾瑚问道。 贾珍吓了一跳,一口气提了起来,他讨好的笑了笑,“我、我就不用了吧,我那里有焦大指导练武呢。” “我本以为珍哥年纪大了,就绕着演武场慢行就可以了,走够三十圈,今日锻炼就算完成了,没想到还是我小看珍哥了,珍哥志向如此远大,想着跟焦大学,焦大还随着代化祖父上阵杀敌过的,功夫确实不错,晚点我去看看焦大如何锻炼珍哥的,等珍哥练习完了,再和珍哥比划比划”贾瑚道。 “啊不,我在这里锻炼就行了”贾珍忙道。 贾瑚挑了挑眉,“还是算了,珍哥还是去和焦大学比较好。” “不,我喜欢在瑚弟这里锻炼,瑚弟千万不要嫌弃哥哥”说完,贾珍就开始绕着演武场走了起来。 “珍哥”贾瑚叫了一声。 贾珍走得更快了。 “珍哥,你还没热身呢”贾瑚无奈道。 “哦哦,我这就来热身”贾珍吓得不行,赶忙过来。 再次见到贾珍如此胆小的模样,贾蓉和贾蔷只觉得自己出了幻觉,老爷在隔壁的这个瑚大叔叔面前居然如此的卑微。 “看什么看,还不快来热身”贾珍训斥着贾蓉和贾蔷。 贾蓉和贾蔷丝毫不敢耽搁,干嘛过来热身。 贾琏看着前面波澜不惊的贾瑚,心中流泪,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他就知道他家哥哥,是一个腹黑的,是他故意把珍哥留下来的,他大哥肯定知道,焦大管不住珍哥,才说故意去找珍哥比划,珍哥听到大哥要去比划,这里的锻炼只是走圈而已,自然留下来,而贾蓉和贾蔷看到贾珍面对自家大哥如此害怕,自然也会跟着害怕。 等从演武场出来,贾琏、贾兰、贾蔷、贾蓉一副要虚脱的模样,至于贾珍,比他们好一些,也是一副累惨了的模样,至于贾瑚,顶多就流了一些汗。 在演武场伺候的侍卫看到几人的模样,也不得不感叹,都是贾家的子孙,对比还真是明显,瑚大爷锻炼的力度可比他们都强多了,如今还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至于其他几个,不提也罢。 “你们回去洗个澡,用个早膳,巳时一刻来我的书房”说完,贾瑚就打算走。 “瑚弟,我不用来吧”贾珍试探性的问道。 “珍哥想来也是可以的”贾瑚道。 “不不不,他们几个去就可以了,我先带他们回去了,巳时必定让他们到”贾珍忙道。 贾瑚点了点头,然后就越过他们,回自己的院子了。 等贾瑚走后,贾珍立马就支棱起来了,厉声道:“听到没,巳时去你们瑚大叔叔的书房找他,谁敢迟到,我就打断他的腿。” “是”贾蓉和贾蔷虚弱道是。 贾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领着贾蓉和贾蔷回宁国府了。 贾宝玉在庄子上呆了一晚上,发现真的没人来救他,他双手抱住自己哭得伤心,嘴里还念叨着:“老祖宗、太太、老爷……” 识时务者为俊杰,第二日,贾宝玉沉默的收着粮食,他已经知道了,如若他不收完这块地里的粮食,这两个人是绝对不会让他回去的,而老祖宗、太太、老爷都没来救他,肯定是那个大魔王给拦住了,等他回去,再去找大魔王算账。 用过早膳,贾瑚便去了书房,等着贾琏、贾蓉和贾蔷到来,只不过,比他们先来的是王夫人,王夫人身后跟着的周瑞家的端着的托盘上放了好些帖子,只一眼,贾瑚便知道王夫人过来的用意。 “瑚哥儿,用过早膳了没?”王夫人问道。 “多谢二婶,已经用过了”贾瑚站起来给王夫人行礼。 “那就好,府上跟着的下人都是用了许多年的,难免有些人生出心大的心思”说着,王夫人也叹了口气,之前她管家的时候也是左右为难,这些下人好些是跟着太爷打仗时退下来的,仗着自己身上有功,把主子都不放在眼中,她自觉不是什么好当家主母,管理起来,时常觉得力不从心,好在现在把管家的差事交给了王熙凤,她也算是松了口气。 “放心,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贾瑚脸上露出一丝煞气。 王夫人觉察到贾瑚脸上的那一丝煞气,心中打了一个咯噔,瑚哥儿这话是要对那些老仆动手了吗? “算了,不说这些,二婶过来是有何事?”贾瑚问道。 王夫人对周瑞家的招了招手,周瑞家的接到示意,将放着帖子的托盘放在贾瑚跟前,然后恭敬的退下。 “这些是你回来后,各家送过来的请帖,都是邀请你上门一聚,或者是要上门来拜访你的”王夫人道。 贾瑚看着自己面前的帖子,稍微翻了翻,北静王府、南安王府、东平王府、西宁王府都送帖子过来了,八公中其他几家也送了帖子,还有王家、史家,至于文臣当中,也有一些发了请帖,贾瑚冷冷一笑,道:“都是些不怀好意的。” “许多是咱们家的老亲,咱们也不好推迟”这还是废太子那件事之后,第一次他们贾家收到这么多帖子,看着帖子的数量,王夫人真的有一种回到当年的感觉。 “二婶,你先给我推迟掉吧,就说我才回京城,十年不见家人,想多和家人在一起,等晚些时间,再见外客”贾瑚道。 “好好好”贾瑚所求,王夫人没有不同意的。 “琏二爷,兰哥儿,蓉大爷,蔷二爷还请稍稍等等,二太太在里面呢”夜风拦住贾琏他们。 “好”贾琏、贾兰和贾蓉、贾蔷乖乖的站在外面等着。 “琏二叔叔,你和爹爹为啥这么害怕瑚大叔叔?”贾蓉悄悄的问道,今日他实在是有些累,可是老爷在,他一点也不敢偷懒,瑚大叔叔看着长得很好看,性格看着也特别的温和,也不像是很凶的样子,为什么都怕他。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当年的大哥,建议你们最好不要反抗他,宝玉已经被弄到庄子上去了”贾琏道。 “宝玉去庄子上了?”贾蓉和贾蔷面面相觑。 “嗯,也不知道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咱们贾家的宝贝疙瘩他都干这样对待,对你们”贾琏轻哼一声,“建议你们不要乱来,如若把以前在学堂的那一套用在我大哥身上,你们可不要后悔,别说我这个叔叔没提醒你们。” 听到贾琏这么说,贾蓉和贾蔷立马就老实了,宝玉还有老祖宗护着呢,他们的老爷、伯父可不会护着他们,只会把他们绑起来,送给瑚大叔叔。 “那个,宝玉现在在庄子上怎么样了?他突然不在,还有些不习惯”说完请帖,王夫人还是提了提贾宝玉。 “在庄子上,什么时候学好了,就什么时候让他回来。” “那个孩子聪明倒是聪明,就是被宠得太过,天真不知世事,心思不是一个坏的”王夫人身为母亲,虽然不担心把贾宝玉交给贾瑚教导,但是母亲的天性,还是忍不住替贾宝玉找补找补。 “如今咱们贾家风雨飘摇,他天真不知世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骗了,当初我就被人算计,发配南召十年”贾瑚道。 听到贾瑚这么说,王夫人也不找补了,直接收敛了心神,道:“宝玉你随便管,不求他能入朝堂帮你一把,只求不要给你添乱便好。” 听到王夫人这么说,贾瑚微微一笑,“二婶放心,宝玉也是我的弟弟,我不会不管他的。” “成,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了”王夫人起身道。 贾瑚也跟着起身,他道:“二婶再辛苦一些,将元春之前的屋子收拾出来吧。” 王夫人惊讶的看向贾瑚。 贾瑚点了点头,表示了肯定。 王夫人狂喜,忙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收拾”,说完,便快速的出了门。 第17章 送走了王夫人,贾瑚让贾琏他们进来了,贾琏发现,贾瑚的书房已经摆好了四张座椅,很显然,是为了他们四个准备的。 “你们谁先来”贾瑚看着贾琏他们四个,问道。 就在贾蓉和贾蔷不明所以的时候,贾琏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手。 “很好,琏儿先来吧,就从三百千开始”对于贾家孩子读书的情况,贾瑚真的不抱乐观的态度,他们是勋贵家族,本来就很难请到好的先生,再加上他们出身尊贵,天然觉得高人一等,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读的好书。 原本想着他哥会考校四书五经,没想到居然是从三百千考校起的,贾琏一时间信心大涨,开始背诵了起来,有信心是好事,可是,知识并不会因为你特别有信心,就自动跑到你肚子里去的,刚开始贾琏还背诵得挺顺畅的,等到后面,就发现自己记得有些不全,开始张冠李戴,把后面的接到前面,三百千背诵得稀碎。 面对背诵得稀碎的贾琏,贾瑚也没生气,只是继续考校贾蓉、贾蔷和贾兰,最后,四人当中,只有五岁的贾兰流利的背诵出来了。 贾琏坐在一旁十分的羞愧,原本张口就来的三百千怎么突然背诵得稀碎呢? “温故而知新,琏儿,三百千曾经还是我教你的,没想到,你倒是心疼我,把这些东西,全部都还给了我”贾瑚看着贾琏,十分的不满意。 贾琏羞愧的低下头,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好在贾瑚也没有过多的去提,而是重新给他们讲解起三百千来,好在他们都有基础,本来也是第一天,贾瑚也只是想让他们先适应一下,教导完三百千,又布置了五十个大字,至于贾兰,考虑他年岁还小,手指骨还未发育完全,只给他布置了二十个大字。 今日教学也算是完了,让叮嘱他们明日莫要迟到,就让他们走了。 “今日怎么样,你瑚大叔叔可有为难你?”见贾兰回来,李执赶忙上来询问。 贾兰摇了摇头,奶声道:“瑚大叔叔学问很好,有亲自给我们上课,而且,瑚大叔叔教导我们引经据典,即使是重新教我们三百千,儿子也有新的收获。” “你不是已经学完了三百千了吗?怎么还在学?”李执对自己儿子的学习进度十分的了解。 “是琏二叔还有隔壁东府的蓉哥和蔷哥没背诵出来,瑚大叔叔这才重新教了一遍三百千,让我们今日把三百千全部背诵出来,并且布置了大字”贾兰将今日上课的内容告诉了李执。 李执听到也是有些无语,都多大的人了,连三百千都背诵不出来,还不如她家兰儿。 “你瑚大叔叔可是曾经的状元,你跟着他好好学”李执叮嘱道。 “母亲放心,儿子会用心学的,必不辜负母亲的期望。” 贾琏回去,只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许久不学习,现在突然捡起来,一时间他还真的有些难以适应,贾琏翻开书本,三百千倒是也还好背诵,毕竟小时候学过,只是五十个大字,就他大哥那眼力见,只一眼就能看出有没有用心,小时候他也是贪玩偷懒,就想着随便些几个大字糊弄过去,结果被他哥一顿胖揍,真的是闻者落泪。 “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家琏二爷居然也翻开书本了”王熙凤走了过来,就看到贾琏在书桌上写字,好奇的过来。 “好奶奶,你现在可别闹我,功课完不成,估计你就要变寡妇了”贾琏用心的写着大字,丝毫不敢分神。 提起贾瑚,王熙凤不敢打趣了,就这两日,门房收到的帖子比往年加起来的都要多,而且各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看着那些帖子,王熙凤对贾瑚的能耐才稍微有些认知。 “你大哥回来京城,就专门教导你们读书的?”王熙凤不解的问道。 “谁知道呢”贾琏对贾瑚的事情并不是很想去探听,他只要听他哥的话就行。 “你啊,就是扶不上墙的阿斗”王熙凤气不打一处来,有这么一个有能耐的亲兄长,不想着借着兄长的能力,谋一个差事,反而在这里读书写字起来了,她嫁给贾琏这几年,早就摸清楚了贾琏是什么人,让他读书,还不如杀了他。 贾琏不理王熙凤,五十个大字可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他得抓紧时间。 王熙凤见贾琏不理自己,气得直跺脚,可是却没什么办法,贾琏就好像是入了魔一般,一心想着读书写字。 最后,王熙凤无法,只能跺跺脚离去。 “这个青色很衬你的肤色”甄氏拿起内务府送来的布料往站在一旁侍奉的贾元春身上比划了比划,最后将布料丢在贾元春手中,道:“这块布就赏你了。” “多谢娘娘”元春捧着布料行礼道谢。 “元春,你跟着本宫多长时间了?”甄氏一边挑选着布料,一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回禀娘娘,已经有五年了”元春道。 “一晃就五年了,当初你家人走了多少路子,想把你送入宫,参加大选,你落选了,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求到本宫这里来,走小选的路子让你入宫,这些年,本宫对你如何,你可清楚?”甄氏道。 元春垂下脑袋,恭敬道:“娘娘对元春恩重如山,元春感激不尽。” “你知道就好,本宫倒是怕你出了慈安宫的大门,你便翻脸不认人了”甄氏细细的查看着料子,一边细细敲打着。 “元春是娘娘的女史,怎敢忘记娘娘的栽培”元春道。 甄氏停下查看布料,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贾元春,突然她伸手,捏住贾元春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甄氏细细的观察着贾元春的脸,另一只手的手指甲从元春的眉尾处滑落,“长得可真好,眉毛如同柳叶,眼睛如同杏,嘴唇如同桃花,还真是一副较好的美人面,你说说,当初皇上就怎么没看上你。” 元春稳了稳心神,“是元春没福气,得不到贵人的青睐。” 甄氏放开元春的下巴,居高临下道:“你家人送你入宫是想让你入了皇上的后宫,如今皇帝的后宫是入不得了,我家玮儿侧妃之位还空缺着,不如这样,反正你年纪也大了,回去也是要嫁人的,不如嫁给我家玮儿当侧妃,你不算辱没你。” “嫁人这种大事,得父母做主”元春垂下头,道。 听到元春这么说,甄氏脸立刻冷了下来,“行了,本宫也乏了,你们都跪安吧。” 所有的宫人有序的离开,元春也给甄氏行了一礼,抱着甄氏赏的布料离开了,等元春从清凉殿出来,她看了一眼抱着的布料,已经被她捏变形了,元春眼角落下一滴泪珠,然后连忙收敛好神情,回去自己住的地方。 “小姐”抱琴见元春回来,急忙过来,她接过元春抱着的布料,关切的问道:“小姐,没事儿吧,甄贵太妃有没有为难你?” 元春摇了摇头,“放心,没有为难。” 抱琴松了口气,她将元春扶了进去,等没人了才道:“瑚大爷回来了,小姐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奴婢打听到瑚大爷已经入宫找皇上要人了,小姐应该不日就能出宫与老爷、太太团聚。” “真的?”元春目光带着欣喜,她突然反应过来了,为何甄贵太妃要整这么一出,还好还好,她推辞了过去,只是,元春脸色又有些难受,“可是,我入宫,用了家中那么多的银钱,却一事无成,家中会不会生气?”元春又变得惶恐不安。 “小姐,瑚大爷回来了,他只会希望您好,又如何会生气,大爷一回来就入宫找皇上要人,怎么还会怪罪于你呢?”抱琴宽慰道。 元春点了点头,想起大哥在家时对他们这些弟妹如何爱顾,心下稍安。 “娘娘别生气,是那贾元春不识抬举,嫁给咱们王爷是她的福气”跟着甄氏的嬷嬷道。 “哼,贾家的麒麟子,你说,他怎么就没死在南召呢?”甄氏心气不顺,她记得祖母每每提起去了的老荣国夫人,就气得不行,在太上皇心中,真真看重的乳母就是老荣国夫人,即使祖母照顾太上皇照顾得更久。 原想着她入了宫,还生下的皇子,甄家总能压过贾家一头,没想到,贾家出了一个麒麟子,好不容易趁着先太子之事,荣国公旧疾复发身亡,又借先太子一事将贾家的麒麟子弄走,她以为能将贾家所有的势力都收归囊中,没想到,贾家的麒麟子居然回来了,功亏一篑。 “娘娘慎言”嬷嬷忙道。 甄氏气得够呛,之前她想着把贾元春安排进皇帝的后宫,当她的眼线,贾家是势力已是她的囊中之物,她也没必要让贾元春嫁给玮儿,占掉玮儿一个侧妃的位子,毕竟贾元春的身份摆在那里,荣国公的孙女,怎么样也不能只当侍妾,现在想来真是后悔,当初让掉一个侧妃的位置,即使贾家的麒麟子现在回来了,为了贾元春,也只能乖乖的支持玮儿。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若贾元春自己有意,她还好运作,如若勉强,不仅会惹火太上皇和皇帝,贾家的那个麒麟子怕也会记恨上,最后结亲不成反成仇,更是难办。 第18章 就在甄氏后悔时,皇后的懿旨就下来了,特意给元春的恩典,准许三日后她和抱琴提前出宫。 贾元春接过皇后的懿旨,心中欢喜,这一刻,她的心才算落地。 相比甄氏的懊悔,其他的宫女则就是羡慕了,入了宫就是皇家的女人,想要出宫,要不就等二十五岁时放出宫,要不就是主子开恩,给你找了一户人家嫁过去,提前出宫的,真的是家中有立大功,且家人看顾,特意求了恩典,才能提前出宫。 “恭喜恭喜”不少宫女都前来道喜。 元春人缘十分的不错,情商高,且出手阔绰,不少宫女都喜欢和元春相交,见元春能提前回去,她们自然要过来道喜。 “元春,你出身荣国公府,为何要入宫当女史呀?”她们实在不能理解,虽然是女史,但是也是干的伺候人的活,元春本来就是金枝玉叶的大小姐,干嘛要入宫找罪受。 元春仔细想了想,确实,她为何要入宫当女史,做伺候人的活儿呢?元春心中闪过一个人影,是她的舅舅王子腾,是舅舅上门劝说老爷、太太,让他们看看甄家的甄贵太妃,甄家在金陵原本是不入流的一个家族,只因为运气好,太太当了皇帝的嬷嬷,然后又有一个女儿选入宫,当了皇帝的妃嫔,生下的皇子,甄家一下就变成了金陵的第一大家族。 如若元春能有这等福气,成了皇妃,又顺利生下皇子,还能不恢复贾家往日的荣光吗?看着日渐西落的荣国府,老爷太太这才抓紧机会,想把她给送入宫,只可惜,大选她落选了,舅舅又来说服老爷太太,说只要入了宫,就有机会成为皇妃,如若连宫门都不能入,最后一丝机会也没有了,最后,只能走了小选的路子入了宫,成了女史。 回想种种,她也不懂,她入宫做什么的,一事无成,还累得兄长不得不去找皇帝求恩典。 见元春面有难色,一旁的小宫女忙道:“问这么多干嘛,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元春得了恩典能提前出宫就好了,而且元春年岁也不大,还能找得到一个好人家,不像我们,出宫的时候都二十五了”,说着,小宫女的情绪就跌落了下来。 对于这种情况,元春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二十五岁出宫,要不嫁去做填房,要不嫁去条件差得都娶不起媳妇的人家,要不就只能去给人当小了,世道如此。 贾瑚得到宫中的传信,让他三日后便可以去宫门处接元春回家时,贾瑚正带着贾琏他们几个在读书,贾瑚看着贾琏他们一个个抓耳挠腮的在背书,无奈的摇了摇头,之前没人管,突然之间让他们学习,他们不习惯也是理所当然,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过,三个月后,他就要去礼部当差了,到时候不一定有这么多时间去教他们,还是得另外给他们找一个夫子。 不过找夫子的事情也不急,等他成了礼部侍郎,只要放出声音,他要给家中的子孙找夫子,自然会有很多夫子毛遂自荐找上门来,毕竟,礼部就是管科举的。 “背错了,应当是,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贾瑚点出贾琏背诵时的错误。 “是”贾琏惶恐,连忙改正。 贾蓉和贾蔷对视一眼,只暗暗叫苦,在瑚大叔叔的课堂上,他们一点也不敢开小差,不由得怀念起在贾代儒手下学习的时候,夫子根本就不管他们,也不敢管他们,那时候三五个悄悄的斗蛐蛐,又或者看话本好不快活,现在他们长大了,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反而被严格约束读书,还不读不行,他们真的好想逃跑。 一旁的贾兰觉得挺好的,他是真的能感觉到瑚大叔叔的厉害,不管什么问题,都能有理有据的回答,甚至还能引经据典,不亏是考中过状元的。 就在贾琏他们在贾瑚的摧残下认真读书的时候,贾宝玉终于将那块地的粮食全部收了起来,然后被陈文陈武带回了荣国府。 贾宝玉被陈文陈武带到贾瑚的书房时,贾琏他们都在,而且还在认真的读书,贾宝玉看到贾琏他们一人一张书桌,认真的读书时,只觉得自己怕是活在梦中。 “回来了”贾瑚波澜不惊的看着贾宝玉,恩,浑身脏兮兮的,之前的富贵气稍微少了一些了,看来确实吃了不少苦头。 听到贾瑚开口,贾宝玉吓了一跳,道:“你、你、你,你居然敢这样对我,我要去告诉老祖宗”,说完,就往外面冲,陈文陈武居然没看住,让他溜走了。 “大爷,要抓回来吗?”陈文问道。 “随他去”贾瑚不在意,等他在祖母和二婶那里碰了钉子,他就会认命的。 贾琏、贾蓉、贾蔷还有贾兰看到贾宝玉的下场,心中不由得发颤,这也太凶残了吧,这可是贾宝玉,他们贾家的宝贝蛋,居然变成了这样,原本贾蓉和贾蔷还有想要偷奸耍滑的心思,现在是半分心思都不敢生了。 贾琏心道:他就知道,他家大哥从来不是一个手软的,还好他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和大哥对着干,不然,大哥的第一顿鞭子指不定就会落在自己身上。 “老祖宗,哇~~”贾宝玉劲直奔向贾母的院子,赖嬷嬷看到一个小乞丐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连忙拦住,“哪里来的小乞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敢在这里撒野。” “赖嬷嬷”贾宝玉双目含泪,看向赖嬷嬷。 赖嬷嬷看到贾宝玉的面容,吓了一跳,“原来是宝二爷,老奴眼拙,一下没认出来。” “赖嬷嬷,老祖宗在吗?”贾宝玉问道。 “在的在的,正在和玉姑娘还有三位小姐说话呢”赖嬷嬷道。 听到贾母在,贾宝玉便不管了,越过赖嬷嬷,向屋里奔来,赖嬷嬷刚想让贾宝玉先回去洗漱一番再过来的,这个样子见贾母可能不太好,结果一时不察,让贾宝玉进屋了。赖嬷嬷急的跺了跺脚,连忙追了进去。 “呜呜~,老祖宗,孙儿可算见到你了”贾宝玉看到贾母,一头扎进贾母怀中。 原本和黛玉、三春她们说笑的时候,看到一个泥猴一头扎进自己怀中吓了一跳,刚想训斥,就听到了泥猴的声音,有些像宝玉,贾母顿时有些心虚,大孙子折腾人的功夫又长进了,“宝玉,是宝玉吗?” 贾宝玉从贾母怀中抬起自己的脸,对着贾母哭道:“老祖宗,孙儿好惨,差点就见不到您了,呜~,呜~”,贾宝玉哭的伤心,他想起了自己这几天的遭遇,悲从心中来,那么大一块地,让他一个人收割粮食,那粮食的叶子可锋利了,一不小心就把他的手指划伤了。 看着他的那两个侍卫,一个比一个凶悍,对他的遭遇充耳不闻,把他看的可严实了,他想要逃跑都逃跑不了,想着自己的遭遇,贾宝玉哭的更伤心了。“老祖宗,你看孙儿的手,呜呜~~”贾宝玉给贾母展示他受伤的手。 贾母握着贾宝玉的手,满脸心疼,“我家宝玉受苦了,快些叫大夫。” “祖母,是瑚大哥哥把孙儿丢到庄子上的,还不许孙儿回来,让孙儿做农活,那庄稼的叶子可锋利了,把孙儿的手割成这个样子了”贾宝玉哭兮兮,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清楚,让贾母去罚那个害他去庄子上的人。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大夫过来”贾母对赖嬷嬷道。 “是,老奴这就让人去请大夫”赖嬷嬷忙道。 一旁的黛玉和三春看着贾宝玉的惨状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她们还是顾忌贾宝玉的脸面,不敢真的笑出来。 见老祖宗只是想给他请大夫看病,并没有要惩治害他的那人,贾宝玉哭得更惨了,“老祖宗不疼爱孙儿了吗?瑚哥把孙儿害成这样,老祖宗都不管管。” “你呀,你大哥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许和你大哥置气,谁让你不听你大哥的话呢?长兄为父,对你大哥,你得像对你老子那样尊重,知道吗?”贾母提醒道。 贾宝玉不可置信的看着贾母,他发现,自己似乎是真的失宠了,那个坏人都把他害的这样凄惨,老祖宗还站在那个人那边,以前老爷要揍他,都是老祖宗出面保他,现在遇到那个坏人,老祖宗居然不保护自己了。 “太太,宝玉回来了,被带去了瑚大爷书房了,瞧着似乎吃了不少苦”周瑞家的过来禀报道。 王夫人点了点头,“知道了,等会儿再过去看他,你看看这个屋子和以前元春在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区别?还缺什么没有?” “和以前一样”周瑞家的回答道。 “那就好,元春在宫中吃了不少苦,总不能她离开了几年,等她回来,感觉自己像是外人”王夫人仔细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目光瞥到床上,眉头微微皱起,吩咐道:“元春皮肤娇嫩,每每蚊虫叮咬后,肿胀的厉害,把我库房里的那个月影纱来过来替换上去。” “太太还真是疼爱大小姐”周瑞家的感叹道。 “元春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自然是心疼的”王夫人看着房间里的摆设,心中高兴,屋子已经收拾出来了,只等当初的主人再次回来。 第19章 “太太不担心宝玉?”周瑞家的问道。 “他大哥下手有分寸,顶多就受点皮肉之苦,还不如老爷一顿棍棒来的痛”王夫人不以为意,她对贾瑚很有信心,“再说了,她大哥身为长兄,就是真的结结实实揍他一顿那有如何?当初琏儿挨的打还少吗?也没见琏儿缺胳膊少腿的,放心,无碍的。” “太太对瑚大爷还真是有信心”周瑞家的笑道。 “我的孩子我知道,我们王家是没有什么读书的天赋的,老爷更是没有,当初珠儿天赋也不高,在瑚哥儿的教导下,不也考中了举人,只是珠儿命不好,备战会试的时候出了事,想当初就应该听他大哥的话,不仅要抓珠儿的学习,也要抓武功,如若珠儿的身体好一些,也不至于酒醉一场风寒就要了他的命”想起贾珠,王夫人特别的懊悔。 周瑞家的是知道贾珠出事的原因的,外出参加诗会,多喝了几杯酒,受了寒,回来晚上就发了热,就一直发热不退,后来好不容易退热了,一个通房用了虎狼之药,本来贾珠身体就没好全,再加上药物,更是让贾珠掏空了身体,最后,无药可医,去了。 为此,太太也将贾珠去了的原因归集到珠大奶奶身上,怪珠大奶奶没有管理好通房姨娘,害了贾珠的性命,如若不是当初珠大奶奶怀有身孕,太太估计都有把人赶回娘家的心思,这些年,珠大奶奶也是谨小慎微,不敢多说一句,只一心照顾好兰哥儿。 所以周瑞家的十分才奇怪,她也是知道贾瑚的厉害,但是这些年,太太宠溺看重宝玉她也是看在眼中的,瑚大爷说要罚宝玉,那是说罚就罚,太太居然没有任何意见,真是奇了。 王夫人大约也知道周瑞家的心中所想,可是人贵在自知之明,她比不上大嫂,阁老的女儿,珠儿和宝玉两个加起来都比不过瑚哥儿一个,她知道,要恢复荣国府往日的荣光,只能是贾瑚,她只希望,在瑚哥儿的带领下,元春能嫁得良人,宝玉能懂事成材,兰哥儿能继承他父亲的遗志,完成他父亲未完成的梦想,她也就别无所求了。 “你呀,是王家的人,我知道,你和我哥哥他们也有联系,只是,主仆一场,我警告你,之前是瑚哥儿没在,贾家需要借哥哥的势,你们私下的联系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如今瑚哥儿回来了,荣国府是瑚哥儿当家,有些东西你们不收手,到时候查出来,瑚哥儿要收拾你们,我是救不了的”王夫人提醒道。 周瑞家的突然被王夫人点出来了,吓了一跳,她惶恐不安的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懒得看她,哥哥的心思她多少也知道一些,以前瑚哥儿没回来便罢了,现在瑚哥儿回来了,哥哥所图,必定鸡飞蛋打,反正她已经提前提醒过了了。 周瑞家的沉默的跟着王夫人,不敢再说什么,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被王夫人点出来。 “宝玉先回去洗个澡,等下大夫就来了,你这个样子,大夫也不好医治”贾母劝慰道。 “不、孙儿不去,孙儿害怕”贾宝玉紧紧的抱住贾母,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被送去庄子上。 “你放心,你瑚大哥哥不会把你送庄子上去了”贾母安慰道。 “不去不去”贾宝玉拒绝。 贾母无奈,对赖嬷嬷道:“去把瑚儿请来。” “是”赖嬷嬷去请贾瑚了。 “赖嬷嬷怎么来了?”正在给贾琏他们授课的贾瑚放下书本,看着赖嬷嬷。 “是老祖宗让老奴过来的请您过去一趟的,宝玉不是回来了吗?可能有些害怕,一身脏兮兮的,让他去洗澡,也不肯去,一直抱着老祖宗,老祖宗没有办法,只能让老奴过来请您过去劝劝,至少先让宝玉去洗个澡”赖嬷嬷道。 贾瑚起身,对贾琏他们道:“今天就到这里,把今天学的内容全部背诵,再每人五十个大字,兰儿二十个大字”,说完,就跟着赖嬷嬷离开了书房。 “琏二叔叔,你听到了吗?咱们要不要去看热闹”贾蓉眼睛里泛着光,他是真的有些好奇贾宝玉的下场,那可是贾宝玉,含玉出生的宝贝蛋。 “我建议你清醒清醒,不是什么热闹都能看的,小心我大哥到时候连你一起罚了”说完,贾琏就收拾好书本,他现在有些头痛,他就说他不是一个读书的料,可是,他大哥亲自盯着,他一刻也不敢松懈。 贾琏这么一说,贾蓉立马清醒过来了,“琏二叔叔,我们这就回去了”,说完,就和贾蔷飞一般的跑回了宁国府。 王夫人和王熙凤先贾瑚一步到达贾母院子,王熙凤看着贾宝玉的惨状有些吃惊,“这、这是怎么了?宝玉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说完,王熙凤还瞥了一眼一旁站着的王夫人,新回来的瑚大爷这么对贾宝玉了,自己的姨母不生气? “凤姐姐,呜~~”见有人关心自己,贾宝玉哭的更伤心了。 “好了,多大个人了,不过是去庄子上受了几日苦,就哭成这个样子,快些去洗个澡,你把老祖宗的衣服都给弄脏了”王夫人满脸的不赞同。 黛玉、三春和王熙凤都有些吃惊,王夫人是最疼爱宝玉的,今日看到他如此惨状,居然不生气,甚至还站在贾瑚这一边教训着贾宝玉,想想当初,贾政要教导贾宝玉,贾母和王夫人都站出来护着,不许贾政责罚贾宝玉,怎么今日换成了贾瑚,似乎错的是贾宝玉了。 “太太”贾宝玉似乎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瑚哥儿来了”鸳鸯传报了一声,众人就看到贾瑚带着阳光走了进来,一身翠青色的袍子,上门绣着竹子,腰间挂着一块玉佩,来人步履轻盈,身姿挺拔,因为他的到来,似乎整个房子都明亮了起来。 “祖母、二婶”贾瑚进来,先抱拳给贾母和王夫人行了一礼。 “你这几天是怎么对你弟弟了,你瞧瞧他”贾母看着贾瑚来了,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对这个孙儿,贾母是一百个满意,也只有他们贾家,才能养出这么钟灵毓秀的人儿,老大别的本事没有,倒是会生孩子。 “起来”贾瑚冷漠的看着贾宝玉。 贾宝玉摇头,抱着贾母抱得更紧了。 贾瑚见状也不介意,只一屁股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正好丫头端着茶水过来了,贾瑚接过茶杯,饮了一口,道:“都已经八岁了,还在长辈怀中装乖卖傻,一点男儿的担当都没有,老祖宗说你最喜爱姐姐妹妹,日后你姐姐妹妹出嫁,你身为兄长,如何去眷顾她们?” “为什么要出嫁,都在家不好吗?”贾宝玉不服。 “当然好,但是,世道如此,男子女子长大都得成家立业,你年纪大了不成亲,别人会说你身体有问题,女子年纪大了不成亲,别人也会议论,如若你有能改变命运的能力,你当然可以让姐姐妹妹一辈子生活在娘家无忧无虑,可是,你有这个能力吗?”贾瑚道。 “干嘛去管别人说什么?”贾宝玉不服。 “所以,你打算一辈子活在乌龟壳里,不管外面的声音,等到别人欺负到你头上来了,连躲藏的能力都没有?” 贾宝玉一时无法反驳,他瞪着贾瑚。 “瞪着我也没用,现在的你,对于我来说,弱小的就像是一只蚂蚁,一捏就死,就如同这样”贾瑚将茶杯中的茶倒掉,用了一点内里,突然之间,茶杯就整个粉碎掉了,“你说说,你有没有这个茶杯坚固呀?” 贾宝玉瞪大眼睛,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茶杯。 黛玉和三春看着茶杯的遭遇也十分的吃惊,怎么突然就变成粉碎了呢?“黛玉姐姐,真的有内力吗?”惜春小声问道。 “应当是有的吧”黛玉曾经也觉得内力只可能存在话本中,没想到还真有,黛玉好奇的看着贾瑚,瑚大哥哥似乎真的有些神秘。 “你说我能练吗?”惜春问道。 “那得瑚表哥教”黛玉也有些好奇,内力也太神奇了,她也想。 “他会教我们吗?”惜春微微皱着眉头,这个新出现的哥哥太神秘了,虽然是兄妹,却特别的有距离感,不似宝玉,和她们打打闹闹的,而且,她自己也不敢单独去找瑚大哥哥说话,惜春把目光放在探春身上,她们四个人当中,只有探春最为活泼,胆子也最大。 “别看我,我也怕”探春可以在贾母面前撒娇,也能讨好王夫人,只是,面对这个瑚大哥哥的时候,她心中总是发毛,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她有听说过琏二哥哥面对瑚大哥哥时的表现,就如同老鼠看见了猫,整个府上,估计只有宝玉敢触老虎的霉头。 贾母看见贾瑚的这一手,目光灼灼,这一手荣国公也会,那时候荣国公惹她生气,就是用这一招哄她的,贾母眼睛有些湿润,她想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第20章 贾宝玉被贾瑚这一手吓到了,他看着贾瑚冷漠的眼睛,他能感觉到,这个哥哥可不会惯着他,他如同小动物一般,往贾母怀中缩了缩。 “好了,你别吓着他了”贾母打着圆场。 “明日卯时,我要在演武场看到你,若人没来,你相信我,我这下可不止是要把你送去庄子上了”说完贾瑚就起身,在贾宝玉惊惧的目光中离开。 等贾瑚走了,贾宝玉又哭上了,“老祖宗,他欺负孙儿,呜~~”,这次,他哭得更加的伤心了,他现在确定,老祖宗和太太都护不住他。 “你就听你大哥的,莫要和你大哥犟,你大哥向来说一不二,你琏儿哥哥够调皮吧,他看到你大哥那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怕的不行,小时候,你大哥没少收拾你琏儿哥哥,就是你珠大哥哥,你大哥也收拾过不少次,对你们,他是真的下手揍的,他也不是不讲道理,你听他的话,乖乖的,他不会为难你的”贾母安慰道。 “老祖宗给孙儿说情,孙儿不去演武场”贾宝玉哭道。 贾母脸上带着歉意,“宝玉,不是老祖宗不心疼你,是你瑚大哥哥向来说一不二的,这府上可是你瑚大哥哥当家,老祖宗也有些怕他”,贾母违心的说着谎话。 “你别求老祖宗了,莫说老祖宗了,你父亲也怕瑚大哥哥,你还在这里犟”王夫人看着贾宝玉还在贾母怀中求安稳,开口道。 听到贾政居然也怕贾瑚,贾宝玉想起上次他和贾政他们一起接贾瑚回来,贾政虽然极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但是,就沟通交流当中露出的些许心虚,那就是最好的佐证,一时间,贾宝玉悲从胸中来,“我们家,竟然一个人都不能抵抗他吗。” 黛玉和三春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们听到了什么?居然老爷也怕瑚大哥哥,那她们不敢往瑚大哥哥面前凑,也是有原因的,这么想着,她们心态倒是平衡了。 “那你好好努力,说不定,你变厉害之后,就能抵抗你瑚大哥哥了”贾母笑眯眯的摸了摸宝玉的脑袋,很好,一手泥,贾母悄咪咪的往贾宝玉的衣服上擦了擦,只见手越擦越脏。 “我会的”听到贾母这样说,贾宝玉不哭了,他擦了擦眼泪,认真的对贾母道:“老祖宗、太太、凤姐姐、林妹妹、迎春姐姐、探春妹妹、惜春妹妹,你们都要站在我这边,我们要打到坏人,不能让他再嚣张下去”,贾宝玉开始拉拢贾母他们。 “好好好,你先去洗澡,然后让大夫给你看看,明天你还要去演武场呢”贾母抱了贾宝玉这么久,她也有些累了。 “不去演武场”贾宝玉拒绝,他还是不能忘记,之前男人能将杯子变成粉末的那一幕,到了演武场,他的下场也不能好。 “你不把他的本事学过来,怎么能打赢他呢?”贾母道。 贾宝玉想了想,觉得还挺有道理的,如果他学到了他那一手,到时候想怎么欺负他就怎么欺负他,贾宝玉脑海中脑补了他把贾瑚按在凳子上打的场景,“老祖宗,你放心,我明天去跟着他学本事,到时候把他打败。” 贾母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你可要努力,不能半途而废,不然,怎么能比得过他。” “好”贾宝玉握拳,向贾母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现在去洗个澡,别让玉儿她们看你的笑话”贾母道。 贾宝玉刚才太过伤心,完全没注意到黛玉和三春在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林妹妹,你等等我,我这就去洗澡。” 黛玉微微点了点头。 贾宝玉开心了,连忙跑回自己的院子去了,边跑边道:“林妹妹,你等我。” 王夫人隐晦的打量了一下林黛玉,什么都好,出身好,家室也好,就是身子骨太弱了,嫁给宝玉,怕是子嗣上有影响,如若说纳妾,以贾母和林如海对黛玉的疼爱,未必会让宝玉纳妾,那宝玉的子息怎么办? “老祖宗,这是让宝玉从武?”王熙凤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如若贾宝玉从武的话,那贾家在军中的人脉,岂不是要给贾宝玉留着,那叔父那边。 “就让他学着锻炼一下身体也好”贾母笑眯眯道。 王夫人斜视了王熙凤一眼,凤哥儿被大哥影响的有点严重,也是,凤哥儿是王家女,自然要处处为王家考虑。 王夫人看向贾母,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老祖宗也不怕宝玉功夫学成,欺负了瑚哥儿。” 贾母听到此话,哈哈大笑,“不过是哄哄宝玉,亏你还出生武将之家,宝玉已经八岁了,根骨基本上难改了,这些年骄养下来,那功夫怎么可能超过瑚哥儿,你别看瑚哥儿那一手看着简单,不过是把茶杯变成碎屑,不是童子功必定是不行的,瑚哥儿当初三岁就开始学武,才有了如今的能力,只是今日这一手,怕也耗费了他所有的内力,着急忙慌的离开,估计也是怕露馅。” 听完贾母揭秘,在场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到底是老祖宗眼神明亮,一眼就看穿了,没想到瑚哥儿和小时候一样的性格,明明自己已经累的不行了,还得在弟妹面前装出他很强,他一点也不累的样子来”王夫人笑道。 “没想到瑚大哥哥性子这么好玩,我刚刚可是一点也没看出来”王熙凤也跟着接话。 “他呀,打小就是这个性子,你们以为那个功夫很好练呀,老爷能让茶杯变粉碎的年纪都已经三十五了,瑚哥儿才二十六就能如此,已经天赋异禀了”贾母笑眯眯的,揭穿贾瑚的秘密。 “老祖宗,要不要换一身衣裳”鸳鸯问道。 贾母看着被宝玉弄脏的衣服,道:“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去换衣裳”,贾母也有些不能忍受自己身上的脏乱,之前贾宝玉在这里的手,她觉得是宝玉身上臭,现在宝玉走了,她就能察觉到自己身上也臭了,她现在一刻也不能忍耐了。 “是”王夫人和王熙凤告辞了,黛玉和三春也去了黛玉的屋子里继续说话。 走在回去的路上,贾瑚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了,他不过就小小的装一下,没想到一下把内力全部耗空了,真是失策,不过想必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厉害了,耗空就耗空了,好在,他已经让琏儿他们提前走了,不然必定在他们面前出丑。 贾瑚心情十分不错,他回到书房坐下,拿起昨天晚上没看完的资料看了起来,脸色又变得难看了,贾瑚脸色冷静,告诫自己不要着急。 “你们说说,宝玉这次能坚持多久?”探春笑着问道。 “怎么也有一个月吧”迎春想起平时宝玉的娇贵,不确定道。 “一个月?我怎么觉得三天宝玉就坚持不了了?”惜春道。 “玉姐姐,你说呢?”探春看着林黛玉,咨询道。 “我觉得应该能坚持很久,即使宝玉坚持不了多久,但是瑚表哥也会让宝玉继续坚持下去的”黛玉想想今日的状况,宝玉都那么惨的跑来告状了,老祖宗和二舅母似乎也是站在瑚表哥这边的,黛玉越来越感觉,瑚表哥在府上才是说一不二的,只要是瑚表哥的决定,老祖宗和二舅母都不会反对。 “对哟,我怎么忘了这一茬了”探春拍了拍脑袋。 “我看不乐观,如若宝玉如以前那样发了痴,瑚表哥估计也拗不过的”惜春道。 “这倒也是”她们一时陷入沉默中。 第21章 洗完澡,换完衣裳,贾宝玉便来找贾母,得知贾母在休息,他则去找了林黛玉,发现三春也在林黛玉这里,他瞬间开心了,“林妹妹,我终于见到你了,你可不知道,我这几日受了多少苦”,贾宝玉走了过来,握住林黛玉的手。 林黛玉看着一身红色袍子,带着红色的顶冠,很明显,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再想想瑚表哥,同样是贾家的男子,衣着都很清雅,挺拔的身姿,清贵的气质,如同一颗直插云霄的松树,挺拔坚,黛玉想着贾瑚,一时间忘记了抽出手。 “林妹妹,你在想什么?”贾宝玉问道。 “宝玉,你这是眼中只有玉姐姐,都没看到我们在呢”探春开口打趣道。 黛玉这时候回过神来,从宝玉手中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 看着黛玉把手给抽走了,宝玉心中有些失落,但是,他也有好好回答探春的话,“自然是看到你们了,只是我看你们的时间可多了,从小就看着你们,林妹妹我看得少,自然是心中更为想念的。” “宝玉此番受苦了”迎春道。 听到迎春这么说,贾宝玉瞬间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开始吐苦水,“你不知道,瑚大哥哥有多么狠心,不过是我没去演武场,他直接让人把我送到庄子上,让我把地里的粮食给收起来,不收完还不许我回去,把我送去的那两个人,武艺高强,连让我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你们看看我的手,全部是割伤的伤口”,说着,贾宝玉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还真是可怜”探春听到贾宝玉的遭遇很是想笑,但是考虑到宝玉的自尊心,她努力强压着笑意。 黛玉却是憋不住,嘴角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林妹妹,林妹妹你笑了?”见到林黛玉笑,宝玉开心极了,瞬间觉得自己受的委屈不算什么了,“林妹妹,你放心,等我学会他的本事,我就会打败他的,你不用为我担心。” “你伤口上药了吗?”林黛玉问道。 宝玉摇了摇头,他急着过来找贾母,没有管袭人叫他先涂药,直接先过来了。 “紫鹃,去把伤药拿过来”林黛玉吩咐道。 “是”紫鹃很快将金疮药给拿了过来。 “把手拿过来”林黛玉从紫鹃手中接过金疮药,轻轻把药涂在贾宝玉的手上,林黛玉看着贾宝玉手上的伤口,心道:“确实是受苦了,手上许多割伤,以前这双手什么时候有过伤口,袭人将宝玉照顾得极好,如若被哪里割伤了,袭人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以身替之,也不知道袭人知不知道宝玉手上这么多伤口。” 贾宝玉乖乖伸着手让林黛玉给他上药,心中却美滋滋的。 探春和迎春对视一样,看看宝玉那不值钱的样子。 接贾宝玉上完药,黛玉叮嘱道:“别碰伤口,让他自己痊愈,不然会留疤痕的。” “好,林妹妹这些日子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贾宝玉问道。 “宝玉,你怎么不问问我们这些日子在做什么?”探春十分的不服气,问道。 “那你们这些日子在做什么?”贾宝玉顺势也问了。 “我们过得可开心了,天天去找老祖宗说话,老祖宗还给我们讲了瑚大哥哥小时候的故事,你要听吗?”探春道。 “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可是要打败他的”贾宝玉满腔干劲。 “瑚大哥哥从小学武,好像刚满三岁就跟着祖父学武了,如今能举起六百斤重的鼎,读书也很厉害,你知道那首《咏梅赋》吗?就是他写的,超级厉害”探春夸赞道,随即,她又想起贾环了,心中还是要感叹一句身份问题,如若她弟弟是太太肚子里生出来的,今日,瑚大哥哥书房教导的人员当中,必定有弟弟在,贾环只是庶出,她提都不敢向贾瑚提起,希望他也能教导贾瑚,再看着宝玉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挑衅,即使这样,瑚大哥哥也没有放弃宝玉。 “这么厉害?”贾宝玉有些惊讶。 “你以为呢。” 袭人在贾母这里找到了宝玉,见宝玉的伤口已经涂了药,她连忙将金疮药收到衣袖中。 “来得正好,原本还想着要赖嬷嬷去给你传话,既然你过来了,我有件事要叮嘱你,明日务必让宝玉早些起来,卯时必须到达演武场,下次他大哥动真格,就不仅仅只是把他丢到庄子上那么简单的。 袭人连忙道是。 晚上陪着宝玉回梧桐院,王夫人把她叫了过去,依旧是叮嘱她明日卯时叫宝玉去演武场训练,务必不能让贾宝玉迟到。 “背完了?平时没见你这么认真,你这个哥哥回来了,你倒是正经起来了,怎么?我们的琏二公子还真的打算去考一个状元回来不成?”王熙凤见贾琏从书房出来,满脸疲倦的模样,火气就上来了,自从那个瑚大哥哥回来后,贾琏倒也不往外跑了,但是依旧看不到他的人,一早上就去了演武场,回来洗个澡用个早膳,又着急忙慌的去了贾瑚的书房,回来后一头又扎进他的书房去完成功课,她这个媳妇倒像是成了寡妇,一整日都见不到自己的男人。 “我哥让我去考,我还真得去考”以贾琏的情商,自然听出了王熙凤话中之意,只是他在书房认真背书,又认真的写他大哥布置的五十个大字,实在是累的慌,回来就不想哄着王熙凤了,以前他伏低做小是因为他哥没回来,他们贾家日落西山,王家王子腾又一飞冲天,需要借王家的势,现在他哥回来了,他们贾家有他哥就行了。 “你、你简直就要气死我了,我们家大业大的,你直接让你哥给你走个关系当个官就行了,再不成,拿银子让我叔父出面给你买个官回来就是,用得着你在这里把自己累个半死,即使考中状元也不过是一个六品的小官,何苦”王熙凤道。 贾琏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听到了什么?“你不知道就别瞎说,买来的官能和正儿八经科举考试出来的官相提并论,你这话若是让御史听到了,定要参你一本,也只有你这种无知的妇人才会说出这么无知的话,有空多读读书,听你这大言不惭的话,我都瘆得慌。” “贾琏,你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意思,你嫌弃我无知?”王熙凤炸了。 “是”贾琏承认了。 “你、你、你”王熙凤气得不行,她捂住自己的心口,伸手指着贾琏,只是因为心口难受,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平儿连忙上前扶住王熙凤,替她顺气,一边替王熙凤顺气一边道:“二爷,您这是在说什么呢?怎么能故意怄二奶奶呢?二奶奶也是为了您好呀,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府上银子不凑手,都是她拿嫁妆贴补的,您这时候还说气话怄她。” “我说了,你不想管可以不管,直接和我哥说,不过,你想管也管不了多长时间了,有些东西,你该收拾的要收拾起来了,爷今日睡书房”说完,贾琏就重新去书房了。 “贾琏,你给我站住,你什么意思?”王熙凤彻底炸了,对着贾琏的背影大声怒道。 贾琏并未管凤姐,原本在贾瑚没有离开之前,他也是骄矜尊贵的公子,谁敢给他委屈受,只是后来他哥去了南召,贾琏为了保护好自己,不得不收起自己身上的锋芒,贾家要借王家的势,他就能对凤姐低声下气的讨好,现在贾瑚都回来了,他为何还要勉强自己。 “你看看他,你看看他,他以为他哥回来了,他就硬气了,我叔父乃九省统制,从一品的官员,即使贾瑚担任了礼部侍郎,也只是正三品官,怎么比得上叔父,平儿,去给叔父传信”王熙凤气得浑身发抖。 第22章 有了贾母和王夫人两个人的叮嘱,袭人也不敢耽搁,即使知道宝玉起床气重,在寅时三刻将贾宝玉给叫醒了。 “宝玉,快些起来,洗漱之后就要去演武场了”袭人将宝玉叫醒。 宝玉黑着脸任由袭人给他穿衣,整个人气压极低,等穿衣洗漱完之后,袭人和晴雯将宝玉送去外院门口,茗烟他们一众小厮已经等着了。 茗烟他们接过照顾贾宝玉活计,他们带着贾宝玉去往演武场,一路上因为贾宝玉的起床气,众人都不敢说话,只沉默的带着贾宝玉去往演武场,宝玉平时都很好说话,只是,在没睡饱的时候特别难伺候。 等贾宝玉走得腿疼的时候,终于到了演武场。 贾瑚听到打更人在报时间,正好到了卯时,贾宝玉踩点到了。 到了演武场,贾宝玉的起床气也醒了,他环顾四周,演武场还挺大的,场地中央有一个决斗台,台下还放着许多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场上,贾珍在慢悠悠的绕圈,贾琏、贾蓉、贾珍正在绕着演武场的边缘跑步,最小的贾兰也在慢慢的跑着,至于贾瑚,他拿着一杆枪耍的虎虎生威。 贾瑚见贾宝玉来了,停下耍抢的动作,等着贾宝玉向他走过来。 见此情况,贾宝玉慢慢向贾瑚靠近,脸上很明显显露出三个字,不开心。 “你倒是准时”贾瑚道。 “怎么练?”贾宝玉恶狠狠的看着贾瑚,假如眼神能够吃人,贾瑚怕是被贾宝玉吃了一百回了,“只要他能把这个人的本事都学回来,他就能赢过这个人了,到时候他一定要让这个人知道自己的厉害”贾宝玉咬了咬牙心道。 贾瑚对贾宝玉的目光不以为意,他天资聪颖,从小得到不知多少人嫉恨的目光,对于贾宝玉的不服,贾瑚还真的没放在心上,“先热身,然后围着演武场跑十圈。” “热身?”贾宝玉一脸茫然,很显然他不会。 贾瑚扶额,“是我的错,没想到祖母溺爱你到如此地步,我们贾家以武发家,居然如此教养孙儿,以至于连最基本的热身都不会,还真是坠了先祖的脸。” 贾宝玉的脸涨得通红,这瞬间他不知道怎么反驳?是反驳老祖宗疼爱自己,还是反驳自己并不是不会热身。 “琏儿”贾瑚对贾琏叫了一声。 贾琏听到贾瑚叫他,连忙跑了过来,一点也不敢耽搁。 “你带着他热身,然后带着他跑十圈”贾瑚道。 “是”贾琏松了口气,大哥不是要罚他,很好,只是教热身动作,简单。 把贾宝玉交给了贾琏,贾瑚继续舞起了长枪,贾琏看着自家兄长将长枪舞的行云流水,回马枪也耍得极溜,心中不由得感叹,他哥真的是让人绝望的存在。 “跟着我先做热身动作吧”贾琏回过神来,对着站在一旁的贾宝玉道。 贾宝玉跟着贾琏热着身,看着怪模怪样的动作,贾宝玉心中憋屈,他根本一点也不想学武,更不想去考科举,他不懂,为何一定要去学武或者读书,一直待在家中不好吗?所有姐姐妹妹都在一起,贾宝玉心中烦闷,动作自然也做的不好。 贾琏察觉了贾宝玉的抗拒,提醒道:“我建议你再不喜欢,在我哥面前,你也得装出一副你已经接受了,并且适应良好的表情。” “怎么,他还能再罚我吗?”贾宝玉不满道。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哥我自然还是了解的,你做的不好,他真会罚”贾琏道:“而且你若是不好好的锻炼,我哥的惩罚可不仅仅只有把你送去庄子上去一种,你可知道在我小时候他怎么惩罚我的吗?” “怎么惩罚的?”贾宝玉问道,声音中还带着些许好奇。 “那时候我还小,非要下人给我当马骑,我哥知道了,直接把我的腿给卸掉了,他说,我不想要腿走路,那腿就不要吧,三天时间,他硬是没让太医把腿骨给我接上去,非要我真心悔过,表示再也不敢了,他才亲自帮我把腿给弄好”贾琏一边指导贾宝玉热身,一边说着贾瑚当年惩罚他的事情。 “假的吧,你骗我”贾宝玉听到贾琏的话,有些怂,“还有老祖宗、太太呢,她们也不管吗?” “你不知道我们府一直是我大哥做主吗?老祖宗和太太、老爷都是不敢管我大哥的”贾琏道。 “什、什么意思?”贾宝玉有些迷糊。 “我父亲是长子,是要继承祖父爵位的,但是因为我父亲天资不好,就主动将爵位让给了我大哥,如若老祖宗没了,荣国府就不能叫荣国公府了,就应该叫做荣国侯府,我大哥的爵位就是荣国侯,所以,这个府邸当家的人,是我大哥”贾琏道 贾宝玉听到贾琏的话有些懵,今日贾琏所说的内容,在他的心中毫无概念。 看着贾宝玉如此模样,贾琏也不欲多说,他今日对贾宝玉所说的这番话,也是为了他哥,贾琏和贾宝玉相处了这么多年,他是知道贾宝玉性格的,那种一言不合就摔玉的莽撞性格,指不定就真的和他哥对起来了,他哥自然是不会怕他,以他哥的性格,也不会向他妥协,只是,之前老祖宗还是很宠溺他的,从他一出生就开始宠,万一老祖宗心软,求到他哥身上,他哥为了老祖宗怕也十分为难,所以,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才绝了后患。 虽然贾琏和贾宝玉的对话声音很小,但是贾瑚是习武之人,他的听力比寻常人要强出太多,自然听到了贾琏和贾宝玉的对话,他也没阻止,如若只是因为贾琏的规劝让贾宝玉变得上进,那他也少花费一些功夫,也是很值得的。 贾琏带着贾宝玉将热身的动作练完,这时候贾宝玉额头上已经冒出斗大的汗滴了,“可以了吗?” “恩,热身动作可以了,你现在年纪还小,你和兰儿一样,绕着演武场跑十圈就可以了”贾琏道。 “什、什么?”贾宝玉现在觉得自己手臂都抬不起来了,居然还让他绕着演武场跑十圈。 “快点,你别到时候还比不过兰儿”贾琏带着贾宝玉跑了起来。 才跑了两圈,贾宝玉就觉得自己快要累死了,这时候,贾珍、贾蓉、贾蔷和贾兰已经跑完了,贾瑚让他们原地休息一会儿,今天不蹲马步了,今天练招式。 贾瑚耐心的等着贾琏和贾宝玉把圈数跑完,贾琏把三十圈跑完,贾宝玉才报了八圈,到最后,他是真的跑不动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贾兰看着贾宝玉,心中有些鄙视,宝二叔叔还比他年长呢,十圈都跑不下来,实在有些丢人,贾兰完全忘记,自己最开始也是如贾宝玉这般,十圈跑步下来。 贾瑚见贾宝玉倒下后,没有要起来的想法,贾瑚冷漠的看着,就不管他了,直接带着贾琏、贾珍、贾蓉、贾蔷和贾兰他们学习拳术。 贾瑚在前面带着,贾琏他们就在身后跟着学,突然间,贾瑚余光一撇,他看清楚了,两个孩子。 第23章 贾瑚教贾琏、贾蓉和贾蔷三人打拳,贾珍则牵着贾兰在一旁看着,而贾宝玉早瘫坐在地上了。 贾珍看着眼前打拳虎虎生威的贾瑚,他在用心的教导贾琏、贾蓉、贾蔷他们打拳,贾珍不由得想起小时候,那时候的贾瑚也还是一个孩子,自家祖父抱着贾瑚,也尽心尽力的教导贾瑚拳术,最疼爱的祖母也会在一旁看着,等教学完了,祖母就会开口请贾瑚在他们家用膳,贾珍再想起,自从贾瑚去了南召,老爷看破红尘后,他做了多少混账事。 贾兰看着贾瑚直到贾琏他们功夫,十分的眼热,可是,他现在身子骨不怎么强壮,瑚大叔叔说,要等他的身体先调养好之后,才能学武功。 至于一旁的贾宝玉心道:都是哗众取宠的手段,看着丢人。 贾瑚收了气,带着他们打完拳,贾琏他们一个个累的不行,可是,没有人敢尥蹶子。 练完了,贾珍才敢凑上来,道:“瑚弟,昨日我家老爷从山上回来了,约你今天晚上来我家用晚膳。” 贾瑚点了点头,“麻烦珍哥替我向敬伯父带话,今天晚上我过去用晚膳。” “是是,那我先带他们回去了,等下再让他们去你的书房”贾珍道。 贾瑚点头,他看着贾琏他们,这几天似乎有些习惯了,不像之前那几天,练完累得似乎要晕倒,状态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当然,除了贾宝玉,这个刺头,被祖母宠溺太过,且性格执拗固执,想要掰正,怕是不容易。 “回去休息吧,巳时去书房上课”说完,贾瑚就率先离开了演武场。 贾宝玉被茗烟他们扶回了院子,袭人出来,看到贾宝玉的样子,心疼的不行,“这是怎么了?身上的伤还没好呢?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瑚大爷带着宝二爷练习武事,一时间有些脱离,休息一会儿应当就好了,我辰时四刻过来接宝二爷,你先照顾宝二爷用早膳”茗烟道。 “辰时四刻?这是还要去哪儿?”袭人皱着眉头,问道。 “去瑚大爷书房读书”茗烟道。 “那学堂不去了吗?改去瑚大爷读书?”袭人问道。 “琏二爷他们最近都是去瑚大爷书房念书,据说是瑚大爷亲自教”茗烟道。 袭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她也感觉到,自从这位瑚大爷回来了,这府上就隐隐变天了,先是宝玉从贾母院子里挪出来,搬到了梧桐院,院子里伺候的丫头也少了,而且老祖宗似乎也不再事事依着宝玉,宝玉被送去庄子上,也没急着派人去找回来,等宝玉回来,身上一身的伤痕,也只是叫大夫看了开了一些药也就罢了,其他的事情管都没管,换成以前,老爷才说要打宝玉,老祖宗就出来护着了。 还有太太也是,也不似从前那样依着宝玉,袭人看着还天真不知世事的宝玉在心中叹了口气。 眼下袭人也没办法把心中的一团乱麻理清楚,只能先伺候宝玉用早膳,其他的事情,她也要仔细去规划考虑。 用过早膳后,宝玉知道自己还要去贾瑚的书房念书,脸上十分的抗拒,可是,袭人最是知道怎么规劝她,“宝二爷昨日不是说答应过老祖宗,要把瑚大爷的本事都学回来,然后打败他吗?瑚大爷文治武功,他不仅武功继承了老荣国公的,文采也特别的棒,您只在武事上打败瑚大爷是不够的,还有文学上。” 听到袭人这么说,贾宝玉满脸挣扎,“那、那就去吧。” “宝二爷不必如此,奴婢觉得,在文学上,您应该能更快打败瑚大爷”袭人道。 “为何?”宝玉不理解。 “奴婢觉得相比武事,您文学上更加擅长,您写的诗词,老爷不都夸您了吗?您只要再在文学上用些心,打败瑚大爷指日可待”袭人宽慰道。 贾宝玉觉得袭人说的有道理,他虽然没见过贾瑚举鼎,但是他说能举起六百斤的鼎,即使他说谎,就他能轻轻松松的拎起琏二哥,想必力气也不会小,贾宝玉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他也觉得在文学上,他能更快打败那个魔王。这么一想,贾宝玉一下就不抗拒去贾瑚书房念书了,他会打败那个魔王的,就从文采开始。 见贾宝玉不排斥去念书后,袭人心中松了口气,等茗烟过来接贾宝玉的时候,贾宝玉高高兴兴的和茗烟离开。 贾瑚来到书房的时候,贾琏他们已经在等他了,这时候,贾瑚看到了贾宝玉闪亮的目光,衣服期待的模样,贾瑚在心中轻声笑了一下,他是听祖母说过,宝玉在读书一途上还挺有天赋,也给他看过贾宝玉做的诗,贾瑚表示他只能部分同意祖母的观点,读书并不仅仅只有诗词一道,想要考中科举,光光会做诗是远远不够的。 他能看出贾宝玉在诗词一道上很有天赋,至于其他的,那得看他日后的造化了。 贾瑚来了,也没和他们寒暄,直接开始检查昨日他布置的作业,他在贾琏心中积威已深,对于他布置的作业,贾琏完成的都还算是一丝不苟,贾兰也做的不错,他有这个天赋,再加上母亲督促,完成的也不错,最让贾瑚意外的是贾蓉和贾蔷,他原本两个人会偷偷懒,耍耍小心思,没想到他们两个的作业也完成的十分认真,贾瑚想了想,估计是贾珍在他面前表现得过于气虚,导致他间接在两个小家伙心中累积了威严。 检查完贾琏他们的作业,贾瑚来到贾宝玉跟前,问道:“你的作业呢?” 贾宝玉一脸懵,他这是第一天上课,怎么有作业了? “《礼记内则》篇一百遍,三日早已经过去,该你教作业了”贾瑚冷淡的看着贾宝玉。 贾宝玉脸色涨得通红,他早把这件事忘记了,“明明是你把我丢去庄子上,我哪有时间。” “狡辩,我把你丢去庄子上,是第二天了,昨日下午你回来,直到今天,这么多时间,即使一百遍抄写不完,你也应当动笔了,如今,你却一份都交不出来,可见,你并没有把我说过的话当一回事,如今,还在这里狡辩顶嘴”贾瑚扯开贾宝玉的遮羞布,道。 贾宝玉抿了抿嘴,不说话,这件事他没办法反驳。 “我如今教你们念书,就表示,我不仅是你们的大哥,更是你们的先生,我对你们的要求是,你没完成可以,但是,最好不要给我找借口狡辩,你们能找出来的借口都是对的,但是,我想看到的不是对错,是你有没有用心努力的去完成”贾瑚道。 “是”贾琏他们连忙道了一句是。 贾瑚看着贾宝玉,问道:“你呢?” 贾宝玉涨红了脸,从牙缝中吐出一个是字。 “那么,你的那一百遍《礼记内则》篇什么时候能够给我?”贾瑚问道。 “后日”贾宝玉道。 贾瑚得到了回答,然后拿起书开始授课。 听到贾瑚给他们上课的内容,贾宝玉嘴上不肯承认,但是心中还是不得不承认,贾瑚给他们授课的时候引经据典,讲得形象生动,让人情不自禁的跟着他的声音探寻着知识。 给他们授课完成,并且布置好作业时,贾宝玉才惊觉时间过得很快。 “宝二爷,咱们是去给老祖宗请安吗?”茗烟问道。 贾宝玉抿了抿嘴,想起课堂上贾瑚问他那一百遍《礼记内则》篇的事情,道:“算了,今天先回去。” “是。” 第24章 “今日宝玉怎么没来?还没下课吗?”探春觉得很是奇怪,之前听说瑚大哥哥只给他们上到未时,如今未时已过,却没看到宝玉过来,以前,宝玉在学堂念书的时候,只要是下课了,就马上来老祖宗这里给老祖宗请安,今日倒是怪了。 “袭人之前已经穿消息过来了,说宝玉正在完成他瑚大哥哥给布置的作业,今日没工夫过来请安,他回梧桐院了”贾母笑眯眯的说道。 “这还真是奇了”探春咋舌,宝玉可以说是最不爱学习的,虽然天生聪颖,但是对读书一途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而且,他也看不上当官的,觉得当官的都是卖国禄蠹,没想到,瑚大哥哥才回来,这才是他教导宝玉的第一日,宝玉居然主动去完成功课,真是太神奇了。 黛玉和迎春、惜春也十分的错愕,她们所想,和探春差不多,宝玉居然能主动去完成功课,真的让她们无法想象。 “哈哈,你们瑚大哥哥最会治他们这些不爱读书的孩子,想当初,珍儿也是十分的调皮,和瑚儿做同窗后,怕瑚儿怕的要死,瑚儿说要好好念书,珍儿就好好念书,只可惜,珍儿的能力有限,没能通过科举,还有琏儿,你们只需看看如今的琏儿,见到瑚儿就如同老鼠见了猫,就知道瑚儿在琏儿心中的地位,还有四王八公家的孩子,见到瑚儿也是怕的不行,宝玉不爱读书的缺点在瑚儿那里根本就不算事儿”贾母笑眯眯的,她想到贾代善还活着的时候,那时候贾瑚年纪还小,却也是他这批同龄人中的领头羊。 惜春听到贾母这样说,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没想打她那个无法无天,没有人管的大哥居然还有害怕的人。 “瑚大哥哥确实很厉害,他还能将被子变得粉末,实在厉害”探春道。 贾母一听,乐了,“他呀,最喜欢故弄玄虚,不过,他学武也很努力刻苦,每天早早就起床练武,坚持了这么多年,才有如今的能力。” “老祖宗,我们也可以学武吗?”探春问道。 贾母看向探春,眨了眨眼睛,问道:“你先学武?” “能徒手碎被子,孙女有些羡慕,也希望能徒手碎杯子”探春不好意思道。 这时候,黛玉和迎春、惜春也带着期待的目光看向贾母。 看到黛玉她们的神情,贾母了然了,看样子,瑚儿之前在她这里露的拿一手,不仅糊住了宝玉,还糊住了黛玉、迎春她们。 “练武很辛苦的哟,特别是女孩子身体构造和男孩子不一样,男孩子能轻松做到的,女子可能要花费一生的时间去做,才有可能达到那个高度,你们能吃那个苦头吗?”贾母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她也是将门虎女,那时候,她也对功夫好奇,缠着爹爹教,爹爹也确实教了,只是,但是她太累了,没有坚持下来。 “我们会努力的”探春道。 “既然你们想学,那我就替你们问问瑚儿,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女师傅,不过,你们要练到瑚儿那种程度就不太可能了,瑚儿弄碎茶杯的那一手可是他从三岁开始,练了这么多年才能成的,不过,锻炼武事也能疏通疏通筋骨,让身体强壮一些,倒也还不错”说着,贾母怜爱的看向林黛玉,到底甚至弱了一些。 “多谢老祖宗”探春开心得不行。 从贾母这里回去,看到站在门口的赵姨娘,探春的好心情立马没有了,在赵姨娘的眼神示意下,探春去了赵姨娘那里。 “姨娘”探春叫了赵姨娘一声。 “你还知道你是我的女儿,只当你在太太那里享福,丢下我和你弟弟在府上遭受别人的白眼”赵姨娘满脸的不开心。 “姨娘这话就偏颇了,瑚大爷才回来,府上的下人被上面敲打过,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您难堪”探春看着赵姨娘尖酸又有些刻薄的神情,心中很是荒凉,她怎么就投身在姨娘的肚子里,投身了也就罢了,姨娘不为她考虑,处处与人为敌,她就没想过,她这个庶女的婚事是捏在太太手中的。 “你简直就是生来气我的,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女儿”赵姨娘气得不行。 “我也不知道,我为何成了你的女儿,当初你干嘛把我生下来”探春也气得不行。 赵姨娘与探春怒目而视,她想起今日还有求于探春,当机先软了下来,她将探春拉坐在榻上,道:“是姨娘不好,是姨娘太急了,但是,你总得为你弟弟考虑吧,你弟弟已经五岁了,他要为她的将来考虑了,你这个姐姐却从来不把你弟弟放在心上。” “环哥儿不是已经去学堂念书了吗?”探春道。 “那学堂不过是一个举人在教,而且还是那么大年纪的举子,一辈子都没考中进士,这样的先生来教,怎么可能有出息”赵姨娘道。 “姨娘的意思是?”探春浑身发冷,冷着声音问道。 “这不是瑚大爷开了一个班吗?不如把环儿给塞进去,瑚大爷是状元,肯定比一个举子教得好”赵姨娘道。 探春还是听到了这句话,“姨娘,你怕是在做梦,瑚大哥哥是谁,为何要来教环儿?你可知道,瑚大爷才是贾家的当家之主,你让他屈尊降贵给环儿讲课?你以为我有这么大的面子?就是老爷都没敢向瑚大哥哥提,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探春气得不行。 “可是,他教了那么多,多一个环儿又能如何?”赵姨娘不服。 “姨娘,我劝你还是牢记自己的身份,你即使好运生了我们,也只是一个姨娘,算府上的半个主子,有些不该你肖想的东西最好别掺和,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探春就气得离开了赵姨娘的住处。 第二日,贾宝玉又被茗烟给搀扶着离开演武场,整个人感觉都累虚脱了。 袭人见状,也只能尽心给贾宝玉准备好沐浴的水和干净的衣裳,用过早膳后,稍作休息,贾宝玉又去了贾瑚的书房读书,并且将他抄写的《礼记内则》篇交给贾瑚检查。 贾瑚将贾宝玉抄写的《礼记内则》篇放在一旁,并未急着检查,而是照常授课,等授课完成,又布置了作业,让贾琏他们离去,将贾宝玉留在书房,贾瑚开始给他检查作业。 贾瑚仔细翻了翻,一共抄写了五十遍,贾瑚一篇一篇的看了过去,将贾宝玉写的最工整的几篇找了出来,然后又将他写的最差的找了出来,其他写的不好不坏的放在一起,贾瑚拿起那几篇写的最工整的看了起来,在贾宝玉写的好的字上面画了一个圈。 贾宝玉就站在贾瑚身边,看着贾瑚的动作,在贾瑚将他写的《礼记内则》篇分类时,贾宝玉的脸色就涨的通红,再看到贾瑚在他的字上画圈的时候,连脖子都红了。 等贾瑚将他写的好的几篇中,所有写的比较好的字画上圈后,贾瑚将这几份还给了贾宝玉。 “罚你,并不是让你完成任务,你看看,你这几篇写的最好的中,得圈的字有几个,必定是最开始几份写的时候还算是用心,写到后面,就胡乱写起来”贾瑚叙述事实。 贾宝玉抿了抿嘴,忍不住给自己狡辩:“可是,就两天时间,还要完成作业,根本就写不完。” “我记得昨日,是我让你自己定的时间,既然知道完不成,那就理应定宽松一些,而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来应付,学习一道,可以敷衍吗?” 贾宝玉捧着自己的手稿,不肯说话,很显然,心中依旧没服气。 “宝玉不会有事儿吧?”贾蔷有些担忧,看着演武场上,瑚大叔叔孔武有力的样子,再看看贾宝玉文文弱弱的,如若真的动手,贾宝玉必定惨了。 “放心吧,我大哥有分寸,对于他一拳能锤死的人,他向来不屑动武”贾琏道。 “那我就放心,那瑚大叔叔把宝玉留下来作甚的?” “估计是一个字一个字给他过他抄写的那篇文章吧”贾琏想起小时候他哥发他,他为了去玩,应付自家大哥,一味求快,结果被他哥说的哑口无言,现在想想还真是噩梦,丢脸丢到家了,希望宝玉能抗住,贾琏打了一个寒颤。 第25章 “宝玉今天又没来”惜春小声说道。 一旁的黛玉听到后微微点了点头,小声回应,“确实没来。” “你们在嘀咕什么呢?”贾母看到了惜春她们的小动作,问道。 “在说宝玉呢”惜春道。 提起宝玉,贾母笑了,“他今日写字没写好,又被他大哥哥给罚了,估计心中憋着气呢,应当是回去写字去了。” “写字?”探春表示疑惑,“宝玉的字写的很好呀,怎么会因为写字被大哥哥给罚了呢?” “之前他大哥哥不是罚了他抄写《礼记》吗?他一味求快,字写的潦草了,他大哥哥的性子想来是一丝不苟的,即使是被罚抄写书本,那也得抄写的工工整整,潦草抄写只是完成任务,以前因为这个,琏儿也没少被他大哥罚,你们只看琏儿的一手好字,就能知道他大哥那时候没少罚琏儿”贾母笑眯眯的。 “大哥哥这么严格”探春惊讶。 “他对自己更加严格,他从小天资聪颖,即使再高的天赋,他也从来没有忘记努力,他三岁开始习武,除了特殊情况,每日都坚持练武,他读书的天分很高,他三岁开始启蒙,学习十分的用功刻苦,咱们家中的藏书,还有他外祖家的藏书,他都已经翻阅过了,并且还做了批注,他还说,温故知新,书本隔上一段时间不翻阅就容易忘记,所以,他会经常翻阅那些他已经看过的书籍,京城人都说,他是贾家的麒麟子,可是,他背后的努力,又有谁能看到呢”提起贾瑚,贾母眼中又是心疼又是自豪,心疼他小小年纪就得扛起贾家,也自豪他小小年纪能够扛得起贾家。 “大哥哥可真是优秀”探春佩服道。 黛玉和迎春、惜春也点头附应。 “不用管他们,他们男人的事情,就让男人去解决,你们准备好,明儿你们大姐姐就从宫中回来了,到时候带你们去寺庙上香”贾母道。 “大姐姐,是元春姐姐吗?回来了?”探春惊讶的问道。 “是呀,你们大哥哥特意去宫中向皇上求了恩典,提前接了你们大姐姐回家,阿弥陀佛,还是你们大哥哥有办法”贾母道。 “怪不得我见太太这几天有在收拾大姐姐之前住的屋子,原来是大姐姐要回来了,还真是大喜事,那我们得提前给大姐姐准备回来的礼物了”探春道。 “不管什么都好,都是你们的心意”贾母笑眯眯的。 从贾母那里出来,黛玉和三春又一起去了黛玉的住处玩闹,“你们说大姐姐回来了,要送她什么礼物比较好?” “香囊?扇袋?抹额?荷包?手帕?”迎春说出了几个女儿家常常互相赠送的东西。 “瑚大哥哥送了我画笔和颜料,我想送画”惜春道。 “那也挺好的,二姐姐呢?”探春问道。 “香囊吧”迎春犹豫了一下道。 “玉姐姐呢?”探春问道。 黛玉有些犹豫,她也不知道要送什么比较好,论女红,她挺一般的,一晚上,不知道能不能绣出来。 “不如玉姐姐给我的画题诗吧,我们两个一起送”惜春邀请道。 “好”黛玉点头同意了。 “那我让丫头把我的画笔和颜料拿过来”惜春和黛玉也确定好了。 “你们都定下了,那我就送抹额吧”探春道。 “那挺好,你的女红在我们姐妹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惜春道。 时间也挺赶的,她们确定好各自送的东西,就各自离开去准备了。 “玉姐姐,我们画什么比较好?”惜春问道。 黛玉想了想,“不如就画去岁冬日府中的情景,元春姐姐回来是春日,没看到去岁府中的情景,不如我们就画给她。” 惜春眼睛一亮,觉得是一个好主意,确定好主题,画起来就很快了。 第二日,贾琏他们到演武场的时候,发现贾瑚和往常不一样,只是默默的站着,并未和之前那样,已经拿起兵器训练起来。 “今日随我去做一件事,跟我来吧”贾瑚说完,就带头往前走了。 众人不明所以的跟着贾瑚,结果贾瑚带着他们来到了荣国府的侧门,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这是去哪儿?”贾珍不由得问了一句。 “去接人”说完,贾瑚就率先钻进了一辆马车,这时候,贾琏眼疾手快,飞快的钻进另外一辆马车中,贾蓉和贾蔷见状,反应也十分的迅速,他们钻进了贾琏的那一辆马车,贾兰看到这种情况,还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的跟上了贾蓉和贾蔷,上了那辆马车。 剩下的就只有贾珍和贾宝玉了,贾珍在心中骂娘,都是一些小兔崽子,一点也不知道孝敬老子,他们不想面对瑚弟,难不成他就想面对吗?和瑚弟坐一辆马车,想想就让贾珍头皮发麻。 贾宝玉则是有些抗拒上马车,之前他就被带出府,结果去了庄子上做了好几天农活,今日出府,又不知道把他给弄去哪里。 贾珍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然后慢悠悠的爬上坐着贾瑚的那辆马车,看着已经坐定的贾瑚,他挤出一个笑容,道:“瑚弟。” “珍哥坐”贾瑚道。 贾珍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把贾蓉和贾蔷那两个臭小子骂了一百遍,如坐针毡似得坐下。 贾宝玉见只剩下他一人了,即使他心中不愿,也只能爬上坐着贾瑚的这辆马车。 “瑚弟,咱们这是去接谁?”贾珍有些好奇,他实在想不通,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让他家瑚弟亲自领着他们家的男丁去接。 “元春”贾瑚道。 “咱们是去接大姐姐?”贾宝玉听到了,眼睛放光,十分的惊喜。 “恩”贾瑚点点头。 “大姐姐走了好多年了,这下总算是回来了,太太怎么都没告诉我?我都没给她准备礼物”贾宝玉絮絮叨叨的,十分开心,半点不见之前的勉强。 贾珍眉头微蹙,他是知道荣国府的打算的,宁国府荣国府本为一家,荣国府把元春送进宫,也是希望元春能够封妃,延续家族荣光,特别是在家族男儿没有建树,就只能靠女眷了,所以,送元春入宫,宁国府也是支持的,必要的时候,也会提供帮助,没想到,瑚弟居然把元春给接出来了,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这不是瑚弟回来了吗? 有瑚弟在,他们贾家自然有瑚弟支撑着,不需要再依靠后院女眷,说到底,依靠女眷嫁人而荣封家族的情况说出去到底也不光彩,看看甄家,即使家中有一个奉圣夫人又如何?有一个甄贵太妃有如何?别人提起甄家心中也多是鄙夷。 贾元春和抱琴已经收拾好行李,一早就等在甄贵太妃寝殿门口了,只等甄贵太妃出来,贾元春和抱琴给甄贵太妃拜别就可以出宫去了。 从昨晚开始,贾元春就十分的激动,晚上根本就没怎么睡,入宫五年,她马上就能离开困住她的皇宫了。 从天还未亮,一直天边泛出微微的光亮,再到太阳升起,再到日头毒辣,甄贵太妃都还未出寝殿,贾元春激动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只站在一旁,安静的等着甄贵太妃出寝殿。 “贾元春走了吗?”皇后问道。 “还没”皇后身边的侍女回答道。 “什么时辰了?”皇后再问。 “已经巳时了”侍女回答道。 “巳时?马上就到午时了,午时皇上会来坤宁宫用膳,必定会问起这件事,如若人还未出宫,本宫应当如何向皇上回话?”皇后道。 侍女沉默,等着皇后的吩咐。 “去和贾元春说,本宫给她懿旨放她出宫,她出宫前该来向本宫谢恩”皇后道。 “是。” 等侍女去办事后,站在皇后身后的嬷嬷才开口道:“娘娘这番会不会惹恼那位。” “哼,当谁不知道她的心思,贾元春这个时辰还未出宫,必定是她拦着,这件事上,太上皇都准了,她还做出这么多恶心人的事情来,不就是为了贾家的那个麒麟子,贾家其他人好糊弄,可是,贾家的那位麒麟子可不是好糊弄的,贾元春出宫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拦着也好,正好让本宫得了这个人情”皇后轻笑道。 “看来还是咱们赚了,娘娘要见贾元春吗?”嬷嬷笑道。 “让她在宫门口磕个头,就让她出宫去吧”皇后不想见她,虽然得了人情,但是,之前甄贵太妃拿贾元春来恶心她的那口气她还憋在心中,她也知道不能怪贾元春,可是,人心总是会迁怒的,她心中的恶气还未消,现在不想见贾元春。 “也好,只是,贾家的麒麟子回来了,贾家也该起复了,承恩公也在朝为官,到时候和贾家的麒麟子应当是同僚,这几日皇上也很是夸赞贾家的麒麟子,贾家的这位麒麟子是入了皇上的眼,想必前程似锦”嬷嬷道。 听到嬷嬷这么说,皇后沉默了片刻,道:“前些日子,内务府进贡了一套红宝石头面,到时候赏给贾元春吧。” “老奴明白”嬷嬷沉默了,不再开口。 第26章 “元春怎么还没出来?这里太热了”贾珍用手扇了扇,他看着天空中的日头,马上就到初夏了,日头也愈发烈了起来,宫门口也没什么遮阴的地方,人坐在马车中,就如同坐在蒸笼里,贾珍好想说,要不晚点再来接,只是,面对贾瑚,他到底不敢说出口。 “琏二叔叔,咱们这是在接谁呢?早知道带把扇子来了”贾蓉也是热的不行。 “元春”贾琏道。 “元春姑姑?元春姑姑不是在宫中当女史吗?现在能回来了?”贾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道。 贾琏点了点头,“估计是我哥进宫求的恩典。” 知道接的人是谁后,贾蓉忍不住道:“咱们可以先回去,等晚点再来接吗?咱们都等了三个时辰了,这马上都午时了,我这是又饿又热的。” “你可以自己去向我哥说,你看我哥会不会揍你”贾琏瞥了贾蓉一眼,一个不怕死的,只知道享乐,他倒是能理解自家大哥为啥把家中男丁都带过来接元春,大概还是表达家中男丁对元春的重视,算算年纪,元春也十七了,回家后马上面临的就是婚事,元春在宫中蹉跎五年,婚事并不好找,现在打个把所有人带来接元春回府,就是想让众人看道贾家男丁对元春的重视,把元春被送进宫当女史的五年影响降到最低。 “那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贾蓉连忙拒绝,他家老爷都怕瑚叔怕的要死,他还不想被揍,贾蓉表示他还是很识时务的。 贾琏翻了一个白眼,自己害怕就撺掇别人去说,拿别人当枪使,出了事别人背,真有你的。 “皇上,荣国侯带着贾家的男丁在宫门口等了三个时辰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钱良过来禀报。 皇帝算了算日子,道:“今日是贾元春离宫的日子吧。” “回陛下,确实是今日”大太监钱良回答道。 “都这个点了,她还没出宫?”皇帝问道。 “还没见她从慈安宫出来了,据说,皇后娘娘身边的丫头已经去问了,皇后娘娘开恩,特准贾元春出宫,都这个时辰了,怎么不见贾元春去谢恩”钱良道。 “今日午膳去皇后那里用吧”皇帝道。 “是。” 贾元春站在甄贵太妃寝宫外头站得都要绝望了,这时候,她听到外头传来的动静,“贾元春可出宫了?”,元春看到皇后身边的侍女过来了,心中稍安,赶忙过去行了一礼。 “你就是贾元春?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见你过去给皇后娘娘谢恩?”侍女问道。 贾元春见状,她向甄贵太妃的寝殿看了一眼,脸上带着些为难,很快,她表情坚定,在心中做好了决定,她在甄贵太妃寝殿门口,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大声道:“奴婢今日叩谢贵太妃的教养、提携之恩,只是时辰不早,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谢恩,不能等太妃出来亲自给您磕头,来日有机会,奴婢再来给您磕头”,说完,她便起身,带着抱琴跟着皇后身边的侍女离开了。 贾元春刚出慈安宫的门,寝殿就开了一个门缝,甄氏身边的宫女从门缝中看了一眼,然后回去禀报,“娘娘,人已经走了。” 真是听到后,拿起梳妆台上的一盒头油摔在地上,侍女们全都吓得跪下了。 这时候大宫女进来了,看着跪了一地的侍女,摆手,让她们都出去,等人都出去后,大宫女来到甄氏身后,亲自给甄氏梳妆,“娘娘,也怪不得她们,是皇后娘娘那里来人了,而且,奴婢听到消息,荣国侯卯时已经带着贾家的一干男丁等在宫门口了,等了有三个时辰了,贾元春离宫是板上钉钉的,您何故这时候做这个坏人。” “本宫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甄氏狠狠的拍了桌子。 大宫女连忙将甄氏的手拿过来检查,“娘娘注意身体,四王八公也不仅仅只有荣国公府,多的是其他人呢,就说宁国府也是有一个女儿的。” “宁国府的那个女儿才多大一点,本宫能感觉到,太上皇的身体不太行了”说着,甄氏姣好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很清楚,她能有如今,全依赖太上皇的支持,如若太上皇不在了,他们与皇帝相争,能争的过吗?甄氏心中有浓浓的危机感。 “可是真的?如若是真的,咱们得早做准备”大宫女眉头也皱了起来。 “本宫最近伺候太上皇,能闻得出他身上浓浓的草药味,原本本宫以为,太上皇只是小病,很快就会好的,可是,这药从去年开始,就一直没断过,而且闻着,慢慢有加大剂量,以前太上皇在春天都会提出春猎,今年是一点动静也无”甄氏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种种迹象,都能表示太上皇病重。 “太上皇怎么这个时候病了,咱们还没有万全的把握呀”大宫女急道。 “罢了,或许只是本宫心中的猜测”甄氏压下心中的不安,贾家的麒麟子,贾家的麒麟子就这么让他给溜走了,真是失策。 元春来到皇后宫殿前,等着皇后的召见。 “贾元春来了”侍女进来回禀皇后。 皇后刚想说什么,她身边的嬷嬷开口了,“刚刚宫女过来禀报,皇上中午来坤宁宫用午膳,而且,贾家的麒麟子带着贾家的一干男丁已经等在宫外三个时辰了。” 听完嬷嬷的话,皇后一愣,改口道:“让贾元春进来吧。” 贾元春进了坤宁宫,看到皇后,连忙给皇后请安。 “起来吧,本宫见你还未出宫,有些奇怪,就派了人去找你,而且,你兄长在宫门口等了你三个时辰了”皇后看着贾元春,笑道。 听到皇后的话,元春心中暖暖的,“多谢皇后娘娘开恩。” “说起你兄长,本宫实在羡慕,你有这样好的兄长,罢了,以往的一起都已经过去了,祝你出宫后,觅得如意郎君,家庭和睦幸福,嬷嬷,之前内务府进宫的那套红宝石头毛拿出来,赐给元春”皇后道。 “多谢皇后娘娘”元春再次谢恩。 “想必你回去后,你家人很快就为你定好人家了,这套红宝石头面就算是本宫赐你的添妆,也全了你年纪轻轻就被送进宫教导的缘分”皇后道。 “多谢皇后娘娘”此番贾元春声音中已经有了些许的哽咽。 “时间不早了,你家人已等待多时,这就出宫去吧”皇后道。 贾元春再次给皇后行礼,带着皇后赐的红宝石头面,离宫去了。 “让娘娘受委屈了”皇后的嬷嬷道。 “那位贵太妃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想着耍手段,贾元春出宫是必然的,都要出宫了,还想着恶心人”皇后嘲讽道。 “那个女人的格局本就不高,一个奶嬷嬷培养出来的,专门讨陛下高兴的女人,能有什么格局”嬷嬷脸上挂着不屑。 “不过本宫也没想到,贾元春如此被贾家看重,那位荣国侯居然还真的带着贾家的男丁在宫门口等着,为了一个妹妹,把自己的脸面丢了,值得吗?”皇后想了想,如若她是贾元春,自己的亲族是否也能如贾家这般,来宫门口接她。 “那位麒麟子本来就不拘一格,其实,他看重贾元春也是好事,证明他重情,只要他重情,娘娘今日对贾元春的开恩,那都会是一个人情,等日后,这位麒麟子总得还上娘娘的这个人情才是”嬷嬷道。 “也是,幸好嬷嬷提醒了,否则,施恩施一半,终究落人口实,去吩咐小厨房,午膳精致一些,最近天渐渐热了,午膳不精致,皇上就不爱多吃”皇后道。 “是。” 贾元春随着太监来到宫门口,到达宫门口时,太监停下来了,道:“元春姑娘,出了这道门,就是宫外了,杂家只能送您到这里了,生下的路,就得您自己走了。” “多谢公公”元春对抱琴使了一个眼色,抱琴会意,从衣袖中摸出一个荷包,放在太监手中,“公公,这点小心意是我们家姑娘请您喝茶的。” 公公笑眯眯的收下荷包,忙道:“不敢当、不敢当,杂家在此祝福姑娘前程似锦。” “多谢公公”,和太监道完别,元春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抱琴往宫门口走去。 “来了、来了”贾宝玉看到前方宫门走出来两个窈窕人影,心中激动。 看到元春的身影,贾瑚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这下才算是一家人都到齐了。 贾瑚带头下了马车,等着贾元春走近,贾宝玉更是心急,恨不得飞奔过去,只是他的行动被陈武给拦下了,这里可是宫门口,容不得贾宝玉放肆,在这里等刚好,若是上前,是能被别人告一个蔑视皇威的。 贾元春看到贾瑚她们,心中亦是激动,她强压这份激动,有规矩的匀步向贾瑚走来,直到走近后,贾元春才给贾瑚行了一礼,“大哥哥”,说着,贾元春的眼睛立马红了,这些年在宫中受的委屈,在看到这个人时统统冒了出来。 贾瑚拿出手帕递给元春,道:“先上马车,回去再说。” 元春接过手帕,强压自己的泪意,在贾瑚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进马车车厢之前,贾元春再次看了后方这个困住她五年时间的宫城,她终于离开了。 第27章 “是元春回来了?”贾母远远就看到贾瑚、贾琏他们一种男丁围着保护的元春,眼泪一下落了下来。 “祖母”看到贾母后,元春憋着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她扑到贾母怀中,大声哭了起来。 一旁站着的王夫人眼睛也红了,眼泪也跟着掉。 “大姐姐回来是高兴事,老祖宗和太太怎么哭了”宝玉赶忙跟过去安慰。 “二婶,你让厨房今天多做几个菜,元春回来了,敬大伯也下山了,咱们今天两家好好用一顿饭,算是给元春接风了”贾瑚对王夫人道。 “好好好”王夫人连连点头。 “二婶,你们好好陪陪元春,我前面还有事儿,就先走了”人已经接到了,贾瑚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伤感的气氛,道。 王夫人擦了擦眼泪,道:“你去忙吧,这里有我们呢。” 贾瑚和贾珍一起先走了,贾琏看着贾宝玉还在,直接叫了一声,“宝玉,该走了。” 贾宝玉有些为难,他看了看贾母,又看了看王夫人,见她们的注意力都在元春身上,而贾琏他们还在等着他,即使他再想留下陪陪贾母、元春,他只能慢慢的挪回来,跟着贾琏离开了。 “没想到宝玉这么大了,也这么高了,孙女离家的时候,宝玉才三岁”元春抽泣着从贾母的怀中出来,“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祖母头上的白发也变多了,母亲头上也有了白发”,说着,元春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大妹妹快别哭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这一哭,老祖宗和太太也跟着掉泪珠,大妹妹回来是高兴事儿呢”王熙凤也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 “你琏二嫂嫂说的对,快别哭了,咱们还是快进去”王夫人看着元春,十分的激动。 “是是是,咱们快些进去”贾母揽着元春,走回了屋子里。 黛玉跟在三春中间,眼睛红红的,对元春,她是很能共情的,她住在外祖家都免不了觉得孤单,更何况元春姐姐孤身在皇宫中呢,以前母亲在的时候,也常常为元春姐姐感叹不值,好在元春姐姐现在回来了,只是母亲却再回不来了,想着,黛玉又忍不住落泪。 “快些过来认认人,你这一去五年,咱们家变化也很大”王夫人红着眼睛,嘴角却带着笑容。 元春破涕而笑,她跪在贾母面前,给贾母磕了三个头,“孙女回来了,这五年孙女未能在祖母膝下尽孝,是孙女不孝。”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你也是,你哥哥也是,一回来就磕头谢罪,你们是要心疼死我这个老婆子,你们都是为了咱们家才离家的,是咱们家亏欠了你们才对”贾母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她连忙让赖嬷嬷扶起贾元春。 “快些过来见见你的嫂嫂妹妹们”贾母道。 元春来到刑夫人跟前,屈身给刑夫人行了一礼,然后又见过了李执和王熙凤。 等元春见完礼,迎春上前一步,给元春行礼,然后从衣袖中将准备好的香囊拿了出来,递给元春,“大姐姐,这是我特意给您绣的香囊,希望不要嫌弃。” 元春接过香囊,仔细看了看,发现针脚细密,很显然是废了心思的,元春心中暖暖的,“多谢二妹妹,我很喜欢。” “大姐姐”轮到探春上前,她将自己准备好的抹额送给元春。 最后就轮到惜春和黛玉,两人一同向前,将画送给了元春。 “你们小姐妹以后多的是时候相聚,你们大姐姐在家的时候最善弹琴,你们要学琴的,尽管来找你们大姐姐”贾母见她们姐妹和睦,笑眯眯的。 “那可太好了,这下又多了一个人指导孙女弹琴了,只求大姐姐不要嫌弃妹妹笨拙”探春伸手,试探性的虚挽住元春的手臂,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就你那破琴声,你大姐姐随便教你几招,你就有日子好学的”贾母打趣道。 在场的人都笑了,探春也不生气,也跟着笑。 热闹了一会儿,王夫人开口道:“我院子里还有事儿,不能陪着老祖宗了。” “行,你最近也忙,先去忙吧,元春陪着我就行了”贾母怜爱的看着元春。 王夫人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元春说:“你的行李我已经放到你以前住的屋子里了,这么多年未见,老祖宗定有许多话和你说,你和老祖宗多亲香亲香。” “是,多谢太太”元春亲昵的看向王夫人,随即她垂下眼睛,遮住目光。 交代完毕,王夫人就率先离开了。 见王夫人走了,王熙凤马上会意,贾元春才从宫中回来,想必有很多话要和贾母说,她们在这里不合适,她连忙找了一个借口,道:“老祖宗,刚刚瑚大哥哥说要接东府的主子来咱们家用晚上,我也要去厨房安排,也要先走了。” “去吧、去吧”贾母笑道。 “珠大嫂嫂也帮我一起吧”王熙凤叫上李执。 李执点头,跟着王熙凤一起走了。 刑夫人见状有什么不懂的,也找了理由和借口离去。 “老祖宗,咱们昨日的功课还没完成,我们先去完成功课,晚点再来陪老祖宗和元春姐姐说话”探春也道。 “去吧”贾母笑眯眯的。 贾瑚回到书房,没想到贾琏带着那群小的也来书房了,他这才回想起来,他没说今日可以休息了,看来,他最近的做的这些还是挺有效果的,“去用午膳吧,折腾了一早上,你们也应该累了,下午休息,明日照常上课。” 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终于可以休息一天了,虽然忙了一上午,但是下午他们是可以安心的休息的,且没有作业要完成。 贾琏开心的回屋,见王熙凤还没回来,他则自己逗着女儿玩,“大姐儿长大不少。” “爷这些日子一早上就出去了,回来用个午膳,又把自己关在书房,哪里还有时间看咱们大姐儿,若再忙些日子,大姐儿该不认识爷了”平儿打趣道。 “这话爷怎么听着觉得有些酸呀,怪爷冷落你了?”贾琏笑道。 “才没有,您是冷落二奶奶了”平儿娇嗔道。 听到平儿提起王熙凤,贾琏目光有些泛冷,随即弯了弯那双桃花眼,笑道:“是爷的错,可是那是爷的大哥,大哥亲自教导我学问,爷怎能不用心。” “大爷那里重要,那也不能冷落二奶奶呀,二奶奶为咱们家付出了多少”平儿道。 “你来给爷数数,她付出了什么?到时候,爷去大哥那里给她请功”贾琏脸上挂着笑容,柔声问道。 “这府上上上下下哪里不需要二奶奶操持,之前元春姑娘在宫中的时候,二奶奶搭了多少自己的嫁妆进去,大老爷买那些古董哪一件不是从账房里支的银子?还有老爷,那时候请的门客这些,也是从账房上支的银子,还有府上各位主子丫头的月例,府上各种开销,哪里不是海了银子花销出去”平儿将平时王熙凤做的事情一一点了出来。 “那可真是难为二奶奶了”贾琏逗着女儿,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说什么府上的花销,这些在王熙凤管家之前府上就有的开支,而且,账上的银子又不是没有进账,和她有什么关系,之前太太管家的时候,也没见少银子,怎么到王熙凤管家的时候就要往里面搭嫁妆了? “二奶奶做的这一切也是为了爷呀”平儿道。 “行,到时候我会去大哥那里给咱们二奶奶请功的”贾琏嗤笑一声,道。 平儿这会儿敏感的觉察到贾琏的情绪有些不对劲,问道:“爷是生气了吗?” “生气倒是没生气,只是有些感叹,二奶奶还真是好福气,身边有你这么一条忠心的狗,事事都为主子考虑,实在难得”贾琏冷漠的嘲讽道。 平儿一听,眼睛立刻就红了,“二爷这是什么意思?” “好好照顾大姐儿,这才是你的本分”说完,贾琏就离开了,转身去了书房。 王熙凤一回来,就看到平儿红着眼睛,一副哭过了的模样,“怎么了这是,谁惹你哭了?”,王熙凤皱着眉头,问道。 平儿连忙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连忙露出一个笑容,道:“没事儿,就是风迷了眼睛。” “莫要骗我,谁欺负你了”王熙凤连声问道。 “二奶奶别问了,没谁欺负我,就是想家了”平儿道。 “你莫要框我了,你若不说,我就去问其他丫头,总能问道的”王熙凤道。 “别”平儿连忙阻止。 见平儿如此忌讳,她福至心灵,问道:“是不是二爷惹你了?” 见王熙凤猜了出来,平儿微微点了点头,“没事儿,也是奴婢的错,奴婢只是心疼二奶奶,付出了这么多,二爷却看不到二奶奶的付出,是奴婢越界了,说得太多,以后奴婢不会再犯了,二奶奶还是别问了,给奴婢留些脸面吧。” “你是我的陪嫁丫头,自然要为我说话,贾琏凭什么欺负我身边的人”王熙凤气得不行。 “今时不同往日,二奶奶且忍耐些吧,至少,等二老爷回京”平儿道。 王熙凤咬紧牙关,道:“好你个琏二,咱们走着瞧。” 第28章 等众人走后,贾母和元春又抱头痛哭了一场,两人好一会儿才收拾好心情,“你这些年在宫中过得可好,以前我以为家中给了你不少银子,又有老亲的照顾,抱琴也跟着入宫,你过得应该还可以,还是你大哥提醒我,才知你在宫中亦是不容易,我的儿,在家中你是尊贵的小姐,宫中却是干着伺候人的活儿,都怪我,都怪我”,说着,贾母眼睛又红了。 “不怪祖母,是孙女自己乐意的,孙女是贾家的孩子,享受了贾家的荣华富贵,理应为贾家付出一切,祖母万万不要自责,况且,孙女不是回来了吗?”元春拿出手帕,给贾母擦着眼泪,柔声安慰道。 “都怪你父亲和大伯不争气,咱们贾家的胆子只能落到你们孙辈的身上,你们都还是孩子呢,你被送入宫五年,你大哥更是被发配到南召十年,你们两个吃了那么多苦,我可怜的孩子”贾母将元春揽在自己怀中抱着。 元春抱着贾母道:“大伯也不容易,大伯母和大伯当初的感情在整个京城中,谁人不羡慕,如若大伯母还在,大伯也不会一蹶不振,当初的大伯也是风华正茂的青年才俊,如今也只能消极度日,大伯心中也苦。” “祖母也知道他心里苦,这些年他这么荒唐,祖母也由着他去了”贾母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说说,那上面父子斗法,伤的则是咱们这些家族,哪里说理去。” “大哥哥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元春安慰道。 “好在咱们家还有你大哥撑着,你东府的敬大伯则是一蹶不振,彻底躲山上修道去了,咱们贾家的男人都是痴情种,你敬大伯母还在的时候,她还能安慰安慰你敬大伯,她一走,你敬大伯心中的那根弦也彻底断了,可怜惜春那孩子,小小年纪,出生就没了娘,爹也对她不管不顾的,兄长更是恨她的出生,害死了疼爱他的母亲,只能我这个老婆子把她接过来养着,实在可怜”贾母说着十分的伤感。 “祖父离开的时候,嘴里也是念叨祖母的,要我们好好孝敬祖母”元春道。 元春提起贾代善,贾母脸上重新挂起笑容,“你祖父是真正的汉子”说完,贾母转移话题,问道:“甄贵太妃对你好吗?” “刚开始还行,只是,伺候她的那些丫头也不是好相与的,还好祖母经常给我送银子,用银子收买她们,慢慢也就好起来了,其实私底下甄贵太妃的脾气并不好,只在太上皇和外人面前才是那副恭谨谦卑的模样,后来孙女和底下那些侍女熟络之后,她们有悄悄告诉孙女,刚开始,她们为难孙女是甄贵太妃身边的大宫女私底下吩咐的,孙女猜,甄贵太妃就是希望用这种手段,让孙女彻底依附她吧”元春道。 “真是好的很,她甄氏算什么,不过是好运,一个奶嬷嬷伺候了太上皇几十年,封了一个奉圣夫人,再培养了一个讨好太上皇的玩意儿,靠女人上位的家族,谁家看得起他们家,如若你高祖母还在,那所谓的奉圣夫人就算个屁”贾母气得够呛。 “祖母别生气,孙女这不是回来了吗”元春拍了拍贾母的后背给她顺气。 “还有什么,你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你大哥回来了,只要圣旨下来,大哥就是正三品的礼部侍郎,我看甄家还如何张狂”贾母重重拍了桌子。 看到贾母如此生气,元春将她出宫之前甄氏为难她的事情说了,又将皇后如何放她出宫的事情也说了,并且还得了皇后的送的添妆。 “皇后的人情是小事,算不得雪中送炭,你出宫是你哥哥求到皇帝面前,皇帝亲口答应的,皇后此番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行个方便罢了,到时候和你哥哥说,不是特别重要的时候,给皇后的族人行个方便也就算还了这个人情,你不用有心理压力,倒是甄氏,好得很,咱们就慢慢的算这笔账”贾母压抑心中的怒火。 听到贾母这么说,元春放下心来,“不过,我在甄贵太妃身边当差的时候,有发现,太上皇似乎身体不大好了。” “可是真的?”贾母一惊,问道。 “七成的把握是真的,我随着甄贵妃去见太上皇的时候,太上皇的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虽然很淡,还拿了香料掩盖,但是祖母知我,对气味最是敏感,我还是闻到了那股药香,我并不常去太上皇那里,就最近这一年,我每次过去,都闻得到那股药香”贾元春道。 “原来你哥哥猜的是真的”贾母道。 “原来大哥也由此猜想”贾元春有些惊讶。 “嗯,十年了,当初太上皇和当今皇帝博弈,将你大哥弄去南召,如今皇帝突然将你哥哥召回京城,是不是有些不寻常?”贾母道。 “大哥确实敏锐”贾元春惊叹。 “好在你哥哥回来了,你也不用继续在宫中蹉跎,回来了就好好休息,放宽心,养好身子,看你这几年在宫中煎熬,身子变得如此单薄,等圣旨下来,你哥哥去任职,你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了,算起来,你在家的日子也不会多很长”说着,贾母再次叹气,她摸了摸元春的脑袋,希望这个孩子的未来能一切顺遂,莫再起波澜。 “全凭老爷、太太、老祖宗做主”元春道。 晚上,宁荣两府的主子都在东府用膳,尤氏看到元春后,连声惊叹,“五年不见,元春长开了,也出落得更标致了,果然,紫禁城的风水养人。” “多谢珍大嫂嫂”元春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些许的羞涩。 “元春今年十七了吧?”尤氏再次问道。 “是呀”王夫人点头。 “这出宫了应当就不会回去了,那元春的婚事得抓紧看了”尤氏道。 “也不急,五年未回,先让她多陪陪我这个老婆子,至于夫家,慢慢看,等真正相看的时候,还要你这个隔壁嫂嫂一起掌掌眼”贾母笑道。 “老祖宗,我别的不多,就时候很多,到时候尽管吩咐差遣”尤氏笑道。 元春看向坐在尤氏旁边的女子,生得袅娜纤巧,行事又温柔和平,“这位妹妹是?” “这是蓉儿媳妇,叫秦可卿,如今宁国府是她在管,做事极为妥当,算是咱们家重孙媳妇中的第一人”贾母笑眯眯的,扭头对尤氏道:“还是你有福气,有蓉儿媳妇替你管家,你只管享福就是” 尤氏看了秦可卿一眼,笑得有些勉强。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贾敬看着贾瑚问道。 隔壁男人们也在聊天,相比女人桌子上的其乐融融,这边男人的桌子上就显得剑拔弩张。 “回来几天了,敬大伯一直在山上,难怪不知”贾瑚道。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回来这么久,也没见上山拜见”贾敬冷哼一声。 “我回来要管教家中的男丁,教导他们念书,不像某些人,明明有能力,却丢下整个烂摊子不管不问,我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贾瑚毫不客气的反驳。 听到贾瑚和贾敬的对话,贾赦、贾政和贾珍都默默的在用膳,半点声音也不敢出,至于其他小辈,脸上早就出了痛苦面具,“心中在感叹,天呀,这么勇的吗?” “你这是在指责我?”贾敬停下筷子直视贾瑚。 “不应该吗?”贾瑚也停下筷子,好不避闪的向贾敬直视回去。 这时候,桌子上在用膳的其他人不约而同的停下筷子,纷纷低着脑袋,不去看贾敬和贾瑚。 “你如今学的倒好,长辈也不知道尊重了”贾敬道。 “尊重该尊重的,不是所有人都值尊重。” 就在场上气氛更加焦灼的时候,赖大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天、天使来了,带了圣旨过来,让瑚大爷接旨。” 贾赦连忙松了口气,连忙道:“快、快去通知老太太,还有准备香案”,然后,贾赦将目光转向贾敬和贾瑚,“瑚儿、敬哥,要准备换礼服了。” “哼”贾敬冷哼一声,转身去换衣裳了。 贾瑚也翻了一个白眼,回去换上侯爵的礼服。 贾母收到消息,听到是天使过来宣旨,心中的一块石头已然落下,她赶忙回去换上诰命服,等着去前厅接旨。 贾家兵荒马乱的准备好,荣国府中门大开,众人穿着礼服跪在香案后接旨,时隔十年,荣国府的中门再次因为圣旨到来而打开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平定天下,式赖师武臣力,治理天下,式赖文臣,……,荣国侯贾瑚,教化南召有功,赐礼部侍郎,……,望爱卿勤勉自治,替朕分忧,钦此”天使念完圣旨后,将圣旨收了起来,道:“请荣国侯接旨。” 贾瑚双手举过头顶,大声道:“荣国侯贾瑚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贾瑚接过圣旨,起身,看着送旨的天使,道:“天使吃杯酒再走吧。” “杂家今日还要去给皇上复命,不能在外久留,荣国侯,您明天去吏部办理一下手续,等三个月假期过了,就可以去礼部报道了,杂家今日是奉了命过来宣旨的,不适合向荣国侯行礼,改日再给荣国侯请安”天使道。 “多谢天使提醒,既然天使还有宫务,我就不留天使了,陈文,送送天使”贾瑚道。 陈文站了出来,上前一步,从袖子中拿出一个荷包,笑道:“天使,这是我们家爷请众位公公喝茶的,多谢天使。” 天使摸了摸荷包,似乎只装了薄薄的一张纸,他脸上挂着的笑容更加灿烂。 第29章 贾瑚拿着圣旨,打开仔细看了看里面的内容,确认无误后合上,对贾母道:“祖母,圣旨得供奉起来。” “对对对,快把圣旨送入祠堂,现在圣旨下来了,祖母这个心也就落下了”贾母松了口气,即使贾瑚和她说了陛下许他正三品礼部侍郎的官职,到底没有尘埃落定,如今圣旨已下,也就算是板上钉钉了,他家瑚儿已是正三品的礼部侍郎,最关键的是,他家瑚儿才二十六,还有大好的前途在。 “祖母,这会儿,可以考虑大办一场了”贾瑚脸上挂着笑容。 贾母看着贾瑚手中的圣旨笑眯眯的,“咱们家是该好好热闹热闹了,你晋升礼部侍郎,元春又回来了,应该好好大办一场,热闹热闹。” “正好,荣禧堂我也收拾得差不多了,这两日就能搬出去了,咱们府也该正式交给瑚儿了”王夫人眼睛红红的,她也看着贾瑚手中的圣旨,不由得想起十年前贾府的荣光,如今,这一棒也要正式交给下一辈了。 “好好好,都好”贾母眼睛也湿润了,老爷说的对,下一个能支撑起贾家的只有瑚哥儿。 “祖母,外面风大,咱们进去吧”贾瑚扶着贾母走了进去。 “今日之事,敬大伯看到了?”贾瑚和贾敬单独在书房说这话。 “怎么,想在老夫面前显摆你多受皇帝的重视?”贾敬喝着茶,冷笑道。 “敬大伯不是修道的吗?这么这些年修着修着,反而小气起来了,今日之事,敬大伯只想到侄儿被皇帝看重这一层吗?”贾瑚道。 “老夫来不是和你猜谜的,有什么话就直说”贾敬没好气道。 “敬大伯当初一个人在朝为官,应当是理解什么叫独木难支,如若贾家有多几个人在朝为官,彼此分担,应当好过不少”贾瑚开门见山说清自己的想法。 “不是还有王子腾吗”贾敬摸不准贾瑚是什么意思?是希望他再涉足官场,可他实在不愿。 贾瑚冷笑一声,“他?敬大伯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贾敬沉默了起来,他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肯吃苦,会钻研,会抓住一切往上爬的人。” “这样的人值得深交?”贾瑚问道。 “与之相交,如若你身上能有他想得到的好处还好,他还是会和你好好相处的,一旦没有,又或者拦住他上升的通道,他马上会调转矛头指向你,只是,如今天下太平,四王八公中,北静王早早交了兵权,在京城当一届闲散王爷,手中没一点实权,另外三王的日子也不好过,如若不是还有外面的蛮族,估计上头早就缴了他们的兵权,即使这样,上面还是忌惮,只要他们败一场,上面就有了足够的理由去收缴他们”对于现在的局势,贾敬还是了解一些的。 “而八公中,都是勋贵出生,没有仗打,子孙就没有上升的渠道,八公中,只要老一辈一去,大多都败了,就连我们贾府,如若不是你在,不也败了吗”贾敬说着,语气中带着些许惆怅,知道这是必然的,可是,想着还是难受。 “至于与咱们贾家相交的老亲中,贾史王薛,史家如今一门两侯爵,王家出了一个王子腾,至于薛家,在金陵生意也不错,际遇还真是难料”贾敬怅惘。 “王子腾是借着咱们贾家的人脉出人头地的,反过来算计咱们家,还真是为了出人头地,不择手段呀”贾瑚眼神冷漠。 “为着元春的事情?人家用的也算是阳谋,你久在南召,回不来,他们总不能让贾家就如此败落,自然想着挣扎几回,万一是一条路子呢?” “敬大伯都看在眼中,为何不加以阻止?”贾瑚问道。 “万般皆是命,何苦”贾敬道。 “蓉儿媳妇是废太子的女儿吧”贾瑚道 贾敬一愣,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 “你觉得王子腾知不知道这个秘密?” “我是他的伴读,秦邦业身份不高,他的女儿,总不能让她随随便便嫁给一个乡野村夫,当初他也是逼不得已,他年纪大了,下面的弟弟也已经长成,那位对他也是越来越忌惮,他看不到希望了才会做下错事,那时候他也顾念了情谊并未拉我下水,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还是一个女孩,我实在不忍”贾敬道。 “这事如若让王子腾告发,敬叔,你猜猜,影响会有多大?”贾瑚问道。 贾敬沉默,道:“此事是我莽撞了,如今可有补救之法?” “敬叔犯的错,让我去补救?” “说吧,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想让我做什么?”贾敬道。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敬叔,我还能再家呆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我能多教教琏儿他们,可是,一旦我去了朝堂,琏儿他们我定是顾及不上了。” 贾瑚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是想让我接替你,教导他们?”贾敬心中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让他再次踏入官场。 贾瑚点了点头。 “他们有先生在教,即使你不满意代化叔叔教导他们,你也可以从外面请先生过来教,你不是礼部侍郎吗?专门管理科举的,只要你放出消息说要给家中的子嗣找先生,会有大批举人上门毛遂自荐,你还怕没有先生”贾敬表示不相干。 “我也想过,只是,我更加了解我们家的男丁,在我们面前,他们一个个装的可乖顺了,在外人面前,他们又是另外一幅面孔,他们刚出生,家中就有钱有势,对于那些穷学生,你说他们会放在心上吗?到时候得罪了先生,一个个的把他们坏名声给传了出去,日后即使参加科举中了,坏名声也传出去了。” 听了贾瑚的话,贾敬深以为意,确实像他们家的男丁能做出来的,关键,这些学子来给贾琏他们授课,也不是真的抱着月例来的,而是为了贾瑚,想瑚儿这里得到指点,让他们的科举路能更加的顺畅一些。 关键,这些读书人一个个心高气傲的,根本就看不起勋贵,让他们教书也未必会好好教。“所以,你让我教他们”贾敬打心底里不乐意接手这样的活计。 “还有比您更合适的人选吗?您将爵位让给了珍哥,您身上也没有半点差事,最是空闲,再说学问,您当年而是二甲进士,还教导不了几个连秀才都不是的孩子?”贾瑚道。 “这不符合规矩”贾敬道。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贾瑚见招拆招。 虽然贾瑚的这个提议,他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而且,贾瑚也并不是让他进入朝堂为官。 “敬大伯,您是希望贾家好吧,您希望我如您那样在朝中孤立无援?贾家想要维持如今的荣光,只是我一人是万万不行的,其他的孩子也要成材才行,敬大伯,我在前朝如此努力,您在后方将这些孩子教导成材也不行?”贾瑚示弱道。 贾敬内心非常挣扎,私心他不想接手,可是,他又忍不住想起当年他入朝为官时,独木难支,痛苦万分,贾家已经到现在地步,他确实不应该再消极度日。 贾瑚见贾敬神色复杂,知道逼人不能逼得太紧,“敬大伯,还有两个多月,也不着急,不如这段时间您看我教教他们?其实他们也不难教的。” 最终,贾敬点头同意先看贾瑚如何教导他们。 贾母这里,家中的女眷都聚在贾母屋子里,整个场面十分的和乐。 “这下老祖宗放心了,圣旨已经下达,咱们的瑚哥儿已经是正三品的礼部侍郎,关键咱们瑚哥儿才二十六岁,真是风华正茂之时,可见陛下器重咱们家瑚哥儿”王夫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眼睛笑眯眯的,可以看得出她也十分的开心。 “好事多磨,瑚哥儿能有现在,他也吃了不少苦,好在苦尽甘来了”贾母十分的欣喜。 “之前瑚哥儿说要大办,咱们是不是要看个日子呀?”刑夫人问道。 贾母瞪了刑夫人一眼,“不是瑚哥儿说要大办,是我这个老婆子说要大办。” 王夫人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她这个大嫂是真的不会说话,再想想先头那个大嫂,万事不用她们操心,不管什么事,办的都极为妥帖,那时候她刚刚嫁过来,什么都不懂,连字都不会认,王家教导女子无才便是德,嫁过来之后,先大嫂教她认字看账本,还告诉她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正确含义。 书中的原意是:男子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真正含义是男子重才,女子重德,这里的重德是正德,而非反才,世人曲解,才有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种可笑的言论,如果女子没有才能,她要如何教导子女辅佐丈夫,如若女子没有才能,如何管理好中馈。 接触了先大嫂,她突然明白,读书人家是如何培养女儿的,为何世人都喜爱读书人家的女子,元春便是按照先大嫂的样子培养的,只是,终归是学不会先大嫂的气韵。 “瑚哥儿回来咱们这些长辈高兴,现在又正逢瑚哥儿升官,确实是高兴事儿,咱们这些长辈也该热闹一下,孩子好久没回京城了,和之前的故友也该联络联络感情了”王夫人笑道。 “还是你会说话,瑚哥儿那孩子低调,说是大办,估计也不会办得太过,就找个时间给咱们家的老亲发帖,让他们来府上聚聚,用顿便饭,再请戏班子来府上唱几场戏,便差不多了”贾母想了想道。 刑夫人在一旁坐着,心中有些不乐意,不都差不多了,怎么她说句话就生气了呢,虽是这样想,她却也不敢做声。 “也好,只是是不是太冷清了一些呀,这么高兴的事儿,怎么也得三天流水席才好”王夫人道。 贾母摇头,“办得太过,瑚哥儿得生气,就这么办吧,以后总还会有机会的。” “只请老亲吗?我之前看到许多家都给瑚哥儿送了拜帖”王夫人道。 贾母犹豫了一下,道:“四王八公家的是一定要请的,还有咱们的亲戚,史家、王家定是要请的,瑚哥儿外祖一家回了兰陵,京城的宅子也卖了,帖子也送不到,备上一些礼品,找人送去兰陵,其他的亲眷,也要一一送上帖子,至于其他人,去问问瑚哥儿吧,有没有要请过来相聚的。” “一下请这么多人,咱们家是要热闹起来了”王熙凤笑道。 “这次宴请事关重大,你亲自带着她们去做,明白吗?”贾母看着王夫人,道。 “儿媳明白”王夫人马上会意,这顿饭代表了他们贾家重新回到了众人的视线里,这顿饭万万不能有任何的马虎。 贾母点了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是不是有些无聊?”元春看着一旁插不进长辈的话中,也不敢随意离开的黛玉和三春,柔声问道。 “还好,听长辈们说话也挺有趣的”探春道。 元春微微挑了挑眉头,她有种感觉,自家妹妹似乎胆子都挺小的,小小年纪,都学会看长辈的眼色,完全没有小姑娘的娇憨,“如若不喜欢,可以出去透风的。” 黛玉和三春看向元春,眼睛中有些局促。 元春温和的笑了笑,然后对贾母道:“祖母,我带妹妹们出去玩。” 贾母一听乐了,“你这么大还是一个贪玩的,好好,你带你妹妹们出去玩吧。” “走吧”元春对黛玉和三春道。 黛玉她们跟着元春离开了贾母屋子,“妹妹们平时都玩些什么?” “学习,再去给老祖宗请安,平时会聚在一起绣绣帕子,再一起说说话”探春道。 “妹妹们无需拘谨,我出身的时候府中一个女孩都没有,都是哥哥们带我玩,只是哥哥们功课也忙,直到我八岁了,迎春才出生,我入宫早,入宫时迎春妹妹才四岁,宝玉也才三岁,而探春才出生没多久,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也这么大了,我回来,家中多了好多妹妹,终于不再只是我一个女孩了”元春笑眯眯的。 “是瑚大哥哥吗?我们看着瑚大哥哥感觉好凶”探春道。 “大哥凶吗?大哥一点也不凶,他对女孩子可好了,对女孩子特别细心,在我小时候,大哥出去回来都有给我带玩具和吃食,那时候的大哥可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子,是许多京城中女子的梦中情郎,只可惜,大哥十六岁就去了南召,又在南召娶了妻,京城中那些女子知道后,大约是得哭死”元春笑道。 “瑚表哥成亲了?”黛玉有些疑惑。 “当然,大哥都二十六岁了,怎么可能没成亲。” “可是,没看见大嫂”探春也十分的疑惑。 “陛下召得急,大嫂又有七个月身孕了,不适合在路上奔波,只能等大嫂生了孩子在从南召来京城”元春道。 “原来是这样,也不知道大嫂是什么样的美人,能配得上我们家大哥”探春道。 “大嫂是南召人,是南召的圣女,原本是南召下一任族长,结果看上了咱们大哥,就辞去了圣女之职,专心辅佐大哥,大哥能那么快完成南召教化之功,也依赖大嫂,只不过大哥是在南召成亲,路途太过于偏远,就只有大老爷一人去参加大哥的婚礼”,元春想起当初还在家中时,大哥从南召发来的信件,把众人都震得不行。 去往南召的路十分的崎岖,大哥原本是不让大家过去的,等以后他回京时再将大嫂带回,但是大老爷看到信件后,直接让人收拾行李,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去了南召,主持大哥的婚礼,回来后大病一场,大老爷还不许人送信去告诉大哥。 虽然有些对不起现在的大伯母,但是,大老爷对先大伯母是真心喜欢的,听母亲说,先大伯母还在的时候,大老爷整个人都是鲜活的,其意风发,虽然才能不太行,但是每天都笑眯眯的,其实,现在的大老爷对大哥的害怕,也是对先大伯母的一种爱恋。 “你们不用怕大哥,等改天大哥有时间,我带你们去大哥那里玩玩,大哥那里书好多,他有一个自己私人的藏书阁,里面好多古籍话本,还有许多真迹孤本,或许会有你们喜欢的。” “我们比较想学把杯子弄成粉碎的武功”惜春高兴道。 “哇,大哥厉害,他现在能举起多重的鼎呀?”元春惊讶道。 “六百斤”惜春回答。 “看来大哥马上要超过祖父了,祖父能举起六百五十斤,大哥一直以祖父为目标的,大哥果然努力”元春惊叹,然后道:“女子习武是不太能学出成果的,强身健体还行,如若想学得高深,一般是不能成的,这是男人和女人身体天生的差别,把杯子弄粉碎是内功,想要学会可不是一日之功”元春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黛玉轻声道。 “二爷今日怎么看到人了?往日不都是往书房去了吗?”王熙凤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贾琏在逗大姐儿,想起下午时,平儿被这人给气哭了,气就不打一处来。 贾琏继续逗着大姐儿,眉头也没皱一下,“你是找爷吵架的?” “贾琏,你没有心”王熙凤气得够呛,“我在你们府上忙里往外的,付出了多少,吃力不讨好,惹得你讨厌,既然如此,我回我们王家便好了,省得碍了你的眼。”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这个节骨眼上回娘家,你那位好叔父知道后,也得骂你不懂事了”贾琏很是诚恳的建议。 “你什么意思?”王熙凤压抑着怒火,看向贾琏。 “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大哥已经是礼部侍郎了,正三品官,马上我们家就要宴请老亲,你这个时候回娘家,是在打谁的脸呢?反正不是我们贾家”贾琏将手中的拨浪鼓放到大姐儿的手上,示意她自己玩。 “就因为你大哥成了一个什么三品侍郎,你就把我们王家不放在眼中了,我叔父还是一品九省统制,我们王家需要巴结你们贾家”王熙凤不服道。 “让你多读书,反而觉得我是在羞辱你,你去问问你那好叔父,如若让他那个一品九省统制官职换我家大哥这个三品的侍郎他换不换,再说,你叔父能再军中混得如鱼得水,还不是依靠了我们贾家的缘故,我们贾家想转武从文,这才把军中的人脉交给了你叔父,你叔父也算得上是一个人才,把这些人脉都接了过去,你叔父有如今,依靠的是我们贾家,别一口一个你们王家如何如何,借了我家的势,如今还欺到我家头上来了,天底下可没这样的道理”贾琏冷漠的看着王熙凤。 第一次,王熙凤感觉到贾琏的无情,她气得浑身发抖,然后她看到手边放着的茶杯,一怒之下,直接拿起茶杯向贾琏砸了过来,嘴里还大叫一声,“贾琏,你混蛋。” 贾琏看到了王熙凤丢过来的茶杯,只是,他旁边就是大姐儿,不敢躲开,怕伤到大姐儿,茶杯直接砸到他的额头,额头直接砸破了。 王熙凤吓了一跳。 “王熙凤,你好得很”贾琏捂住自己的额头。 平儿察觉到动静,走了进来,她一进来就看到贾琏额头受伤,且他脚边碎裂的茶杯。 “二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快叫太医”平儿大声对外面的伺候的人说道。 听到贾琏受伤了,贾母坐不住了,今日这样大好的日子,怎么受伤了?贾母连忙过来看望,她来的时候,王夫人和刑夫人已经在了。“怎么搞得,怎么受伤了,还伤到了额头。” “老祖宗,您怎么来了,这天都黑了,万一摔倒了怎么是好”贾琏忙道。 “听到你受伤我如何不急,这是怎么了?”贾母问道。 “没事儿,就是孙儿今天高兴,喝了几杯,不小心摔到额头了,太医刚刚给孙儿看过了,就是流了些血,看着严重,其实不碍事的,只要每日上药,也不会留疤”贾琏笑道。 贾母叹了口气,她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王熙凤,便知事情不像贾琏说的这样简单,只是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有些事情,让他们小夫妻自己解决也就是了,“以后小心些,万一摔出一个好歹来可怎么是好,你也不看这些他”贾母看向一旁的王熙凤,敲打道。 “是孙媳的错”王熙凤赶忙认错。 说完贾琏和王熙凤,贾母又把目光转向王夫人和刑夫人,“如今咱们府不比以往了,你们两个做长辈的人也得端起来,等瑚儿媳妇从南召回来,你们再享福也是可以的。” “是”王夫人和刑夫人连忙道。 “好好照看着吧”贾母叹了口气然后离开。 等贾母走了之后,刑夫人也道:“琏儿这里没什么事儿,我也先走了。” “好”王夫人微笑着点头。 将刑夫人送走之后,王夫人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凤儿,你随我来。” 王熙凤看了看贾琏,又看了看王夫人,最后只能跟在王夫人身后离开。 平儿看着王熙凤离去的背影十分的担忧,可是却不敢跟上去,她紧张的看着贾琏,道:“二爷,二奶奶不是故意的,二奶奶只是心中有气,您知道她的,向来藏不住心思,有什么就直接说什么,她不是故意的。” “二奶奶心中有气就能往爷身上发?”贾琏冷笑一声。 “二爷以前不是这样的”平儿不可置信的看着贾琏,她搞不懂,男人怎么变得这样快,以前二奶奶生气,二爷都是好声好气的哄着,如今怎么突然就变了。 贾琏沉默了下来,良久才道:“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他本性就是高傲的,只不过他识时务,能放得下自己的高傲去哄着王熙凤,他能把自己的高傲放在地上踩,可是,并不是他的高傲就应该被践踏,他以前没办法,能忍,现在他哥回来了,他可以不用忍了。 “琏儿是你丈夫,不是你的仇人,为何砸伤琏儿的额头”王夫人将王熙凤带到外头空旷的地方,喝退跟着的下人后,才开口。 “是贾琏出言不逊,是不是看着他哥是三品侍郎就不把我们王家放在眼中了,我叔父可是一品九省统制,他竟然敢……”王熙凤刚开口指责,结果王夫人一巴掌直接拍了王熙凤脸上。 王熙凤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夫人。 “哼,觉得我打你打错了?我们王家什么时候出了你这样不知好歹的女儿,如若二哥在,他也要对你上一次家法,简直荒唐”王夫人气得不行,她这个侄女怎么能如此蠢笨,这话二哥他自己都不敢说,她在这里恨不得嚷嚷得天下皆知,二哥如何一步一步爬起来的,全靠了贾家的人脉,她还在贾琏这个贾家的子嗣面前大放厥词。 王熙凤低着头,眼泪流了下来。 看着以往热情开朗的王熙凤,王夫人叹了口气,道:“凤儿,你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往贾家是需要借助你叔叔的势力,所以,即使知道你压琏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贾家的长辈都会站在你这边,琏儿也不会和你计较,反而处处哄着你,可是,你可真的明白,东西两府外面挂着的那两块牌子的分量。” “贾家一门双公呀?贾家的子嗣生下来就是尊贵的,你可能觉得你嫁给琏儿是低嫁了,你叔叔如今是一品的九省统制,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家人的时候,你叔叔要给你准备那么多嫁妆?你嫁给琏儿只能算是贾家没落之时的高攀”王夫人挑破道。 王熙凤默默流着泪,不肯说话。 “你只过几天看看咱们家上门的都有哪些人,你便能明白我所说之言”王夫人道。 “可是贾琏变得太快了,而且,你们让侄女管家吗?这次为何是太太主持?”王熙凤心中憋着气,问道。 “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你嫁进来的时候,贾家在蛰伏状态,你可招呼过王府的女眷?你知道招呼王府的人所需的规格?宴请诸位亲朋至关重要,是贾家重新走近上流世家的敲门砖,你还年轻,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老祖宗自然不放心你,只是你,未免也太看重自己手中管家的权利了”王夫人皱着眉头。 “侄女学了这么多年的中馈,总得要有用武之地”王熙凤不服道。 “我劝你,权利欲望不要看得太重,继承这个府的是瑚哥儿,管这个府中馈的是瑚哥儿媳妇,你只是代为管理”王夫人道。 王熙凤不说话,脸上很是挣扎,很显然,她并不想把自己手中的权利交出去。 “建议你趁着年轻笼络住琏儿的心,多生几个孩子,大老爷身上的爵位是琏儿的,你好好经营和琏儿的小日子,日后不会差的”王夫人好心提醒着,至于接不接纳是王熙凤的事情,她也懒得管,她还有自己的一双儿女要操心,哪里能一直提醒教导这个侄女。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王夫人丢下这句话,便带着下人离开了。 王熙凤回到屋子里,平儿马上就迎了上来,她一下就注意到王熙凤脸上的巴掌印,“太太怎么能打您呢?喜儿,快去煮两个鸡蛋来。” “二爷呢?”王熙凤问道。 “二爷刚刚换了药,现在已经睡下了”平儿连忙道。 王熙凤走进寝室,看到贾琏睡得正香,她坐在床边,看着贾琏的脸,心中委屈的很,眼泪不停的往下落,他真的变了,从他兄长回来开始,她就变了,如若当初她许了他躲着他哥去扬州,他是不是会一如往昔。 “这是琏二奶奶放印子钱的证据”夜风将票据放在贾瑚的书桌上。 贾瑚看着票据心中十分的冷漠,“咱们家这位琏二奶奶胆子倒是挺大的,居然敢放印子钱,她是通过谁的手放的?”贾瑚问道。 “周瑞和他的媳妇”夜风道。 “周瑞,咱们府后院管家,我记得他媳妇在二太太面前当差”贾瑚道。 “是的,周瑞确实娶了二太太身边的丫头,那丫头还是王家陪嫁过来的”夜风回答。 “看来咱们贾府是真的被王家渗透得差不多了,估计,咱们贾家任何一个主子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自己人还不知道呢,王家便知道得一清二楚了”贾瑚冷笑,“她还做了什么吗?” “对外的倒是没有,至于她管家的时候,拿了库房的一些东西充当自己的嫁妆,再贪了一些银子,倒没有其他的了,不过琏二奶奶有一个习惯,就是贪了一些账上的银子,总会点典当自己的一两样嫁妆补充到账上去,一来二去,账面的一直倒是维持差不多的”夜风笑道。 贾琏听到很是无语,“手段还真是拙劣。” “爷打算怎么办?”夜风问道。 “我也没想到贾家的蛀虫如此之多,管事者,居然没有不贪墨的,瞧瞧咱们家,一颗鸡蛋一两银子”贾瑚自嘲一笑。 “爷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只要爷一声令下,可将他们一网打尽,至于服侍之人也不用担心,咱们从南召带回来的人还在庄子上住着,可直接进来伺候,还有再缺的,可找人牙子购买”夜风道。 “不着急,等这场宴会办了之后再说,让他们体验最后的狂欢”狂欢之后,再将这些蛀虫们一个个摁死。 贾瑚突然收到圣旨在京城中其他的人家中也起了轩然大波,侍郎,居然是礼部侍郎,他们之前完全没想过,礼部尚书告老还乡,是在为贾瑚做铺垫,才二十六的礼部侍郎,这算是什么概念,偏偏贾瑚的功劳撑得起这个官职,想想在南召死了多少朝臣,那手诡异的驭虫之术,真的是人人自危,可贾瑚偏偏就成功了。 不仅如此,现在更是从南召回京,一跃变成了正三品礼部侍郎,到这个位子,是多少人一辈子都完成不了的成就,可这人偏偏二十六岁的时候就得到了,而且皇帝对他似乎也很是器重,众人只能感叹,贾家的麒麟子,贾家这下又起复了。 第二日,京城其他官员又收到消息,因为贾瑚十年未回京城,现在回京,就约以前的故旧来府上用顿饭,四王八公以及贾家的一些姻亲家都收到了请帖,一时间,贾瑚的名字在京城中又被提及了起来,包括他以前的一些事。 “张兄,你下一届要参加科举吧,现在礼部官员变动,估计影响很大吧”对于考生来说,礼部官员的变动是最为敏感的,礼部掌管科举,每一人考官的喜好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就要将所有礼部有可能担任科举主考官的文集都研究透彻,再根据那个主考官的喜好,改换文风。 “可不是,现在各个考生都在找这位礼部侍郎的文集,可是这位礼部侍郎流传在世面上的文集就只有一篇《咏梅赋》,还是他十几年前写的,实在愁人”考生满脸忧色。 年龄不同,心境不同,写出来的文章风格也是不一样的,让现在的贾瑚写一篇《咏梅赋》与他十几岁的时候写的《咏梅赋》将会是截然不同的两篇文章,所以,贾瑚十几岁的时候写的那篇文章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参考价值,唯一能看得出的是,这位新晋的礼部侍郎文采斐然,才华横溢。 就在满京城讨论这个新出现的礼部侍郎的时候,贾家已经焕然一新了。 贾瑚扶着贾母在园子里散步,“二婶也太夸张了,咱们府好像整个翻新了似得”,贾瑚笑道。 “你回来了,自然要有新气象,那些破败之处,理应换新,咱们家的顶梁柱也换新了,在荣禧堂住得可还好?”贾母问道。 “其实二叔二婶不用搬的”贾瑚道。 贾母摇头,“荣禧堂是一家之主住的地方,以前你没回来,你二叔二婶住着,就算是给你守好家业了,你现在回来了,荣禧堂就理应是你住的,你二叔二婶再住就不合适了,再说,等你媳妇孩子回来,你现在住的那个屋也住不下呀。” “多谢祖母、二叔、二婶为孙儿打算”贾瑚道。 “你也别怨你父亲,你父亲他是心里苦,自你母亲去了,你父亲就借酒消愁,可是他能怨谁呢?怨上头的那两个?你父亲知道谁都不能怨,所以才把自己封闭起来,你父亲是疼爱你的,他也疼爱琏儿,只是,他更爱你们母亲”贾母劝慰道。 “孙儿明白,当初孙儿成亲,他突然风尘仆仆的出现,孙儿是真的很感动,他或许不如其他父亲那样顶天立地,却也是孙儿和琏儿的好父亲。” 贾母笑着拍了拍贾瑚的手,“他呀,把你们是放在心上的,回来还病了一场,让我们不许告诉你,怕你自责。” “父亲还是那样别扭”贾瑚嘴角挂着笑容。 很快到达约定那一日,京城众人之间一辆辆高大的马车行驶如荣国府,前院贾琏带着贾蓉和贾蔷在迎客,贾政、贾赦和贾瑚着再前院陪着来了的客人,至于后院,王夫人带着王熙凤和秦可卿在迎接女客,贾母陪着女客说话。 “琏二叔叔,今日来的人也太多了吧,我脸都快笑僵了”贾蓉揉了揉自己的脸,道。 “晚点让我哥少给你布置点功课”贾琏道。 “得了吧,现在我祖父也跟着旁听,之前只有瑚大叔叔教我们,现在我们祖父还在一旁看着,见我们回答不出来,眼神就过来了,别提多吓人了,我只希望恢复之前的状态,瑚大叔叔一个人授课就好,让祖父去休息”贾蓉痛苦道。 “别说,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贾蔷道。 “不好的预感就不要说出来”贾蓉急了,他又不是傻子,自然能明白贾蔷说的不好的预感是什么,瑚大叔叔已经被封了正三品的礼部侍郎,证明他在家待不了多久,就要忙于朝政了,那接下来教导他们的人是谁? 贾琏脑海中想起了贾敬的脸,比教学,他哥可比敬大伯好多了,他哥教导他们的时候,引经据典,文章意思用大白话先解释得清清楚楚,再让他们巩固加深学习。敬大伯自己是一个天才,总喜欢拿他自己的标准来要求他们这群朽木,他们达不到敬大伯的期待,就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咱们还是往好的方面想,万一我哥忙于朝政,不抓着我们学习了呢?” “如若是这样,琏二叔叔,你就是我亲哥,是我再生父母,我永远都听你的”贾蓉激动道。 贾琏伸手,狠狠拍了一下贾蓉的后脑勺,再生父母,你是想让敬大伯把我打死吗,小兔崽子。 第30章 “这些年也不见您外出走动,现在孙子回来了,这才舍得请我们过来说话,如若不是您孙子回京,咱们还看不到您呢,时隔了这么多年,咱们才能借您孙子的光见到您这位荣国公夫人的风姿呢”镇国公太太笑道。 “你看看,都说的什么话,我就只是因为年纪大了,出趟们也不方便,就懒得出门,而且家中没有能说得出口的男儿,也不好意思往外跑”贾母笑眯眯的。 “老姐姐这是想羡煞咱们这些人呢?你们家的瑚哥儿,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正三品的礼部侍郎,是咱们京城中有名的麒麟子,你们贾家还没说得出口的男儿,老姐姐,您这可是过分自谦了呀”镇国公太太故作生气道。 “可不是,咱们家王爷还在的时候,经常提起的就是宁荣二府,一门双公,尽出人才,只说弃武从文,那就立马有成果,宁国府先是出了一个进士,咱们荣国府接着就是状元,整个京城中,谁不羡慕你们家呀”北静王妃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位女眷眼睛中都带着羡慕,不过,也不得不说,当年贾家和太傅张家那门姻亲结的实在太好了,张家那姑娘先后克死三任未婚夫,弄得京城中没人敢娶她了,结果,贾家不信邪,荣国公贾代善直接向皇帝求赐婚,说他们家的孩子命硬,不怕张家姑娘克夫。 当时文臣武将泾渭分明,即使自家姑娘有克夫的名声,张家太傅也不肯把自家姑娘嫁来荣国府,还是老荣国公太太出面,舍了脸面,求了太上皇,太上皇只能给太傅施压,最后亲自促成了这门婚事,而贾家也很有魄力,子孙中,还真的没有一个去军队从戎,一个个弃武从文,念起书来,有了张家的帮助,贾家还真的读出来了两个人,如今,更是脱离了武将,走上了文臣的行列。 想想当初,荣国公世子贾赦也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公子,出生不凡,刚出生就被太上皇赐字恩侯,日后妥妥的侯爵,京城中多少人家看着他的婚事的,结果许了张家那个名声不好的老姑娘,当时京中人人都在猜测,贾赦婚后不会高兴,这场政治联姻他也太憋屈了,他那小霸王的性子,不出几日就会闹矛盾,没想到婚后小两口还挺和谐的。 “你们瑚哥儿是不是还没成亲,今年都二十六了吧,虽然男子不怕晚,他之前也在南召,现在回京,是不是要准备起来了?”缮国公太太道。 听到缮国公太太这么说,在场的女眷们都心思一动,想想自家有没有合适的女儿,虽然贾瑚年纪是大了一些,但是架不住他前途光明,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正三品侍郎,嫁过来就能请封诰命,年纪大也更能疼人,是一门极好的婚事。 贾母笑了笑,道:“他都二十六了,怎么可能还没成亲,孩子都有两个了,是在南召完婚的,他老子不远万里跑去南召亲自给他完了婚,只不过他媳妇又有身孕了,不好舟车劳顿,便没有随他回京,只能等生下孩子后,再回京城。” “原来是这样?”缮国公太太眼睛里也有些失望。 “是哪家的女子呀?怎么没听过?”镇国公太太问道。 “是南召的圣女,瑚儿在那里十年,两人觉得合适,就成亲了”贾母笑道。 “是不是门第太低了一些呀,咱们瑚儿不仅是礼部侍郎,还是荣国侯呢”镇国公太太道。 “不低了,南召圣女可是他们那里下一任族长,再说,当时瑚哥儿也不是礼部侍郎,一个地方小官罢了,总不能升一次官就换一次媳妇吧,这可不是我们家的作风”贾母笑眯眯的,她不介意贾瑚媳妇的身份高低,主要那姑娘救了瑚哥儿的命,而且瑚哥儿也喜欢她,这就够了。 众人连连夸耀贾家门风好,如今,四王八公中,出了四王,八公早已经名不副实,除了宁荣二府有贾母这个老太太还活着,挂着宁国公和荣国公的牌匾,也就只有镇国公和缮国公府也是因为老太太还在挂着国公的牌匾,其他四家早已经将国公府的牌匾摘了下来。 即使他们四家当中,宁国府因为贾敬破格将爵位让给贾珍,贾珍身上只有一个三等将军的爵位,荣国府因为贾瑚,还保留着荣国侯的爵位,而缮国公石家除女眷外只剩下一个孙辈,还只能等他长大后才能袭爵,镇国公牛家也只剩下一等伯的爵位,其他四家情况差不多,甚至因为家中女眷长辈也都不在了,连国公的牌子也不能挂。 至于四王,情况也不容乐观,北静王府早早交了兵权,北静王也没有在朝中担任实权,一旦削爵,也就只能任由上头削爵,其他三王南安郡王、西宁郡王、东平郡王都还保留兵权,南安郡王看着南方蛮族,西宁郡王看守西北门户,东平郡王看守东边海域,一旦失守,最先遭殃的就是他们,保留兵权好不好,这还真不太好说。 所以,众人才羡慕贾家,如今贾家是彻底走上了从文的路子,只要贾瑚不死,贾家还有几十年的荣光在。 “这是你们家的姑娘吧,那个大的是元春?”北静王妃看到贾母身边坐着的几个姑娘,问道。 “是我家的几个姑娘,元春、迎春、探春、惜春,还有这个,是我家敏儿的女儿小字黛玉”贾母怜爱的看着自家的几个姑娘。 “不愧是贾家的孩子,模样都如此标致,说起来,我和敏妹妹也有许多年不见了,当时在闺中,我和敏妹妹换了不少绣品呢”北静王妃说着贾敏,可是目光却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元春,年纪是比他家水溶大了一点,可是他兄长却十分的有能力,不过这件事还得去和王爷商量一番才行。 “这是敏儿留下的唯一的孩子”贾母摸了摸黛玉的脑袋,有些神伤。 北静王妃听到后有些惊愕,忙道:“我都不知道。” 贾母勉强一笑,道:“林家亲戚少,我这个做外祖母的只能把这孩子接来照顾,你们这些做长辈的可要帮帮我这个老婆子,日后总得给这孩子挑一个如意郎君才是。” “快过来,给我瞧瞧”北静王妃对黛玉道。 黛玉看向贾母,“快去”贾母对黛玉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黛玉起身,来到北静王妃跟前,行了一礼,“见过北静王妃。” 北静王妃握住黛玉的手,仔细打量着黛玉,“和你母亲长得可真像,在闺中的时候,我还与你母亲一起抵足而眠呢,怎么这样瘦,手也这样凉,可是衣服穿太少了?”,北静王妃关切的问道。 “这孩子还在孝期,吃的素,看着就瘦弱些”贾母道。 “原来如此”众人了然,怨不得这样瘦弱,穿的也素净,众人怜惜的看着林黛玉,都知道女子丧母意味着什么,意味婚事不好找,也不怪荣国公太太将外孙女接到荣国府来养着,至少以后婚事会更容易些。 北静王妃从自己受伤脱下一串青色手钏带黛玉戴在手上,“这是姨姨给你的见面礼,等出了孝,可要先把身子骨养好,到时候姨姨接你们姐妹去我府上玩。” “多谢北静王妃”黛玉恭敬的道谢。 等人来的差不多了,王夫人这时候进来了,笑道:“老祖宗,客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不如咱们去院子里看看戏,热闹热闹。” “前院那里是什么情况?”贾母问道。 “前院已经开始唱了”王夫人笑道。 “那快请客人移驾园子里,咱们听戏去”贾母笑道。 众位女客起身,跟着贾母去院子里去,只是黛玉留了下来,她身上有孝,是不能参加娱乐活动的,三春也留下来陪着黛玉,只有元春跟着贾母去了园子里。 “你们不用陪着我的,难得府上有戏曲,你们去玩吧”黛玉看着三春心中温暖,但是谨小慎微的她,还是不想过于麻烦自己的姐妹。 “没关系,今天人多,我们去了说不定还会闹笑话,还不如陪着你”迎春道。 “是呀,玉姐姐,你不会不欢迎我们吧”惜春乐了。 “再说,咱们今天的主角是元春姐姐和瑚大哥哥呢”探春笑道。 “不知道元春姐姐会定到什么样的人家中去”迎春有些期待,她能感觉到,自从瑚大哥哥回来后,家中整个变了,以前她在家中并不受重视,她与探春同为庶女,探春也有赵姨娘这个亲娘在,王夫人对她也挺好的,只有她,亲生姨娘生她的时候去了,嫡母刑夫人对她并不亲近,她的东西,照顾她的奶娘随意拿去使,自从瑚大哥哥回来,给她送了一个嬷嬷后,她屋子里的东西再也没有不见过了,下人给她送膳食都准时了许多。 “迎春姐姐,你不会是想成亲了吧”探春打趣道。 “你现在是愈发坏了,我只是觉得元春姐姐性格温柔大方,模样又俊秀,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能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男儿”迎春道。 “我也觉得,不过这个与咱们不相干,是老祖宗和太太们操心的,玉姐姐,可以给我看看刚刚那串手钏吗?我刚刚离远了看,发现颜色特别好看”惜春道。 黛玉从自己手上褪下那串手钏递给惜春。 惜春接过手钏仔细打量着,手钏用了二十颗天青色的珠子串联而成,手钏上还绑着一条与手钏颜色一样的流苏,十分的好看,“这手钏的颜色可真好看,如若作画,一定很美。” “这个手钏可不能给你入色,这个是北静王妃送的”探春忙道。 “是知道,我只是喜欢这个颜色”惜春将手钏还给黛玉。 “不愧是王妃拿出来的好东西,很衬玉姐姐”探春夸耀道。 “小贾大人是什么时候回京的,也不见你出来走动走动”镇国公的孙子,如今的一等伯牛继宗问道。 “回来几日了,只是这些年一直在南召,就想先多陪陪家人,还有我家这几个不争气的弟弟和侄子,也十分的欠管教,这些日子都在整顿家务,把家务整顿好了,再和你们相聚的时候,只等你们夸我便是”贾瑚笑道。 “你还缺我们夸?京城中谁不知道你小贾大人的鼎鼎大名,你可是我们京城中有名的麒麟子呀,当初那首《咏梅赋》惊艳了多少人?因为你小贾大人出彩,我爹直接把按住揍了一顿,我当时以为这就算完了,没想到没两年你又考中了状元,我爹又把我按住揍了一顿”牛继宗很是无奈。 “你和我不一样,你是习武的,又不是学文的”贾瑚笑道。 “别,虽然你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我还不知道你功夫多高,你可别认为这样就能安慰到我,等下酒桌上,定要和你大战三百杯,武功比不过你,文采也比不过你,我就不相信,喝酒还能比不过你”牛继宗不服道。 “这话本王可听到了,等会儿在酒桌上,给你们两个做见证”北静王笑道。 “陛下,今日荣国府设宴请了四王八公以及一些亲戚用膳,说是好久没见了,联络联络感情,不过,去的人还挺多的,南安郡王、西宁郡王、东平郡王人没在京城,也派了管家送了礼,在京城的北静郡王携带女眷子嗣去了,八公家的后人也都去了,还有史家王家,虽然男人没在,但是女眷也都去了”大太监钱良禀报道。 “都是贾家的一些姻亲,这么多年未见,又加之贾瑚升了官,上门热闹一下也正常”皇帝不以为意。 “还有京城中一些人家也送了礼过去,皇后娘娘的娘家承恩公府也送了礼”钱良道。 皇帝点了点头,并不在意,他明白皇后的心思,无外乎是给她儿子拉拢人脉,他能理解,却不能纵容,“晚上去淑妃哪里。” “是,奴婢这就让淑妃娘娘准备着”钱良道。 贾宝玉看着远处的贾瑚,和来的客人谈笑风生,琏二哥哥和贾蓉贾蔷都在客人中穿梭着,照顾着来客,老爷和大老爷也坐着和客人在说话,贾宝玉嘟着嘴,心中不满道:“就是一个国贼禄蠹之辈,众人还捧着他说话。” “你是贾宝玉?”北静王世子水溶走了过来,问道。 “恩”贾宝玉,贾宝玉有些好奇的看向水溶,只见来人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唇红齿白,双目含情,肤白如玉,是一个极其好看的人儿,贾宝玉顿时精神了起来,“你是?” “我叫水溶,来自北静王府”水溶双目含着笑,道。 “我叫贾宝玉,你可以唤我宝玉”贾宝玉开心的向水溶打招呼。 “我知道你,衔玉而生,所以唤做宝玉,我在家听母妃提起过你,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呢?”水溶就着贾宝玉的目光,向贾瑚看去,“原来在看你的兄长呀。” “我才没有看他,他有什么好看的”贾宝玉嘴硬道。 “荣国侯这次回来,一下就被皇上封了正三品的礼部侍郎,是京城中多少人家求都求不来的麒麟子,而且荣国侯才华斐然,十几岁就考中了状元,只可惜他流露外界的文章不多,只早年的那一篇《咏梅赋》,京城中的读书人,想求荣国侯的文集都快想疯了呢”水溶看着贾瑚,眼睛中也带着钦佩。 “有这么厉害?”贾宝玉有些不相信,但是,又是从这个好看的人嘴里说出来的,他让他不得不信。 “刚刚听荣国侯提起,他有指导你功课是吗?”水溶问道。 贾宝玉点了点头,提起功课,他就焉了,他做诗确实还不错,只是读书并不仅仅只有做诗,还有赋、箴、铭、表、赞,这还只是杂文,等之后还要学经贴和策论,之前在学堂学的时候,也还没学这些东西,只是让把课文熟背,现在还多了这么多内容,之前他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在读书上只要用些心,一定能学好,但是现在他也有些吃不消了。 水溶满脸的羡慕,“太羡慕你了,居然荣国侯亲自教导的,荣国侯可是当年的状元,能有他的教导,想必你的文采差不了。” 看着水溶的羡慕,贾宝玉真的无语了,“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可知道,求一个好老师有多难,如若荣国侯肯在外讲课,必定有无数学子来听”水溶羡慕极了,有些人求都求不到的东西,有些人天生就拥有了。 听到水溶半句话都离不开他大哥,心中微微有些不开心,问道:“你过来和我说话,就是说我大哥的?” “当然不是,是来和你交朋友的,我们北静王府在京郊有一个庄子,这个月月底已经约好了通报一起去狩猎,你到时有没有时间?咱们一起过去”水溶道。 听到去狩猎,贾宝玉心思一动,他也想去,随后想到贾瑚和贾敬,现在教导他们的不止只有一个先生,现在变成了两个了,“我也想去,可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休沐”贾宝玉伤心极了。 就在所有人其乐融融之际,赖大突然过来禀报,“大爷,忠顺王爷府上的马车在门外了,忠顺王爷来了。” 贾瑚眸子半眯,“没想到忠顺王爷居然来了,父亲,二叔,请随我去迎接”贾瑚道。 “好”贾政和贾赦都看出贾瑚表情十分的不悦,他们瞬间就明白,这位忠顺王爷此时上门可不是一位善客,贾政和贾赦连忙起身,准备跟着贾瑚去迎接这位忠顺王爷。 “诸位先看着戏,我去去就来”说完,贾瑚便带着贾政和贾赦离开。 在场的诸位家主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这位忠顺王爷怕是不请自动上门,贾家应当是没有给发请帖,这些年,这位忠顺王爷在太上皇的支持下,有了不少小动作,背地里确实也有不少官员投靠了他,这次过来,怕也是为了来拉拢这位新上位的礼部侍郎。 “没想到王爷来了,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贾瑚对着忠顺王的马车微微行了一礼。 忠顺王司徒玮掀开马车的车帘,露出头来,道:“听闻荣国府今日有喜事,想想我外祖甄家在金陵和贾家也算是老亲,怎么没见你给我送请帖呀?” “不过是请一些当初的老亲来府上聚聚,没想到惊动了王爷,实在不该”贾瑚道。 “没事儿,我这不是来了吗?我家王妃也说最近闷得慌,正好想起你家今日特别热闹,就带着她过来凑热闹的,瑚兄弟,你不会介意我们不请自到吧”司徒玮笑眯眯的说道。 “微臣可担不起王爷一声兄弟,是王爷不肯嫌弃我们家,肯屈尊降贵来我家,实在令瑚感到蓬荜生辉”贾瑚笑道,只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忠顺王哈哈大笑一声,道:“没事儿,当初我家外祖母和你们府上的老荣国公太太一起照顾父皇,情义本身就不一般”,说完,便对身后的马车道:“王妃,你先去与荣国公太太说说话,我在前院和瑚兄弟联络感情。” 身后的马车从侧门驶入荣国府,而忠顺王跟着贾瑚从中门进入贾府。 “老祖宗,忠顺王带着王妃上门来了”赖嬷嬷小声禀报道。 贾母脸色微变,小声对赖嬷嬷道:“快,把元春带回去,别让她出来。” “是”赖嬷嬷忙道。 “诸位,忠顺王妃来了,请诸位随我去迎接吧”贾母脸上挂着笑,道。 众人心一惊,她们看向已经开场了的戏班子,瞬间明白,贾家应当是没有请忠顺王一家的,不然,这戏绝对不会提前开场,既然没有请忠顺王一家,那只能说明,忠顺王一家是不请自到的,这么想着,大家纷纷微蹙眉头,这也太失礼了。 这个节骨眼上,没有谁家乐意与忠顺王扯上太深的关系,即使有勾结,那也得是私底下的,忠顺王如此大大咧咧的在没有请帖的情况下跑来贾家,不就是为了让上头疑心荣国府吗?他这番做派现在是在针对荣国府,那是不是日后也会用同样的手段针对自家呢? 众人心中千回百转,但是,还是要先随着荣国公太太去迎接这位忠顺王妃。 第31章 贾母看到忠顺王妃后连忙带着众人行礼,“见过忠顺王妃。” “老太太快请起,没想到北静王妃也在,快起吧,你们都起吧”忠顺王妃道。 王夫人赶忙将贾母扶了起来,她神色中有些许的担忧,元春当初就是在甄贵太妃身边当差,当初不惜走小选的路子送进宫,她们家什么打算,众人不是不知,元春现在回来,正是看对象之时,这位忠顺王携带忠顺王妃突然过来是什么意思?是想破坏元春的名声吗? 贾母察觉到王夫人的紧张,她悄悄捏了捏王夫人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王夫人稳了稳心神,不让自己失态,这一瞬间她心中恨急了忠顺王一家,还有她那兄长。 “没想到老太太还邀请了忠顺王妃,这戏都开始了唱……”北静王妃意有所指,她脸上挂着笑,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勉强,在场的也都是人精,知道北静王妃是故意的,他们四王八公本就当初陪太祖一起打天下然后分封的,感情自然更好,如今忠顺王恶心贾家,她们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 “是啊,老太太怎么不给我们提前打个招呼,怎么也得等忠顺王妃到了才能开始呀”镇国公老夫人也跟着帮腔。 “是呀,这戏都开唱了,实在失礼”缮国公老太太也道。 忠顺王妃自然听懂了这些女人的表达的意思,不就是说她不请自到,太失礼了吗,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即使知道失礼,她也只能随夫君过来,“失礼的是我,不请自到,老太太不会见怪吧?” “怎么会,忠顺王和王妃亲临,是咱们家的福气,咱们还是别在这里干站着了,戏已开场,咱们还是进去听戏吧”贾母道。 重新回到看戏的场地,贾母将主位让给了忠顺王妃,原本论地位,应当北静王妃坐在主位的,只是贾母身为老国公夫人,身份本就不低,再加上北静王妃是晚辈,而这里又是贾家的主场,北静王妃则是主动将主位谦让了出来,让贾母坐主位,她坐在贾母左手边,现在这位忠顺王妃突然到了,场上的位子又要重新摆。 北静王妃依旧坐在主位的左手边,贾母坐在主位的右手边,其他的人座位都调换了,等所有人坐定后,王夫人捧着戏本递给忠顺王妃身边的侍女,道:“请忠顺王妃点戏。” “都点了哪些了?”忠顺王妃翻了翻戏目问道。 “北静王妃点了穆桂英挂帅,我们家老太太点的是长坂坡,还有镇国公太太点了美猴王,缮国公老太太点了白蛇传,其他的还没点呢”王夫人道。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点一出贵妃醉酒吧”忠顺王妃合上戏本交还给王夫人。 “是”王夫人抱着戏本下去安排了,已经换好穆桂英衣服的伶人在后台兵荒马乱的改换杨贵妃的戏服。 忠顺王妃点戏之时,众人都在安静看戏,忠顺王妃点完戏后,大家也安静的看着戏台上的戏,突然,忠顺王妃打破场上的寂静,开口道:“演赵云的这个大武生还挺不错的,手脚功夫利落,老太太觉得呢?” “都是京城中有名的戏班子,戏班子里面的伶人各个都是优秀的,只有功夫利落,才能在一众伶人中脱颖而出,登台唱戏,如若不优秀,又如何能上得了台面呢”贾母脸上挂着笑容,只是笑容未见眼底,她最爱看长坂坡这出戏,她觉得戏台上的赵云和贾代善很像。 赵云舍死忘生,单枪匹马冲入曹营,屡涉险境,于万马军中救出简雍、糜竺;后又奋力拼搏,保护甘夫人及刘备幼子阿斗,突出重围,看到赵云,她似乎就看到了在战场杀敌的贾代善,似乎他还活着,但是,现在有不喜欢的人不请自到,这出她最爱看的戏,贾母都没有心思仔细去看。 忠顺王妃嘴角挂着笑,只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臣妾这里了”淑妃温柔的给皇帝揉着肩膀。 “许久没见你了,心中想念”皇帝闭上眼睛,任由淑妃给他推拿。 “皇上惯会哄人的”淑妃脸上挂着娇羞,这时候钱良进来了,“皇上。” “怎么了?”皇帝睁开眼睛,看向钱良。 “忠顺王爷带着忠顺王妃去了贾家”钱良道。 钱良一说完,皇帝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钱良回道。 皇帝深吸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压抑着怒意,对淑妃道:“朕晚些时间再来看你”,说完,就带着钱良走了。 “娘娘,皇上才刚来,怎么就突然走了,您怎么不留住皇上”淑妃的侍女端着茶水过来,刚端过来,就看到皇帝离开,有些担忧。 淑妃接过丫头手中的茶,轻轻吹了吹,小饮一口,“不用担心,有人要倒霉了”淑妃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某些人,不过是一个贵太妃,还拿出正派婆婆的气势来压他们,不就是仗着太上皇宠爱吗?太上皇年纪大了,可比不得皇帝年富力强,一旦太上皇没了,她倒是要看看这位贵太妃是怎么死的。 皇帝从淑妃处出来,直接去了太上皇宫中。 “给父皇请安”皇帝给太上皇行礼,他注意到,在太上皇身边伺候的那位贵太妃居然避都没避,皇帝掩下心中的不满。 “起来,坐吧”太上皇并未注意这点小细节。 皇帝起身,走到一旁坐下,道:“没想到朕今日过来的不是时候,贵太妃也在,不然,朕晚些过来给父皇请安了。” “你今日得空过来就是请安的?朝中没有大事了?”太上皇道。 “朝中的事情怎么可能处理的完,只有当上皇帝,才知父皇当初辛苦”皇帝道。 “在其位谋其事,即使是皇帝,也是不能懈怠的,如若懈怠,那便是对天下百姓不负责,天下的生死都系与你一人身上”太上皇叮嘱道。 “其实儿臣过来过来还有一事,今日荣国府邀请亲朋来家中小聚,四王八公男子在京城的就去了,没在的女眷也去了,实在没人的,像东平、西宁、南安几个王府也是送了礼过去,今日的荣国府好不热闹”皇帝笑道。 听到皇帝这么说,太上皇脸上露出回忆之色,“都是当初的老人了。” “是呀,都是当初的老人,只不过,这些年,四王八公家没有出什么出色的孩子,这次贾瑚封了礼部侍郎,估计都是想上门联络联络感情,这些人家,唯有贾家的孩子还是挺出息的,据说老荣国公太太还照顾过父皇,父皇是一个明君,贾家有老荣国公太太这么一个长辈,自然也都是出息的”皇帝道。 “老荣国公太太是几个极好的人,那时候,前朝皇帝昏庸,你皇祖父便带着一把锄头身后跟着几个兄弟就起义去了,没想到后来真的出息了,只是前朝自然要剿灭咱们,那时候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被前朝的旧臣知道了,对我们这些家眷进行了围剿,老荣国公夫人当机立断,将朕的衣裳与她才生下的孩子的衣裳调换了,朕才得以活下来,只是,那孩子却在那场战斗中没了,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取”太上皇陷入了回忆中。 “即使这样,她也没怨过朕,或许把对那个孩子的母爱转移到朕身上,对朕视如己出,那时候东躲西藏的,根本就找不到乳娘,她便亲自喂养朕,后来即使找到了乳娘,朕还是喜欢缠着她,她又教朕读书认字,会给朕做点心吃,还会亲自给朕缝制衣裳,这么多年,她也就求过朕一件事,便是给她心疼的小孙子求亲,是朕对不住她”说着,太上皇的眼角流下一滴泪珠。 一旁的甄氏听着,不由得捏紧了拳头,那她祖母呢?伺候了太上皇这么多年,结果太上皇心中念叨的还是贾家的那个老太太。 皇帝察觉到甄氏的异样,心中冷笑一声,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妇人,运气好,被皇家找到当了乳娘,然后跟着伺候,就真当自己是一个人物了。 “父皇别伤心了,贾家现在不是挺好的,贾瑚袭了爵,如今朕又封了他为礼部侍郎,今日荣国府可热闹了,就连六弟也去凑热闹了呢”皇帝道。 听到皇帝这么说,太上皇瞬间明白皇帝的意思了,他是过来告状的,他这些年对不起贾家,他知道自己病了,日后是无法看顾贾家了,当皇帝说要将贾瑚从南召调回来,他也是同意的,如若贾家起复,他也有脸去见老荣国公太太,他的心意,皇帝也明白,也算是两人心照不宣的决定,现在司徒玮插一脚是什么意思? 贾瑚是皇帝想要重用之人,贾瑚自然也明白,今日宴会自然不会邀请忠顺,那忠顺不请自到,这是要恶心皇帝呢。 “忠顺什么时候和贾家关系走得这样近了?朕怎么没听说过?”太上皇看向一旁的甄氏。 甄氏向来对太上皇的情绪敏感,她道:“臣妾也不太清楚,或许是最近联系上的?” “怎么会,贾瑚回来这些日子,除了最开始入宫,与皇帝汇报差事,便只有第二天入宫求皇帝恩典,恩准他妹妹出宫,毕竟十年未回京城,定是要和家人团聚,即使送上门请他相聚的帖子很多,也没见他出门应酬,忠顺是怎么和他联系上的?”太上皇冷冷的说道。 甄氏咽了咽口水,忐忑道:“这个、这个妾身也不太知道。” “罢了,你在宫中,而忠顺一直在宫外,他做的事情你也不太清楚,既然如此,宣忠顺入宫问问也行,皇帝,宣忠顺入宫”太上皇道。 “是,钱良,去办”皇帝道。 “说起来贾家与本王外祖甄家还挺亲近呢”忠顺王道。 “忠顺王爷说笑了,甄家出了甄贵太妃,又有您这位皇子在,是顶顶有名的家族,哪里敢高攀甄家”贾瑚道。 “贾家与甄家都是出自金陵,自然关系亲近”忠顺王道。 在场的众人表情一言难尽,这是恶心贾家呢还是恶心他们大家呢?金陵那么多家族,是不是与贾家都扯得上关系,而且,贾家是正儿八经的通过军功起家的,甄家算什么,靠女人裙带关系起家,这是谁看不起谁呢。 “金陵与我家有姻亲关系的也就史家和王家了,我记得咱们家没有娶甄姓姑奶奶呀,前段时间我还刚翻了族谱”这时候贾珍开口了。 “是不是有嫁甄姓姑爷?”有其他人问到。 “这几代应当是没有的,在我们贾家还没起家的时候有没有嫁就不太清楚了,我得再去翻翻族谱”贾珍诚恳的回答道。 “你叫贾珍吧?”忠顺王盯上了贾珍。 “是的,没想到忠顺王爷居然认识在下”贾珍脸上挂着笑。 “如今宁国府的当家,只袭了三等将军的爵位,等你儿子袭爵的时候,应当就没有爵位了”忠顺王道。 “没想到忠顺王爷对我们宁国府也这么熟悉”贾珍笑道。 “没爵位了你不着急吗?”忠顺王问道。 “本应如此,爵位到头了,自然就没有爵位了,子孙自有子孙福,想要爵位,就让他们自己去挣,总不能长辈事事都为他们安排妥当”贾珍神色不变。 “怪不得给你家儿子娶的媳妇家室也不算显赫,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营缮郎,却也成了贾家的宗妇”忠顺王道。 贾珍脸色变了,神色惴惴不安的看向贾瑚。 贾瑚神色不变,“我们贾家并不看门第,蓉儿媳妇教养极好,身为贾家的宗妇,里里外外都能招呼得很好,而且与蓉儿夫妻和睦,有蓉儿媳妇这样的宗妇,是我们贾家的幸事。” “没想到荣国侯居然对贾蓉媳妇评价这么高”忠顺王道。 贾瑚笑了笑,“咱们家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家族,比不得甄家,前有奉圣夫人,后又甄贵太妃,还出了您这位皇子,这才是鼎鼎有名的大家族的风范。” 忠顺王收敛了笑意,目光不善的向贾瑚看了过来,只见贾瑚嘴角挂着笑,丝毫不介意忠顺王不善的目光。 “这贵妃还真是美,老太太觉得呢?”忠顺王妃问道。 “能演贵妃的伶人模样自然是漂亮的”贾母道。 “我怎么觉着,台上这个演贵妃的,眸眼有些像元春妹妹?”忠顺王妃道。 忠顺王妃此言一出,王夫人捏紧拳头,脸色煞白,果然,她还是等到了,这位忠顺王妃就是来者不善,破坏她家元春名声的。 “王妃大约看得不太真切吧,一个戏子,怎么可与国公的孙女相貌相似,王妃喝茶吧”北静王妃笑眯眯的回应道。 忠顺王妃看向北静王妃,道:“北静王妃与贾家关系很是亲近呢。” “可不是,咱们家于贾家一样,当初都是跟随太祖起家的,所以,一直很是亲近,就说我,与荣国公太太的女儿贾敏还是闺中密友,荣国公太太待我也如同亲女儿一般”北静王妃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言语中对贾母很是亲昵。 贾母脸上也笑眯眯的回应,“那时候你还经常来我家,与敏儿一起住呢。” 忠顺王妃笑道:“还真是羡慕北静王妃与老太太的女儿之间的闺蜜情分呢,我呀,之前在闺中的时候就没有特别好的闺中密友,后来去宫中给母妃请安的时候,看到了元春姑娘,元春姑娘性子谦和,母妃很是喜欢,王爷对她也夸赞有加,说她伺候母妃伺候得极好,我那时候就想,与元春姑娘成为姐妹也是不错的呢。” 此言一出,王夫人整个人都快要晕了,如若不是她强撑着,不许在众人面前失礼,这会儿她早倒下了,王夫人紧张的看着贾母。 “王妃折煞我家元春了,太上皇怜爱,准许元春入宫教养,甄贵太妃最受太上皇喜爱,元春去伺候甄贵太妃是她的福气,也是她的本分,王妃如此尊贵,怎好让王妃屈尊,与元春做姐妹,王妃还是没有说笑呢”贾母脸上笑容不变,依旧灿烂。 “看来我一番心意,老太太不接受呀”忠顺王妃脸色微冷,道。 “王妃大约是不知道,我们家的规矩是老身的婆母定下来的,实在是不敢高攀”贾母收敛了笑容,将老荣国公夫人抬了出来,她的表情变得谦和,只是再怎么谦和,场上的气氛变得十分的压抑。 “大爷,宫中来了侍卫”赖大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禀报。 “快请进来”贾瑚心中松了口气,忙道。 “孙统领,你怎么来了?”忠顺王看到侍卫统领有些诧异。 “忠顺亲王,太上皇和皇上请您入宫,甄贵太妃请忠顺王妃入宫”侍卫统领道。 “现在?”忠顺王问道。 “是的”侍卫统领道。 “是太上皇请的?”忠顺王脸色有些难看。 “还有皇上”侍卫统领补充道。 忠顺王抿了抿嘴,起身道:“诸位,父皇宣本王进宫,就先不奉陪了。” “忠顺王慢走”贾瑚道。 众人见侍卫统领将忠顺王给带走了,提着的心纷纷放了下来,但是心中不由得咋舌,皇帝似乎对这位新晋的礼部侍郎十分的看重,居然亲自给贾瑚解围了,什么时候,皇帝这么在意一个臣子了,这么想着,众人对贾瑚更加的亲昵。 后院,王夫人见忠顺王妃被叫走,总算是松了口气,心中更是恨上了忠顺亲王一家,还有她那兄长,如若不是他那兄长劝说,她们元春,怎么会惹上甄家,还被这位忠顺王妃羞辱,说元春像伶人。 贾母也松了口气,没想到元春初出现大家眼中就如此的不顺利,好在这里的都是老亲,而她刚刚也拨了回去,事情不算太坏,宫中的传召来得太及时了,好在事情没有恶化下去,真是阿弥陀佛,感谢佛祖保佑,通过这件事,贾母更加坚信贾瑚的话,忠顺不可靠,这样的人,行事无所忌惮,刚刚她即使抬出荣国公和老荣国公太太,似乎都没有让忠顺王妃退缩,这样的人,实在不值得深交。 忠顺王和王妃走了之后,宴会又恢复之前的其乐融融。 来到皇宫,忠顺的目光向自己母妃看了过去,母妃轻轻对他摇了摇头,忠顺深吸了口气。 “今天去贾家了?”太上皇开门见山道。 “是的”忠顺点头。 “贾家给你发请帖了?”太上皇问道。 忠顺摇头,儿子只是觉得无聊,见贾家热闹,就想去凑个热闹。 “闲着无聊,就想去凑热闹,所以,不清上门,还带着你媳妇一起胡闹,谁教你的,没有请帖,去别人家凑热闹,尚书房教你的师父确实应该狠狠的打一顿,你看看他的学生,居然能如此失礼,无请帖上门,与强闯进去有何异,你倒是好得很”太上皇瞪着忠顺,气道。 忠顺连忙跪下认错,“儿子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凑热闹罢了,还望父皇责罚。” 忠顺王妃也跪了下来,认错,“父皇,都是儿媳的错,是儿媳闲着无聊,才央着王爷陪儿媳出去散心,只不过没想到会碰到贾家宴请宾客,就想着贾家热闹,才想着去凑这个热闹的,实在是儿媳的错,父皇要责罚就责罚儿媳吧。” 忠顺惶恐的看着太上皇,等候太上皇发落。 这时候甄氏也跟着求情,“皇上,您是知道玮儿的,他性子不坏,只是贪玩了一些,胡闹了一些,他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呀。” “皇帝怎么看?”太上皇向皇帝看了过来,问道。 皇帝轻声笑了一声,道:“儿子没什么看法,只觉得贾瑚还挺惨的,在南召十年,好不容易回京,想和故旧联络一下感情,顺便想给贾元春看看对象,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王爷,把他的风头全部给抢了过去,偏偏还不好说理,不过也不用担心,贾瑚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毕竟是老荣国公太太的后裔,性格都是十分通情达理的。” 提起老荣国公太太后,太上皇态度立马就转变了,“无帖上门,实在失礼,御史知道后,定要参你一本,这一个月你在府上休息,莫要出门了。” “皇上”甄氏刚想求情,结果太上皇直接道:“朕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儿臣告退”皇帝起身,看了一眼还跪着的忠顺王,掩下眼底的不屑,然后离去。 第32章 “母妃,现在怎么办?那贾元春虽然是国公的孙女,可是,父亲也不过只是一个工部主事,能成为本王的侧妃已经算是她高攀了,没想到贾家如此不识抬举,气煞我也”忠顺王带着王妃来到甄氏的慈安宫,心中积攒了一肚子火。 “这些日子你先莫要轻举妄动,很明显,这一次你父皇也是站在皇上那边给贾家撑腰,皇帝看重贾瑚,定是不会让你如愿,咱们还是放弃,另觅他法吧”甄氏叹了口气,她回想起刚刚在太上皇的宫中,太上皇言语中对老荣国公太太的亲昵与维护,心中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她家祖母不也是丢下才生下不久的父亲,跟在太上皇身边照顾,太上皇完全忘记了祖母的情谊,只记得与老荣国公太太的感情。 “可是父皇还让我禁足一个月,这哪里能行,儿子最不耐烦憋在府里,如若儿子在府中蹉跎,还怎么与朝臣联络感情,母妃,你去求求父皇,儿臣不要禁足”忠顺在甄氏跟前撒娇求情。 “好好好,我去求情,不过你先装装样子,在府上待几天,过几日就是端午了,到时候我给太上皇求情放你出来,只是,贾家暂时是不能动了,你父皇这次也是站在贾家这边的,你莫要轻举妄动”甄氏再次提醒道。 “母妃放心,儿子心中有数,这次不会乱来的”忠顺连忙伸出三根手指举了起来保证道。 甄氏脸上挂着笑,她摸了摸忠顺的头,“还是我儿听话。” 听到甄氏这样说,忠顺连忙抱住甄氏的胳膊,道:“这是贾家这次如此不给儿子面子,儿子总得出上一口气才是。” “这有何难,他们家贾元春不是要找夫家吗?就让她找得不顺利不就行了”甄氏安慰道。 “还是母妃心疼儿子”忠顺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 一旁的忠顺王妃看着上首母子亲热的在讨论如何算计贾家,脸上表情平静,嫁入了皇家,对这种事情,她早就麻木了,普通的女子谁会想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可是她不能善妒,只要对自己的夫君有帮助的女人,她都要大度接受,甚至,她还要协助自己的夫君去算计别的女子,她自己都唾弃自己,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母妃,那你好好休息,儿子先回府了”忠顺道。 “去吧,路上小心点,这几日莫要出去了”甄氏再次叮嘱道。 “是”忠顺带着忠顺王妃给甄氏行礼后离去。 晚上的晚宴没有忠顺一家再,办的也很成功,宾主和乐融融,牛继宗说要灌醉贾瑚的,确实将贾瑚灌醉了,只不过他自己也醉了,即使醉了,也拿着酒壶叫唤着还要继续和贾瑚大战三百杯,最后,还是下人把他给扶上了马车,带回去了。 “琏儿,把你哥扶回去休息,通知厨房,让他们准备好醒酒汤喂你哥喝下”贾赦也喝得有些腿软,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见贾瑚醉倒趴在桌子上,连忙吩咐道。 “来了”贾琏拉着贾蓉和贾蔷将贾瑚扶了起来,他们三个也喝了一些,但是他们主要还是招呼客人,并没有喝太多。 贾琏和贾蓉将贾瑚一左一右的扶了起来,贾蔷在前面举着灯笼,下人们则在身后跟着。 “瑚大婶婶什么时候从南召回来,瑚大叔叔喝醉回来屋子里都没有一个人伺候,是不是太冷清了”贾蓉道。 “我哥回来的时候嫂嫂就已经怀孕七个月了,现在算算,应当再过一个月就要生了,再算上嫂嫂坐月子,且刚生下来的孩子也不适合赶路,等嫂嫂上京城来,应当到年下了”贾琏算算日子。 “瑚大婶婶放瑚大叔叔回京也不担心瑚大叔叔乱来,即使瑚大叔叔不乱来,也架不住有人非要给他送呀”贾蓉打趣道。 “我听说南召的女子有一个秘术,就是遇到自己的情郎后,会给他身体里种虫子,从此情郎就只能和她亲近,如若喜欢上另外的女子,情郎就会从身体里长出许多虫子来”贾蔷说着自己打听道的小道消息。 “真的假的?莫不是瑚大叔叔也中招了,所以,瑚大婶婶才这么放心瑚大叔叔回京?”贾蓉也跟着胡乱猜测。 “你们两个无不无聊呀,我哥是什么人?怎么会受控于一只小小的虫子,你们敢不敢在我哥清醒的时候说这些,你看我哥能不能一拳揍死你们”贾琏听着贾蓉和贾蔷越说越离谱了,在他心中,他哥就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怎么可能会倒在一只小小的虫子身上。 陈文陈文跟在几人身后,听到贾蓉和贾蔷说起虫子时,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继续默默跟着。 “老祖宗,刚刚赖大过来说瑚哥儿喝醉了,今日在晚宴上与镇国公孙子牛继宗拼酒的时候喝的有点多,大老爷让琏儿送瑚哥儿回去了”王夫人进来禀报道。 “瑚哥儿和镇国公的孙子也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瑚哥儿好不容易回京,两个孩子高兴,自然会多喝几杯,只是瑚哥儿媳妇没跟着回京,他那里都是些侍卫,怎么照顾得好人,鸳鸯”贾母下意识的叫了鸳鸯的名字,突然想到什么,“算了,赖嬷嬷,你去瑚哥儿那里照顾着,让厨房把醒酒汤准备好,等瑚哥儿醒了喂他喝下。” “哎”赖嬷嬷得了贾母的吩咐,就立马出门了。 “还是老太太想的周到,今天咱们家一下来了这么多贵客,兵荒马乱的,幸好还有老祖宗镇着,才没出岔子”王夫人说着好听的话。 “都是瑚哥儿有出息,让宝玉和兰哥儿跟着瑚哥儿好好学着,他们若是能赶上珠儿,你这个做母亲、祖母的,这辈子也就没有啥遗憾了”说着,贾母怜爱的看着王夫人,珠儿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她知道王夫人心中苦。 王夫人被贾母这么一说,眼泪差点就忍不住了,“老祖宗还记挂着珠儿。” “我自然是记挂着他的,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连兰儿都没看上一眼就这么没了,知道你心疼珠儿,可是,你还有元春,还有宝玉,还有兰儿,都得你操心”贾母宽慰着。 提起元春,王夫人就有些担忧,问道:“老太太,今日忠顺王妃在场上说的那些,会不会影响到元春呀?元春十七岁了,正是要急着找夫婿的时候,万一这时候那位再参上一脚,儿媳担忧,元春的婚事会不顺利。” 听到王夫人这么问,贾母其实也心中忧心,她叹了口气,“是当时咱们糊涂了,把元春送进宫去,落人口实,不管怎么样先看看,实在不行,我便去史家问问,我那两个侄儿也有和元春年纪相近的孩子,只是,世子肯定不行,婚事早已经定下来了,只能是定次子”,说着,贾母也十分的为难,想他们这种家族,婚事在女孩及笄的时候就应该定下来了,元春已经十七岁,实在太晚了。 而且他们贾家已经脱武入文了,家中女儿都是许的文臣,如若把元春嫁去史家,她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上面忌惮,忌惮他们文武勾结。 “元春回来还没定好人家吧?”王子腾夫人许氏将王熙凤拉到一旁,问道。 王熙凤点了点头,“确实还没定好,今日也是老祖宗和太太有意把元春放出来,看看这些太太这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听到王熙凤这么说,王许氏眼睛一转,问道:“你看你哥哥怎么样?” “二婶,我没听错吧?”王熙凤不可置信的看向王许氏。 “元春年纪也大了,再拖下去,可就成了老姑娘了,当初贾家送她入宫,打的什么主意咱们不是不知道,名声都差不多坏了,还肖想什么青云之志,你哥哥和元春年岁刚好,而且咱们王家和贾家又是老亲,怎么就不合适了”王许氏道。 王熙凤有些慌乱,她小声道:“元春可是国公的孙女,还是荣国侯的堂妹,我哥哥怎么配得上元春。” “确实是国公的孙女,荣国侯的堂妹,可是,这都隔了一层,荣国公早就去了,荣国侯只是堂兄,她自己的父亲不过一个五品的工部主事,一个五品的小官的女儿,你哥日后可是要继承咱们王家的,她一个老姑娘,名声还坏了,真算起来,也算是元春高攀咱们家了”王许氏道。 “可是,我不是嫁来了贾家,又让元春嫁回王家,是不是有换亲的嫌疑?”王熙凤道。 “名声又不能当饭吃,日子是自己过的,只要怎么自己过得好,管别人怎么说,时间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这件事你上上心”说完,王许氏便上了马车离去。 王熙凤深吸了一口气,刚刚王子腾夫人的一席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她与她哥哥一母同袍,同时被婶婶接回京城生活,感情自然也挺深的,只是哥哥这些年贪玩了一些,没好好读书,狐朋狗友交了不少,元春是贾家尽心培养出来的,嫁给哥哥能辅佐哥哥成材对哥哥来说也是好事,只是,要怎么说服呢? “太太,您说三小姐会不会去办?”王许氏身边的丫鬟绿树问道。 “鱼饵已经放下去了,为了王仁,她定会尽心办好此事”王许氏道。 “可是不是还有姑太太在吗?姑太太在家中时与您不睦,为了自己的女儿,她未必很将元春嫁给大少爷”绿树道。 “元春嫁的人是王仁,王仁又不是我的亲生儿子,这件事让他们两姑侄去掰扯吧,我了解凤丫头,她虽然是在金陵长大,但是心机手段都不缺,人有一股子狠劲儿,这股子狠劲儿,和她叔父特别的像,为了她哥哥,想必她会用尽全力的”王许氏道,说完,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怎么不见王仁,他又随着那群狐朋狗友出去玩了吗?” “太太又不是不了解大少爷,大少爷最怕这种场合了,在账房支了五十两跑出去了,这个月,大少爷已经支了两百两了,太太也不管管”绿树对王仁的行为十分的不满。 “能有什么办法,谁让我没能生下男孩,日后就只能靠王仁了,我不仅不能管着他,还只能惯着他,你看看,我这么惯着,他是不是和我最亲,连他母亲他都不管了?不管怎么样,也得熬到我家两个姑娘出嫁才好”王许氏叹了口气,她也哀叹命运不公,老天没有给她一个男孩,如若她生下男孩,定要给他最好的,那王仁算什么东西。 绿树心疼的看着王许氏,“太太命太苦了,若太太有一个哥儿该多好。” “时运不济,罢了,准备好五十两银子的银票,他这趟出去,回来身上定是没银子了,等王仁回来给他”她这个好二婶还得继续演下去。 贾珍回到宁国府,心急火燎的跑去贾敬那里,将已经睡觉的贾敬给吵醒了。 “老爷,忠顺王也好像知道蓉儿媳妇是废太子的女眷,这可怎么办呀?”贾珍急得团团转。 “就因为这事,等不到明天,非得今天吵醒我睡觉?”贾敬低气压的看着贾珍,他自认为自己比贾赦更优秀,怎么贾赦那个草包生出了瑚哥儿那样优秀的孩子,他生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明明自家夫人也十分的优秀,也是出自书香门第。 “老爷,我和你说正经事呢”贾珍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这明明是要杀头抄家的罪过,自家老爷好像完全不当一回事一般,为了他们宁国府,他都鼓起让他爹揍他一顿的勇气,这才将急急忙忙的回府将他爹给吵醒了。 见贾珍似乎还委屈起来了,贾敬只想吐血,恨不得站起来抽他几下,“瑚哥儿不是在吗?你拿定不了的事去找瑚哥儿商议,你已经是一个大人了,还是我们贾家的族长,到现在还像是没断奶的孩子,明日,你和他们一起给我去瑚哥儿书房念书,气煞我也。” “瑚哥儿喝醉了,现在没醒呢”贾珍委屈,这种事情不能等好吗?要早做打算。 贾敬无奈叹气,“不用管这件事,这件事陛下已经知道了,咱们家犯了事,也是一件好事。” 贾珍看着贾敬,眼睛里满是迷茫,犯了事还是好事?他爹没有老糊涂吧,蓉儿媳妇可是废太子的女儿,上面知道还不降罪? “眼见我们贾家就要起来了,瑚哥儿还是礼部侍郎,年纪轻轻就深受皇帝器重,但是,在朝为官,不能没有缺点,你没有缺点,皇帝就不敢重用你,只有你有了缺点,皇帝才会放心把差事交给你,明白了吗?”贾敬道。 贾珍继续摇头,他不明白。 贾敬在心中安慰自己,这家伙他母亲和夫人惯坏了,从小读书不努力,而且也没在朝为官,不懂官场的套路,他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不能发火,贾敬安慰好自己后,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道:“因为只有这样,皇帝在想收拾你的时候就能有理由和借口马上收拾你。” “所以,蓉儿媳妇就是瑚哥儿给皇帝递的那把收拾我们家的刀?”贾珍反应过来。 贾敬点头,“明日,你和蓉儿他们一起去瑚哥儿那里听课。” “儿子比瑚弟还大,儿子又不用去考科举,儿子可以不用读书了”贾珍连忙拒绝。 “你明日不在,我打断你的腿”贾敬冷漠的看着贾珍,不许他反抗。 贾珍没辙,他不敢反抗贾敬,只能灰溜溜的离去。 “奶奶回来了”平儿见王熙凤回来,连忙迎了上来跟着伺候。 “大姐儿今天怎么样?”王熙凤问道。 “大姐儿今天一天都很乖,没有哭闹”平儿回应道。 王熙凤点了点头,“二爷回来了吗?” “二爷还没回来”平儿道。 “平儿,你觉得我哥哥和元春怎么样?”王熙凤试探性的问道。 平儿吃了一惊,“奶奶,您的意思是大少爷和大小姐?” 王熙凤点了点头,“刚刚婶婶和我提了一下,元春年纪也大了,而且名声也不是太好,我哥哥是王家唯一的继承人,王家和贾家又是多年的老亲,元春嫁过去,我婶婶定不会为难元春,我觉得是极好的一门婚事呢。” 平儿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为人,才急道:“奶奶,您在想什么呢?您和二爷的关系还没修复好,您这么提,二爷必定生气”,贾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之前瑚大爷还没回来的时候,贾家就不可能将大小姐嫁给王家大少爷,更别说瑚大爷回来了。 再说,王家少爷什么德行她也不是不知,狐朋狗友一大堆,如若不是因为二老爷没有男嗣,也不会想着要从金陵将大少爷和二奶奶接回京城,这些年,大少爷的婚事难寻,毕竟不是二老爷的亲子,再说大少爷也确实行为荒唐,京城中好人家都不肯将女儿许配给大少爷,也有巴结二老爷的想把女儿送上,只不过二老爷看不上,大少爷的婚事就只能一只拖着,好在男儿晚些时候成亲也没有关系,没想到,二奶奶居然把主意打到贾家大小姐身上去了。 “我们王家差了吗?我二叔可是一品的九省统制,老爷可只是工部主事”王熙凤被平儿这么一说,有些心烦意乱的。 “奶奶,奴婢先给您梳洗,这事儿您还是好好想想,别贸贸然的提出来,而且,太太才是大小姐的母亲,大小姐的婚事也得太太点头,您和太太的关系可莫要因为这件事生分了才好呢”平儿道。 王熙凤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王熙凤想起王夫人那么看重贾元春,她心烦意乱。 贾琏回来时,就看到王熙凤已经坐在梳妆镜前卸妆了。 “二爷,您回来了,累了吧,奴婢给您打水洗漱”平儿忙道。 贾琏点头,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正在卸妆的王熙凤,长得很没,明艳动人的那种美丽,他很喜欢这份美丽,只是,美丽之下却做着许多污秽之事,或许她有她的为难,可是,那些损阴德的事情,她做起来也没见手软。 “二爷,您这样看着我作甚?”王熙凤从镜子中觉察到了贾琏的目光。 “看美人”贾琏道。 王熙凤嘴角勾勒起笑容迷人的笑容,眼睛弯弯的,“二爷现在倒是想着讨好人了。” 贾琏笑了笑,道:“今天辛苦二奶奶了。” “辛苦倒是不辛苦,只是帮助太太照顾诸位女眷罢了,不过今天来府上的女眷人数确实有些多,而且身份也很高,北静王妃都亲自登门了,而且言语中对老祖宗十分的亲昵,没想到,敏姑姑与北静王妃居然是手帕之交”王熙凤道。 贾琏笑了笑,敬大伯曾经还是太子伴读呢,他父亲曾经在尚书房念书,与皇子是同窗,他大哥的启蒙老师是太子太傅,只是一旦遇到点事情,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不值一提。 “这些日子,把你手上的东西该清理的清理掉,我哥要查账了”贾琏道。 “什么意思?瑚大哥哥是不放心我管家吗?我管家时可没半点私心,自己的嫁妆还搭进去不少”王熙凤连忙道。 贾琏从王熙凤脸上看出了色厉内荏四个字,他解释道:“和你没关系,我哥已经回来,且住进了荣禧堂,就证明贾家现在是我哥当家,我哥现在有时间把帐查出来,等大嫂来京城,府上的一切自然是要交给大嫂的。” 听到贾琏这么说,王熙凤心中稍安,她脸上装作十分不满的样子,“当初我嫁进来不久,姑母就生病了,老祖宗便让我来管家,我这些年一刻也不敢怠慢,管着荣国府的里里外外,之前我就算临危受命,现在瑚大哥哥回来,说查账就查账,提前通知都没有。” “我这不是提前通知你了”贾琏道。 “罢了,罢了,我便知道,你不会站在我这边,你心中,心心念念的就是你哥,哼”王熙凤十分的不满,哼了一声。 这时候平儿进来,适时打断两人对嘴,“二爷,水准备好了,可以洗漱了。” 贾琏起身,去了里间洗漱,而坐在梳妆镜前的王熙凤轻轻松了口气。 第33章 等贾琏睡着了,王熙凤躺在他身边却睡不着了,明明忙了一天,身体累极了,可她一点睡意都没有,脑海中回荡着贾琏提醒她的话,贾瑚要查账了,她这里的帐还比较好平,毕竟库房的对牌没掌握在她的手中,真算起来,她也只是一个办事儿的,可难办的是府中下人的孝敬。 她知道管事的油水有多大,她提拔的管事自然要懂事,给她送上孝敬,如若这事儿查出来了,老祖宗她们必定对她有看法,若只这个她也有理由推脱,王熙凤眉头紧皱,她最怕的是把她放印子钱的事情捅出来,是不是提前把放出去的印子钱收回来,可是提前收回来息钱就只有一半,王熙凤躺在床上细细盘算着。 第二日,贾琏卯时来到演武场的时候,他发现他哥已经在锻炼了,看着他哥额头上的汗滴,贾琏在心中吐槽,要不要这么拼,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有他哥的自律。 “还愣着作甚,还不快热身”贾瑚道。 “是”贾琏连忙站定,热起身来。 贾琏才热身没多久,贾珍带着贾蓉和贾蔷来了,贾宝玉和贾兰比平时晚一些,也没太敢迟到,就比平时晚一刻钟的样子。 来了之后,都乖乖的热身,等热身过后就开始跑步,根据贾瑚给他们定的圈数跑完后,再乖乖的站在演武场中间,等着贾瑚教他们武术。 “琏二叔,瑚大叔叔昨日不是喝醉了吗?”贾兰气喘吁吁的跟在贾琏身边,心中表示庆幸,还好他没听母亲的,觉得瑚大叔叔昨日喝醉了,今日早上定爬不起来给他们训练早课,没想到瑚大叔叔居然已经到了,而且依旧比他们来得都早。 贾宝玉目光也不由得瞥向演武场中间,拿着红缨枪耍的虎虎生威的贾瑚,他承认他今日来是过来看笑话的,平时严格要求他们,看他自己迟到要怎么自罚的,没想到这人这么恐怖,喝得不省人事了,早上居然还起来了。 “是喝醉了,可是我哥能是一般人吗?”贾琏回答贾兰的问题后,就快速的向前冲了过去,他和贾蓉、贾蔷要比这两个小的多跑一倍的圈数,再懒散,就得被他哥单拎出来收拾了。 贾兰钦佩的看着贾瑚,他也要向瑚大叔叔学习才是。 贾宝玉生气的想着,怕是没醒,在这里耍酒疯才是。 很快,贾宝玉就明白,这人还真不是没醒酒在耍酒疯,这人动作比往常还要行云流水,出拳的时候甚至能听到破空的声音。 “用力,出拳软趴趴的,还是不是男人,重来”贾瑚看着他们打出的拳头软趴趴的,大声道。 “哈”众人跟着贾瑚再次出拳。 一整套下来,所有人都累了,只有贾瑚,似乎还精神抖擞。 “兰哥儿回来了?快去洗个澡,早膳已经准备好了,等你洗完澡后就能用”等贾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李纨连忙道。 贾兰在丫头的伺候下,去了里间洗澡,等洗澡出来,贾兰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一般,他坐在桌子前,任由李纨照顾他用膳,边吃边道:“太太,幸好没听你的,瑚大叔叔太恐怖了,昨日醉成那样,今日一早就到了,我们到的时候,他都已经耍了好久的长枪。” 李纨有些尴尬,“母亲不太了解瑚大叔叔,以前你父亲还在,醉酒之后,第二日早上,怎么样都是爬不起来的。” “瑚大叔叔身体好,他能举起六百斤的鼎呢,不知道我长大后能举起多重的鼎”贾兰眼中有着期待,“等儿子学好武艺,就能保护好太太了。” 李纨温柔的看着贾兰,鼻子有些酸,她强忍住,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母亲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长大,长大后懂事有出息就行了,再说,我的兰哥儿一直都有保护母亲哟”,李纨温柔的摸了摸贾兰的脑袋,如若当初不是因为她肚子里怀上了兰儿,她怕是早就被太太休回家去了,上天庇佑,兰儿生下来是男子,家里重视男丁,如若是女儿,这家里恐怕早没了她们的落脚之处了。 她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能让贾兰平安长大,莫要和他父亲那样,英年早逝,以前兰儿身体不好,现在跟着瑚大叔叔学武,身体眼见着好起来了,她内心真的特别感激。 巳时,所有的孩子都来到贾瑚的书房,这次贾珍也来了,贾瑚并没有怎么诧异,自从他把贾敬留下教书,他就预想到早晚有这一天的。 “敬大伯,今日你来教导他们吧”贾瑚道。 贾敬看着贾珍一脸恐慌的模样,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行,你在一旁看着。” 贾琏见他哥今日不教,反而换成了贾敬,他咽了咽口水,亲哥,我求你了,你回来继续来教吧,这次不管教多久都行,教到晚上都行,求别让敬大伯来教。 贾琏的心声贾瑚是听不到的,即使听到了贾瑚也不会管,他拿起一旁的账本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贾瑚就听到了贾敬暴跳如雷的骂声,“你是猪吗?这么简单都背不了,《论语》才多少字?你小时候全部能背诵,现在却是浑忘了。” “你这写的什么文章,狗屁不通,重写。” “字即使没有风骨,那也得端端正正,你看看你这是写的什么?” 贾瑚放下账本,看着远处教导贾琏、贾珍他们念书的贾敬,气得暴跳如雷,吹胡子瞪眼的,贾瑚起身,换了一把椅子,把背对着他们,这样他就看不到他们的修罗场了,看着他们读书,贾瑚有时候也气得够呛,以前他喜欢揍人,后来他知道揍人解决不了问题,现在他和敬大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挺好的。 感受到贾敬的教书风格,贾琏他们打心底里在呼唤贾瑚。 从贾瑚书房出来,贾琏他们被骂得脑袋嗡嗡的,“琏二叔,不会明天还是我家祖父教我们吧”,贾蓉垮着脸,整个人如丧考妣。 贾琏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不要,我要瑚大叔叔教我们”贾蔷也绷不住了。 贾宝玉和贾兰也十分的凄惨,他们觉得自己读书还可以的,结果两个人也被骂了,“说他们写的文章狗屁不通,说地上的牛粪都还能闻出臭味来,种子种在上面也能结出美丽的花朵,他们的文章比牛粪还不如,不敢入目,什么味道都没有,简直就是狗屁。” 所有的人垂头丧气的,“其实瑚大叔叔教导我们挺好的”,贾兰道。 “别想了,我觉得我爹和瑚弟定是商量好了,我们躲不掉了”贾珍给众人泼冷水。 “珍哥,别说了,你说的我想哭”贾琏觉得今天自己的心身都受到了摧残,他哥教他们的时候,会先了解他们的进度因材施教,敬大伯授课就随心所欲,讲到哪里就是哪里,还会把其他的知识点串联起来,你听不懂,然后就是一顿臭骂。 还有写文章,虽然他们写的文章整篇都是垃圾,但是,他哥还是会从这些垃圾中扒拉出一两句写的还算是可以的鼓励他们,敬大伯看文章就看整体,管你是不是这些垃圾中有一两句还可以,只要文章写得差,他就直接开喷。 贾珍拍了拍贾琏的肩膀,他更想哭,他都这把年纪了,他还得和自己的儿子一起学习,教课的是他老爹,一个不好,骂得更重。 “敬大伯的脾气还是如以前那般”等他们都出去后,贾瑚才道。 “我当初念书的时候也是如兰儿一般的年纪,当初我念书可努力认真了,那里像他们,一个个吊儿郎当的,四书五经都还背不下来,文章写的稀碎,字也歪七扭八的,看着他们,老子就恨不得每个人都来一次家法,气煞老夫”贾敬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强行让自己不要生气。“你的脾气不是也挺急的吗?看到他们这群蠢蛋,你是怎么忍住不发火的?” “因为我把他们都当才三岁的孩子”贾瑚道。 “三十多岁的三岁孩子?”贾敬想起贾珍的年纪,一脸不可置信。 “可是,他们的知识储备就和三岁孩子差不多的呀”贾瑚表示无辜。 贾瑚这么说,贾敬表示明白了,三岁孩子还能把三百千背诵下来呢,他可听说了,贾瑚刚开始教他们的时候,他们几个三百千都不能背诵,实在比三岁孩子还不如。“他们几个算是废了”,贾敬气得肝疼。 “不逼上一把,您怎么知道他不行呢”贾瑚道。 “什么意思?”贾敬不太明白。 “他们这么光读书肯定不成的,得给他们定上目标,敬大伯觉得举人怎么样?”贾瑚问道。 贾敬还是不太明白。 “和他们说,只要他们考上了举人,咱们就不管了,他爱做什么做什么去,就是去经商、去种地我们都不拦着,如若考不上,管他是不是已经成亲为人父,还是为人祖父了,都得来这里上课,孙子和祖父在同一个教室上课,也能算是谈资,敬大伯觉得如何?”贾瑚道。 “为什么不能是进士?”贾敬不明白。 “因为进士他们知道自己是绝对考不上的,但是举人的话,咱们家有荫封的名额,只要参加一场乡试,他们就成了举人,而且,考中了进士他们就得入朝为官了,那我们给出的条件,他爱做什么做什么这点就不成立了,对于有些孩子,自由可比当官重要”贾瑚道。 贾敬明白,那个爱自由的孩子应当就是贾宝玉,贾敬想了想,觉得贾瑚说得还挺有道理的,“那就定举人,只要是考中了举人,便可以不来读书了,想去做什么就做什么,如若想继续考,家族也会继续支持。” “咱们去找大姐姐玩吧”探春开心道。 黛玉、迎春、惜春对视一眼,都同意了。 元春坐在门廊前弹着琴,她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 “小姐,回来可真好”抱琴站在一旁,开心道。 “恩”元春点了点头,回家的这几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在宫中,她必须稳重自持,不能行错半分,不能有丝毫的逾据,一举一动,别人皆看在眼中,即使是睡觉,也是与其他宫女同住,有时候想哭,都只敢躲在被子静静流泪,不敢哭出声来。 “哇,隔好远就听到了大姐姐的琴声,大姐姐的琴声好美呀”探春夸赞道。 “你们来了,快进来坐”元春脸上挂着笑容,起身招呼自己的妹妹们。 “以前老祖宗就提过,咱们家大姐姐的琴是最好的,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听,果然余音绕梁,让人想念不忘”探春道。 “瞧瞧,三妹妹今日早晨定是吃糖了,小嘴才这样甜”元春打趣,把黛玉和迎春、惜春都给逗乐了。 “咱们中间,探春妹妹的嘴向来是嘴甜的”黛玉也跟着打趣。 “大姐姐,玉姐姐,你们就喜欢打趣我,我不依了”探春娇嗔道。 这下大家又都笑起来了,整个屋子都是少女悦耳的笑声。 “你们有想听的曲子吗?”元春重新坐在琴椅后,问道。 “广陵散”黛玉报出一个名字。 元春有些诧异,看黛玉瘦瘦小小的,喜欢的应当是凤求凰之类缱绻的曲子,没想居然会喜欢广陵散,元春脸上挂着笑,伸手,在琴上拨弄出两三个音节,试了试琴音,没有问题后,开始正式拨弄琴弦,笑了笑,开始弹奏了起来。 广陵散的旋律激昂、慷慨,古琴曲中具有戈矛杀伐战斗气氛的乐曲,元春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着,引人入胜。 “大姐姐好厉害”等元春弹完一曲后,探春激动道。 “久不弹广陵散,生疏得紧”元春不好意思道。 “据说真的广陵散已经失传了,是吗?”惜春问道。 元春摇头,“世人误传罢了,只是嵇康的弹法失传了,曲子还是保留了下来,还真是想见识见识嵇康弹的广陵散。” “原来如此”惜春表示受教了。 “你们要不要也过来试试”元春将椅子让了出来。 “我们弹的不好”探春他们都推迟,珠玉在前,她们真的叫献丑。 “没事儿,一起交流琴技才会进步的,我小时候刚学会弹琴,就喜欢找大哥哥显摆,大哥哥就会告诉我如何弹,怎样弹,古琴其实就六根弦,与古筝不一样,古筝比较重视技巧,古琴更重视意境,我这琴技并不算什么,厉害的是大哥哥,大哥哥弹琴才叫余音绕梁,有机会,让大哥哥给你们弹上一曲,你们就知道我这只是雕虫小技”元春道。 “大哥哥还会弹琴?大哥哥说他能举起六百斤的鼎,瞧着是一个武士来的”探春道。 元春笑得开心,“大哥哥是祖父和张家太傅亲自教导的哟,文治武功都很厉害,如若只是懂武功,怎么能考中状元。” “原来是这样”探春表示懂了。 “试试吧,有什么地方不足的,咱们可以一起进步”元春柔声道。 黛玉和三春都坐在琴椅上弹奏了起来,元春发现,自己的这些妹妹都说自己不擅长,其实弹得也还不错,其中,黛玉弹的最好,十分有灵气。“黛玉弹得很好呢,等你到我这个年纪,琴技必定超过我。” 黛玉被夸,小脸红红的。 “你们三个就要再多努力一点了”元春对三春道。 “是”虽然没有被夸,三春也不生气,本来,她们擅长的方向也不是弹琴。 元春想了想,问道:“要不要去大哥的书房,他那里有许多书,还有许多琴谱,应当有你们看的初学的琴谱。” 黛玉和三春面面相觑,很明显,她们脸上的表情很是意动,可是,又有些不好意思,她们对这位大哥哥十分的好奇,可是大哥哥平时不怎么来后院,来后院也只是和贾母说说话,她们这些做妹妹的总不能直接找上这个陌生的哥哥。 “没关系的,不用害怕,大哥人很好的”元春以为她们在害怕,安慰道。 “那、那就去吧”迎春道。 元春有些诧异迎春居然说话了,但是想起,迎春是大老爷的女儿,与大哥是同一个父亲,对这个哥哥定是想亲近的。 元春带着黛玉和三春来到荣禧堂,陈文陈武就迎了上来,“大小姐。” “大哥在吗?这个时辰宝玉他们应当下课了吧”元春道。 “在的,您稍等,我进去禀报”陈文道。 “瑚表哥这里似乎没有丫头呢”黛玉四处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丫头的身影,干活的都是小厮,和宝玉那里截然不同。 “我们家大爷不喜欢丫头跟着伺候”陈武听到后,笑着回应。 黛玉有些疑惑,衣食住行都不需要丫头伺候吗?黛玉贾家其他的男儿,身边跟着的似乎都是小厮,但是房里也放了丫头在伺候,更不要说宝玉,之前更是夸张,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一大堆,瑚大哥哥还真是特立独行。 很快,陈文就出来了,让元春她们进去。 元春她们走进了贾瑚的书房,书房布置的很雅致,外厅放着课桌,应当是给贾家的那几个男孩授课的,走进里厅,两边放着椅子,最里面放着书桌,书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书桌后面放着多宝阁,书桌旁边还放着两个个坛子,里面插着些画。 书房两边的墙上还挂着些字画,黛玉看着墙两边的字画,发现一时间,她也认不出这些画作是谁作的。 “你们怎么过来了?”贾瑚放下笔,从书桌后走了出来。 “大哥天天教导宝玉他们,我们这些妹妹也很想和你亲近呀”元春嘟着嘴,不满道。 贾瑚脸上带着笑,道:“你们都是一些乖孩子,不像那些皮猴子,不管着,他们就能上天,今日上课,敬大伯就气得够呛,说他们读书不用功,把每个人都给骂了。” 元春噗嗤一声,笑了,“敬大伯的火爆脾气还没改呢,这些年在山上修道,应当是修身养性,性子应该改温和了才对。” “本性如此,怎么可能说改就改的”贾瑚道。 “也是”元春点头表示肯定,随后眼睛一转,似乎又想出什么坏点子,问道:“大哥,明日早上,我们可以过来看你们晨练吗?” “你就这么想看着他们出丑?”贾瑚伸出手指,在元春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就好奇嘛”元春捂着头,不服道。 “卯时喲,你起得来吗?”贾瑚问道。 “大哥小看我,我在宫中的时候寅时就得起床了”元春刚说完,就有些后悔,她向贾瑚瞥了一眼。 贾瑚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元春的头,柔声道:“明日卯时过来看就行了,穿轻便一点,到时候你们也可以跟着一起练练。” “我才不要出丑”元春拒绝。 贾瑚也没勉强,女孩子爱美,练武的动作有时候确实不是特别美观。 一旁的黛玉和三春有些羡慕元春可以和与贾瑚如此亲近,可以看得出贾瑚确实很好亲近,只是,她们不知道要如何亲近。 “大哥,这几位妹妹你还认识吧”元春适时道。 贾瑚脸上挂着笑容向黛玉和三春看了过来,“我自己的妹妹,自然是认识。” “妹妹都很崇拜你呢,你平时就只管那些小子,也不知道亲近亲近妹妹”元春道。 贾瑚笑了,道:“是我的错,以后妹妹们无聊了,或者哪个小子敢欺负你们,可以过来找我给你们出头。” “在家呢,谁敢欺负我们”元春道。 “那可不一定呀,再过几年,你们就要出嫁了,到时候大哥给你们撑腰”贾瑚道。 “大哥”元春脸红红的,表示不依。 贾瑚知道元春脸皮薄,也不敢继续逗她,“好了,不说了,大哥的错。” “大哥,我们想去你的存书阁找几本琴谱”元春怕贾瑚再逗她,于是,她说明来意。 “直接去就好了”贾瑚道。 “多谢大哥”得了贾瑚的话,元春开心的准备带着几个妹妹去存书阁,临走之前元春道:“大哥什么时候得空,指导指导我们弹琴呗。” “估计要过段时间,我最近都还挺忙的,要等外头的应酬完了之后,才能有空”昨日办了宴会之后,今日有更多的人送了帖子过来,请贾瑚去府上小聚,又或者是去外头参加什么诗会、文会的,有些帖子还真不好推脱。 “知道你忙,我先带着妹妹们练着,等你忙完再教我们”元春开心的带着黛玉她们离去。 第34章 元春带着黛玉他们来到贾瑚的私人存书阁,刚进来,黛玉她们就惊住了,与一般放存书的屋子不太一样,整个屋子修建成了圆形,存放书籍的书架绕着屋子的墙壁成半圆状,整个屋子分成上下两层,一层的中间位置还有一个书架绕成的半圆,书架上放着书籍,半圆的缺口放着一个桌子,桌子后坐着一个人。 “忠叔”元春对桌子后的人叫了一声。 “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表小姐”这人起身,给元春她们打了招呼。 “这位是忠叔,跟着大哥许多年了,忠叔是专门替大哥打理这些书籍的,越是珍贵的古籍孤本,越是要仔细打理,忠叔在这方面特别有研究。忠叔装裱书画也特别有一手,大哥的书画都是忠叔帮忙装裱的,玉妹妹你不是擅书吗?还有四妹妹不是特别擅长作画吗?到时候拿过来让忠叔帮你们装裱”元春介绍道。 “是老夫的荣幸”忠叔笑眯眯的。 “随大哥一走这么多年,忠叔也长白发了”元春看着忠叔,有些感叹。 “大小姐也长大了,小时候才这么高,最喜欢缠着大少爷买糖葫芦”忠叔伸手比划了一下元春当年的身高。 “忠叔,妹妹们在呢”元春不满道。 “好好好,大小姐如今也是大姐了,不能在妹妹们面前丢脸,今日过来是要找什么书呀?”忠叔问道。 “给妹妹们找几本入门级的琴谱,再让妹妹们自己挑挑,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书籍”元春道。 “琴谱在丁丑的第三层和第四层”忠叔道。 “丁丑、丁丑”元春四周观察了一下,看到了丁丑书架,走了过去。 “大姐姐,这个书房按照天干地支来布局的吗?”黛玉仔细观察了四周,问道。 “是的,因为藏书比较多,大哥就特意设计了一下存书阁,你们可以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书,如果有的话,就拿去忠叔那里,让忠叔登记,就可以拿回去看了,如果想要什么书找不到,你们就去问忠叔,这里所有的书放在哪里,忠叔都知道,只是这里的书借出去后是要原样还回来的,我大哥特别爱惜书,还书的时候可不要弄坏了”元春道。 “弄坏了会怎么办?”探春好奇的问道。 “也不会怎么样养,就是罚你抄书,把整本书都抄写两遍交给忠叔装订”元春回答道。 “那要是孤本坏了怎么办?”黛玉问道。 “真正的孤本都放在我大哥密室中,这里能借出来的都是手抄本”元春笑道。 黛玉仔细观察了存书阁,发现这里的书应当是有上万本,她来到甲字号的书架前,拿起一本书翻阅了起来,发现这是一本论语,上面有人标上了注释,她又拿起相邻的另外一本,发现也是一本论语,只是上面写注释的人换了。 黛玉发现,大哥哥收集的书籍不仅仅只是书籍,还有不同写注释的人对这本书的理解。 黛玉仔细翻阅着,这本给论语写注释的人对论语理解的很深刻,她获益匪浅,这时候她又翻阅另外一本,同样的内容,这本书的注释之人有了不一样的理解,让人眼前一亮。 黛玉捧着两本论语,看得如痴如醉,惜春看了一圈,没找到自己心仪的书籍,则跑去忠叔那里问了,画画的书籍,忠叔给了她正确的指引,她顺利找到她心仪的书籍。 “玉姐姐,你在这里看什么呢?”探春见黛玉捧着两本书看得入迷,走过来问道。 黛玉回过神,将两本论语递到探春手中。 “论语?四书五经有什么好看的”探春看到书名后,就有些想晕。 “在家的时候,跟着父亲学过,当时父亲讲的浅显,所以我对书籍理解的也很浅显,没想到在大哥哥精心存放的书籍中能看到论语,好奇之下,就发现了其中的妙处,你看看这个写注释之人和这本的写注释之人是不是不同的两个人,两个人对书本的注释都有不一样的见解,让我获益匪浅”黛玉捧着两本书,开心道。 “好吧,我是不懂这个,只是,我觉得玉姐姐来到这里应当特别开心,来到这里就像是老鼠进到了大米缸”探春知道,黛玉最喜欢的就是书了。 “你没有找到喜欢的书吗?”黛玉问道。 “我想找女红方面的书籍,结果忠叔告诉我,刺绣都是女子手口相传,并没有留下书籍,所以这里没有收录”探春很是遗憾。 “那你再找找看这里有没有其他你感兴趣的书籍”黛玉道。 探春点了点头,刚准备想走,再次瞥到黛玉手中的论语,她不由得想起贾环,贾环现在也在读书,可是她又扭头看了看元春,最终还是没有做什么。 等元春带黛玉她们走的时候,每个人手中都拿了两本书,黛玉拿的是刚刚没看完的两本论语,迎春拿的棋谱,惜春拿的是画籍,探春拿了一本术数。 探春拿着书籍去找了赵姨娘,这次探春来看赵姨娘,赵姨娘热情了很多,言语中也带着奉承。 “说吧,想求我什么事,提前告诉你,我的月例不能给你,马上端午节了,到时候姐妹们要做什么事,我拿不出银子来是很丢人的”探春提前敲响警钟。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为了你弟弟的事,你弟弟早晨有悄悄去演武场看过,你心疼心疼你弟弟,瑚大爷已经教了那么多个了,能不能再把你弟弟捎上”赵姨娘哀求道。 赵姨娘好言相求,探春语气就没有那样强硬,她满脸为难道:“姨娘,我现在和大哥哥也不是特别熟,话都没有说上几句,怎么去向大哥哥求情。” “你不是和宝玉关系好吗?让宝玉和瑚大爷去说”赵姨娘道。 “宝玉已经很久没来后院了,即使来了也未必帮我”探春道。 “那怎么办,你是知道咱们家学的情况的,教书的叔叔已经年迈,只让他的孙儿在教环儿他们念书,他那孙儿自己都在备考,怎么可能会用心教导环儿,环儿是庶出,定是不可能继承家产的,能走的出路就是读书,你是环儿的亲姐姐,你总不能放弃你弟弟”赵姨娘道。 探春为难急了,“姨娘,这件事我真的是办不了,不如您去找老爷求情,如若老爷出面,大哥看到老爷的面子上,兴许会破例。” “不行不行,我去求老爷,老爷必定生气”赵姨娘连忙拒绝。 探春瞬间不想说话了,她强忍下心中的酸意,道:“女儿也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姨娘才是环儿的亲生母亲,自然要为环儿牺牲一切,就看您乐不乐意和老爷去求情了,女儿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探春就快速离去。 回了自己的屋子,探春才大声哭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命实在太苦了,怎么遇上了这么一个娘亲,人家的娘亲对自己的孩子都超级疼爱,她的母亲呢?她怕惹老爷生气,就不怕她这个女儿惹别人生气吗?她是庶出,为了讨好老祖宗、太太她们,已经费劲了心思了,她也想像大姐姐一样,当一个体面端庄的小姐,不用时时看人脸色,可终究只是奢望。 时间飞速流逝,很快五天过去了,这五天中,贾琏他们似乎有些习惯了贾敬的授课方式,对贾敬给他们上课,开始表示认命,这五天中,贾瑚也外出了两次赴约,都是一些推脱不掉的帖子,他只能将帖子收下赴约。 “今天上完课后都先别走”贾瑚道。 “是有什么事儿吗?”贾敬不解,问道。 “确实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你们都知道才行”贾瑚道。 贾敬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开始他狂躁的授课模式。 荣国府的管事和管事嬷嬷都等在了荣禧堂的大厅里,他们站在荣禧堂的大厅中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在底下小声交流着意见。“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不知道,赖管家突然让我们过来,说是大爷有事情吩咐。” “还要等多久呀?” “应当要等到众位少爷下课。” “少爷们什么时候下课?” “好像是未时。” “未时下课,怎的巳时就叫我们过来了,足足要等三个时辰呢。” “估计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府上要变天了。” “可是也不能这么折腾我们呀,我们家祖孙三代都在荣国府伺候,可是荣国府的老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和主子说理?” 夜风和夜雨站在门口,听着大厅中的管事小声的交流,心中不由得泛起冷笑,一个个的,依仗自己老仆的身份,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真是不知所谓。 “老祖宗,北静王妃送来帖子,过几日端午节,城东会办一场龙舟会,北静王府也有协助办理,可以让我们家的女孩去热闹热闹,去的话,北静王妃便给我们家留一间视野好的包房”王夫人脸上挂着欣喜的笑意。 贾母知道王夫人的意思,这种活动,去的人家才多,才能认识更多适合元春的男孩,也能让更多的夫人认识元春,“既然北静王妃都相邀了,那我们就去,只是这种场合,鱼龙混杂,到时候让瑚哥儿带多些侍卫。” “哎,这消息元春她们这些姑娘知道了,也必定高兴”王夫人见贾母同意,松了口气,心中却无比感激贾瑚,这个时候回来了,再晚几年,元春过了年纪,婚事更难找,而且,贾瑚回来了,京城中这些人家才乐意高看她们几眼,以前,这样的帖子怎么会送到贾家来。 “奶奶,瑚大爷把所有主管和管事嬷嬷都叫到荣禧堂去了”平儿过来禀报道。 “把主管和管事嬷嬷叫去了荣禧堂?”王熙凤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兆,她眼睛转了一下,目光突然看到了大姐儿,王熙凤一把将大姐儿抱了起来,想了想,道:“随我去老祖宗那里。” 平儿连忙拿起大姐儿的玩具,跟上了王熙凤。 “你今日怎么把大姐儿抱来了”贾母看到大姐儿,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快抱过来,让老祖宗抱抱。” 王熙凤将大姐儿放在贾母的怀中,“今儿早上就听见大姐儿叫祖祖,我便知道,大姐儿这是想念老祖宗了,便把大姐儿抱来给老祖宗请安。” “是吗,没想到我们家大姐儿也在心里惦记老祖宗呢”贾母抱着大姐儿,开心的蹭了蹭大姐儿的脸,“我们大姐儿长大了不少呢,肉肉也变多了,重了不少。” “她这个年纪,除了吃就是睡,没有一点烦恼,可不就长肉吗”王熙凤笑道。 “我们大姐儿要多长肉,身体变的健健康康的,开开心心的长大”贾母笑道。 “一定会的”王熙凤回应道,说完,她四处张望了几眼,问道:“元春妹妹没有随太太过来吗?” “她和黛玉、迎春她们一起玩呢,这些妹妹们最近喜欢上了弹琴,元春教她们弹琴呢”王夫人脸上也挂着笑,她现在还挺感激家中的几个小的,每天都去找元春玩,有她们陪着,元春脸上的笑容一日比一日多,刚回来的时候,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她看了都心疼。 “元春妹妹还真是博学多才,希望大姐儿长大之后,也能和元春妹妹一样才好”王熙凤道。 “大姐儿小时候是瑚哥儿教导长大的,她小时候,瑚哥儿把她和琏儿放在一起培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瑚哥儿都教了,只不过元春擅琴,在琴道上更有天分”王夫人道。 “那我们家二爷更擅长什么呀?”王熙凤有些好奇。 “琏儿更擅长术数”王夫人道。 听着王夫人提起往事,贾母笑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琏儿小时候更擅长术数,对术数的课程就特别积极,反而对四书五经学的极为敷衍,差点没将瑚儿给气死,每日授课时,瑚儿都要先揍他一顿,琏儿才肯委屈的配合学四书五经,后来,琏儿看到他哥,他就反射性的捂住自己的屁股,可好玩了。” 王熙凤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怪不得当初听到大爷回来,我们家二爷就吓得不轻,还说要收拾行李躲去扬州姑父家。” “咱们家的男儿,就没有不怕瑚儿的,和他平辈的男孩子,都被瑚儿揍过,瑚儿六岁的时候就能和一个成年男子比武不落下风了”贾母笑道。 “瑚大哥哥还真是厉害”王熙凤夸赞道。 等贾敬结束了今日的授课,准备布置作业的时候,贾瑚拦住了他。 “敬大伯,今日的作业我来布置吧”贾瑚道。 贾敬点头同意。 “现在可以跟我出去了”贾瑚带着贾琏他们来到荣禧堂的大厅。 贾琏他们看着大厅里等候多时的管事们,有些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敬大伯,请上坐”贾瑚恭敬对贾敬道。 贾敬在上首的右边椅子上坐了下来,贾瑚则在上首左边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看向贾琏他们,道:“你们也坐。” 贾琏他们也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众位管事见府上的男主子都出来了,一改之前的吵闹,互相推搡了一下,最后还是赖大站了出来,问道:“瑚大爷,您把我们叫过来是所谓何事?” 贾瑚没有理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陈文陈武,“夜雪准备好了吗?” 贾瑚身边伺候的有六个人,夜雪是负责贾瑚账务的,陈文陈武是跟在贾瑚身边的侍卫,夜风和夜雨是跟着贾瑚伺候的,夜雷管暗线。 “已经准备好了,属下这就去叫他”陈文道。 陈文将夜雪叫了出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小厮,抬着三口箱子,里面放着的都是账本。 “大爷,可以开始了吗?”夜雪问道。 贾瑚点了点头。 夜雪拿起一个账本,开始大声念了出来,“永泰十年四月,荣国府鸡蛋费用共一百三十二两,购入鸡蛋两百颗,一颗鸡蛋的价格大约为六十六个铜板,市面均价,一颗鸡蛋一枚铜板,京城的物价会比其他地方高一些,均价可以算一颗鸡蛋四枚铜板,两百颗鸡蛋应该是八两银子才对。” 听到夜雪这么念,出发负责采买的管事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永泰十年四月,府上购入鸡二十只,鸭二十只,花费三百二十两,以京城物价,一只鸡、鸭的价格应当在八十个铜板左右,再因为物以稀为贵,往上再抬一抬,价格应当在1两银子左右,这二十只鸡和二十只鸭的价格应当在四十两左右。” 夜雪按照账本上登记的物价,从厨房说到针线房,管事们一个个的跪下。 贾琏擅长术数,很快算了出来,就这个月,荣国府的开销为六千多两,以京城物价而言,真正的花销应当不到两千两左右才对,贾琏眼睛都气红了,怪不得他这个主子没银子,合着这些银子都被仆人给贪墨了。 对完四月份的帐,夜雪开始对三月份的帐。 就永泰十年,这才四个月左右,府上被贪墨的银子就有一万多两。 管事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终于贾瑚把他们召集起来所为何事,还真是来算账的。 “瑚大爷饶命,小的们只是吃了猪油蒙了心,还请瑚大爷开恩”贪墨主人家钱财是重罪,一旦主人家把他们送官,他们绝对没命活下来,即使活下来,也会被发配边疆充军。 有一个人出声求饶后,求饶的声音马上就跟上了,“瑚大爷饶命,小的一家在老太爷的时候就在荣国府伺候了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瑚大爷,我们下次不敢了,瑚大爷饶命。” 随后,堂下哭成了一片。 贾瑚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些管事,事情还未发现的时候,这些管事一个个的也没见收敛,如今事发,他还没怎么样呢?一个个就哭得就像是死了爹妈一样,贾瑚不说话,目光冰冷的盯着哭泣的管事和婆子们。 管事们边哭边悄悄的瞥了贾瑚几眼,只见贾瑚的目光冷漠,渐渐,他们哭泣的声音变小,开始害怕起来,说起来,他们还真的有些摸不准这位瑚大爷的行事作风,管事中也不是没有看着贾瑚长大的,只是,贾瑚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离开荣国府,他真正的行事风格,他们是没有见识过的,这时候他们也有些拿不准情况。 见管事们哭声小了起来,贾瑚看向贾琏、贾珍他们,“你们觉得这些管事们如何?” 贾珍恶狠狠的看着这些管事和婆子们,“好呀,我说我想修个园子没银子,原来是被你们贪墨了,真是好的很,我看全部送去官府见官得了”,贾珍看着这些管事和婆子,就好像是看到了宁国府的管事和婆子,他看向贾敬,“老爷,我回去也要查一查我们宁国府的帐。” 贾敬听到了贾珍的话默不作声,表示默认,他们都不管这些俗务的,全是交由家中女眷去管,可是家中女眷又不能随意外出,自然不知道京城中的物价,被这些管事们欺上瞒下,就比如荣国府四月份的花销是六千多两银子,这些银子只有三成是荣国府正常的开支,另外的全部被这些下人给贪墨了,他甚至怀疑,这些下人应当都比他们这些主子富有。 “大爷,不能见官呀”一听贾珍说要送去见官,这些人都慌了,场上这些人瞬间又哭得哭天抢地,“大爷饶命呀。” “你说呢,琏儿?”贾瑚看向贾琏,问道。 “我赞成珍哥的意见,送去见官把,这些年把贪墨我们家的财产都给爷吐出来”贾琏现在见到这些管事和婆子就心烦,真是好的很,平时一个个仗着老仆的身份,对他们这些主子都敢指手画脚的,没想到,所谓的老仆就是这样的。 “蓉儿和蔷儿呢?”贾瑚看向贾蓉和贾蔷。 “我赞成我爹和琏二叔叔的”贾蓉道。 “我也是”贾蔷附议。 “宝玉,你什么意见呢?”贾瑚向贾宝玉看了过来。 第35章 宝玉向贾瑚看了过来,眼睛中有些为难,好些个老仆都是他特别熟悉的,平时对他也特别的好,特别的照顾,宝玉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道:“瑚大哥哥,如若见官他们会怎么样呀?” “按偷窃主人财务的重要程度,重则死刑,轻则流放边关”贾瑚道。 “他们都在在咱们家这么多年了,是不是网开一面比较好?”宝玉开口求情。 “宝玉,你没事儿吧,你是疯了吗?什么叫网开一面?”贾琏不可置信的看着宝玉,不相信这是从宝玉嘴巴里说出来的话,他们贪墨的可是真金白银呀,数量还如此巨大。 贾敬喝了口茶,闭上眼睛,心中吐槽,“也不知贾存周是怎么教导小孩的,这些下人犯下如此重的罪状,居然还想着网开一面,心软是好事,但是,有些事情绝对是不能心软的,这些下人欺上瞒下,贪墨主人家的银子,而且下手还这么狠,这些下人怎么没想着老实一些,荣国府也没亏待他们,每个季度的新衣裳,逢年过节都有银子赏赐下来,吃喝拉撒都是荣国府开销,居然还如此不知足。” “宝二爷救命呀,看在我这么伺候您多年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宝二爷,我是媚人的娘亲呀,我们媚人在您身边伺候,您是最懂她的呀,念在她伺候您多年的份上,绕过我吧。” “宝二爷……” 这些管事和婆子们见宝玉心思软和,审时度势,一个个把主意打到贾宝玉身上,期望在宝玉这里得到宽恕。 这么多人求他,宝玉也觉得慌张,他向贾瑚看了过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瑚大哥哥,要不算了?” 贾琏和贾珍快要被宝玉给气死了,要不算了?这是什么话,贾珍嘲道:“宝玉,你今天没有摔玉呀,怎么说起疯话来了,光今年,这些奴才就贪墨了上万两银子,更别说经年累计贪墨的银子,应当不下二十万,怎么?这些银子就不要了?还是你贾宝玉给补上?他们贪的可不是你贾宝玉的银子,而是瑚大哥哥的银子,慷他人之慨你做得很顺手嘛。” “可是,他们都是照顾我们很多年的下人了”听到贾珍嘲讽,贾宝玉的脾气也上来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算是废了”贾琏骂道,他看着这群下人,气得不行,他以前也会办什么事儿时落一些银子下来,但是数额也不敢很多,这些下人们倒好,下手这么的黑,这些年家中的开销这么大,原来是这些人贪墨的,毕竟他也不会真的去查,一颗鸡蛋多少银子,一只鸡多少银子。 “我怎么就废了,都是一家人,何至于这样打打杀杀的,和和气气的多好”宝玉不服。 “爷是主子,可不和这些仆人是一家人”贾琏冷漠道。 “陈文陈武,报官吧”贾瑚不想再听贾宝玉的话,再听下去,他也得气死。 “瑚大爷,不能报官呀。” “瑚大爷,我求求您,您不能报官呀,我这就把我贪的银子交出来,您不能报官呀。” “瑚大爷,我求求您了。” …… 场上又是哭倒一片,这时候有管事瞅准机会就想往外跑,结果没想到贾瑚早有预料,在门口居然守了好些个侍卫,侍卫一脚就把要逃跑的人给踢趴下了。 “瑚大爷,我可是伺候过荣国公的,您不能这么对我。” “瑚大爷,我是老祖宗的人,您这样做,不怕别人说你不孝吗?” 场上的人见荣禧堂被侍卫收住,他们根本就跑不掉时,他们更加激动了,哭声和叫骂声都出来了,丑态百出。 看到这些人的丑态,贾珍直犯恶心,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道:“瑚弟,你这是要报官吗?” 贾瑚点点头。 “那你先借我十个人,我那宁国府的人不能打草惊蛇让他们跑了”这可是多少银子呀,有了这些银子,他就能修建他心心念念的园子了。 贾瑚同意了,并且还将陈文借给了他。 “老爷,我想先回去处理宁国府的事情了”贾珍着急忙慌的,生怕到手的银子跑了。 贾敬点点头,“去吧。” 得了贾敬的同意,贾珍看向还坐的稳如泰山的贾蓉和贾蔷,气不打一处来,一人踢了一脚,“你们两个还给我在这里坐的安稳,还不快随我去宁国府”,这可是抢钱的时候,时不待我,还安安稳稳的坐着,屁股都不带挪动的。 贾蓉和贾蔷连忙起身,跟着贾珍走了。 陈武的速度很快,半个时辰,就将京畿府的侍卫给带过来了。 顿时,荣禧堂哭成了一团。 宝玉眼睁睁的看着京畿府的侍卫将人带走。 当侍卫准备将赖大带走的时候,贾瑚拦住了,“这位就不用了。” 侍卫马上明白了贾瑚的意思,留下赖大,将其他人悉数带走。 “夜雪,你跟着去吧”贾瑚道。 夜雪收好账本,示意下人将账本带上,跟着京畿府的侍卫去了。 人都带走了,荣禧堂顿时清静了下来,贾敬开口道:“瑚儿,给老夫收拾一间屋子出来,这几天老夫就住在荣国府”,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回宁国府,其实贾宝玉也没说错,都是伺候多年的老仆,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想回去看他们为了钱财变得丑陋的面容。 “夜风,去准备”贾瑚也不问为何要住在荣国府,只是让夜风去办了。 “怎么回事?这是京畿府的侍卫吧?怎么来咱们荣国府了?” “是啊,还来这么多人,是来我们荣国府缉拿人的吗?” “京畿府现在这么大的胆子吗?敢来我们荣国府缉拿人,我们大爷才被封了礼部侍郎。” “缉拿谁的呀?” “不知道,咱们府也没人犯事呀?” 看到京畿府的侍卫上门的下人们纷纷议论,就在议论之时,他们看到了京畿府的侍卫带走的居然是府里的管事和婆子们。 “这是怎么回事,那不是钱嬷嬷吗?怎么被带走了?” “还有李管事也被带走了。” 下人们议论纷纷,有机灵的下人早就去荣庆堂报信去了。 “什么?京畿府的侍卫把我们家的管事们抓走了?”贾母有些个没搞清楚状况,“好大的胆子,居然进我们荣国府抓人,还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中。” 听到下人的禀报,王夫人沉默了起来,至于王熙凤,她抱着大姐儿,眼睛中带着些许的不安。 赖嬷嬷则是吓了一跳,担忧起赖大来了。 “瑚儿呢?瑚儿在府上吗?”贾母问道。 “在的,在的”报信的下人连忙道。 “什么情况,你一五一十的说来”贾母皱着眉头,在她的认知中,她家瑚儿回京城了,就应该没人敢对他们荣国府伸手了,而且贾瑚才被封了礼部侍郎,官运亨通,前程无量,京畿府尹再怎么厉害,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付他们家,能当京畿府尹的,都是审时度势八面玲珑之人,为何今日来她们府抓人?即使真的是他们府有人犯了天大的罪过,也只会先派人来询问,而不是直接抓人。 “今日瑚大爷将府里的管事们都叫去了荣禧堂,我们也不知道荣禧堂发生了什么,突然京畿府就派侍卫来了”下人道。 “莫不是这些管事冲撞了瑚大哥哥?”王熙凤试探道。 听到王熙凤这么说,贾母就不乐意了,“瑚儿是我们家的当家的,不管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不是他们一群下人能置喙的。” 王熙凤心下一紧,她刚刚不过试探贾母的态度,但是,贾母直接表示,不管怎么样,她都是站在贾瑚这边,即使和贾瑚对立的是在荣国府伺候多年的老仆。 “鸳鸯,去把瑚儿叫过来”虽然贾母私心是站在贾瑚这边的,但是还是得问清楚情况。 “是”鸳鸯得令,刚准备离去时,贾瑚带着贾琏、贾宝玉、贾兰以及赖大过来了。 “老祖宗”贾宝玉一见贾母就立马依偎了过去,告状道:“老祖宗,瑚大哥哥把咱们家的老仆都给抓走了,里面还有媚人的母亲。” 赖嬷嬷看到赖大还在,心中松了口气,心中不免十分的愧疚,这些年家中越来越富有,她是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和二儿子手中不干净的,大儿子是荣国府的大管家,二儿子是宁国府的大管家,宁荣两府已经很给她这个老仆脸面了,只是给得再多,也抵不过贪心。 “瑚儿?怎么回事呀?”贾母并未开口直接就是怪罪,反而是先询问情况。 “琏儿,你和祖母说说”贾瑚道。 “老祖宗,你是不知道我们家的老仆有多过分,两百颗鸡蛋,报账报了一百三十二两,就京城的物价,两百颗鸡蛋也不过八两银子,他们外出采买的东西,无一不是虚报了的,就四月份,咱们荣国府花销六千多两银子,其中,只有三成算是我们荣国府的正常开销,其他的全部都是虚报,虚报的这些银子全部都被这些老仆贪墨了。” “仅仅就今年,他们已经贪墨了上万两银子,这还只是今年,翻看往年的账本,那更是触目惊心,十年下来,少说被他们贪墨一二十万两银子”贾琏现在想起来都还气得不轻。 听到贾琏这么说,贾母的脸色立马就拉了下来,“当真。” 贾瑚点了点头,“这才只身算了采买的,没算各个屋子的管事贪墨”,说完,贾瑚的目光向赖嬷嬷看了过去。 赖嬷嬷被贾瑚的目光吓了一跳。 “祖母要不要彻查各个屋子的?”贾瑚问道。 “查”贾母压抑着怒火,这些年,她没少听到管事们哭穷,她还真是以为府中开销大,原来是这些管事的胃口更大,“就从我屋子里开始。” 贾母看得很清楚,既然贾瑚已经动手了,那就势必要将整个贾府的毒瘤全部挖出来,这样也好,她也知道荣国府的弊端,府上伺候的下人许多都是荣国府刚被赐下来就在这里当差了的,祖孙三代都在这里伺候,这些家生子就免不了生出更多的心思来,只要不过分,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她真的小瞧了这些人。 欺上瞒下,两百颗鸡蛋,八两银子,他们就敢报一百三十二两,真是好得很,她倒想看看,其他各个屋子,还能查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 听到贾母这么说,贾瑚也不客气了,将一早准备的账本拿给了贾母。“祖母,这是你屋子里的账本,您可以看一下。” 贾母翻开账本,都快要气过去,一个个好大的胆子,冬天送来的炭火,夏天送来的冰都有悄悄被人送出去偷卖,还有她用过的茶具,被摔坏了一只杯子,不成套了,也被人偷偷偷出去变卖了,经年累计,数额也超过了六万两。 贾母将账本狠狠的摔在地上,“好大的胆子,我屋里的东西都敢偷。” 顿时,贾母屋子里伺候的下人都跪了下来。 “祖母,这事儿还是交由孙儿来处理吧”贾瑚道。 贾母叹了口气,神情中有些颓败,“这事你处理吧,鸳鸯,扶我进去休息。” “是”鸳鸯连忙走了过来,扶着贾母去了寝室。 等贾母进去后,贾瑚转向王夫人,道:“二婶,你来得正好,这是你那里的,还有宝玉屋子里的。” 王夫人接过账本翻看了起来,越往下看,看到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贾母那样生气,“一群混账”,王夫人捂住自己的胸口,这时候周瑞家的要来给王夫人顺气,王夫人一把推开周瑞家的,“好的很,真是好的很。” “二婶莫要气坏身子”贾瑚宽慰道。 “瑚哥儿,这是你尽管去做,不用顾忌我,一个个,仗着主子给的脸面,肆无忌惮”王夫人想起她那时候想给在宫中受苦的元春多塞些银子,只是手中拮据,只能放弃,这些个下人倒好,比主子们都还要富裕。 “太太”宝玉叫了一声,结果王夫人一个眼刀过来,他便吓得不敢再多言。 贾瑚点头,他将目光转向一旁抱着孩子的王熙凤身上。 王熙凤也觉察到贾瑚的目光,心中吓了一跳。 “大哥?怎么了?”贾琏也注意到贾瑚的目光,心中也有些许的紧张。 “大姐儿很可爱”贾瑚道。 “大哥要抱抱吗?”贾琏问道。 “今日还有正事儿,以后再抱”说完,贾瑚便让人将贾母屋子里的管事们都给带走了,包括赖嬷嬷。 “你是谁,那个屋子里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为何要带走迎春身边的人?”元春警惕的看着来人。 “奴婢是瑚大爷从南召带回来的婆子,今日瑚大爷在查账呢,这个婆子偷窃主人家的财务,瑚大爷吩咐我们把她带走”进来的婆子脸上挂着笑容。 “二小姐,二小姐救救我,我是你的奶嬷嬷呀?你是吃我的奶长大的,你去给我求求情,二小姐,救救我”迎春的奶嬷嬷跪下,抓住迎春的衣裙,求饶。 元春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怒道:“混账东西,迎春吃你的奶长大的又能如何?居然还以此要挟主子,还不松手。” 奶娘却不管,抓着迎春的裙子不肯松手,她已经听到消息了,府上的一众管事已经被瑚大爷叫京畿府的侍卫给抓起来了,现在她被带走,也一定会被抓起来的。“二小姐,老奴错了,老奴求求你,老奴再也不敢了,求你看在你吃我的来的份上,那可都是我的精血呀,二小姐,你救救我” 迎春看了元春一眼,她看到了元春眼中的怒火,她鼓起勇气,压抑着这些年的憋屈一下爆发了,“放手”,迎春压抑着声音,说了一声。 “不、不,二小姐,救救老奴”奶嬷嬷依旧不肯放手。 对着奶嬷嬷,这个婆子可没有在面对元春她们时的小脸,一个健步上前,一巴掌就拍到奶嬷嬷脸上,恶狠狠道:“你若再不放手,你就别要你的手了。” 奶嬷嬷依旧不肯松手,这人抓起她的手腕一掰,就听到咔嚓一声,奶嬷嬷彻底抓不住迎春的裙摆了,她伸着手,躺在地上嚎叫。 “手断了?”迎春有些不敢相信。 “没断,只是脱臼了,这人一直磨蹭,总不好让瑚大爷一直等着”婆子对迎春她们又恢复了笑脸,“奴婢还有其他人要带走,就不陪诸位小姐说话了,等事情忙完了,再来向小姐们请安”,说完,婆子就带着奶嬷嬷走了。 等这个婆子带人走了之后,元春她们面面相觑,到现在,她们都还没回过神来。“抱琴,你去打听一下,府上今天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大小姐,这个我知道,不用打听了,这事儿我知道,怕脏了您的耳朵”抱琴神色中带着鄙夷,荣国府对待下人也不苛刻,他们反而贪心不足,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些管事们居然这么的敢,仅仅今年就贪了上万两银子。 “什么事?”元春严肃问道。 “府上的管事谎报虚账,今年才过去四个月,就已经贪墨了上万两银子,两百颗鸡蛋,他们报了一百三十二两银子,真实的物价,两百颗鸡蛋应当八两银子才对,府中采买的东西,无论大小贵贱,都虚报了”抱琴道。 “真这么过分”元春眉头紧皱。 “瑚大爷可生气了,直接让京畿府的侍卫上门,把管事们都带走了”抱琴道。 “不怪大哥,换我我也生气,只不过我没想到,大哥居然直接让京畿府的人带走了,难怪那个婆子那么害怕”元春这下了然了。 “京畿府有什么不一样吗?”迎春问道。 “京畿府来拿人,就证明报官了,视钱财的多少,会有不同的刑法,情节严重的死刑,轻一些的,发配边疆,再轻一些的充为官奴,就是脸上刻字了再发卖,其实,一般的下人贪墨主人家的钱财,主人家也只会私了,让他把钱财吐出来,再把人赶出去就是,毕竟有感情了,今日大哥不顾这么多年的感情,把京畿府的人叫来了,怕也是气很了”元春回答道。 元春这么一说,黛玉她们立马就明白了为什么刚刚那个奶嬷嬷那么害怕。 “说到这里还和你们说一点,以后,下人犯事一定得是报官交给官府,即使是签了死契的下人,主人家也是不能自行处置的,有些事情没查出来还好,查出来就是重罪”元春趁机给自己的妹妹们普法,日后她们都是一家主母,有些事情就需要她们去料理。 黛玉和三春乖乖点头,表示知道了。 看着妹妹们乖乖点头,元春心中开心,在她小的时候大哥就教导过她,我们虽然是主子,对待仆人,即使是签了死契约仆人,也是不能掌握他的生杀大权,国法大于家法,即使你是上位者,你也不能挑战律法,现在她又把这个教给了妹妹们。 京畿府尹是真的没想到,皇上新封的礼部侍郎居然给他带来了这么大一份礼物,干完这一票,他今年的任务都算是圆满完成了。 夜雪带着账本来报案,京畿府尹看着账本上的数字,他看着这些豪奴,真的是想象不到,他们的胃口这么的大,怪不得送了这么多人来,贪墨的金额,让他都忍不住心动,也怪不得这位新进的礼部侍郎,宁愿让人议论,也要把这些人送官,就这么让他们贪墨下去,谁家耗得起。 “荣国侯有什么吩咐吗?”京畿府尹询问一旁的夜雪。 “我家大人说,让大人按律法办理”夜雪道。 “下官明白,还请您转告荣国侯,下官一定会秉公办理,只是他们贪墨的钱财……”京畿府尹的话意犹未尽。 “我们侯爷说需要京畿府的侍卫帮忙协助一起追回呢,还请兄弟们多用些心思,到时候我们侯爷请诸位兄弟喝酒”夜雪自然是明白京畿府尹的意思,笑道。 “放心放心,都是在朝为官的同僚,侯爷不说,自然都会尽心尽力的”京畿府尹笑道,只是,他看向这些豪奴的目光更加火热了。 第36章 把人交给了京畿府尹,京畿府尹自然是尽力去办,而且,有了贾瑚私底下某种承诺,京畿府尹办理的速度比寻常案件都要快,手段也更加的粗暴,以往京畿府办理的案子,背后都有权贵,甚至就是权贵犯的案子,他们想查也是困难重重,但是贾瑚送来的这群下人不一样,他们已经被背后的权贵放弃了,甚至,就是他们得罪的权贵,背后无人,查起来自然可以简单粗暴。 “大哥,把人交给了京畿府尹,他会用心给我们追银子吗?”贾琏有些担忧。 “你放心,你以为能当上京畿府尹的人会是简单的人?这京城中如此多权贵,京畿府尹管着京城地界,在如此多权贵中周旋,你以为是一般人能胜任的?”贾瑚心情不错,他这番行动一箭双雕,不用看到那群自以为是的豪奴,顺便把府上的下人清理了一遍,他离开十年,荣国府早就成了筛子,这府里不知道有多少别人的眼线,这下连根拔除,当然,后者更为重要。 听贾瑚对京畿府尹如此有信心,贾琏也就放心了,“赖嬷嬷一家大哥打算如何处置?” “老祖宗让你过来询问的?”贾瑚问道。 “什么都瞒不过大哥,老祖宗也只是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虽然没直言,我却也知道,她在关心赖嬷嬷一家,赖嬷嬷毕竟是老祖宗的陪嫁丫鬟,跟着老祖宗得有四五十年了,是老祖宗身边惯用的人,这么多年了,也是有感情在的”贾琏道。 “很孝顺,这点很好,继续保持”贾瑚夸赞道。 “大哥,我和你认真在沟通呢”贾琏不满。 “我也是很认真的在表扬你,老祖宗问起来,你就告诉老祖宗,我并未打算把赖嬷嬷怎么样,等时机成熟了,我就会放他们一家出来,只不过,赖大和赖二不能再在宁荣二府当差了,就算是给他们恩典,把他们一家全部都放出去,只是,贪墨的钱财得交出一半来,不然不能服众”贾瑚道。 贾琏松了口气,他哥也算是给了赖嬷嬷一家最大的体面了。 其实贾瑚原本也没想对主子贴身服侍之人怎么样,这些贴身之人如何处理,得他们的主子自己来做决定,当然,迎春除外,那个奶嬷嬷的心被养大了,迎春压不住。 一连带走了那么多管事,甚至连主子身边的人也被带走了不少,整个荣国府风声鹤唳,就在大家惶恐不安的时候,夜雨带着从南召带回来的下人入府了,很快,荣国府各个地方的管事被补上了,缺的人手也被填补上了,只有主子身边的管事们还空缺着,不过这也不是大事,很快就有主子熟悉的人填补上去,荣国府似乎只是换了一批人伺候的下人,对主子们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咱们这位还没正式上任的礼部侍郎还真是不像话,居然把自己家的奴才给悉数送官了,状告这些奴才贪墨主人家家产,一两个也就罢了,一下送来这么多,这不是主人家眼红下人们的家产吗?” “这么不讲究的吗?主人家还惦记下人的财产,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 “荣国府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是再也看不到老荣国公在时的风范了。” …… “他还真这么干了?”皇帝听到钱良过来禀报,有些诧异。 “是真的,现在荣国府伺候的人大换血,似乎是荣国侯早预想到的,从南召就带了大批的下人回来,只是之前一直养在京郊的庄子里,等荣国侯动了荣国府的下人后,这些人立马被接到荣国府补上了空缺,现在的荣国府也不。隔壁的宁国府也在查账,宁国府的准备就没有荣国府的充足,到时候估计只能在人牙子那里补充人手”钱良道。 “以贾怀瑾性格,朕就想过迟早有这么一天的,没想到,来的还这样都快”皇帝道。 “荣国侯向来都是雷厉风行的”钱良道。 “说起来,朕还有些羡慕他”内务府的那些人,背后的主子不知道有几个,他们贪的估计比荣国府的下人还要多,他也想查账,想整顿,只是碍于太上皇在,他不好有动作罢了。 钱良看了皇帝一眼,他看到了皇帝眼中的狠厉,心中一肃。 就在皇帝说着荣国府的事情,突然太上皇传召他,皇帝的目光盯着过来传旨的小太监,小太监看到了皇帝的目光,只小声道:“今日忠顺亲王入宫给太上皇请安。” 皇帝瞬间了然,原来是忠顺进宫了,皇帝换了一身衣裳,然后去了太上皇宫中。 皇帝来到太上皇宫中的时候,甄贵太妃和忠顺都在陪着太上皇说话,甄氏坐在太上皇身边,轻轻依靠着太上皇,甄氏保养得姣好的容颜和太上皇苍老脸放在一起,显得太上皇更老了。皇帝垂下眼睛,跪在地上,道:“参见父皇。” 皇帝给太上皇请安,甄氏一如往昔,并未避开。 “起来吧,赐坐”太上皇也一如往昔,并未注意到这个细节。 “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六弟居然入宫了?六弟的禁足已经到时间了吗?”皇帝向忠顺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问道。 “这不是过几天就到了端午节,父皇让我陪他过节,就让我提前出来了”忠顺道。 皇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只是,皇帝依旧站在他的跟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并未挪开脚步,去其他椅子坐下。 忠顺转了转眼睛,连忙站了起来,将椅子让出来,“皇兄,您坐。” 皇帝也不客气,就在忠顺刚刚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太上皇看到这一幕,想到刚刚忠顺坐在下首左边的第一个椅子上,皇帝进来,屁股都没挪一下,他眼睛一闭,这些年他确实将甄氏和忠顺宠得太过了,不仅纵得他们野心勃勃,连明面上的功夫都不会去做,万一他有一天不在了,皇帝能否容得下甄氏和忠顺? “你还没给你皇兄请安呢?”太上皇睁开眼睛对忠顺说道。 忠顺听到太上皇的话有些吃惊,他在太上皇的宫中,从未给皇帝请安过,太上皇之前也没说什么?怎么今日特意提了出来,忠顺心中惊惧,但是还是乖乖行礼给皇帝请安,“参见皇兄,皇兄金安。” 忠顺给他请安,皇帝也安心受着。“免礼。” 甄氏听着太上皇让忠顺给皇帝行礼,心中一紧,她小心翼翼的观察太上皇的情绪。 “父皇传唤儿子过来,所谓何事?”皇帝问道。 “今年端午,皇帝预备如何过?”太上皇问道。 “今年灾难多,赣州发生了水灾,蜀州遇到了地龙,边境也有些不太平,到处都要用银子,儿子的意思是将王公贵族请来宫中,简单的用一个家宴也就罢了”皇帝道。 “今年确实是多灾的一年,简单点过也好,不必请王公贵族,就咱们一家吃顿饭也就是了,省下一些银子,也是救济灾民的一点心意”太上皇道。 “说起灾情,臣妾的祖母也是十分的心疼灾民,每月都有给灾民施粥”甄氏道。 “没想到奶娘还如此的关心灾民”太上皇注意力被甄氏给拉了过去。 “祖母是伺候陛下的,即使在宫外,她也想为陛下分忧”甄氏道。 “老太太那么大的年纪了,还惦记着父皇,父皇也牵挂老太太,在老太太年纪大了的时候,父皇将老太太放出宫荣养,这才是主仆的典范,不像京城中某些人,升了官就忘了本,为了一点银子,便将府里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仆给送去见官了,真是闻所未闻,令人不齿”忠顺道。 皇帝瞥了忠顺一眼,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道:“六弟在府中还真是没闲着,京城中的消息,还是如此的灵通。” 忠顺被皇帝的话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太上皇一眼,发现太上皇的脸色并没有因为皇帝的话有变化,他放下心来,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荣国府那样大的阵仗,一下送走多少下人,京城中是有目共睹的。” “然后呢?你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吗?”皇帝问道。 “这不是明眼人都能知道的事情?”忠顺不服道。 “六弟,流言是不能尽信的,就以贾怀瑾的身家,他需要贪墨府上下人的那一点银子?”皇帝都要被忠顺气笑了,这就是朝臣们夸赞的忠顺亲王呀,皇位交到他手中,估计不会比秦二世撑的更久一点。 太上皇原本听了忠顺的话,心中有些不太舒坦,这会儿他想起荣国府的富裕,顿时觉得尴尬,当初四王八公随着太祖打入京城,不知道得了多少好东西,老荣国公太太也是特别会经营的那种,贾家一共接过两次驾,一次是宁国府出的银子,一次是荣国府出的银子,两个府上也象征性的在国库借了一些银子,结果第二年就悄悄还上了,后来太祖皇帝年迈,为了感恩这些跟随他的老臣,也是为了给他这个新帝创造把柄,半强迫的让这些老臣在国库借银子,宁国府借了三十五万两,荣国府借了三十万两。 而贾瑚,是荣国府的继承人,当初老荣国公夫妻私下的财产,大部分都留给了贾恩侯,当年废太子出事,张家也跟着出事,张家嫁去贾家的那个姑娘听到消息后动了胎气,难产而亡,张家出事后,不能带走的财产全部给了贾瑚,贾瑚的那个私人存书阁能建立起来,就是张家提供了大部分的书籍字画。 荣国公贾代善的大部分私产也给了贾瑚,在让爵的时候,贾恩侯也将自己的大部分私产以及张家那姑娘的嫁妆通通都交给了贾瑚打理,可以说,贾瑚一个人就继承了荣国府这些主子们累积的七成私产以及张家的一半财产,这还没有算荣国府公中的财产,因为荣国府还没分家,就是这公中的财产,贾瑚都要占七成。 贾家你说谁穷都可以,但是不能说贾瑚穷,为了这些下人的这点银子,坏了自己的名声,这样的买卖谁做。 “到底怎么回事?”太上皇问道。 “荣国府伺候的下人基本上换了一批”皇帝言简意赅道。 “原来是这样,他和他祖父一样,还真是谨慎”太上皇更加相信,贾瑚对这些下人出手,是为了某些目的不纯的人的眼线,贾瑚没在荣国府的时,荣国府确实就如同筛子一般,眼线太容易收买了,这下一举将眼线全部拔出,只是名声不好了一点,但是效果达到了。 “可是,他这样苛待老仆,就不管了吗?”忠顺急了。 “你用什么理由和借口去管?”太上皇问道? 忠顺一下语窒,说不上来。 “人家处理老仆的理由和借口却很充分,贪墨了主人家的钱财,再说这也是别人的家事,多和你皇兄学学,别听到一个什么流言蜚语就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告状,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的不稳重”太上皇瞪了忠顺一眼。 忠顺有些不服,却也不敢犟嘴。 “我也说他还不稳重呢,如若生下孩子了,他应当就能成长一些了”甄氏连忙打圆场。 “我倒也希望他快些生下孩子”太上皇轻轻叹了口气,当初如若不是没人了,他也不会将忠顺抬出来和皇帝打擂台,他这一共六个儿子,那场叛乱中,活下来的就只有这么两个,那时候老四不受重视,而忠顺还小,没有去参加那场围猎,侥幸活了下来。 当初他身体如若是再康健一些,他也没有那么快退位让老四继位,或许是他前半生犯下的罪孽太多,上天惩罚,才会这样。 因为荣国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次端午节的活动,荣国府也只能回了北静王妃,北静王妃也给予了理解。 京畿府尹的速度特别的快,仅仅十天时间,就将这些下人贪墨的银子给收缴了起来了,甚至还有多的,有些豪奴也是很有经商头脑的,拿着贪墨的银子,入股别人的生意,等月底分红,钱生钱,这些银子现在都没收了,缴获的银子及其他财产,折算下来应当将近有三十万两。 看到这个数字,贾瑚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居然找回来这么多,原本他想着这些银子能要回来一半也就算京畿府尹厉害了,毕竟这些豪奴自己也是要花的,生活奢靡,银子用的自然也快,没想到居然给了他一个惊喜。 京畿府尹看着自己收回来的财产,也是十分的意外,搞得他都想回去查账了,好在他还是有理智的,他们家的下人不敢向荣国府这么离谱,荣国府的下人之所以这么离谱,也是因为荣国府实在是太富了。 “这些银子和财物已经找回来了,麻烦您对一对帐”京畿府尹道。 “我们家侯爷也没想到这么快,多谢府尹大人”夜雪笑道。 “这是我们理应做的”京畿府尹笑道。 最后,夜雪拿了差不多价值为二十万两的财物,“这些是我们荣国府被贪墨的东西。” 京畿府尹看着夜雪拿剩下的东西,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他明白夜雪的意思,剩下的将近十万两的财物就由着他来处理了。“如若京畿府的侍卫大哥有空,可以随我去宁国府一趟吗?”夜雪笑着问道。 “莫不是宁国府也在查账”京畿府尹笑着问道。 夜雪点点头,随后叹气道:“没办法,两家的奴才胃口都养大了,只能拜托大人了。” “好说好说,咱们和荣国侯是同僚,奴大欺主,荣国侯既然都已经报到本官这里来了,自然得尽心办好”京畿府尹看着夜雪留下来的那堆财物笑得开心。 等夜雪带着侍卫走后,京畿府尹心情格外不错,这时候府丞过来了,“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天降横财。” “同喜同喜,拿去一半,你和他们分了”这种横财真的是太意外了,而且拿起来也没什么负担,宁国府也在查账,马上又有另外一笔,“果然,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贾家还真是豪富。” “贾家当初随着太祖发家,一门双公,岂是咱们这些家族能望其项背的”府丞也特别的开心,天降横财,有钱一起分,虽然没府尹拿的多,但是,他也能得一两万两才是。 “吩咐下去,既然得了好处,就对贾家的事情上心些”府尹吩咐道。 “遵命”府丞开心道。 贾珍将府上的管事全部关了起来,等着账房将帐整理出来,他没想到,帐是越对越多,不仅仅只是采买,还有各房的管事贪墨,对到最后,贾珍气得都快冒烟了,宁国府的帐比荣国府的还要乱,荣国府的帐在贾瑚母亲管家的时候还是比较清明的,而宁国府的帐从贾蔷的祖父贾敷离世开始,就乱了起来。 所以,账目更加难理清,是贾瑚加派了账房先生,紧赶慢赶,历时十天将账目盘清了,贾珍看着最后的数字,眼眶都快要突出来了,紧紧采买的银子就有三十多万两,还不算各房里被贪墨的。 “给爷报官”贾珍看着账本,怒道。 宁国府,只要贾敬不在,那就是贾珍的一言堂,都不需要像贾瑚那样请示贾母。 有了荣国府的打底,京畿府尹对宁国府的事情更加的上心,追查财产也更加的用心。 “林妹妹”这些日子府中变动很大,虽然课程也照常上,但是贾敬也算是体谅他们最近不太习惯,布置的作业比较少,对此贾瑚也没说什么,很快他就要入朝当差,没有时间去盯着这群小子,这群小子怎么教导,还得贾敬主要来负责,所以,对于贾敬给这群小子减负,贾瑚也没什么意见。 贾宝玉作业没有那么多了,他总算是抽出时间过来看林黛玉了。 “宝二哥,还有我们呢?”探春打趣道。 宝玉这时候看到了和林黛玉站在一起的元春她们,他连忙过来给元春她们打招呼,“大姐姐、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 “你怎么来了?听大哥说,你们的课业很是繁重,今日的功课完成了吗?”元春问道。 “最近府上忙碌碌的,敬大伯布置的作业比较少,已经完成了功课,才有时间过来看你们”宝玉道。 “宝二哥身体变结实一些了呢”探春突然道。 元春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确实比我刚回来那会儿身子骨结实了,看来宝玉这些日子和大哥哥学的不错。” 宝玉笑了笑,目光直直的盯着林黛玉,他已经好些天没见到林妹妹了,贾宝玉实在忍不住,他走了过来,拉住林黛玉的手,问道:“林妹妹最近睡得还好吗?可还有做噩梦,身子骨还健朗吗?可还有偷偷流泪?” 林黛玉被贾宝玉的动作弄得吓了一跳,她连忙挣脱自己的手,躲在元春身后,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贾瑚当初对贾宝玉说的那句话,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林黛玉脸色苍白。 元春见到贾宝玉如此不知礼数,将林黛玉护在身后,姣好的眉毛皱了起来,“宝玉,你这是干什么,太失礼了。” “大姐姐,我只是关心林妹妹”宝玉不解,她看着脸色苍白,躲在元春背后害怕的黛玉,关切的问道:“林妹妹,怎么了?是有谁欺负你了吗?我这就去告诉老祖宗,让老祖宗罚他们,瑚大哥哥也真是,将伺候的人换了,林妹妹怎么习惯得了。” 元春听着贾宝玉的话,只觉得越听越离谱,元春生气的斥责道:“宝玉,大哥哥换了下人是因为下人犯了错,而且,黛玉什么时候说不习惯新换的下人?不要你以的想法对别人加以揣测,这些日子上课,大哥哥没教导你礼法吗?” 听着元春斥责自己,贾宝玉不乐意了,“自从瑚大哥哥回来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他将我送去庄子上受苦,你们也一个个站在他那边,现在大姐姐也为了他斥责我,我不要活了”,说着,将脖子上放玉的荷包扯了下来,拿着狠狠往地上一摔。 “大姐姐,不得了了,宝玉摔玉了”探春紧张起来了。 “他喜欢摔就让他摔,我倒是要看看,他现在是有多了不得”元春也被宝玉气到了,一言不合就摔东西,这是谁教他的。 第37章 “大姐姐,宝玉没玉的话会生病的”探春急道。 探春的话刚落音,贾宝玉就直直向后倒了去,把元春也吓了一跳,场面顿时失控了。 “这是怎么回事呀?宝玉怎么又摔玉了?”王熙凤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元春见王熙凤来了,连忙带着黛玉她们给往王熙凤见礼。 “太医请了吗?”王熙凤直接坐在贾宝玉床边,拿出手帕给宝玉擦了擦脸,“怎么发热这么严重?得快些降温,袭人,把帕子打湿给我。” 袭人连忙将湿帕子拿过来递给王熙凤,王熙凤将帕子叠好,敷在贾宝玉的额头上。 “热了就给他换一条湿帕子”王熙凤站了起来嘱咐袭人道。 “是”袭人在贾宝玉床边坐下,仔细照顾着。 “大妹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摔玉了?之前还好好的”王熙凤走到元春身边,问道。 元春刚想回答,就听到下人进来禀报说老祖宗来了,随后贾母就在鸳鸯的搀扶下进来屋子,“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摔玉了?”贾母一进来就看到贾宝玉躺在床上高热不止,忙道:“我的宝玉呀,这又是怎么了?” “祖母,你怪孙女吧,都是孙女和宝玉对嘴,惹得宝玉不开心,他才摔玉的,孙女不知道情况这么严重”元春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并未说贾宝玉轻薄林黛玉,对林黛玉无礼她才出口教训宝玉,如若她将实话全部说出来,自己的母亲必定对黛玉有看法,她在宫中待过五年,知道寄人篱下的滋味。 黛玉看着元春,眼眶红红的,她也能听得出元春的维护,大表哥和大表姐回来后,她才完全体会到被人维护的感觉。 王夫人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在门外她也听到了元春的话,连忙走了进来,骂道:“这个作死的,在姐姐面前也不会收敛自己的臭脾气。” 听到母亲维护自己,元春的眼睛也红了,她挽着王夫人的手臂,“母亲。” “没事儿呀,他经常这样,一个不顺心,就喜欢摔玉,你不要难过,太医等下就来了,不要担心”王夫人安慰着元春。 “是呀,他这是老毛病了,元春有没有吓着?”贾母也关切的问候元春。 元春摇摇头,道:“宝玉怎么动不动就摔玉,女儿也只是说了宝玉不通礼节,在我们这些女孩子面前要规矩一些,宝玉便把大哥哥扯进来了,说我们都站在大哥哥这边,然后就要死要活的摔玉了,女儿也不知道玉对宝玉这么重要,母亲,祖母,你们罚我吧。” “罚你做什么?合该让他大哥哥来罚他才是”看着躺在床上的宝玉,贾母原本心中的心疼烟消云散,之前她也是心疼宝玉的,只不过她更心疼元春,现在听到元春说明缘由,心疼也没了,反而觉得宝玉被她们宠的太过了,“宝玉是被我们宠坏了,这次非得让他受些教训才是。” “老祖宗说的是”王夫人看着躺在床上还未清醒的宝玉,也是她也是十分的不满,姐姐才从宫中回府不久,就给自己的亲姐姐如此大的难堪,这让他姐姐如何想,会想这个弟弟是不是不欢迎自己,元春为家里牺牲这么大,现在婚事都难圆满,他居然还敢找自己姐姐的不自在,简直就是混账。 王夫人对元春的感情也不比贾宝玉的少,当初生下贾宝玉的时候,贾珠还在,王夫人的心思都在贾珠和元春身上,因为要照顾正在科举的贾珠,在贾母把宝玉抱过去抚养王夫人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后来贾珠没了,元春也入宫了,王夫人才将心思转移到贾宝玉身上,虽然贾宝玉是男丁,王夫人心中还是更疼爱元春的。 “瑚大爷来了”下人禀报道。 “什么情况?”贾瑚走了进来。 “大哥”元春看到贾瑚,心中彻底放下心来。 “就是和元春对嘴,元春说了他无礼,他便不乐意了,要死要活的摔玉,已经请太医了,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吃两贴药就好了”贾母道。 “不像话,元春还是姐姐,对姐姐都如此无礼,还得了”贾瑚看着床上还昏迷着的贾宝玉十分的不满。“祖母,二婶,弟妹你们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我必须让他受些教训,让他再也不敢摔玉。” “那就辛苦瑚儿了,我们走吧”贾母叹了口气,对王夫人道。 王夫人点头,叫上王熙凤,一人扶着一只手,两人陪同贾母一同离去。 贾母和王夫人离开后,贾瑚才看向元春,“他又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 元春把在黛玉那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贾瑚说了,“不想祖母和太太怪罪黛玉,我便说是和我对嘴了,大哥,你让敬大伯好好教导宝玉礼节,实在太荒唐了,如若这事传出去,黛玉日后还怎么嫁人”,元春十分的不满,其实刚刚她一力揽下所有的错心中也十分的忐忑,她怕母亲和祖母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贾宝玉,好在赌赢了。 贾瑚看到远处吓到的黛玉和三春,柔声对元春道:“今日你也受惊了,先带妹妹们回去休息,这里有我看着呢。” 元春点了点头,然后她将黛玉她们也带走了。 贾瑚将人全部打发走后,自己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照顾宝玉的袭人有些惶恐,以前宝玉摔玉,府中上下都是急得不行,老祖宗更是亲自陪同,太太更是不用多说,急都要急死了,可是瑚大爷回来后,就这么轻易将太太她们打发走了,整个梧桐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陪着。 贾瑚四处打量了一下宝玉的梧桐院,没过多久,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整个屋子只见脂粉气,没有一丝男子的硬朗,角落里还摆着些制胭脂的工具。 “那些是你的?”贾瑚指了指角落制胭脂的工具,问道。 正在认真给贾宝玉降温的袭人被贾瑚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她就着贾瑚的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角落摆放的制胭脂的工具,心中暗暗叫骂,“昨天晚上,她已经让晴雯那丫头收起来了,怎么今日又拿出来了。” “是、是的”袭人心虚道。 贾瑚并未再说什么,而是起身,在屋子里踱步,四处看了看。 袭人被贾瑚的动作弄得紧张兮兮的,她知道,这个屋子里有太多不符合礼数的东西存在,可是,这些东西又偏偏是宝玉最喜欢的东西。 有贾瑚的帖子,太医很快赶了过来,他算是荣国府的老朋友了,荣国府的主子生病,都是请的这位太医过来的,“见过荣国侯。” 太医见到贾瑚后,先给贾瑚行礼。 “陈太医不必拘礼,还请为幼弟医治”贾瑚道。 “是”,陈太医坐在贾宝玉床边,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是老毛病了,荣国府的这位宝二爷也是他的老朋友,每年都会病这么几场,只是,以往过来医治,这位宝二爷的屋子里都热闹的很,今日却十分的安静,只有荣国侯一人守着,还真是奇怪,高门大户的事情,不宜多问多想,陈太医仔细给贾宝玉医治。 “陈太医,怎么样?”贾瑚问道。 “和以往一样的病,老夫先开两贴退烧药,先将温度降下来”陈太医道。 贾瑚点头,让陈太医下去开药了。 送走陈太医后,贾瑚询问袭人,“宝玉的玉呢?” 袭人轻轻拍了拍贾宝玉随身挂着的荷包,道:“奴婢已经给宝玉挂上了。” “拿过来给我瞧瞧”贾瑚道。 “是”袭人不敢怠慢,连忙将宝玉的荷包解开,从里面将玉取出,双手递给贾瑚。 贾瑚接过玉石看了起来,他仔细检查了玉石,材质与市面上的玉石都不太一样,玉石分为硬玉和软玉,因为和田地区的软玉质量最佳,软玉也能称为和田玉,而硬玉就是指翡翠,贾瑚看着这块石头,与硬玉软玉都不太像,倒像是彩石,彩石即为假玉。 玉的正面刻着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八个字,背面刻着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贾瑚看着这块玉,嘴角露出一个冷笑,好一个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贾瑚看完了玉石,发现袭人一脸紧张的看着他检查玉石的动作,贾瑚将石头还给了袭人,问道:“怎么,你很紧张?” “不、奴婢不敢”袭人连忙跪下。 “你照顾宝玉多久了?”贾瑚问道。 “自从老祖宗将宝二爷接到身边抚养,奴婢就被老祖宗指给宝二爷,如今也有七八年了”袭人恭敬的回答道。 “宝玉一直是这样的性子?一言不合就摔玉?”贾瑚问道。 袭人听到贾瑚这样问,突然变得迟疑了起来。 “看你回答这个问题如此迟疑,看来小时候应当还是听话的,不敢随便摔玉?让爷猜猜,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如他的心意,就开始摔玉的。应当是有一次他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玉弄丢了,把自己给弄病了,然后府里上上下下都紧张起来,让他要注意这块玉,不能把玉再次弄丢,那时候他应当还算是挺乖的,同意了。” “等他到第二次不小心把玉弄丢,再次把自己弄病,府上上上下下更急了,他应当就确定了,这块玉真的很重要,等有一次他闯祸了,要罚他,他害怕,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一块玉,这块玉很重要,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摔玉,他心中应当还是有些许的不安和忐忑,结果发现,大家都在关心他,不再计较他闯下的过错,慢慢开始变本加厉。” 袭人通过贾瑚的话,回忆起了贾宝玉每次摔玉,发现确实如贾瑚所言,这瞬间,袭人的心情复杂极了。 “看你的表情,爷猜对了,其实也挺好猜的,人性不外如此罢了,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也是意外,有第三次,那就是蓄谋,发现这招好使,自然就屡试不爽,你说是吗?”贾瑚脸上挂着笑,只是笑容没有到达眼底,“我们贾家还真是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呢。” 袭人不敢说一句话,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何这位瑚大爷回来了,宝玉失宠了,这个瑚大爷似乎有看透人心的能力,他看你一眼,似乎就能明白你心中所想,你心中那污糟不堪的事实在他的眼中原形毕露。 “去把玉给宝玉挂上吧”贾瑚目光冷淡的看着床上躺着的贾宝玉。 袭人起身,来到贾宝玉床边,将玉放到贾宝玉的荷包中。 很快,药熬好了,袭人喂了贾宝玉喝下,半个时辰后,贾宝玉退热了,又等了半个时辰,贾宝玉才慢慢睁开眼睛。 与贾宝玉想的有些出入,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醒来应当被老祖宗抱在怀中疼爱,所有人都爱关心他才对,可是,他的屋子里现在却是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就只有袭人在旁边伺候。 “宝玉,你醒了?”袭人见宝玉醒了,连忙叫了一声。 贾瑚向袭人看了过来,“宝玉?”,听到袭人称呼宝玉的称呼后,贾瑚轻笑了一下,怪不得宝玉如此无礼,他屋子里的人都是没规矩的。 “现在什么时辰了?老祖宗呢?太太呢?”宝玉没看到贾母,心中有些慌,他都病倒了,这么大的事情,老祖宗不可能不知道的。 “已经戌时了”袭人道。 “老祖宗和太太呢?”贾宝玉沙哑着声音再问。、 “我让她们回去休息了”这时候贾瑚开口了。 贾宝玉这时候才发现贾瑚待在他的屋子里,他吓了一跳,像是见了鬼一般,“你、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你要死要活的吗?我这个一家之主自然要过来看看,看你是怎么要死要活的”贾瑚冷漠的看着贾宝玉。 “老祖宗呢?老祖宗救我,太太救我”贾宝玉一听贾瑚的话,吓得不轻,眼泪就落了下来,边哭,嘴里还念叨着老祖宗和太太,让她们来救他。 “宝玉,别哭了,老祖宗和太太年纪大了,回去休息了”袭人小声安慰着。 “我要老祖宗和太太,他肯定会罚我的”贾宝玉都不敢向贾瑚看过来,只一个劲儿的哭,他想起了自己一个人呆在庄子上,收那么大一块地庄稼的事情,这次又落在他的手上,只会更惨,贾宝玉哭得更加的伤心了。 贾瑚饶有兴致的看着贾宝玉伤心大哭,贾瑚不得不承认,他们家的人长相都挺不错的,即使贾宝玉哭得眼泪鼻涕一把,很是相貌依旧还是挺好看的。 贾宝玉哭得伤心,没有一个人安慰,只有袭人在一旁着急,渐渐,贾宝玉的哭声小了。 “哭够了?”贾瑚问道。 贾宝玉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滴,他看着贾瑚害怕的点点头,心中十分的委屈,只要鼻头一酸,还能继续哭。 “为什么摔玉?”贾瑚问道。 “我……”贾宝玉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在你大姐姐面前摔玉?”贾宝玉回答不出上一个问题,贾瑚也没有介意,而是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脑子一热”贾宝玉越说越心虚。 “为什么醒来就想着找老祖宗和二婶?”贾瑚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又将贾宝玉给难住了,他能说是因为想让老祖宗和太太心疼他吗?以前他每次摔玉,都是老祖宗和太太哄好的,只要他不摔玉了,什么都依他,真这么回答,他自己都接受不了,想着,他又想哭了起来。 “我觉得你特别的虚伪”贾瑚道。 “我没有”贾宝玉脸上挂着眼泪,底气不足的反驳。 “难道不是吗?享受着府中上下所有人的宠爱,却从来只是享受这份宠爱,你担负起你应当承担的责任了吗?骂在朝为官之人为国贼禄蠹,你可知道,你嘴里的这些鬼贼禄蠹能有如今的官位付出了什么吗?十年寒窗苦读,你以为只是一句空话?在朝为官,又为百姓做了多少实事才走到今日的?你只看到他们位高权重,眼中却完全没有他们的付出。” “就说说黛玉的父亲林姑父,在扬州为官十几年未曾回京,管着扬州的盐运,一个弄不好,全国百姓都没有盐吃,你觉得他是国贼禄蠹吗?”贾瑚问道。 “林妹妹的父亲自然不是”贾宝玉中气不足,声音心虚。 “户部尚书,管着全国的银粮,赣州水灾,蜀州地龙,边境又有叛乱,户部要筹备赈灾的银粮,又要筹备军需,你觉得他是国贼禄蠹吗?”贾瑚继续道。 贾宝玉沉默不语。 “你才多大?目光所及,如井底之蛙,总以为自己很懂,批判着你完全不了解的事物,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就像你刚刚所说,林姑父因为是林妹妹的父亲,才不是国贼禄蠹,这是对黛玉的侮辱,也是对林姑父的侮辱,更是对天下仕子的侮辱”贾瑚嘲讽道。 贾宝玉目光不如之前那般倔强,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迷茫。 “我所说的话,你自己好好思考,明日,演武场,我不希望你迟到”贾瑚觉得再和他说,他得气死。 在贾瑚准备离开之前,袭人鼓起勇气道:“瑚大爷,宝玉病了,明天还要训练,身体恐怕支撑不住呀,能否让宝玉休息一两日再去训练。”以往,这都是老祖宗提的,因为宝玉生病,便让他好生休养,不用去学堂念书。 贾瑚瞥了袭人一眼,“你这个丫头倒是忠心,挺会为宝玉开脱的,就是礼仪学的不怎么好,宝玉是主子,是你这个丫头能直呼名字的吗?” 袭人的脸刷的变白了,她连忙跪下自辩道:“是老太太让叫宝玉的,当初害怕宝玉压不住福气,让我们都直呼宝二爷的小名。” “即使如此,宝玉也已经大了,已经不适合叫小名了,以后,你们对他的称呼是瑛二爷,贾瑛,你在外介绍自己也应当是大名,而非小名”贾瑚道。 “是,瑚大爷,我们瑛二爷的身子弱,才大病一场,明日是否能让他再休养一日”袭人改口道。 “这个世界上是否只有贾瑛的身体才算是身体,今日突然在自己长姐面前发怒,陷长姐于不友爱兄弟在前,又让祖母担忧在后,祖母都快八十了,还操心着这位瑛二爷,他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这个做堂哥的为何要爱惜他的身体”贾瑚道。 袭人不说话了,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去说。 “贾瑛,我告诉你,以前你摔玉什么的那都过去了,只要以后你再有如此举动,横竖你不想活了,我也能成全你,至于二叔二婶,自然有我和兰哥儿给他们养老”贾瑚说完,就离开了贾宝玉的梧桐院。 等贾瑚走后,贾宝玉目光倔强的盯着门口,他不相信,老祖宗和太太真的不来看他。 “这么晚,去哪儿了?大姐儿要你”贾琏抱着大姐儿,见王熙凤这么晚才回来,眉头皱了起来。 “宝玉摔玉了,然后就病了”王熙凤道。 “嗤,又是谁惹到他了?”贾琏对此很是不屑,一有个什么不顺心的就摔玉,也就老祖宗和太太心疼他,换成他,爱摔便摔,自己不心疼,还以此来威胁旁人,有什么用?日后他长大,等他要肩挑起整个家庭时,他摔玉外人会不会让着他。 “大妹妹”王熙凤叹了口气。 “元春?元春怎么惹到他了?”贾琏眉头皱起来了。 “元春在玉妹妹那里玩,今日宝玉也去了,结果和大妹妹拌嘴,大妹妹说他无礼,他一生气,就摔了玉,大妹妹也是没经验,不知道他摔了玉之后情况会这么严重,没有及时拦住”王熙凤道。 “不像话,我看敬大伯给他布置的功课还是太少了,他才有那个功夫去后院招惹姐姐妹妹们,元春没有被责罚吧”贾琏问道。 “没有,老祖宗和太太似乎也想给宝玉一次教训,后来大哥哥过来了,就让老祖宗和太太先回来休息,大哥哥在那里守着。” “哦,看来这次宝玉应当是踢到铁板了,他惯用的那些伎俩不管用了”贾琏幸灾乐祸。 王熙凤也觉得宝玉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自从这位瑚大哥哥回来,府上的风向他还看不懂吗?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老祖宗放在手心疼爱的宝玉了,还和那位对着干,这府里的人说换就能换的,甚至连老祖宗身边的人都给换了,老祖宗说过半句吗? 第38章 “玉妹妹,今天你受惊了,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不要乱想,我们都很喜欢你的”元春拉着黛玉的手仔细安慰着。 黛玉红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只是她看向元春的目光更亲近了。 “你们都是玉妹妹的好姐妹,姐妹之间得相扶相守,知道吗?”元春叮嘱着三春,意思很明显,今日的事情,不许她们出去乱说。 “是”三春也都应了。 元春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道:“姐妹之间偶尔闹些小矛盾这是无可避免的,但是,在大是大非上,就必须知道一点,我们是一体的,如若一个姐妹的名声受了影响,其他的姐妹也会受到影响的,所以,做事之前,也得想着自己的姐姐妹妹们?” “是,大姐姐,妹妹受教了”黛玉和三春道。 “今日闹了这么一场,大家都吓到了,回去休息吧”元春道。 将妹妹们都送走了,元春才回自己的屋子,等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时,她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今日宝玉这么一闹,闹得她也身心俱疲。 宝玉倒下的那一刻,她真的感觉自己血液都快凝固了,她害怕宝玉真的出什么事,更怕父母亲眷们怪罪她,好在祖母、母亲她们并未怪罪自己,还安慰自己,那一刻,她才安心,这个家还是以前的那个家,祖母、母亲还是疼她的,元春心中安慰。 “宝玉今日太吓人了,小姐没有吓到吧”抱琴也是后怕。 元春摇摇头,“我没事儿,只怕是吓到妹妹们了。” “宝二爷也是,怎么随随便便摔玉呢?那玉那么重要”抱琴给元春卸妆,心中对宝玉有些不满,她家小姐才回来不久,就给小姐下马威,如若今日老祖宗和太太怪罪,小姐心中不知道该有多难过。当初在宫中,小姐被人排挤,想家之时,也只敢躲在被子中悄悄的哭泣,甄太贵妃也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主子,小姐身为国公家的姑娘,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回家,却被如此对待。 元春和抱琴说着话,这时候王夫人来了,王夫人身后跟着的金钏手中还提着食盒。 “母亲”元春连忙走了出来。 “准备睡了吗?”王夫人看着元春的钗环都已经卸了下来,柔声问道。 “还没呢,母亲怎么漏夜前来?”元春握住王夫人的手,关切的问道。 “心中担忧你,特意给你带了安神汤来,你喝了好好睡一觉”王夫人心疼的看着元春。 看着自己的母亲如此关心自己,元春觉得心中暖暖的,“母亲让下人送来便好了,怎么自己送过来了,外头那样黑,万一出意外怎么是好。” “是我也想过来看看你,你弟弟是一个混不吝的,确实也有几分小聪明,和你珠儿哥哥比起来,却远远不足,也是这些年宠得太过了,你大哥没了,瑚儿也去了南召,九死一生,府上的嫡子就只有他和琏儿了,琏儿大了,后来又娶了妻,我们操心的地方就少,只有他,处处疼爱,没想到,宠出了他这样的狗脾气,你不要生气,他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到底是自己的一双儿女,王夫人也不希望元春对贾宝玉有意见。 “女儿知道,又怎么会和宝玉一般见识,只是,女儿之前也确实有些担心,害怕母亲和老太太的责罚”元春将自己心中的担忧挑明。 “他什么性子我们不是不知道,怎么会责罚你呢,你还是我们最疼爱、最骄傲的女儿”王夫人连忙安慰。 元春抱着王夫人,心中暖洋洋的。 王夫人抱着元春,笑道:“都这么大了还撒娇,快些把安神汤喝了,晚上睡个好觉。” 元春从王夫人怀中出来,从金钏手中接过安神汤一饮而尽,“好苦。” “快些把蜜饯拿出来,她从小就怕苦”王夫人赶忙吩咐金钏。 金钏连忙从食盒中拿出蜜饯,递给元春。 元春连忙拿起一颗蜜饯放到嘴里,将嘴里苦意压了下去。 “喝了药就早点休息,母亲就先回去了”王夫人道。 “好”元春开心的点头,随后,元春想到了什么?“母亲,今天四个妹妹也吓到了,你让下人给她们送安神汤了吗?” “我心里记挂着你,给忙忘了,银钏,你去厨房吩咐,给每个姑娘那里都送一碗安神汤过去”王夫人吩咐道。 “是”银钏道。 见王夫人吩咐了银钏,元春安下心来。 “你好好休息,母亲先回去了”王夫人道。 “多谢母亲”元春目送王夫人离去。 离开元春屋子后,王夫人问道:“宝玉醒了吗?” “已经醒了,据说瑚大爷生了大气,还让宝玉明日照旧去演武场”金钏道。 王夫人的脚步一顿,随即又强装镇定,“罢了,也是他自己不争气,瑚哥儿要罚他也好,我们倒是心疼他的身体,他自己倒好,动不动就摔玉,还说咱们就站在瑚哥儿那边,瑚哥儿是咱们荣国府的顶梁柱,咱们都是依附瑚哥儿活的,要是没了瑚哥儿,咱们还不知道被外人欺负成什么样,瑚哥儿对咱们一家也不薄,吃喝嫁娶都是公中的,如若瑚哥儿觉得我们占了便宜,直接分家就是了。” “马上元春就要出嫁,在等两年他也要娶亲,兰哥儿也要娶亲,到时候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银子,瑚哥儿对咱们一家这么好,他居然还酸瑚哥儿,简直就是要气死我了”王夫人想起贾宝玉就怄气,当初先大嫂在的时候,对他们这一房就多有提携,珠儿能考上举人,也是沾了瑚哥儿的光,跟着瑚哥儿一起去张家念书才成的。 “宝玉还不懂事,等长大一些,娶妻生子了就都明白了”金钏安慰道。 “罢了,去看看那个孽障吧”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王夫人还是放心不下的。 黛玉看着小厨房那边送来的安神汤,十分的意外,不由得想起她刚入荣国府的时候,宝玉也摔了玉,那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宝玉身上,她当时慌张得不知道怎么办?害怕外祖母怪罪,害怕舅母怪罪,晚上她只敢躲在被子里悄悄的哭,不敢叫外人瞧见。 “姑娘先把安神汤喝了再睡,今晚也能睡得一个好觉”紫鹃道。 黛玉点点头,端起安神汤喝了下去,更让黛玉意外的是,不仅送来了安神汤,也送来了蜜饯。 三春那里也收到了安神汤,她们对此也十分的意外,她们都习惯宝玉摔玉了,以前没见对她们这么上心,现在居然还送来了安神汤,让她们有些受宠若惊。 王夫人来到梧桐院,院子里的灯火还亮着,只是贾瑚已经走了,宝玉的目光一直盯着门口,见王夫人来了,他脸上原本还忧伤的脸上挂起了开心的笑容,“太太,你来了,我就知道太太最疼我了。” 王夫人坐在宝玉床边,道:“还不休息。” “我在等太太,我今日醒来,见太太不在,可吓坏了,我以为太太再也不疼我了”宝玉抓住王夫人的手,可怜兮兮道。 王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摸了摸宝玉的头,声音中带着些无奈,道:“宝玉,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太太”宝玉有些无措。 “你已经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可是为何做事还如此的幼稚,不管后果,你知道你大姐姐今日有多难过吗?她与家人分别了五年,才回家不久,心中忐忑不安,害怕家人不接受她,不再如以前那样疼爱她,如若我们因为你生病责怪她,她该是有多难过,她应当觉得这个家不在是她的家,家人也不再是疼爱她的家人。” “太太,我错了,我明日去给大姐姐认错”贾宝玉乖乖道歉。 “你大姐姐十二岁就被送入宫,虽然是女史,却也是做的伺候人的活,她原本是娇滴滴的大家小姐,却得干丫头的活,你可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如若不是你大哥哥将她接回来,她还得在宫中受苦”王夫人看着贾宝玉稚嫩的脸上,未挂着一点风霜,再想起元春刚回来的时候,眼睛中的忐忑不安,心中更加难过。 “大姐姐为何要去宫中,不去宫中不就不用受苦了”贾宝玉不理解。 “因为大姐姐有她的责任,她是贾家的女儿,在贾家遇到难题的时候,她得背负起她的责任”王夫人道。 “责任?”这个词在贾宝玉的印象中陌生极了。 “你可知你也有你的责任?”王夫人道。 “我的责任?”贾宝玉更加的陌生。 “你哥哥不在了,日后老爷和太太老了,得由你来赡养,你将来成亲有了孩子,得你来教养孩子,得你来养活整个家”王夫人道。 “不能都住在一起吗?干嘛要分开呢?”贾宝玉不懂。 王夫人无奈的笑了,“你是看着咱们现在住在一起的,所以才说不分开,我们现在不分开,是因为老祖宗还在,老爷和大老爷身为老祖宗的儿子,得共同赡养老祖宗,等老祖宗先去,咱们还有什么理由和借口赖在这里,你可知,现在咱们这一大家子可都是你大哥哥在养着,等老祖宗不在了,你大哥哥凭什么再养着咱们?” “我们是一家人呀”贾宝玉道。 “你和你大哥哥是一个母亲吗?”王夫人问道。 贾宝玉摇头。 “所以,老祖宗仙去后,你大哥哥和琏二哥哥才是一家人,你和兰儿是一家人,等大老爷去了,你大哥哥和琏二哥哥也是两家人了,我和老爷不在了,你和兰儿也是两家人了,何为开枝散叶,宝玉,这就是开枝散叶”王夫人语重心长的教导着。 贾宝玉有些无法接受,他没有仔细去思考应当担负的责任,而是,他想着众人最后要分离,他本来也是一个喜聚不喜散的性子。 “宝玉,快些成长起来吧,这种幼稚的威胁不要再有了,你摔玉,伤心的也只是你的亲人,在外人面前,你要死要活都是和他们没有关系的”王夫人道。 贾宝玉看着王夫人只觉得心中难过。 王夫人看着难过的宝玉她也只能狠下心,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能一直无忧无虑的,以前她在家当大小姐的时候也是如此的没心没肺,担忧的只有自己喜欢的首饰是不是买不到了,绣娘绣的衣裙合不合身,等嫁为人妻,她才懂,世人皆苦。 贾瑚刚回到荣禧堂,夜风就迎了上来,“爷,夜雷来了。” 贾瑚来到书房,夜雷已经等着了,“什么情况?查出来了吗?” “爷猜的不错,确实有人和那批下人联系,王家和忠顺王府都有和他们接触,他们接触的还是老太太屋子里的下人”夜雷道。 “果然如此,那上头的就没有接触的?”贾瑚对着天上指了指,道。 “属下无能,没查到”夜雷连忙请罪。 “罢了,那两个人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露出马脚来,反正人已经全部清出去了,剩下的那些,也不是不可能存在漏网之鱼,让他们都盯紧一点,我不希望荣国府还像以往那样,什么消息都能泄露出去”贾瑚道。 “是,属下领命”夜雷道。 贾瑚躺在床上,脑海中思索着朝中的局势,朝中的局势说复杂也不复杂,皇帝年轻,他皇长子如今也才十岁,小一辈总得成年才能参与夺嫡,还得好些年呢。现在的局势主要就是太上皇与皇帝相争。 当初,当今并不受宠,在所有皇子中是最不可能当皇帝的,可是,废太子事发,活着的就只剩下当今和六皇子,六皇子当初才十岁,而当今却十八了,当时太上皇病重,为江山社稷考虑,选择继任的皇帝时,只能挑选当今。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太上皇的身体休养了两年,便休养回来了,这时候皇帝已经登基两年,总不能让已经登基的皇帝退位,而且两年过去,皇帝在朝中也有了自己的势力,朝臣们也不再是一边倒的支持太上皇,朝臣们也会观望,谁知道太上皇又会不会病倒。 皇上已经当了两年皇帝,他自然不希望再被人给赶下来,他也知道太上皇不好打发,朝臣们也不会在明面上坚定不移的支持自己,在太上皇病好的时候,表现得极为恭敬,事事都问太上皇的意见,暗中却在积蓄着力量。 他当初初入朝廷,就成了皇帝和太上皇的牺牲品,其实当初皇帝也问他要不要留在京城,虽然难也不是不能运作,但是皇帝却又明确和他表示,还是希望他先离开避开太上皇的锋芒,最后,他还是选择压宝皇帝,离开了京城。 皇帝表现得如此恭敬,太上皇明面上找不到借口罢免皇帝,但是由着皇帝慢熬下去,就只会耗空自己,太上皇就只能推一个人出来和皇帝争权,这个就是忠顺亲王。 从龙之功太过诱人,特别是在以军功起家的老臣中更为诱人,如今战事少,没有军功,这些老臣家的爵位就会一削再削,从龙之功,能让这些家族再次恢复鼎盛时期,他们怎么可能忍得住诱惑,在皇帝这里没有得到的从龙之功在忠顺亲王这里得到也不错,在太上皇的支持下,忠顺满了十四岁后,便被推到幕前与皇帝争夺,刚开始皇帝一直避忠顺的锋芒,忍了这么多年,皇帝终于等到太上皇再次病重。 其实,太上皇和皇帝之间的争夺,从开始就注定是太上皇输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太上皇从退位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输了,太上皇他自己心中也清楚,只是,看着年迈的自己再看着年富力强的皇帝,心有不甘罢了。 贾瑚长叹口气,夹在天家那对父子中间,还真是让人难受。 虽然前一天晚上睡得比以往都要晚,但是第二日贾瑚依旧准时起床,热身之后,就锻炼了起来,还是如往常一样,贾琏第一个到,然后是贾珍和贾蓉、贾蔷,再然后是兰儿,贾宝玉最后也来了。 见贾宝玉来了,贾瑚也没说什么,只是按往日一样训练。 “宝玉今日似乎不太精神”贾珍和贾琏说着悄悄话。 “昨日又摔玉了”贾琏小声道。 “又摔玉?”贾珍很是惊讶。 贾琏点点头。 “你哥没教训他?居然敢在瑚弟面前摔玉,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贾珍看着远处热身的贾宝玉,心中表示赞叹,这才是真的勇士。 “你说呢?往日他摔玉了,不休养半个月,怎么可能第二天就去学堂”贾琏道。 贾珍深以为是,“在你哥面前惹事,老爷我都有点佩服他,果然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家里的帐清的怎么样了?”贾琏问道。 “多亏了你哥给的账房,已经清理出来了,京畿府的侍卫已经带走了,现在他们正在全力追查这些银子,你哥喜欢什么,突然得了这么多银子,我总得多谢你哥才是”贾珍喜不自胜,突然多得了这么多银子,真是让人开心,虽然这些日子宁国府鸡飞狗跳,但是也挡不住他得了那么多银子的欣喜。 “我哥喜欢什么你还不知道呀,无非就是那些文房四宝、古籍字画之类的,不过,你能搞来好兵器,我大哥应当也是喜欢的”贾琏道。 “你哥的爱好总是这么烧钱”贾珍吐槽。 “我哥怎么说也我家老爷的儿子”贾琏也跟着吐槽。 贾珍笑得开心,“是极是极,赦叔看到好扇子,都走不动道了。” 贾瑚站在比武场,听着贾珍和贾琏的对话,心中无奈,这两个家伙是不是不知道身为武者,听力有多好。 贾瑚向贾宝玉看了过去,虽然没有什么精神,但是也没划水,贾瑚也就随他去了。 又过去几天,宁国府的钱财已经追下来了,追回价值四十多万两的财物,贾珍按照贾瑚说的,只拿回价值三十五万两左右的财物回来,其他的让京畿府尹自行处置,贾珍也上道,知道这是意外之喜,并未肉痛剩下将近十万两的财物。 “瑚弟,你有什么喜欢的古画吗?为兄有银子了,到时候重新修一个园子”贾珍开心得不行。 “珍哥,这笔银子,恐怕你不能拿来修园子”贾瑚道。 “怎么?你有用呀?你要是有用就先拿去用,园子晚点修也是一样的”到手还未焐热的银子被瑚弟拿去用的话,虽然有些肉痛,但是谁让是瑚弟呢?只要瑚弟要银子,就算不是意外得来的这些银子,他开公库,那也是要把银子给瑚弟的。 “我记得咱们两家有借国库银子”贾瑚道。 贾珍仔细回忆了一番,“好想是有这么一回事,祖父还在的时候借的,原本借了两次,一次是接驾,但接驾的银子已经还上了,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又借了一笔,大概三十五万两”,他父亲把爵位给他的时候特意说了这笔账,他还有印象,说什么时候其他勋贵家还银子的时候就一定要把这比银子还上。 “用这笔银子还了吧”贾瑚道。 “不是别的勋贵家还没还吗?咱们就这么还了合适吗?”贾珍不解道。 “那这笔银子你打算用来干嘛?按你说的修园子,你真要拿这笔银子修园子,外人得把你骂死,为了修园子,抄了自家老仆”贾瑚道。 “明明就是他们贪的我的银子,我拿回来了,凭什么骂我”贾珍气得够呛。 “天底下文人的笔是最锋利的,陈世美不也被写成了负心汉吗?这笔银子你做什么都不合适,趁着机会,还了算了,省得还惦记着这笔账”贾瑚劝道。 “不是,我这不是到手的银子还没焐热吗”贾珍欲哭无泪,忙活了半天,感情是为了还账的,他的园子什么时候才能修建好。 见贾珍为园子心疼,贾瑚笑道:“等过了风头,到时候你修园子缺的银子,找我来拿。” 贾珍听贾瑚这样说,马上开心了,“那行,把欠的银子给还了,不过应当还不够,这么些年过去了,息钱还加了不少。” “既然要还就一起还吧”贾瑚道。 “那也行,这笔账的银子祖父早就准备好了的,没人敢动,什么时候去还?”贾珍道。 “既然代化祖父早准备好了,那就今日下午去还吧,我们荣国府也一并还上,等下让琏儿和你一起去户部销账”贾瑚道。 “这么随便的吗?”贾珍有些懵,好歹也是几十万两的买卖呢。 第39章 贾瑚说了下午要去户部还上借款,贾珍就只能立马开了公库,将息钱清点出来,等着和贾琏一起去户部销账。 “周大人,宁国府和荣国府的人来了”户部主事进来禀报道。 “这两府的人来干嘛?不会来借银子的吧?快去找尚书大人,宁荣二府这些年都没来借过银子,这次过来,必定是要借的,而且荣国侯刚封了礼部侍郎,不好不给他面子,只是今年天下不太平,户部哪里还有银子”户部左侍郎急得眉头紧锁,他现在是真的害怕这些勋贵上门,只要他们来户部,十成是来借银子的,可是,他还偏偏不好不借,这还是太祖皇帝开的先例,当初是强迫这些勋贵借银子,谁想到这些勋贵尝到甜头,没有银子了便来户部借,户部哪里这么多银子借给他们。 “不是,是来还银子的”主事大喘了一口气,道。 “还银子的?”户部侍郎更吃惊了,他担任户部侍郎这么多年,只见这些勋贵来借银子,还没见他们还过银子。“快随我出去看看。” “都给我仔细着点,别碰坏了”贾珍大声道。 户部侍郎刚出来,就看到贾珍让下人卸货,前面几箱子放的是银子,后面则是一些花瓶等物件,他一时搞不懂贾珍来的目的。 “贾将军,这是?”户部侍郎有些走了过来,对着贾珍抱拳,他现在有些看不明白。 “前段时间爷不是将家里的那些奴才给送官了吗?这些便是他们贪墨的财物,我家也不缺这点银子,但是京城中骂我们家骂得难听,说我们是为了钱财才抄了奴才的家,明明是贪墨的我家的钱财,最后弄得还是我们家没理了,我懒得听他们的那些酸话,想着我家好像还欠了国库一些银钱,索性拿这些下人贪墨的银子来还账吧,你们清点一下,这些物件、地契你们就按市场上的价格来估,这些我也看不上,拖回去还占地方”贾珍混不吝道。 “我们荣国府的也在这里了,看看对不对得上,帐对得上的话,就把借条给我们,帐就算是消了”贾琏指着另外一堆东西道 宁荣二府将家里的奴才给抄了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京城中议论他也是知道的,他是万万没想到,抄出来的银子居然是给他们户部送过来的。 “贾将军,小贾大人,还请里面坐,喝杯茶”户部侍郎心中激动,忙道。 贾珍和贾琏对视一眼,“行吧,反正你们估价也要时间,不过快一点,我回去还有事儿呢。” “是是是”户部侍郎激动极了,去年赣州水灾,蜀州又发生地龙翻身,国库是真的紧张,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过来给送银子,真是及时雨,他现在真的想把贾珍和贾琏给供起来。 “快,给贾将军和小贾大人上茶”户部侍郎连忙吩咐道,之后,又将主事拉到一旁小声道:“快去叫尚书大人。” 贾珍和贾琏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叶比较一般,然后他们又四处打量了一下户部的办事地,庄严有了,就是有些简陋。 “不知道礼部办事的地方怎么样?天都这么热了,这里居然没供冰,到时候瑚弟能不能受得了,要不咱们今年多买一些冰回来,总不能热到瑚弟”贾珍小声道。 “我哥肯定不会允许自己搞特殊的,你莫要乱做些事儿,不然我哥揍你,我是拉不住的”贾琏小声道。 就在贾珍和贾琏小声说着话,户部尚书到了。 “贾将军,小贾大人你们怎么来了?听说是来还银子的是吗?”户部尚书脸上挂着如春风般的笑容,从来都只有看这些勋贵从户部搬银子出去,还没见有人搬银子来的。 “郑大人大人你也来了?”贾珍道。 “听下面办事的人说您过来还银子,就过来看看,怎么把这些物件都给带来了”户部尚书明知故问,他已经听下面的主事说了,贾珍和贾琏为何会突然来还银子,只不过,问的时候还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贾珍又把刚刚回答周大人的话再说了一遍,“我们家可不是缺这些银子,是这些老仆做得太过分了,是他们做得太过分了,每月花销的银子,只有三成是用在我们这些主子身上的,其他全部被他们贪墨了,之前我们还不知道,结果一查账,简直就要气死我了”,贾珍说得义愤填膺,户部尚书看着远处的银钱兴高采烈。 户部的人都是算账的好手,很快将物件都清点出来了,折算成银钱,贾珍和贾琏带过来的这些银两还有多的。 “没错没错,账目都消了,这是宁国府的借条,这个是荣国府的借条”户部尚书将宁荣二府的借条找了出来,还给贾珍和贾琏。 贾珍和贾琏接过借条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实是盖的他们家的印。 “没错了,是我们家的,郑大人,可以给我们点个火吗?今天忘记带火折子了”贾珍道。 “可以可以”郑大人连忙让下人去点火。 贾珍和贾琏当着户部这些大人的面将借条放在火中焚烧殆尽。 “郑大人,你们忙,我们先回去了”将借条烧毁后,贾珍则告辞。 “好,多谢贾将军,多谢小贾大人”户部尚书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将贾珍和贾琏送走。 等贾珍和贾琏走后,户部尚书连忙道:“快点,把这些银子送去库房锁起来。” 户部的差衙连忙将现银抬了起来,送去库房,宁国府和荣国府送来的现银并不多,只二十多万两银子的样子,剩下的是银票、器物还有房契和地契,银票要去钱庄把银子兑换回来,比较简单。器物、房契、地契这些,就需要拿去牙行卖了,短时间是没办法变成银子的,不过,即使这样,户部尚书也是笑的眼不见缝,这种麻烦事,来再多他都不嫌麻烦。 “恭喜大人了,户部如今入了几十万两银子,大人也可稍稍松口气了”周侍郎道。 “同喜同喜,这些银票还需要快些去钱庄兑换回来,这些地契、房契、物件这类的东西,也要快些处置掉,有了这笔银子,今年才好撑过去”郑尚书松了口气,连续两次大灾,国库是捉襟见肘,新的税收还没上来,在因为产粮的赣州因为水灾,今年的税收一定减少,宁国府和荣国府还来的银子,真的就是及时雨。 “是是是,前段时间,宁国府和荣国府把自家下人给抄了的事情弄得满城皆知,都说宁国府和荣国府穷疯了,把自家下人都给抄了,何曾想,人家根本就不缺这点银子,直接把抄出来的银子来还国库借的钱了,看看这些东西,就知道这些下人下手真黑,贪了这么多”周侍郎感慨道。 “贾家还穷?一门双公,这些年,那么多勋贵家都来户部借过银子,贾家可是一次都没有,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你以为是乱说的,你刚刚没听贾将军说吗?每月花销的银子,只有三成是用在贾府正常的开销,剩下的全贪了,这样的下人,不送官,还留着在府里供起来”郑尚书道。 “那也是,换成下官,这些下人只贪三成,下官也是无法忍受的,只不过闹得沸沸扬扬,没想到倒是我们户部得了好处”周侍郎脸上都笑出花来了,明明这些银子就原本是户部借出去的,还回来就感觉是白捡了这么多银子。 “这事儿你盯着办,我去宫中一趟”这么好的事情,总得让陛下跟着一起开心才是。 “是”周侍郎道。 “郑大人要稍等一下,陛下在考校皇长子的功课呢”钱良道。 “是是是”郑尚书忙道。 “郑大人今日似乎很高兴”钱良笑着打趣。 “今日确实发生了一件高兴事儿,迫不及待入宫回禀皇上,让皇上也跟着高兴”郑尚书笑道。 “那可真是好事儿呀,皇上今日心情有些不佳,希望听了这个好消息心情皇上的心情能好些”钱良小声提醒道。 “怎么回事?”郑尚书问道。 “今日皇长子的师傅过来了”钱良点到为止,没再继续说下去。 郑尚书了然,他也有所耳闻,大皇子是皇后娘娘所出,中宫嫡子,只是在读书上似乎没有什么天赋,但因为是嫡长子,皇帝第一个孩子,皇帝对他给予了厚望,如今他达不到皇帝的目标,不怪皇帝生气。 没有让郑尚书等多久,大皇子便垂头丧气的出来了。 “郑大人,咱们进去吧”钱良道。 “好”郑尚书看了皇长子几眼,然后小心收敛了目光,去了御书房。 进了御书房,郑尚书就看到皇帝的脸色不愉,郑尚书敛下心神,脸上做出一副高兴的模样,“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起来吧,郑尚书怎么来了,看你的神色,似乎心情不错”皇帝压下心中的不愉,道。 郑尚书站了起来,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皇上,今日户部多了几十万两银子。” “怎么回事?今年的税收应当还没收上来才是”皇帝惊讶道。 “是宁国府和荣国府送来的,前段时间,宁国府和荣国府不是把自家老仆给送官了吗?收缴来的钱财就拿来还国库的账了,不过因为是直接抄的下人的银子,有些是物件,有些是房契、地契,还有些是银票,得换成现银才能入库,宁国府和荣国府合起来借了六十五万两,再加上息钱,一共还了七十多万两的财物,送过来的那些物件、房契、地契,如若不急着变成现银,银钱还能再多一些”郑大人道。 “之前没想到宁荣二府居然给了朕这么大一个惊喜,朕原想着今年会很难熬,有了宁国府和荣国府还的这些银子,今年总算是能松口气”皇帝听了也十分的高兴。 等郑尚书走后,皇帝想着郑尚书的话,噗嗤一声笑了,“贾怀瑾呀贾怀瑾,还得是你呀。” 贾珍和贾瑚完成了贾瑚交代的任务,兴高采烈的回去了,“瑚弟,已经把银子还了,借条也当着户部官员的面销毁了”,贾珍满脸的开心。 “办的不错”贾瑚夸道。 贾珍被夸,笑眯眯的,“还有什么要我去做的?” “还真有一个”贾瑚道。 贾珍严阵以待,等着贾瑚给他安排任务。 看着贾珍认真的样子,贾瑚笑了,道:“不是什么难事,明日给你们休沐三日。” “真的”贾珍眼睛放光,他实在太难了,现在他家老爷当先生,他还要和自己的亲儿子、亲侄子一同念书,只要他错一点点,他家老爷就对他一通劈头盖脸的狂喷,熬了将近一个月,他是真的要绝望了。 “休沐三日也不是让你们什么都不干,也是有任务的”贾瑚道。 “什么任务,保证完成”只要不让他上他爹的课,让他做啥都行。 “对你来说也很简单,就是和你之前的那些狐朋狗友聚聚,聚会上得不停的说咱们家的那些老仆有多过分,贪墨了咱们家多少银子,并表示咱们家不缺这点银子,但是京城中议论纷纷,你实在是听不下去,就把银子给还账了,让他们回去也查查账”贾瑚道。 “就这么简单?”贾珍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就这么简单”贾瑚笑道。 “没问题,包在哥哥我身上”贾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一定完成,然后,他一脸开心的看着贾瑚,“明日真的不用上课了?休沐三日?”贾珍伸出三根手指比划道。 贾瑚点点头,“自然。” 贾珍狂喜,一把抱住贾瑚,“瑚弟谢谢你,哥哥先走了,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照办”,说完,快速的向门外跑去,步履轻快,可以看得出,他是真开心了。 等贾珍走了,贾琏看着贾瑚,他带着期待,问道:“大哥,我呢?” 贾瑚静静的看着贾琏,贾琏被看得吓了一跳。 贾瑚看着贾琏被吓到,轻笑了一声,然后从衣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差事办得不错,这是奖励你的。” 贾琏开心的接过银票,他看到了银票上的数目,五百两银子,他笑得一双桃花眼都眯了起来“谢谢大哥”,贾琏开心道。 看着贾琏开心的模样,贾瑚想起了他小时候,小时候不爱读书,虽然揍也揍了,但是用银子来奖励他,他的积极性是最高的,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这么财迷。 “这三日休沐,你也有一个任务”,贾瑚再从自己衣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贾琏,“和珍哥的任务一样,把我刚刚说的话散播给你那群朋友,这是你请客的花销。” 贾琏接过银票,又是一张五百两,“大哥放心,保证完成差事”,贾琏的笑容都快裂到后耳根了。 看着贾琏的笑容,贾瑚无奈的摇头,心中考虑是不是把母亲的一部分嫁妆交给贾琏打理,随后贾瑚便打消了这个想法,他这个弟弟,心思本来就不在读书上,现在他没有产业逼迫他读书还能成,等把母亲的嫁妆交给他,他的心思都在打理铺子上去了,更没心思读书了,他决定还是先不给,先逼迫他读书,如若他真的没有读书的天赋,再交给他也不晚。 有了贾瑚的同意,贾珍便开始邀请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上门,开始大吐特吐苦水,说什么他们家对那群老仆有多好,可是他们不知感恩,却在背后惦记着他的家产,最后抄了多少银子出来,他也不是缺这些银子,就是觉得寒心,京城中的人还骂他,贾珍拉着自己的好友,一边喝酒一边吐苦水,说得他似乎多可怜似得。 众人附和,随后,想到自家的老仆,贾珍不缺银子,但是他们缺呀,如若也能如宁国府荣国府一般抄出这么多银子,也足够他们家花销好一阵了。 贾珍和贾琏将这些朋友聚集起来吐了苦水之后,效果很不错,京城中已经没有谁议论宁国府和荣国府抄了老仆的事情了,而是在比谁家老仆贪得多。 和宁国府荣国府不一样的是,这些人家抄出来的银子,并未还给户部,而是自家用了,这让户部的郑尚书他们失望了好久。 “都是勋贵,差别还真大呀”周侍郎对京城这些勋贵人家纷纷查账的事情十分支持,只是,支持之后发现这些人家却没来户部销账,让他很是失望。 “你以为谁家都像贾家,贾家要脸”郑尚书也撇了撇嘴,转念一想,道:“这样也好,至少这段时间他们不会再来户部借钱了。” “也是”周侍郎应和道,只是,心中到底还是不是滋味,特别是在宁国府和荣国府先将欠款还了,这些人不还钱,是真的让他很不开心。 “也不知道怎么了?京城中现在流行查账吗?弄得京城中乌烟瘴气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一个头”忠顺亲王在太上皇面前说了京城中的事情,之前捧着他的那些勋贵们都忙着查账,也没工夫出来陪他,他只能进宫找太上皇唠嗑。 “都在查账?怎么回事?”太上皇问道。 “还不是宁国府和荣国府带起来的,其他勋贵家见下人贪了那么多,也忍不住了,一个个都开始查账,据说京城中的人牙子那里已经满人了,人牙子说,这种偷窃主人财物的下人在京城已经不好卖了,要送去外地卖掉”忠顺道。 “贪得这么多?”太上皇问道。 “可不是嘛,一颗鸡蛋就快一两银子,怪不得这些勋贵家这么费银子,合着都是下人们贪墨了,十万打底,贪墨得多的家族,几十万,宁国府和荣国府就查出来几十万,查出来的银子直接还给国库了,贾珍还哭诉,他也不是缺那些银子,就是觉得寒心,他对家里的老仆也还算是不薄,胃口居然这么大”忠顺撇了撇嘴,换成他,他也会不满的,他要的也并不是银子,而是仆人的忠心。 听到忠顺这么说,太上皇的思维就跑到内务府去了,如若查账,内务府的人怕是一个都跑不掉,只是,牵一发动全身,内务府可不是像宁国府和荣国府那般,伺候的下人换了也就换了,内务府的人盘根错节,每个人背后都有势力,想要清除,也没那么容易。 “贾珍和贾琏还真是可怜,把仆人抄了之后,那些银子他们就直接还国库的欠款了,明明不缺钱,最后还落了一个骂名,说他们贪图下人的钱财,被那些文人好一顿骂”忠顺嘴上说着贾珍和贾琏可怜,心中却乐开了花。 “宁国府和荣国府把欠银还了?”太上皇有些错愕。 “是的,就用抄出来的这些银子还的”忠顺道。 太上皇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随后想到什么,道:“你去陪你母妃吧,你母妃最近特别的想你,你多进宫陪你母妃说说话” “是”忠顺告退,我去了慈安宫。 等忠顺走后,太上皇才道:“去,把皇帝请来。” 听闻太上皇找他,皇帝也不敢耽搁,他来到太上皇宫中,看到太上皇后连忙行礼,“参见父皇,父皇万岁。” “起来吧”太上皇道。 皇帝从善如流的坐下,“父皇叫儿臣过来可有要事?” “听说宁国府和荣国府已经还国库银子了?”太上皇道。 “是有这回事,他们抄了下人的家,怕是也觉得这笔不管用在什么地方都不合适,于是便拿来户部还账了”皇帝道。 “愚蠢,怎么能给他们还债呢?”太上皇气道。 “儿臣不明白”皇帝心中憋气。 “这是太祖皇帝特意让老臣借的银子,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对这些老臣动手的时候,有他们的把柄和借口,你现在就这样让他们还了,大好的布局也被你给破坏了”太上皇气道。 “父皇,太祖皇帝强迫那些老臣借银子,确实是为了得到这些老臣的把柄,主要原因还是当初这些老臣手中各个都有兵权,即使还了虎符,军中人心也在,留着把柄,有朝一日,也能用把柄定罪,不至于引起兵变。只是,这些年过去了,这些勋贵人家都已经渐渐没落了,出彩的男子并没有几个,一个个的还是在吃老本,他们在军中的势力已经瓦解了,可是,这些勋贵人家,从国库借银子却成了习惯,从国库借银子出去挥霍,从来不需要还,父皇可知,去年那么难,赣州水灾,蜀州又地龙翻身,到处都要用银子,这些勋贵还想着从国库借银子出去挥霍,这些勋贵已经成了朝廷的负累”皇帝不服道。 这是十年以来,皇帝第一次和太上皇针锋相对。 第40章 太上皇看着皇帝的脸,原先还稚嫩,现在已经变得成熟,没有十年前的临危受命,突然从一个透明的皇子猛的变成皇帝时的惶恐,如今的脸上尽显帝王风范,太上皇长叹一口气,道:“你终归还是会长大,不再是当年那个在朕床边惶恐不安的新帝。” 听到太上皇如此说,皇帝心中也难过,“儿臣原先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皇帝。” “看你对老臣们在国库借银子的事情心中怕是一直耿耿于怀”太上皇道。 “儿臣只是看不惯他们拿了户部的银子出去挥霍,灾民那样苦,边境的战士那样苦,他们拿着国库的银子花天酒地,不知今朝为何物”皇帝是真的讨厌京城中那些找国库伸手借银子的人家,殊不知外头的黎民苍生过得有多苦。 太上皇笑了,看着义愤填膺的皇帝,道:“你啊,还是太年轻,手段激进,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朕也老了,没什么可教导你的了,只最后再教导你一点,对老臣,手段莫要太激进,如若逼得太狠,他们联合起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父皇放心,儿臣还没想着动他们呢,朕知道太祖皇帝和您的苦心,是故意将这些老臣放在京城中捧杀养废,在此之前,儿子会忍耐他们的,而且,这次还银子的勋贵,只有宁国府和荣国府,其他勋贵,抄出了银子,也没有想着还户部的债”皇帝道。 “宁国府,荣国府,贾家,贾家的麒麟子”太上皇闭上眼睛,他突然明白贾瑚为何背负骂名也要抄了那些管事们,他明白了贾瑚的整个布局,先是纵容着管事贪墨,然后又假装发现他们贪墨把他们给处置了,最后把抄出来的银子还给国库,将贾家的隐患去了,又将传言散播出去,京城中所有人家都在查账,他们贾家的风头反而过了,而且还钱的时机也选得相当好,去年发生灾害,国库空虚,今年的税收一定下降,这时候还银子,户部必收,如此环环相扣,不愧是贾家的麒麟子。 太上皇想明白之后,无奈叹气,“罢了,朕确实是老了,不得不认输。” “父皇万岁”皇帝道。 “皇帝也是人,是人就逃离不掉生老病死,你回去吧”太上皇道。 “那儿臣告退”皇帝向太上皇行礼后离去。 走在回宫的路上,皇帝面色不虞,问道:“今天谁来见过太上皇?” “忠顺王爷”钱良道。 “朕就知道是他”皇帝眼中露出狠厉。 京城中勋贵人家抄了自家老仆,得了许多钱财,这些勋贵人家又开始各种花会诗会办了起来,贾瑚也收到了几份,其中有一份是晋阳侯府递过来的,据说晋阳侯府得了一株十八学士,就想以茶花为题,办一次诗会,特意让贾瑚去做裁判。 贾瑚看着晋阳侯府的帖子,想了想,去了贾母院子。 “给祖母请安,给太太请安,给二婶请安”贾瑚来的时候,见王夫人、刑夫人、王熙凤、元春以及黛玉和三春都在,还挺意外的。 “一家人,不必拘礼,快起来”贾母忙道。 贾瑚起身,这时候,元春带着一众妹妹给贾瑚见礼,见完礼之后,贾母连忙让丫头给贾瑚搬了一张椅子过来。 “平时都忙的不行,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儿吗?”贾母笑着问道。 “祖母这是怪孙儿来给您请安的时间太少了”贾瑚打趣道。 贾母笑着瞪了贾瑚一眼,“你们听听,我就问了一句,就说我在怪罪。” 贾瑚笑了,道:“祖母莫怪,孙儿说笑呢,今日过来确实有一件事儿,晋阳侯府给孙儿送了一张帖子,他们府得了一株十八学士,就想着办一个诗会,特意请孙儿去当裁判,这个诗会能带家中女眷一起,诸位妹妹有没有想要同去的。” 贾瑚此言一出,元春和黛玉她们眼睛都亮了。 王夫人也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贾瑚,这么大好的机会,正是好给元春相看人家,之前端午节的那个活动没去成,她还遗憾了好久,没想到,这几天又有一个盛会。 “晋阳侯府,可是晋阳长公主府里?”贾母问道。 “是晋阳长公主那里”贾瑚点了点头。 贾母心中开心,晋阳侯府可好多年没给她们家递过帖子了,晋阳长公主是太上皇最小的妹妹,当初嫁的人家还是太上皇精挑细选的,只可惜,驸马文采是有,可是运气不好,长公主生下孩子后不久,驸马饮酒后失足,跌落在湖中,不治而亡,只留下长公主和孩子。 太上皇疼惜长公主,封了那个孩子为晋阳侯,这些年,荣国府没落了,她也不爱出去走动晋阳侯府便许久没递过帖子了,“晋阳侯府办的诗会,那定是不错的,元春跟你哥哥一起去,如若你哥哥喝醉了,也好有个人照顾。” 元春眼睛亮亮的,“好。” 贾瑚笑道:“既然如此,那二婶跟着一起去吧,然后大妹妹和二妹妹跟着一起,玉妹妹身上还有孝,三妹妹和四妹妹还太小了,等下次有机会再带你们出去玩。” 黛玉和探春、惜春心中有些遗憾,但是她们也明白,这个诗会怕是为了给元春相看人家,她们三个也很懂事的听话。 迎春没想到,贾瑚居然还想着带着她一起去,一贯将自己当做不存在的迎春被这个惊喜弄得手足无措。 贾母也没想到贾瑚居然会带着迎春一起去,不过她也想起了迎春的年纪,已经九岁了,再过几年,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到时候嫁的人家好,对瑚哥儿也是有助益的。“你大哥哥带着你一起去诗会,到时候你紧跟着你大姐姐,然后多看少问,等以后,你大姐姐出嫁,就该是你领着妹妹们出去和小姐妹玩了”,贾母叮嘱道。 迎春重重的点点头,表示自己会的。 王夫人放下心来,心中对贾瑚更加感激。 “换上这一身看看,这套淡青色的是不是太素了”王夫人来到元春屋里,让元春多换几身衣裳,在诗会上能够光彩夺目,找到如意郎君。 “母亲,不用这么麻烦吧”元春已经换了好几身衣裳了,实在有些累了,她抱着王夫人的胳膊撒娇道。 “不行,你到时候一定得漂漂亮亮的才好”王夫人道。 “如若找的夫婿只看重女儿的容貌怎么办?容貌又不是永恒的,再漂亮的容貌都有老去的那一天,女儿还是想找一个能与女儿心意相通的夫郎”元春道。 王夫人瞪了元春一眼,“能与你心意相通的,只有那穷书生,专门哄骗富家小姐,富家小姐把他们的奉承和小意讨好当成了心意相通,明明只是那些穷书生的把戏,富家小姐还当成彼此相爱相知,你呀,看夫郎眼光实在一些,找门当户对的,夫郎再上进一些的就够了。” 元春嘟着嘴不服,可也没有什么借口去反驳王夫人,然后想到什么,打趣道:“为何天下男人不都和大哥一个样呢?大哥这样的,应当就是母亲你心中的如意郎君,乘龙快婿了吧。” 王夫人又瞪了元春一眼,“自己说夫郎也不害臊,你大哥这样的,家室好,自己又有能力的,对家中女眷还十分照顾尊重,谁家不喜欢,可你大哥就这么一个,已经是你大哥了,你比大多数女人都幸运了,成了你大哥的妹妹,当然,你大嫂比你更幸运一些。” “也不知道大嫂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性格”元春有些好奇。 “你大伯说你大嫂很有灵气”王夫人道。 “有灵气?神仙吗?”元春有些迷惑。 “呸呸呸,什么神仙,我看你就嘴巴没把门”王夫人连忙呸了几声,然后在元春的后背轻拍了几下,她又把手上拿着的衣裳丢在元春手中,最后双手合十,“菩萨保佑,小孩子不懂事,菩萨勿怪,菩萨勿怪。” 元春自知理亏,闭嘴不言。 “去把这件衣服去换上看看”王夫人道。 元春只能拿着衣裳进去里屋。 王夫人看着元春换了衣服出来,心中还是有些不太满意,“这些都不适合你,算了,好在时间还够,重新给你赶制两身衣服出来好了。” 元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十分的无奈,只能任由王夫人去折腾了,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母亲,迎春妹妹那里也估计要重新做两套。” “这个我自然知道,就你大伯母那抠搜劲儿,让她拿银子出来给迎春制衣裳,那怕是要了她的命”王夫人对刑夫人打心底里不喜欢。 “大伯母这些年都没有孩子?”元春道。 “她也算是可怜,生母早亡,父亲又娶了继母,继母对她不慈,在家中当女儿时身体亏空的厉害,后来他父亲去了,她的日子更加难熬了,继母变本加厉的折腾她,冬日去冷水中洗衣煮饭,好在他父亲的好友还算是有心,把她介绍给了咱们家,你大伯母去了,也不是没有人介绍出身好的,老祖宗怕这些出身高门的小姐嫁进来对瑚哥儿和琏儿不好,这才选了她,只是,在家当小姐的时候,她亏损得太厉害了,即使怀上,也容易掉,你不记得了吗?她曾经怀了一个,结果掉了,她还怀疑有人动了手脚,查到最后,也只是她自己身体弱,保不住孩子,后来或许就真的死心了吧”王夫人道。 “既然死心了,为何大伯母不将迎春抱在她的膝下抚养?”元春不理解。 “或许是懒得为别人的女儿操心吧,再说了,她都已经嫁给你大伯了,真的等她老了,你大哥哥和琏二哥哥还能不赡养她是怎么的”王夫人道。 “父亲不是也有一个庶子吗?现在也到了要上学堂的年纪了吧?”元春试探性的问了一嘴。 王夫人看向元春,问道:“谁让你来问的。” “是我感觉大哥哥想问,但是碍于您是他最尊敬的二婶,他便不好意思提,二哥哥有一次闲聊和我提起,环儿和琮儿有悄悄去看他们练武”元春道。 王夫人轻哼一声,“就会搞这种手段,你大哥哥心软,他是一心想着咱们家人好的,有些人呀,如若想让自己的儿子好,就拿出一点态度来呀,身为庶出,那你就过来请求我呀,既想得好处,又不想低头,凭什么?” “或许赵姨娘是怕您?”元春道。 “她爬床的时候怎么没见她怕我,这些年,我对探春也算是不错了,她自己把她那宝贝儿子当眼珠子似的,她儿子犯错,罚他抄个佛经,那就心疼得不行,在你父亲那里告状,做出那副泼辣没心机的样子,实际心眼有一百八十个”王夫人气道。 “母亲别气别气,我就问问,没想到倒是惹母亲伤心了”元春连忙安慰。 王夫人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道:“如若瑚哥儿对环儿和琮儿有安排,让他去做,不用顾及我,反正他们只是庶子,即使分家也分不到什么东西,你父亲那里的我管不着,反正我的嫁妆只会留给我自己的孩子。” “母亲这是在说气话呢,探春那里那么多东西,不是母亲给的吗?母亲也就嘴上厉害,心是最善良的”元春道。 “你呀,就知道哄我”王夫人打量着元春,突然想到了,“你首饰还没准备呢?”随后她又有些犯难,“我那里的首饰都老气沉稳得很,你带也不合适,明天带你们几个姑娘去玲珑阁买些首饰回来。” “母亲”元春想阻止,让王夫人不要准备得这么夸张。 “就这么说定了,银钏,你去和老祖宗禀报一声,然后再去几个姑娘说,明天去玲珑阁”王夫人道。 “是”银钏连忙出去了。 见王夫人已经定了,元春只能无奈摇头。 “晋阳侯府的诗会,二爷去吗?”王熙凤问道。 “晋阳侯府要办诗会了吗?”贾琏有些迷茫,休沐了三日,他也开心了三日,拿着他哥给的银子,和那些朋友吃肉喝酒,好不快活,只是,快乐的时间是短暂了,三日后,他又开始了苦兮兮的读书生涯,外面什么情况,他完全不知道,好不悲催。 “二爷如今还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外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王熙凤瞪了贾琏一眼。 贾琏也觉得委屈,“晋阳侯府办不办诗会和我有啥关系,就我这水平,也参加不了呀。” 王熙凤被气到了,深吸一口气,“去也不一定是要写诗呀,也可以多认识一些人,拓展一些人脉,你哥可是在诗会上当裁判,还带着太太、元春、迎春一起去参加。” “我的人脉有我哥就行了,我哥就是我最大的人脉,不过二奶奶原来是想去诗会热闹热闹,但是他们写的诗你听得懂嘛?”贾琏表示不太相信。 王熙凤气得想吐血,她是想去吗?她是想说这个吗?。 “二爷,瑚大爷身边的人过来了,他想请你和二奶奶过去一趟”平儿进来禀报道。 “这么晚了?”贾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 平儿点点头,“说现在请你们过去。” 贾琏起身,理了理衣服,对王熙凤道:“走吧,我哥应当是有什么急事,好在还没梳洗。” 王熙凤让平儿给她整理了一下发髻,然后跟着贾琏一起来到荣禧堂。 王熙凤发现荣禧堂的布局变了,和之前贾政、王夫人住在这里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整个屋子变得清雅起来,屋子里的摆设也少了许多,不再显得繁复,但是,就摆设的精致程度,就知道价格低不了。 “坐吧”贾瑚对贾琏夫妻道。 贾琏和王熙凤对视一眼,然后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府里的下人婆子们换了一批,可还适应得过来?”贾瑚问道。 “都能适应,并没有感觉到已经换人了,反而感觉比以前更舒坦了,之前向厨房要个什么要等上许久,现在,很快就送过来了”贾琏忙道。 “那就好”贾瑚道。 “大哥,你这么晚叫我们过来,就是为了这个?”贾琏有些不大相信的问道。 贾瑚听贾琏这么问,笑了,道:“说正经事之前总是要先说些有的没的缓和一下气氛,总不好一上来就切入正题,惹人紧张。” 贾琏放松下来,也跟着笑了,“大哥,你总是这样风趣,啥事儿呀?”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们看看这个”贾瑚给了夜风一个眼神。 夜风抱着盒子走了过来,然后将盒子放到贾琏手上。 贾琏不明所以的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沓一沓印子票,拿起一张印子票,看清楚了上面的名字周瑞,顿时,他的脸色都黑了。 王熙凤在贾琏打开盒子,看到印子票的那一刻开始,脸色就变了。 贾琏向王熙凤看了过来,瞪大眼睛,压抑着怒火,问道:“这是你干的?” 王熙凤看着贾琏难看的脸色,有些慌神,“我、我、我……”我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明明平时她是最会说话的,这一刻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了。 “王熙凤,我倒是小瞧你了,放印子钱,你知不知道,放印子钱是会断子绝孙的,你怎么这么缺德呀?为了一点钱,你就敢做这种损阴德的事情,还有什么是不敢的?”贾琏也想过,王熙凤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他以为不算什么,就没有管,没想到居然是放印子钱, 印子钱动辄就是让人家破人亡,朝廷有命令,不许放印子钱,落魄到要借印子钱的人家,哪一家不是家庭不是已经很穷很穷了,而印子钱利滚利,最后还不上印子钱,男的被送去挖黑矿,女的长得好的就送去青楼,长得差些的就送去人牙子那里做苦力,一个家就这么家破人亡了,这种事,这个女人都敢沾染,是想钱想疯了吗? “你要是活得不赖烦,不要牵连爷,大姐儿才那么小,怎么有你这么狠心的娘”贾琏气得直喘粗气。 “我狠心,到底是谁狠心,如若你能有点本事,我何至于落到要放印子钱,我也只是为了我们的将来考虑,以后大姐儿出嫁不要嫁妆吗?如若又有了孩子,不要娶妻生子吗?处处都要银子,我为我们的将来多打算一点,有错吗?”王熙凤听到贾琏的指责,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你简直强词夺理,大姐儿是我们贾家的孩子,自然有我们替她考虑,而且她才多大,等她成亲,还要等多少年,而你,犯了这么大的事情,明天你就能进监牢”贾琏更气了。 “好啊,贾琏,我为你生儿育女,你居然还想把我送去监牢,你有没有心”王熙凤怒道。 “我没有心?我没有心我现在就应当去告发你”贾琏怒道。 王熙凤一边吵架眼神余光一直在观察贾瑚的反应,这事儿已经捅到贾瑚这里了,她叔父现在也不在京城,即使想保她,也鞭长莫及,王熙凤第一次怕了。 “贾琏,你承诺过我叔父,一辈子对我好的,我嫁给你才多久,还给你生了大姐儿,你就如此对我,叔父,你在哪里,我不活了”王熙凤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看着王熙凤痛苦,贾琏冷静了下来,他扭头看向贾瑚,现在要怎么做,都是他大哥说了算,如若他大哥让他休妻,贾琏眼睛中显露出挣扎,他与凤姐还是有感情的,而且他们还有大姐儿,大姐儿要是没了娘,日后的婚事,贾琏不敢想。 贾瑚看着贾琏与王熙凤吵架,他今日把两人一同叫过来,就是想知道,贾琏知不知道这件事,现在他有了结论,就贾琏气愤的样子,确实不知道这件事,只要确定这件事,贾瑚就放下心来了,家中的男人没坏,女人坏了也还有救。 女人的破坏力是无限的,同时也是有限的,只要控制了下人,不许下人帮她再去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一个后宅妇人,再有能力,也是无法单独办到的。 贾瑚听着王熙凤一边哭一边数落贾琏,说贾琏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他承认,他弟弟贾琏确实有诸多不足,读书懒怠,有时候特别滑头,但是他的优点更多。做事圆滑,通人情世故,虽然读书懒怠,对商铺经营也十分的有研究,只不过他不让他去做这些罢了。 “既然我们家琏儿如此不好?不如你们和离如何?”贾瑚的声音在王熙凤耳朵里炸开。 第41章 王熙凤错愕的看着贾瑚,眼睛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她颤抖着声音道:“瑚大哥哥,你不能休我,我是你们贾家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回来的,我还给贾琏生了孩子,你不能休我。” “七出者:无子,一也;淫佚,二也;不事舅姑,三也;口舌,四也;盗窃,五也;妒忌,六也;恶疾,七也。你犯其五,枉顾国法,为何不能休你?看在我们贾王两家是多年老亲,只让你们和离,我已经很顾全王家的脸面了,即使你叔叔在这里,也说不出一个什么来”贾瑚道。 王熙凤彻底慌张起来,她向贾琏看了过来,她一把抓住贾琏的手,像是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紧张的用颤抖的声音道:“二爷,我和你还有孩子呢?如果我被休了,大姐儿怎么办?大姐儿不能有一个被休的母亲,不然她以后的日子难过,二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求求大哥,我再也不敢了。” 贾琏听到贾瑚说要和离,他也吓了一跳,神色间十分的挣扎,见王熙凤向他求饶认错,他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这还是王熙凤第一次在他面前认错。 “大哥”贾琏向贾瑚看了过来,眼神中带着恳求。 “琏儿,为了贾家,你会放弃自己的私情的对吧?”贾瑚道。 贾琏听到贾瑚这么说了,内心更加的挣扎。 王熙凤更怕了,她死死握住贾琏的手,深怕下一刻,贾琏就放弃了她,她不能和离,她绝对不能和离回家,她和大哥不同,大哥是男子,二叔没有男嗣,即使大哥行事再荒唐,日后还是得大哥来继承王家的,如若她和离回家,婶婶得恨死她,婶婶家里还有两个未出阁的妹妹,她被和你,会连累妹妹的婚事,如若连累了妹妹的婚事,婶婶得撕了她,她最好的结局就是送去家庙当尼姑。“二爷、二爷我错了,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贾琏看了看贾瑚,又看了看恳求的王熙凤,为难急了,他看向贾瑚,问道:“大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家大姐儿还年幼,如若不和离,只让她去小佛堂诵经祈福可好?” “看来你贾家和你媳妇身上,你选择你媳妇”贾瑚道。 贾琏摸了摸后脑勺,他其实挺了解他哥的,他感觉他哥并没有真的生气,忙道:“我总觉得事情还没到达那一步,我和凤姐还是有感情的,如若有一天真的到那一步了,为了贾家,我定会为贾家的未来牺牲。” “很好,记着你的话”贾瑚道。 贾琏松了口气,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大哥,不用真的和离了吧。” “王氏,你很高傲呀?老太太她们都说你是难得的聪明伶俐人,可是你犯了错之后,还拒不认错,企图用其他的借口把你的错淡化掉,直到我说要让你和琏儿和离,你才终于知道怕了,向琏儿认错,莫不是,你把世人都当傻子?”贾瑚向王熙凤看了过来。 王熙凤惊魂未定,但是她这下确定,大哥并未真的要她和贾琏和离,“是我的错,自作聪明,还请大哥责罚”,王熙凤连忙道歉。 “倒是和琏儿一样识时务,只是你真的知道错了吗?”贾瑚问道。 王熙凤敢不说话,她现在只觉得这个大哥手段通天,一双眼睛太过清明,什么小手段都瞒不过他。 “好在你没蠢到以自己的名义去放印子钱,如若你是用自己的名义去放的,我定会让你与琏儿和离,免得牵连到我们贾家。这次的我已经给你处理好了,如若我发现你再犯,不管你生了几个孩子,后果你都自己承担”贾瑚警告道。 “是,谨记大哥的教导,绝不再犯”王熙凤连忙道。 “这次虽然处理好了,罚也是要罚的,也不用禁足什么的,律法给我抄一百遍,顺便给我好好熟记律法”贾瑚道。 王熙凤为难的看向贾琏。 贾琏了然,连忙站出来解释道:“大哥,王家的女眷遵循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凤姐她不识字。” “她不识字,你就教,如若她什么都会了,要你这个丈夫作甚?”贾瑚气道。 “是是是、我回去一定好好教导她”贾琏吓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 “夜深了,你们回吧”贾瑚送客。 贾琏拿着王熙凤起身给贾瑚行礼,道:“大哥,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贾瑚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走了,等贾琏和王熙凤走到门口,就听到贾瑚再说了一句,“王氏,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否则……”虽然贾瑚没说完,但是贾琏和王熙凤都听懂了贾瑚的威胁之意。 等出了荣禧堂,贾琏放开拉着凤姐的手,怒气冲冲的走在前面。 王熙凤自知理亏,小心翼翼的跟在贾琏身后。 府上还未休息的下人看到这一幕也是啧啧称奇,琏二爷和琏二奶奶以前也不是没闹过别扭,但是,都是琏二爷哄着琏二奶奶的,今日怎的反过来了,琏二奶奶追着琏二爷。 回到自己的院子,刚刚在贾瑚那里压抑着的火气这一刻彻底爆发了,他回屋后,直接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贾琏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气得浑身发抖。 “爷呢?”王熙凤跟在贾琏身后回来,卧室里并未发现贾琏的身影,问道。 “爷怒气冲冲的回来,一回来便去书房了”平儿小声禀报道。 这时候,书房传来摔东西的声音,王熙凤吓了一跳,如若以往贾琏在书房摔东西,王熙凤定要开骂了,今日却不敢言语。 “奶奶,怎么了?”平儿有些不解。 “印子钱的事情被二爷他兄长知道了”王熙凤小声道。 平儿倒吸一口冷气,“二奶奶,那现在怎么办?” “大爷说这次便算了,以后若是再犯,便让二爷与我和离”王熙凤道。 这下平儿知道为何贾琏那样生气了。 贾瑚让贾琏夫妻回去,自己则去休息了,京城中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他心中压着的石头也落下一块,可是,事情是忙不完的,金陵的贾家其他房也是需要去治理的,还有各个地方的产业也需要去巡视,可是他的时间根本就不够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便要入朝堂了,贾瑚叹了口气,他真心希望自家几个弟弟能快些成长起来,他也能把自己身上的担子分一些出去。 晚上贾瑚睡得极好,第二日晨课的时候,贾瑚发现贾琏无精打采的,眼下发青,大约是昨晚受了刺激没有睡好。 贾瑚知道,贾琏回去必定和王熙凤大吵一架,不过,他也不打算管弟弟和弟媳之间的矛盾,这次王熙凤做得还不算过分,下手还不算太狠,而且也不是以自己的名义去放贷的,擦起屁股来也不算太难,全部推到周瑞身上,王熙凤顶多算一个治下不严的罪过,只是,如若下次胆敢再犯,即使贾琏求情,他也不会再手软了。 “都准备好了吗?没有东西落下吧”王夫人问道。 “母亲,已经准备好了”元春道。 王夫人仔细打量了一下几个姑娘,然后眉头微蹙,“去,给他们一人拿一件披风过来,虽然已经到了五月,早上还是有些凉的,这些丫头们,伺候你们还真是不精细。” “母亲,等下就出太阳了”元春道。 “昨晚才下了一场雨,今天一早就很冷,等下热的时候把披风解了就是”王夫人吩咐道。 丫头们很快将披风拿了过来,给自家小姐披上。 等所有姑娘都披上披风,王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上马车吧。” 一下去这么多人,一辆马车自然是坐不下的,于是,王夫人和元春坐一辆,四个小的坐一辆。 等坐下后,王夫人似乎想到什么,揭开车帘,对跟在马车外的金钏说道:“金钏,去和几个小姐说一声,让她们在马车中不要打闹,免得撞到头。” “哎”金钏连忙走向黛玉她们那辆马车。 听到金钏过来提醒,几个姑娘相视一笑,然后纷纷脆声回答是,眼睛里难掩兴奋。 “母亲对妹妹们可真关心,女儿可吃醋了”马车里,元春抱着王夫人的手臂,撒娇道。 “她们才多大一点,出门开心,说不定在马车里就打闹起来,自然要叮嘱一声,你呀,这般不稳重,小心你的妹妹们看了去,笑话你”王夫人脸上挂着笑道。 元春笑眯眯的,回家的感觉是真的很好。 黛玉和三春在马车中十分的欣喜,她们悄悄的将车帘掀开一个小角,外面小贩的叫卖声就出清晰的传了进来。 “玉姐姐,有卖糖葫芦的呢”探春开心道。 黛玉点了点头,目光小心翼翼的从车帘的缝隙中看了出去,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 “刚刚过去的应当是荣国府的马车吧”看着荣国府的马车经过的百姓讨论着。 “看车徽确实是荣国府的马车,也不知道谁坐在里面的。” “感觉荣国府的出行不太一样了,以前荣国府出行就许多人,这次还挺低调的。” “据说荣国府处置了好大一批下人,这些都是新换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据说是荣国侯从南召带回来的,好可惜,这次荣国府并没有买下人入府,不然,我都想把我的亲戚介绍去荣国府干活。” “可别吧,之前荣国府的活轻松好做,现在管的还挺严格的,宁国府还好一些,现在和之前相比,宁国府也管的比之前严。”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我邻居大哥的侄儿就在宁国府当差。” “那你详细和我说说。” 对于京城中的一些流言,王夫人也听说过,无非就是对下人比以前更为苛责了,以前当差的氛围很好,活儿也轻松,现在不同了,一个人要做好几个人的活儿,王夫人对这些不以为意,她觉得荣国府现在才好呢,纪律森严,没有谁敢背后嚼舌根。 元春回来后不久,她有好几次就听说过下人在议论元春,说元春是老姑娘了,皇帝不要才被退回来的,婚事一定难找,她听到这些流言也想整顿府上的下人,只是,府上的下人在荣国府经营多年,她有心也无力,好在瑚哥儿回来了,把那些下人全部都清理了出去,现在府上的下人各司其职,她顺心了不少。 至于说现在府上的下人一个人做几个人的活,那是因为以前几个人才做一个人的活,所以,养得他们懒散的性子。 马车行驶到了琉璃阁,王夫人带着元春她们走了进去。 黛玉和三春她们四处看了看,觉得十分的新奇,这还是她们第一次来外面买首饰呢,她们平时用的手势都是各个珠宝铺子上门定做的,喜欢什么花样打造什么花样,不需要她们来铺子挑,只不过临近诗会,再重新赶制首饰就有些来不及了。 “你们在这里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今天每个人都挑两件回去”王夫人对几个姑娘道。 “诸位小姐,请来这边看”小二将元春她们引到里间,柜台上,多宝阁摆放的全是金银首饰,有成套的头面,也有单支钗子,有手链,手钏,玉镯,应有尽有。 “夫人家是小姐都生的好生气派”掌柜的陪着王夫人,道。 “掌柜谬赞了,只都看得过眼罢了”王夫人笑眯眯的。 “夫人太过自谦,夫人坐的马车是荣国府的马车,夫人是荣国府的二太太吗?”掌柜问道。 “掌柜好眼力”王夫人笑道。 “怪不得夫人有如此气势,几位小姐又是如此气派”掌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从荣国府的马车停到玲珑阁门口时,掌柜就八成猜到来人是谁了?其实也不难猜,能用两辆马车出来买首饰的,定是后宅女眷,再想到荣国府的大小姐出宫了,最近晋阳侯府又会办诗会,荣国府这个时候来买首饰,定是为了荣国府大小姐的,来的定是荣国府二太太。 掌柜能猜出自己的身份,王夫人也并不奇怪,能在京城中把铺子开这么大的,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还请掌柜给小女挑选几副她这个年纪带的首饰头面。” “上好的货品要去阁楼,不如夫人去阁楼挑,这大堂人还是太多了”掌柜邀请道。 “不急,等她们先挑完自己喜欢的”王夫人慈爱的看着远处叽叽喳喳选着首饰的姑娘们。 “夫人还真是慈爱”掌柜笑眯眯的陪在王夫人身边等候,但是他却给了一旁的小二一个眼神,让他去阁楼准备着。 小二会意,连忙去阁楼,将茶水果盘准备好,并且将上好的金银首饰拿了出来,只等王夫人来阁楼就能挑选了。 “掌柜,我之前找你定做的首饰赶制出来了吗?过几天我可是要用的”就在王夫人等着元春她们挑选首饰的时候,一个姑娘突然走了进来,王夫人向这个姑娘看了过去,发现并不是认识,然后转过了头,注意力只在元春她们身上。 “苏小姐来了,快请进来喝杯茶”掌柜带着笑意将这位姑娘迎了进来。 “东西好了吗?过几天诗会,我要用的”苏小姐道。 “您选的花样比较复杂新颖,工匠那边紧赶慢赶的在制作,大概后日就应该能送到了,您后日下午过来拿或者后日我们直接送去勇毅侯府府上,您觉得如何?”掌柜脸上挂着微笑道。 苏小姐并未介意,道:“确实花样还算是新颖,那我后日再过来拿,等你们送还不知道得等多久呢。” 王夫人再向这位姑娘瞥了一眼,勇毅侯府家的小姐呢?看着明艳大方的样子,听她的意思,她也要去参加诗会,到时候元春被她压住了怎么办?王夫人觉得有些失策,应当找能工巧匠去赶制首饰的,虽然时间短,但是用银子赏下去,不怕赶制不出来。 “玉妹妹,这个玉镯挺适合你的,淡青色透明的底子,再加上几朵绿色的飘花,很是灵动”元春拿起一个翡翠玉镯,递给黛玉。 黛玉惊喜的接过玉镯,一下就喜欢上了,比起那种满圈的颜色,她更喜欢这种,“谢谢大姐姐,这个我很喜欢。” 苏家姑娘听到了元春的声音,问道:“掌柜,里面那些姑娘是谁家的?” “是荣国府家的,这位是荣国府的……”掌柜刚想介绍王夫人,结果看到这位苏姑娘径直走到里间,然后掌柜就听到这位苏姑娘传来的嘲讽声音,“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贾女史呀?贾女史没有在甄太贵妃身边伺候,怎么来这里看首饰来了?” 元春向苏小姐看了过来,脸色有些泛白,她知道这个姑娘是谁,勇毅侯府的二小姐,这位二小姐是三公主的伴读,三公主养在甄太贵妃膝下,所以,元春也见过几次这位苏二小姐,她对这位苏二小姐的观感并不好,她随三公主去给甄贵太妃请安的时候,便会特意点名让她伺候,甄贵太妃最开始也会假惺惺的说,元春是女史,并不是宫女,让她换一个人。 这位苏二小姐便会出言讽刺,说:“女史不一样是伺候太妃的,既然都是伺候人的,和宫女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时候三公主也会帮腔,向甄贵太妃撒娇说母妃不要这么小气。 这时候甄贵太妃便会用无辜的表情看着自己,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她这个女史能让主子为难吗?只能主动揽下伺候人的活,她当时清晰的看得到这位苏二小姐眼睛中嘲讽又得意的眼神。元春捏紧了拳头。 “这位小姐是谁?”黛玉敏锐的察觉到了元春的不对劲,开口问道。 “这位是勇毅侯府的二小姐”元春脸上勉强挂住一个笑容,道。 “也不是小门小户家的小姐呀?怎么如此无礼?”黛玉道。 “这位妹妹是谁?”苏小姐向黛玉看了过来,有些吃惊黛玉的容貌,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即使还小,已经能够看得出长大后倾城之姿。 “我是两淮巡盐御史林如海的女儿”林黛玉道。 听到林黛玉自报家门,这位苏姑娘打量了林黛玉好几眼,笑道:“原来是林小姐,林小姐可真漂亮,我与林小姐一见如故,林小姐什么时候得空,去我家坐坐,我家也有好几个姐妹,一定能和林小姐意气相投。” “不用了,我不喜欢和没礼貌的人交朋友”林黛玉道。 “都是误会,林小姐以后便知我的,我只是心直口快罢了”苏小姐道。 林黛玉抿了抿嘴,她不喜欢这个女孩,功利心太强了,在她报出家世后,态度转变得太快了,这样的人,在你功成名就之时与你好,等你落魄了,最先落井下石的就是她们。“大姐姐,我累了,我们去找舅母吧”,黛玉伸手,抓住元春的衣袖,道。 元春脸上挂着笑容,点了点头。 王夫人看到这一幕,心中对林黛玉十分的感激,刚刚都是小辈们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做长辈的不好出面,免得别人说他们荣国府以大欺小,没想到黛玉居然替元春出头了。 元春和黛玉他们来到王夫人这里,王夫人心疼的看着元春,元春轻轻摇头,小声道:“母亲,女儿无事。” 她在宫中见过太多了,这点伤害对她来说已经能够无视了。 “二太太,不如去阁楼看看”掌柜适时站了出来打圆场。 “也好”虽然遇到了变故,王夫人也没忘记今日来的目的,她们一行人随着掌柜去了阁楼,当然,这位勇毅侯府的苏小姐也并未跟上。 去了阁楼,王夫人给元春和迎春一人挑了一套头面,然后对黛玉和探春、惜春道:“你们大姐姐和二姐姐过几日去参加诗会需要首饰头面,等你们日后长大,也去参加诗会,我再来给你们挑。” “太太定要把元春姐姐打扮得好看一些,艳压群芳才好”探春笑道。 挑完头面王夫人带着几个姑娘下来,发现那位苏姑娘已经不在这里了,可是,众人也没有了继续挑首饰的心情,王夫人将刚刚几个姑娘在下面看中的东西以及在阁楼上挑选的两套头面都卖了下来。 “我不记得你和勇毅侯府的这位苏小姐有过相交”王夫人坐在回府的马车上问道。 “这位苏小姐是三公主的伴读,三公主养在甄贵太妃膝下,三公主给甄太贵妃请安的时候有见过几面”元春道。 “她是不是在宫中欺负过你?”王夫人关切的问道。 元春听着王夫人关切的话语,眼泪一下没忍住,落了下来。 最后实在是没忍住,将宫中时,这位苏小姐如何羞辱她,甄贵太妃如何听之任之,甚至还悄悄给她压力让她亲自去伺候这位苏小姐的事情说了出来。 王夫人听元春说了,她一把抱住元春,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压抑着怒火,哭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去告诉老祖宗,去告诉你哥哥。” 第42章 回到荣国府,下了马车,王夫人和元春的眼睛还有些红,黛玉和三春都看出来了,但都当做没有看到。 “今天你们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王夫人道。 “是”黛玉和三春带着买的东西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至于王夫人实在没有憋住,拉着元春的手,来了贾母这里。 贾母心情还不错,虽然家中几个女孩都出去了没陪在她身边,但是贾瑚回来后,家中一切都在好转,所以,她的心情一直很愉悦,贾母正和鸳鸯说着话,王夫人就带着元春来了。 “回来了?今天买了什么?玩得可还开心?”贾母脸上挂着笑,问道。 “老祖宗,你可要为元春做主呀”王夫人没忍住,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她一边哭,一边将今日玲珑阁发生的事情说给了贾母听,并且将元春在甄太贵妃那里受的屈辱也说与了贾母,“我们元春好歹也是国公的孙女,她一个勇毅侯的女儿居然敢如此羞辱我们家元春,是欺负我们贾家无人吗?” 元春的眼睛也是红红的,她也回想起在宫中的屈辱,那时候,她的自尊被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贾母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真是好得很”,随即,她心疼的看着元春,将元春拉了过来,拉着她的手柔声道:“你这个孩子就是喜欢报喜不报忧,勇毅侯府是吗?你放心,我会让你哥哥给你讨回公道的。” 元春勉强一笑,道:“孙女没事儿,祖母大局为重,还是不要逼迫哥哥,哥哥刚回京,在京城中还未站稳脚跟呢,这时候不宜树敌。” “你啊,真是要心疼死我了”贾母眼睛也红了,心中对甄家更恨了一些,当初怎么保证的,说一定让元春成为皇妃,她把元春要了去,就是为了羞辱他们家,她还没老糊涂,虽然是勇毅侯府的小姐羞辱的元春,如若没有甄氏的示意,勇毅侯府的小姐敢在她的宫中撒野吗?瑚儿说了,太上皇重病,只要太上皇没了,以甄氏和忠顺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皇帝岂能放过他们,她且再等等,看她们一个个是怎么登高跌重的。 元春靠在贾母怀中,有了母亲和祖母的安慰,她现在不觉得委屈了。 晚上,贾母还是将贾瑚叫了过来,和贾瑚说了这件事。 “勇毅侯府不难对付,勇毅侯府这些年投靠忠顺亲王,手上的脏事不少,要扳倒他们并非难事,只是勇毅侯府投靠忠顺,为避免打草惊蛇,现在还不到动他的时候,而且真的想羞辱元春和贾家的,怕还是那位甄贵太妃”贾瑚道。 “祖母还没老糊涂,甄氏不过是借勇毅侯府的小姐羞辱元春罢了,羞辱元春就是羞辱咱们荣国府,甄氏做的这么隐晦,怕也是在给她的祖母出气呢”贾母道。 “祖母放心,我既知道了,就没有无视的道理,等时机成熟,我会为元春出气的”贾瑚保证道。 贾母点点头,最后化作一声叹息,“这府上也只有你能支撑家门了,辛苦你了,你父亲他们……”,说着,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府上是子孙不争气,害得瑚儿一人累死累活支撑着荣国府和宁国府,好在这些小辈们还都算是听瑚儿的话,瑚儿管着他们读书,他们也不敢懈怠,只要再逼出一两个好的,瑚儿身上的担子就会小些。 “不辛苦,如若孙儿都辛苦了,平常百姓家日日都为三餐发愁的岂不是更辛苦”贾瑚笑道。 贾母慈爱的看着贾瑚,她知道贾瑚是在宽慰她的心,她知道,她们家的孩子都是孝顺的。 王夫人将元春带回梨香院,然后将府上的管事叫了过来。“去给我多寻几个首饰铺的掌柜过来,诗会在即,元春的首饰可不能耽搁了,我们多付一些银子也使得。” 元春听到王夫人的吩咐,有些无语,“母亲,何必花那个冤枉钱。” “你之前没听到吗?那位苏小姐可是提前许多天就去了玲珑阁定了首饰,等诗会上,她必定与你为难,咱们衣服首饰绝对不能输她”王夫人道。 “衣服首饰不输她她便不会与我为难了吗?我出宫的时候得罪过甄贵太妃,她又是三公主的伴读,为了讨好三公主,必定与我为难,何苦折腾这么多,赵管家,不用麻烦了,你回去忙吧”之前的赖管家一家已经被放出府了,这位赵管家就是贾瑚从南召带回来,平时话不多,但是,却把府上的上上下下安排的极为妥当。 “你呀”王夫人想起元春出宫的时候闹的那一场,她无奈叹了口气,还是拗不过元春,只能对赵管家道:“麻烦赵管家辛苦走一趟。” “为太太小姐分忧是老奴的本分,那老奴先告退了”说完,赵管家便走了。 “母亲放心,不用担心女儿,如若只是因为听信谗言就觉得女儿不好的人家,女儿也不屑嫁与他们”元春道。 王夫人摸了摸元春的脑袋,眼睛带着怜惜,“罢了,不行的话还有史家呢?只是,史家的世子们都已经定亲,只能嫁嫡次子,我倒是不希望你嫁去武勋家庭,他们常年在外领兵打仗,你在家担惊受怕的。” 元春依偎在王夫人怀中,眼睛里满是对未来的不确定。 晚上,王夫人留了元春在梨香院用晚膳,就在母女两个用膳的时候,贾瑚身边的嬷嬷过来了,元春认得这个婆子,就是当初在迎春那里抓迎春奶嬷嬷的那个婆子,“给二太太请安,给大小姐请安。” “你是大哥身边的婆子?我见过你”元春道。 婆子笑了,“大小姐好记性,我夫家姓李,大小姐可以叫我李婆子,当初匆忙,未来得及给大小姐见礼,大小姐勿怪。” “李嬷嬷,你这么晚过来是瑚儿有什么事情吩咐吗?”王夫人问道。 李婆子笑了,道:“大爷听闻今日二太太和诸位小姐们今日去玲珑阁买首饰,没没到心仪的首饰,他特意准备了一些首饰给诸位小姐压惊,听下人说大小姐在二太太这里,我便直接送到二太太这里来了。” 李婆子说完,便从她身后跟着的丫头手中接过一个托盘,交给金钏。 金钏端着托盘呈给王夫人和元春,等元春将托盘上蒙着的布掀开,就看到一套特别漂亮的头面,头面整体颜色呈淡粉色,又有几个簪子镶嵌着血红的红宝石,颜色虽然娇嫩,却并不轻浮,反而能衬托出女孩子的天真和烂漫,头面的款式也十分的新颖,一看就价值不菲,“这一套很贵吧?”王夫人惊讶道。 “大爷说大小姐喜欢就好。咱们大小姐皮肤白,粉色的是最衬大小姐皮肤的颜色,显得大小姐格外的漂亮,而且粉色多桃花,意头也好”李婆子笑着夸道。 王夫人看着头面,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道:“还是他们兄妹最了解彼此,我都是想着一些青色、绿色的,我这就让她们赶制两身颜色娇嫩些的衣裳配这套首饰。” “那二太太和小姐忙,我还要去给表小姐和其他三位小姐送首饰呢”李婆子道。 “李嬷嬷慢走”王夫人道。 等李婆子走后,王夫人对元春道:“先别吃了,先试试你哥哥给你的这套头面,彩霞,你手艺最好,你来给元春梳妆。” “母亲,我还饿着呢”元春无奈道。 “等会再吃,先做正经事儿”王夫人将元春拉了起来,让她坐在梳妆镜前,让彩霞给她梳头。 元春十分无奈的坐在梳妆镜前,任由丫鬟给她梳头。 等彩霞给远处梳完头,元春发髻上带着贾瑚送来的这一套头面,显得格外娇艳动人,王夫人不住的点头,她十分的满意,“果然是你哥哥的眼光,就是衬你,之前我还想着用金丝缴的头面更灵动大气一些,原来这套粉色的头面才更衬你,你皮肤白,这套头面才显得明艳动人,换个人皮肤黑一些的,都会显得黑黢黢的。” 元春也有些害羞,她也挺喜欢这套粉色的,这套粉色的头面精致又好看,“只是母亲,会不会有些不太庄重呀?”元春有些担忧,她的衣服一贯以青色绿色为主,现在突然换了一套粉色的,她有些不太自在。 “你才多大,正是小女儿家的年纪,要那么庄重做什么?这套挺好的,就是和你这一身衣裳不搭,算了,再去重新做两身,衣服赶制起来也快”王夫人道。 “恩”元春害羞的点点头。 然后李婆子又去了迎春这里的,没有了那个奶嬷嬷,迎春屋子里的摆设也精致了起来。 迎春打开托盘盖着的布,看到托盘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头面,头面并不是一般的金丝缴成的,通体是各种浅色蓝紫色宝石制成的,一点不显老气,反而特别淡雅灵动。 “多谢大哥哥”迎春欢喜道。 然后李嬷嬷又去了黛玉那里,再去了探春和惜春那儿,给黛玉的是一套青色的头面,探春是红橙的,惜春则是紫色的。 第二日,几个姐妹去给贾母请安的时候说了贾瑚给她们送的头面首饰。 贾母听到后笑了,“看来这次你们的瑚大哥哥破费了不少呀,不过你们瑚大哥哥有银子,下次再找他要。” “那不成,瑚大哥哥以后还得养嫂子和小侄儿,不能一直让他破费”元春开心道。 贾母笑得开心,“等年底,你们的大嫂子就应该也要来京城了。” “大嫂子好看吗?”探春好奇的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你们可以悄悄去问你们瑚大哥哥,他那里一定有画像,你们大哥画画画得可好了”贾母玩心上来,给几个女孩支招。 几个小姐妹纷纷把目光转向元春,这里面也只有元春不害怕大哥哥了。 顿时元春压力就上来了,“下次有机会再问大哥”,元春用了拖字诀。 几个妹妹有些遗憾。 很快诗会的日子就到了,元春和迎春早早就被叫起来打扮,打扮好的两姐妹来到王夫人的梨香院,王夫人看到元春和迎春眼睛一亮,笑道:“果然我家的女儿就是最好看的。” 元春和迎春都被夸奖得脸色红红的。 “还是你们大哥哥眼光好,给你们挑的首饰都特别适合你们”等元春和迎春走近,王夫人再仔细打量元春和迎春,更满意了。 “母亲,快别说了,羞死人了”元春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们来的正好,用一些早膳填填肚子,等下诗会上的东西不要乱吃,茶水也不要喝太多”王夫人叮嘱道。 等元春和迎春用完早膳后,王夫人又让丫头给她们重新整理一下衣服,然后等着贾瑚那里的通知。 等到辰时两刻,贾瑚那边才让婆子过来传消息,说可以走了。 王夫人松了口气,带着元春和迎春往偏门处走去,等到了偏门,贾瑚已经在等着她们了,他身边还站着一匹黑色的骏马,骏马看外形就十分的俊美健壮。 “瑚哥儿,会不会太晚了,到晋阳侯府时应当都巳时了吧”王夫人道。 “无事,我是去当裁判的,和那些想出名的学子不一样”贾瑚道。 王夫人放下心来,她让元春和迎春先上马车,然后她再坐上马车,至于贾瑚,等王夫人她们都坐上马车后,才翻身上马,向晋阳侯府走去。 如王夫人所说,巳时贾瑚他们才到晋阳侯府,晋阳侯远远就看到荣国府的车徽以及走在最前面,骑着骏马的贾瑚,晋阳侯松了口气,来参加诗会的学生们心中最期待可是这位新晋的礼部侍郎,如若这位礼部侍郎没来,得让多少学子失望。 来到晋阳侯府门前,贾瑚下了马,拱手对晋阳侯拜了一礼,“侯爷,在下没来晚吧。” “自然没有,荣国侯能来,真的是蓬荜生辉”晋阳侯也连忙抱拳,和贾瑚对拜了一下。 “这后面是?”晋阳侯问着后面的马车。 “是我妹妹和二婶,听说是晋阳侯办的诗会,怎么样都想过来见识见识,还望晋阳侯莫笑”贾瑚笑道。 “怎么会,荣国侯家的女眷那更是盼都盼不来的,荣国侯放心,已经安排好座位了,还请荣国侯先进去,稍后会有人将二太太和小姐们带到侯爷那里”晋阳侯连忙道。 “麻烦晋阳侯了”说完,贾瑚向后走了几步,来到马车旁,道:“二婶,我先进去了,等下晋阳侯会安排人把你们带到我那里去的。” “好,你去忙吧”王夫人的声音从马车中传了出来。 在贾瑚给王夫人她们交代去向的时候,晋阳侯就在一旁等着,等贾瑚交代完,亲自陪着贾瑚去了会场,而王夫人她们坐的马车则驶进了晋阳侯府的偏门。 贾瑚来到诗会上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他对身边的晋阳侯道:“今天可真是热闹,而且学子也挺多的,就他们的神态看着,似乎都还算是人杰。” “只能说不算是庸才吧,这些学子们所有人加上都比不得当初贾家的麒麟子,一举夺得当年恩科的状元,他们和贾侯爷比起来,还差得远呢”晋阳侯笑着打趣道。 贾瑚被逗笑了,“都是虚名而已,当初能考中状元也是运气,只是我远离京城十年,许多人,许多东西都不一样了,当初我们这些人常聚的醉香楼也已经改了,从酒楼变成了花楼,还真物是人非,令人唏嘘。” 听到贾瑚提起当年的事情,晋阳侯也觉得唏嘘,“是呀,十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好多故人也都不在了。” “荣国侯来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声,人群中,突然沸腾了起来,纷纷睁大眼睛四处张望着。 “怎么了?”听到人群中一阵骚动,苏二姑娘觉得奇怪,也睁着眼睛四处打量。 “妹妹,安静一会儿,今天来了许多大人物呢”看着自己妹妹咋呼的模样,苏家三公子觉得有些丢脸,别人家的女眷都是安安静静的跟着自己的父兄,即使心中好奇,也不敢四处张望,就只有她妹妹咋咋呼呼的,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就四处去看,他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道:他怎么就心软了,带妹妹来参加诗会。 苏小姐见自己三哥一副丢脸的态度,心中不满,可是却也不敢反驳对嘴,要是下次三哥不带她出来了,那怎么办。“我说,咱们家好歹也是侯爵府,你好歹也是侯爵的公子,你来参加一个诗会,用得着把态度放这么低吗?” 苏家三公子听了自己妹妹的话只是微微一笑,“可是咱们家的爵位就只能有一个孩子继承我又不是嫡长子,那便只能自己挣出路”嫡次子的身份估计是所有勋贵人家的嫡次子的痛吧,明明是同一个爹娘,只因为比大哥晚出生,家里的大部分东西都与他无缘了,爵位是嫡长子的,日后要分家,家里的祭田祖产都是嫡长子的,即使是家里的公账,七成是嫡长子的,两成是嫡子平分,剩下的一成是所有庶子平分。 “还可以捐官呀,之前大哥就有提议给你捐官,是你自己不同意,非要自己考,每年都把自己折腾个半死,你现在也只是一个秀才,即使考了进士出来也只是一个七八品的小官,京城中一抓一大把,何必这样辛苦”苏姑娘表示不理解。 苏三公子不想和自己无知的妹妹说话,进士考出来,那就属于正统,朝中的官员大部分都是科举来的,上升的渠道可比捐官来的容易,捐官除非你有天大的功劳,否则这辈子也就在这给位置上做到死,何来往上爬的机会。 就在苏三公子无力吐槽妹妹的时候,他发现她妹妹突然又兴奋了起来,“三哥、三哥,你看那里那个走过来的人?是不是长得很好看,我总算知道什么叫行如风、站如松、坐如钟了?而且长得也太好了,剑眉星目,目光如炬,怎么有这么绝色的男子,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是新来京城准备参加明年考试的学子吗?”,苏姑娘兴奋道。 听着自己妹妹兴奋的声音,苏三公子无奈道:“你一个姑娘家怎好如此评价一个男子,你可别忘了,你是有婚约的,万一被左都御史家的二公子知道后怎么办?他今日可在这里,他已经是举人了,这次参加完会试便是进士,父亲和母亲的意思是让你过来替二公子鼓舞士气,顺便培养感情的。”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苏二姑娘有些不满,却也只能低下头。 苏三公子无奈叹气,这时候他的目光向他妹妹夸赞过的人看了过去,这人在人群中实在夺目,人们的第一眼就被他牢牢的给抓住了,他身边的晋阳侯显得格外的不起眼,怪不得他妹妹如此激动,这个人的相貌,他这个男人看了都觉得好看。然后他看到晋阳侯陪着这个年轻人走向了裁判席,他看到这个年轻人向左右两边的裁判抱手行礼后,便在裁判席坐了下来。 “确实好看,只是他……”苏三公子有些迷惑,他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可是又有些想不起来了,而且他怎么坐在裁判席,他是哪个裁判家的公子吗?。 “荣国侯先坐一会儿,再过一会儿,诗会就开始了”晋阳侯道。 “晋阳侯去忙自己的去,不用担心我”贾瑚道。 晋阳侯点头,确实,他还有其他的客人要接,不能在这里久陪。 王夫人的马车从偏门进了晋阳侯府,但是,晋阳侯府的下人并未直接将王夫人带到诗会现场,而是有个老嬷嬷带着丫鬟走过来了,“荣国府二太太和小姐是吗?” “是的,请问您是?”王夫人客气的问道。 “老身是晋阳长公主身边的嬷嬷,我们公主听闻荣国府的二太太来了,特意让老奴来带您过去见见她”老嬷嬷笑道。 王夫人有些受宠若惊,忙道:“来了晋阳侯府,自然要先去给长公主请安的,还请嬷嬷带路。” 老嬷嬷带着王夫人走过了一道门,这里已经有轿撵等着了,正好三顶轿子,老嬷嬷让王夫人她们进轿子,然后将王夫人和元春、迎春抬到后院。 王夫人和元春、迎春下了轿子,还不等人看清院子的大门,就有另外的老嬷嬷迎了上来,“荣国府的二太太和小姐对吗?快请进来,长公主已经等了许久了。” 王夫人她们连忙跟着老嬷嬷走进了院子,等她们进了屋,发现屋子里还有挺多人的,最上面坐着的就是晋阳长公主,王夫人不敢耽搁,连忙带着元春和迎春行礼。“臣妇拜见晋阳长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快免礼,赐坐”晋阳长公主连忙道。 这时候有丫头搬了一张椅子过来给王夫人坐下。 “你家老祖宗没来吗?”等王夫人坐下,晋阳长公主便开口问道。 “回禀公主,如此盛会,老祖宗也想来的,可是老祖宗到底年纪大了,天气炎热,我们怕她出事儿,就劝说住她了,老祖宗自己也觉得,在会上有个头痛脑热的,也惹得宾客不尽兴,就没有过来,她说等下次天凉快些,再来给长公主请安”王夫人回答道。 “请什么安,都一把年纪了,让她过来唠会儿嗑,难得各家的太太都在这里,这位是左都御史家的太太,这位是勇毅侯府家的太太,还有提督夫人,尚书太太都在”长公主介绍道。 王夫人一一给这些夫人点头见礼。 “这都是你的女儿?”晋阳长公主目光看向王夫人身后的元春和迎春,问道。 “大的叫元春,是我的女儿,小的叫迎春,我家大伯的女儿,今日听到有诗会,想出来见识见识场面,他哥哥向来是疼爱妹子的,就带她们去出来见识见识,元春、迎春,快给长公主请安”王夫人道。 元春和迎春走了出来,给晋阳长公主行礼。 “不愧是贾家的女儿,别的先不说,模样是真的出挑”长公主脸上挂着笑,道。 “都是中人之资,不值得夸耀”王夫人让元春和迎春回来。 “你呀,不愧是你家老祖宗的儿媳,都是这么谦虚”长公主笑着打趣道。 “贾侯爷今年二十六吧?”裁判席上一位裁判主动开口问道。 “杨老怎么知道”贾瑚笑着反问 “当初贾侯爷的一首《咏梅赋》老夫依旧还记得,后来又考上了状元,天人之姿,只是后来倒是没听过侯爷的作品了”杨老道。 “杨老怕是不知道吧,贾侯爷考中状元后就被外派去了南召,今年才回,南召那路可不是一般的难行,贾侯爷的作品也没办法传到京城来”另一位裁判道。 “原来如此”杨老表示了然。 “大爷,二太太差人过来说她在陪长公主说话,晚一些再出来”夜雨过来小声道。 贾瑚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43章 坐在贾瑚身边的杨老是当朝名士,学问造诣很高,只不过他的志向并不是在做官一途,他喜欢教学生,朝中许多官员在求学之时都受过他的指点,可谓桃李满天下。 坐在贾瑚另外一边裁判姓袁,原来是二甲进士,只是在做官时得罪了权贵被贬,心中觉得冤枉,却无处申诉,最后心灰意冷,去了青阳书院当先生,也培养了许多学生。 所以,有这两位老师在这里当裁判,确实也十分的合适。 “这次不知道有多少学子脱颖而出,二位老师的学生可在其中?”贾瑚问道。 “贾侯爷怎么知道我们两个学生在这里?”杨老有些好奇的问道。 “二位老师都很年轻,不像是彻底闭关休息的样子,既然还在培养,那二位老师过来参加诗会,怎么可能不将自己的得意门生带出来”贾瑚笑道。 “不愧是贾侯爷,见微知著”袁老道。 说罢,袁老对站在自己身后的书童道:“去把你师兄们叫过来,给贾侯爷见个礼。” 杨老也对自己身后的书童轻轻示意了一下,书童了然,也去请人了。 贾瑚知道两位老师打的什么主意,为自己的门生引荐一下自己,虽然两位老师都没有再入官场的意思,可是他们的学生却不然,都是要参加科举进入官场做官的,关键是他所在的礼部还就管科举的,现在在自己面前卖一个眼熟,所以,即使再清高的人也都逃离不过世俗。 贾瑚端正的坐着,和两位老师聊着天,等着两位老师的学生过来。 “三哥,你看那两位老师是不是和他聊得挺开心的?他是那两位先生的学生吗?”苏二小姐问道。 苏家三公子向裁判席看去,确实,那个年轻人与两位先生交谈甚欢,他心中有些羡慕,他是知道这两位老师的大名的,他曾经也觉得自己读书挺好的,也想过拜在这两位先生门下,只是见过先生后,先生拒绝收他,说他天资不行,他原本还十分气愤。后来他才知道,他的自我感觉良好是苏家兄弟们衬托出来的,等真正出去见过世面后才发现,这个世界上的真正读书有天赋的人是什么样的,这时候他才感觉自己当初的无知十分可笑。 很快,两位老师的得意门生来了,在自己老师的介绍下纷纷给贾瑚见礼。 “不愧是二位老师的得意门生,都十分的优秀”贾瑚夸道。 “哪里哪里,和荣国侯比,那还差得远呢,荣国侯当初可是十五岁就考中了状元,他们都已经二十多了,还在科考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考上”杨老道。 贾瑚笑了笑,“他们还年轻,都才二十出头的样子,想必也是有两位先生想要压一压的原因,我当初也只是年少气盛,换成如今,也未必有那样好的运气。” 两位老师自然明白贾瑚说的话并非空话,能被他们收成弟子的天赋也不会低,十七八岁的时候来参加会试,也未必会落榜,之所以二十了才让他们来考,主要这样更有把握一些,他们也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掉到三进中去,再个因为年纪小,朝廷也不会给你派什么重要的差事,反而在官场上蹉跎,二十多岁来考,才是正逢其时。 就在闲聊中,晋阳侯又带来一个人,贾瑚自然是认识的,礼部左侍郎方君奕。 “方大人”贾瑚起身,向方君奕行了一礼。 “贾大人,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方大人也回了一礼。 “方大人快请落座,时辰也快到了,等咱们的诗会结束,二位大人再寒暄也不迟”晋阳侯眼睛笑得弯弯的,一场诗会来了两个礼部侍郎,真是太有面子了。 “方大人请”贾瑚道。 “贾大人也请”方君奕也道。 “你听说了吗?礼部的左右两个侍郎都到了,这场诗会一定得全力以赴。” “什么,礼部的左右侍郎都到了?” “可不是,没想到晋阳侯脸面这么大,居然将礼部的两个侍郎都请了过来。” “完了完了,我之前没准备好,早知道礼部的左右侍郎都在,就好好准备了。” 等方大人也落座了,晋阳侯就宣布今日的花会开始,让人将他得的那株十八学士搬了出来,就放在场地的最中央,供众人观赏,看到大家对十八学士的惊叹声,晋阳侯心中满意,大声道:“花会发帖之时就已经表明,借着观赏茶花,要开一个诗会的,今日以茶花为题,写一首诗词,前二十名可以进入到下一轮,下一轮则由我们的四位裁判出题,选择出今天的第一名,第一名的奖品就是这株十八学士。” “介绍一下我们今日裁判,杨老大家应当都不陌生,我朝名士,一生培养了无数学子,可谓桃李满天下,这位是袁老,在青阳书院读书的学生应当不陌生,袁老是青阳书院的副院长,也培养过无数学子,名满天下”晋阳侯大声道。 “最后再介绍这两位,这位是户部礼部郎贾大人,这位是礼部左侍郎方大人,请诸位好好的作诗,让二位大人看看咱们大庆的好儿郎”对两位户部侍郎,晋阳侯并未详细介绍,只要是要科举的学子就不会对这两个官职陌生。 等介绍完贾瑚和方君奕的身份后,下面整个都热闹起来了,礼部两位侍郎都在,所有学子都在狂喜,并为没来参加这场诗会的同窗们可惜,这场诗会就应该能判断出这两位侍郎喜欢的作品风格,十年寒窗苦读,为了达成目标,所有人都是全力以赴。 “诗会第一场,午时截止,场会旁边有笔墨纸砚,午时之前,诸位尽可在那里将想好的诗词写出来,特别提醒,不要忘记在纸上写好你的名字,再将写好的诗交给这两位管事,注意,每个人只能提交一首作品,最后注意好时间,过了午时,便不接收诗词了,第二场等第一场的名次出来后就马上开始,第二场的规则,等第二场开始后由咱们的裁判宣布。” 等宣布完诗会的内容后,晋阳侯满意的回到了裁判台,方大人笑道:“晋阳侯这一句话,就让咱们替他办事呢,我原本想着过来就只用看看我们大庆的优秀学子们,哎,真是失策呀。” “别,出个题目而已,对几位来说还不是举手之劳?”晋阳侯也跟着笑道。 “可不仅仅出题目,还得想第二次的规则呢”贾瑚也跟着打趣。 晋阳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讨饶道:“诸位大人,饶了在下吧。” 几位裁判都相视笑了起来。 苏家二小姐听到晋阳侯介绍裁判时有些错愕,“那位居然是荣国侯?这么年轻,而且还是礼部侍郎。” “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见过他,那年他考中了状元,骑在马上游街,那时候他应当还没完全长开,还挺稚嫩的,还没有他现在的气势”苏家三公子盯着贾瑚,总算想起在哪里见过贾瑚,那时候他想的也是如贾瑚一般骑马游街,只是,他正式开始读书后才知道,骑马游街有多难,考中举人就已经很难了,他已经落榜两次,更何况考中状元。 “我怎么不知道他”苏家二小姐不服道。 “他考中状元后就被发配到南召教化南召的百姓,十年未回,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父亲总是喜欢拿贾家的麒麟子来和我们比较,贾家的麒麟子就是他”苏家三公子道。 苏二小姐想起来了,当初哥哥们读书的时候,父亲说的最多的就是贾家的麒麟子,原来就是他呀,“看着很年轻呀,顶多二十岁,他十岁就考中状元了?”苏二小姐问道。 “他十五岁考中状元,如今应当二十六,这么年轻就成了礼部侍郎”苏家三公子叹气,他都十七了,还只是一个秀才,举人都已经落榜两次了。 “那他娶妻了吗?”苏二小姐问道。 “不知道,都这个年纪了,应当是娶了吧”苏三公子不确定道。 “三哥,你说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呀?”苏二小姐问道。 “不知道”苏三公子回答完,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向自己妹妹看了过来,发现他妹妹目光盯着贾瑚目不转睛,他在自己妹妹眼前晃了晃,大声道:“回神。” 苏二小姐吓了一跳,她看向自己哥哥,翻了一个白眼“干嘛。” “我才要问你你干嘛呢,你不会喜欢上贾侯爷了吧,妹妹,你清醒一点,你和贾侯爷是不可能的,别人都二十六了,应当已经成亲了,而且,你身上也有婚约的”苏三公子提醒道。 “我、我才没有”苏二小姐不承认道。 苏三公子耸了耸肩,他很想说,妹妹,你看着那位贾侯爷的目光都能喷火了,还说没有,不过他也能理解,这位贾侯爷,模样好,出身也高贵,自己也很有才华,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礼部侍郎,就这个条件确实吸引女孩。虽然贾侯爷年纪大了一些,但是如若真没有成亲,和他们家结亲也是好事,只是,这个联姻对象一定不是二妹妹。 在王夫人和诸位夫人陪着晋阳长公主说话的时候,丫头进来禀报,“长公主,侯爷说花会已经开始了,还请长公主带着诸位夫人去花厅赏花。” 听到丫头们禀报,长公主眼睛一亮,笑着对诸位夫人道:“花会既已经开始,咱们一同去看看吧,我家儿子得的那株十八学士还是挺值的一看的,等花会结束,这株十八学士会当做奖品给诗会第一的才子。” 诸位夫人笑眯眯的跟着长公主去了花厅。 长公主带着诸位夫人出现时,诸位学子已经散开了,三两成群,在花厅中观赏着花朵,寻求灵感。 “也不知我家叔文去哪里了?合该来给苏太太请安的”左都御史家的太太四处看了看,没看到自己的儿子。 “孩子在用功呢,别让他分心,我家二姑娘也来了,特意央求她哥哥带她过来看看,等下让她过来给冯夫人请安”勇毅侯府的太太笑道。 长公主也听到了两位夫人的对话,笑道:“这里难得这么热闹,诸位可自行欣赏。” 勇毅侯太太和左都御史家的太太互相给了彼此一个眼神,勇毅侯太太道:“臣妇先去看看我家那孽障,晚些时候再来陪公主说话” “勇毅侯夫人自便”长公主笑道。 然后是左都御史太太也向长公主辞行。 “二太太没有什么事儿吧?不如留下来陪我说说话?”等勇毅侯夫人和左都御史太太离去后,长公主突然对王夫人道。 王夫人受宠若惊,其他夫人也很识趣,纷纷找借口离去。 “怎么感觉长公主对荣国府的这位二太太刮目相看呢?” “你忘了晋阳侯府除了世子外,还有一个孙子呢,今日办这场花会估计也是为了相看孙媳的,估计长公主是看上荣国府家的小姐了。” “可是长公主家的小孙子不是庶出吗,荣国府会乐意把嫡小姐嫁给一个庶子?” “虽然是庶出,但是长公主喜爱呀,而且荣国府的这位小姐是二房的嫡女,虽然也是国公的孙女,但她父亲的官职也只不过是五品的工部主事,长公主可是太上皇最宠爱的妹妹,她的孙子,虽是庶出,要配也能相配。” “那倒也是,据说这位小姐的名声也不太好,当初荣国府走小选把孙女送进宫打的什么主意咱们也不是不知。” “荣国侯也实在倒霉,他不在京城,京城这些亲眷就给他瞎添乱,荣国侯倒是心疼这个妹子,一回来就把人给接出宫了。” “可不是,虽然接回来了,年纪也大了,都十七了,咱们这些人家的婚事早早就定下来了,她拖到现在,可不好找。” 众位夫人离开后小声议论着。 “今天还算是热闹,来了这么多青年才俊,荣国侯答应来当评委的时候,我家儿子还高兴了许久,当初荣国侯实在太惊艳了,凤采鸾章,妙笔生花,我家儿子最是骄傲,但是在说起荣国侯时也是常常感叹说自愧不如”长公主笑道。 “我家瑚儿也是不爱应酬的,听闻是晋阳侯府办的花会,也是马上就说要来,可见我家瑚儿也是对晋阳侯十分的推崇”王夫人也道。 “元春今年多大了?”长公主问道。 “十七了”王夫人回答道。 “十七了,这么巧,与我家小孙子同岁呢”长公主笑道。随后,长公主对身边的丫头道:“去,把小少爷叫过来。” 王夫人心中吃了一惊,她忐忑的看着长公主,有些拿不准长公主的意思。 很快,长公主身边的丫鬟就带着一个青年走了过来,“孙儿给祖母请安。” 长公主看到青年笑了,道:“快起来。” 青年站了起来,走到长公主身边。 “躲什么呀?这么大了还害羞,这位是荣国府的二太太,快给二太太见礼”长公主笑道。 青年向王夫人行了一个学礼,道:“二太太。” “小少爷使不得,使不得”王夫人忙道。 “没事儿,你是长辈,受他一礼理所应当”长公主笑眯眯的。 王夫人只能尴尬一笑,现在她已经知道长公主的意思了,她悄悄打量了一下这位青年,就长相而言,这位青年其实和长公主长得挺像的,长公主的容貌并不出色,这位青年的相貌也比较普通,相貌还是其次,就晋阳侯府的条件,这个青年是嫡次子什么的,她都觉得是极好的一门婚事,只是这庶出的身份,王夫人在心中不太乐意。 “平哥儿,你不是最喜欢荣国侯的那篇《咏梅赋》吗?这位便是荣国侯的二婶婶,后面的两位是荣国侯的妹妹”长公主笑着介绍道。 “原来是荣国侯的家人,久仰久仰”提起贾瑚,青年的眼睛亮了。 “你这个书呆子,笨死了,在女眷面前怎么能用久仰,荣国侯今日也来了,你可有去给荣国侯请安呀?”长公主慈爱的问道。 “孙儿、孙儿有点害怕、父亲大人也在呢”听长公主这么问,青年有些不好意思。 “你呀”长公主瞪了青年一眼,随后向王夫人看了过来,笑道:“夫人莫笑,我家孙子是怕死他老子了,看到他老子,就如同老鼠见了猫。” 王夫人笑道:“儿子都是怕老子的,我家也有一个儿子,叫贾瑛,见了他老子也是怕得不行。” 长公主噗嗤一声笑了,然后对沈长平道:“正好你闲着无事,带着我和二太太还有妹妹们赏赏花,你是读书的,给我们说说哪朵花比较入你们读书人的眼。” 王夫人只能跟着笑,元春和迎春亦步亦趋的跟着王夫人。 “祖母和二太太还有妹妹们且跟我来,这里最好看的一株还是那株十八学士,只是现在花会才刚开始,那里的人比较多,而且,看了那株十八学士后,其他的花都会黯淡,不如从其他的花开始看,便会一次比一次惊艳”青年的目光扫过元春的脸,他的耳朵有些红红的。 长公主见状,心中已经有了普了,她早知道贾家人就没有长得丑的,他家孙子不可能不喜欢,只是,要如何说服这门婚事还不是一件容易事,毕竟他家宝贝孙子只是庶出,他嫡母定是不会为他打算的,也只有她,一大把年纪了还得为乖孙筹谋。 王夫人和元春、迎春陪着长公主赏花,这边,勇毅侯夫人和左都御史太太已经见到自己的孩子了。“旻儿,还不快向御史太太行礼。” 苏二小姐站了出来,十分乖巧的给御史太太行礼:“夫人好。” “旻儿是越来越漂亮了,真想有旻儿这么漂亮的女儿”左都御史太太笑道。 “子佩是今年参加乡试吗?”勇毅侯夫人问道。 “是呀,八月份就要参加乡试了,也算是熬出头了,终于不用再回祖籍考试,之前他回祖籍考试,我们一个个的心疼的不行,回京的时候,人都瘦了一大圈”左都御史太太眼睛都红了。 “母亲,这有什么好哭的,所有的学子都是这么考的”冯子佩道。 “二公子,冯夫人这是在心疼你呢,娘亲十月怀胎才生下的孩子,那就是自己的心头肉,看到你因为科举损耗到身体,自然是心疼的”勇毅侯夫人道。 冯子佩掏出手帕递给左都御史夫人,“母亲不用担心我,我很好,儿子已经长大了。” “恩恩”左都御史夫人十分的感动。 勇毅侯夫人对这个女婿是满意的,虽然是二子,但是很会读书,十几岁已经是秀才了,今年还要参加乡试,如若乡试考过,便是举人,等他成为举人再成亲,她家女儿也更有面,所以,两家商量好了,等今年乡试之后就看日子,不管这次能不能中,婚事也不能拖了,她女儿比这个孩子大两岁,可不能再等一个三年。 “夫人不必忧心,二公子才十多岁就已经是秀才了,这次乡试考过便是举人,十几岁的举人,谁不说是一个少年天才,京城中,谁家的孩子能比得上二公子”勇毅侯夫人宽慰道。 听到自己母亲的话,苏二小姐脑海中浮现出贾瑚的模样,十五岁的状元,二十六便已经是礼部侍郎了,这才是少年天才,冯子佩现在不过一个秀才,这次能不能考中举人还不一定呢,她家母亲就这么吹,到时候没考中,岂不是丢脸。 “旻儿,你三哥呢?”就在苏旻沉浸在脑海中时,她母亲突然问道。 苏旻回过神来,有些茫然。 “苏三哥哥好像去前面看花了”冯子佩道。 “子佩知道呀?那你陪旻儿去找她三哥,我和苏太太去旁边坐坐”左都御史太太笑道。 “是,苏二姐姐,跟我来吧”冯子佩道。 苏旻向她母亲看了一眼,只见她母亲微微点头,她心中明白,她母亲在给她和冯家弟弟制造机会培养感情,可是,她眼中已经有了珠玉在前了,冯家弟弟虽然也有几分文采,可是,萤火之光如何与皓月争辉,只是,碍于在公众场合,她也只能轻轻点头道:“多谢冯家弟弟。” 第44章 苏旻跟着冯家二公子身后去找三哥,换成以前,她还会应了母亲的意思,与这位冯家弟弟多培养培养感情,只是,她现在的心思全部在贾瑚身上,完全没有心思主动找话题。 冯家公子默默向后看了一眼,只觉得有些奇怪,以前苏家姐姐与他一起的时候都会主动找话题活跃气氛,虽然那些话题都不是他感兴趣的,他也会附和一两句,今日,他感觉苏姐姐异常的沉默,苏家姐姐是身体不舒服吗?冯家公子压下心中的疑问,只是他也不擅长主动找话,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去找苏三公子。 “子佩,你去哪儿了?刚刚怎么没看到你,晋阳世子准备去给两位大人请安,邀请我们一起去,你去不去?”就在冯二公子和苏旻默默的走着去找苏三公子时,冯二公子被人叫住了。 “陈兄,我刚刚去给母亲请安了,是现在去给两位大人请安吗?”冯二公子听到这位同窗的话,心中十分意动,毕竟他们与两位大人不熟,不好贸然去拜见两位大人,跟着晋阳侯世子,这才有这个机会去拜见两位大人,冯二公子有些为难的看了苏二小姐一眼。 苏二小姐之前还有些为难如何与那人接触,没想到这就来机会了,“机会难得,冯家弟弟不可错过机会,我跟在你们后面,等你们忙完我们再去找三哥”,苏旻很是善解人意道。 冯二公子松了口气,对这位同窗道:“那我们一起吧。” 同窗点了点头,眼睛看向苏二小姐,对冯二公子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一行人随着晋阳侯世子来到裁判席,“父亲”,晋阳侯世子给晋阳侯行礼请安。 “胡闹,一转眼就没看到你了,你去哪儿了?”晋阳侯看到晋阳侯世子气不打一处来。 “母亲又不肯吃药,儿子过去看了她,陪她用完药才过来的”晋阳侯世子道。 提起自己的夫人,晋阳侯虽然在心中埋怨自己夫人不懂事,这个时候闹脾气,终究是后院的事情,不好拿到如此场面细说,晋阳侯轻轻叹气,道:“这些都是你的同窗吗?快来见过四位先生。” 晋阳侯世子连忙带着同窗过来拜见贾瑚他们。 贾瑚自然也是听说过晋阳侯的事情,晋阳侯娶的是文华殿大学士的孙女杨氏,这位文华殿大学士的孙女不知道晋阳侯家中早已经有了一个相好的表妹,只等娶妻后便将表妹纳为妾室,关键,这位表妹还挺得长公主的喜爱的,只是家世不好,不配做晋阳侯正妻,木已成炊,杨氏即使后悔,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些年,晋阳侯府后院也闹得并不是特别愉快,当初晋阳侯夫人嫁给晋阳侯三年还未生下孩子,晋阳侯夫人便不许那位表妹生孩子,还放言出去,如若她不能生,晋阳侯的表妹也不许生,如若晋阳侯觉得膝下凄凉,大可以找其他女人去生,即使是勾栏女也行,她同样会接回来好好养着。 即使上面还有晋阳长公主施压,杨氏就那么顶着压力,嫁给晋阳侯五年后生下了嫡长子,直到长子年满三岁,晋阳侯那位表妹才替晋阳侯生了庶子。 不过这些都是别人内宅私事,也不适合拿到明面上说,只是,晋阳侯夫人也确实可怜,看着强势,最终什么都改变不了。 “晋阳侯以茶花为题,你们有把握了吗?”贾瑚问道。 “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学子们纷纷回答道。 “你们都是这届的考生吗?”方大人问道。 “回禀大人,我们都是今年的考生,等今年八月就都要参加乡试了。” “那挺好,都是年轻的俊才,等八月过了乡试,明年二月便能参加会试,过了会试和殿试,你们便是本官的同僚了”方大人笑眯眯的,他自然也知道,就这群考生当中,真的来年二月能考中会试的几乎等于没有,却也不妨碍他这样去鼓励。 “借大人吉言”学子们还真被方大人画的饼给鼓励到了。 贾瑚嘴角挂着笑,看着这些稚嫩的面孔激动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初,也是如此的年轻,意气风发,只是现在,棱角已经磨平。 “贾大人,看到他们,有没有想起当年的自己?”方大人道。 贾瑚笑着道:“确实有这种感叹。” 方大人笑了,对学生们道:“你们可要多向这位贾大人学学,这才是少年天才,当初十五岁便考中了状元,如今已经位列三品大员,是真的很了不得的少年天才”,方大人说完,对着贾瑚竖了一根大拇指。 “方大人,夸得太过了”贾瑚笑道。 “你就谦虚吧,老夫是真的很佩服你呀”方大人感叹道。 “方大人也是俊才呀?方大人如今也才四十出头,正值壮年呢”贾瑚道。 方大人噗嗤一声笑了,“好了,不逗贾大人了,贾大人和他们交代几句就让他们去休息吧,今日以茶花为题,题目虽然普通,但是想写好也是不容易的。” “也没什么特别需要交代的,只是,希望你们记住如今求学的经历,这才是你们一生中最难得的宝藏”贾瑚笑道。 方君奕也笑了,他懂贾瑚的意思,不管这些人日后进不进入官场,他们终将会被生活打磨,只有求学的经历才是最为纯粹的,纯粹的追求学问,纯粹的追求报国,纯粹的追求将家族发扬光大,等经历过生活的打磨,便能知道,纯粹两个字太难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借屈原的这句送给你们”贾瑚笑道。 “既然贾大人都送了一句,那我也借一句送给你们,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事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方大人笑道。 “谨遵大人教诲”众位学子恭敬道。 “你们家贾侯爷那里似乎有许多人在”长公主向裁判席看了一眼,道。 王夫人也向裁判席看了过去,确实很多人围着贾瑚,但是王夫人也不觉得奇怪,她家瑚儿是礼部侍郎,这些学子都是为了功名,去找他家瑚儿套近乎,顺便被指点一二,以后说起来,自己被礼部侍郎指点过,也算是谈资。 “你家贾侯爷果然是天之骄子,平哥儿带你元春妹妹和迎春妹妹去找找他哥哥吧,我和荣国府的二太太说说话,你父亲也在那里呢,你如若能被贾侯爷指点两句,你一生都受用”长公主笑道。 王夫人微微犹豫了一下,对元春和迎春点点头,叮嘱道:“你们两姐妹别走散了,等下你们直接跟着你哥哥回去。” “是”元春和迎春福了一礼。 长公主看着元春和迎春,笑道:“你家的女儿可真是乖巧,看着就让人心生喜欢,恨不得能是我家的就好。” 王夫人笑道:“长公主快莫要夸她们了,不然尾巴都得翘天上去。” “祖母,那我们走了”二公子道。 “去吧”长公主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孙儿,孙儿和元春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小孙子是庶出,没有爵位继承,一切都得靠自己的努力,元春虽然名声不太好,但是出身不错,兄长已经是礼部侍郎,小孙儿走科举,元春的兄长完全能提携小孙子。 “二位妹妹请随我来”二公子看着元春,耳朵红红的。 元春恭敬的跟在晋阳侯二公子的身后,一起去找贾瑚。 元春刚走近裁判席,她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今日如此好日子,为何贾大人不作一首诗词呢?”元春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她定睛看去,发现是勇毅侯府二小姐。 贾瑚向说话的女子看了过去,和元春差不多大的年纪。 “贾大人还是依旧这么招人喜欢呀,我也确实好久不见贾大人做诗了,贾大人不如如了咱们的心意”方大人打趣道,原本他想说贾瑚依旧这么招女人喜欢,但是他认出了左都御史家的公子,这个女人和左都御史家的公子站得亲近,想来身份也不算低,应当就是左都御史家的亲眷,如若惹得这位姑娘败了名声,恐怕会与左都御史结仇,这么想着,他便改了口。 “今日的主角可不是本官”贾瑚笑着婉拒。 “是极是极,如若贾大人作诗,那这些学子怎么可能还敢做诗”一旁的杨老隐约察觉到贾瑚似乎有些不高兴了,连忙打圆场。 “今日的主角可是这些学子呢?贾大人的才华以后再欣赏”袁老也道,就凭借贾大人那首《咏梅赋》就知道贾大人文采之高,如若今日贾大人今日做诗了,还有这些学子什么事儿?他的学生们也得败于贾大人的才华之下,这次诗会只能算颗粒无收。 “果然,还是你贾怀瑾,这么自信”方大人打了一个哈哈,就打算糊弄过去。 “可是我们还是想见识见识贾大人的文采,即使写得不如贾大人好,也有追赶的目标”这个女声不屈不挠。 贾瑚目光冰冷,嘴角却依旧挂着笑,问道:“你是谁家的姑娘?” 冯家二公子听到贾瑚这么说,急了,刚想替苏旻找补几句,然后拉着苏旻离去,没想到,他还没有来得及动作,苏旻自己先自报家门了,“我是勇毅侯的女儿。” “原来是勇毅侯的女儿”贾瑚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轻蔑,随即打趣道:“不愧是勇毅侯的女儿,将门虎女,就是如此不羁,这场花会是晋阳侯特意为学子们办的,就是让他们的才华显示在世人之前,勇毅侯的女儿撺掇本官喧宾夺主,是不是太不将这些学子放在眼中了?” 贾瑚声音中的打趣之意众人都听出来了,纷纷笑了。 苏旻也察觉出来自己好像被嘲笑了,脸色刷的变红了,她气道:“贾大人是不是在故意给你妹子出气,所以才如此折辱我。” 贾瑚目光突然变冷,问道:“此话怎讲?贾某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还请这位小姐告状,本官什么时候在替妹子出气,而且就刚刚小姐的意思说本官在替妹妹出气,请问小姐是否在之前有欺负过本官妹妹,否则为何如此问。” 苏旻突然有些慌张,不知道如何回答。 冯家二公子看着苏旻慌张的模样心里十分不舒坦。 “算了算了,一个小姑娘,别和她一般见识”为了避免冷场,晋阳侯打圆场,心道:还好没有给平儿定勇毅侯的姑娘,之前母亲给平儿相看的时候考虑过勇毅侯府,母亲是太上皇最疼爱的妹妹,太上皇最疼爱的儿子是六皇子,勇毅侯府和六皇子走得近,与勇毅侯府结亲也是好事,没想到勇毅侯府嫌弃平儿庶出的身份,只肯嫁庶出女儿过来,好在婚事没成,现在看来是好事,虽是候将门虎女,他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虎,对着贾侯爷不屈不挠。 “算了,本官也不想与小孩子置气”贾瑚道。 “还是贾大人心胸宽大”晋阳侯笑道,然后,他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带你的同窗们都去玩吧,几位大人还有正事儿忙呢?打招呼了就走吧。” “是,咱们走吧”晋阳侯世子道。 “大哥”这时候元春她们也走了过来,元春叫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元春看了去,还未离去的学子有些都看待了,美人实在是太漂亮了,粉色的头饰,衬得美人如花,而且,他们没听说错的话,美人叫了贾大人一声大哥,贾大人也生得好,看到两人的相貌,不由得感叹,果然是兄妹,生得太好了。 苏旻看到元春后,眼睛都快气红了。 “你们怎么过来了?二婶呢?”贾瑚问道。 “长公主留了母亲在说话,便让这位公子带我和妹妹来找大哥,母亲说,晚点让我们和大哥一起回去”元春娇俏道。 贾瑚瞥了一眼带元春过来的这位青年,模样和晋阳侯很相似,贾瑚瞬间明白了这个青年的身份,“多谢沈二公子为舍妹带路。” “不、不客气”沈二公子有些慌张道。 晋阳侯看到自己的庶子带着元春过来,瞬间就明白自己母亲的意思,母亲疼爱表妹,也疼爱表妹生的这个孩子,这些年为这个孩子挑挑拣拣,不知道找了多少人家,只是一直没挑到满意的,母亲的眼光高,只是这个孩子是庶子,高门大户的人家怎么可能嫁嫡女给一个庶子,这些年下来折腾下来,这孩子的婚事就耽搁了,现在看来,母亲看上了荣国侯的妹子。 晋阳侯世子看着自己的庶出弟弟带着贾元春过来有什么不懂的,这些年这个庶出弟弟婚事一直不顺利,还不是祖母为了提高弟弟的身份,特意找高门大户联姻,祖母什么时候为他考虑这么多过,果然,母亲说得对,祖母心中想着的就只有这个弟弟,当初为了母亲的高贵身份骗婚,嫁进来之后又不珍惜,他是绝对不会让祖母和这个弟弟得逞的,晋阳侯世子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目光。 “元春、迎春,给几位大人请安”贾瑚道。 “参见诸位大人”元春和迎春站在一起一同行礼,元春如同一朵花儿已经绽放,迎春则如同一株花骨朵儿,姣好的容貌,令人赏心悦目。 “不愧是贾大人的妹妹,快快请起”方大人道。 贾瑚听到方大人的称赞,笑道:“在我身后坐着休息一会儿,晚点等花会结束,我再带你们两个回府。” 元春和迎春走到贾瑚身后,乖乖坐着,看着温柔又娴静。 “你给几位大人请安后便和你哥哥他们一起去忙吧”晋阳侯对次子道。 次子连忙给贾瑚请安,请安之后,他便随着晋阳侯世子离开,他不用着急和贾侯爷套近乎,一切都有祖母给他安排好呢,母亲说过,他只要装作什么都不懂,一切都托付祖母,祖母自然会替他完成,不需要他付出什么。 从裁判席离开,冯二公子就感觉到别人看自己时异样的目光,冯二公子本来就年轻,还不能很好的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他急匆匆的找到了苏三公子,将苏旻带给苏三公子,都没等和苏三公子交谈几句,就匆匆告辞。 “他怎么了?”苏三公子问道。 苏旻有些心虚,道:“可能是内急吧。” 苏三公子翻了一个白眼,“妹妹,在外面能否文雅一些,不好的名声传出去,将会是伴随你一生的污点,莫要你为你现在是三公主的伴读,别人就要让着你,你到底还是要结婚生子,你嫁人后便是别家人了,我们也没办法为你一直撑腰。” “哥哥,你好啰嗦呀”苏旻不以为意,甄贵太妃是太上皇最喜欢的妃子,三公主养在甄贵太妃膝下,是最受宠的公主,她是公主的伴读,也是勇毅侯府的徐小姐,出生高贵,又有靠山,在外聚会,谁不是奉承着她的,谁敢说她什么不好。 见苏旻不听,苏三公子也是无奈叹气。 另外一边的冯二公子则是快要气疯了,他是真的没想到苏旻会那么大胆,以前和苏旻相处,他觉得苏家这位姐姐虽然年纪比她大,但是也天真活泼烂漫,当妻子也挺好的,现在居然能捅出这种篓子来,强迫礼部侍郎作诗,如若礼部侍郎记恨在心,在他的仕途上设置一道门槛,那他基本与科举无缘了。 “冯兄,你身边的那位姑娘还真是勇猛,强迫礼部侍郎作诗,真是女中豪杰”这时候冯二公子的同窗好友过来打趣了。 “可不是,勇毅侯府不愧是以军功起家的,太勇了,有哪个男人能扛得住。” “勇毅侯府?是与冯兄定亲的人家吧,冯兄,你定亲的对象不会就是刚刚那个姑娘吧。” “冯兄,你确定你扛得住?” “咱们书香门第和勋贵们联姻还是要谨慎一些,刚刚那姑娘实在太勇了,你瞧瞧人家荣国侯的妹子,那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有漂亮又温柔,还特别听自己兄长的话。” “如若能娶到贾大人的妹子,这才是有福气的事,夫人温柔,大舅子又能帮衬,只可惜,贾大人的妹子应当早已经定亲了。” 冯二公子心思一动,他要退婚。 这边,长公主将王夫人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你家元春应当还没许配人家吧。” 元春有没有许配人家,在这些人家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王夫人摇了摇头,“之前是我们耽搁她了,她在宫中吃了不少苦,回来就格外娇疼一些,想着在家再多过一段松快日子,等成了别人的媳妇,就不比在闺中当姑娘了。” “确实应当再多疼爱一些,只是,年纪到底也在这里了,你们就没打算给她找一下,即使现在不成亲,定下来也是好的,毕竟,年纪也不小了”长公主道。 “有好的人家确实可以定下来,长公主这里有合适的人家吗?”王夫人明知故问道。 “你觉得我家小孙子如何?”长公主也不谦虚,直接开门见山道。 “您的小孙子?”王夫人脸上挂着为难。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们都在意嫡庶,但是我不在意,我家相公走得早,血亲只有一个妹妹,亲妹妹也嫁得不好,我只能把小姑子的女儿接到府上抚养,我家外甥女身体不好,格外让人疼惜,可是,我儿子的这个嫡妻善妒,万万不肯为我这个小孙子打算,只有我这个老婆子,一大把年纪了还得为我家小孙子操持一切,你放心,只要我在,就绝对不会允许他嫡母欺负你家女儿的,等我走了,就分家,我的体己都留给小孙子,你不用担心他们日后过得不好”长公主道。 王夫人听了长公主的话,心中没有一丝波澜,晋阳侯府的事情当初闹得那么凶,也不是什么秘密,长公主那时候为了求聘文华殿大学士的孙女,没少许下诺言,说自己儿子会一辈子对儿媳好的,文华殿大学士心疼孙女,就想为孙女挑一个好的,晋阳侯府确实是还不错的联姻对象,毕竟相公已经是晋阳侯了,不需要再陪着相公慢慢熬。 千挑万挑挑中了晋阳侯府,只是,以前觉得千好万好的人家,内里是如此不堪,成亲不到一个月,晋阳侯就要把自己的表妹纳成贵妾,长公主居然也不反对,杨氏也想闹,结果长公主把人给扣住了,强逼着杨氏认了这门贵妾,认了之后,长公主才放了杨氏,杨氏立马回家告状,文华殿大学士心疼孙女,将长公主一家告到了还是皇帝的太上皇那儿。 太上皇虽然心疼妹子,但是文华殿大学士也得安抚,最后太上皇下令,长公主不许再插手晋阳侯和他夫人中间的事情,那个表妹也不许成为贵妾,一辈子都只能是普通的姨娘,除了不能发卖,杨氏可以对她如对普通的妾室一般。 文华殿大学士本来还是不乐意,结果她孙女认了,成亲三年,杨氏无所出,放出狠话,说她不能生,那个表妹也不能生,即使怀了也得给她流掉,侯爷如若觉得膝下凄凉,尽可以外面找女人去生,即使是勾栏女生的,她也会接回来好好抚养。 两家都是结秦晋之好,最后结成了冤孽,也是闻所未闻。 王夫人不好直接拒绝长公主,只能赔笑道:“我们家元春的婚事得问她哥哥,我虽然是元春的母亲,也做不了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都做不了主吗?”长公主表示不信。 王夫人无奈,“我们家是瑚儿说了算,说实话,我们虽然是长辈,但是看到他的时候都还有点怵他。” “原来是这样,那我让我儿子去与贾侯爷交谈一番如何?”长公主仔细观察着王夫人的反应。 王夫人连忙道:“那可真是太好不过了”,说话间,还松了口气。 长公主看着王夫人的反应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下还真的难办了,如若是荣国府的这位二太太能做主自己女儿的婚事,那她借着长公主身份施压大概率是能成的,换成贾侯爷事情就难办了,贾侯爷确实年轻,却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骨头。 第45章 很快到了午时,学子们写的诗词都已经交了上来,为了加快批阅诗词的速度,将所有的诗词平均分成了四份,给贾瑚他们四位裁判一人发了一份,让贾瑚从他们从自己的这份中挑选出他们觉得写得好的诗词,最后在这些诗词中挑选出写得最好的二十首进入第二轮。 “不好吧,我家学生还在这里面,不如让贾大人和冯大人挑选就好”杨老道。 “没关系,举贤不避亲,只我和冯大人两个人速度实在太慢了,两位先生的人品我们都信得过,而且这次也只是一场诗会,二位先生的学生目标可是科举,又不是这些”贾瑚道。 “是,二位先生不必再推迟”方大人也跟着道。 见贾瑚和方君奕都这么说了,两位先生也不再推迟,跟着挑选起来。 最终,选择出的最好的二十首诗词中,有八首是来自这两位老师的学生。 “最好的二十首诗词已经挑选出来了,而且已经张贴在屏风上,诸位可自行观赏,一盏茶后,我们开始第二轮,请这二十首诗词的学子走上前来,准备第二轮”晋阳侯道。 众位学子纷纷涌到屏风前,欣赏这二十首诗词,顺便再看看,自己有没有上榜。 看到自己名字的学子十分的开心,走上台去,没有看到自己名字的学子则十分的失望。 很快二十名学子都上台了,等待第二轮的题目。 方君奕突然开口问道:“你们都是即将科举的学子吧,我可以看看举人有多少吗?你们是举人的站出来我看看。” 学生们彼此看了一眼,站出来十五名学生。 “剩下的都是秀才吗?”方君奕继续问道。 剩下的五名学生同时道是,贾瑚的目光被下面一个袍子洗的有些泛白的少年吸引住了,说实话,家中能送他去读书,证明家里应当也算是有些闲钱,一件袍子并不需要多少银钱,读书人最讲究的是体面,他真的基本没看到过有学生的衣服已经旧到如此程度。 “果然我猜的没错,你们都是准备科举的学子,既然是学子,我们出的题目就很简单了,第二轮的题目就写一篇策论吧,没有字数限制,但是有时间限制,半个时辰为期限好了,去年赣州发生水灾,题目就以赈灾为题,诸位觉得如何?”方君奕道。 “我觉得甚好”贾瑚同意。 杨老和袁老也同意。 晋阳侯见所有裁判都同意了,连忙让下人去准备座椅和笔墨纸砚,等所有的东西准备好了之后,二十位学子都落座,等二十位学子都落座之后,晋阳侯敲鼓表示第二轮考试开始。 贾瑚他们在裁判台上观看着,其他的学子也没离去,在下面看着。 “诸位大人出的题目是不是对才是秀才的学子不太友好呀?”下面有学子小声议论。 “那照你这么说,第一轮考诗词不也对秀才不友好吗?” “可不是,学问不在年少,想想贾侯爷,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是状元了。” “你们觉得最后谁会胜出?” “颜回兄吧,他可是杨老的爱徒,学问极好。” “袁老的徒弟也是不差的。” 相比底下学子们的小声议论,坐在裁判台上的几个老神在在,安静的喝着茶,等着学子们提交他们的策论。 其实今日出的题目并不难,去年赣州水灾以及蜀州地龙翻身是最近的国家大事,朝廷考试策论,都会紧跟时事,用心琢磨科举的学子们都应当都会私底下练习,本来今日也不是真的为了朝廷考察人才,不过是简单的一个花会诗会而已。 半个时辰,还要构思,文章写出来,时间还是十分的紧迫,很快到了时间,晋阳侯将这些考生的策论收了上来,虽然这些学生都很优秀,但是还是能看得出来,秀才和举人还是不一样的,举人写出来的东西更加的有深度,只不过,这些东西,在贾瑚和方君奕眼中看,还是有些稚嫩。 “贾大人觉得哪位学子应当第一?”方大人问道。 贾瑚点了点手边的这份,袁老和杨老都看到,是杨老的学生,叫颜回的。 “为何是这篇,我觉得这篇也还不错”方大人将另外这篇递给贾瑚,他拿的是袁老的学生的一篇。 “在这里面这两篇算是难分伯仲的,只是这个学生对赈灾之事写得更加的完善,写到了灾后事宜,时间如此短,就想了如此多,确实是人才”贾瑚解释道。 方君奕点点头表示认可,“这篇确实比较完善,那第一我也便投这个叫颜回的学生”,方君奕这么问贾瑚,也只是给两位老师一个为什么选这一篇的理由。 袁老听到贾瑚和方君奕的解释,心中叹了口气,道:“我家学生输得心服口服。” 杨老谦虚道:“时间比较短,如若再长一点,恐怕我家徒儿这局便要输了。” 第一就这么定了,晋阳侯高高兴兴的去宣布,第一的学生得了这株十八学士,另外十九位学生他也准备了礼物,文房四宝一套,祝愿他们科举之路顺利,然后今日的花会就圆满结束了。 “方大人,你来仔细看看这份”等花会散后,贾瑚叫了方大人一声。 方君奕拿起策论仔细看了起来,文章的字里行间还十分的稚嫩,就整篇而言,这份策论并不能算好,只是,里面写的赈灾内容却值得揣摩,他一下就明白贾瑚的意思了,“杨老、袁老,你们可认识这位叫陈林的学生。” 袁老有些错愕,道:“认识倒是认识,之前也是我们青阳书院的学生,挺有天赋的一个学生。” “现在不在青阳书院念书了吗?”贾瑚问道。 “是呀”袁老脸上出现了些许的为难,“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孩子也是命苦,这孩子原本是青阳城一位乡绅的孙子,乡绅只有一女,他心疼女儿,便给这个女儿招婿上门,前些年,这孩子的爷爷走了,没两年母亲也走了,那个招上门的女婿立马新娶了一个媳妇,还是有孩子的女人,那个孩子还与陈林差不多大的年纪,而且模样和陈林有六七分相似,陈林也闹过,可是他一个半大的孩子有什么用,陈家也早是他父亲当家,连陈府都改成了那男人的姓。”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儿”方君奕有些吃惊,袁老是读书人,不会说别人的坏话,就从他说的这些内容中就不难知道,那个男人怕是一早就和这个新娶的媳妇在一起了,还暗通款曲悄悄的生下了孩子,再阴暗一点,这孩子的母亲的死恐怕和那个赘婿也脱不了干系。 “那男人娶了新媳妇后,便不肯为陈林提供束脩了,这孩子成绩好,当时已经是秀才了,我们学院知道这孩子的变故后,主动免除了这孩子的束脩,结果这个孩子拒绝了,我还以为他已经无心科举,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碰到他了,看来他是有心继续科举的,只是看他的衣服,日子怕是过得艰苦”袁老叹了口气。 方君奕也跟着叹气。 随后,众人便将陈林放置脑后了,虽然陈林的文章有值得揣摩的内容,也并不值得几位多费心思,晋阳侯倒是有心再邀请贾瑚他们用晚膳,结果贾瑚和方大人都拒绝了,只有袁老和杨老留下。 回去的路上,贾瑚吩咐道:“陈文,去查一下那个叫陈林的少年。” 贾瑚带着元春和迎春回到荣国府的时候,王夫人已经回来了,并且还有给夜风留话,让贾瑚回来后,就去贾母那里。 贾瑚有些奇怪的来到贾母屋子里,就看到王夫人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 “参见祖母,二婶”贾瑚规矩的请安。 “快起来,你二婶从晋阳侯府回来就急得不行”贾母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担忧道:“你知道吗?长公主想要元春嫁给她庶出的孙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长公主还是想一出是一出呢”贾瑚道。 “我当时听了长公主的话,都只想晕过去,当初晋阳侯和侯夫人的婚事闹成那个样子,谁家愿意把自家的好姑娘嫁给她家的孩子,当时我只能说,我们家孩子的婚事都是瑚哥儿子在管,我做不了主,这才把长公主给唬住,只是,长公主的性子,恐怕是没有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王夫人担心得不行。 贾瑚听了之后安慰道:“二婶不用担心,既然二婶都已经和长公主说过元春的婚事由我做主,那日后长公主逼迫,您依然用这个借口来推脱,让长公主来找我。” 听到贾瑚这么说,王夫人才放下心来,“好孩子,幸好还有你,只要对我家元春好,家世过得去就行了,我也不是那等嫌贫爱富的。” “谁说不是呢?到底是我们对不起元春,耽误她的花期,没早早给她做打算”贾母说着眼睛就红了。 “祖母、二婶不用担心,我一定会给元春找一个好夫婿的”贾瑚宽慰道。 荣国府因为元春的婚事着急,而左都御史的二公子回去后,直接去找了他母亲,“母亲,我要退婚。” “怎、怎么了?”冯夫人有些错愕,连忙问道。 冯二公子将今日花会上苏家小姐的事情和自己母亲说了“,众目睽睽之下,她居然逼迫礼部侍郎作诗,礼部侍郎最先拒绝了一次,她还不依不饶的,母亲,这样的女子如何能辅佐我?我的同窗们都在笑话我,我不要和她成亲了,你给我换一家。” “还有这样的事儿?”冯夫人眉头皱了起来,其实她也不喜欢勇毅侯府的姑娘,武勋家的小姐,只知道打打杀杀,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温婉,只是,她家相公如今是六皇子的人,与勇毅侯府联姻是很正常的手段,故此,她不喜欢,也得装出喜欢的样子。 冯二公子重重的点头,再次要求道:“母亲,我本来就不喜欢她,你给我换一门婚事吧。” “婚事估计是不能换的,再说,你都这么大了,也没有与我们家世匹配的人家呀,你真的不喜欢,等你成亲后,母亲再给你纳两房貌美的妾室好不好?”冯夫人安慰道。 冯二公子脑海中闪过元春的脸,道:“母亲,贾侯爷的妹妹成亲了吗?” 冯夫人只觉得眼前一暗,她连忙抓起自己儿子的手腕,问道:“你什么时候与贾侯爷的妹妹有联系的?你不要吓母亲。” “就今日在诗会上看见过一眼,没有联系,我看贾侯爷的妹妹端庄大气,人也漂亮,比苏家姐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贾侯爷现在是礼部侍郎,对儿子在科举上也有帮助,母亲,你为什么要替儿子选择苏家姐姐,而不是贾家的姐姐呢?”冯二公子问道。 见自家儿子与贾家姑娘没有联系,冯夫人松了口气,“贾家姑娘名声不好。” “名声怎么不好了?”冯二公子表示不理解。 “之前荣国府走小选把贾家姑娘送入宫中,就是想攀图那泼天富贵,只不过贾侯爷从南召回来把她接出宫了”冯夫人道。 “原来是这个,我们联姻不也是为了家族吗?贾姑娘去宫中也是为了家族,再说,不是没成吗?只这一点,儿子不在意”冯二公子愈发觉得,贾家姑娘才是最好的联姻对象,贾家势力不错,贾侯爷如今也是礼部侍郎,如若和贾家姑娘成亲,便有大舅子提携,可比和一个武将家中不懂分寸的姑娘联姻好多了。 “不行,你们已经定亲了,只等你这次乡试后就成亲,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如若你父亲知道了,定要打断你的腿”冯夫人道。 冯二公子气狠狠的看着自己母亲,“我才不要娶,你们自己娶去吧”,说完,就跑去自己的的书房,把自己给关了起来。 冯夫人看着自己儿子生气的跑开,心疼又无奈,只能道:“冤孽、冤孽。” 苏旻回去也直接向自己的家人说明了,她想退婚,她看中荣国侯贾瑚了。 “妹妹,你是疯了吗?还是今日没清醒,荣国侯都已经二十六了,怎么可能没成亲”苏三公子觉得自己的妹妹是彻底疯了。 和苏三公子的反应不同,勇毅侯眼睛却亮了,“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可以和荣国府联姻呀,王子腾利用贾家在军中的关系,爬得这样快,老子眼馋了许久,不就是因为王子腾有个妹妹和侄女嫁去了荣国府吗?等我家的女儿也嫁过去,贾家的人脉可不会只给王子腾了,而且六皇子也想拉拢这位荣国侯,如若我们能替六皇子办成,六皇子必定更信任老夫。” “那和左都御史家的联姻怎么办?”苏夫人问道。 “把苏妏嫁过去吧,比旻儿小两岁,和冯家的那个儿子年纪更相仿”勇毅侯无所谓道。 “可是,苏妏是庶女呀,左都御史那里怎么会同意”苏夫人皱着眉头道。 “记在你名下不就成了,改一个名字,就改成苏雯当嫡女出嫁,如若冯家不肯,便去找忠顺亲王说合,忠顺亲王必定会同意”勇毅侯道。 “那妾身明日去打探打探荣国侯的婚事,只是荣国侯都这么大了,恐怕早已经成亲”苏夫人道。 “找个理由打发了不就成了,荣国侯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他下手,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勇毅侯无所谓,手段残忍又粗暴。 苏旻高兴了,笑道:“多谢父亲,多谢母亲。” “爷,已经打听到了,这个陈林的身世确实如袁先生所说,不知什么原因,来了京城,现在在京城给人写字画为生,身边只余一个书童,生活确实还挺艰辛的,至于他来京城的原因,可能要去青阳城去查”陈文回来禀报道。 “查仔细一点”贾瑚道。 “爷,您是很看好这个孩子?”陈文问道。 贾瑚点点头,“元春的婚事不好找,迎春的婚事却可以先准备着了,这个陈林我看过他的文章,如若有名师指导,日后必定高中进士,而且就他的文章而言,也是一个办实事的官员,等日后他考中进士,先让他在翰林院待上三年,再把他外调到南召去,有夫人关照,他的功绩应当累积的很快,等外派几年,再把他调回京城,官位也就上来了。” “以爷的操作,想必只要是聪慧一些的公子都是能成的,那为啥是陈林呢?爷可以选择一个条件更加优越的”陈文不解。 “因为他的身世,想必,他必定非常痛恨他父亲,那他就一定不会成为他父亲那种忘恩的小人,那么,他对我家妹妹,自然也会小心护着”贾瑚道。 “爷还真是考虑得长远,只是,这个陈林年纪会不会比二小姐大的有点多?”陈文道。 “不会,我觉得刚刚好,他今年十五,以他今日的文采而言,考中举人很悬,即使考中了举人,也不可能再进一步考中进士,那么就要再等上三年,三年后他十八,迎春就已经十二了,再让他在翰林院熬上三年,他二十一,迎春就十五了,这时候成亲正好,林姑父不就比姑母大上好几岁吗?两人也特别恩爱”贾瑚不以为意。 “爷,您还真是未雨绸缪,属下拜服”陈文无语了。 “迎春的婚事简单,毕竟她还小,有诸多可能,陈林也只是其中之一的选择,现在难办的是元春的婚事,元春和迎春不一样,元春是嫡长女,所嫁的人家必定不能太低了,不然到时候其他妹妹们嫁的人家门槛只能更低”贾瑚叹了口气。 贾瑚心中为元春的婚事担忧,于是将贾琏和贾蓉、贾蔷叫了过来。 “京城中还有哪些人家的好男儿没有成亲?”贾瑚问道。 “我的那群朋友中就有许多没有成亲”贾蓉不假思索道。 “笨,你是读书读傻了吗?我哥是在给元春物色人家,你那群朋友,可不要祸害元春了”贾琏伸手,敲了贾蓉的脑袋一下。 贾蓉捂住自己的脑袋,仔细想了想,道:“咱们一同玩的狐朋狗友都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终身的对象,京城中和咱们家家世相当的男儿估计都已经定亲了,如若去外地找找,指不定能找到适合元春姑姑的。” 贾琏也仔细想了想,他的那群朋友中还真没有适合元春的。 “罢了,我也是昏了头,居然问你们,一个比一个不靠谱,最近你们的学习怎么样?书背得怎么样了?”贾瑚问道。 听到贾瑚问功课,三个人的脑袋便耷拉了下来。 贾瑚可不管他们脑袋是不是耷拉下来了,直接抓着他们开始抽查功课,虽然到最后都磕磕绊绊的,但是这段时间的高压之下,读书还是有进步的。“还不错,继续努力,等你们考中举人,你们就不用读书了。” 被贾瑚夸奖三人都很开心,只不过想到还要去参加科举,考中举人才解脱,他们就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怎么了?被大哥骂了?怎么垂头丧气的?”王熙凤在书房一字一笔的写着律法,看到贾琏耷拉着脑袋回来,连忙关切的问道。 “没有,今日字写的怎么样?给我看看”贾琏道。 王熙凤将笔搁了起来,将纸拿给贾琏。 贾琏接过宣纸,仔细检查着,看有没有写错的字,王熙凤现在的水平就如同三岁的孩子写字,贾琏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王熙凤将字写端正,并且不要写错字就行了,其他的,他也没办法要求太多。“今日写的挺不错的,一个字都没有错,比昨日有进步。” 王熙凤松了口气,瞬间就来了自信,道:“写字也不难的。” “本来就不难,你再继续,我把今天的功课完成”贾琏把纸还给了王熙凤。 等晚上晚膳送过来的时候,贾琏和王熙凤才停下。 “你知道京城中还有谁家的少爷没娶亲吗?”贾琏问道。 王熙凤心思一动,装作不知道:“怎么了?” “还不是为了元春的婚事,我大哥也有些发愁”贾琏道。 “元春这事儿可不好找,京城中适龄的基本上都已经定下来了”王熙凤道。 “可不是,哎,这事儿还真是不好办”贾琏郁闷道。 王熙凤想了想,看了贾琏一眼道:“你觉得我大哥怎么样?” “嗯?”贾琏瞪大眼睛看着王熙凤。 “你觉得不合适吗?我觉得还挺合适的,我大哥日后是要继承王家的,也不算辱没了元春吧,我母亲和太太是姑嫂,自然不会以婆婆的身份压制元春”王熙凤道。 “你那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德行,你快别说了,我哥知道了,要抄写的就不只是律法了”贾琏是真的看不上王仁,吃喝嫖赌,整日在外面花天酒地,他年纪大了才来京城,京城里最喜欢抱团,他挤不进这些贵族圈子,交的全是那些下九流的朋友,没有正经事,没银子了就找家里拿,甚至还找凤姐拿了几次。 “我哥哥也没那么差劲”王熙凤辩解了两句,便不说了,她现在才因为印子钱的事情惹得贾瑚不快,再因为元春的婚事惹恼贾瑚,她是真的完了。 第46章 就在贾瑚为元春的婚事发愁的时候,晋阳侯再次发来帖子,约贾瑚入府一聚,贾瑚看着晋阳侯的帖子,眉头微蹙,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当面说清楚才好,考虑再三,贾瑚应了帖子。 “已经打听好了吗?侯爷是后日约了荣国侯来我们府小聚吗?”晋阳侯夫人杨氏问道。 “已经打听道了,确实是后日,就定在小花厅”小丫头恭敬的回禀道。 “办得好,嬷嬷,有赏”杨氏道。 杨氏的奶嬷嬷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小丫头,“下去吧。” “是”小丫头接过荷包后恭敬的离去。 等人走后,奶嬷嬷才一脸心疼的看着杨氏,道:“小姐,这么做值得吗?您与侯爷的关系会彻底的僵化,其实侯爷心中还是有愧于您的,只是您一直放不下,如若您能放下与侯爷好好过日子,两个人也是能举案齐眉的。” 杨氏冷笑一声,“放下?叫我如何能放下?当初结亲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永远只会对我好,我会是他唯一的妻,不到一个月,就要纳他的表妹当贵妾,还让我理解他,真是笑话,我是文华殿大学士的孙女,京城中那么多人家的好儿郎只尽管我挑,我不肯认下那个贱人,他居然还敢软禁我,他与那个贱人情深义重,那他娶那个贱人呀,看不上那个贱人的家世,来欺骗我家,想着娥皇女英,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如若小姐当初听了老太爷的话,和离了就好了”奶嬷嬷亲眼目睹自家小姐,如何从一个温柔娴静的淑女变成如今的模样,心中难受死了。 “不、我不和离,他敢如此对我,那就别怪我无情,我凭什么给他机会和那个贱人举案齐眉,我偏要让那个贱人一辈子都当妾,永远都当不了正妻,我要让那个贱人生的儿子一辈子都是庶子,一个庶出的儿子,还有那么一对爹娘,我倒是要看看,谁家敢把好女儿嫁给那个贱人的儿子”杨氏捏紧拳头,眼睛里满是偏执。 到了约定的时间,贾瑚如约而至,晋阳侯带着庶出小儿子亲自将贾瑚迎到小花厅。 贾瑚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山珍海味,打趣道:“晋阳侯,您的招待如此丰盛,在下真的有些受宠若惊,您莫不是有求与我?” 晋阳侯打了一个哈哈,笑道:“先喝酒,先喝酒,一边喝一边说。” 贾瑚坐了下来,看着在这里陪客的居然是晋阳侯的庶出小儿子,而不是晋阳侯世子,果然,这位晋阳侯是更偏心小儿子的。 “怀瑾,来,我敬你一杯”晋阳侯举起酒杯,道。 贾瑚也端起了酒杯,与晋阳侯碰了一杯。 “好酒,这是亳州那边的酒吧,每年只进贡一些到宫里,不愧是晋阳侯”贾瑚笑道。 “果然,还是怀瑾见多识广,再尝尝这一道三宝鸭,看合不合胃口”晋阳侯笑道。 贾瑚夹了一块鸭肉放到嘴里,慢慢品味,道:“特别不错,和一般的三宝鸭比多了一种香味,鸭子更加软糯,果然,还是晋阳侯会吃。” “怀瑾无需客气,我与你父亲曾经都在宫中念过书,算得上能称得上是同窗,说起来,我也能担得上怀瑾一声世叔的”晋阳侯道。 贾瑚笑了,“我家父亲倒是极少说起宫中读书的往事。” “那时候我们年少气盛,一起干过不少坏事,只是后来……”晋阳侯说着停顿了一下,“后来你父亲就不爱出门交际了,还把爵位让给了你,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说着,晋阳侯长叹一口气。 “恩,我父亲是一个好丈夫,他心中最爱的就是我母亲,我母亲没了,我父亲的精气神也就没了,这些年昏昏度日,我这个做儿子的看着也难受”贾瑚脸上挂着些许的落寞。 “来来,喝酒,都过去了,你父亲也有了你这么一个好儿子”晋阳侯再次举杯。 贾瑚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还不快过来给贾家哥哥斟酒,还愣着做什么”晋阳侯对自己的儿子骂道。 沈长平连忙端着酒壶走了过来,给贾瑚斟酒。 贾瑚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长平,只听他斟完酒后,结巴道:“贾、贾大人,请用。” 贾瑚当然明白,这些不过是晋阳侯套近乎的手段,想着在称呼上先拉近关系,好在这小子怂,没真敢顺应他父亲的话,叫他贾家哥哥。 晋阳侯见自己的儿子如此怂,完全不敢顺杆子爬,心中有些失望,他的两个儿子都比较平庸,只是嫡子已经是世子了,日后是完全不用担心的,小儿子则需要自己的努力才行,可是这个孩子听话是听话,但是一点也不会来事儿。 晋阳侯收起失望,笑着问道:“世侄觉得我家儿子怎么样?” “晋阳侯家的公子,自然是贵气逼人,卓尔不群呢”贾瑚笑道。 “你可比你爹滑头,嘴里没一句准话”见贾瑚根本不接招,晋阳侯有些难受道。 躲在外面的长公主听着小花厅里的动静,急得不行,心中暗骂,饶这么多弯子做什么?直接询问呀,贾瑚年纪轻轻就能成为礼部侍郎,绕弯子他比谁都会,自己这个蠢儿子,脑袋哪有贾瑚灵光。 “晋阳侯可就冤枉我了,我最是真诚了,喝酒”贾瑚举起酒杯,笑道。 长公主在外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敲了敲门,道:“我可以进来吗?” 晋阳侯一惊,连忙让沈长平打开小花厅的门,将长公主迎了进来。 贾瑚是学武的,从他刚进来时就已经感觉到了外头有人在听,他想着会是长公主,却也没想到真的会是晋阳长公主,只见长公主身后不仅跟了伺候的下人,身旁还跟着一个妇人,“贾瑚拜见晋阳长公主”,贾瑚起身,给晋阳长公主行了一礼。 “贾侯爷快起来”晋阳长公主道。 贾瑚站了起来,他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又看了长公主,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晋阳侯察觉到贾瑚的笑容,脸上有些难看,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母亲,不是说了让我来说吗?您怎么来了。 长公主根本就没去管自己儿子的眼神,她看向贾瑚,道:“本宫是不是耽误你们喝酒了?” 贾瑚笑道:“晋阳侯准备这么丰盛的酒席,现在长公主都出面了,下官总有一种鸿门宴的感觉。” 长公主也跟着笑了,道:“本宫听府上的下人们说,荣国侯来府上了,就迫不及待想见见你,前几天,你来我们府当裁判,本来也想找你说几句话,没顾得上,今日知道你来,就直接过来了,没想到还吓到你了。” “哪里哪里,合该下官主动去向长公主请安的,长公主莫怪”贾瑚道。 “贾侯爷可是我们京城年轻的俊杰,你可得好好跟着贾侯爷多学学”长公主向一旁站着的沈长平看了过去,叮嘱道。 “是,孙儿谨记”沈长平道。 贾瑚笑了笑,并不接话。 长公主见贾瑚不顺着话夸几句,心中暗骂贾瑚难搞,脸上却依旧笑盈盈的,“贾侯爷觉得我家孙子怎么样?” 贾瑚笑道:“这话刚刚晋阳侯已经问过了,我说晋阳侯府的公子,自然是贵气逼人,卓尔不群。” “那贾侯爷觉得我家孙子和你家妹妹配吗?”长公主开门见山道。 “嗯?什么意思,下官有点不太懂?”贾瑚脸色不变,道。 “前几日我看到你妹妹了,打听了一下你家妹妹的婚事,你家二婶说你妹妹还未定亲,我想着你妹妹正好与我家孙儿同岁,我觉得两个孩子还挺配的,你家二婶说,你家妹妹的婚事都得你同意,所以,就特意过来问问,你觉得两个孩子怎么样,配吗?”长公主问道。 贾瑚轻笑一声,刚准备拒绝,结果小花厅的门被推开了,晋阳侯世子扶着另外一位妇人走了进来,贾瑚看到来人,心道,这场戏真正的主人上场了,他可以旁观看戏了。 “哟,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倒是没谁通知我呀”妇人脸上挂着笑,只是目光冰冷。 长公主旁边的妇人在这位妇人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捏紧了长公主的衣角。 “你怎么来了?”长公主的脸色变得难看,声音变得冰冷。 “怎么?是我来的不凑巧吗?”杨氏丝毫不怵。 “夫人,你不是病了吗?你还是回去好好养病吧”晋阳侯看到杨氏的这一刻,只觉得脑袋发麻,杨氏怎么过来了。 “我什么时候病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么热闹的事情,夫君怎么能说我病了呢?是觉得我出现打扰了你们吗?还真是让我伤心呢?之前夫君纳妾的时候和我说,夫妻本是一体,怎么今日夫君和我这么生分呢,这会倒不是夫妻一体了,得瞒着妾身了是吗?”杨氏眼睛里带着无辜,完全没有打算在外人面前装一下。 “夫人,不要胡闹,我回去再向你赔罪”晋阳侯压低声音,讨好道。 杨氏笑了,根本就没有理会晋阳侯,而是径直来到桌边,她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然后又看了一眼端着酒壶立在一旁的沈长平,“侯爷这是在款待贵客呀,宫中赏下来的酒都拿出来喝了,这位贵客不一般呀”,杨氏说完,把目光转向一旁的贾瑚。 贾瑚抱拳,向杨氏行了一礼,笑道:“不算是贵客。” 杨氏一笑,居然也向贾瑚福了一礼,道:“我知道您,荣国府的贾侯爷,当年你骑马游街,我远远的看过一眼,少年天才,让人神往。” “夫人谬赞了”贾瑚连忙道。 “只是没想到,如此贵客,我家夫君居然让一个庶子在这里给贾侯爷斟酒,而不是叫上我家长安,晋阳侯,你这心呐,是不是偏得太远了一些呀?”杨氏和贾瑚打完招呼,又把冒头转向了晋阳侯。 “我这里有客人,不要闹了,长安,把你母亲扶回去”晋阳侯压抑着怒火,道。 “我刚刚在外听了,长公主想给这个庶子聘荣国侯的妹子是不是,长公主这是在羞辱荣国侯吗?一个庶子,居然还敢肖想国公的嫡孙女,果然,长公主就是长公主,胃口一如既往的大呢,当初觉得你身边这个贱人家世不够,只能选择出身好的我,不出一月就纳了这个贱人,长公主这是想故技重施,娶了高门大户的小姐,又再聘一个出身低贱的妾吗?”杨氏讽刺道。 “够了”晋阳侯眼睛里的怒火都快要冒出来了。 “怎么?踩到痛处了?要不说晋阳侯偏心呢?对一个贱人生的庶子如此关心,也没见你关心关心嫡子的婚事,你居然还有脸生气?”杨氏好想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居然笑起来了。 “长安不是已经定了你哥哥家的女儿吗?”晋阳侯努力压抑着愤怒。 “长安为何定我哥哥家的女儿,侯爷不知道原因吗?还不是因为你们家名声不好,只有我哥哥心疼我这个妹妹,才肯将女儿许配给我家长安,可是我哥哥家的女儿比我家长安小那么多,长安已经二十了,还不能成亲,你倒好,只想着你那宝贝庶子,果然是家风好”杨氏怒道。 是什么能把一个妙龄少女变成一个刻薄的妇人呢?是大约是婚姻吧,姑姑还在未出阁的时候还曾经感叹过,说杨家姐姐遇人不淑,当初,杨家小姐也是名满京城的才女呢,内阁阁老的孙女,多少人家求娶呀,只是可惜了。 “贾侯爷,横竖晋阳侯将你请过来,是询问你家妹子婚事的,那我也替我儿子问一下,你觉得我家长安怎么样,年纪比你家妹子大上三岁,男孩子大几岁才好疼人,我家长安是世子,日后这爵位一定是我家长安继承的,我知道被婆婆为难的难处,所以,嫁进来后,我绝对不会为难你家妹子”杨氏突然对贾瑚道。 贾瑚被杨氏突然的一招弄得反应不过来,下意识道:“令公子不是已经有了婚姻吗?” “你放心,我那侄女才十五,原本哥哥也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毕竟这家人让人倒胃口,只是哥哥疼我,见我家长安实在找不到好的,才忍痛将女儿许给长安,要退婚也便宜”杨氏道。 “杨氏,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下在杨氏出来后,一直沉默的长公主坐不住了,怒道。 “我过分,我哪能有你们母子过分呀”杨氏冷笑。 “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忙,就先告辞了”晋阳侯府的这场闹剧他看也看够了,现在应该识时务离去了,这位晋阳侯夫人还真是及时雨,没有她闹这么一场,拒绝这位执着的长公主还不太容易,现在晋阳侯夫人闹了这么一场,长公主应当也没脸再提起这件事。 “长安,你去送送荣国侯,荣国侯身份尊贵,可不是一个庶子能够接待的”杨氏道。 “荣国侯,请和小子来”沈长安道。 贾瑚抱拳道:“晋阳侯,长公主,侯夫人,在下先告辞了”,说完就跟着晋阳侯世子离开了。 沈长安将贾瑚送到门口,在没人的地方还给贾瑚递了一封信。 等贾瑚走后,长公主怒视着杨氏,“贱妇,早知道你如此善妒,当初我就不应该给我儿子求娶你。” 杨氏看着长公主越生气,她就越开心,“可是当初长公主可是百般哀求祖父求娶我,祖父无奈,见你如此执着,才同意将我嫁与你的宝贝儿子,长公主当时可是喜不自胜呀?长公主送的那些聘礼,可都是一些好东西呀,当铺的掌柜都说,那些首饰成色极好。” “贱人,你怎么不去死”长公主气得浑身发抖。 可是杨氏根本就不生气,反而心情极好,“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着,我可比长公主年轻,活的一定会比您长”,说完,杨氏心情极好的带着丫头们离去了。 “你看看你的这个媳妇”长公主对晋阳侯道。 晋阳侯看着杨氏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口气,都是他的错,只是伤害已成,而且表妹也实在可怜,他夹在中间,也非常难做。 “表哥”长公主身边的妇人眼泪落了下来,凄惨的叫了一声表哥。 “都是我不好,如若不是我,夫人便不会这样,只是,能否不要让夫人一口一个庶子了,夫人如何折辱我都行,可是,长平是表哥的孩子呀?他才这么小”妇人的眼泪落得更凶了,晋阳侯心疼的走过去安慰。 贾瑚回到家,打开这封信,信件是用簪花小楷写的,字迹工整,已经有自己的风骨,一看就是女人的字,贾瑚仔细读了这封信,很明显,写这封信的主人是晋阳侯夫人,信很短,只是警告了贾瑚,说如若将元春嫁给沈长平后,她会如何对付元春,并且当初太上皇已经向他祖父保证,晋阳侯的爵位只能由她的孩子继承,即使她家长安没了,爵位也轮不到沈长平来继承,信的最后又语词恳切的说,她是真心为陈长安求娶元春的。 还说了,她知道贾瑚为元春的婚事发愁,也知道贾瑚马上进入朝堂,面临太上皇与皇帝之前的漩涡,贾瑚定然不想将自己的妹妹贸然嫁给一个会介入两党之争的家族,现在朝中局势混乱,也看不到谁投靠谁,谁是谁的人,元春嫁给沈长安,不用担心两党之争的问题。 所有人都知道,杨家与晋阳侯府已经势不两立,所有人也知道,她与长公主不睦,日后晋阳侯真出了事儿,毕竟是皇室血脉,皇上总不会赶尽杀绝,她和沈长安是安全的,而且,贾家与她联姻也是好事儿,毕竟贾家已经放弃军中的势力,再贸然和武勋家联姻会让上头以为贾家想要文武联合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和她联姻就是和杨家联姻,代表了文官的势力,而且她们杨家还是中立的。 贾瑚看着这位晋阳侯夫人的信件一桩一桩列得如此详尽,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顾虑多也是真的,晋阳侯府实在太乱了,他舍不得让妹妹嫁去如此不堪的人家。 晋阳侯夫人似乎也料到了这一点,还说给贾瑚时间考虑,她与贾家的联姻在彼此双方成亲前都算数。 贾瑚有些无奈,最后,将这位晋阳侯夫人的信带给了贾母和王夫人。 贾母和王夫人看完信,都有些懵。 “今日孙儿在晋阳侯府看了好大一场戏”贾瑚将今日去晋阳侯府赴约的事情详尽的与贾母和王夫人说了,从最开始晋阳侯带着庶子过来迎他进去,再到长公主出现,再到这位杨夫人彪悍的出场,最后再收到这封信。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当初,文华殿大学士的孙女可是咱们京城中鼎鼎大名的才女,求娶的人那么多,结果嫁错了人,变成如此模样,实在令人唏嘘”贾母以前自然也见过还未出阁的杨氏,内阁阁老的孙女,多少人家想求娶,结果嫁到这样的人家。 王夫人更加关注的是婆媳关系,“这晋阳侯夫人如此强势,会不会欺负元春,元春性子软和,最喜欢报喜不报忧。” “如若元春全心全意的帮着晋阳侯夫人对抗长公主,晋阳侯夫人估计会把她宠得像女儿一样”贾瑚道。 王夫人仔细考虑着,其实,晋阳侯世子的身份足够配元春了,就是晋阳侯府一地鸡毛,王夫人也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二婶,我们还是先多相看几家”贾瑚看着王夫人似乎马上就打算做出一个决定来的时候有些慌张,虽然这位晋阳侯夫人写的信言辞恳切,但是也没必要立马就做决定,当初长公主求娶晋阳侯夫人时也是言辞恳切呢。 王夫人别贾瑚说的有些不好意思,“那什么,我就是忧心元春的婚事。” “其实,事情到了这个程度,二婶最不应该忧心的就是元春的婚事了,二婶可以慢慢相看,看看有没有更好的人家,现在不是已经有一个家室和元春相配的放在这里打底了吗?日后如若有人想让元春低嫁,二婶也有足够的底气了”贾瑚道。 王夫人听到贾瑚这么说,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对对对,现在我只需要往好的看”,王夫人松了口气,心里的这块石头落下来一半了。 第47章 虽然晋阳侯府一地鸡毛,但是,就晋阳侯世子的家世与元春是匹配的,所以,贾瑚将晋阳侯世子只做一个备选项,如若真要考虑,他还是要先考验晋阳侯世子的人品才行,不管怎么样,他们已经有了一个还不错的备选之人,只是元春已经十七,最迟,年前就得定下来。 不管怎么说,王夫人心中倒是没有那么担忧了,至于得罪不得罪长公主,王夫人倒是不在意,长公主再怎么得太上皇宠爱,也不过只是一个公主罢了,虽然太上皇宠爱,手中可没一点实权,得罪了就得罪了,再说,之前长公主那个架势,不就是想强迫自己将元春嫁给她的庶出孙子吗? 王夫人心中高兴,再也没有那种焦虑感,为元春挑选起夫婿来更加的挑剔,不会向之前那样,想着元春年纪大了,次一等的也行。 元春挑选夫婿不顺利的事情,王熙凤已经从贾琏那里得知了,虽然之前贾琏说了她,到底是自己的亲哥哥,她也是没死心的,找了一个时间来了梨香院。 “太太,你这是在忙活什么呢?”王熙凤进来给王夫人见了一礼,看着各种各样的单子,觉得有些奇怪。 “给元春准备嫁妆呢,木料这些也要准备起来了,这是各处送来的木料单子,有合适的就留下,这些事情你最会了,你来帮我看看”王夫人道。 听到王夫人的话,王熙凤心中打了一个咯噔,试探性的问道:“太太可真疼大妹妹,大妹妹的婚事定下来了?” 王夫人摇了摇头,“还没呢,哪那么容易,不过也不着急,得好好挑挑,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女人结婚就等于第二次投胎,要是没投好,下辈子就难熬了”,说完,王夫人叹了口气,她又想起晋阳侯夫人了,当初有名的才女,没嫁好人,变成那样。 王熙凤心中松了口气,附和道:“确实是要好好挑挑,我们元春妹妹性情模样可都是上等,一般的人家哪里娶得我们元春妹妹这么金枝玉贵的人儿。” “你呢?最近怎么没看到你,去给老祖宗请安的次数也少?”王夫人问道。 王熙凤脸上挂着些尴尬,道:“最近在屋里认字呢,有些难,就多花费了一些功夫。” “难得你有心,居然肯认字了,那时候你刚嫁进来,我便和你说过,让你多认几个字,日后管家也方便些,你偏说有会认字的小厮给你念就成,现在你知道不方便了吧,我们王家教养女孩确实不如人家书香门第的”说着,王夫人就有些难过,王家的家风,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一个外嫁女,也不好操心娘家姑娘的教育问题。 “早该听太太的”王熙凤汗颜道。 “你有这种上进的心也好,琏儿在跟着他哥念书,日后定会参加科举,如若你一直大字不识一个,他说的什么典故之类的,你都回答不上来,很快就会与琏儿没有共同的语言,你如若和自己的相公说不了几句话,很快就会有其他的女人替你和相公说话”王夫人劝道。 “他敢”王熙凤想到其他女人在贾琏面前卖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王夫人见王熙凤一点就燃,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想起了刚嫁进来的自己,那时候新婚才三个月,贾政身边就出现了一个喜欢卖弄自己文采的女人,便是现在的周姨娘,她立马感觉到了危机感,想到大伯对大嫂成亲两年依旧蜜里调油,她便鼓起勇气去找大嫂取经。 大嫂告诉她,老爷是读书人,喜欢的是红袖添香那一套,而不是听她说府中的家长里短,或许她可以读书的名义请教老爷,这样才利于培养感情,于是大嫂便开始教她念书,等她小有所成,大嫂让她拿着一点读书上的疑惑去找老爷,果然老爷对她的改变异常的欣喜,于是,她经常遇到了问题便向老爷请教,后来她和老爷的关系越发亲近,便不怎么去见周姨娘了。 虽然后来老爷趁着她怀有宝玉,被赵氏勾引了去,但是这些年,老爷也就她一个嫡妻,而且她也确实人老珠黄了,比不得赵氏鲜嫩,而且即使宠幸了赵氏,老爷也没有宠妾灭妻,对她依旧十分的尊重,她儿女双全,也没有什么好怨的。 “凤丫头,男人都是要哄的,你一味的强压,必定会把人越推越远”王夫人劝说道,如若先大嫂还在,凤丫头也能见见她婆婆的本事,虽然柔弱,却有绕指柔的能力。 王熙凤叹了口气,“可是我学不来那种手段。” 王夫人也愣住了,跟着叹了口气,“我倒是忘了,你从小性格要强,可惜了,你是女儿身,如若是一个男儿,必定比你哥哥要懂事万倍”,提起王仁,王夫人心中十分不喜这个侄儿,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也是二哥膝下没有男嗣,他才这样有恃无恐。 “说起哥哥,哥哥也快二十了,到现在也还没一个对象,成了亲,有了家,就应当成熟起来了,也不知道二叔是如何打算的”王熙凤道。 “之前你婶婶也给他看过几个,自己给弄砸了,明明第二天女方的父母就要过来看看他了,他还能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喝醉,等到中午才会,回来的时候还一身狼狈样,谁家肯把好女儿嫁给他”王夫人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很是看不上王仁。 王熙凤也只能替王仁找补,道:“哥哥就是玩心大,还没长大。” “他倒是玩心大,可忙坏你二婶了,想替他找好人家,没想到他如此立不起来,你二婶这些年也不是没费心,好不容易找到了愿意嫁过来的,他还嫌弃女方长得不好,娶妻娶贤,他也不瞧瞧他自己什么德行”王夫人提起王仁就生气,她二嫂实在没办法的时候也来荣国府拜托过她,不说她没有什么好的女孩介绍,就是有,她也不能将人家好女孩嫁给那个夯货。 见王夫人如此反感王仁,王熙凤一下也不知道如何提,只能道:“或许成亲了就好了。” “哼,希望如此,再不济,生下孩子,让二哥好好教导孩子也是好的”王夫人轻哼一声,不过,王仁到底也是王家第三代唯一的男嗣,王夫人也希望他能变好。 气氛烘托到这里,王熙凤重新组织了语言,道:“姑母,想你说一件事儿,你可不要和侄女置气。” “说吧,我和你置什么气”王夫人不以为意道。 “之前咱们府请老亲过来聚聚,二婶不是也来了吗?她也和我提起了哥哥的婚事,她在宴会上看到了大妹妹,料想大妹妹这么大年纪出宫,婆家不好找,她就有意思想撮合哥哥和大妹妹”王熙凤想了想,最终还是把王子腾夫人给卖了。 王夫人听了王熙凤的话,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我就知道许氏就是那不安好心的,亏我还满心为她打算,她却想着坑我的女儿,她这是还记着我未出阁时和她闹的那点矛盾呢,真是好得很呢”,王夫人气得够呛,她倒是不怀疑王熙凤,王熙凤胆子再大,也不敢把主意打到元春身上去,必定是许氏的意思。 “姑母、姑母,小心手”王熙凤连忙道。 王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对王熙凤道:“你那二婶就是一个奸诈的,居然这么坑我。” “其实我想了想,二婶的提议也不错,元春年纪大了,婚事难定,我哥哥虽然混账了一些,但是好好教导,也是还行的,王家和贾家历来亲近,元春嫁过去后,定然没有婆母磋磨,如若哥哥真敢欺负元春,咱们所有人都是站在元春这边的”王熙凤试图说服。 “凤丫头,看在咱们亲戚一场的份上,这话我今日听了也就算了,如若下次还被我听到,咱们亲戚都没得做”王夫人努力压下火气,道。 王熙凤见王夫人真的生气了,连忙自打一嘴巴子,道:“姑母,您看我这嘴,不提了,再也不提了,咱们再看看木料。” 等王熙凤走后,王夫人怎么想怎么不对劲,等贾政回来,便与贾政商议道:“老爷,您觉得晋阳侯府怎么样?” “晋阳侯府怎么了?”贾政表示不解。 “元春的婚事呀,把元春嫁去晋阳侯府”王夫人道。 “还有这样的好事,晋阳侯世子都多大了?还没成亲?”贾政表示不太相信。 “还没成亲呢”王夫人道。 “莫不是晋阳侯世子有什么隐疾?”贾政有些不敢置信,晋阳侯府虽然乱是乱了一点,但是哪个男人不偷腥,而且偷腥的又不是晋阳侯世子,元春如若年纪小,考虑的人选多,倒是不用担心,可是元春十七了,还能遇到这样的人家,已经算是顶好的了。 这段时间贾政也四处打听了一下,和元春年纪相仿的人家都已经定了,他心中也十分的忧心,没想到王夫人居然给他带了一个惊喜。 “你说什么呢,哪有这样咒人的”王夫人不乐意了,今日王熙凤过来说王仁的事情,王夫人就觉得有些事情不能再等了,能找到一个还算不错的就同意了吧,不然那些臭的脏的都粘上来,倒是惹得一身骚。 “夫人我错了,我想求你一件事”贾政给王夫人陪了一个笑脸。 “说吧”王夫人道。 “那个环儿能否让他跟着宝玉和兰儿一起学习呀,学堂教书的代儒叔叔已经年迈,环儿说,平时也就只是代儒叔叔的孙子在管着他们,这样的学堂,环儿他们怎么能读出来呢?宝玉和兰儿还有我们给留的东西,环儿能走的路很少,只有这读书一条路了”贾政道。 “既然如此,你自己去与瑚儿说呀?求我做什么?我又没办法教他”王夫人翻了一个白眼,不快道。 “这不是瑚儿连大哥的庶子琮儿都没有教吗?到时候瑚儿拒绝,我这个二叔脸面难堪”贾政有些不好意思,他坚决不提自己面对贾瑚时发憷。 王夫人冷笑一声,道:“让赵氏过来求我。” “我明日便让她过来给给夫人磕头谢罪”贾政连忙道。 王夫人懒得管贾政,她现在心中只希望元春能嫁得更好,至于贾环,一个庶子而已,他真的有出息,先孝敬的也得是她这个嫡母。 王夫人第二日一大早就去给贾母请安了,并且决定,就定晋阳侯世子。 “怎么了?这么急?”贾母有些疑惑,贾瑚让他们再好好选选呢,万一有更好的人? 王夫人把王熙凤昨日说的话和贾母说了,“老祖宗,虽然我在娘家还未出嫁的时候确实与她闹得有些矛盾,那时候我确实不懂事,可是我都已经嫁人了,这些年,逢年过节的,没少给他们送礼,到最后还这样算计我的元春,那王仁什么德行我这个姑母还不知道吗?”,说得王夫人眼睛都红了。 “别哭别哭,哭得眼睛都红了”贾母连忙安稳道。 “如若凤丫头昨日不说我还不知道呢,这些人,什么脏的臭的都黏上来,到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家元春”王夫人带着哭腔道。 “既然如此,那就定下来,不过是一个长公主,还能翻得了天,横竖我这个老婆子还在呢,如若长公主真的敢欺负元春,老婆子我就抱着你父亲的牌位去找那位太上皇,问他就是这么纵容他妹妹欺负他奶兄弟的孙女的”贾母道。 下午,贾瑚便又被贾母给叫了过去,他听到贾母和王夫人这么快就决定定下来有些诧异,又听说王熙凤在王夫人面前说的那一通话,有些无奈道:“琏儿媳妇看来还是罚得太轻了,居然还有功夫搬弄口舌是非。” “凤丫头犯了什么事”贾母问道。 “没什么,就是私下放印子钱”贾瑚轻飘飘道。 “什么,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放印子钱,她知不知道这是断子绝孙的事,要借印子钱度日的人家本来就不富裕才会去借,借了之后哪里还得上那利滚利的利息,她为了一点银子,居然也敢去做那让人家破人亡的买卖,被朝廷知道了,她要害死我们全家”贾母气得不行。 王夫人听到后也是发颤,她是知道王熙凤手脚不干净的,管账嘛,哪个人手脚干净过,她是真的没想到,她居然胆大包天,敢放印子钱。 “她的手尾我已经抹平了,推到她那个陪嫁一家身上,她顶多就是一个失察的罪过,我已经惩罚她了,让她抄写律法”贾瑚道。 王夫人听到贾瑚这么说,瞬间明白,今日王熙凤没和她说实话,什么在读书,原来是被瑚哥儿给罚了,亏她还真情实感的劝说她。 “也就我家瑚儿心慈”贾母气得够呛。 虽然王夫人和贾母急着定下来,贾瑚也没着急,他让夜电去查了晋阳侯世子,看他平时什么作风,脾气稳不稳定,屋子里有没有人了,至于才华,只要晋阳侯一死,他就是新的晋阳侯,爵位都不带削的,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到不了别人出生时自带的高度,至于办事的能力,找几个有能力的幕僚就行,这些都不是事儿。 至于晋阳侯家中乱,乱归乱,但是乱得挺分明的,主要就是晋阳侯夫人与长公主之间的矛盾,这个矛盾是在太上皇那里过了明路了的,并且太上皇亲自下命令,长公主不许参合晋阳侯夫妻之间,而且也不许长公主给晋阳侯夫人立规矩,只要元春站在晋阳侯夫人这边,长公主真的以长辈施压,还有晋阳侯夫人顶回去,毕竟,元春的婆婆是晋阳侯夫人,别人父母在,长公主还真没资格教训孙媳。 至于其他的人家,也未必有看上去的那么好,表面和和气气,私底下一团污糟,对比这样的家族,晋阳侯府乱也有乱的好处,一切对立的东西都是在明面的。 贾瑚关注着晋阳侯一家,别人也在关注着他。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和贾瑚联姻呢?”勇毅侯的话一言惊醒梦中人,忠顺亲王狂喜。 “王爷同意了?”勇毅侯也十分的开心。 “但是,你家女儿不是已经定了婚约吗?左都御史家的儿子,你莫不是想毁约?你们两个可是我最信任的臣子,你们两个如若是闹翻了,对于我们的大业也是有影响的”忠顺亲王皱着眉头。 “本将也是为王爷考虑,贾家的在军中的势力全部让王子腾拿到了,王子腾一人独大,对于王爷统领是不利的,当初他是皇帝的人,后来被王爷策反,这样有反心的人,王爷还敢重用他?保不住他什么时候又倒戈了”勇毅侯荒唐归荒唐,但是人也不笨,很会往别人的心窝子里去戳。 “只是左都御史那里如何交代呢?”忠顺亲王道。 “本将家中还有一个女儿,嫁与左都御史家如何?”勇毅侯道。 “你家另外一个女儿不是庶女吗?”对勇毅侯府的人口,忠顺亲王还是很了解的。 “把庶女记到我家夫人名下,不就成了嫡女了吗?这样,两方都不耽误”勇毅侯道。 “这……”忠顺亲王觉得这件事有些荒唐,一时之间还不敢直接去应承,只能道:“毕竟关系到左都御史,本王要好好考虑一下。” “这么大的事情确实要好好考虑一下”勇毅侯倒是也没穷追不舍,他十分有信心,忠顺亲王一定会同意的,就凭借忠顺亲王对王子腾的忌惮。 勇毅侯从忠顺王府出来的时候,就碰到进去的左都御史,“冯大人去找殿下?” “是的,勇毅侯刚刚出来吗?”左都御史看到勇毅侯时还有些心虚,他家儿子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参加完一场诗会回来,就说要解除与勇毅侯府的婚约,这会儿他看到勇毅侯就觉得心虚得紧。 “是的,找王爷谈了点事,冯大人快些进去吧,本侯就不能作陪了”勇毅侯碰到左都御史时也有些心虚,用嫡女换庶女确实是荒唐了一些,但是为了千秋大业,想必冯大人必定是能够理解的,只要大业成了,一点小牺牲是必然的。 两人心中都挂着事,完全没有像往常那样寒暄的心情,两人迅速的告辞。 等左都御史去见忠顺亲王汇报情况的时候,忠顺亲王总是觉得有些心虚,集中不了注意力,最后,在左都御史的疑惑中,草草结束了这场谈话,结束之后,他便去了宫中。 左都御史知道忠顺亲王去了宫中,很是体贴的想道:“忠顺亲王对他可真是看重,即使宫中甄贵太妃急着找他,他也耐心的等他汇报完情况,这才火急火燎的去宫中。”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甄贵太妃看到自己儿子这么晚才来,有些吃惊,毕竟过不了多久宫门就要下钥了。 “今日听到一件事,急着来找母妃商议”忠顺亲王道。 “什么事这么急?”甄贵太妃不解的问道。 “母妃觉得勇毅侯府和荣国侯贾瑚联姻怎么样?”忠顺亲王问道。 甄氏眉头皱了起来,一下没搞懂,问道:“勇毅侯府怎么和贾瑚扯上关系了?” 忠顺亲王将今日勇毅侯过来的时候说想和贾瑚联姻的事情完整的告诉了甄贵太妃,“儿子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的,王子腾毕竟我背叛过一次的人,难免不会为了自己背叛第二次,有了勇毅侯牵制,咱们也能安心一些,只是勇毅侯这个嫡女换庶女的事情,儿子觉得有些不靠谱,万一让左都御史不快怎么办?” “不是万一让左都御史不快,是左都御史真的会不快,勇毅侯不愧是武将,想一出是一出,左都御史可是从一品官员,他的嫡子,即使是嫡次子,怎么就只能配一个庶女”甄氏气道。 “那现在怎么办?”忠顺亲王眉头皱了起来。 “贾瑚都二十六了,他没有成亲吗?”这个消息和她打听到的消息不符合。 “儿子打听过了,已经成亲了,在南召成亲的,但是勇毅侯说成亲了也不碍事,一看就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儿,出了事贾瑚不就单身了吗?”忠顺道。 “既然如此,为何要与勇毅侯府联姻,你舅舅家不是还有那么多姑娘吗?”甄氏冷漠道。 “对哟”忠顺亲王豁然开朗,“横竖勇毅侯只是想要贾家的人脉,舅舅家的女儿嫁给贾瑚效果是一样的,而且贾瑚对儿子还会更加忠心。” 甄氏也满意的点头,失之桑榆收之东隅,没了贾元春还有贾瑚。 第48章 晋阳侯世子的事情还是比较好打听的,很快,夜电就将打听来的信息放到贾瑚手中,晋阳侯世子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莺莺燕燕,晋阳侯夫人在这点上管得很严,估计是自己的丈夫有了这么一个宠妾,所以,对晋阳侯世子管得就严厉了一些,一般的勋贵人家都会先给自己的儿子放两个陪床丫头,可晋阳侯夫人没有,晋阳侯世子也没什么不良的嗜好,只是平庸了一些,不擅长读书,庶务上也比较糊涂,也不是没有优点,优点就是很孝顺,很听他母亲的话。 贾瑚把打听来的信息告诉了贾母和王夫人。 “屋子里没有莺莺燕燕和没有不良嗜好是最重要的,平庸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已经是晋阳侯世子,日后就是晋阳侯,再怎么平庸,他的身份也摆在这里,再说也有瑚儿照拂,元春嫁过去,不会吃亏”贾母觉得还不错。 王夫人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下来吧,夜长梦多。” “可以,但是要先和晋阳侯夫人通气,总得先让晋阳侯夫人把世子和杨家的婚事给推了”贾瑚道。 “那要怎么和晋阳侯夫人通气?”王夫人眉头皱了起来,长公主是希望元春嫁给她庶出的孙子的,如若大张旗鼓,指不定长公主会想着破坏。 “元春和晋阳侯世子的婚事不是需要媒人吗?听闻东郊寒见寺挺灵验的,祖母约北静王妃入府好好聊聊,想必,她是乐意约及晋阳侯夫人一起去寺庙上香顺便和二婶在寺庙不期偶遇的”贾瑚道。 贾母眼睛一亮,道:“还是瑚儿聪明,我现在就去给北静王妃送帖子。” 北静王妃收到帖子后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贾母相邀,北静王妃也推了其他的事情,第二天来荣国府了。 贾母把事情和北静王妃说了,说到最后她也有些脸红,毕竟长公主先为她的庶出孙子求娶元春,现在她们看上了嫡子,不过四王八公是多年的老亲,北静王早早交了兵权,在京城中保持中立,这些年,与荣国府的关系十分不错,这样的事情,也确实只有拜托北静王妃才合适。 “老太太,您确定了?晋阳长公主可不是什么好惹的,杨家姐姐就被她给坑了”北静王妃提醒道。 “我们也知道,只是,元春的年纪在这里,我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如若嫁去外地,没有母家在旁边撑腰,谁知道元春过的什么日子,当初我家相公几个庶出女儿就有嫁去了外地的,没几年就传来了噩耗”说着,贾母眼睛一红。 北静王妃脸上露出歉疚的表情,“都是我不好,提起老太太的伤心事。” 另外三个姑姑出嫁的时候,贾瑚都还没出生,当时那三个庶女虽然没有记在贾母名下,可是,都是放在贾母身边养着的,贾母都已经为三个庶女看好人家了,可是,老爷以前的属下求上了老爷,便推了一门,把一个庶女嫁给那个属下的儿子,那属下一家都住在北方边境,结果一次北方蛮族入侵,那家人都死了,包括她的那个庶女。 另外一个她本来定了老亲家的庶子,结果,那个庶女的姨娘非要让她嫁给她那表哥,她是真的从来没有见过那样一个女人,宁愿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也要帮扶娘家,本来她不同意的,结果那个女儿为了自己的姨娘,也过来求自己,还说她已经与表哥私定终身,坦诚相见了,她当时都气得要死,为了自家其他的女儿的名声,只能匆匆把她给嫁了。 只是她这样帮助自己外祖一家,最后也没落得一个什么好,那表哥根本对她就不是真心的,只是想骗她的嫁妆,她一嫁过去,嫁妆就被她那舅母给扣住了,后来她带着自己的丫头伺候一大家子老小,最后丫头也背叛了她,勾引了她的相公,一个原本一个公侯小姐,被磋磨得不成样子。 后来见她逢年过节都没回府,以为她心中还在害怕嫡母怪她,她到底不放心,好歹也养了十几年,就派人去看了她,人已经被磋磨得不成样了,生了病,还得干活伺候他们,当初出嫁的时候是如花似玉的小姐,看到她的时候人如枯槁,原本的纤纤玉手,已满是厚茧。 她把人接回来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没了一点光彩,然而那个姨娘还为她的娘家求情,还让那个女儿起来求老爷,放过她外祖一家,她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那可是她的亲骨肉呀,她也不是没回去过,她难道就不知道她亲女儿的过的什么日子吗?居然还任由自己娘家人磋磨。 即使接回府,那个女儿也没什么求生的意志了,知道荣国府处置了她外祖一家,她好像最后一点为了复仇而活着的意志也没了,就在一个睡梦中离去了。 第三个庶女则是一个心大的,给她定了一个举人,虽然家境不富裕,只要过了会试,她也就是官夫人了,只是,她不满足,觉得没给她找勋贵人家,她自己不知道在哪里认识了回京叙职的福建巡抚,正好这位福建巡抚死了妻子,认识了这个庶女后,便来上门求娶,本来是打算不同意的,那福建巡抚比她大二十岁,当她爹都绰绰有余,只是她绝食相逼,只好同意。 成亲后,与福建巡抚去了福建,没两年传来噩耗,说她因为生孩子难产而亡,福建离京城那么远,他们都没办法上门去吊念。 “我就希望元春能嫁近一些,有个什么事儿,我们都能帮衬到”贾母道。 “老太太慈爱之心,这件事我定会上心好好去办”北静王妃道。 有了北静王妃帮忙,事情就顺利多了,北静王妃和晋阳侯夫人约好了时间去寒见寺上香,长公主倒是没有怀疑,只是晋阳侯夫人没在府中,晋阳侯的表妹李氏倒是松了口气。 “她倒是会过日子,把平哥儿的婚事搅黄了,她现在是开心了,这倒是有心情去寺庙”长公主听到下人过来禀报说夫人去上香了,嘴上还是忍不住讽刺两句。 “平哥儿真的不能和荣国侯的妹妹结亲吗?我见平哥儿最近心神不宁,想来,他是真的喜欢荣国侯的妹妹,我虽然没见过荣国侯的妹妹,就听平哥儿说起她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带着笑容,我便知道,这是极优秀的女儿,平哥儿很喜欢”李氏试探性的问道。 长公主摇了摇头,她虽然跋扈但是也知道,他们家在荣国侯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怎么还好意思找荣国侯说求娶他妹妹,“都是那个贱人,看不得平哥儿好,当初求娶她的时候,别人都说文华殿大学士的孙女是一个贤淑温柔的人,结果,连你和平哥儿都容不下,可见,当初她的这个名声也是虚有其表,现在把平哥儿上好的姻缘都给破坏了。” 看到长公主摇头,李氏闭了闭眼睛,心中失望,但是还是不想放弃,“真的不成了吗?平哥儿会很难过的,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孩,他该多么失望呀。” 长公主长叹一口气道:“让平哥儿忘了吧,我会再给他挑更好的,贾家不比其他家,不是我能用长公主的身份逼迫的”,之前她都是先做足了脸面才去询问的,和荣国府撕破脸的影响可不比和文华殿大学士撕破脸的影响差,因为当年的事情,皇兄虽然也给她擦了屁股,可皇兄对她的宠爱却不比当年了。 “还好平哥儿有舅母在”李氏眼中对长公主满脸的信任和依赖。 晋阳侯夫人来到寒见寺居然遇到了王夫人,晋阳侯夫人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她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欣喜,等去了后院厢房后,才露出高兴的笑容,“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碰到了二太太,咱们还真是有缘。” “缘分需要天定,亦需要人为,那封信瑚儿给我看了”王夫人道。 晋阳侯夫人眼睛里带着期待,“二太太怎么考虑的。” “可是,听瑚儿说,晋阳侯世子不是与外祖家有婚约吗?这……”王夫人意犹未尽。 “二太太放心,只是当初我家那可怜的孩子也没有合适的对象,只能去求了我家哥哥,我家哥哥疼爱我,没有办法才许诺的,因为当年的事情,我哥哥已经异常厌恶晋阳侯府了,根本就不希望杨家再和晋阳侯府扯上关系,见我儿可怜,只能许诺,如若我儿能等,便将侄女嫁给我儿,只是要等到侄女到十八岁,还有三年呢,再等三年,我家安儿就二十三了”杨氏苦笑。 北静王妃很会看风向,连忙道:“看来晋阳侯世子与贾家大小姐是天作之合,老天冥冥之中的安排,两人的年纪正好是最合适的时候相遇了。” 晋阳侯夫人十分惊喜,道:“二太太放心,只要元春嫁过来,和我儿子好好过日子,我必定把她当亲女儿看,绝对没有那种晨昏定省,日后我的一切,都会留给她们两个小夫妻,日后小夫妻之间闹矛盾,我会也站在元春这边。” 王夫人心中满意,她拿出一个玉佩,道:“我今日就带了这块玉佩,送与晋阳侯夫人吧。” 晋阳侯夫人闻弦知雅意,四处寻了寻,发现今日她并未带什么玉佩,她连忙从自己的发髻上拔下一根玉簪,“那我便将这个翡翠玉簪送给二太太。” 交换了信物,这桩婚事就算是定下来一半了,另外一半就需要晋阳侯夫人回去准备提亲的东西,找上媒婆,再带上北静王妃这个媒人,来荣国府提亲。 从寒见寺回京,晋阳侯夫人想了想道:“先别回府,先去杨府。” 杨氏突然回娘家让杨家兄嫂有些惊讶,“兄长,嫂嫂,我给安儿找到合适的对象了,你们不用再担心侄女儿了”杨氏开心的落泪道。 杨家兄嫂对视一眼,杨家兄长自然是知道长安这些年婚事不顺,他可不希望自己妹妹病急乱投医,做出什么傻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莫要有心理负担,觉得对不起英姐儿就乱给长安找对象,咱们家女儿一向不丰,这一代也就英姐儿一个,所以才想多留几年。” “不、不是,是和荣国府联姻,定的是荣国侯贾瑚的妹妹,荣国府嫡长女贾元春”杨氏道。 “贾元春?多大年纪了?荣国府的牌子应当不会想要趟晋阳侯府这趟浑水吧”杨家嫂嫂眉头微蹙,她也怕这个小妹做什么傻事,当初她们千娇万宠的妹子居然被磋磨成那个样子,她一口后槽牙差点没咬碎,千挑万选,没想到选中那么一个玩意儿。 “已经十七了,比安哥儿小三岁”杨氏道。 “家世合适,年纪也合适,可是有什么污点?”杨家嫂嫂问道。 杨氏将元春入宫的事情告诉了自家兄嫂,“她也是为了家族才入的宫,出宫后就耽误了花期,京城中合适的人家都基本已经定下来了,她又是嫡长女,自然不能低嫁,否则日后她妹妹们也不好找婆家,我倒是不在意什么名声不名声的,这些年我的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那些御史说我不孝敬婆婆不是大有人在吗?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自己过得顺心就好,何必在意那些虚名。” “你能这么想就好,荣国府是一门不错的婚事,荣国侯也是简在帝心的宠臣,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礼部侍郎,你兄长我比他大这么多岁,也只是吏部侍郎,与他同级,安儿有他照拂,日后定不会差”杨家兄长道。 “这些年多谢哥哥嫂嫂,等安儿成亲后,我再让安儿带着他媳妇来给哥哥嫂嫂磕头”杨氏眼泪一下出来了,如若不是哥哥嫂嫂数十年如一日的疼爱,她估计早就支撑不到现在了。 “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们不疼你疼谁,好了,都这么大了,莫要哭了,要是受了委屈就回来,你的屋子哥哥还给你留着呢”杨家兄长疼惜的看着妹妹,祖父临终前最放不下的也是妹妹,替妹妹挑选了那么多好男儿,居然就选择了这家,祖父最常感叹,他看人果然不如张太师,当初贾恩侯那样顽劣,谁都想着把女儿嫁给他定会受苦,没想到张太师把女儿嫁过去后,那贾恩侯就那么改了性子,对张家女儿极好。 反观晋阳侯,成亲前都说他是极老实的人,房里并未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结果就能做出成亲才一个月就软禁妻子,强迫妻子认下贵妾的事来,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杨家哥嫂留杨氏在家用了晚膳,如若不是天色已晚,怕走夜路不安全,这才放杨氏回去。 “成了吗?”贾母见王夫人回来,问道。 王夫人狠狠点头,从怀中将晋阳侯夫人给的发簪拿了出来,“成了,这是晋阳侯夫人给的信物,咱们只需要等晋阳侯夫人上门提亲就成了。” “阿弥陀佛,我家元春还是有福的”贾母开心道。 “还是瑚儿有本事,只不过咱们是不是得给元春多陪嫁几个丫头,一个会做药膳的,一个瑚武艺强一些的,即使长公主要对元春不利,至少能偷偷跑出来,给咱们报信”王夫人道。 “这个找他大哥,他大哥肯定找得到这样的丫头”贾母道。 王夫人脸上挂着笑容,“这可麻烦瑚哥儿了。” “一家人,有什么麻不麻烦的,只是,元春的嫁妆要准备上了,咱们家女儿出嫁以及男儿成亲都是一样的标准,嫡子嫡女成亲公账上出五万两银子,庶子庶女成亲,公账上出两万两银子,你等下去找瑚儿拿对牌,然后去公账上领,元春成亲,我这个做祖母的也是要补贴一些的,她为咱们家吃了那么多苦头,我这个老婆子再额外补贴五万两给她当嫁妆”贾母道。 “这如何使得,这可都是老太太的体己,再说,当初琏儿成亲的时候,老太太也才补贴一万两银子,琏儿他会有意见的”王夫人忙道。 贾母笑了,“我本来也想多贴补一些的,只是他哥说了,不要我补贴太多,补贴多了,他脑袋里的小主意就多,心思就不放在读书上,他哥说,等他考中了举人,再把他保管的那些银子,还有你先大嫂的那些嫁妆分给他。” “瑚儿还没死心呢,那琏儿可有的学了”王夫人笑道。 “瑚儿和他祖父一样的倔,他决定的事情,排除万难也要去实现,琏儿吃点苦就吃点苦吧,他哥也不是要害他”贾母乐呵呵的。 “那倒也是”王夫人表示认同。 “拿了银子,你给元春多打一些京城中时兴的花样,木材府里也存了一些,你看有没有用得上的,不行就去买,只是上好的木料不好买”贾母头痛,有女儿的人家都是早早的存好了木料,可是当初元春在宫中,下面的几个女孩年纪还小,这方面的意识就不够强,突然要成亲,一时间还有点难办。 如若木料商那里都没有什么好的木材,可能就要去别人家匀了,不仅要欠人情,还更加的麻烦。 晚上,王夫人提着给贾瑚熬好的燕窝粥过来了。 “二婶,这些让下人送就好了,您这么亲自过来了?”贾瑚放下信件,道。 “三个月的休假快要结束了吧”王夫人给贾瑚盛了一碗,递给贾瑚,道。 “是,只有十天了,三个月时间,过得挺快的,转眼,我就快回来三个月了”贾瑚喝了一口粥,感叹道。 “南召有送信过来吗?你媳妇现在怎么样了?她怀着孕,你又没在她身边,她心中定然害怕,怀孕的女人,最是脆弱”王夫人道。 贾瑚想了想自己的夫人,脆弱吗?刚生了孩子就爬起来打架,贾瑚想起自家夫人生第一胎的时候,有一股不服归顺的南召族人趁着她生孩子,发动了反击,她家夫人彪悍的生下孩子后,穿着满是血水的衣服就跑了出来,要和那股族人干仗,吓得他差点跪下,不过南召的族人倒是习以为常,说南召族人的体质比较不一样,生孩子后三天,基本上就恢复得差不多了,最后将那股族人打趴下后,他强令她家夫人坐了一个月月子,那一个月她家夫人别提有多憋屈了,不能外出,不能吹风,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最后几天,脾气火爆的一点就炸。 贾瑚尴尬的笑了笑,他有点不太懂脆弱的定义。 “对了,你媳妇是什么样的姑娘,必定十分的温柔娴静吧”王夫人问道。 温柔娴静?贾瑚再次回想自己与夫人的第一次见面,她家夫人就如同登徒子一般,堵住他的去路,道:“中原居然有你这样美丽的男子,你跟我回去,当我的夫婿可好?只要你伺候好我,保你吃香喝辣。” 第二次见面,他不慎负伤,结果被他家夫人遇上了,夫人用她的小宠物把他给咬了,他的身体完全动不,结果她夫人就把他的衣服全部剥光了,虽然是给他治病,但是确实,她家夫人在见他第二面的时候把他的身体上上下下全部都摸了一个遍。 “二婶以后就知道了,不过,她是南召人,对中原的规矩不熟悉,烦请二婶以后多理解包容她”贾瑚笑得尴尬,然后转移话题,问道:“元春与晋阳侯府定下来了吗?” “定了定了,已经交换了信物,只等晋阳侯夫人上门提亲”王夫人笑了起来。 “那就好”贾瑚从书柜的抽屉里拿出对牌,递给王夫人,道:“二婶自己去账房去领钱吧。” 王夫人接过对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道:“多谢瑚儿,只是瑚儿这里有没有会武功的丫头,最好还能会一些医术,给元春当陪嫁,毕竟是嫁去晋阳侯府,我怕长公主使阴招。” 贾瑚想了想,道:“我家夫人身边倒是有很多这样的丫头,我这就去给我家夫人去信。” “那就麻烦瑚哥儿和瑚哥儿媳妇了”王夫人听到贾瑚这么说,心中对贾瑚媳妇更加好奇了,平常这种丫头培养一个出来都是极难的,瑚哥儿媳妇身边却有很多,瑚哥儿媳妇是什么人呢? 第49章 “不是去上香吗?夫人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晋阳侯来到杨氏的院子,下人们告知晋阳侯今日夫人与北静王妃相约,去寒见寺上香去了,还没回来,晋阳侯便在杨氏的院子里等着,结果天黑了还没见人回来。 听到晋阳侯的质问,侍女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就在这时候,杨氏恰好从杨府赶了回来,一进门就听见晋阳侯正在质问她的侍女,她的脸色一下就拉了下来,怒气冲冲的走了进去,“晋阳侯现在的本事越来越大了,趁我不在,在我屋里耍起威风来了。” 晋阳侯见杨氏恰好回来了,松了口气,随后又有些不满,道:“你我到底是夫妻,不是仇人,你这么晚没回来,我自然是担心你的。” 杨氏听了嘲讽一笑,道:“你和你母亲那个院子里的那位才是真夫妻,我只是你们母子娶来的身份尊贵的物件而已。” “夫人,你这是哪里的话,我从来都很尊重你,只是表妹那里实在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我和你解释过,表妹身体不好,如若嫁去了别人家,表妹身份不高,嫁的人家也不怎么好,吃药寻医的怎么有在侯爵府好,咱们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这样针锋相对吗?孩子们都长大了,到了结婚论嫁的年纪了,咱们好好过日子不好吗?”晋阳侯劝道。 听到晋阳侯如此劝,杨氏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 晋阳侯一见杨氏的态度似乎软和了一些,心中狂喜,“来来来,夫人快坐,为夫给您斟茶了”,晋阳侯扶着杨氏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给杨氏倒了一杯茶。 “夫人呐,咱们都这把年纪了是不是,过去的恩怨就让他过去吧,你用膳了没?我这就让下人摆膳”晋阳侯道。 杨氏看都没看晋阳侯倒的那杯冷茶,她一边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眼睛弯了弯,遮住她凌厉的目光,道:“好呀。” 晋阳侯连忙吩咐下人摆膳,等膳食来了,杨氏陪着他象征性的用了一些。 “夫人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为夫好一阵担忧”晋阳侯问道。 “去了杨家”晋阳侯夫人道。 晋阳侯微微停顿,“原来是去了大哥那里,夫人怎么不早些和我说,这样我也好给大哥准备一些礼。” “不用了,你二十五号有时间吗?”杨氏问道。 “应当没什么事儿”晋阳侯想了想道。 “那正好,二十五号去和我提亲”杨氏道。 晋阳侯眼睛一亮,高兴道:“大哥同意提前办婚事了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还是大哥心疼安儿,我还以为安儿还得等上三年呢”,晋阳侯长长的松了口气。 晋阳侯完全不知道自己误会了,虽然之前杨氏说了要替沈长安求娶元春,他也只是觉得那是杨氏说的气话,只不过是想破坏沈长平的婚事罢了,今日杨氏又是从杨府回来的,回来之后就说要去提亲,他自然会误会杨家因为心疼杨氏和沈长安才会肯将自己的女儿提前许配给沈长安。 知道晋阳侯误会了,杨氏也没打算提前为他解惑,不是她以最不信任的态度去对待这家人,是因为这家人确实不值得信任。 晚上,晋阳侯则在杨氏的院子里留宿了,这是生下了沈长安之后的第一次,晋阳侯心中十分的高兴,只是,躺在床上时,杨氏依旧厌恶他的触碰,他也觉得没什么,现在夫人已经在慢慢接受他了,以后会变好的。 “侯爷呢?这么晚了侯爷怎么还没回来休息?是公务没办完吗?”李氏问道。 伺候李氏的丫头有些害怕,还是装着胆子禀报了,“听书房的姐姐们说,侯爷去了夫人那里,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李氏的眉头皱了起来,不安道:“那个女人不是不让侯爷留宿吗?今日怎么这么晚了,侯爷还没回来。” 李氏不安的等了晋阳侯一晚上,第二日,晋阳侯用过早膳后才从晋阳侯夫人的院子里出来。 “母亲,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沈长平过来给李氏请安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母亲整个状态都有些不对劲,他吓了一跳。 李氏见自己的儿子来了,她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平儿,这段日子,你要多去找你父亲,你和你父亲说,你想去青阳书院念书,你看到祖母为你找对象殚精竭虑心中不忍,或许你离开,外面的流言蜚语才不会影响到你祖母,你和你父亲说,正好你也不用继承晋阳侯府,你样样都比不过你大哥,去了青阳书院,指不定你就开窍了。” “可是,真的让儿子去吗?”沈长平有些不乐意,青阳书院可是在青阳城,离京城可不近,他如若是离开一两年,这京城中还有他的位置吗? “自然不是让你真的去青阳书院,你都还没成亲,怎么可能会让你这个时候去什么青阳书院,昨晚,你父亲在正院留宿了”李氏忧心忡忡。 “正院不是从来不留父亲过夜吗?即使父亲想在正院留宿,也会被赶出来”沈长平也紧张起来。 “正院那个女人看我们母子极不顺眼,你祖母给你找的亲家,大多被她破坏掉了,平儿,你是男人,你应当了解男人的恶根性,母亲这些年虽然一直伏低做小,一副需要你父亲保护的模样,只是,这样久了也会腻的,只要一旦正院服软,你父亲大男子心理就会被满足,指不定会被正院笼络过去,如若你父亲被笼络过去了,咱们母子的处境堪忧呀”李氏担忧得不行。 “不是还有祖母吗?之前闹得那么凶,祖母定然不乐意父亲与正院的那个女人好”沈长平道。 “你祖母已经老了,她庇佑不了我们多久了,虽然她是我的舅母,她更是你父亲的母亲,如若你父亲完全站在正院那个女人那边,你祖母也拗不过你父亲的”李氏道。 “母亲,只要我说去青阳学院读书,处处不如大哥就行了吗?”沈长平道。 “你父亲心软,最是心疼弱的一方,那个女人膈应了我们母子一辈子,才对你父亲有点好脸色,你父亲立马又为你说话,以她的自尊,她定是不会再接纳你父亲,她是读书人家的女儿,最是看重脸面与自尊”李斯道。 “儿子明白了”沈长平道。 李氏满意的点头,继续对沈长平道:“平儿,你得记住,自尊和脸面只有足够的本事之后才有的,咱们什么都没有,只要能过得好,不要脸面与自尊也罢。” “儿子懂的,不会让母亲的心思白费”沈长平道。 有了李氏的教导,沈长平马上去了晋阳侯的书房,沈长平去晋阳侯的书房的时候,就听到晋阳侯正在吩咐人开库房找东西,嘴里还说什么提亲之类的,沈长平听到后眼睛一暗,心道:母亲果然没说错。 “你怎么来了,今日没去念书吗?”晋阳侯有些诧异。 “今日先生请假了,就放了我们一天假”沈长平道。 晋阳侯了解了,道:“既然先生请假了,先生布置的作业可得好好完成,平时多去给你母亲请安,你念书她心里也记挂你。” “父亲,我想求你一件事”沈长平道。 “什么事儿?”晋阳侯问道。 “我想去青阳学院念书”沈长平道。 晋阳侯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好端端的想去青阳学院念书,现在教导你的先生可是举人,学问是不差的,而且只教了你和你大哥两个人,去了青阳书院,一个班可是二三十号人共用一个先生,去青阳书院读书,哪里有家里好。” “可是,这些日子,祖母为了我的婚事殚精竭虑,祖母的年纪也大了,儿子不忍心再叫她操心,儿子去了青阳书院念书,流言蜚语可能会少些,祖母也能好好养着身体,不用为儿子的婚姻大事操心,而且儿子也处处都比不过大哥,大哥比我年长,是日后继承晋阳侯府的世子,我与大哥的学习进度也不一样,还是让先生单独教大哥吧,我去书院念书,所有人都不用为难了,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生活”沈长平道。 听到沈长平如此贴心的话,晋阳侯整个人都感觉被温暖了,“还是你懂事,你大哥若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大哥是世子,日后的晋阳侯,儿子怎敢和大哥相比”沈长平连忙道。 “你呀,就是太委屈自己了,小小年纪想这么多做什么,你都这么大了,真想做什么事儿,也得成亲之后再去做,你的婚事我也记在心里呢,等你大哥成亲了,就轮到你了”晋阳侯道。 “大哥要成亲了吗?”沈长平问道。 “恩”,晋阳侯点点头,“定了二十五号去提亲,你大哥二十岁了,虽然杨家的女儿才十五,但也及笄了,这时候成亲也使得。” “那等大哥成亲的时候,儿子可要多喝大哥几杯酒”沈长平道。 晋阳侯对这个儿子满意,“你呀,年纪轻轻的别想那么多,你的事也不完全依靠你祖母,我也在给你寻找呢,你嫡母这些年确实对你们母子二人有偏见,可是,她也在变好,我也会说服她,你就安安心心的读好你的书,争取日后考一个进士出来。” “多谢父亲”达到自己的目的,沈长平就告退了。 晚上,晋阳侯又去了杨氏院子里,顺便和杨氏提了沈长平的婚事,“夫人,现在长安就要定下来了,长平这边您就别捣乱了,他还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一家人,怎么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他日后成亲,还不是要叫你一声母亲。” 杨氏听着晋阳侯喋喋不休的声音,只觉得肚子里犯恶心,这一家人害得她的长安婚事不顺,还想她放过沈长平,想到自己儿子马上要提亲,到时候需要他这个父亲出现,杨氏垂下带着讥讽目光的眼睛,轻声道:“行。” 得了杨氏的同意,晋阳侯大喜,其实这些沈长平的婚事,也不是没有同意的,但凡是同意的人家,他的夫人都会找上门去,然后婚事就黄了,现在杨氏同意了,晋阳侯如何不欢喜,“多谢夫人,多谢夫人,我知道夫人最识大体。” 二十五号,晋阳侯和晋阳侯夫人以及沈长安带齐了提亲的礼品,再叫上了北静王妃以及京城中有名的红娘,就往贾家去了。 “夫人,没想到你居然找了北静王妃做媒人,您和北静王妃的关系很好吗?”晋阳侯问道,刚刚她家夫人说先去北静王府接北静王妃时还吓了一跳,原来她家夫人找了北静王妃做媒人。 “嗯”杨氏无意解释,当初在闺中,她与北静王妃并不是特别要好,与北静王妃要好的是荣国府的贾敏,那时候她与贾敏并称京城双姝,只是贾敏嫁给了林如海,后来去了扬州,据说她子嗣艰难,只留了一个女儿,她则嫁进了晋阳侯府,蹉跎一生,可见,女人才名在外并不好,成亲后日子过得都苦。 反而是没有才名的北静王妃,嫁得最好,嫁给了北静王,顺利生下世子,北静王虽然家中也有妾室,但是却没敢干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见杨氏有些不想搭话,晋阳侯紧张道:“夫人,我有些紧张。” “紧张什么?”杨氏冷漠的问道。 “等下大哥会不会脸色难看呀?”晋阳侯忧心忡忡,杨家大哥对他向来是没有好感,这次上门求娶他女儿,必定脸色更加难看。 “放心,我大哥不会给你脸色看的”杨氏道,心中却冷笑一声,他大哥都不屑看他一眼,还以为大哥给他脸色看。 晋阳侯放下心来,还想找话题,结果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心中叹气,到底,他和她夫人错过了二十多年,只能靠他仔细弥补了。 马车停下,沈长安下马,敲了敲马车,道:“父亲,母亲,已经到了。” 杨氏向晋阳侯看了过去,道:“侯爷,已经到了,你该下车了。” 晋阳侯掀开车帘,从马车上下来,发现面前的牌匾写着荣国府几个大字,晋阳侯有些懵,刚想问什么,这时候马车动了,径直驶向侧门。 “这、这是怎么回事?”见自己夫人和北静王妃她们的马车都由侧门进入了,晋阳侯只能询问还站在一旁的沈长安。 “今日是来荣国府提亲的呀,怎么了?父亲不知道吗?”沈长安恭敬道。 晋阳侯无法,只晕晕乎乎的被沈长安带着从荣国府的大门走了进去。 门房一早被交代了,门房将晋阳侯和晋阳侯世子迎去了正厅,很快,贾政和贾瑚以及贾琏、贾珍、贾蓉、贾蔷他们都来了,至于贾宝玉不靠谱,怕他又突然摔玉,坏了这门婚事,所以,并未告诉他这件事,而贾兰太小了,也没让他出来。 坐在荣国府,晋阳侯还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去杨家提亲变成来荣国府提亲了。 贾家的男丁们等着晋阳侯的提亲,只是,晋阳侯心神恍惚,所有人干坐着,一时间气氛极为尴尬,沈长安倒是想开口,只是,他是晚辈,他给晋阳侯使了眼色,结果晋阳侯没发现,还是贾瑚觉察到气氛微妙,开口道:“晋阳侯与晋阳侯世子今日来我家所为何事?” 沈长安连忙站了起来,道:“在下与父亲前来,是想向贵府的大小姐提亲的。” “原来是这事儿,我贾家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好求娶的”贾瑚道。 “还请各位考校”沈长安深吸了一口气,恭敬道。 本来就已经是商议好的婚事,贾瑚他们几个晚辈象征性的出了一个题目,就算是让沈长安过关了,这也表明,他们家男丁都是要为元春撑腰的,让男家人莫要欺负他们家女儿。 相比男丁这边的考校,女眷这边就和谐多了,媒婆一嘴全是夸元春的话,晋阳侯夫人看到元春心中满意极了,荣国府的嫡女自然是不会差的,之前的贾敏就极为优秀,元春如若不是因为入宫耽误了花期,也轮不到她家儿子捡漏。 等男丁那边考校完,荣国府也收了礼,提亲的第一步就算是完成了,商议好时间,媒婆带着纳采礼上门完成求亲,纳采礼最好是一对活雁,只不过,活雁难求,有钱人家也会选择用金子打一对大雁。 回去的路上,晋阳侯脸拉了起来,“你为何要瞒着我?” “我什么时候瞒着你了?”晋阳侯夫人道。 “不是说好去你哥哥家提亲,为何来了荣国府提亲?”晋阳侯看到贾瑚时都快要尴尬死了,家里所有的不堪都在贾瑚面前暴露过。现在还要娶他家的女儿,他只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将在贾瑚面前抬不起头来。 “荣国府难道不是一门好的姻亲吗?”晋阳侯夫人现在也不用装了,提亲已经走完,荣国府也收了礼,再反悔是绝对不成的,晋阳侯即使是太上皇的外甥,太上皇这会儿也不会再站在晋阳侯母子这边,她也懒得理这个男人了,这些天的敷衍,都快把她恶心坏了。 “可是,你哥哥家不是更好吗?这贾家的姑娘都名声有损”晋阳侯有些心虚。 晋阳侯夫人冷哼一声,“我求你放过我们杨家吧,我杨家的清名早被你家给毁了,如若不是哥哥心疼我,杨家怎么还肯嫁女儿给你们家,贾家姑娘怎么了?就是贾家姑娘名声有损,你怎么还替你那庶出的儿子百般求娶,怎么,就只能沈长平娶得,我家长安就娶不得”晋阳侯夫人嘲讽道。 “长平是庶子,名声有损就名声有损,好在那姑娘娘家强势能帮长平,可是长安是世子,以后的晋阳侯,你让他娶这么一个名声有损的姑娘,这不是害了他吗”晋阳侯道。 “哼,名声再差能有你家的名声差,你说这话亏不亏心,这些年我给长安找对象废了多少功夫,一听晋阳侯府就立马拒绝,之前是我哥哥心疼我,我可不像是某些个白眼狼,只能好处你家占尽了才算好,这话得亏荣国府那几个男丁没在,贾家的男丁可都是习武的,一拳下去,你还能不能好好站着都是问题”杨氏翻了一个白眼,果然是长公主的亲儿子,一脉相承。 “你你你,简直不识好人心”晋阳侯气道。 晋阳侯夫人懒得理他,她不识好人心?这个男人能够算得上是好人? 提了亲算了日子,就正式开始走三书六礼了,长公主得知晋阳侯夫人还真的给沈长安定了贾家姑娘,只觉得一口老血没喷出来,明明她给小孙子找的对象却被晋阳侯夫人给截胡了。 贾家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元春定了下来,嫁的人家身份还不低,虽然名声又问题,可是元春因为之前入宫对名声也有影响,谁也不嫌弃谁。 元春的婚事定在了来年三月初二,那时候春闱已经考完,正是一个好日子。 等元春的事情完成,贾瑚也进入礼部开始正式上衙,府中的几个小子的教育,也就完全交给了贾敬,毕竟,他是真的没时间了。 “老爷,环儿读书的事情还没有下落吗?太太让我去求她,我也去了,可是,到现在也没一个回应,太太是不是不想让环儿读书呀?”赵姨娘躺在贾政怀中,含泪带怯的。 “环儿不是还在读吗?又不是没有书读了,这些日子代儒叔叔也对环儿他们上了一些心思了,太太最近在忙元春的事情,估计一下忙忘记了,等她忙完了就会去办,她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办好的”贾政不以为意, “奴只是有些担忧环儿,怕耽误了环儿,到时候跟不上宝玉他们”赵姨娘道。 “一定会跟不上,宝玉比环儿还大几岁呢,而且读书上也很有天赋,环儿的话,天赋一般,就看他够不够刻苦了,这些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应该考虑的,你只要照顾好环儿就是了,他的课业有他先生在抓呢,他先生知道怎么教他”贾政道。 赵姨娘有些无奈,却也不敢忤逆贾政,她只希望贾环能有出息,到时候能考中进士,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第50章 贾政来找王夫人的时候,王夫人这才想起来,她确实是因为元春的婚事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我知道了,晚上等瑚儿回来我便去和他说”王夫人也没想过为难一个庶子,反正以后是要分出去的,即使有什么出息,功成名就,那也得先给她这个嫡母请封,不过就贾环那个冻猫子,能有什么出息。 “二婶打发人过来说一下就好了,明日让环儿和琮儿卯时去演武场,巳时再去小学堂,和宝玉他们一起学习”之前学堂摆在宁国府,为了给贾琏他们开小灶,改在贾瑚的书房授课,只是贾瑚现在已经入朝办公,他的书房就不适合再授课,于是,在荣国府也收拾出了一个小学堂供贾敬授课。 宁国府的学堂也还在用,给的是贾家其他族人的孩子在念书。 贾琏看到贾环和贾琮来到演武场的时候也不觉得意外,他哥这么厉害,对庶出的弟弟也无所谓打不打压的,他日后能过得好,那是他的是,过得不好,还可能要来府上打秋风,何苦,还不如让他们过得好一些。 给他们上早课的自然不再是贾瑚了,贾瑚寅时就要起床去上朝,也没时间教导他们,所以,教他们练武的师傅是贾瑚特意指派的他的属下陈武,虽然教导他们武功的不是贾瑚了,贾珍和贾琏他们也不敢懈怠,陈武是贾瑚的贴身护卫,除了早上教导他们习武,其他时间都是和贾瑚在一起的,贾瑚对他们的学习情况一问就知。 “你哥这个护卫也好强呀,为啥你哥身边全是这些变态呢?”贾珍揉着自己的胳膊,他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废了。 “我哥说这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你是一个安于享乐的主子,跟在你身边伺候的人必定是狐假虎威的狗腿子,你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主子,你身边跟着的人也都是有实力的”贾琏也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学了几个月的打拳,他本来觉得自己的身手应当变好了,可是,今日学习了枪法,刚开始舞枪的时候觉得自己还挺有风度的,舞了一段时间,他就觉得自己的胳膊要废了,明明那红缨枪也没多重。 贾珍想了想,道:“你哥说得有道理,戏文里的那些坏人,身边跟着的那些小厮,也都是无恶不作、助纣为虐的坏人。” 贾琏复杂的看了贾珍一眼,心道:珍哥是在骂自己吗?好在是府中的下人清理了一遍,之前东府的那些人不都是对珍哥察言观色,助纣为虐吗? “你这是什么眼神?”贾珍看着贾琏的目光,觉得别扭。 “没什么,只是蓉儿今日好像还挺高兴的,怎么了这是?”贾琏转移话题。 “他媳妇有身孕了”贾珍有些复杂,之前他对蓉儿媳妇其实也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只是,这个心思随着瑚弟回来而告破了,特别是在清理了府上的下人,现在也没有人在他耳边一直提一直提,他也觉得蓉儿媳妇也没什么的,顶多一个漂亮一点的妇人,再加上身份有些特殊,只是,当初的那点隐秘的心思到底别扭,反正他是万万不敢告诉瑚弟和自家老爷的,否则,这两人得把他打断。 “这是好事儿呀,几个月了?”贾琏问道。 “一个月多一点,估计是蓉儿跟着练武,身体好起来了,蓉儿媳妇才有孕的,我都感觉自己这些日子身体轻快了不少,以往起床,总是感觉气闷,现在也好多了”贾珍道。 听到贾珍这么说,贾琏想到了王熙凤,他想了想,想起之前他哥和他仔细讨论了一下她媳妇的问题,其实王熙凤最开始也有和他说过让元春去配王仁,他听到王熙凤的打算后,立马就拒绝了,没想她还是没死心,居然去找了太太,他哥警告他,如若王熙凤下次还在损害贾家照拂王家或者她自己,他是真的要动家法了。 贾琏想了想,他是不是应该也努力一点,如若王熙凤怀了孩子,是不是就没工夫七想八想了,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 进了六部就没有不忙碌的,即使是在礼部,也特别的忙碌,礼部主要管的是典礼事务与学校、科举之事,如科举,虽然乡试、会试、殿试是三年一考,可是,县试、府试和院试每年度都要办的,再加上每年的典礼,以二十四节气为例,春分播种,礼部就需要组织活动,让皇帝亲自参与播种,秋分收获,也需要组织收获。 什么端午、中秋、除夕,这些都是需要礼部来组织,还有第二年正月初一的祭天礼,还有两位皇帝及皇后的生辰,反正,礼部要忙的事情也十分的多,贾瑚入了职,也开始了紧张和忙碌的当差生涯。 “大姐姐,在干嘛呢?都没看到你了”黛玉和三春过来找元春玩,这段时间元春很少出门,所以,就只能她们主动上门了,结果她们看到元春手中拿着红布,瞬间都有心知肚明了,“原来大姐姐在绣嫁衣呀,怪不得都不出门了”黛玉打趣道。 “好啊你们几个,居然打趣起我来了,不理你们了”元春羞红了脸。 “大姐姐莫恼,咱们逗你玩呢”黛玉笑道。 “大姐姐,大姐夫长得什么样子呀?和瑚大哥哥像吗?”探春好奇的问道。 元春当初在花会上近距离见了晋阳侯世子一面,只不过当时没留意,但是,晋阳侯世子的弟弟她倒是看到了,长得很是一般,和大哥是没法比的,至于晋阳侯世子,应当也只能算挺周正的吧,反正和大哥没法比,想当初,大哥因为长相差点被点成了探花,只不过勋贵难得出一个一甲,再加上当初的那个探花的模样比大哥差一些,换到普通人当中,立刻就是鹤立鸡群的好看,大哥才得了这个状元。 元春摇了摇头,道:“大哥当初在京城可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其实,京城里还有一个传言,就是我们家出美人,模样都十分的好看,所以,不要拿大哥与你未来的夫婿去比,对比会很惨的。” 探春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对于即将到来的婚事,元春心中也特别的高兴,她也安心了一些,这些日子,看着自己母亲焦虑的模样,元春也十分的不忍心。现在她定亲了,对于她的婚事,她心中隐隐也有些担忧,母亲并没有瞒着她,之前长公主是想给她的庶出孙子求娶她,现在她嫁给了嫡出孙子,也不知道长公主会不会为难她。 尼久穿着沾上血的衣服,拆开了贾瑚写来的信件,而她脚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多个过来刺杀她的人,很显然,刚刚这里经历过一场战斗。 尼久卿卿吾爱,展信如晤,一别四月有余,吾甚思恋,昨夜酒,见杯中倒影天上月,忆起吾在南召之时,与你枝头共坐,共赏天上圆月,月光印汝脸,甚美,刻在吾心头难消…… 看着信件,尼久脸上挂着高兴的笑容,信上说了对她的思恋,说了在她生产时没陪在她身边的愧疚,还问了她什么时候去京城与他团聚,还说了元春之事,也提了元春的陪嫁丫头,尼久看完信件,高兴道:“哼,之前走得那么急,现在知道,离了我不行的”,尼久就高兴的蹦蹦跳跳离开原地,只见她赤着脚,穿着南召族传统的服装,身上带着的银饰在她蹦跳之间,发出悦耳的声音。 等尼久走后,不知道从哪里爬出来一些虫子,瞬间,虫山淹没了刚刚倒在血泊的那些人中,一盏茶的功夫,虫子们离去,原地已经见不到那些刚刚倒下的人,树上的落叶慢慢落下,很快,残余的血迹也掩埋在落叶之下,现场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阿妈,我要去京城”尼久蹦蹦跳跳的回来,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她拿着贾瑚写信的纸跳着舞,一舞跳完,她将信纸放在自己阿妈的面前,“阿妈请看,我就说他与一般的中原人不一样,不会是负心汉的。” 族长接过信纸看了起来,看着贾瑚的开头,尼久卿卿吾爱,展信如晤……,族长嫌弃的撇了撇嘴,小年轻真的是没分寸,说起话来,真的是辣人眼睛。 看完整个信件,族长嘴角也微微露出一抹笑容,道:“还算你运气好,没看走眼,好多中原人,勾搭了我们南召人,得到了我们南召人的帮助,出去后就翻脸无情,不认与咱们南召人的婚事,他既让你去,想必也是心里有你的。” “那是自然”尼久从自己母亲那里拿回信纸,仔细叠好,贴身的放在自己怀中,这可都是她的宝贝。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族长问道。 “明天”尼久眼中露出坚定,“阿妈,你不知道,给我送信的人才把信交给我,就不知道哪里冲出来十来个人,还好我身手利落,这才多久,就有人千里迢迢来南召刺杀我,想必,相公的处境也不好,我要去帮他。” “那小三呢?才出生一个月呢,可受不了这么长远的奔波,而且,他还没有拜过巫神,受过巫神的洗礼”族长道。 听着族长这么说,尼久乐观开朗的脸上难得露出些许的为难。 族长叹了口气,“罢了,你去吧,小三就先放在我这里养着,等以后你们再来接他。” “多谢阿妈”尼久高兴的扑到族长怀中,狠狠的亲了一下族长的脸,然后就高兴的转身去收拾行李了。 等尼久去收拾行李,族长将尼久的护卫给叫了过来,“中原人诡计最多,指不定那贾瑚回去后就变了心,这次送信只不过放出的诱饵引尼久上钩的,今日来刺杀尼久的说不定也是贾瑚派过来的,这番你要保护好尼久,小心提防贾瑚。” “族长,贾瑚不像是那种负心人”护卫道。 “中原人有一句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年虽然是好些了,以前遇到中原人的女孩,哪一个下场不是很惨,偏偏我们族中的女孩还特别容易被外族人吸引,情蛊也只是能克制这个男人不许与别的女人亲近,却不能真的让男人彻底死心塌地的爱上女人”说着,族长叹了口气,她也是见过太多悲剧了。 听到族长担忧的之意,护卫连忙道:“属下明白了,定会保护好圣女。” 虽然也舍不得自己的小儿子,但是京城路途太遥远,万一小儿子在京城途中生病,那可真是求医无门,尼克只能带上自己年长的一双儿女上路。 “咱们去找阿爸吗?”长子问道。 “恩,你阿爸那里遇到了危险,需要阿妈去帮忙”尼久道。 “那我们还会回来吗?”次女问道。 尼久看了身后的南召,道:“会回来的,等你们长大了,你们就能自己决定去哪儿了。” 贾瑚不知道一个巨大的惊喜已经在路上了,他现在是真的很忙,每日要处理的公务有很多,是不是还得要接受皇帝的召见,即使是休沐,他也的出门应酬。 “诸位爱卿,北方发来急报,今年北方的天气不好,北方草原牧草不丰,今年冬天,估计不会太平”皇帝眉头紧皱,忧心忡忡。 贾瑚也明白皇帝忧心什么,北方草原牧草不丰,就代表北方今年的收成也不会好,既然收成不好,又要填饱肚子,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南下来抢,以往,北方蛮族缺粮的时候,都会选择南下抢夺,今年冬天怕又是一场苦战。 这个消息对吏部、礼部和刑部来说影响不大,影响比较大的是兵部、户部和工部,工部要准备多一些兵器运往北方,户部要解决粮草,兵部要调配兵员,如若需要征兵,还得派人去征兵,只是,今年注定是不会太平的。 开完早会,户部尚书被留了下来,户部尚书了解皇帝将他留下来的原因,只能是粮草问题。 果然,户部尚书没有猜错,皇帝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郑爱卿,今年税收如何?” 户部尚书摇摇头,“今年依旧艰难,赣州与湖广都属于粮食生产之地,赣州去年大水,其实两湖之地也受到了波及,只是影响没有赣州那样大,今年要恢复以往的生产,也没有那么容易,今年夏税就很难看,好在宁国府和荣国府将欠国库的银钱给还了,而且那些勋贵们抄了自己家的豪奴,没找国库借银,不然那今年更难熬。” 听户部尚书之语,皇帝面色难看得紧,君臣陷入了沉默。 见过户部尚书后,皇帝将贾瑚叫了过来下棋,说了北方问题,他倒不是担忧今年的北方,前两年,北方风调雨顺,牛羊马都长得特别健壮,今年熬一熬其实也还是能撑过的,只有个别穷凶极恶之徒会铤而走险,他是忧心明年北方蛮族,如若明年天气还没变好,北方持续大旱,为了活命,蛮族必定会南下,到时候,大战一触即发。 “战事,有时候是不可避免的不是吗?”对此,贾瑚冷静得多,他在南召的时候,总是会有不归顺的人,为此,只能彼此对抗。 皇帝听了贾瑚之语,也只能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战事有时候是无可避免的,你最近在礼部待得怎么样?” “在适应当中,做得当然还是不如其他大人”贾瑚道。 皇帝笑了,“你这小子还是不老实,礼部上下官员对你印象都极为不错,礼部尚书田光益对你极为赞赏,说你是难得的才俊。” 贾瑚笑了,“那也托陛下的福,谁让陛下如此看重微臣呢?” “你妹子已经定亲了?”皇帝问道。 “恩,定的晋阳侯世子”贾瑚道。 “晋阳侯虽然是平庸,但是,身份倒是在那里,只是朕那个小姑姑怕不是什么善茬,你就不怕晋阳长公主欺负你家妹妹?”对于晋阳侯的事情皇帝自然也是知道的,当初惹得天下哗然,那可是文华殿大学士的孙女,晋阳长公主为了给他纳妾,居然把文华殿大学士孙女给软禁起来了,文华殿大学士的孙女即使是当皇后都使得的,只是,文华殿大学士心疼孙女,不忍她入宫,这才选了晋阳侯,没想到,她这位小姑姑居然敢冒天下大不韪。 “我想长公主和杨家结仇之后,不会想再和我们贾家结仇”贾瑚道。 皇帝撇了撇嘴,道:“那可说不好,有些人明明创造力没多强,那破坏能力比你想的可怕多了。” “放心,还有晋阳侯夫人顶着呢,这些年,晋阳侯夫人和长公主针尖对麦芒,元春是她亲自求娶的,想必也会护着”再不济,还有他家夫人给的丫头呢,只要能送信出来,他就能带上琏儿打上去,绝对不会让元春吃亏的。 “可惜了,晋阳侯夫人一辈子都毁了”皇帝叹了口气,曾经的京城双姝,结局似乎都不好。 贾瑚深以为然。 “对了,忠顺这段时间有没有联系你?”皇帝问道。 “倒是有发帖子想请我吃饭,只不过我拒绝了,拒绝了两三次,知道微臣应当不会接帖子,死心了吧,最近没有发了”贾瑚正式在礼部当差后,是真的接到过忠顺亲王的帖子,只不过,贾瑚全部拒绝了,他每日忙得不行,一个月好不容易才有三天休沐,他为什么要去为难自己去应付一个他根本就不想见的人呢。 “我得到消息,甄家似乎想介绍女儿给你”皇帝道。 贾瑚眉头紧紧的皱起来了,“介绍女儿给我?微臣已经有夫人了。” “可以为妾,也可以杀了你家媳妇,然后取而代之,甄家,最擅长的就是用后宅手段来控制男人,特别是在甄贵太妃成功成为皇贵太妃后,你家夫人身边有没有保护的人?”皇帝问道。 “甄家还真是”贾瑚都有些无语了。 “你警醒着神,朕可不希望自己最看重的臣子,被忠顺通过后宅手段策反了,你夫人那里你最好也多派些人去保护她”皇帝道。 “陛下放心,微臣的夫人很厉害”贾瑚道。 “对了,你还没给我说说你家夫人的事情呢?南召人都是玩虫子的吧,你夫人是南召圣女,玩虫子不是更加厉害?据说南召秘术能让人起死回生是不是真的?”皇帝问道。 贾瑚无奈了,道:“皇上您也信这个,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起死回生的秘法,当初秦始皇找人去寻长生不老药不也没有结果,南召人能够驾驭虫子,也是与南召的环境有关,南召所在之地深山老林特别的多,就有很多虫蚁蛇蝎,一个不注意就容易中毒,他们最先驯养这些虫子,也只是为了解毒,毒物生生相克,有可能这个毒物的解药就是另外那个毒物的毒,所以,南召人对毒理解很深刻。” “如若只是用毒厉害,为何有这样的传言传出?”皇帝有些好奇。 “还不是世界上多有负心郎,南召女子爱上一个人那便是全身心的爱着,从一而终,南召人对待男女之情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两个人相伴一生,可是,咱们这边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南召女子赤诚又热烈,一腔感情全部被辜负了,自然也会出手报复负心人,其实,这些男人不去撩拨南召女子就行了,南召女子热烈又直接,如若你不喜欢她她也不会纠缠太久,只是,你既接受了她,那就得负责一辈子呀。” “被辜负得多了,南召女子特意研制了一种毒素,叫情蛊,就是男人只能与南召女子一个人好,如若再与其他女子好,这个男人将毒发身亡,于是,南召蛊毒的名声越传越远,其实都是一个个苦命人”贾瑚叹了口气。 “所以,你家夫人可有给你下情蛊?”皇帝好奇的问道。 贾瑚摇了摇头,笑道:“微臣不知道。” “不知道?”皇帝脸上挂着不相信的表情。 “皇上以为,女子爱慕一个男子的时候,真的希望他去死吗?我家夫人在微臣临行前说过,她已经给我下了情蛊,但是真的有没有下,要等微臣犯错了才能验证得出来”贾瑚笑道。 “那你这辈子就守着你家夫人过?”皇帝问道。 “为何不行呢?我家夫人聪明可爱,已经替微臣生下了一子一女,微臣来上京的时候,夫人又怀有身孕,已经是第三胎了,微臣又不缺子嗣,为何要纳妾”贾瑚道。 皇帝道:“贾爱卿还真是好觉悟,如若这话不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朕都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假了。” 第51章 “贾大人,明日休沐,您有什么计划吗?”方大人问道。 “本官入职之后一直忙碌,都还没机会请我们部的同僚们喝酒,就是不知道今天晚上诸位同僚有没有时间,想请他们去如意酒楼喝酒,再联络联络感情,毕竟以后工作上,还需要同僚们守望相助,而且明日休沐,即使喝醉了也使得”贾瑚道。 “贾大人请客,那必须有空呀,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还是如意酒楼,贾大人这样豪爽,怎能不去,这样,贾大人去邀请田大人,我去通知其他的同僚” “那就麻烦方大人了,等晚上喝酒,本官再多敬您几杯”贾瑚笑道。 “那可好”方君奕笑道。 然后两人分开,贾瑚来到礼部尚书田光益田大人的办公房。 “贾大人怎么来了?”田大人见到贾瑚,脸上露出一个高兴的笑容。 “田大人在忙吗?是不是打扰得不是时候”贾瑚道。 “已经忙得差不多了,过来坐,喝杯茶”田大人笑道。 贾瑚笑着坐下,开门见山道:“大人今日晚上有空吗?” “怎么了?”田大人问道。 “下官不是来礼部都已经快两个月了,这段时间一直忙碌乡试的事情,也没能好好的请诸位同僚吃顿饭,不知道田大人今日晚上有没有事情,想请您去如意酒楼吃顿饭喝杯酒”贾瑚道。 “好啊,没想到今日还有此等口福”田大人马上笑着答应了下来。 礼部的氛围其实相对来说是比较和谐的,毕竟自己就是管礼仪这一块的,在外人面前,即使是装的,也会装出一副很守礼的样子,所以,真有什么矛盾,为了配得上他在礼部的官职,他们也会选择一人退一步,所以,礼部的气氛在六部中是最融洽的。 吏部的话,官僚主义盛行,毕竟管理所有文职官员的部门,掌品秩铨选之制,考课黜陟之方,封授策赏之典,定籍终制之法,所以吏部在六部中地位最高的。 户部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似乎管银子是非常好的差事,当国库空虚,各地却有灾祸,百姓没办法上交赋税,还有边境有战争等一系列事情,都能烦死户部官员,各个地方伸手要钱,他们也没办法凭空生钱,那种绝望,只有自己做了户部官员才能体会。 至于兵部、刑部、工部,工部太过于忙碌,事关工程是事情都需要他们负责,刑部是得罪人的活儿,能犯得起罪的,都是身份不俗之人,普通人也会犯罪,只是,普通人犯罪的胆子可没有背景之人犯罪多,将有背景之人缉拿归案,想想差事就不好办,至于兵部,无战事还好,有战事,那就惨了。 晚上,礼部在京城的官员,都被邀请了。 在礼部忙碌了两个月,贾瑚对礼部的官员基本上都认识了,这顿饭也是联络联络感情,很多事情,酒桌上谈比清醒时面对面谈要好。 就在贾瑚他们酣畅的喝酒之时,一个不速之客进来了。 看到来人,贾瑚和田大人、方大人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不快,然后纷纷起身给来人行礼,“参见忠顺亲王。” “诸位大人快快起来,刚刚听楼下说,天字房已经被定下来了,好奇的问了一下,店家说是贾大人定的,就想来给贾大人打一个招呼,没想到居然是礼部官员在此聚餐,倒是本王进来的不是时候,打扰诸位大人用膳了”忠顺亲王道。 贾瑚他们站了起来,听到忠顺如此厚脸皮之言,只觉得无语,既然知道这顿饭是礼部在聚餐,又没邀请他,他突然闯进来意欲何为,原本所有人都是高高兴兴的,礼部相对还是比较清廉的,像是主事、员外郎这等小官,平时难得一次来如意酒楼等地方用膳,难得的机会,还被破坏掉了,真的很让人倒胃口。 忠顺似乎没有觉察到贾瑚他们的尴尬,道:“贾大人可是大忙人,本王邀请你好几次,你都说没时间,现在看来,也不像是没时间的样子。” 田大人站了出来,笑着替贾瑚解围,“王爷有所不知,之前礼部所有官员都忙着乡试一事,确实没有时间。” “是吗?那贾大人明日有时间吗?”忠顺王爷问道。 贾瑚笑着摇头,“王爷抱歉,实在家中有事儿,不如今日王爷说了吧,找下官何事?正好我们礼部如此多官员在这里,王爷真的有困扰,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也能一起帮王爷想办法,不至于让王爷一直空等着。” “是呀,是呀,王爷要找贾大人帮什么忙,指不定贾大人帮不上忙,我们能帮得上呢?”方君奕也连忙开口。 忠顺亲王见礼部官员如此团结,知道今日怕是请不了贾瑚了,“没什么大事,你们先忙,本王今日也不是有意过来打搅的,本王就先告辞了”,说完,忠顺亲王便离去了,来去自如的模样,引得礼部官员纷纷皱眉头,有一位礼部官员开口道:“越发没有规矩了。” 忠顺亲王到底是皇室,也轮不到他们一直议论,贾瑚打了个圆场,道:“虽然有一点小意外,诸位大人莫要生气,吃好喝好是最重要的。” 场上的气氛瞬间就又和谐了下来,等再次吃开了,大家也倒是没有因为忠顺亲王突然出现影响了心情。 只是忠顺亲王离去后,脸色变得难看得紧,他派了好些好手去刺杀贾瑚的夫人,却音信全无,他想单独见见贾瑚,想探探他的虚实,可是贾瑚一直不接招,躲在他的乌龟王八壳里,今日突然闯入,也是无奈之举,没想到礼部的人如此不给面子,最让他觉得糟糕的是,父皇最近几天说什么要斋戒,不见外人,母妃也好几天没见到父皇了。 酒足饭饱之后,贾瑚他们一行人便出了如意酒楼,刚出酒楼,贾瑚就发现,他似乎看到一辆他十分眼熟的马车,就在这时候,马车的车帘瞬间被打开,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倩影,再然后,他就听到倩影发出银临般的笑声,娇俏道:“相公,有没有想我呀?”,最后,眼前人,一跃从马车上飞下来,直接飞到贾瑚怀中,双手挽住贾瑚的脖子,双腿缠在贾瑚的腰上,贾瑚下意识的揽住来人的腰,怕她掉下来。 “相公有没有想我呀?”尼久再次问道,边问还边用自己的脸蹭了蹭贾瑚的脸,十分之热情。 一旁的礼部官员都瞪大了双眼,他们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奔放又热情的女子,女子衣着与大庆百姓不一样,身上挂着银饰,似乎是南召那边的打扮,他们想起贾瑚在南召去了十年,这女子是贾瑚的什么人?礼部官员们纷纷看着八卦。 贾瑚撇了一眼其他的同僚,见他们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贾瑚十分的无奈,他摸了摸尼久的头发,道:“快下来,外人在看着呢。” “随便他们看呀,我和我自己的相公亲近,干他们什么事儿”尼久完全不在意,她继续蹭了蹭贾瑚的脸,完全不介意别人看。 “可是,与我工作的同僚都在呢”贾瑚无奈道。 “啊”尼久愣住了,她抬起头来,向礼部官员看去,看着他们一个个促狭的表情,瞬间想起了中原人都是十分含蓄的,她连忙从贾瑚身上下来,在贾瑚身边站好,然后对礼部官员们露出一个笑容,道:“你们好,我是我家相公的妻子,我叫尼久,我知道你们中原人含蓄,是我太久没见到我家相公了,你们千万不要笑话我家相公呀。” 方君奕噗嗤一声,大声笑起来,道:“贾怀瑾呀贾怀瑾,没想到你这个小古板,居然有如此开朗的夫人,还真是没想到呀。” “我相公不古板,他可喜欢我了……”尼久听到方君奕说贾瑚古板,她连忙开口向方君奕解释,贾瑚眼疾口快,连忙将尼久的嘴捂住,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他以后都没办法面对这些同僚了。 尼久用不解的目光看着贾瑚,怎么了?她说错了吗? “中原人含蓄,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不能随意告诉外人”贾瑚道。 尼久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表示她了解了。 贾瑚见她点头,松了口气,他松开捂住尼久嘴的手,问道:“贾薇和贾蕊呢?” “去了荣国府,我发现你没在荣国府,我便先来找你,他们两个肯定嫉妒我,比他们先见到他们父亲”尼久想到自家的孩子不高兴的样子,她就高兴得不行。 贾瑚无奈的向自己的同僚看去,道:“诸位大人,我先带内子回去了,内子才从南召过来,有些不便,还望诸位大人见凉。” “小别胜新婚,贾大人与妻子分别这么久,自然心中挂念,贾大人去忙,咱们这里不需要你招呼了”田尚书眼睛里带着笑容,打趣道,他可以看得出贾瑚对自己的妻子很是宠爱,贾瑚夫妻的感情是真的很好,至于他夫人不拘小节,毕竟是南召人嘛,礼部这群最看重礼仪的人,也最能尊敬其他地方的礼仪。 贾母有些慌张,瑚哥儿的媳妇上门了,这么突然的?都没人提前通报呀,“快、快把人接进来,这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可怜见的,不行,我亲自去接”,说着就站起来了,就要去外面接人。 “老祖宗,外面太黑了,要小心些”王夫人她们也连忙追了上去,生怕贾母有什么闪失,只是,刚走出院门,管事嬷嬷就领着两个小的走了过来,贾母看到两个孩子,眼睛一亮。 “这和瑚哥儿长得可真像呀”两个孩子还未走近,贾母就感叹道。 管事嬷嬷带着贾薇和贾蕊走近,然后小声对两个小主人提醒道:“薇哥儿、蕊姐儿,这是老祖宗,你们父亲的祖母。” 贾薇和贾蕊听到后,两人都跪在地上,给贾母磕头,脆生生叫了一声老祖宗安。 贾母连忙将两个孩子扶了起来,仔细打量着两个孩子,嘴里还念叨着:“好孩子、好孩子。” 两个孩子也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慈祥的老太太,这个慈祥的老太太与自己的阿嬷不太一样,与南召的阿嬷都不一样,南召的阿嬷都很强悍,从小都必须学武,必须会养虫子,即使年纪大了,脚步依旧很稳健,这个阿嬷就有点柔弱,不过,有一样是相同的,不管是眼前这个阿嬷还是南召的阿嬷,他们都感觉到慈爱。 “这就是瑚哥儿的孩子?”王夫人上前一步,弯着腰打量着两个孩子,慈爱道:“这和瑚哥儿长得也太像了,除了眼睛外,都很像”王夫人开心的看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的眼睛犹如一汪清泉,干净又清澈,瑚哥儿的眼神就十分的凌厉了,让人发憷。 元春、黛玉和三春也好奇的打量着两个孩子,十分的好奇,两个孩子是真的长得很好。 “你是谁呀?”贾薇歪着头,看着王夫人,这位嬢嬢看着十分的年轻呢。 “我是你们父亲的二婶,你们可以叫我二祖母”王夫人笑道。 “二祖母好”贾薇和贾蕊一起道。 王夫人笑眯了眼睛,“你们也好,你们也好。” “老祖宗,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刑夫人道。 “好好好”贾母也上前一步,牵着贾蕊,王夫人牵着贾薇一起走了进去。 贾母让贾薇和贾蕊坐在自己身边,她拿了点心递给两个孩子,她慈爱的看着两个孩子吃着点心,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母亲呢?怎么就你们两个孩子过来?” “母亲先去见父亲了,我们两个带着属下先过来了,阿嬷放心,我们母亲很厉害的,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能照顾好自己的”贾薇一边吃点心,一边道,吃着吃着他就开心了,他操着还带着奶音的口音道:“老祖宗,这个点心好好吃,我可以喂我的小绿吃吗?” “小绿是谁呀?你的丫鬟吗?”贾母被萌得心发颤,问道。 “小绿是哥哥的宠物,我的叫小红”贾蕊奶声解释道。 “你们还有宠物呀?什么宠物呀?能不能吃点心哟,还是我让厨房送一些生肉过来让你喂”贾母宠溺问道。 “应该可以吧,小绿说他挺想吃的”说完,贾薇将自己的衣袖拉上去,露出手腕,手腕上好些银饰,银饰中一个绿色的手环特别醒目,手环十分的精致,上面还刻着鳞片,这些鳞片刻得栩栩如生,贾母刚想夸奖好别致的手环时,她发现不太对劲,手环动了,很快,手环便扬起了头,吐出红色芯子来。 “小绿、小绿,你快尝尝喜不喜欢”贾薇将点心递到小绿嘴边。 小绿一张嘴,露出自己的獠牙,心满意足的将点心吞了下去,然后又将脑袋低下,乖乖盘在贾薇的手腕上,只不过,细长的身体鼓出了一个小包。 “妹妹,小绿吃耶,你快来喂你的小红”贾薇将点心递给贾蕊,这时候,贾蕊也将自己的衣袖拉了上去,手腕上带着和贾薇一样的银饰,以及一个红色的手环,贾蕊戳了戳红色的手环,红色的手环缓缓的动了起来,好半晌,红色的手环才将脑袋抬了起来,懒洋洋吐着芯子。 “妹妹,你家小红是愈发懒了”贾薇不满道。 “小红就是还没睡饱,再说又没有遇到危险,遇到危险我家小红肯定就会立马保护我的”贾蕊忍不住为自己的小红辩解,她将点心喂给小红,就看着小红懒洋洋的张嘴,将点心吞下,然后又慢悠悠的在贾蕊手腕上盘好。 贾母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两个小重孙,她刚刚没看错的话,小绿和小红是蛇,而且就这么盘在自己小重孙的手腕上。 场上的女眷们都对这一幕惊呆了,最后还是元春最先反应过来,她咽了咽自己的口水,道:“薇哥儿、蕊姐儿,你们手上的是蛇?” 贾薇和贾蕊向元春看了过去,点了点头,很自然道:“是呀”,随后,他们两个人眼睛里有些许的疑惑,表示有什么问题吗? “不危险吗?”元春道。 “为什么危险呀?小绿和小红可乖了,从来不乱咬人,只有我们遇到坏人,小绿和小红才会咬他们的”贾薇和贾蕊不太理解。 黛玉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想到自己父亲给自己介绍南召的风土人情,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南召那边所有人都养蛇吗?” 贾薇向黛玉看去,然后脸微微一红,心道:好漂亮的姐姐呀,“也不是吧,有些人养的是蝎子、有些人养的是蜈蚣,还有养蚂蚁的,看自己喜欢什么就养什么。” 黛玉眨了眨眼睛,艰难道:“那可还真是特别呢。” 贾薇和贾蕊向黛玉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是吧,我们南召可好玩了,以后你们都可以去我们南召做客,我带你们去玩,我家后面有一片特别茂密的森林,里面有好多宠物,特别漂亮,这位姐姐,你喜欢蛇吗?我家后院有好多蛇,五颜六色的都有,还有一些个头特别特别的大,我小时候都能坐在他们头上,让他们驮着我玩。” 黛玉笑了笑,对于那种场景,她有点不太敢想。 “那什么,薇哥儿,这个不是姐姐哟,你叫她玉姑姑,她是你父亲的表妹”王夫人打断贾薇的话,她现在有些头晕,什么蛇呀、蜈蚣呀,听到都怪吓人的。 “可是看着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呢”贾蕊道。 “辈分不一样的”王夫人道。 “那我能把这个漂亮姑姑带回家吗?”贾蕊问道。 “现在漂亮姑姑就在咱们家呀,你也是在咱们家,咱们都是荣国府的”贾母连忙道。 贾蕊眼睛更亮了,“我们家好多漂亮的人呀,我喜欢这里。” 贾薇捂住自己的额头,她妹妹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毛病犯了,那就是喜欢看美人,当初父亲和母亲在一起,就是因为母亲看上了父亲的美貌,为了父亲的美貌铤而走险,当然,他也喜欢看美人,不过,他才不会和母亲、妹妹那样,看到美人就想带回去。 “喜欢这里就好”王夫人笑道。 “哥哥也喜欢这里,小红也喜欢这里,小绿也喜欢这里”贾蕊大声道。 刚刚被忽略过去的小红和小绿又被提起,众人有些汗颜,可是小孩子从小长在南召,总得尊重他们的习惯吧,可是,想到以后她们的生活中,可能会随时冒出来一条蛇,众人就感觉特别的黑暗。 “老祖宗,我的侄子侄女来了呀?”贾琏还没进门,贾母她们就听到了贾琏的声音。 很快,贾琏就进来了,他向给贾母他们请安,然后目光就定在贾薇和贾蕊身上,“哇,果然是我的侄子侄女,好漂亮的两个小娃娃,也太漂亮了吧”,贾琏对着贾薇和贾蕊一顿输出彩虹屁,惹得贾薇和贾蕊脸色红红的,小孩子嘛,不管再聪明,都喜欢被夸,瞬间,两个人就喜欢上了贾琏。 “可以让叔叔抱抱吗?”贾琏问道。 贾薇和贾蕊同时伸手,示意贾琏可以抱。 贾琏一手一个,将贾薇和贾蕊同时抱了起来,他抱在怀中颠了颠,看着还小,但是抱起来还是挺有分量的,如若不是这段日子习武,指不定就要闹笑话了。 贾母心儿发颤的看着两个孩子的手抱着贾琏的脖子,他们刚刚是亲眼目睹了,这两个孩子手腕上的是有蛇的,这蛇离贾琏的脖子这么近,甚至就贴在贾琏的脖子上,万一来一口,贾母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时候丫头们给贾琏搬来了一直,贾琏顺势坐下,将两个孩子放在自己的腿上,逗道:“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乖呀,是谁家的孩子呀?” “贾瑚家的”贾蕊笑嘻嘻的回答道。 “贾瑚家的呀,那就是我们家的呀,你们用膳了没?”贾琏问道。 贾薇和贾蕊摇了摇头,捂住自己的肚子,道:“我们急着赶路,刚入城,阿妈就去找阿父了,让我们自己回来。” 贾母听了,连忙吩咐道:“快些让厨房的人准备饭食,两个孩子还没用膳呢,可别饿着了。” “你们这么厉害呀,自己居然带着人就回来了”贾琏道。 “恩,我们比阿妈厉害,阿妈还需要阿父保护,我们自己就可以保护自己了”贾薇大声道。 第52章 贾瑚带着尼久回来,在贾母的院子外,就听到了贾薇的声音,贾瑚看了他身边的尼久一眼,表示,儿子在对你不满呢,只见尼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脸得意的向贾瑚对视了过来。 贾瑚很是无语,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么大了,还和他们争宠呀,他们还是孩子呢。” 尼久不觉得,嘟着嘴道:“他们是孩子,我也是孩子呢,我也是我家阿妈的孩子,所以你不能爱他们多过爱我,你爱我之后才能爱他们,他们是我的乌,我才不要是他们的乌。” “又乱用成语,那叫爱屋及乌”贾瑚无奈道。 “你们中原人文化太深奥了,我不懂,反正,你只能最爱我”尼久道。 “好好好,我最爱的是你”贾瑚保证道。 听到贾瑚这么说,尼久开心了,得意洋洋的,眼睛里似乎有星辰坠入一般,明亮又纯粹,贾瑚看着尼久如星光一般的眸子,轻轻在她的眼睛上亲了一下,或许当初,在看到她这双眼睛的时候,他就沦陷了,在京城中,他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眼睛,想让人保护起来,亦或者,想让这双眼睛的光亮消失,好在,他是前者。 贾瑚带着尼久走了进去。 贾薇和贾蕊看到贾瑚和尼久后眼睛一亮,他们快速的向贾瑚奔过来,一人抱住贾瑚的一条腿,仰着脑袋叫阿父。 贾母看着尼久,眼睛中满是好奇,这个她孙子一起进来的女人便是她家孙子的妻,这个女人穿的并不是大庆的服饰,应当是南召的传统服装,发髻也和大庆女子不一样,大庆女子成亲后头发全部盘了上去,可眼前的女子发髻并未全部盘上去,只盘了一半,而且发髻上有许多小细辫子,辫子上挂着银饰。 女子的脖子上,手腕上也都有佩戴银饰,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响,是银饰敲击银饰时发出的悦耳声音,如同一支悦耳的曲子。 尼久十分的不满,“喂喂喂,你们抱着的是我家相公,要我允许之后,你们才能抱。” 贾薇和贾蕊可不管尼久,反正就是要抱。 贾瑚无奈的将两个孩子一起抱了起来,如此热闹的场景,让他想起在南召时候的生活了,每天都如此的热闹,大人和小孩一起闹,真是甜蜜的负担。“好了好了,不要闹了,先给长辈请安,我们回去再闹。” 听到贾瑚这么说,尼久和两个孩子都安分下来,跟着贾瑚来给贾母磕头。 “见过祖母,祖母这是孙儿的妻尼久,这是孙儿的两个孩子,贾薇和贾蕊,来给您磕头了,祖母万安”贾瑚带着尼久和两个孩子一起给贾母磕头。 贾母看着尼久,十分的满意,对鸳鸯道:“快些去把我箱子里的那副红翡头面拿过来。” 这时候元春给尼久端来一杯茶,尼久有些奇怪,她还跪着呢,怎么喝茶?但是这个姑娘长得和自家相公很像,估计是相公的妹妹,没想到妹妹这么贴心,怕她渴了,特意端茶过来,尼久端起茶,看了看,然后小心喝了一口,然后把茶杯还给了元春。 元春眨了眨眼睛,有些愣,尼久也有些愣,她喝茶了呀,没辜负妹妹的心意。 贾瑚笑了,小声提醒道:“不是让你喝的,是让给老祖宗敬茶,我们这里的规矩,新媳妇进门,长辈是要喝新媳妇敬的茶的。” 尼久恍然大悟,娇嗔的瞪了贾瑚一眼,小声道:“你不早点说。” 元春失笑,连忙给尼久换了一杯茶端过来。 尼久接过茶,恭敬的敬给贾母。 贾母并未介意这个小插曲,她笑眯眯的接过茶,轻轻饮了一口,“好孩子,以后和瑚哥儿好好过日子”,这时候鸳鸯也将贾母的红翡头面拿了过来,她将茶杯放下,将红翡头面送给了尼久。 尼久看着红翡头面,欣喜道:“好漂亮呀,谢谢祖母”,尼久对这种首饰并不陌生,他家相公每年都会给她送好多,只是,当初在南召,她更喜欢的还是南召的服饰。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快去给你们太太和二婶敬茶”贾母笑道。 贾瑚带着尼久给刑夫人和王夫人敬茶,刑夫人直接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金钗送给尼久,王夫人则是从自己的手腕上褪下来一对白玉玉环。 给长辈敬了茶,贾瑚则带着尼久认识家中的小辈,“这个是珠儿弟媳”,贾瑚带着尼久给李纨见礼,李纨也干净回了一个平礼。 “这个是我之前和你说的弟弟,一母同胞,是一个不听话的,他叫贾琏”贾瑚介绍道。 “我听相公提起过,特别不喜欢学习,只有打一顿才肯听话乖乖学习的”尼久道。 “大哥”贾琏一脸控诉的看着贾瑚,他家大哥在大嫂面前败坏他的名声。 贾瑚装作没看见,他又没说错什么,本来就是,贾瑚带着尼久来到元春她们面前,依次介绍道:“这些都是我的妹妹了,这位是元春、这位是迎春、这位是探春,这位最小的是惜春,这位是姑姑的女儿,我的表妹,你可以叫她玉妹妹。” 尼久依次认过去,她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姑娘,眼睛可亮道:“相公,你没和我说,你家的人都长得这么好看呀。” 贾瑚无奈摇头,知道自家夫人喜欢看美人的毛病又犯了,“好了好了,以后再看,这些都是你的弟妹,以后,你就是长嫂如母了,得好好爱护她们,在她们遇到难题的时候,要教导她们如何正确的解决难题,知道了吗?” “放心,包在我身上”尼久一脸自信道。 深知自家夫人不靠谱本性的贾瑚听着自己夫人自信的话语,怎么反而是他有些不自信呢?“还有父亲、二叔、几个弟弟和侄子没在,等明天我再带着你认识他们。” “好”尼久点头,突然问道:“我是嫂嫂,长嫂如母,我是不是应当也给这些弟弟妹妹送礼呀?” 贾瑚神奇的看着尼久,问道:“你有准备?” “当然,新雅呢?”尼久肯定的点头。 很快,尼久的护卫就拿出来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面装了许多银饰手环,给在场的每个人都送了一个,包括贾母和王夫人他们。 黛玉带着银饰手环轻轻摇了摇,结果发现,这个手环居然动了,黛玉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轻轻再摇了摇,发现真的是手环动了,黛玉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手环,手环能自己动的?什么原理? “嫂嫂,这个手环自己能动呀?”黛玉小心的开口问道。 “对,里面放了一只虫子,等你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可以把手链丢给坏人了,然后,手链里面的虫子就会钻出来咬坏人”尼久道。 “什么虫子?”元春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手快已经戴在手腕上的银饰手环,她怎么就那么快呢? “就……”就在尼久打算说出是什么小虫子的时候,贾瑚眼疾手快的将尼久的嘴捂住,道:“就是蜜蜂一样的虫子,只是带着一点毒性,但是他们知道主人的气息,不会咬主人的。” 尼久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点了点头,表示贾瑚说的都是真的。 元春看贾瑚眼疾手快的捂住尼久嘴巴的动作,怎么感觉不那么可信呢?她感觉自己心中一直很伟岸的大哥变了。 贾瑚松开尼久的嘴,尼久才道:“你们每三天给虫子喂黄豆那么大一块生肉就好,那个珠子上有一个小孔,从那个小孔中塞进去就行,养死了也没关系,到时候我给你们换。” 元春看着手腕上的银饰手环,需要喂生肉的虫子是蜜蜂吗?这还是她人生中收到的最特别的礼物呢?真是让人记忆犹新,难以忘怀,她现在真的特别想将手环取下来,可是,她不敢。 “祖母,这个手环很有用的,你们不要害怕,你们如若接近毒物的时候,手环也会给你们预警的,这个手环你们不要摘下来,都好好戴着”贾瑚道。 “还有这个效果?”贾琏连忙将银色手环带了起来,他喜欢这个功能,至于虫子,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会怕区区一小个虫子。 听到贾瑚这么说,元春她们也不排斥了,虽然虫子很可怕,但是,命更重要,表示她们会好好养着虫子的。 见过贾母后,又在贾母这里用了晚膳,贾瑚才带着尼久和自己的一双儿女回荣禧堂。 “你们快回去休息,我要和你们阿父睡觉了”洗漱之后,尼久坐在贾瑚怀中,看着贾薇和贾蕊,很是当然的让他们离开。 “不要,我们也要和阿父睡觉”贾薇和贾蕊也扑了上来,一个抱住贾瑚的背,一个抱住贾瑚的胳膊。 “你们怎么这么赖皮,这是我的相公”尼久恼了,气道。 “这是我们的阿父”贾薇和贾蕊不甘示弱。 “你们以后会有自己的媳妇和相公的,你们抱着你们媳妇和相公去谁,我的相公,只能我抱着睡”尼久也不退让。 “阿父,我害怕”贾蕊可怜兮兮的看着贾瑚。 “相公,你别被他们骗了,这两个小王八蛋最喜欢骗人了”尼久见贾蕊又来这招,气道。 “阿父,路上我们遇到好多坏人,好不容易见到阿父了,我不要和阿父分开”贾薇也加入了进来,一副小白菜,特别委屈的模样。 尼久气得不行,她眼睛一转,也可怜兮兮的看着贾瑚,柔弱道:“相公,我都已经六个多月没见到你了,你不知道,你没在我身边,我大着肚子,特别的害怕,小三也不乖,疼了我两个时辰才把他生下来,可惨可惨了,好不容易见到相公了,我只想和相公一起睡。” “骗人,产婆说你生小三的时候没受苦,特别顺利就生下来了,而且,生下来之后特别放飞自我,阿父让你坐月子一个月,你第二天就跑去山上找大彩二彩它们去玩了,还玩了一整天才回来,还让我们替你隐瞒,不许告诉阿父”贾薇道。 “尼久”贾瑚看着尼久,眉头紧皱。 尼久一阵心虚,道:“小孩子撒谎,小孩子的话是不能信的,我有好好坐月子的”,尼久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贾瑚。 贾瑚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都睡吧,明天还要早起练武的。” 尼久嘟着嘴,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十分的不满,只是她没听话,好好坐月子的事情被贾瑚知道了,这会儿也不能再耍赖了,她霸占着贾瑚的胸膛,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两个不孝顺的孩子,天天跟她抢人。 只要能和阿父睡,贾薇和贾蕊就很满意了,他们才不像某个叫尼久的圣女,需要阿父抱着才能睡着,他们都是独立的大孩子了。 “你觉得瑚哥儿的媳妇怎么样?”等贾瑚带着尼久回去,贾母将王夫人和元春给留了下来。 “性子瞧着倒是有些单纯”王夫人道。 “性子确实是挺直白单纯的,那双眼睛,真的很漂亮,不怪瑚哥儿会喜欢,只是,瑚哥儿是荣国侯,他媳妇就是荣国侯夫人,这么一个单纯的孩子,能不能担负起整个荣国府来哟”贾母眉头紧锁,瑚哥儿媳妇虽然不是贾家的宗妇,可是,却是荣国府的当家太太,责任也是相当重大的,瑚哥儿媳妇能不能扛得起,贾母忧心得不行。 “确实让人有些担心,不过也没事儿,瑚哥儿媳妇还小,这些年都生活在南召,不太懂大庆的规矩,好好教导她一两年,应该就差不多了,再不济,也有丫头婆子提醒呢”王夫人心中也是担心的,瑚哥儿媳妇没来京城时,她担心瑚哥儿媳妇好不好相处,现在瑚哥儿媳妇来京城,她现在担心,瑚哥儿媳妇能不能支撑得起来。 贾母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只是,你这个婶婶得多照顾她一些,多指点她一些。” “老祖宗放心,有我们呢”王夫人安慰道。 元春看着贾母和王夫人满脸全是对贾瑚媳妇的担忧,开口安慰道:“祖母、母亲,我觉得你们不用太担心的。” 贾母和王夫人向元春看了过来,问道:“为何?” “虽然嫂嫂看着确实单纯了一些,但是你们忘了吗?她可是南召的圣女,据女儿所知,南召的圣女并非是族长的女儿才能担任,必须有让其他族人信服的能力,才能成为圣女,才能等先族长去后,继任族长,听瑚哥说,嫂嫂在南召有很大的威信,他能顺利教化完南召,还多亏了嫂嫂的帮助,嫂嫂这么厉害,能当好南召的圣女,难道还打理不好荣国府吗?祖母、母亲安心,应当不存在你们担忧的事情出现”元春道。 “真的吗?”贾母有些不敢相信,刚刚那个孩子看眼睛是真的太过单纯,对待瑚哥儿的感情纯粹又炙热,怎么看都像是一副陷入爱情美好中的小女人模样,除了身上的衣服是南召的服装外,其他特质,没有一点能和南召圣女扯上关系的。 “祖母,人不可貌相,等以后你就知道了”元春觉得,如若只是对自己有爱慕之心的女人是没办法将他大哥拿下的,大哥自从三岁跟着祖父习武开始,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越长大,模样越好,爱慕大哥的女子就越发多了起来,可是大哥没有一个入大哥的眼,虽然刚刚大哥对大嫂热情直白的喜欢有些许的无奈,但是,却能看得出大哥十分的耐心,而且有将大嫂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大嫂失礼时,大哥立马出来解围,不让大嫂感到尴尬,看得出大哥很爱大嫂,大嫂肯定是有自己的过人之处,才会让大哥喜爱。 “元春分析的有道理,咱们再看看”贾母对王夫人道。 贾琏回到自己的屋子,看到还亮着灯在抄写律法的王熙凤,知道她在博他的同情,到底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是大姐儿的母亲,他到底硬不下心肠来。“都这么晚了,今天别抄了,明日再抄写吧。” 王熙凤可怜兮兮的看着贾琏,道:“我还有许多没抄完。” “那就明天再抄,反正也不急在一时”贾琏道。 “可是,一百遍律法没抄写完,我便是不能出去,我想早点出去,到时候能带大姐儿去园子里晒晒太阳,大姐儿现在都不和我亲近了”王熙凤说得可怜。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印子钱都能碰,谁家的胆子有你大,再说你又不缺银子”贾琏道。 “我也只是想为大姐儿多攒点嫁妆,嫁去夫家也能更体面一些,你难道不希望大姐儿风光大嫁吗?”王熙凤再次将大姐儿搬了出来。 “大姐儿是咱们贾家的姑娘,贾家怎么可能会不管她,你操心那么多,大姐儿现在才多大,万一家中着了祸,你给大姐儿存再多的嫁妆都没有用”贾琏实在无奈。 王熙凤不说话了,心道:你说得轻巧,到时候大姐儿的婚事还不如元春,都是贾家的姑娘,她家大姐儿哪里还能挺直腰板,可是,太太出嫁手中是有庄子铺子的,老爷手中也有,自然有大把的私人进项,可是,她出嫁的时候,嫁妆虽然丰厚,铺子和田地却没有,即使有,都是金陵的地,天高皇帝远,那些地她也管不了,只能交给父亲母亲打理。 在府里,她和贾瑚是没有任何私产的,她再不为自己多考虑考虑,怎么支撑得下去。 “好了好了,今日大嫂回京了,明日你应该就能看到她”贾琏道。 “大嫂?”王熙凤吃了一惊。 “对啊,我大哥的媳妇,从南召来的,今天刚到,明日应当就要进祠堂,把她的名字写上上去,还有大哥的两个孩子,也要上族谱了”贾琏道。 “你大嫂是什么样子的,真的很难想想,你大哥的长相和气度,很难想象出有女子于他相配”王熙凤有些忐忑,大嫂回来了,管理荣国府的差事将再也落不到她头上了,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明日你就知道了,大嫂和我大哥站在一起,还挺配的”贾瑚道。 第二日卯时,贾瑚一家四口便都起来了,整装出发,去了演武场。 贾琏来到演武场时,发现演武场除了他哥还多了三个人,他大嫂,还有两个小侄儿,大哥在给大嫂喂招式,小侄儿和小侄女在互相喂招,看着他们四个人,打得虎虎生威,气势不凡,演武场中心的灰尘都扬了起来。 “这才是高手过招吗?”这时候贾珍和贾蓉、贾蔷也来了,“那个姑娘是谁?怎么感觉瑚弟要输了”贾珍问道。 “是大爷和夫人,大爷是在给夫人喂招,就光武力而言,夫人打不过大爷”陈武这时候过来了,道:“诸位爷,看大爷和夫人打架你们是没办法进步的,你们应该热身了,提高自己的武艺,这样才能和大爷、夫人一起比试。” 贾琏满脸扫兴的看着陈武,只见陈武不为所动,贾琏扫兴极了,只能开始热身。 热身好了之后,又再跟着陈武打拳,这时候,贾瑚一家已经练好了,尼久看着眼前跟着陈武练武的贾家的男儿,道:“出拳要有力道一点,软绵绵的,一只苍蝇都打不死呢。” 贾琏他们听到自己被一个女人嘲笑了,纷纷加重了打拳的力道,尼久这才满意的点头,“这样才对嘛,你们加油哟,你们很快就能和我过招了”尼久鼓励道,她可没忘记昨日她家相公说的,她是长嫂,长嫂如母,应当教育自己的弟弟妹妹们。 贾琏很想吐槽,你以为我们没看到你刚刚在和我家大哥打架吗?虽然我大哥是在给你喂招,但是,就你那力道,应当是毫不费力能踢飞两个我。 贾薇和贾蕊饶有兴致站在贾瑚身边,看着贾琏他们打拳,道:“阿父,这么多叔叔他们一起上都打不过我们,这些叔叔太弱了。” 贾瑚听完自家儿子和女儿的吐槽,贾瑚看向远处跟着陈武打拳的贾琏他们,深以为然,“虽然都打不过你,但是,你要记住,侠以武犯禁,不能用自己的武力去欺负别人。” “放心,我不会用武力欺负叔叔们的”贾薇和贾蕊保证道。 “他们不全都是叔叔,还有伯伯和哥哥,等他们练完了再让你们认识”贾瑚道。 “好”贾薇和贾蕊奶声道。 贾琏很想翻一个白眼,他大哥离他们这么近,以为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吗?不过想到他打不过一个才五岁的小孩,确实有些丢人。 第53章 等贾琏他们今日份的锻炼完成后,贾瑚便带着尼久与他们认识,等介绍完后,贾瑚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贾宝玉似乎变得平庸起来了,还是同样一张脸,可是显得平庸,最开始看到他的时候,确实脸上带着一些聪明相,十分有灵气,半年过去,贾宝玉变了,身体变得强壮起来,再加上之前的灵气褪去,似乎是世俗开始在他脸上出现。 “怎么了?”贾宝玉看着贾瑚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他觉得有些奇怪,他今天没有偷懒,有好好跟着练。 贾琏摇了摇头,突然想到那块玉,问道:“你的玉呢?” 贾宝玉拍了拍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表示在这里。 “再拿给我看看”贾瑚道。 贾宝玉不明所以的将荷包解下来递给贾瑚。 贾瑚快速将荷包打开,取出里面的玉,他发现,里面躺着的玉的光辉开始变得黯淡了,现在看着,更像是假玉。 “这是什么呀?”尼久有些好奇。 “伴着贾瑛出生时,他嘴里含着的东西”贾瑚解释道,贾瑚回翻看着,因为贾瑛的变化,所以,这块石头也会因为贾瑛的变化而变化吗?贾瑚有些不太理解,毕竟这块石头从出现就是那么的不合理。 “可以给我看看吗?”尼久有些好奇,人出生的时候还能携带东西吗?她只在神话故事中听说过。 贾瑚将玉递给尼久,尼久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好像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块石头,只是这块石头还挺硬的,在上面刻字应当不太好刻,也不知道玉上面的字用什么工具刻上去的,尼久看完,将玉还给了贾瑚,贾瑚重新放在荷包中装好,还给了贾宝玉。 “瑚弟,玉有问题吗?”贾珍问道。 贾瑚摇摇头,道:“没什么问题,就是尼久好奇,让她看一下,珍哥,等下要麻烦你开一下宗祠,将我家夫人和三个孩子的名字一起写入族谱。” “好”贾珍点头应道。 见完几个弟弟侄儿后,贾瑚便带着尼久和两个孩子去用早膳了,用完早膳,贾瑚便带着尼久和两个孩子去了东府祠堂,将尼久和三个孩子的名字写上,尼久的名字在贾瑚的下方,写着贾仡芈氏,几个孩子的名字在贾瑚另起一列,写上了贾薇、贾蕊和贾茴。 给尼久和几个孩子上完族谱,贾瑚便带着尼久和两个孩子去给贾赦请安,原本上族谱之前便要去给贾赦请安了,只是,那时候贾赦应当还没起,贾瑚这才先带着尼久他们上族谱,再去给他爹请安,至于敬茶,他爹去南召给他主持婚礼的时候,已经敬过了。 贾瑚是很了解贾赦的作息,不过子时不睡,不到午时不起,不过,等贾瑚他们到的时候,贾赦居然起来了,而且难得梳洗干净。 “父亲”贾瑚带着尼久和两个孩子给贾赦请安,贾赦是认识尼久的,他倒是觉得自己的儿媳和当年没啥变化,倒是儿子带来的孙子和孙女,更让贾赦喜欢。 贾瑚看着贾赦的目光落在贾薇和贾蕊身上,贾瑚低头对两个孩子道:“快去你们祖父那里,你们祖父最喜欢小孩了。” 听了贾瑚的话,贾薇和贾蕊眼睛一亮,飞快跑到贾赦身边,一人抱着一条腿,扬起脑袋,奶呼呼的叫着祖父。 贾赦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他摸了摸贾薇的脑袋,又摸了摸贾蕊的脑袋,开心得不行,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叫了一声,“张嬷嬷,去我书房,把我打的平安锁拿过来。” 一个婆子很快拿来三个盒子,贾赦接过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平安锁,平安锁做成了项圈的款式,整个用黄金制成,贾赦给两个孩子一人带上一个,看两个孩子带上了,贾赦满意的点头,随后对贾瑚道:“还有一个小三是不是,也已经打好了,等下你带回去,等小三来京城,你再给他带上。” “父亲费心了”贾瑚疼爱的看着两个孩子。 “这本来就应当是祖父祖母给孙子的,如若你们母亲孩子,她做的比我好得多”贾赦看着平安锁,心中难过。 “父亲已经很好了”贾瑚道。 “罢了,不说这个了,大的叫贾薇、小的叫贾蕊对不对,小三叫什么呀?”贾赦问道。 “贾茴”贾瑚道。 贾赦点头,名字都还不错,“记得给他们上族谱”贾赦叮嘱道。 “来之前以为父亲还未起,就先去上了族谱,没想到父亲已经等着了”贾瑚道。 “上了就好,你们折腾了一早上,也累了,去休息吧”贾赦开始送客了,即使是最疼爱的孩子,但是,父子的天性,长大之后,父子之间便没了多少话,不像母亲与女儿之间,能一直说最亲密的话题,在加上贾赦在贾瑚面前总是觉得心虚。 “是”贾瑚带着尼久他们离开。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c “老祖宗,瑚哥的媳妇来京城了,是不是邀请东府的主子过来聚聚,让瑚儿媳妇认识认识人?”王夫人提醒道。 贾母点点头,道:“还好你提醒了,快去让管事去东府通知一声,晚上让东府的主子来我们府上用一顿便饭,都来认认人,等瑚哥儿媳妇熟悉后,府上的中馈也要慢慢交给她处理了。” “老祖宗放心”王夫人道。 听到荣国府送去的消息,尤氏和秦氏早早的就来。 “这么早就来了,现在可还没你们吃的”王夫人打趣笑道。 “这不是好奇吗?想着瑚哥儿的媳妇好不容易从南召来京城,我们好不容易看到真人了,可不得早些过来看看新人,长得好看吗?性情怎么样?与瑚哥儿合不合?”尤氏问道。 听着尤氏一连串的问题,贾母和王夫人对视一眼,笑了,“别急呀,等下你们就能见到了。” 尤氏哈哈一笑,道:“老祖宗还不知道,我性格最急了。” 贾母笑眯眯的,这时候,她将目光转向秦可卿,问道:“孩子几个月了?可还听话?” “多谢老祖宗关心,一切都好”秦可卿道。 “那就好那就好”贾母慈爱的看着秦可卿,他们荣国府还算的上是枝繁叶茂,宁国府这一脉一直子嗣稀少,贾敬那一代,只有他和贾敷两兄弟,只是贾敷身体不好,留下一个孩子,便早早的去了,那个孩子身体也不好,也只留下了贾蔷这么一个孩子,而贾敬只有贾珍和惜春两个孩子,珍儿也就只有蓉儿一个孩子,子嗣不可谓不单薄,现在秦可卿怀上了,日后再多生几个,宁国府应当也能枝繁叶茂起来。 鸳鸯来请人的时候,贾瑚正在和尼久以及两个孩子在收拾行李,尼久的还带了好些别人不能碰的东西,只能她自己亲自来收拾。 “大爷,奶奶,东府的太太和奶奶都到了,老祖宗问奶奶可忙完了,如若忙完了可以去她那里认认人,一起说说话”鸳鸯恭敬道。 “好啊,我现在就去”尼久开朗道。 贾瑚有些担忧的看着尼久,“你确定不会害怕吗?” “你放心,我是谁呢?我可是你的妻子,南召最厉害的圣女,不就是认识你的亲人嘛,还能难得到我?而且你家的亲人各个都那么和善,放心放心”尼久十分自信道。 “那好吧,如若觉得尴尬,就和元春说,元春会给你解围的”贾瑚道。 “好”尼久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鸳鸯一起去了贾母那里。 尼久进去贾母屋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又多了两个人,尼久也不尴尬,给贾母和王夫人、刑夫人行了一礼。 “瑚儿媳妇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东府的两位女主子,这位是尤嫂嫂,这位是蓉儿媳妇”贾母高兴的看着尼久介绍道。 “尤嫂嫂?蓉儿媳妇”尼久对尤氏和秦可卿打打了一个招呼。 尤氏和秦可卿也连忙向尼久回了一个礼。 “快坐,东府和我们西府是同出一脉的,两家隔得也近,一直守望相助,日后,你掌家的时候也要和东府多沟通交流,平时,也要多来往才是”贾母道。 “我知道,相公和我说过的”尼久道。 “瑚弟媳妇,你是昨日从南召回京的吗?这一路估计要走一个多月吧”尤氏道。 “对呀,还没水路,只能坐马车走官道,走了一个多月才到”尼久道。 “瑚弟媳妇好厉害,听说外面有专门的悍匪劫道,想想都吓人,好在瑚弟媳妇一路来都十分的顺利,换成我,带着两个孩子出门,没有一个男人在身边拿主意,得吓死去”尤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顺了顺气。 尼久想了想,她一路上被不知明细的杀手追杀的事情还是不要讲了吧,感觉这里的女人都有点柔弱,和她们那里的完全不一样,南召的姑娘如若知道,只会特别兴奋的询问细节,再一起讨论怎么样改进,等下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就更加的得心应手。 “是呀,身边还是有一个男人更安心”刑夫人也道。 “也不能这么说吧,女人也不能一直依靠男人呀,那我家相公在拼搏的时候,那我也要努力辅佐他呀,他去外地处理公务的时候,我也要把我们这个地方给他看顾好呀,男人女人互相扶持互相依靠才是最好的,一直倚赖别人,真的遇到困难的时候,男人又没在身边怎么办?”尼久表达不同的观点。 贾母眼睛一亮,欣赏的看着尼久,之前看瑚儿媳妇似乎十分的单纯,没想到居然有此种觉悟,想想当年,相公在外领兵打仗,那时候前朝余孽还没彻底消除,外面蛮族也对大庆虎视眈眈,那时候公公已经不在,婆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整个荣国府就靠她一个人支撑着,她不仅要处理荣国府的人情往来,还要盯着朝廷,如若朝廷中有人给他相公使绊子,粮草晚几日运送,那她相公就有可能因为这晚几天出事儿。 那时候的她,史家出身的侯小姐,嫁的又是国公,身份足够高贵,可是在外交际的时候,对户部、兵部、工部的太太、小姐们都要仔细恭维着,生怕得罪了她们,万一她们吹吹耳边风,他们的相公就给自家相公穿小鞋,她都得恨死自己。 现在瑚哥儿媳妇有这等觉悟,是早就做好了瑚哥儿贤内助的准备的,完全依靠男人的女人是没办法成为贤内助的,只有独立又强大的女人,才能成为辅佐好男人,也才能在男人不在了,也能活好自己的人生。 “瑚哥儿有你这么一个媳妇,是瑚哥儿的福气”贾母笑眯眯的看着尼久,越看越喜欢。 尼久不太懂贾母怎么突然高兴了,不过,她将贾母逗开心了她也高兴,这就是爱屋及乌,她喜欢贾瑚,所以,也喜欢他的家人。 “回京的路上累不累,坐了一个多月的马车,辛苦你了”贾母心疼的看着尼久。 “我还好,是马儿辛苦,我就坐在马车上,都没怎么下车,我不辛苦,马儿要拉车、要拉行李的,可辛苦了”尼久很是诚恳的回应道。 众人倒是不知道如何接这话。 “嫂嫂在路上可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儿?”元春好奇的问道。 “有趣儿的事儿呀,被刺杀算不算?”尼久想了想,似乎也就只有这一件事比较有趣了。 “被刺杀?”贾母吓了一跳。 尼久点了点头,看着贾母一脸担忧,倒是没害怕,她兴致一下就上来了,“你们不知道,那群悍匪有多么嚣张,之前在南召就有对我动手,当我是谁,我可是圣女呀,他们全部都打不过我,发现在南召杀不了我,而我又动身来京城了,便在半路伏击我,结果被我的暗器全部击毙,他们不知道,在南召,我的暗器使得最好了……” 尼久凯凯而谈,说着自己击毙刺客时的英勇不凡,结果发现没有个人给点反应,不开心道:“我这么厉害,你们怎么不夸我呀?在南召,族人都会夸我英勇不凡,身手矫捷的。” 场上的女眷震惊得一时反应不过来,尼久主动求夸的时候,她们才反应过来,所有人都鼓了鼓掌,说了声,厉害、真的好厉害…… 尼久表示很满意。 等元春她们彻底反应过来,元春连忙问道:“嫂嫂,是谁要刺杀你呀。” 尼久摇了摇头,“这个不能说,相公说等时机成熟后再告诉你们,不过还挺谢谢他们的”,尼久想着自己从南召带来的一些小宠物,原本她以为小宠物在路上会挨饿,毕竟她些小东西被她娇惯得有些挑食,只吃新鲜的食物,可是荒郊野地,她上哪里去给他们找新鲜的食物,他们还急着赶路呢,结果有一群自己送上门来的。 “谢他们?”元春有些懵。 “哎,这些都不重要,你们只要记住我对付刺客时英武不凡就可以了”尼久道。 尤氏和秦可卿觉得自己生活在梦中,尼久似乎给她们打开了新一扇大门。 晚膳之后,等将东府的人送走后,贾母将贾瑚叫了过来,“你可知道你媳妇被人追杀一事?” “知道,她回来后已经和孙儿说过了”贾瑚道。 “是谁动的手?”贾母问道。 “甄家”贾瑚实话实说。 “好大的胆子,甄家那个毒妇,居然敢刺杀你媳妇,真以为背后有太上皇我们贾家就拿她没办法了,一个依靠后宅手段上位的家族,当家做主的全是女人,算什么世家,果然下贱的奴仆出身,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尽耍一些下贱手段”一向修养好的贾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 见如此气愤的贾母,贾瑚也有些无奈和好笑,之前贾家不也打过这种主意,好在皇帝并不糊涂,也没有想要借元春对付贾家,“祖母,时移世易,她有那种手段也算是她的本事,别忘了,到底还有一个六皇子在。” “为何要杀你媳妇?杀了你媳妇有什么用?”贾母很快收回了理智,问道。 “大约是想给儿子换一个媳妇”贾瑚道。 “他们想什么呢?真的被太上皇宠得异想天开,即使你媳妇没了,我们贾家也不会允许他们甄家的姑娘进门”贾母道。 “还有太上皇在呢?如若太上皇强制赐婚,我们贾家还能抗旨不成?”贾瑚道。 “这么蠢的事情,太上皇还站在忠顺亲王这边?”贾母不相信道。 “太上皇心中对忠顺亲王和甄贵太妃也是愧疚的,如若他们牺牲一切求赐婚,太上皇估计是会同意的,而且忠顺亲王和甄贵太妃都属于被太上皇养大了心思,他们的性格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贾瑚解释道。 “太上皇哪里对不起他们了?宫中事事以甄氏为尊,太上皇后明明是皇帝的亲娘,可是,被甄氏压迫得躲在慈宁宫诵经祈福,极少出现人前,忠顺亲王,只一个亲王,胃口被养的那么大,整日与皇帝争权夺利,太上皇哪里对他们不薄了”贾母道。 “或许就是因为太上皇把甄贵太妃和忠顺亲王的胃口养大了,所以太上皇才觉得愧疚的吧,太上皇心中很清楚,只要他不在了,便是皇帝清理忠顺亲王以及整个甄家的时候,所以他才觉得愧疚,当初忠顺还那么小,如若不是太上皇鼓励,他怎么敢生出那么大逆不道的心思”贾瑚看得很清楚,再加上太上皇生病了,他也明白他庇佑不了忠顺母子多久了,所以,这个时候忠顺母子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基本都会被太上皇满足,这样,太上皇心中的愧疚就能少一些,这,就是人类的孽根性吗?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贾母抿着嘴,心中十分的不痛快,恨道:“他愧疚,所以,他想减轻愧疚就让臣子提他去抗?他打算得还真是好呢,你祖父为他出生入死,为他挡过多少次刀子,他就这么算计我们家,你祖父如若地下有知,他怎么接受得了”说着,贾母眼睛就红了。 “祖母不要担心,不是还有孙儿在吗,孙儿是绝对不会让甄家的女人进我们家门的”贾瑚保证道。 贾母稍稍放下心来,想到尼久如今被甄家人追杀,连忙道:“瑚儿,你要找人保护好你的媳妇,甄家人现在对她动手了,虽然她功夫厉害,到底只是一个女孩,甄家真想打定主意毁掉你媳妇的话,有些手段,可不只是明刀明剑这么简单。” “祖母放心,尼久只是看着似乎比较单纯,对人心的把握,她也是有分寸的,孙儿也和她说过,不管去哪里,都要带着护卫”贾瑚道。 “那就好,那就好”贾母放下心来。 第二日,练过晨课后,贾薇和贾蕊就被贾瑚带去小书房跟着贾敬上课了,贾敬想给贾琏他们布置了功课,然后开始考校贾薇和贾蕊的功课,发现两个小的学的都还挺不错的,三百千都已经学完了,并能熟练背诵下来,《论语》也全部学了,也全部能背诵下来,哥哥现在在学《孟子》,也背诵了大半,至于妹妹就欠缺了一些,刚把《论语》学完,不过,她也因为比哥哥小一岁。 “瑚哥儿,两个孩子教导得不错”贾敬十分的满意。 贾瑚看着贾薇和贾蕊,笑着表扬道:“干得不错,我离开后没有光陪你们母亲玩闹,心思也是有放在书本上的。”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被贾瑚表扬,贾薇和贾蕊都高兴得眼睛眯了起来。 把贾薇和贾蕊送给贾敬,贾瑚便回去自己的书房了。 贾敬看着贾薇和贾蕊十分的满意,教了贾家的孩子这么久,他也不得不承认,贾家会读书的孩子真的极少,即使之前把贾宝玉夸得上了天,都说他有灵气,可是,真正开始读书的时候,他也感觉不过如此,而且,贾敬还发现,贾宝玉之前文章中蕴含的灵动已经慢慢磨掉了,贾敬倒也不觉得是坏事,有时候写得灵动就会犯了忌讳,真的进入考场,要的是按规格写文章。 贾琏看着贾薇和贾蕊,心道,读书果然是需要天赋的,他哥遗传自母亲,所以天赋厉害,所以,小侄儿和小侄女才特别会读书,但是他遗传到了父亲,父亲读书也不怎么厉害,所以,他读书不厉害,贾琏找着理由给自己开脱。 第54章 把孩子送走之后,贾瑚就回来陪着尼久继续整理行李,“这些要特意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养着吗?他们都窝在箱子里,会不会有影响?”贾瑚问道。 “收拾出一间屋子也行,他们本来就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只要多喷一点水就可以了,放在箱子里养着,也是可以的”尼久道。 “那行,等下让李嬷嬷收拾一间屋子出来,还有,元春那里要一个陪嫁丫头,你可准备好了,让谁去照顾元春?”贾瑚道。 “让岚婆婆去吧,小丫头镇不住,你也真是的,干嘛把大妹妹许给那么一户人家,这搁在我们南召,把他们一家都给毒翻了,太膈应人了,你要是敢找其他的什么妾室姨娘的,小心我也给你下毒”尼久气得够呛。 贾瑚看着生气的尼久,笑道:“这是我们大庆的不好的地方,婚姻看重门当户对,与南召不一样,男女看对眼了,就能在一起,大庆的婚姻并不只是男女的喜欢,而是两户人家的结合,再加上元春是嫡长女,她是绝对不能低嫁的,如若她都低嫁了,比她小的妹妹们嫁的婆家家世是不能超过元春的,到时候是要被外人耻笑的。” “你们大庆也太违反男女之情了,门当户对是门当户对,万一,男子长得丑怎么办?品行不好怎么办?”尼久满脸的嫌弃。 “所以,在成亲之前双方父母都会把把关,爱自己孩子的父母也会尽量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给自己家的孩子挑选一个最好的”贾瑚道。 “那不爱孩子的呢?”尼久问道。 这个问题贾瑚没办法回答,他如若说真话,尼久得气死去,许多人家,子女的婚事也是父母权利路上的垫脚石,就比如甄家,她们什么时候真的为自家女儿的幸福考虑过,女儿嫁给谁对甄家有好处,便将女儿嫁过去,还给女儿洗脑,嫁人后也得为娘家谋福利,事事以娘家的利益为先,那些娶了甄家女儿人家,也只能自认倒霉。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 X``Τ ` 捌`零` . C`c 尼久撇了撇嘴,不满道:“不管其他人家怎样,我们是最爱咱们孩子的,不许拿孩子的婚事去交换利益。” 贾瑚将尼久揽入怀中,柔声道:“放心,这是自然的,我们的孩子都是我和你一起孕育出来的宝贝,你放心。” 尼久心满意足的靠在贾瑚怀中,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向上弯,笑道:“我们的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孩子,你如若真的拿他们的婚姻大事去交换利益,他们是会跑的。” 看着尼久高兴起来,贾瑚没有打破这份高兴,其实尼久说得不对,他如若真的对孩子有坏心思,他也可以趁着孩子还小,给孩子洗脑,可能一天两天没什么作用,但是,五年十年呢?孩子的个性会慢慢被他磨灭掉,其实算起来,他和元春都算得上是被洗脑成功的孩子,只不过,是贾家的长辈用爱来洗脑的,所以,他才会主动去抗贾家的重担,元春也才会在贾家危难之时选择入宫。 需要尼久亲自动手收拾的行李并不多,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贾瑚便让人去将请元春过来把岚婆婆接到她那里去。 元春连忙让抱琴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给岚婆婆住,然后她去找了王夫人,一起去接人。 “还是你大哥疼爱你,原本想说只要一个丫头就行了,没想到居然给你准备了一个嬷嬷,嬷嬷好呀,年纪大了,见多识广,能压得住阵脚,也更加厉害”王夫人心中高兴,她现在知道瑚哥儿媳妇的本事了,她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南召出来了,想必身上也是一身的本事,有这样的人跟在元春身边,她放心。 “大嫂也疼爱我,肯将嬷嬷让给我”元春道。 “那你可要好好待这个嬷嬷,嬷嬷是你嫂嫂身边出来的,要更敬着一些”王夫人叮嘱道。 “母亲放心,女儿又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主子”元春笑道。 等王夫人和元春到荣禧堂的时候,他们发现,荣禧堂的摆件之类的又变了一些,多了一些南召的东西,但是大庆的摆件和南召的摆件融合在一起,能看得出大庆的文化和南召的文化的融合,也能看得出,瑚哥儿和他媳妇十分恩爱。 “二婶也来了,快坐,这个就是岚婆婆”贾瑚和尼久出来招呼着王夫人和元春,并且将岚婆婆介绍给元春。 王夫人欣喜的看着岚婆婆,岚婆婆穿着很简单的南召服装,头发用一根银钗全部盘了上去,就面相而言,十分的和善,王夫人欣喜道:“元春快来见见岚婆婆。” “岚婆婆,以后就麻烦你了”元春道。 “承蒙圣女和圣子看得起,我会照顾好圣子妹妹的”岚婆婆道。 “圣子?”元春有些迷糊。 “南召那里规矩,继任族长的必须是新一辈驭虫之术最厉害的人才能胜任,如若这一辈最厉害的是女子,她就是圣女,她的相公则叫圣子,如若这一辈最厉害的是男子,他就是圣子,他的妻子则叫圣女”贾瑚解释道。 “原来如此”元春点头。 王夫人笑道:“元春的事情麻烦你们夫妻了。” “并不是大事,好好待岚婆婆就好了,岚婆婆会得可多了,武术不算特别精通,但是对毒特别了解,谁也别想动歪心思,只是那个长公主不是好相与的,才成亲一个月就敢给儿子塞妾室,以后未必不敢给孙子塞妾室,元春你放心,如若长公主真的敢,嫂嫂就给你调制毒药……”尼久刚想表达自己这个做嫂嫂的一点点心意,嘴巴则又被贾瑚给捂住了。 尼久眨巴眨巴眼睛,表示不理解。 贾瑚无奈对元春道:“你别听你嫂嫂的,你放心,如若沈长安敢欺负你,你别忍着,回来告状,咱们家这么多男丁,一人给他一下他就得鼻青脸肿,大哥给你撑腰。” 元春看着自己大哥和大嫂的相处,眨巴眨巴眼睛,觉得有趣极了。 尼久拍了拍贾瑚的手,眼神中表达出控诉。 贾瑚放开尼久,无奈道:“现在是在京城,不要乱说话。” “这不是没外人吗”尼久道。 “没外人也要小心一些”贾瑚叮嘱道。 “好吧”虽然有些不快,但是尼久还是听劝的,她也知道大庆的风俗与南召不一样,贾瑚已经和她说过了,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大哥和大嫂感情可真好”元春羡慕道。 “是吧,你大哥可是我亲自抢回来的夫君呢”尼久道。 “夫人,你给我留点面子”贾瑚十分无奈,想起那日与同僚聚餐,刚出门就遇到了尼久,尼久直接飞到他怀中如此亲昵,休沐三日,估计朝野上下都知道了,他贾瑚的夫人热情似火,等后日,朝中同僚还不知道要如何笑话他呢。 “好好,我知道,中原人的含蓄,我懂”尼久一副她已经懂了的表情。 小两口的相处,把王夫人也给逗笑了,不过,这样的感情也确实让人羡慕。 “刚刚出来,元春已经吩咐下人们给岚婆婆收拾出一间屋子了,我们现在就带岚婆婆回去,不打扰你们夫妻了”王夫人道。 “好,元春以后带着妹妹她们多过来找你们嫂嫂玩”贾瑚道。 “大哥放心,等你休沐结束,我就会带着妹妹们来陪嫂嫂的”元春笑眯眯的,她一下就听懂了她家大哥的意思,孩子们都去上学了,大哥又要忙于公务,嫂嫂人生地不熟的肯定会觉得孤独,所以,才让她带着妹妹找嫂嫂来玩,不过这两天还是不要打扰了,大哥正好休沐,嫂嫂刚来,自然是要大哥陪着才是,她们打扰就不好了。 贾瑚看着元春促狭的笑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那就有劳大妹妹了。 三天的休沐很快就过完了,即使再不想面对那些看热闹的同僚,贾瑚也要硬着头皮去上朝。 再碰到其他同僚时,贾瑚看着这些同僚投来的促狭的目光,贾瑚有些尴尬,他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有待修炼,做不到无动于衷。 到底是上朝,同僚们也只能用促狭的目光盯着贾瑚,倒是还没有私下打趣,只不过,皇帝在上朝之前,也对贾瑚投来促狭的目光,让贾瑚十分的无奈。 下朝之后,皇帝将贾瑚给留下来了,贾瑚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虽然知道皇帝见到他也会打趣她家夫人当街投怀送抱一事,但是一个人打趣,总比一群人打趣要好。 等贾瑚来到御书房,给皇帝磕头请安后,皇帝最先道:“贾大人,艳福不浅呀。”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8 ○. C c 贾瑚拱手,讨饶道:“陛下,微臣已经被人打趣过很多次了,您放过微臣吧。” “又不是外人,是你的夫人,这有什么的”皇帝可没这么好糊弄,继续打趣道。 “我家夫人刚来京城,南召的风俗与咱们大庆的不一样,再上好几个月没见到微臣了,所以才会失态的”贾瑚解释道。 “朕知道,你不用给朕解释这么多的”皇帝继续用打趣的目光看着贾瑚,难得见贾瑚失态,一个正经的人,难得遇到这种情况,既然遇到了,那还不多打趣打趣,这种机会可不多。 “陛下将微臣留下,可是有事相商?”贾瑚强行转移话题。 “这个不急,你先说说,你和你家夫人是什么相遇的吧,朕是真的好奇,朕看你的性格,应当会服从家中,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成亲,没想到居然选了南召的女孩,这个女孩的性格又如此活泼热烈,你应当喜欢的是温柔娴静的姑娘才对”皇帝好奇的问道。 贾瑚有些无语,皇帝对他私事的好奇都比得上国事了吗?“路上遇到的”贾瑚简单的回答了一下。 “路上遇到的?就没了?”皇上表示不相信。 贾瑚无奈的叹了口气,“去南召考察地形的时候,不慎受伤,被夫人所救,相处的时候,发现夫人率性可爱,确实与大庆的姑娘不太一样,我挺喜欢的,就在一起了。”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c “原来是美人救英雄,英雄难过美人关,便以身相许了”皇帝打趣道。 “皇上”贾瑚实在无奈。 “好了好了,说正经事,前几日你们礼部聚餐,据说忠顺也去了?”皇帝问道。 贾瑚点头承认了,“确实去了,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微臣递帖子,以为在礼部那么多同僚面前,微臣不好意思拒绝,应当会接他的帖子,只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做事情还是这么的没头脑,大庭广众之下,你更加有理由拒绝了,只是,他回去之后生了好大的气,差点连夜进宫,当时宫门已经落锁,他只能等到第二日入宫,第二日,宫门刚打开,他就入宫了,直奔甄贵太妃那里,进宫的时候,他还满脸怒气”皇上道。 “就生气微臣没接他的帖子?”贾瑚挑了挑眉。 “忠顺可是最好面儿的,你大庭广众之下驳了他的面子,必定生气,据说还想要弹劾你?”皇帝道。 “因何弹劾?”贾瑚不解。 “据说他会联络左都御史弹劾你家夫人,你当初是在南召成亲,就没有给你夫人请封诰命,现在你夫人来了京城,你必定要给你家夫人请封诰命,所以,他们想弹劾你家夫人在大街上行为不端,不足以担当得起诰命夫人职责”皇帝道。 贾瑚实在无语,问道:“就这样?” “你不担心?”皇帝反问。 贾瑚很想翻一个白眼,无奈道:“我家夫人是南召人,而且还是南召圣女,我朝为了南召归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如今好不容易南召归顺,为了一个诰命夫人的头衔再惹得南召不满,重新敌视大庆,这也是他们能想出来的点子。” “是不是很侮辱智商?”皇帝笑道。 贾瑚看向皇帝,表示默认了,毕竟他是臣子,忠顺亲王到底是皇族。 “这些年,朕就是被这些小手段烦扰着,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皇帝无奈道。 贾瑚同情的看着皇帝,他回来短短几个月已经领教到了忠顺亲王的幼稚手段,简单概括八个字:简单粗暴、异想天开。 “你夫人从南召过来可还顺利?”皇帝又问道。 贾瑚无奈笑了一声,“延绵不断的追杀,从南召开始,一路上都有杀手刺杀,我家夫人原本打算年底再过来,因为看到刺客刺杀,怕我遇到危险,着急忙慌的上京保护我,马车行驶到京郊刺客才消停。” “你家夫人没有受伤吧”皇帝问道。 贾瑚摇头道:“南召曾经用一两万人抵挡了我朝十万大军,可见南召那边骁勇善战,我夫人的护卫不多,十多个人,但是也足够保护她了。” “知道是谁动的手吗?”皇帝问道。 贾瑚笑了笑,“夫人倒也抓过活口,只不过都还挺硬气的,刺杀时,牙齿里有毒药,被抓到后都选择了自尽。” 皇帝冷哼一声,“死士,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贾瑚不说话了,一般人谁敢培养死士,谁能培养死士,即使不说,皇帝也能知道是谁培养的,朝中除了忠顺在抢皇位,谁有那个胆子。 从皇帝这里离去,回到礼部,贾瑚又收到礼部同僚的打趣,贾瑚无奈极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甜蜜的负担吧。 贾瑚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位上,想起今日与皇帝的谈话,甄太贵妃居然想从尼久的诰命上动手脚,既然如此,他也该抓紧时间给尼久请封才是,免得某些人错过了热门话题,到时候要弹劾反而觉得棘手,贾瑚的目光发冷。 “嫂嫂”元春带着黛玉和三春来找尼久。 尼久看到这么多漂亮姑娘,眼睛都开心得眯了起来,“都快来坐,李嬷嬷,快点给姑娘们上茶。” 元春带着妹妹们坐下。 “大妹妹我认识了,这个是二妹妹对吧,三妹妹、四妹妹,还有玉妹妹”尼久一个个的认了过去。 “嫂嫂没记错,蕊姐儿呢?”元春四处看了看,发现贾蕊没在。 “她和她哥哥一起去上学了”尼久道。 “上学?和薇哥儿一起吗?”元春眨巴眼睛。 “对呀,他父亲送过去的,小二一直以来都是和她哥哥在一起读书的,你们没去读书吗?”尼久这才发现有些奇怪,元春已经定亲,马上就要家人了,在家备嫁不去读书了她能理解,但是,二妹妹、三妹妹、四妹妹和玉妹妹年纪还小,应当还在读书吧,怎么也没去念书。 “我们有专门的老师,没有和琏二哥哥他们一起念书?”元春道。 “为什么,教导的课程不一样吗?为什么不一起念书?”尼久不太理解。 “我们要学女工、琴棋书画、还有女戒等等,和男人学的不一样”元春道。 尼久的眉头皱了起来,在南召,男女都是一样授课的,教导最高秘籍驭术也是男女一样的去学,她有些不太懂,为何男女学的不一样,“这样吗?为什么?有区别吗?”尼久不太理解。 “因为女子不用去考科举,不用当官”元春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被尼久的几个疑问弄得有些难过,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难过。 “那也可以学呀,我家小二就是我家相公强迫她去学的,当初小二被宠的有点过头,特别不爱读书,可是他父亲说,书里有黄金,书里有屋子,反正我不太记得说的哪一句了,反正,他说,女子多读书就能多知道这个世界上的道理,即使你要和别人吵架,那也能引经据典,把他骂得一个狗血淋头,你们还是要去读书比较好”尼久真诚的建议,她都觉得自己的学问不够,经常听不懂自己相公的话,好在相公比较耐心,会很耐心的给她解释。 知道的典故越多,她就越觉得中原文化是真的很优美,只可惜,她年纪大了,又生了孩子,总感觉脑子不太灵光,学不太进去。 黛玉充满期待的看着尼久,她小时候就被父亲当做男子在教导,只是来了贾府,并不注重女子的学问,所以,她也只能悄悄翻阅四书五经。 “这不符合规矩吧”元春有些不确定。 “找你大哥就行了,你大哥最疼爱你们了,等晚上你们大哥回来,我给你们问问,不过,读书还挺辛苦的,如果你们想学,就说,不想学,我就不说了”尼久道。 元春看向几个妹妹,她是没有太多时间去学了的,如若妹妹们想学,她也可以陪一段时间。 黛玉十分的意动,只是这时候,其他的姐妹们没有表态,她一个客居的小姐,也不好先说话。 “现在在教导琏儿哥哥念书的人是谁呀?”惜春突然问道。 元春福至心灵,连忙道:“是敬大哥哥。” “嫂嫂我想去念书”惜春道。 “好呀,我晚上和你大哥说。” “嫂嫂我也想”黛玉连忙道。 “没问题”尼久好脾气道。 迎春和探春对视一眼,最终也表示自己想学。 “嫂嫂,薇哥儿和蕊姐儿手上有一条蛇呀”探春问道。 “是哟,我们那里出生的孩子,都会选择自己的守护的虫子,那两个孩子都选了蛇,估计随我,不知道小三会选什么”尼久有些期待,心中也微微有些抱歉,她不能陪在小三身边,可是,小三刚出生,还不能坐这么久的马车。 “嫂嫂也有?什么颜色的?”惜春问道。 “你们要看吗?”尼久问道。 元春她们点了点头,以后指不定还会碰到,现在可以先熟悉熟悉,等以后碰到了,不至于吓一跳。 “小白,快出来,姐姐们想见见你”尼久对卧室叫了一声。 元春她们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看到一条小细白色的蛇,然后,她们看到一条从卧室爬出来,大概有手腕那么粗的黑色的蛇,元春她们彻底僵硬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 她们看着那条蛇快入闪电,一下就滑到她们面前,吓得元春她们花容失色,差点叫出来。 “淘气”尼久起身,敲了敲黑蛇脑袋,然后把黑蛇抱了起来,黑蛇顺势缠住尼久的腰身。 “小白?”元春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看着缠在尼久腰上的黑色难以置信。 “他小时候细细的一条,还喜欢蒲公英,叫他小英好像不太合适,但是蒲同英是白色的,我就叫他小白了”尼久解释道。 元春复杂的看着黑色,其实可以叫它大黑的。 第55章 “嫂嫂,薇哥儿和蕊姐儿手腕上的那两条蛇也会长如此大吗?”黛玉好奇的看着盘在尼久身上的黑蛇她倒是不是特别害怕,还觉得挺可爱的,黑蛇的脑袋被嫂嫂轻轻抚摸着,她似乎能感受得到黑蛇十分享受抚摸。 “小红和小绿在南召能长到小白这么大,但是在京城的话就不太容易了”尼久道。 “为何?”黛玉有些不解。 “生活环境不太一样,南召雨水比较多,土地也比较湿润,比较适合小红小绿生存,但是京城就有些干燥了,不怎么下雨,所以这里的环境就不太适合小红和小绿生存,得人为好好养着,即使好好养着,在不合适环境中,长得就自然不会很大,不过也没关系,小红和小绿即使长不大,在蛇里面也是很厉害的,他们的毒很强,被他们咬一口,解毒不及时的话,是会死的”尼久道。 “小红和小绿还真是厉害”黛玉夸赞道。 “玉妹妹,你不害怕吗?”元春见林黛玉似乎对蛇很感兴趣,她有些难以置信,蛇长得那么恐怖,她感觉再多看几眼,晚上就该做噩梦了。 “还好吧,我觉得也不是特别可怕”黛玉道。 听到黛玉这么说,尼久眼睛亮了,中原人应当很少有喜欢蛇的,她连忙邀请道:“你要不要过来摸摸小白,小白可乖了,不会咬你的。” 黛玉点了点头,起身,来到小白面前,在尼久的指导下,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尼久又问“要不要抱抱小白?” 黛玉点头,任由尼久将小白缠在自己身上,黛玉仔细观察着小白,开心道:“小白身上的花纹可真好看,所有蛇都有花纹吗?” “不是,看蛇的种类,小白是有花纹的,小红和小绿就没有”尼久道。 “玉姐姐,你真的不害怕呀?”惜春有些难以置信,她离这么远看,都有些害怕。 黛玉摇头,她摸了摸小白,她是真的不害怕,反而还觉得挺可爱的。 “小白,姐姐喜欢你呢,你开心吗?”尼久问道。 “嘶嘶嘶”这时候,黑蛇吐了吐红芯,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哈哈,小白也很喜欢姐姐呢”尼久高兴道。 黛玉抱了好一会儿,才将小白还给了尼久。 尼久见黛玉如此喜欢,问道:“玉妹妹要不要养一条?我给你训,保管像小白一样听话。” 黛玉仔细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了,等我有空,就来嫂嫂这里看看小白就好。” 回去的路上,惜春问了黛玉她抱小白时的感受。 黛玉回忆了一下,笑道:“小白的身体凉凉的,而且很有劲儿,酷暑时,抱着小白入睡,应当会很舒服。” “你是真不怕呀”惜春感叹道。 “好像不管动物还是植物,对玉妹妹都十分亲近”探春道。 “对哟,管家送来的同样一种盆栽,在玉姐姐这里就长得格外的好,还有小猫小狗也特别喜欢玉姐姐”惜春道。 “有吗?”黛玉有些疑惑,她是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玉姐姐,你上辈子肯定是花仙子”惜春道。 黛玉被逗笑了。 晚上贾瑚回来,尼久便拉着贾瑚说了让家里的女孩去学堂上课。 “她们怎么想着去学堂上课了,上课会很辛苦,而且,她们日后也没办法用到,她们即使学了,也是不能参加科举,即使她们很优秀,等她们发现自己的才华并不输男儿时,却发现她们是无法通过自己的才华报效朝廷,最后会特别遗憾的”贾瑚道。 “遗憾就不学了吗?万一哪一天,朝廷和南召一样,男女都可以入仕为官了呢?”尼久不服。 “基本上没有这种可能的,我不是给你讲过女皇的故事吗?自从出了女皇,男权对女子的打压一年胜过一年,唐朝,女子能领兵打仗,公主能养面首,到了宋朝,开始信奉程朱理学,到了前朝,存天理灭人欲更加兴胜,像什么贞节牌坊、裹小脚之类的,都是对女子进一步的禁锢,所以,女子想要出仕,基本上是不可能实现的,即使皇上同意,群臣都会反对,要知道,即使是年幼的皇帝登基,无法主理朝政,太后也只能垂帘听政”贾瑚解释道。 “大庆的女人可真惨”尼久不满道,随后又感觉不太对劲,问道:“不对,那你为什么要让小二读书呀?当初小二不肯读书,你硬是没放过小二。” “小二不一样,小二的选择比较多,到时候她也可以嫁去南召,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而且我与你是爱他们的,我们并不担忧世俗的眼光”贾瑚道。 “哼,诡计多端的男人”尼久听到贾瑚这么说,心中开心,知道他心中是疼爱孩子的,这比许多为了面子的父母好太多,果然她才不会看错人,不过,没看错人归没看错人,但是,这个人的心眼怎么这么多呢?“你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谋划的?” “从小二出生的时候,在得知她是一个女娃娃的时候吧”贾瑚道。 “那妹妹们怎么办,我感觉妹妹们还是挺期待的,特别是惜春妹妹,还特意问了授课的先生是不是敬大伯”尼久道。 贾瑚想了想,道:“你带妹妹们练武吧,我记得她们也还挺感兴趣的,让她们在卯时起床,辰时回去用早膳,巳时过来找你玩,申时才能回去休息,如若能坚持一个月,等下个月我休沐,我就去和敬大伯说。” 第二日,尼久便将贾瑚提的要求与元春她们说了。 “嫂嫂,练武累不累呀?”探春问道。 “累”尼久实话实说,“而且练武也没有捷径,马步得稳扎稳打,功夫得慢慢长进,不会一蹴而就,当然,我也会根据你们身体来教你们的”尼久道。 “嫂嫂,你能和瑚大哥哥一样,直接把杯子捏粉碎吗?”探春好奇的问道。 尼久摇头,据实道:“我不行,我只能算一般的,我们南召主要学的也不是内家功夫,而是驭虫术,武功也只是用来辅助驭虫术而已,我家相公是武学天才,学的功法也是至阳至纯的武功,所以才能以内力震碎茶杯。” “我学”黛玉一脸坚定道。 “我也学”惜春也道。 迎春和探春对视一眼,其实她们两个并没有黛玉和惜春强烈的决心,黛玉想学,是因为她是真的喜欢读书,而惜春更多的是想亲近她父亲。 “你们三个不试试看吗?学武了对身体好哟,适当的学习武功,你日后生孩子也顺利一些”尼久道。 “真的?”元春总觉得学武姿势太怪异,所以她有点难以接受。 “是真的,我们那里女子都学武,生孩子极少难产,除非是遇到什么不可抗力的情况,生孩子的时间也比较短,一般四个时辰就能生出来了”尼久可没有说谎话,当初她生老大的时候,相公担心的不行,她是真的有点不明白相公为何这样担心,后来才知道,大庆的女子生孩子容易难产,特别是第一胎。 她生老大的时候还有一股反叛的族人捣乱,她生了孩子就直接出来了,她第一次看到相公脸上居然有那么复杂的表情,担心、激动、生气等糅杂在一起,贾瑚让她回去休息,她怎么肯让相公一个人面对,万一相公一个不慎,遭遇了他们黑手怎么办?见她不肯休息,相公无奈,只能快速收拾了那股反叛的族人,她也是第一次,看到相公下手那样重。 等来到大庆,她才知道自家相公为何那样担忧,实在是这里女子的身体实在太过于柔弱了,这也不能怪她们,这里的女子的言行举止都是有要求的,女子不能做太过分的举动,头上的步摇,耳朵上的耳环可不仅仅只是用来装扮女子的,而是限制女子的行为,就这样,女子的身体怎么可能健康,身体不健康生孩子的时候自然会多受苦。 “我们都学”元春知道,尼久说的意味着什么,女子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门关,大哥和琏二哥哥的亲生母亲是因为难产去的,惜春的母亲也是因为难产去的,还有迎春的姨娘和琮儿的姨娘都是难产去的,为了过那道鬼门关,出丑就出丑吧。 “那行,既然你们都学,那明日就要开始教你们练武了,从卯时开始,你们卯时来园子里,我们在园子里练,辰时你们再回去洗漱用膳,巳时去我那里,申时才能回去哟”尼久道。 元春回去,将她要跟着尼久学武的事情说了。 王夫人一听,有些无奈,“都还是孩子呢,也行,横竖你也快出嫁了,多陪妹妹嫂嫂们玩玩也是好的,你也就只有这几个月松快些了,到时候嫁到别人家,成了别人的媳妇,可不比在娘家当姑娘了。” “不是,嫂嫂说学武对生孩子好,她们那里的人生孩子四个时辰就生下来了,极少难产”元春道。 “真的”王夫人眼睛亮了。 元春点点头,表示是真的。 “阿弥陀佛,那你跟着你嫂嫂好好学学,天佑我儿,只是,现在已经是九月,离明年三月也就只有半年时间,这点时间够不够哟,你家嫂嫂那里应当是从小就学着的”王夫人还是有些担忧。 “尽人事听天命,女儿和嫂嫂已经尽力,如若女儿的运气实在不好,也怪不得老天”元春道。 “呸呸呸,尽说瞎话,也不怕犯忌讳,我家元春可是正月初一的生日,是极好的生辰,生下来必定是有福气的,你看,你刚出宫,就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婆家,定好人家,你嫂嫂又来京城了,带着你练武,我家元春嫁过去后,必定很快顺利生下孩子,从此一生顺遂”王夫人道。 元春点点头,“恩,母亲,我会平安顺遂的,以后也会好好孝敬母亲和父亲。” 王夫人眼睛含着泪看着元春,“母亲只希望元春过得好,母亲知道元春的孝心,只是,元春日后多想着些自己,多为自己考虑,元春过得好了,母亲才真正的放下心来了。” “恩”元春点点头,扑到王夫人怀中,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有疼爱自己的兄长和嫂嫂,有尊敬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她已经很幸福了。 元春她们已经打算好跟着尼久学武,这边的贾瑚已经将给尼久请封诰命的折子递了上去。 皇帝看着贾瑚递上来的折子无奈又好笑,对身边的钱良道:“咱们这位礼部侍郎心眼还真小,这么快就把折子递上来了,忠顺那边应当也要行动了。” “贾侯爷很心疼自己的夫人呢,毕竟侯夫人来京城的时候受了惊,贾侯爷为了安慰自己的夫人,选择这时候给夫人请封诰命,也很是恰当”钱良道。 皇帝冷哼一声道:“也不知道忠顺的行动父皇知不知道。” “太上皇这些日子在斋戒礼佛,不管外面的事情,忠顺亲王做了什么,应当是不知道的”钱良道。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甄氏这段日子在做什么?朕怎么瞧着,慈安宫宫女失手的次数越来越多,打破的瓷器也越来越多了”皇帝笑道。 “甄太贵妃也说,要追随太上皇,替太上皇诵经祈福”钱良道。 皇帝轻声一笑,不再说话,很显然,他现在心情十分不错,什么斋戒礼佛,什么诵经祈福,大概是父皇又病了,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才说斋戒礼佛,有父皇在,忠顺应当也不敢出如此糊涂的主意,居然去截杀贾瑚的夫人,只是,几次截杀下来,不仅没有截杀成功,反而损失掉一批死士,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只不过,这批死士是忠顺自己培养的?还是父皇给他的呢?如若是他直接培养的,那他培养这批死士父皇知道吗?如若是父皇给的,那父皇给死士的用意是什么? 皇帝的面色不虞,他疲惫的闭上眼睛,十年了,他已经被头上的大山压了十年了,父皇,朕真的累了。 第二日早朝,果然,就有御史弹劾贾瑚的夫人大庭广众之下,行为不端,不能成为女子的表率,不能授予诰命。 贾瑚听着这位御史的弹劾,他似笑非笑的向忠顺亲王看了过去,只见忠顺亲王满脸得意,贾瑚十分无语,这位忠顺亲王的格局不大,为何左都御史居然会站在忠顺亲王这边陪着他胡闹呢?就因为好掌控吗?他实在不能理解。 左都御史也十分的无语,前几日,忠顺亲王已经和他说了这件事,他当时明确的拒绝了,没想到,忠顺亲王还是联络其他的御史参奏了,左都御史十分无奈,他当时就问了忠顺亲王,你参贾瑚的夫人,对贾瑚有什么影响?就是让他家夫人得不到诰命吗?然后呢,既然没有影响,为何要得罪贾瑚?只用这点小手段恶心贾瑚吗? 上了忠顺亲王的贼船,左都御史也十分的后悔,当时太上皇支持忠顺亲王,他支持的是太上皇,只是没想到忠顺亲王如此不中用,他也希望太上皇能出手阻止忠顺亲王,只是,太上皇这段时间一直斋戒礼佛,不见外人,左都御史叹了口气。 “贾爱卿,你有什么可辩驳的?”皇帝问道。 “微臣无可辩驳”贾瑚上前一步道。 “启奏皇上,贾侯爷的夫人可是南召圣女,南召的习俗与大庆本就不一样,且贾侯爷的夫人才来京城,不熟悉大庆的礼仪情有可原”礼部尚书田大人上前一步为贾瑚辩驳。 “既然南召已经归顺我大庆,那就理应遵循我大庆的规矩,如今,贾大人的夫人不遵守大庆的礼仪,是表示南召不服大庆,想要继续与大庆开战吗?”那个状告的御史大义凛然道。 贾瑚看傻子似的看着那个御史,还真是一抬嘴,就把人往死里得罪,居然要开战。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8 _0._c_o_m “谢御史,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你有和南召打过仗吗?开口闭口就是打仗,你可知道南召的驭虫术有多厉害,谢御史一张嘴,一场战事就来了”牛继宗嘲讽道。 “是南召不服我大庆,相信,我大庆的将领和士兵,绝对不会屈服小小的一个南召”御史道。 “小小的南召,曾经我大庆十万大军对阵南召不到两万兵力,惨胜而归,归来的士兵不到两成,其他的士兵尸骨无存,朝廷为何要花费人力物力财力去教化南召的百姓,就是希望不要再起祸患,如今,贾侯爷花费了十年时间教化归来,南召与大庆的关系这才缓和下来,谢御史一个帽子就直接扣了上去,希望南召再与大庆发生战事,谢御史真是好本事”兵部尚书站了出来,他气都要气死了,当年他是经历过大庆和南召的战事的,太惨烈了,士兵的尸体都被虫子全部吞没掉了,铺天盖地的虫子。 兵部尚书站出来后,这位谢御史脸色惨白,这时候忠顺亲王坐不住了,他开口道:“此言差矣,南召归顺那就是我大庆的子民,既然是我大庆的子民,那就得守我大庆的规矩,如若不守规矩,即使战至我大庆最后一兵一卒,那也是不能退让的。” 忠顺亲王说的大义凛然,贾瑚心中毫无波澜。 皇帝目光冷漠,他看着得意洋洋的忠顺,心中冷笑,就这样的草包居然还有人跟着他,说得倒是好听,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就这样的草包,只要北方失守,恐怕逃命比谁还快,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是开战,这个草包可知一场战事所花人力物力财力有多少?大庆是否承受得起。 “贾爱卿,你如何看?”皇帝向贾瑚看来,问道。 贾瑚想了想,开口问道:“敢问谢御史,下官的夫人什么时候做了违背大庆之事,哪一条律令明确规定,已婚妇人不能在大街上拥抱自己的相公,还请这位谢御史明示,下官是永泰元年的状元,不说博览群书,自认为读书也不算少了,还请谢御史告知,下官也好去看看,即使被扣屎盆子,也得做过明白鬼吧。” “这……”谢御史犹豫。 “谢御史所状,拿不出依据来吗?那下官是否能够反告谢御史,无中生有,挑拨大庆与南召关系,南召自归顺就是大庆的子民,谢御史无中生有,中伤南召与大庆的和平,故意挑起争端,您这是想做什么?消耗大庆国力,这样好让外敌入侵大庆吗?谢御史,这可是卖国呀”贾瑚冷漠冷漠的看着这个出头鸟,扣屎盆子,难不成他就不会了吗? 谢御史慌了,连忙道:“你这是狡辩,下官何处卖国了?你这是故意反咬一口。” “谢御史说本宫反咬一口,看来,世上只能你状告他人,却不许他人告你,御史台就是这么办事的吗?真是闻所未闻,下官领教到御史台的厉害了”贾瑚嘲讽道。 “贾侯爷,御史台监察天下,只要是御史就有权利上奏,有些御史的言论确实是带着些私心的,御史台这么多官员,有些人还真的不好管理,还请贾侯爷理解御史台的难办之处”右都御史站了出来,其言论,表达了这位于是的言行与御史台无关。 左都御史闭着眼睛,不想去听那个蠢货之言。 “原来如此”贾瑚对着谢御史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还真是好狗,没有自己的思想,主子喊咬谁就敢去咬谁。 “好了,一个后宅妇人的事情也值得你们拿到朝堂上争论,注意你们的身份”皇帝轻蔑的看了忠顺一眼,这么多年了依旧没有长进,如若父皇知道这件事了不知道该如何?当初大庆出兵南召可是父皇下的旨,那年的惨胜也算得上是父皇的污点,现在好不容易让南召归顺,父皇的脸面捡回来一些,这个蠢货居然又要挑起战争,也不知道父皇斋戒礼佛什么时候能出来,这样也能让父皇看看,他的好儿子在做什么。 谢御史惨白着脸回到了御史的队列中,他知道,他的前途完了。 贾瑚对谢御史没有半分同情,既然做了别人手中的刀,当你给你的主子杀敌时,就应当要有自己会被敌人折断的准备。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第56章 下朝之后,皇帝就将贾瑚给他夫人请封诰命的折子批了递给礼部,礼部看到皇帝朱笔批阅过的奏折,马不停蹄的准备尼久封诰命的事宜,并且还特别的大张旗鼓,生怕某些人看不到,此举,不仅表明了皇帝的意思,也表明了礼部的态度。 礼部是给自家侍郎的夫人准备诰命事宜,再加上皇帝的暗示,封尼久为一品诰命夫人的旨意很快就下来了,速度之快让贾母都有些意外,即使是封一品诰命,如若上面有心拖一拖,几个月下不来也是有可能,速度如此之快,只能说自家男儿在朝中很得陛下看重。 “没想到这么快封诰命旨意就下来了,明日,是要穿着诰命服去宫中给皇后谢恩的,不过不用害怕,明日,我带你去”贾母叮嘱道,她看着尼久的诰命服心里高兴。 “好”尼久开心的将诰命服拿在手上掂了掂,笑道:“这衣服可真重。” “这是礼服,自然是重的,这也是女人的荣耀”贾母道。 尼久点头,南召的礼服也重,头上要带的头冠全是用银打造的,身上全部挂满了银饰,比这套诰命服还要重,她穿着也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这套衣服的颜色略微老气了一些,不过这种庄重的衣服,确实要老气一些的颜色才压得住。 第二日,贾母也穿好诰命服,带着尼久一起递牌子入宫。 皇后一早就等着了,在贾母和尼久过来的时候,就立马让她们进来了。 “参见皇后娘娘”,贾母和尼久一同拜见皇后。 “快起来,快给荣国公太太和荣国侯夫人赐坐”皇后连忙道。 尼久将贾母扶了起来,在宫人搬来的椅子上坐下。 “贾侯爷将夫人藏了这么久,本宫今日才见着,今日一见,果然是秀外慧中,与贾侯爷称得上是郎才女貌,是极好的金玉良缘呢”皇后笑夸道。 “当时有孕在身,就未与夫君一同回来,今日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果然是母仪天下的典范,让天下女子佩服”尼久反捧回去。 贾母脸上挂着笑,看着瑚儿媳妇一天到晚热热闹闹的,但是,在正经场面也是不含糊的,也是,之前是南召的圣女呢。 皇后被尼久给逗笑了,笑道:“没想到荣国侯夫人这么会说话,倒是与荣国侯很像,不愧是夫妻,那日,荣国侯在朝堂上为夫人辩驳,将御史都说得不敢说话了,荣国侯与夫人还真是恩爱,让人羡慕。” 尼久和贾母都有些疑惑,皇后说的这个她们并不知道,尼久只装出一副害羞的模样。 皇后也不继续打趣尼久了,而是转头询问贾母,“老太太,元春的婚事定下来了吗?当日她走得匆忙,本宫见她归家心切,就急急忙忙让她出宫去了。” “多谢皇后娘娘记挂,已经定下来了”贾母回答道。 “那就好,定的是哪一户人家的公子呀?可与元春相配,虽然元春出宫年纪大了一些,也要好好的找,女子成亲可是大事,万万不能马虎”皇后继续问道。 “是晋阳侯世子”贾母道。 “原来是他们家呀,身份上倒是也合适,长公主是皇家人,元春这下嫁去晋阳侯府,称得上宗亲了,到时候让元春多来宫中坐坐。之前元春在宫中的时候,因为不是在本宫宫中当差,本宫也没办法多照顾她一些,如今她成亲,倒是可以送一些添妆,本宫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老太太出宫的时候带回去,也算得上本宫的一些心意”皇后道。 “皇后娘娘破费了,元春出宫的时候带了您那么多赏赐,我们都记得呢,特别感念皇后娘娘的照顾,如若不是娘娘费心,元春出宫的时辰还得耽误”贾母笑眯眯的,她自然知道皇后今日这一出表达什么,不过就是让贾家莫忘记她这个皇后的恩典,不过元春出宫这位皇后确实行了方便,这个恩情自然是要记住的。 皇后要的也就是这句话,再聊了一会儿,皇后就放人出宫了。 “荣国公太太留步”就在贾母和尼久跟着太监准备出宫的时候,被叫住了,贾母回头一看,发现是戴权。 “荣国公太太”戴权走近,给贾母行了一礼。 “原来是戴公公,有何贵干?”贾母看到戴权时目光发冷,元春已经和她说过了,这个太监是甄贵太妃的人,这个太监在荣国府拿的那些银子,只有一两成是给元春的,其他都被这个太监私吞了。戴权是宫中太监,这种事情也不能张扬,荣国府也就只能把这口气吞了下去,没想到,今日居然在宫中碰到了这个太监,还是他主动找上来的,难道他不知道,他做得那些事,只要他们和元春对一下就会露馅吗?现在还装作没事人一样,果然是那位的奴才,和主子一个德行。 听着贾母冷冰冰的声音,戴权也不生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脸上陪着笑,道:“是这样的,甄贵太妃听闻荣国公老太太今日入宫了,这不,就想请您过去坐坐。” 贾母轻哼一声,道:“改日吧,今日刚见过皇后,有事,不方便。” “荣国公太太是不给甄贵太妃面子了?”戴权的脸也冷了下来。 “嗤”贾母理都不理他,现在元春出宫了,她还真的没有什么把柄被甄氏拿捏,她为何还要去捧着甄氏的臭脚,“瑚儿媳妇,我们走吧”贾母道。 “你、你不要后悔”戴权见贾母真转身走了,气道。 “这是谁呀?”尼久感觉到贾母见到这个太监后特别生气,好奇的问道。 “宫里的一个太监”贾母连戴权的名字都不想提。 尼久表示明白了,原来是让贾母不高兴人呀,尼久的衣服中悄悄掉下来一个虫子,掉到地上后,虫子抖了抖翅膀,然后认准了方向,在地上迈着小短腿,向一脸阴鸷的盯着贾母和尼久的男人爬了过去。 尼久和贾母坐上回去的马车,贾母才长吐一口气。 “祖母,不舒服吗?”尼久道。 “越想越恶心,刚刚那个太监就是一直跑到贾家拿银子的,每次来都说元春在宫中缺银子了,我们到底舍不得元春受苦,自然会给他,可是他呢?给一千两,他就敢只给元春一百两,贪得无厌”贾母气得够呛。 “没关系,祖母,我给你报仇了”尼久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她就知道祖母在宫中不好说那人坏话,所以,她便悄悄下手了。 贾母疑惑的看着尼久。 “我丢了一个虫子给他,虫子爬到他身上后,他便会生疮,不好好休养半年估计是好不了的”尼久得意道。 听到你就这么说,贾母眼睛亮了,笑道:“好孩子,多谢。” “不客气”尼久笑眯眯的。 “会出人命吗?”贾母问道。 尼久摇头,“不会,只是身上生疮,比较难痊愈,反正一般对付疮的药是不管用的,如若体质好的人,一两个月就能自动痊愈,体质不好的人,估计要休养个半年才能好全,我刚刚看那个太监的气色,也不像是身体很好的样子。” 贾母笑眯眯的,这个效果实在是深得她的心意,一个太监,身上生疮了,必定会被主子不喜,不被主子喜欢,那他手中的权利自然会被其他人抢走,没了权利的太监,在宫中这种捧高踩低的地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只要安静的等结果就好,不过这种事情就不用告诉尼久了,免得她有心理负担,晚上,贾母用膳的时候,都高兴得多吃了半碗。 与贾母高兴的多吃了半碗饭相比,甄贵太妃心情就不怎么好了,慈安宫又因为宫女失手,换了一批瓷器,“太上皇那里还是说斋戒祈福,不见外人吗?”甄氏问道。 “是的”小丫头惊慌的跪下,回答道。 甄氏深吸了一口气,近来的事情都不顺利,甄氏心中有了极其不好的预感。 “相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家的姑娘已经成功坚持练武一个月了”尼久得意的看着贾瑚,表示贾瑚可以去履行诺言了。 “行”贾瑚无奈,亲自去找了贾敬,说了元春她们几个也要跟着一起读书。 “不成”贾敬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为何?”贾瑚不急不忙的问道。 “都是女流,学着有什么意思,她们又不能科举,既然不能科举为官,学了这些难免自添烦恼,还不如让她们趁着在娘家的时候,多松快松快”贾敬道。 “敬大伯,莫不是,你怕我们家的姑娘太过聪明,到时候咱们家的男儿比不上丢脸吗?”贾瑚问道。 “笑话,怎么可能”贾敬道。 “我觉得有可能”贾瑚道。 贾敬眯了眯眼睛,道:“你之前亲口和贾宝玉说过,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时,怎么今日让他们一起念书?你之前还说宝玉不懂礼节,我看你才不懂礼节,你还是一个礼部侍郎,外人知道后,定要参你一本。” “都是自家人,男女中间用纱幔或者屏风隔开不就成了”贾瑚见招拆招。 “不成,老夫教导女娃娃算怎么回事”贾敬拒绝。 “女娃娃怎么了,女娃娃也能很聪明,我家蕊姐儿聪明吗?女子懂的道理多了,教导出来的孩子才聪明”贾瑚道。 “蕊姐儿不一样,你都说了,到时候让她去管理南召,南召与大庆不一样,我这才教的,再说了,母亲只要照顾好孩子就成了,教导孩子,那是男人该做的事情,子不教、父之过”贾敬继续拒绝。 “那这么说,惜春是怎么回事,我也没见敬大伯教导她呀”贾瑚见招拆招。 “那不一样,她是女孩子,我一个大男人怎么教导女孩子”贾敬狡辩。 “那珍哥呢?”贾瑚继续问道。 贾敬张了张嘴,一下无法狡辩了。 “敬大伯,你教一下试试呗,试过之后,你就会发现,女孩子不比男孩子差,反而比男孩子更加的省心,你先别用你的偏见去看待女孩子”贾瑚道。 贾敬有些郁闷,他发现自己是说不过贾瑚的,不管他如何反驳,贾瑚都有理由达到目的,就比如说教书这件事,最后贾敬还是妥协了,他皱着眉头道:“下不为例,这些女孩不能坚持,就全部给我回去。” “这是自然”贾瑚连忙道 “还有,下不为例,如若还有下次,我便回山上去修我的道”贾敬表示不满。 “多谢敬大伯”贾瑚连忙道谢。 说服了贾敬,贾瑚便让管家改造学堂,学堂左边是男子做的书桌,右边就是女孩子坐的书桌,中间用了屏风隔开,但是,两边的学生都能看到贾敬。 第二日,贾琏他们来到学堂时布局变了,他十分奇怪,他们学堂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里怎么放了屏风?”贾蓉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贾琏摇头。 “这边好像多了几张桌子”贾蔷道。 贾琏他们细看,确实是这样,贾琏有些奇怪,“是有新的学生过来念书吗?念书就念书呀,为什么在这里放置屏风。” 并未让他们疑惑多久,很快贾敬就进来了,看着贾琏他们闹哄哄的,十分不快,贾敬拉着脸怒道:“都站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回位子上。”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贾琏他们见贾敬进来了,一窝蜂的全部跑回自己的书桌。 见贾琏他们回去坐着了,贾敬才让元春她们进来,等元春她们坐好,贾敬对女孩子道:“既然你们有心来学堂念书,那就不能半途而废,即使你们是女孩子,如若半途而废,又或者学习不用心,我也会惩罚的。” “是”元春她们乖乖道。 贾琏他们对着屏风张望,女孩子?咱们家的女孩子吗?怎么想着来念书了,贾宝玉听到元春的声音后有些吃惊,他立马反应过来,林妹妹也在吗?贾宝玉眼睛瞪得大大的,希望透过屏风找到他日思夜想的人,可是,屏风完全将他的目光给遮住了。 贾敬看着男生们交头接耳,瞪大眼睛往屏风这边看,贾敬眉头皱了起来,大声训斥道:“你们不看课本,看屏风作甚,怎么?文章都写在屏风上是吗?一个个读书不行,还不多用些心思,以后连女孩子都比不过,我看你们的脸往哪里搁。” 听到贾敬骂男生,元春她们吓了一跳,她们是知道贾敬教学时是很凶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凶,可是,人都已经来这里念书了,也不能临时脱逃了,她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学下去。 教导了男生,又给这些男生布置了任务后,贾敬来到女孩子这边,然后一一询问女孩子学习的进度,三百千每个人都是会的,再然后《论语》和《诗经》基本上都会一些,除了林黛玉,他发现林黛玉四书五经都能背诵下来了,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林黛玉,最后感叹道:“不愧是林如海的女儿,可惜,女儿身。” 根据女孩子这边的进度,贾敬定下了教导方案,从论语开始讲解,四书五经会背诵也不行,得融会贯通,写文章时,引经据典,才能引用他们。 女孩子们听得很认真,她们和男孩子坐在学堂共同学习的时候,她们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交头接耳,一点也不专心,你们看看人家姑娘,都比你们努力用工,今天的大字再加十个”教导过女孩子后,再教导男孩子,贾敬觉得,教导女孩子实在是太省心了,上课的时候乖乖听讲,布置作业时,也会乖乖完成作业。 未时,贾敬先给女孩子布置了作业,布置之后,贾敬让女孩子先走,然后再慢慢悠悠的给男孩子布置作业,然后才放男孩子离去。 贾宝玉着急忙慌的去追林黛玉,“林妹妹、林妹妹”,贾宝玉跑得气喘吁吁的,最后终于追上了林黛玉。 林黛玉疑惑的看着贾宝玉,她似乎也有许久没见过宝玉了,自从那日摔玉后,宝玉过来道歉,再然后他好像就被瑚大哥哥给看管起来了,不许他随意进后院。 贾宝玉直勾勾的盯着林黛玉,他已经好久没见过林妹妹了,平时他要上课,敬大伯布置的功课很多,他下课后只能快些回去完成敬大伯布置的功课,休沐的时候,瑚大哥哥也只让他去给老祖宗和母亲请安,休沐时他可以上街去玩,也可以在家什么都不干,但是,唯一一条不许他去后院打扰林妹妹。 元春的眉头皱了起来,宝玉实在太不礼貌了,怎么能这样盯着女孩子,元春拦在黛玉身前,道:“宝玉,你找玉妹妹有什么事?” “我、我就是有很久没看到林妹妹了”说着,宝玉就哀伤起来。 “宝玉,玉妹妹是表妹,虽然都是亲属,但是你这样也是冒犯”元春不赞同。 宝玉垂下脑袋,到底这段时间的教育也是有效果的,“我不打扰姐姐妹妹们了,我先走了。” 黛玉站在元春身后感觉到很温暖,但是心中也隐隐抽痛,她也很想宝玉,在元春姐姐没回来的时候都是宝玉陪着她的,宝玉会逗她笑,会安慰她,但是元春姐姐会保护她,会挡在她身前,她和宝玉在一起会感觉开心,可是和元春姐姐一起,感觉安心。 “玉妹妹,你没事儿吧?”等宝玉走后,元春才转身,向黛玉看了过来,只见黛玉眼睛红红的,似乎要流泪了。 “不要害怕,我会收拾那个混小子的”元春慌了,连忙安慰道。 黛玉摇了摇头,连忙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笑容,道:“大姐姐,谢谢你”黛玉真诚的道谢。 “本来就是宝玉不对,咱们回去吧”元春道。 黛玉点了点头,然后结伴一起回去了。 元春将黛玉送到贾母那里后,便和三春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元春这才问道:“宝玉和玉妹妹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呀?” “宝玉很喜欢玉姐姐,以前玉姐姐就住在碧纱橱里,宝玉就住在外面,后来是瑚大哥哥回来,宝玉才挪出来,以前宝玉和玉姐姐朝夕相处,感情特别好,只是瑚大哥哥回来后,不许宝玉再一直往后院跑,而且说了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玉姐姐也有意避着宝玉,两个人就成这样了”探春道。 元春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道:“那玉妹妹喜欢宝玉吗?” “应该是喜欢的吧,宝玉会逗女孩子开心,每次玉姐姐只有和宝玉说话的时候,心情才更松快一些”探春有些不确定道。 “不对,现在才是玉姐姐最松快的时候,以前玉姐姐只是宝玉在的时候高兴一下”惜春道。 “为何这么说?”元春向惜春看出。 “因为府上没有整治的时候,下人老喜欢在玉姐姐那里说闲话,说玉姐姐用的一草一木都是贾家的,玉姐姐听了闲话,就更加思家,但是又不敢说出来怕惹给长辈惹麻烦,就一直忍着,所以,她心里是不开心的”惜春道。 元春气得不行,骂道:“那些肮脏货,主子也是他们能编排的。” 元春和三个妹妹分别后,便来梨香院找王夫人了,将今日宝玉又拦下黛玉一事和王夫人说了。 “这个冤孽,他大哥哥都说了,不许他往内院跑,他还不长记性,得让他大哥哥多布置些功课让他没时间才行”王夫人气道。 “母亲不喜欢宝玉和玉妹妹在一起玩吗?”元春敏锐的察觉出王夫人在说宝玉和黛玉时情绪不对,问道。 王夫人看向自己的女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点了点头,承认了。 “为何,玉妹妹挺好的,宝玉也很喜欢,如若能亲上加亲,也挺好的”元春不理解。 “黛玉什么都好,如若只是作为一个舅母,我自然是对她喜欢的,可是她身体不好,林家五代单传,万一她和宝玉在一起了,也没办法生孩子怎么办?元春,我是一个母亲,我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如若黛玉的身体再好一些,我都会好好待她,支持她和宝玉,可是理智告诉我,绝对不行”王夫人道。 “到时候让宝玉……”元春下意识说了一句话,突然她打了一个寒颤,把剩下的话给咽了下去。 “你也说不出口对不对,你如何面对黛玉说你生不出孩子,那便给宝玉纳两个妾室吧”王夫人问道。 “那祖母的意思呢?”元春问道。 “老祖宗自然是想两个促成两个玉儿的好事”王夫人道。 “所以,老祖宗才会把黛玉安置在碧纱橱里,让宝玉睡在外面”元春恍然大悟。 王夫人点点头,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她打心底不乐意宝玉和黛玉在一起的,老祖宗也知道她的打算,她也懂老祖宗的意思,两个人在这件事上一直回避。 “或许黛玉的身体会变好呢?黛玉现在在跟嫂嫂一起学武,指不定身体好了呢?”元春道。 “好了可以谈谈,其实,这些都只是我和老祖宗的一厢情愿,具体,还要看林如海看不看得上宝玉呢”王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 元春也十分的无奈,一边是祖母,一边是母亲,还真是为难。 林黛玉回到碧纱橱,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也不知道哭什么,她此时就特别特别想哭,想把身体里所有的眼泪都哭出来。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快别哭了,仔细伤到眼睛”紫鹃发现了黛玉在哭,急得不行,连忙安慰道,以前姑娘哭都是宝玉安慰的,现在宝玉挪了出去,她也不太会劝姑娘。 林黛玉很想说她没事儿,只是,现在她已经哭到难以自控。 第57章 林黛玉哭得难以自己,紫鹃想要去叫人,结果她被林黛玉给拉住了,“别、别去”,黛玉一边哭,一边抽泣着吐出两个字。 紫鹃急得不行,可是黛玉又不让她去找人,好在黛玉渐渐缓和了下来,紫鹃这才放下心来,只是黛玉眼睛红红的,不处理可能明天会肿,紫鹃连忙去厨房煮了两个鸡蛋回来,在黛玉眼睛上滚了滚,看着才不那么严重。 只是,哭了这么一场后,林黛玉和贾宝玉好像离的更远一些了。 时间转眼过去,11月,太上皇终于斋戒祈福出来了,甄氏和忠顺得知后,连忙过去请安,皇帝知道后,冷笑一声:“还真是迫不及待!” 太上皇看着甄氏和忠顺,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茶杯摔在忠顺脚边,怒骂道:“你是没长脑子是吗?你和贾瑚作什么对,他替他的夫人请封诰命你也要拦着,碍着你什么事了?你可知道南召的凶悍,南召好不容易肯真心归顺,南召的族长都是要封王的,现在只是贾瑚给他的夫人请封诰命,你也要破坏大庆和南召的关系,如今大庆内忧外患,你不知道分担,反而因为一己私利,就想着要与南召开战,朕是不是对你太娇惯了,才导致你如此糊涂。” 太上皇病一好,就听到了宫人给他禀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然后他就听到了忠顺针对贾瑚反对贾瑚夫人封诰命的事情,找的理由还那么的不上心,北边蛮族因为今年干旱,随时有可能攻下来,而南召好不容易和平归顺了十年,这个蠢货居然还想着和南召开战,去年的天灾都还没缓和过来,太上皇气得够呛。 甄氏见太上皇动了大气了,连忙给忠顺辩解道:“陛下莫要生气,这孩子只是年轻气盛,做事冲动,只是那贾瑚三番两次的不给这孩子面子,这孩子难免想出糊涂的注意。” “贾瑚怎么不给他面子了?”太上皇冷笑问道。 “这孩子好心给贾瑚发帖子,贾瑚却三番五次的推诿,不肯接帖子。”甄氏道。 “这不是很正常吗?贾瑚是皇帝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接忠顺的帖子,这不是让皇帝疑心吗?如若勇毅侯与贾瑚结交甚密,你还敢放心用吗?”太上皇道。 “可是贾家不是老臣吗?以前跟随父皇的老臣可都是支持儿子的”忠顺不服。 太上皇被气笑了,“你这是什么逻辑?老臣就必须支持你吗?荣国府现在是贾瑚当家,他想支持谁就支持谁,就你们对贾元春是什么心思,以为别人都是蠢人,你们利用贾家,还想让贾家继续给你们利用,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陛下”忠顺想要继续辩解。 太上皇闭了闭眼睛,道:“老六,是时候放手了,大势已去,你现在收手,将来还是能做一个闲王的,如若再不收手,最后的结局,朕也不想看到……” 听到太上皇这么说,忠顺亲王急了,甄氏也急了,甄氏连忙问道:“陛下何出此言呀?” “朕累了,你们回去吧!”太上皇叹了口气,说着,就让自己身边的太监送客。 甄氏还想在说什么,只是,太上皇却不想理了,她不敢也惹太上皇生气,只能给忠顺亲王一个眼神,一起离去。 “母妃,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忠顺亲王有些不安。 “让你不要和皇帝争了,日后给你一个闲散王爷的位子,让你在京城安度晚年。” 甄氏的眼睛里满是煞气,都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怎么可能还收得了手,如若她儿子不能成功,那曾经被她踩在脚底下的女人会怎么报复回来?还有慈宁宫的那个女人,那个即使被封了太上皇后的女人,那个即使儿子当了皇帝也只能在自己的宫里安心礼佛,不敢出门,如若她不能成为世界上最珍贵的女人,那一切都完了。 “那怎么能行,那不是软禁吗?母妃,儿子不要。”忠顺连声拒绝,想想如今的北静王府,交了兵权,什么都不是。 “没关系,即使你父皇不支持,还有那些朝臣呢,这天下终归是我们母子的。” 甄氏带着忠顺气势汹汹的离去。 等甄氏和忠顺离去后,皇帝才过来给太上皇请安,他看着宫人忙碌打扫摔碎的瓷器,眉头一挑,他还以为父皇会与以往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给忠顺出气呢,没想到,居然先责罚了忠顺,还真是难得。 “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下跪请安。 “你来了,起来吧”太上皇道。 “父皇这是?”皇帝故意装作不知,询问正在打扫的宫人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教训了忠顺一顿,朕听说了,南召的事情,他糊涂得紧,如今内忧外患,他不知道分担,倒是一直在给皇帝添乱,辛苦皇帝了!” 皇帝笑了笑,他不太清楚太上皇的酒壶中卖的什么药,只能道:“父皇将这个天下交给儿子,就是希望儿子能打理好这个天下,既是父皇的期望,儿子就会好好当好这个皇帝,争取不辜负父皇的期望,争取能当好父皇心中的好皇帝。”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天下放在你手中,朕很放心,只是你六弟毕竟是你亲弟弟,朕也就只有那你和你弟弟两个孩子了,朕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手足相残、兄弟阋墙。” 皇帝挑了挑眉,父皇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是承认了他皇帝的位子,希望到时候,他能放忠顺一马吗?“这是自然,只要六弟平时能多听听朕这个做兄长的,莫要如之前南召的事情那样随意对待,朕怎么可能不好好待他。” 太上皇已经明白皇帝的意思,如若忠顺能就此安分下来,皇帝便不会追究,如若忠顺不安分呢?太上皇有些迷茫,终究因为他的私心害了老六。 难得休沐,贾瑚问尼久她们要不要去庄子上玩,尼久眼睛亮了,还说要带家里人一起去。 贾瑚则派人去询问,长辈们纷纷表示年纪大了就不去折腾了,让贾瑚带着小辈去就行,贾琏那里表示不去,他得给王熙凤补课走不开,贾蓉的夫人有了身孕,他也要陪着,也就不去了,最后去的就只有家中还没成亲的小辈们。 第二日,尼久带着女孩子坐在马车里,男孩子中,贾瑚带着贾蔷和贾宝玉坐在马上,贾薇、贾兰、贾环、贾琮几个小的也只能坐马车,他们坐在马车中羡慕的看着贾蔷和贾宝玉,可是他们年纪还太小,不能骑马。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庄子,庄子是老荣国公太太留下来的,原本是留给贾赦的,后来贾赦一股脑将这些全部给了贾瑚,只留下了他最喜欢的扇子。 庄子就在京郊,离京城没有多远,贾宝玉看着庄子的大门只觉得熟悉,等进去后他才瞧仔细,他之前来过这个庄子,还被押着在这里干了好几天农活。 下了马车,所有人都还挺新奇的,他们发现,已经入冬了,这个地方居然还有花草在。 “这些花草应当不是冬日的吧!”贾蔷跑了过去,这些花草可是春天才开的,没想都已经11月份了,居然还有。 “这是杜鹃花吧!”贾兰道。 一旁伺候的庄头笑了,道:“因为这个庄子上有温泉,地比较暖和,只要精心伺候,春天的花也是能长得很好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瑚大叔叔让我们来庄子上玩,原来是庄子上有温泉。”贾蔷道。 “玉妹妹,看这些花儿开得多好呀!”元春牵着林黛玉的手,指着花道。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捌_0. c_c 林黛玉点了点头,脸上挂满了笑意。 “这庄子上有什么好玩的?”贾蔷询问庄头。 庄头笑道:“以前老爷带着夫人、大爷他们来庄子上的时候,会吃一些庄子上自己种的时令菜,小时候大爷也爱玩,还会和庄子上的一些孩子去野炊,如若是秋天过来,大爷也会去打猎,泡一泡温泉,我们庄子上的汤池还挺不错的。” “那咱们也去野炊。”贾蔷道。 贾兰和贾薇也附和,至于贾环和贾琮,他们两个没啥话语权,贾薇说去,他们自然也是去的,最后所有人向贾宝玉看了过来,贾宝玉有些犹豫,向女眷那边看了看,最后还是贾蔷一把揽住贾宝玉,道:“宝二叔别看了,男女有别,虽然知道你记挂林姑姑,但是,瑚大叔叔肯定不会允许你做出什么不符合礼数的事情,如若你真的有心,你就好好读书,最后高中进士,再去找林家提亲,你把林姑姑娶回来,你便可以日日看了。” 贾宝玉眼睛亮了,他怎么没想到,他可以去提亲呀,林妹妹成了他的妻子,他就能好好的爱护林妹妹了,瑚大哥哥也不能说什么。 “蔷哥儿,谢谢你,我知道了!” 贾蔷皱着眉头,他也不懂宝二叔知道什么了,他也不想懂,“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出发去野炊,等做熟了拿回来给元春姑姑她们尝尝。” 贾蔷他们说要去野炊,庄头自然赶紧去安排,贾瑚知道了贾蔷的动向也没在意,只随他们去,只要不闯祸就行。 “我们今天住在这里吗?”尼久看着庄子上的花朵,特别的开心。 贾瑚点头肯定,“好不容易来一趟,自然是要在这里住一晚的,晚上泡汤泉特别舒适。” 贾瑚都这么说了,尼久十分的期待。 下午,贾薇他们一行人,灰土土脸的回来了,衣服上全是污迹,可是他们脸上的笑容却格外的灿烂。 “快把我们做好的食物拿去给元春姑姑她们尝尝。”贾蔷特别兴奋。 元春她们看着贾蔷他们脏兮兮的样子后有些嫌弃,但是又听到贾蔷他们说他们是去野炊了,还给她们带来了他们做的饭菜,心中倒是有些期待。 当元春打开食盒,看到食盒中装着的饭菜后,脸上的嫌弃溢于言表。 “你们自己有吃过吗?”贾蕊看着食盒里的食物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她怎么感觉她要是吃下去了必定会中毒。 “当然,只是卖相有点不好看,其实味道特别不错的,我们都吃了好多。”贾薇道。 “真的假的?”元春有些不太相信。 “当然是真的!”贾蔷将筷子递给元春,示意元春试试。 元春看着他们诚恳的脸,到底没好意思拒绝,最后鼓起勇气,夹了一块,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小小的尝了一口,元春咬了两下,眉头一皱,连忙吐出来了。 黛玉眼疾手快,连忙将茶水递给元春漱口。 元春赶忙将茶水接了过来,连忙喝了几口,这才感觉缓过来,她看着满脸无辜的贾蔷他们,无语道:“你们做的是人吃的吗?” “有这么难吃吗?元春姑姑,你莫要因为卖相忽视它还算可口的味道”贾蔷十分不服。 “那你们吃给我看看”元春冷着脸,将贾蔷他们做出来的这道菜往他们面前一推,示意他们自己尝尝。 贾蔷他们不服的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用实力证明,他们做得还不错,是能入口的。 元春目瞪口呆的看着贾蔷他们把那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菜给吃完了,吃完之后还一脸骄傲,“你们的味觉确定没出现问题?” “当然没有,我们可是很好心的带回来和你们分享”贾薇表示十分的伤心。 “抱歉抱歉,这菜是我们消受不起,还得你们自己消受才行。”元春连忙安慰。 见元春开始安慰,黛玉、贾蕊和三春也连忙安慰起来,她们瞥了食盒一眼,安慰归安慰,她们一点也不想尝那个形状颜色怪异的食物。 因为元春她们的安慰,贾蔷他们表示心里好受一些了,只不过,到了晚上,贾蔷他们几个开始集体闹肚子,原本在享受二人世界,泡在温泉中恩爱的两夫妻被打扰到了,只能起身去看望那几个闹肚子的家伙。 尼久给贾蔷他们检查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吃错了东西,所以才会闹肚子,并不是因为中毒,放心,喝两副药就好了。” “多谢婶婶”贾蔷脸色虚弱的道谢。 “没事儿没事儿,以后别乱吃东西就行。” 尼久憋住笑,这些家伙太搞笑了,野炊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原本感觉被打扰有些不快,但是看到贾蔷他们的惨状尼久又高兴起来。 尼久写好方子便让庄头去抓药,好在尼久的方子上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即使是乡野大夫那里也有,庄头抓药也还算方便。 等庄头把药抓了回来,给他们熬了下去,喝了之后,便没再闹肚子了,只是第二天,他们依旧精神不振,看着可怜极了。 “我们要去附近的寺庙上香,你们要去吗?”贾瑚问道。 贾蔷他们纷纷摇头,他们现在的这种状况不适合爬山。 “那行,那你们休息好了就自己回府,你们回去后写一篇游庄子有感,写完后交给敬大伯。” 贾蔷他们仿佛看到魔鬼一样看着贾瑚,“阿父,我们都病了,你还给我们布置作业。”贾薇感觉自己的心灵收到了创伤。 “放心,你元春姑姑她们也是要写的。” 贾瑚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只是这会儿,他收到了一片哀嚎声。 贾瑚带着尼久她们去了京郊的寺庙,尼久将马车的车帘掀开,看着道路两边的风景,道:“北方的秋天倒是和我们南方不太一样,树叶大多凋零,我们南方冬天,树叶也还在。” “南方的树叶冬天不掉落吗?”元春好奇的问道。 “也有掉落的,大部分都不落,而且我们那里的树叶也比这边的要大。”尼久解释道。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大庆各地,风土人情各不相同,如若有机会,倒是希望能一一见着!”黛玉感叹道。 寒见寺到了,贾瑚带着尼久她们进了寺庙,尼久看着寺庙里巨大的佛像,有些羡慕,心道:“等我回去,也给巫祖打一尊这么大的神像。” 贾瑚带着尼久他们在佛像面前许了愿,小沙弥带着贾瑚去见主持,另外一个小沙弥则带着尼久她们去了厢房休息。 “这寺庙处处的透露出禅意,站在这里,就让人觉得心神安定。”黛玉站在窗户口,看着映入眼前的风景,道。 “确实很有禅意”元春也点点头。 “小王爷,怎么了?”品茗看着自家小王爷突然不走了,有些疑惑,问道。 水溶只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窗子旁依靠的美人,水溶喃喃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小王爷,您没事儿吧?”品茗担忧道。 水溶回过神来,瞪了品茗一眼,再向窗户看去,只见美人已经不见,水溶顿了顿,只见他满脸失落,眼睛定定的看着远处的窗户,只是美人再没出现。 “小王爷,王妃还等着我们呢。”品茗有些着急,小王爷的行为实在怪异,莫不是中邪了,品茗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在寺庙中,他呸了两声,心中默念:“阿弥陀佛,佛祖勿怪,佛祖勿怪。” 水溶见美人确实不出来了,水溶只能失落的带着品茗离去。 “母妃”水溶收起失落,站在马车前给北静王妃行了一礼。 北静王妃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咱们回吧,你父王身体不好,我们不能离太久。” 水溶点头,转身骑到马上,北静王妃放下车帘,一行人开始下山。 “施主的棋艺是愈发精湛了,十年过去,老衲已不是施主的对手”主持摸了摸已经花白了的胡子,仔细打量着贾瑚的面相,十年过去,当初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少年已经长大了,变成熟了,气质内敛,喜怒不形于色。 就是棋风也变了,以前的棋风锐利带着杀气,一往无前的冲劲儿,现在就内敛了很多,不再急于进攻,而是以守为攻,喜欢庞大的布局,最后再慢慢的耗死敌人。 “方丈自谦了,是方丈让了在下半子”贾瑚道。 “施主回来京城,应当就不走了吧?”方丈问道。 “皇上封我为礼部侍郎,在我这个位子上,皇上应当不会再将我外派,即使外派,估计也只是当钦差,去外地查科举一事。”贾瑚笑道。 “那倒也是,当初得知施主要去南召,老衲也为施主好生担忧,日夜为施主诵经祈福,好在施主如今功成归来,阿弥陀佛。”方丈双手合十。 “多谢方丈”贾瑚双手合十道谢。 “咱们光在这里等斋饭也是无趣,不如出去走走如何?”虽然有元春她们陪着说话,但是,一直待在厢房里实在无趣。 “好!”元春她们自然同意。 于是她们几个就出了厢房,只留两个丫头在厢房里烹茶,等贾瑚过来找的时候知道她们的去向。 “你走路有没有长眼睛,这可是我新做的衣裳,现在全给你毁了。” 元春陪着尼久在寺庙里逛着,元春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道熟悉又刺耳的声音。 “怎么了?过去看看。”尼久道。 元春点头,她认出这个声音来了,应当是苏旻,勇毅侯府的二小姐,就上个月已经成亲,嫁给了左都御史家的二公子。 “在下不是故意,是夫人转弯的时候没注意,撞到在下身上,在下手滑,才不小心将水洒在夫人身上。”男子声音中夹杂着无奈和担忧。 “我看你也是读书人,犯了错,不知道道歉,反而反咬一口,你们读书人就是这样的?”苏旻气炸了,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了、好了,旻儿不要胡闹了,这位也不是故意的。”苏旻的大姐苏斐劝说道。 “不是故意的?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一看就知道他品行不端,故意欺负女性,你们读书人没一个好东西”苏旻怒了,想着这些日子在冯二公子那里受的委屈一下爆发出来。 “这位姑娘,你这话就不是以偏概全了?”尼久十分不满,你说这位公子就说这位公子,为啥要说所有的读书人,她家相公也是读书人,她觉得,她家相公天下第一好。 苏旻向尼久看了过来,只见尼久一身南召服装,她身边站着贾元春,苏旻瞳孔震动,整个人都僵住了。 第58章 “你们是哪家的姑娘?怎么在京城中没见过?”苏斐看着尼久和元春她们,只觉得陌生,贾家的姑娘在贾瑚回来之前就没怎么出门,元春之前也是在宫中当差,而尼久更是前不久才来京城,但是看装扮和气度,也不像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 “我家祖父是荣国公。”贾元春冷着脸自报家门。 “原来是贾家的姑娘,失敬失敬!”苏斐连忙道。 “姐姐,对他们这么客气作甚?”苏旻瞪着尼久,脸色十分的不善,这个穿着南召服装的女子便是贾瑚的妻子了,就长相而言也不出挑呀!脸圆,鼻子短,也就一双眼睛看得过去,和荣国侯那样的天人之姿站在一起,根本就不般配,这样的女人,也能成为荣国侯夫人,她配得上一品诰命吗? 尼久对恶意向来十分敏感,她向苏旻看了过来,开口问道:“你认识我?为何用这样恶毒的目光看着我?我得罪过你?” 尼久一连三个问题,让苏旻有些无措,苏斐连忙将自己的妹妹拦在背后,她是知道自己妹妹异想天开的想法的,最让她无奈的是居然父亲也支持,母亲和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都要惊呆了,只是母亲在家中也做不了主,无法反对父亲的意见,好在忠顺亲王那里并未同意,如若真的让父亲和小妹干成这件事,不仅得罪了冯家,她这个出嫁的女儿在夫家的日子估计也不会好过,苏家其他女儿的婚事恐怕都会生出波折来。 “小妹年纪小,第一次见到南召人,心生好奇,难免多看了两眼,还望荣国侯夫人莫要见怪”苏旻赶紧道歉。 “看发髻已经全部梳上去了,应当是已经嫁人了,既然嫁人了,算不得小孩了吧,你家妹妹说话也太没有遮拦了吧,什么叫所有的读书人都不是好东西,她一句话就把所有的读书人都包括在里面了,我家相公也是寒窗苦读,最终才考中状元的,我家相公也是读书人,她凭什么骂我家相公?”尼久气愤不已,骂她可以,但是,谁都不能欺负她家相公。 “是小妹口无遮拦了,还望夫人海涵,我回去会好好教训她的。”苏斐连忙请罪。 这时候,苏旻在苏斐背后扯了扯苏斐的衣服,她十分不服,她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给她们道歉。 苏斐不为所动,今日本来就是小妹做错了,发脾气没看前面的路,转弯时撞在了那个读书人身上,那人端着的水就洒在了小妹身上,小妹看到那个读书人穿着学子的青衫,只是衣服洗得发白,有些寒酸,想来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公子,再想到妹夫对小妹的冷淡,小妹把心中对妹夫的怒气也撒在这个读书人身上了,她原本想着,发泄也就发泄了,反正也只是一个无钱无势的读书人,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幕居然被贾家的夫人小姐看到了。 “苏大小姐还是多管管你家妹妹,如若是被其他人听到,告到御史台,定是要参你一本。”元春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朝中文臣,都是科举取士,谁不是读书人,她这一番话,把朝中文臣全部骂了一个遍,真不愧是将门虎女,也不知道她如此看不起读书人,怎么又嫁入书香门第,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贾元春,你什么意思,你不过一介女奴,你居然敢教训我?我定要告诉三公主和甄太贵妃。”苏旻怒了,贾元春凭什么说她,不过是在甄贵太妃面前摇尾乞怜的一条狗,居然还敢教训她。 元春被苏旻骂得脸色惨白,在甄贵太妃身边当差是她一生的污点。 “为何本官每次见到苏家小姐,苏家小姐都如同泼妇一般无理取闹呢?我家元春在宫中是女史,不是女奴,苏家小姐如此狂妄自大,不知是勇毅侯府给的勇气还是左都御史给的勇气,休沐上朝,本官倒是要好好问一问勇毅侯和左都御史”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元春向来人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贾瑚已经在了,元春彻底憋不住,眼泪落了下来。 尼久连忙拿出手帕安慰着元春,她面色不善的看着苏旻。 苏旻见贾瑚不知什么时候在的,眼神一晃神,想到刚刚自己讽刺贾元春的话被这人听了去,她脸色又是一白。 “阿弥陀佛,佛门净地女施主是否戾气太重了?”方丈随着贾瑚一同走了过来,他与贾瑚就在这堵墙的另外一边下棋,事情的原委全部听到了,也听到了这位女施主骂天下读书人之语,原本他打算派一个小沙弥过来解决这件事,没想到居然让贾家的女眷碰上了,这位女施主没有理还不饶人的样子他这个出家人都看不下去了。 听到方丈这么说,苏旻的脸更白了,这下苏斐也不知道要如何收场,她十分后悔,刚刚就应该拉着小妹直接离开的。 “好呀,你们合着一伙的故意来欺负我这个弱女子。”苏旻不肯服输,反而倒打一耙。 “女施主,老衲与贾施主就在这堵墙后下棋,从女施主嘴里不干净骂着自己的相公开始,我们就已经听到了,我们都是习武之人,对脚步声很敏感,女施主因为骂人激动转弯时没注意,直接撞到这位施主我们也听到了,出家人不打诳语,女施主现在还在这里倒打一耙,老衲实在难以接受,日后,还望女施主莫要来我寒见寺了,阿弥陀佛。” 听了方丈的话,这下苏斐的脸色也变了,连忙道:“都是我家小妹的错,还望主持莫要生气,我们这就离去。” “大姐。”苏旻还想挣扎一下,结果一把被苏斐抓住手臂,带走了。 尼久趁着两姐妹拉扯之间,丢下两只虫子,虫子飞快的赶上两姐妹,贾瑚自然也看到了尼久的动作,只不过他没制止。 等两姐妹走后,陈林连忙走了过来,对贾瑚行礼,“学生陈林拜见贾大人,多谢贾大人和夫人小姐解围,陈林感激不尽。” “起来吧,你这也算是无妄之灾”,随后贾瑚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学生,道:“你之前去参加过晋阳侯府办的花会对吧?” 陈林十分惊喜,“贾大人记得学生?” “文章写得不错,虽然稚嫩,但是有理有据,如若有一个好老师,应当前途无量。” 陈林听了贾瑚的话大受震惊,随后又有些无奈,他现在这样,还去哪里找好老师呢?现在他生活都困难,晚上只能在寺庙借居,白天去城里给人写信,挣得一点微薄的银子,也只够他和柱子两个人吃饭。 “夫人,走吧”贾瑚带着尼久往厢房去。 在寒见寺用了斋饭,主持亲自将贾瑚一行人送上马车,只是,尼久上了马车后,主持却拦住了去路,主持笑道:“夫人是南召人,用毒最是厉害,那两位小姐的解药是否能交给老衲?” “和尚,你看出来了?”尼久有些惊奇。 “阿弥陀佛!”方丈但笑不语。 尼久嘟着嘴,十分不满,她向贾瑚看去,只见贾瑚微微点头,尼久只能把解药给和尚,但是一想,这老和尚刚刚没有当面拆穿她,想必也是对那两个骄纵的女人心生不满,故意先让她们吃点苦头,到底没有真的动手,吃点苦头也够了,尼久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只见她扭了扭银簪,将银簪一头打开,从银簪中倒出两颗细小的药丸递给方丈。 “用一碗水化开,口服一半,另外一般涂抹在疮口处,然后用纱布包扎起来,第二天就能好。” “多谢女施主,阿弥陀佛。”方丈让开了路,让贾瑚他们的马车离去。 等离开寒见寺,元春她们有些好奇,问道:“嫂嫂,你做什么了?方丈为何找你要解药?” “母亲给那两个女人丢了两只虫子,等晚上回去,那两个女人身上就会发作,那老和尚看到了”贾蕊代替尼久解释道。 “不能叫他老和尚哟,他是真正的得道高僧,法号了尘,人特别好,你要叫他方丈或者是了尘法师才是。”贾瑚听到了马车里的对话,开口道。 “是,女儿错了。”贾蕊嘟着嘴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继续保持。”贾瑚笑道。 贾瑚骑着马,带着身后的马车,行驶在京郊的路上。 虽然在寺庙闹了一些不愉快,但是所有人的心情并没有怎么受影响,这时候,突然从路旁冲出来一个人影,跪在贾瑚马前,贾瑚连忙勒马,等贾瑚将马儿安抚下来,定睛一看,发现是刚刚在寺庙中被那两个女人为难的男人。 “你为何拦住本官的去路?” 陈林压下心中的惊恐,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他鼓足勇气大声道:“求贾大人收下学生吧。” 贾瑚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学生是青阳城人士,母亲一家已去,家产也被他人侵占,学生已经没有办法了,求大人收下学生,学生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大人的。” 贾瑚皱着眉头看着陈林,陈林目不斜视的任由贾瑚打量。 最后,贾瑚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递给陈文,陈文了解贾瑚的意思,将荷包接了过来,然后下马,来到陈林面前,将荷包递给陈林。 “拿了银子去吧!”贾瑚道。 陈林并未接陈文递过来的荷包,他大声道:“学生要的不是银子,学生想当大人的弟子,您说过,如若学生有一个好老师,必定前途无量,我学生想跟着大人,学生想继续科举,学生想当官。” “当官?你为何想当官?”贾瑚问道。 “替我自己复仇,替天下百姓鸣冤屈之事。”说着,陈林带着悲愤。 贾瑚再次叹气,道:“你所求,本官可能帮不了你,本官并未有收徒的打算。” 听到贾瑚这么说,陈林的整个精气神似乎都散了下来。 “不过本官倒是可以代替本官的舅舅收徒,本官的舅舅前太子太傅张家的三子,如若你觉得可以,三日后去荣国府找本官。”贾瑚道。 “陈先生,我们家大人要走了”陈文将荷包收了回来,道。 陈林连忙让出了去路,目送贾瑚一行人离去。 尼久她们都有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等马车行驶出很远之后,探春才开口道:“这个人好没礼貌,我们帮了他,他居然当街拦住咱们。” “或许是因为没有办法了吧,只能孤注一掷。”迎春道。 尼久想了想,她掀开车帘,看了看前面贾瑚骑在马背上的背影,她总感觉这件事有些奇怪,为啥他家相公今日会来寺庙,又恰好碰到了那个读书人,还有他之前夸奖那个读书人之言也太奇怪了。 “侯爷,您的荷包。”陈文将荷包还给贾瑚。 贾瑚瞥了荷包一眼,道:“差事办的不错,去和兄弟们吃顿好的吧!” “多谢侯爷!”陈文乐了,连忙将荷包放回自己的怀中。 陈林回到寺庙,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自己今日冲动了,可是,他再也忍不住了,他曾经以为以自己的才华,在京城中能很快找到可投靠之人,可是,京城中举人秀才何其之多,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即使有了秀才的功名,也没有人家看得上。 所以,在寺庙时,听到了贾大人那句话他是真的激动了,所以他才会不管不顾的冲上前拦住了贾大人的马车,他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拦住朝廷三品大员的去路,足够将他送交京畿府了,没想到,他真的成功了,他成功拜师了,他面露凶狠,贺大山,你给我等着,祖父、祖母还有母亲的血汗深仇,我会亲自向你报复回来。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柱子看着陈林脸色不好,关切道。 “没事儿,柱子,我找到老师了。”陈林高兴道。 柱子眼睛亮了,高兴道:“我就知道少爷是最厉害的,太太如若在地下有知,也一定会为少爷高兴。” 陈林脸上挂着笑,背负血汗深仇的他难得轻松了一下。 “少爷拜的是哪家的大人?”柱子问道。 “荣国府贾大人!”陈林道。 “真的?贾大人可是礼部侍郎,曾经是状元,少爷最喜欢的那首《咏梅赋》就是他写的,果然咱们少爷是最有福气的,有贾大人教导,少爷的深仇大恩就能得报了”柱子十分的激动。 看着柱子高兴的模样,陈林还是说了实话,“贾大人不是自己收我为徒,是替他的舅舅,太子太傅张家的儿子收的。” 柱子高兴的表情立马僵下来了,嘴里念叨着:“太子太傅,张家。”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急道:“那可是坏了事的前太子太傅张家吗?这、这、少爷,这可万万不可呀,如若您打成前太子一党,即使您高中进士入了朝,也不会收到重用的。” “那又如何?不拜师,贾大人便不会指导我,凭我自己的能力,并不足以高中进士,我无权无势,蹉跎下去,我要如何将姓贺的扳倒,我要如何报我母亲的深仇大恨,还有你母亲为了救我们离去而死,这个仇,我们要如何去报?”陈林道。 柱子哀伤的看着陈林。 陈林知道贾瑚为何说的是三日后,他是想让自己考虑好,要不要拜师,全部取决于他。 回到荣国府,尼久和贾瑚单独相处后才问道:“今日与那个少年相遇是你有意为之?”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夫人。”贾瑚爽快的承认了。 尼久有些奇怪,问道:“这个少年有什么特别吗?” “没什么特别的,反而身世还挺凄惨的,他父亲入赘陈家,陈家是当地有名的士绅,等他的祖父祖母去后,他父亲就开始把持陈家的家产,直到几年前,他母亲去了,他父亲将陈家换成了贺家,又连忙娶了一个带孩子的寡妇,最奇怪的是,那个寡妇的孩子和陈林差不多大,模样长得也和陈林很像。”贾瑚道。 尼久的脸冷了下来,“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男人,这不是霸占妻族的财产吗?” “恩,只是陈家自从陈林祖父去了,家产都一直是陈林父亲打理的,这么多年过去,陈家早就姓贺了,他一个孩子,想抢夺家产,基本上不可能,他父亲还让他从学院退学,想要囚禁他,是他奶娘舍命相救,两个孩子逃到京城,可是,两个孩子在京城没有背景,钱财也不多,过得实在辛苦”贾瑚道。 “不能告发他父亲吗?那样一个禽兽,霸占妻子家的家产,我觉得,他祖父、祖母还有母亲的死,与他父亲都脱不了干系。”尼久气愤道。 “以子告父是大罪,即使他能豁出一切,也没有官员想要受理这个案件。” “为何?” “首先,他的家在青阳城,京城的官也难管到青阳去,顶多就是将案件移送给青阳的官员,可是,那父亲早给青阳官员送了礼,最后也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糊里糊涂就过了,第二,他是读书人,读书人最重礼仪孝道,他一旦状告,天下读书人都会被抹黑。” “那孩子也太惨了吧!”尼久听到后气得要死,随后她感觉不对劲,她疑惑的看着贾瑚,问道:“虽然那孩子惨归惨,为何你要收他为徒?” “是我代替三舅舅收他为徒。”贾瑚纠正道。 “对,那你为何代替三舅舅收他为徒?”尼久问道。 “我就不能见义勇为,看不过去吗?”贾瑚笑道。 尼久撇了撇嘴,嫌弃道:“你的心眼有八百个,你都说了,京城中没有人乐意受理他的案件,你即使想见义勇为帮他,也不会主动出面的。” 贾瑚笑了,果然,亲夫妻才会如此了解彼此,“你不觉得他很适合迎春吗?” 尼久像是在看到魔鬼一样,“迎春才9岁呢,你这么早就开始给她准备着了吗?” “提前准备总比晚准备要好,这次元春的事情上就是教训,迎春是庶出,如若往富贵人家嫁,也只能嫁庶子,上面有嫡母压着,日子可不好过,迎春的性格也不是那种特别会讨好人,特别会钻研的性格,而且富贵人家的庶子都被养废了,等到了分家时,也就只能分得家中的一点家产罢了,所以,富贵人家不适合迎春。” “如若是找寒门,当寒门一旦翻身,就有吞噬妻族的风险,就陈林的父亲一样,陈林有这么一个父亲,他应当最恨的就是他父亲这种人,既然最恨,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成为他父亲一样的人,考虑到这一点,这个陈林还不错。” 虽然和家中几个妹妹相处的时间不多,贾瑚大概是能懂几个妹妹的性格,迎春以前最不受重视,性格也如同面糊一般,她的奶嬷嬷都能拿了她的东西去赌,她一个主子却管不住奴才,这种性格,只能嫁夫君出身低一些的,荣国府能压制住她的夫君。 探春的性格圆滑要强,可能因为吃到了庶出的苦,所以,格外拔尖,如若让她嫁去寒门,她未必肯,所以,她反而是适合嫁去富贵人家,虽然要积极谋划,但是,这应当是她喜欢的。 惜春的年纪还太小了,性格还没有定型下来,现在看来性格是挺通透的一个人,而且她是敬大哥哥的嫡女,找人家来选择的余地很多,至于黛玉,黛玉性格带着些许的忧愁哀伤,与她灵魂同契之人,才会是她所喜欢的,说起来也难找,好在黛玉的父亲还在,由着黛玉的父亲自己去忙活好了。 尼久真的没想到,贾瑚居然考虑了这么长远,问道:“不会连咱们的女儿你都已经打算好了吧?” “那倒是还没有,我们的女儿不急,她才四岁呢,谁知道她最后喜欢南召还是大庆。” 贾瑚对自己的女儿还挺有自信的,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不管是在大庆还是南召,应当都会过得不错。 第59章 第二日,陈林便带着柱子来了荣国府拜见贾瑚。 “本官应当和你说过,本官是代替本官的三舅舅收徒,并非本官自己收徒,你不用再考虑考虑?”贾瑚饶有兴致的看着陈林,做事十分的果断,再加上文采也还出众,如若好好培养,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苗子,日后前途不会太差。 “考虑再久也无意义。”陈林目光坚定,考虑再久又能如何,他已经无路可走,贾大人肯给他丢来一根救命稻草,他万分感激,哪里有不抓住的道理。 “你既然如此坚定,那今日便准备拜师礼吧,本官的三舅舅如今在兰陵并未在京城,你只能对着他的画像拜师,日后你有机会去兰陵,再去亲自给他磕头行礼。”贾瑚道。 “是,多谢贾大人。”陈林长舒一口气。 贾瑚将张家三舅的画像找了出来,这时候小厮送上来一杯茶,陈林接过茶,对着张家三舅的画像行了拜师礼。 礼毕,贾瑚将张家三舅的画像收了起来,对陈林道:“以前本官在张家读书之时,三舅舅也教导过本官,你日后可以唤本官一声师兄。” “师兄。”陈林连忙叫了一声。 贾瑚点头,对一旁的陈文道:“收拾出一间屋子让他们主仆二人住进去,明日,让他去学堂念书。” “敬大老爷那里要知会一声吗?”陈文问道。 “你等下去东府和敬大伯说一声,说他是我三舅的弟子,上京投奔我的。”贾瑚道。 “是。”陈文领命道。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这句话送给你,即使你拜了好师傅,也不要懈怠,望君自勉。”贾瑚看着陈林,道。 陈林忙道:“林会铭记师兄教诲。” 贾瑚点了点头,示意陈文可以将人带出去了。 “林少爷,这边请。”陈文将陈林带到他们住的院落,道:“咱们荣国府男主子比较多,前院已经没有单独的院落能供您居住了,只能委屈您住在我们侍卫住的这个院子里,不过您放心,您有单独居住的一个屋子,而且咱们的这个院子旁边就有一个角门,出入也府邸十分的方便。” 陈林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师兄能收留我已经很开心了,不奢求住的环境。” 陈文带着陈林来到侍卫住的院子,这个院子里人来人往的全是一些彪形大汉,身材魁梧,陈林发现自己和整个院子里的男人们格格不入,不过都是男人,陈林也并未觉得不自在。 “这些都是保护荣国府的侍卫,以前都是荣国公的亲卫,后来他们成亲生子,生的孩子也在荣国府当差,他们每日不仅要巡逻,等主子出门的时候,也得护卫主子们。”陈文介绍道。 “明白。”以前陈家也会养家丁,更不要说荣国府了。 “还有,我们荣国府以武起家,虽然如今弃武从文,但是祖宗留下的功夫是不能丢的,早上卯时就要去演武场练习武功,君子六艺中的射和御也是这时候学习,辰时回来用早膳以及洗漱一番,巳时去学堂上课,未时下课回来,您拜师虽然是张家三舅老爷,现在我们家侯爷代替三老爷指导您功课,这些,您也是要学习的。”陈文解释道。 “我知道,我会努力学习的。”陈林连忙保证。 陈文推开一个房门,房间并不是特别大,但是有干净的床铺,完整的家具,衣橱中还有两三套换洗的衣物,靠近窗边还放了一个书桌,书桌上已经摆好了笔墨纸砚,书桌后方还有一个书架,书架上放置着四书五经这种基础书籍。 “只能委屈您暂时住在这里,您的小厮的床铺在隔壁,如若缺了什么,可以和我说,我会让管事给您备齐的。”陈文道。 “已经很好了。”陈林忙道。 “那好,那您先休息,我还要去东府给敬大老爷说一声您来了,最后叮嘱您一声,咱们荣国府也有不少女眷,您毕竟是外男,内院就不要过去了,免得冲撞了夫人小姐。”陈文道。 “放心,我会守规矩的”陈林忙道。 “那我就先走了,明日早上,我弟弟会带您去演武场的。”说完,陈文便离去了。 陈林看着屋子,心中高兴,他并未觉得住在侍卫所有什么不妥,相反,他对整个屋子的布置觉得十分的贴心,而且,他本来就不是来享福的。 陈文带着陈林离去后,尼久就从屏风后出来了,她原本有些好奇,中原拜师是什么流程,便求着贾瑚让他观礼,贾瑚拗不过,只能让尼久躲在屏风后。 “你们中原读书人不是最重礼吗?让他住在侍卫所里是不是不太尊重他?” 尼久是知道贾瑚的安排的,将这个男人安排到了侍卫的院子里,荣国府这么大,虽然男主子多,倒也不会真的一个院子都收拾不出来,即使荣国府真的没有院子了,不是还有宁国府吗?宁国府男主子满打满算才四个人,要安排单独一个院子,真的不要太容易。 “他是来读书的,又不是来享受特权的,虽然把他的背景查得一清二楚,这个男人的品行也是要朝夕相处才能看得到,如若他又什么不好的品行,如若暴力、如若滥情,侍卫所的侍卫那么多,一定能发现。” “哼,诡计多端的男人,你长了八百个心眼。”尼久再次服气。 “长了八百个心眼的诡计多端的男人,还不是被你收服了。”贾瑚哄道。 听贾瑚这么说,尼久瞬间就高兴了,“也是。” 对于新投奔的张家三子的学生,贾敬倒是没生出什么抵触的心理,贾敬曾经是太子伴读,张家太傅自然也是教导过他,是他的先生,张家三子的学生,也算是他的师侄。 第二天一早,陈林便起床了,等着陈武过来叫他,陈武将他带去演武场的时候,陈林有些惊叹,荣国府不愧是以武起家的,家中居然还有这么大一个演武场,他们甚至还能在演武场上骑马、御车。 陈武带着陈林热身,就在陈林热身之时,贾家的男子们陆续到了,他们看到陈林时并未吃惊,只自顾自的开始热身,然后开始跑圈蹲马步,等完了之后,在跟着陈武打拳,或者练习骑马射箭、御车什么的,这个场地只能教会你如何御车,一些高难度技巧还需要更大的场子才行。 陈林一直觉得自己的体力还算是不错的,可是今日跟着陈武到跑圈时,就已经没办法坚持了,陈武也没有勉强他继续跟着学,只是让他先休息,等没那么累了再扎一会儿马步,等他适应之后,他就能跟上了。 等下了早课,贾琏才过来找陈林搭话,问道:“你是新来的?我哥让你跟着我们一起读书吗?之前没见过那你,你应当不姓贾吧?” “我姓陈”陈林道。 “那你是陈文陈武的弟弟吗?”贾蓉问道。 “不是,我是张家三老爷的弟子,来京城投奔贾大人的,贾大人让我跟着诸位少爷一起读书”陈林回答道。 “你是三舅舅的学生呀?”贾琏十分的惊喜。 陈林点点头。 “三舅舅现在过得怎么样?三舅舅回去兰陵就没有消息了,你是兰陵那边过来的吗?”贾琏一连几个问题丢下来。 这些问题陈林一个都回答不上来,只能尴尬的据实道:“我没有见过张家三老爷,是贾大人代替三老爷收我为徒。” 贾琏有些失望,不过他再仔细的打量陈林,感觉他有些不安,他安慰道:“原来是我哥欣赏你,那你一定有你的过人之处,兄弟,以后念书时多关照着些我呀!” “贾公子才是龙章凤姿,我恐怕还需要贾公子照顾呢!”陈林忙道。 “你不懂,我们就是我哥嘴里的朽木,说我们一个个读书读的都不成样子,我们不想读书又不成,我哥说,他就是要用我们这些朽木雕刻出花来,这就是他的本事,为了印证我哥超凡脱俗的本事,我们这些都是孩子爹的男人也必须努力学习。”贾琏只觉得自己真是一把辛酸泪,读书这种事,就交给擅长的人来做就好,可是他哥偏不,他又真的不敢忤逆他哥。 陈林被贾琏逗笑了,道:“我觉得贾大人挺好的。” 贾琏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林,悲愤道:“你也中了我哥的糖衣炮弹了吗?我哥看着温良无害,实际可腹黑了,你可不要太相信我哥,我哥就外表长得好,内心特别黑。” “我觉得贾大人很好”陈林不乐意了,贾大人不仅欣赏他,还给了他机会,以前他也不是没有机会在那些大人面前举荐自己,这些大人对待他的态度都是毫不在意,只有贾大人,看了他的文章,还记得他这个人,他是真的觉得贾大人太好了。 贾琏看着陈林,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他就知道他哥给人洗脑的功夫一流的,你看这个傻子,又被他哥给骗了,上了贼船还不自知。 陈林回到侍卫所,洗漱一番,用了早膳,然后去了学堂。 “快来,这里。”贾琏热情对陈林招了招手。 陈林走了过去,他指着屏风有些奇怪,“那边是坐着什么人吗?还需要用屏风隔开。” “我家的妹妹们,你可要加把劲,我家姑姑的女儿读书可厉害了,我们这里的男生都被比了下去,你现在可是我们所有男生的希望了。”贾琏有些无奈,才一个月,一个月时间,玉妹妹就展现出她读书的天赋,惹得敬大伯天天对着他们这群男的吹胡子瞪眼,他又可惜玉妹妹不是男子,如若是男子,必定前途似锦。 当然,贾薇侄儿不算,贾薇侄儿才五岁,敬大伯对他的要求不一样,等贾薇侄儿长大,他们还有好些年要被骂呢。 陈林挑了挑眉,这荣国府还真是不一般,居然让女子也跟着一起读书。 很快,屏风那边女子也到了,因为屏风拦着,看不到女子的身影,只是,空气中带着香气。 女孩子们都进来了,贾敬很快也来了,他自然看到了男生这边多了一个新面孔,昨日贾瑚和他打过招呼了,他也没在意,照例开始对着男生一顿狂喷,“你们休沐倒是玩得开心,看看你们写的文章,引经据典,自己都没搞清楚这个典故,就乱引用,看着花团锦簇,实则一摊狗屎,看多了眼睛老子都要瞎了,你们就是这样敷衍的,以后你们的文章错一个典故就给老子将这个典故抄十遍。” 对女孩子这边,贾敬的态度就温和了许多,特别是对林黛玉,简直就奉为瑰宝,无数次可惜黛玉不是男子,“文章都写的不错,让你们每篇文章用十个典故也都用上了,而且每个典故都没用错,特别是黛玉,写得最好,文章有理有据,所有的文章中当属第一。” 元春她们看着,都替她开心,也为她可惜,就像敬大伯所说,为何黛玉不是男子。 “听说休沐时你们瑚大哥哥带你们去庄子上玩了,有让你们回来写一篇游庄子有感,现在交上来吧”贾敬道。 贾琏和贾蓉听到内心暗自欣喜,幸好他们没去,躲过一劫。 贾蔷面色难看的将文章交了上去,他总觉得他们明天还要被骂。 贾敬见没有谁偷懒没写,心中倒是满意了几分,且不论文章写的如何,好歹态度已经摆端正了,贾敬将所有人的文章放在讲台上,然后便开始讲课。 给男子上完课后,又给女子这边上,给两边的学生都布置好功课后,贾敬来到陈林身边,开始考校他的学问。 考校完之后,贾敬心中满意,心道:“不愧是张三的学生,文采是不缺的,但是还是需要好好指导,然后,贾敬开始给陈林单独授课。” 陈林就坐在贾琏身边,贾琏自然听到了贾敬给陈林授课的内容,贾琏只觉得在贾敬说的每个字他都认识,只是,说的每句话他都不懂意思,贾琏觉得心累,读书这种玩意儿,果真是需要天赋的。 陈林觉得今天一天过得极快,他还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结果马上到未时了,贾敬布置好作业,就让他们下课了。 “兄弟,看不出来呀,小小年纪,读书这么厉害,怪不得我哥会代替三舅舅收你为徒。” 贾琏揽住陈林的肩膀,看着呆呆傻傻的,没想到这么会读书。 “没有很厉害,只是我以前在青阳书院读过书,那里的老师也很厉害,教授过许多学生,我好多师兄都考中了进士,没想到荣国府的先生也这么厉害。” 即使只上了一堂课,陈林也能感受到这位先生的知识之渊博,文章典故信手拈来,文章出处,为何这样写,这样写的妙处都能给他们剖析出来,以前青阳书院的先生也没办法做到这种地步,就是先生的脾气不好,不过,有本事的人向来都是脾气怪异的。 “你说我敬大伯呀,敬大伯就是贾蓉的亲祖父,宁国府袭爵之人,只是后来看破红尘把爵位让给我珍大哥了,自己跑去山上修道去了,后来我哥从南召回来,就把敬大伯请下山教导我们功课,敬大伯以前是二甲进士,最开始他还是太子伴读,学问想当厉害,说起来,你还算的上是敬大伯的师侄。”贾琏解释道。 “原来如此!”陈林恍然大悟。 陈林在荣国府适应得很快,他每日都过得极为充足,他知道,自己已经落下了很多,自从考中秀才后,他就从青阳书院退学,学习这种事情,不进则退,如今有了好的学习环境,好的先生,他恨不得一口气将逝去的时间全部补回来。 贾琏看到陈林学习的劲头只能感叹,真的是太拼了,结果他就挨了骂,骂他不用功学习,看看人家陈林,已经如此有才了,可是还是拼命在努力,搞得贾琏心态都快要崩了,前有林黛玉,后又有这个陈林。 贾瑚听说陈林在荣国府适应的不错,他便没怎么去了解陈林的情况了,真的有问题的话,陈文和陈武早就报给他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也到了贾家发放年货,给年终赏银的时候,陈林收到贾家发的月例和年终赏银时有些意外,连忙推迟不要,他现在吃贾家的,用贾家的,还拿贾家的银子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拿着吧,每个人都有的,而且您也不是外人,是张家三舅老爷的徒弟。”陈文道。 陈林未再拒绝,只心中暗暗决定,要好好报答贾家的恩情。 到了十二月,礼部反而更加忙碌了,太多典礼都在年末完成,特别是开年祭天礼,更是重中之重,贾瑚忙得飞起,家中年礼之事,就只能拜托给尼久。 年末,王熙凤也放出来了,尼久亲自点了王熙凤和元春来协助她完成年末家中人情往来。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 x t 8 0. l a 王熙凤嫁过来后管家也管了三四年,对贾家的人情往来特别清楚,元春则是让她学着管家,等嫁去了晋阳侯府,她就是晋阳侯府未来的宗妇,得协助婆母管家,现在正好来练练手,于是,元春便从学堂退学了,过年后,她的婚期也就只剩下三个月,她要开始正式备嫁了。 “大嫂,这是我和元春拟的年礼单子,您看一下”王熙凤和元春一起将年礼单子交给尼久。 尼久接过单子仔细看了起来,单子是在去年的单子上进行了修改,尼久对比着去年的单子,道:“北静王府的单子要比去年再重上两分,今年北静王府帮了咱们不少,还有给晋阳侯府的年礼,再轻上两分,我们家是嫁女儿,如此厚礼,反而让他们看轻,等日后元春嫁过去,年礼再重一些,也能表示我们看重元春。” “是,我和元春等下就去改。”王熙凤连忙道。 尼久再看到忠顺亲王、甄家和王家的年礼单子,眉头皱了起来,道:“忠顺亲王那里的年礼再减五分,甄家今年就不用送了,至于王家的减三分。” “王家的也就算了,甄家和忠顺亲王那里是不是不太妥,一下减这么多,忠顺亲王毕竟还是皇子呢!”王熙凤道。 “哼,夫君早与忠顺王府撕破脸了,如若不是他还是皇子,我都想免了这年礼算了,这些年,忠顺亲王和那位甄贵太妃如此算计咱们家,还送那样丰厚的年礼,越发让他们猖狂。” 尼久撇了撇嘴,心中十分的不满,夫君都已经和他说过了,元春入宫的始末,王家也不是好东西,还是元春的亲舅舅,就这么坑元春的,如若不是琏弟媳妇和二婶都是王家人,王家的年礼她都想免掉。 年礼改动的事情,贾母最后也知道了,只不过她也没过问,不痴不聋不做家翁,横竖这个家已经是贾瑚夫妻当家,她这个老太太只管荣养便是。 忠顺看到贾家送来的年礼少了那么多,脸顿时就黑了,在得知今年贾家根本就没给甄家送年礼时,脸色黑得更加难看。 “母妃,这贾家实在太过分了。”忠顺入宫找甄贵太妃告状。 “玮儿,这段时间安分一些,前段时间,你父皇根本就不是斋戒礼佛,而是生了一场大病。”甄贵太妃终于明白为何太上皇出来后要他们放弃夺嫡,太上皇身边的人嘴风都特别紧,好在她平时大把大把的钱养着,最后还是有人吐了实情,她猜想的没错,太上皇是真的大病一场,只是瞒得很严实,而且那人还透露,太上皇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如若没有了太上皇的支持,甄氏眉头紧锁,深觉不安。 听到太上皇病了,忠顺急了,连忙问道:“什么,父皇要不要紧?母妃,我们怎么办?” “你先不要急,自己稳住阵脚,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打听出太上皇的病情之后,我们再另做打算。”甄氏安慰道。 “是”忠顺稍安,如今他满脑子都是太上皇的病情,再无暇去顾忌贾家送年礼送了多少。 和忠顺一样,王子腾夫人许氏在收到贾家给的年礼后也异常气愤,虽然算计元春的婚事做得不地道,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折辱人吧,他们王家可是有两个姑奶奶都嫁去了贾家,今年送的年礼却如此单薄,气得许氏直接给还在外面替天子巡视九省军务的王子腾去信告状。 第60章 王子腾看到许氏递来的信件,只微微轻叹一口气,然后将信件搁置在一旁,不再去理会,他知道,理会也无用,如今贾家可不是贾瑚离开后的贾家,王家想再从贾家身上借利上位,已经没有可能了,贾家也不会再允许了。 12月,宁国府和荣国府一早商量过年事宜,考虑到贾瑚一家今年刚刚回来,再加上秦可卿怀有身孕,不便在宁国府张罗过年示意,于是两府便决定今年都在一起过年,好热闹热闹。 “怎么没看到大哥?”到了除夕这日,贾琏四处去寻贾瑚,都没有发现他大哥的踪影,贾琏有些疑惑,于是来到贾母这里打听? “今日宫中也有除夕宴,你大哥是荣国侯,带着你大嫂去宫中赴宴去了”贾母回答道。 “我大哥难得回来,今年除夕还不能一家人一起过,还得去宫里,宫里那些菜都是冷的,难吃得紧”贾琏十分的失望。 “宫中的事情可不是我们能置喙的,这样的话以后不许瞎说,你大哥能去宫中参加除夕宴,这是咱们贾家的荣耀”贾母提醒道。 贾琏有些失望,还是恭敬道:“是,孙儿知道了,以后不会乱说。” 贾母满意的点头,然后一下看透了贾琏居心不良,笑着问道:“你到底是在找你大哥?还是在找你大哥给你发压岁银,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找你大哥要压岁银,不害臊。” 贾琏被拆穿了也不生气,来到贾母跟前,给贾母拜年:“老祖宗,除夕安康,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孙儿的压岁银呢?”拜完年,贾琏将手伸到贾母跟前,讨要压岁银。 “你这猴儿,我就知道,你这么着急忙慌的找你哥,就是为了压岁钱。”贾母轻轻拍了一下贾琏的手,随即让鸳鸯将她准备好的福袋取来,拿了一个递给贾琏,“你可要努力念书,这样你哥也能少揍你几顿,等你考中了进士,你也能和你哥一起在朝中当差了。” 贾琏接过福袋,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不过,心中在吐槽:“他才不要当官,当官了他哥必定把他弄到自己的部门下管着,他可不想一直被他哥管,只要等他哥决定放弃他的时候,他就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贾瑚和尼久一起入了宫参加除夕晚宴,近两年的除夕宴,太上皇都没有参加,不过今年的晚宴太上皇倒是来了,前段时间不知道是谁将太上皇之前礼佛斋戒其实是生了大病的消息传了出去,太上皇这次出现,估计也是有打破传言的意思。 尼久看着上面坐着的两代皇帝,眉头微挑,年老的帝王抓着不放,年轻的帝王已经长成,甚至,皇帝的儿子也有十多岁,很快下一代争权夺利马上又要开启了,中原皇室的储位之争还真是精彩,不像他们南召,早早的就选出了圣子或圣女,至于如何选择圣子圣女,那是与生俱来的驭虫天赋,作弊都没得做,但是中原的皇位之争,那因素就复杂多了。 比如皇子自身的能力,比如皇子背后的势力,再比如皇帝喜不喜欢这个皇子等等诸多因素,所以,中原的皇子能够上位,那都是多方面的因素。 皇帝看着坐在他上首的太上皇,脸上依旧笑意盈盈,只是心中却暗暗发恨,前几年都已经不出席了,为何今年又出席了,原本他的母后答应他的今年一定出席,在得知太上皇会来,又退回了慈宁宫,说是除夕之夜祈福最灵,所以,便不来参加除夕晚宴了。 皇帝看着甄氏笑意盈盈的坐在太上皇身边,伺候着太上皇用膳,目光发冷。 皇帝依旧还记得,那是他登基第三年,太上皇病情好转,她的母后与太上皇一同出席除夕晚宴,明明是太上皇后,却被太上皇厌恶,甄氏那个贱妇还对母后评头论足,说母后小门小户出身,山鸡披上了凤凰毛也还是山鸡,母后怕给他这个做皇帝的儿子丢脸,之后,母后便极少出现在人前,自己把自己关在慈安宫。 “贾侯爷,本王敬你一杯,贾侯爷日理万机,比皇帝还忙,本王好几次想请你喝酒,你总是推迟没空,今日这杯酒,贾侯爷一定要喝了。”忠顺亲王端起酒杯道。 贾瑚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也端起酒杯,道:“下官是陛下的臣子,理应为陛下分忧,下官仅仅只是一个礼部侍郎,就如此忙碌,哪及得上陛下日理万机,忠顺亲王还真是好福气,深受陛下宠爱,平时也没敢让您忙着,您就有了足够多的时间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羡慕。” 贾瑚这么一说,忠顺亲王的脸色就变了,他向坐在太上皇身边的甄氏看了去。 “贾侯爷,你身边的那位就是你从南召带回来的夫人吗?之前她入宫,本宫好奇请她去宫中坐坐,没想到也被推辞了,看来贾侯爷夫妻同心,轻易都是不肯去别人那里喝茶的。” 甄氏见自己的儿子被欺负了,连忙站了出来帮衬。 尼久皱着眉头,用疑惑的口吻问道:“那日不是命妇拜见皇后娘娘吗?这位娘娘是太上皇后吗?我记得只用拜见皇后吧?命妇进宫谢恩也是要给其他妃嫔谢恩的吗?礼部并未和我说这个规矩呀!” 皇后听到尼久的问话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笑意,她温柔开口道:“荣国侯夫人,这位是甄贵太妃,太皇太后今日身体不适,知道这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就没有出来扫大家的兴致,只在宫中祈福,希望来年能平安顺遂。” “这样呀?倒是和我之前在南召了解的大庆的规矩不太一样,这种场合不应该是正室才能坐在男主子身边吗?抱歉,是我才来中原不久,还没有把中原规矩学好,回去后会勤加苦学的,这次是我闹笑话了。”尼久一副我不熟悉中原规矩的表情。 太上皇瞥了甄氏一眼,这些年他确实忽略了,这种场合,甄氏确实不应该坐在自己身边。 场上的女眷看着尼久,果然,还是荣国侯夫人足够勇猛呢,这话也只有她敢说。 场上的气氛尴尬起来,还是皇帝主动站了出来,道:“今日难得同庆,父皇,儿子敬您一杯。” 太上皇举起酒杯,心中叹了口气,果然,忠顺和皇帝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不管不顾的去挑衅贾瑚,这个孩子一直如当年那样,吃了亏就必须想办法找补回来,一次不行就来两次,两次不行就来三次,只要事情没过,他就一直记在心中,时不时的拿出来刺别人一下。 相比宫中参加夜宴的不顺心,荣国府的除夕就十分的和谐,除夕的夜宴就没有在中间放置屏风,陈林也第一次见到了一起读书的女眷的模样,果然,贾家的男子都一个塞一个的好看,女眷更甚。 “来来来,难得这么热闹,咱们玩飞花令吧”贾琏提议道。 贾琏的提议所有人都同意了,贾母也参与了进来,道:“既然要玩飞花令,诗句中就必须带花,不仅如此,再加上数字如何?” “没问题,我先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贾琏抢先道。 “到我了到我了,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贾蓉紧随其后。 ……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o*m 轮到林黛玉时,黛玉微微想了想,吟诵道:“一声梧桐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落灯花,棋未收,叹新丰孤馆人留。枕上十年事,江南二老忧,都到心头。” 陈林向林黛玉看去,这位荣国府的表姑娘喜欢的似乎的伤愁之词。 宝玉一脸担忧的看着林黛玉,林妹妹又想家了。 玩闹到了子时,皇宫中开始燃放烟花,贾瑚和尼久随着太上皇和皇帝移步至殿外,观看烟花,荣国府的众人也听到了烟花炮竹之声,连忙组队开始来贾母这里讨压岁钱,第一个给贾母拜年的是贾敬,然后是贾赦和刑夫人,再然后是贾政和王夫人。 再按年龄辈分来,贾珍带着尤氏,再然后应当是贾瑚和尼久,只是贾瑚和尼久还在宫中,就轮到贾琏和王熙凤了,贾琏和王熙凤之后就是贾宝玉和贾兰,贾宝玉和贾兰之后贾蓉带着秦可卿,再然后便是贾兰和贾薇,最后是贾环和贾琮和陈林,等男孩们都拜年完了,这才轮到元春、黛玉和三春以及贾蕊。 贾母看着自家的小辈,笑得合不拢嘴,果然,瑚哥儿回来后就是不一样了,家中的小辈气势都雄壮一些了,不像之前软绵绵的。 给贾母拜年后,小辈又开始给贾敬和贾赦、贾政三个拜年,到最后,每个人都笑嘻嘻的。 贾瑚和尼久回到贾家时,家中热闹已经散去,看着已经变得寂静的贾家,贾瑚突然感受到一丝孤寂,就在这时候,尼久握住了贾瑚的手,微笑着向贾瑚看了过来,一双好看的眼睛似乎在说,有我陪着你呢。 贾瑚向尼久回看了过来,一向清冷的眸子变得情意绵绵。 “他们俩在对视什么呢?”贾蓉压在贾琏背上。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贾薇不服,小声推嚷着。 贾瑚何等耳力,当他们出声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躲在那里作甚,还不快给我出来。” 贾琏他们灰溜溜的从暗处走了出来,家中的小辈俱在,还有元春黛玉她们也跟着一起胡闹。 尼久乐了,笑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贾琏脸上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他期期艾艾的来到贾瑚和尼久跟前,笑道:“这不是过年了吗?我们特意等在这里给大哥大嫂拜年呢?大哥大嫂,新年快乐,压岁钱拿来。” 贾琏笑着伸出自己的手,期待的看着贾瑚。 贾瑚无奈摇头,“都跟我来吧!” 所有人都跟着贾瑚去往荣禧堂,贾瑚从自己的书房拿出好些个福袋,然后和尼久坐在一起,等贾琏他们拜年。 贾琏可不客气,上前一步,好听的话就来了,贾瑚和尼久一人给了他一个福袋, 有了贾琏打头,小辈们都排着队开始来给贾瑚拜年。 贾琏把福袋打开,发现两个福袋各装了五十两银子,贾琏喜笑颜开,果然,还是他大哥最豪气,两个福袋就一百两了。 贾瑚和尼久给所有人都发了福袋后,道:“夜已深,快回去睡觉。” “是,大哥和你大嫂好好休息,我们走了。”贾琏高兴的带着弟妹们离去。 等贾琏他们鬼鬼祟祟的出现,再到索要福袋,最后一窝蜂的离去,贾瑚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一丝孤独之感消失殆尽。 “夫君这下可不孤独了吧,这下不仅仅有我陪你,还有弟弟妹妹们陪着你,还有儿子女儿陪着你。” 贾瑚爱慕的看着尼久,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也就只有他的妻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二日,贾瑚身为礼部侍郎依旧要早起,陪着皇帝去太庙祭天,当了大官,看似风光,其实要做的事情有很多,等去太庙祭天后,贾瑚这才算得上真正的可以休息了,直到正月十八开印,他都不用办差了。 等贾瑚开始休息,贾琏他们几个就过上了悲催的日子,他哥开始考校他们功课了。 考试自然是从武功开始,演武场进行了改造,贾瑚将男丁全部带到庄子上,从射箭、骑射、御马、御车基础四样,最后一项考核就是任意选择一件兵器和贾瑚交手一次。 “怎么了,没事儿吧”陈林见贾家所有男儿包括贾薇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如丧考妣,唉声叹气,这让陈林觉得十分奇怪。 “兄弟,你带了红花油吗?”贾琏见陈林没有一点警惕之心,问道。 陈林摇头,“这是考核而已,又不会受伤。” 贾琏拍了拍陈林的肩膀,同情道:“放心,我带了许多,到时候给你分一瓶。” 等贾琏他们换好轻便的衣服出来时,庄子上已经布置好了考核的场地。 考核自然先从射箭开始,每个人十支箭,根据每个人臂力的不同,发放的弓箭的拉力也不一样,就比如陈林用的是一石的弓箭,贾琏和贾蓉就是用的三石的。 考核这次并未按辈分来排,而是按照年纪,依旧是贾琏先进行考核,再然后是贾蓉、陈林、贾蔷、贾宝玉、贾兰、贾环、贾琮和贾薇。 贾琏和贾蓉射出的箭都并不是特别理想,中靶心的没有,好在每个人的箭都射在靶子上。 陈林拉开手中的弓箭,发现这把弓箭比他平时联系的弓箭要沉一些,拉力也更强,陈林努力将弓箭拉开,射向远处的靶子,第一箭就脱靶。 陈林脸羞得通红,陈文却没有笑,让陈林继续射第二箭。 陈林的成绩比贾琏和贾蓉都要差,轮到贾蔷后,发挥还算是还不错,基本上都靠近靶心了,如若再练练,成绩会更好,再然后是贾宝玉,成绩居然还算是不错,居然中了一个靶心。 最后就轮到四个小的,陈武给了贾薇一把一石的弓,其他三个便都给了下弓,而且,他们射箭的距离也不再是五十米,而是十米左右的距离。 “怎么贾薇用的是成人的弓箭,不是小孩子专用的?”陈林有些看不明白,小声问道。 “薇哥儿是我大哥的亲生儿子,从小被我大哥训练着的,看着年纪小,他要一个人可以打两个你”贾琏小声给他解释道。 陈林看着贾薇的时候,目光变得肃然起敬。 贾薇举起弓箭开始往靶子上射过去,每一箭都正中靶心。 在贾薇射了五箭时,贾瑚叫停了,他给贾薇换了一把三石的弓箭让他再射。 贾薇吃力的将弓箭拉开,然后将箭射了出去,依旧正中靶心。 剩下的几箭也正中靶心,贾瑚表示满意。 射箭考核完了,接下来就是御马,御马也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比试御马,首先是速度,再比试过障碍等等,最后依旧是贾薇完胜,陈林则垫底。 “没关系,你之前骑马少,以后多练练就可以了,我们从小就开始接触马儿,等你多接触马儿之后,你骑马的时候就会得心应手”贾琏怕陈林想不开,万一因为这点小事一蹶不振,玉妹妹那里就没有人能去抗衡了,他们又要开始之前被骂得狗血淋头,说他们男人半点不如人家女孩子的噩梦了。 “我没事儿,我以后会勤加练习的”陈林感觉暖暖的,贾家的所有人都很好,贾大人平时很忙,但是对他们的学业都十分关心,等到他休息,就会来考校他们,先生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学问是真的很高,他的学识就像是渊博的海洋。 至于贾家的同窗学生,也从来没在他面前摆过公子哥的排场,贾家的女孩子也十分的有才,与男子相比,学识不输男子,只可惜生成了女儿身,他真的很喜欢贾家,他觉得贾家这样的氛围才能算是家。 看到荣国府和谐的气氛,陈林不由得就想起陈家,在祖父、祖母还未离世的时候,他姓贺的在祖父祖母面前表现得特别卑微,对祖父各种恭敬,对祖母各种奉承,在母亲面前伏低做小,似乎家中的管事都能命令他,为此,母亲也特别心疼他,还千叮咛万嘱咐,说你父亲不容易,家境不好,家中是第二子,也不受宠,所以才将他入赘给陈家,外面的人也不大看得起赘婿,让他千万不要看低自己的亲生父亲,日后要好好孝顺他。 想到这里,陈林心中就觉得憋屈,母亲处处为他着想,不曾想,有些衣冠禽兽,惯会做出一副表面功夫,背地里早就打起了恶毒的主意,没关系,陈家的仇他会自己报,陈家的东西他会一样一样的拿回来,至于母亲期望,他这辈子注定无法完成了。 第二日,得继续考校骑射和御车,骑射顾名思义就是骑在马背上射击,这必须能特别好的驾驭马儿,否则,没办法放开缰绳,更别谈射击,所以,这一项,陈林、贾兰、贾环和贾琮被取消了考校资格。 但是御车所有人都参加了考核,最后这两样成绩依旧是贾薇拔得头筹。 到了最后一项考核,侍卫们搬来各种各样的兵器,让贾琏他们随意挑选,贾瑚已经拿了一根棍子站在比武场中央了。 贾琏战战兢兢的拿了一把平时学的红缨枪走了过去。 “开始吧”贾瑚道。 贾琏苦着脸,道:“大哥,你手下留情呀,要揍也别往我的脸上揍。” “这都还没开始呢?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开始吧。”贾瑚道。 贾琏提着红缨枪就开干,先打了一套陈武教的一套动作,贾瑚一一避过,见贾瑚一一避过贾琏则乱了章法,很快就被贾瑚抓住破绽,棍子如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贾琏握着红缨枪狼狈避闪,最后他感觉自己的屁股上落了好些个棍棒,这时候他的红缨枪还被贾瑚给打掉了,贾琏连忙认输,大哥我输了。 贾瑚收起棍子,道:“有进步,只是后面乱了章法,以后勤加练习,便不会如今日这样狼狈。” 贾琏龇牙咧嘴的捂住自己的屁股下去了,接下来是贾蓉,他拿着鞭子战战兢兢的上来了。 “你用鞭子对付我的棍子,可不大好使”贾瑚提醒道。 贾蓉更慌了,连忙道:“那我再去换一个。” 贾瑚无所谓,反正今日这里的所有男孩他都揍定了。 最后,所有男孩都受伤了,纷纷捂住自己的屁股,悲伤的互相搀扶回屋拿红花油疗伤。 “贾大人未免也太厉害了吧,如若不是提前知道贾大人是状元,今日看着,倒像是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陈林揉着自己的屁股。 “我和你说了吧,我哥的心可黑了,什么狗屁考校,他就是故意找个借口想要揍我们。”贾琏欲哭无泪,他都已经是孩子父亲了,他哥还打他,贾琏真的是越想越委屈,可是委屈没用,他们所有人一起上,都打不过他大哥,最后所有人还要挨一顿胖揍。 今日被揍之后,陈林终于理解贾琏的意思,贾大人确实很腹黑。 第61章 贾琏他们身心疲惫的跟着贾瑚回了贾府,贾母看到他们凄惨的模样乐了,笑道:“瑚儿揍你们了?都说了,不要惹瑚儿,现在好了。” “老祖宗,你也不管管瑚大叔叔,我们都是要当爹的人了,不能这么揍我们。” 贾蓉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屁股上的肉最多,可是,挨打的次数也最多,瑚大叔叔的棍子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专门往他们屁股上揍,回来的时候依旧只能几个小的坐马车,其他人都必须骑马,贾蓉觉得自己的屁股经此折腾,已经开花了。 “你们男人的事情,我说了可不管用,而且,这不是在考校你们功夫吗?你以后学习功夫的时候再多努力一些,也就能少挨揍。”贾母乐呵呵的。 贾蓉十分的伤心,心中郁闷,难不成,真的要考中举人后,他才能逃脱掉瑚大叔叔的魔爪?可是,要考中举人可不容易。 考了武功,接下来就是考文化知识了,文化知识男女在一起考,从最开始诗赋贴经墨义开始,再到经义、论、策全部都安排上了,题目是贾瑚和贾敬一起出的,贾瑚觉得以后每个月都可以来这么一次,能够检测出这些孩子的这个月的学习情况,还要把他们的答卷全部张贴出来,看他们还敢不敢偷懒。 贾琏他们不知道自家大哥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一个个拿着毛笔抓耳挠腮的想着如何作答,反观林黛玉、贾薇、贾蕊、贾兰和陈林,一个个下笔有神,看着是发挥得还不错。 收回答卷,最后的结果也如同贾瑚所想,也就这五个孩子发挥得最好,其中,林黛玉和陈林发挥得最好。 考试完,贾琏他们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贾瑚则开始单独指点陈林。 “你的这个文章还是有待改进,答卷时最好用馆阁体,虽然不能体现个性,可是,阅卷的大人一天要看许多篇,写得潦草,或者根本看不清字,不管你写得再好,都是会扣卷面分的”贾瑚拿着陈林交上来的答卷道。 陈林连忙表示受教了。 “还有,科举不仅仅只是考的书本上的知识,还有政务,策论这一块一定要好好学,多了解一些朝中大事,以后每月我会将朝中邸报拿回来一份,你要仔细研究,朝中发生了哪些大事,朝中又颁布了哪些政令,颁布的这些政令有什么作用,你都要细细的琢磨。”贾瑚叮嘱道。 陈林连忙道是,可是,又马上面露难色,“可是学生到底之前没接触过,害怕看不懂。” “没关系,你将邸报上看不明白的东西记录下来,平时可以多问问敬大伯,等我休沐的时候,你也可以拿过来问我,还有,我府上的藏书阁你也可以进去看看,里面你也应当能得到一些收获。”贾瑚道。 陈林连忙道谢,“多谢先生!” 等陈林拿着贾瑚的令牌去了藏书阁,看着里面的藏书,深吸了一口气,当初他在青阳学院读书的时候,学院也有藏书阁,可是也没有这么夸张,藏书如此之多,这还只是荣国府的藏书,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书香门第的孩子更容易考中进士了。 普通人要有这么多书基本上不可能,还有已经是高官的长辈指导,特别是朝中的一些政令,普通人哪里有弄到的途经,下发下来的政令,都已经是过时了的。 明明已经放假休息了,陈林反而更忙了,整日泡在藏书阁中,废寝忘食的在学习,有不懂的地方他就记录下来,找贾瑚和贾敬询问,贾琏找了好几次,都没见他的人,最后,贾琏在藏书阁总算是找到了陈林。 “我说兄弟,好不容易放假,你至于这么拼吗?”贾琏真的是服了,这也太拼命了,这人就像是学习机器,一刻也不放松。 陈林放下书本,问道:“怎么了?” “今日可是十五呢,你就不出去活动活动?”贾琏问道。 “十五怎么了?”陈林还有些懵。 “元宵、元宵呀兄弟,今日街上有花灯,不一起出去逛逛,猜猜灯谜”贾琏道。 陈林摇头,“你们去吧,我今日想把这本书看完,这本书写得极好,上面的注释都让人眼前一亮,我……” 还没等陈林说完,贾琏就一把将陈林手中的书给夺了过来,然后冷酷的合上,“书又不会跑,只有三天了,我们又要开始苦逼的学习生涯,这个时候还不放松一下,什么时候再放松,今日你别想跑,必须和我们一起去逛花灯,我们可和玉妹妹她们打了赌,看看是男生猜的灯谜多还是她们女生,你不去谁猜。” 陈林无奈,无语道:“合着我就是这个作用的。” 贾瑚牵着尼久,看着身后跟着的一群小的,实在无奈,好不容易两个人能够出来玩玩,没想到身后一群小的要跟着,贾瑚给了贾琏一个眼刀,贾琏就装作没看到,大声道:“都跟紧了呀,今天人多,指不定有拍花子专门拐卖小孩。” 尼久看着十分不快的贾瑚,笑道:“不如找一个酒楼坐坐?” 人已经都跟出来了,自然是要找酒楼当落脚点,等他们去玩,如若是走丢了,还能来酒楼等其他人。 贾瑚一行人才到酒楼定好厢房,就遇到晋阳侯。 “贾侯爷”晋阳侯也看到了贾瑚,连忙和贾瑚互相行礼。 行完礼之后,贾瑚发现,晋阳侯并不是一个人过来,身后跟着晋阳侯的第二子,身边还带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贾瑚也认识,当初站在长公主身边的那个女子,应当就是晋阳侯的表妹,贾瑚似笑非笑的看着晋阳侯,道:“晋阳侯夫人身子不爽利吗?元宵节也不出来赏花灯。” 晋阳侯有些尴尬,道:“内子确实身体不好。” “是吗?倒是我们荣国府疏忽,夫人,咱们家是不是还有一只百年人参,明日给晋阳侯夫人送过去养养身子。”贾瑚对尼久道。 “是”尼久道。 “这位是晋阳侯世子吗?”贾蓉小声问道。 “不是,是晋阳侯的第二个儿子。”陈林回答道。 贾蓉了然,晋阳侯带的不是晋阳侯夫人,儿子也带的不是晋阳侯世子,再加上晋阳侯府的乱状,这个女人的身份不难猜。 “原来是这位夫人就是晋阳侯宠妾灭妻的那个妾呀?长得也不好看呀,我还以为是什么样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呢”贾蔷一下就明白贾蓉的意思,他连忙接了贾蓉的话,故意压低声音,却用所有人都听得清的音量开始嘲讽。 元宵是什么节?那可是有情人相遇相伴的节日,这位晋阳侯不带自己的夫人,反而带一个妾室,还真是宠妾灭妻的典范,自家元春姑姑嫁过去了,天然就与这个妾室对上了,现在给元春姑姑出出气也是好的。 李氏脸色一白,柔弱的看着晋阳侯。 晋阳侯看到了李氏柔弱的目光,他的目光如针一般向贾瑚刺了过来。 “好了,平时是太过骄纵你们了,什么话都敢乱说”贾瑚象征性的说了贾蔷一嘴,算是给了晋阳侯台阶,毕竟晋阳侯日后是元春的公公,这点台阶也是要给的。 “抱歉,晋阳侯,家中小辈不懂事,还望晋阳侯莫怪”贾瑚道。 “无碍”晋阳侯深吸了一口气道。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玩?人越来越多了,等下挤都挤不进去”贾琏开口问道。 “都这么大的人了,性子还这么猴急,等去包厢后把东西放下你们就可以出去完了,记得,看好妹妹们,要是掉了一根头发,我为你们是问”贾瑚叮嘱道。 贾琏被骂得垂头丧气的,“知道了。” 贾瑚向晋阳侯看了过来,道:“晋阳侯世子没有跟您过来?” “他有自己的朋友要处,不耐烦和我这个老头子待在一起。”晋阳侯道。 “年轻人长大了都是喜欢和自己的同伴待在一起,晋阳侯,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这群猴子都等不及要去看花灯了。”贾瑚道。 “长平也跟着一起去吧,你们年纪差不多大,应该能玩得到一起。”这时候李氏开口了。 “不用了,我们来之前就约定好了,要比试猜灯谜的,突然加进来一个人不太方便,会不公平的,等下次我们约定之前再一起,而且沈二公子出来应当也约了朋友,和我们这些陌生人在一起会不自在的”贾琏连忙拒绝。 贾瑚一脸抱歉的看着晋阳侯,很显然,并未想要勉强贾琏的意思。 “罢了,他也有朋友,不打扰贾家的公子了”晋阳侯道。 “告辞”贾瑚带着贾琏他们去了包厢,等放好东西便让贾琏他们离去。 晋阳侯看着贾瑚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果然,晋阳侯府人丁还是太单薄了,看看贾家,出来玩就这么大一群人,而且下面的弟弟妹妹都很听贾瑚的话,反观自家,就两兄弟,两个人还势同水火。 “表哥,这荣国府是不是太过分了”李氏双目含泪,柔弱的看着晋阳侯。 晋阳侯叹了口气,道:“表妹,贾家不是其他人家,开国八公中就占其二,贾家每一代掌权之人都是简在帝心的存在,你莫要小看贾家的能量,我已经为你得罪了杨家,不能再为你得罪贾家。” “表哥,我没有,我只是心疼长平”说着,李氏眼泪就掉下来了。 晋阳侯再次无奈叹气,给李氏递了一块手帕,道:“长平也有自己的朋友,并不是一定要融入贾家。” 李氏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委屈道:“是,我知道了,是我错了,让表哥为难了。” 晋阳侯牵着李氏的手去了之前就定好的包厢中。 等将东西都放好,贾琏便迫不及待的带着弟弟妹妹侄子侄女就跑出去玩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独留贾瑚和尼久在包厢中。 “都是一些臭小子”贾瑚无奈道。 “难得热闹,他们也被你和敬大伯关了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玩,心自然是野了,中原人真的好多呀!这个节日也特别的热闹,你们后宅女儿都出来抛头露面了,还真是难得”这也尼久不喜欢的一点,女眷不能随意离开后宅,这是什么狗屁规矩,在南召,女子想干嘛就干嘛。 “这个节日也是有情人相遇的节日,定了亲的两家,会特意将自家的儿子女儿带出来,让两人互相熟悉熟悉,培养一下感情”贾瑚道。 “那晋阳侯府的那个世子也在吗?”尼久有些好奇。 “琏儿已经和他约好了,到时候就假装巧遇,到时候让元春和沈长安说说话”贾瑚道。 “怪不得琏儿刚刚生硬的拒绝了沈家的另外一个孩子,原来已经和晋阳侯世子约好了,不过晋阳侯身边的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知道咱们元春和晋阳侯世子定亲了,还想要贴上来,到时候晋阳侯世子看到元春和他弟弟在一起,脸色不知道多难看呢。你之前不是说,长公主也想给另外一个求聘元春吗?到时候晋阳侯世子遇到后必定误会,这个女人心机可真是深沉。” 尼久现在想想那个女人,只觉得她心机叵测。 “还是夫人厉害,洞悉人心”贾瑚夸奖道。 “哼,那当然,我可是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生了三个孩子了,我都从你身上锻炼出来了”尼久十分的得意。 “为夫可从来没算计你”贾瑚道。 “那还差不多,不过元春嫁过去后会不会被这个女人陷害,还有那个长公主,你们中原人不是最重孝道吗?到时候她长辈的身份压下来,会不会欺负元春?”尼久又开始担忧了。 “我已经教导过元春了,让元春全方位站在晋阳侯夫人那边,其他人不用管,晋阳侯夫人才是元春的正牌婆婆,晋阳侯夫人又怎么坑你会帮助外人欺负自己的儿媳”贾瑚道。 尼久想了想,觉得也是。 贾琏带着一群人一路猜灯谜猜过去,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猜,猜不出来的就找陈林和林黛玉,在两人的帮助下,鲜少有猜不出来的,一群人猜的十分火热。 好在贾琏也没忘记正经事,等到了约定的时间,就把人带去了约定的地点,正好碰到晋阳侯世子,手中提着花灯,似乎在等人,贾琏看到晋阳侯世子后,抬手摇了摇,大声道:“沈长安,这里这里。” 元春原本还没反应过来,以为那人是贾琏的朋友,直到贾琏叫出沈长安的名字,元春才反应过来,顿时羞红了脸。 沈长安看到贾琏后,连忙走了过来,他给贾琏行了一礼,目光忍不住往元春女眷那里看去,目光最后落到元春身上,沈长安将花灯交给贾琏,脸上也挂着红晕。 “怎么,这么好看的花灯是送给我的?”贾琏提起花灯故意打趣了一下。 沈长安的脸更红了,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出是不是给贾琏的。 贾琏见沈长安如此羞涩,见好就收,没有把人逗炸毛了,而是顺手把花灯递给站在他身后的贾蔷,贾蔷看了花灯一眼,又往后递,递给贾环,贾环也往后递,最后递到了元春的手中。 沈长安看到花灯到了元春手中后,松了口气,脸上挂着一抹羞涩的笑容。 “我们在猜灯谜,你要不要加入一起猜啊?”贾琏邀请道。 “好”沈长安连忙答应下来。 贾琏一群人带着沈长安又开始了猜灯谜之行,只是,很明显,沈长安的注意力并没有在灯谜身上,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元春身上,贾琏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沈长安的存在感太强了,瞅准时机就悄悄的看着元春,那种悄悄摸摸,又不敢光明正大,让贾琏十分的无语。 最后,男生女生猜灯谜并没有分出一个胜负来。 “我大哥也来了,要不要去给我大哥打个招呼?”贾琏看着沈长安依旧依依不舍,元春也是含情脉脉的,他又给了沈长安一个台阶。 “好”沈长安连忙道。 贾琏无语至极,带着沈长安一起往酒楼走去,一边走,贾琏在心中也一边吐槽,这么害羞,只敢悄悄的看,连一句话都不敢上去搭讪,以后可怎么是好,幸好他和凤姐不是这样的,他和凤姐是亲戚,太太有把凤姐接到荣国府小住,让他和凤姐培养感情,等凤姐嫁他时,两个人已经特别熟悉了。 贾琏将人带去了酒楼包厢,沈长安见到贾瑚后,赶忙行了一礼。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饿了没,要不要用些吃食后再回府?”贾瑚问道。 沈长安又同意了,留了下来,跟着荣国府的众人在酒楼又用了一些吃食。 等用完之后,一行人真的要回去的时候,结果冤家路窄又碰到了晋阳侯。 “荣国侯,这是准备回去吗?”晋阳侯再次碰到贾瑚时也愣了一下,不知道今日会这么巧。 “父亲”沈长安看到晋阳侯和李氏及沈长平时也是愣了愣,随后脸色变得不好看,他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发现,他每次碰到自己的父亲都会让他更加失望,父亲在元宵节从未曾带过母亲出来过,亦没有带他出来看花灯,结果却带了李氏和沈长平,果然,他们才是一家,他与母亲才是一家。 晋阳侯见到沈长安时又是一愣,随后脸上挂着无措的表情。 “晋阳侯也打算回去吗?天色已深,晋阳侯可要注意安全”贾瑚道。 “是,荣国侯也注意安全”晋阳侯反应过来,道。 “长安,不如你今天就随你父亲一起回去,夜深露重,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贾瑚似乎没有看到晋阳侯与沈长安之间尴尬的气氛,他伸手拍了拍沈长安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是,荣国侯说得对,长安,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还是与我一起吧”晋阳侯连忙道。 “多谢父亲”沈长安感受到了贾瑚放在他肩膀上手的力量,他深吸了一口气,同意了。 晋阳侯松了口气,这孩子因为他母亲的影响,向来与他不够亲近,没想到今日居然肯与他一同回府。 见沈长安听了自己的话,同意与他父亲一同回府,贾瑚松了口气,他倒不是什么让沈长安与晋阳侯重修旧好,只是觉得,今日之事传出去,必定会有人说沈长安不孝敬自己的父亲,或许沈长安不看重自己的名声,但是元春还没嫁过去,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贾瑚送了晋阳侯一家离去,这才带着贾琏他们回府。 沈长安冷漠的坐在马车中,看着晋阳侯和李氏亲热的模样,他就为自己的母亲叫屈。 “你今天不是说去见友人吗?怎么和贾家的人碰到了?”晋阳侯询问道。 “怎么,我不去见友人,父亲今日要带我出来看花灯吗?”沈长安脸上挂着笑,只是笑意并未显示在眼睛里,他轻蔑的看了沈长平一眼,与他母亲如出一辙,只等着别人给他安排好一切,自己则是一副无辜的模样。 小时候他特别想得到父亲收藏的一幅画,只等他背好论语得到父亲奖赏再去找父亲讨赏,结果他提前要了过来,还不小心当着他的面把那副画给弄毁了,他打了他一顿,结果他说,他不是故意的,不知道大哥也喜欢,不然他绝对会把画让给大哥的。 父亲见他如此可怜,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给揍了一顿,还真是父慈子孝。 晋阳侯被沈长安问得有些尴尬,每年元宵节带着表妹看花灯,这是年幼时就约定好了的誓言,既然是誓言又怎么能不遵守。 “长安,你别怪你父亲,这是我们小的的时候你父亲对我发的誓言,说每年都带我来看花灯,你父亲是一个守诺之人,你父亲很好的。”李氏连忙出声劝解。 沈长安冷笑一声,还真是守诺,为何求娶母亲时的诺言忘得一干二净,守诺,真真是可笑。 “表哥”听着沈长安的冷笑,李氏有些受伤。 晋阳侯皱起眉头,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沈长安往后靠了靠身体,闭上眼睛,不再去理会。 第62章 回到晋阳侯府,沈长安冲冲下了马车,他觉得,他如若再在马车上待上一刻钟,他都要疯。 等晋阳侯下马车的时候,沈长安已经没有站在原地,而是只能看到他离去的背影,晋阳侯脸色难看得紧。 李氏连忙给一旁的沈长平使了一个眼色,沈长平了然,连忙道:“父亲,或许大哥是有事情,父亲不必介意,也千万不要怪罪大哥,或许大哥只是看到父亲带我去看了花灯,心中不满,等大哥发泄出来就好了。” “是呀,长安还小,还不懂事呢,听说男人成亲就会变成熟,长安马上就要与贾家姑娘成亲了,等成了亲便懂事了,表哥不必介意”李氏也连忙柔声安慰。 晋阳侯深吸了两口气,心中对沈长安更是不满,气道:“我看长安就如同她母亲,只管自己过得开心,浑然不管旁人心情如若,如若长安能有长平一般懂事,我也不至于日日都被他气,父子不像父子,倒像是仇人一般。”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长平和长安也不是同样的心性,长安或许与姐姐更像一些,姐姐是金枝玉贵的人儿,不比我,如同草芥,幸好舅母和表哥疼爱,才予以我一个栖身之所,只可惜长平这孩子,到底受我所累,是我的身份不如姐姐,连带着长平也不被外人待见。”说着,李氏的眼睛就湿润了。 “这是哪里的话,长平也是我的儿子,谁敢看不起他,你不要多心,我一定会为长平找一个家室不错的媳妇”晋阳侯连忙将李氏揽在怀中,温柔安慰道。 沈长安想着自己父亲与那女人和她儿子一家人和睦的场景,不由得心情烦闷,不由自主的来到自己的母亲院子外,发现母亲院子的灯还未灭,想必母亲还未入睡,正在等他,沈长安想了想,最后,还是踏入自己母亲的院子。 晋阳侯夫人杨氏看到自己儿子回来了,脸上带着欣喜,“长安回来了,今日玩得可还开心,可看到贾家的那个姑娘了?母亲是不是没有骗你,贾家的那个姑娘不仅模样俊俏,行事也十分的沉稳,虽然名声差了一些,但也不是大事,她也只是为了贾家而已,我儿能遇到她,必定是天作之合。” 沈长安点了点头,“贾家姑娘自然是极好的,还有贾家的兄弟姐妹们也都是极好相处的。” 杨氏身为母亲,自然是发觉了自己儿子心中的郁闷,连忙关切道:“既然如此,你今日怎么心情不太好?贾侯爷为难你了吗?如若是被贾侯爷为难你也不要难过,你都要把他的宝贝妹妹给娶走了,他自然是看你不顺眼的,只要元春嫁过来,咱们好好对他,贾侯爷便不会再为难你了。” “不、不是贾家,贾家所有人都很好,未曾为难儿子,是父亲,儿子今日看到父亲了,他带着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生的孩子”沈长安愤恨道。 杨氏听到沈长安这么说,脸色微微一变,但是,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烦闷,她故作镇定,勉强笑了笑,道:“他带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生的儿子去看花灯又能如何?” “母亲”沈长安急了。 杨氏打断沈长安的话,道:“是为娘的错,为娘的执念,报复了他却也伤害了你,长安,不要再对那个男人抱有任何期望,你马上就要成亲了,你马上就要成为一个女子的丈夫了,你会有自己的小家,你马上就能有幸福的人生,不要在期望那个男人给的父爱,如若你真的想有一个父亲来疼爱你,你就好好孝敬你的岳父大人,他给你的疼爱也会比那个男人要多。” 沈长安抱着自己的母亲悲伤的痛哭。 杨氏轻轻的拍着沈长安的后背,温柔道:“哭吧!哭吧!没有关系,你马上就有疼爱你的岳父了,不要再对那个男人抱有指望,横竖我们也不亏是不是,他再疼爱那对母子,他的爵位也只能留给你,有母亲在,那个女人永远都只能为妾,死后也入不得祖坟。” 回到贾府,元春看着自己手中的花灯,脸上露出娇羞的笑容,她让抱琴将花灯挂起来,别弄坏了。 抱琴接过花灯,她看着元春娇羞的模样,立刻明白,这花灯是谁送的,不由得打趣道:“大小姐放心,奴婢定会把姑爷送的花灯挂好的,不让外人碰到。” “你、你这丫头说什么呢?”元春脸更红了。 “好好好,奴婢说错了,不是姑爷送的,不是姑爷送的。”抱琴继续打趣。 元春害羞的扭过头去,害羞道:“我不理你了,去把我的针线拿过来。” “这么晚了要针线做什么?”抱琴十分疑惑。 “我、我想绣一个香囊,我也收了他的礼,总要回送什么才好。”元春红着脸道。 “那明天再绣,这么晚了,再拿针线,对眼睛不好。”抱琴道。 元春拒绝了,可是她就想今天晚上把香囊绣好。 女儿怀春,抱琴虽然是为了元春身体考虑,却也拗不过她,只能把针线拿过来,又给她多点了几根蜡烛。 第二日,尼久给晋阳侯夫人送去了人参,包括昨天晚上,元春绣好的香囊。 晋阳侯夫人看着贾家送来的礼,忙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昨日我们奶奶没看到晋阳侯夫人,问了才知道夫人病了,正好我们府还有一颗百年人参,我们奶奶和大小姐今日特意让老奴送了过来给夫人补补身子。”李嬷嬷笑眯眯的说道。 晋阳侯夫人笑道:“夫人小姐客气,那我便却之不恭了,麻烦嬷嬷替我多谢夫人和小姐。” “夫人好好养病,奴婢就不继续打扰了。”说着,李嬷嬷便告辞了。 等人走后,晋阳侯夫人打开贾家送来的礼盒,发现礼盒中不仅仅只有人参,还有香囊,晋阳侯夫人瞬间明白这香囊是给谁的,晋阳侯夫人命人将沈长安叫了过来,将香囊递给沈长安,道:“你媳妇惦记你呢,连夜给你绣了香囊,今日一早便随着人参送过来了,可见你媳妇中意你。” 沈长安接过香囊,看着香囊上绣着鸳鸯并蒂,他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她、她真的极好。” 晋阳侯夫人看着自己儿子少男怀春的模样,吓唬道:“等你媳妇嫁过来,你得好好待她,如若欺负了她,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会放过你的。” “母亲放心,儿子必不会如父亲那般。”沈长安郑重承诺道。 正月十八,朝廷开始复工,贾瑚又要开始正式当差生涯,元春三月成亲,一应事务也要筹办起来了,当然,这就只能让尼久来处理了。 尼久一个人自然也干不了那么多,又把王熙凤给叫过来了,只是两个人人手依旧少,尼久想到了李纨,把李纨叫上,就有了两个帮手,尼久也轻松了许多。 “嫂嫂,你怎么来了?”元春绣着嫁衣,嫁衣基本上已经绣好了,元春只需要按照自己的身形,小小的改动一下就行。 “给你送添妆的,你大哥最近在忙着会试的事情,这些日子都回不了家,所以特意让我把给你的添妆送过来。”尼久道。 “大哥辛苦,大哥既是出题人又是阅卷人,大半个月估计都回不了家。”元春道。 “过来看看你大哥准备的东西,看看合不合心意”尼久示意元春将盒子打开。 元春笑了,道:“大哥大嫂送的我都很喜欢。” “首饰之类的东西,想必二婶和老太太给你备了许多,我和你大哥就没有给你准备了,只你准备了两万两银票,到时候你缺银子了可以直接去钱庄兑换,然后给你准备了两个商铺和京郊的一个庄子,商铺你好好经营,一年下来也能有个一两百两的收入,京郊的庄子比较难得,这个庄子也不大,才一百多亩地,不过你平时想吃点新鲜的蔬菜水果,庄子上都有。” 尼久看着元春有些不舍,她才回京没多久呢,这个妹妹就要嫁出去了,虽然嫁的近,可是嫁去的是深宅大院,想回来一趟也不是那么容易。 元春当然知道京城的铺子和庄子都不易得,铺子和庄子都被有钱有势的人家瓜分完毕了,放在其他地界,城中最繁华地段的铺子,五六千两就能拿得下来,放在京城,地段一般的铺子都要上万两才能拿下来,更别说京郊的庄子,都是有钱又势的人家占着的,即使有钱,也没有地方能买,大哥和大嫂给她的添妆已经很珍贵了。 眼看元春和沈长安的婚事临近,晋阳侯府也忙碌了起来,晋阳侯夫人里里外外的打理着,亲力亲为,务必让自己儿子的婚事不出半点错漏。 就在晋阳侯夫人为沈长安婚事忙碌的时候,晋阳侯气冲冲的进来了,质问道:“你就是这样管家的?表妹那里这些日子的晚膳都送迟了,你知不知道表妹身体不好,得仔细养着。” “与我何干?”晋阳侯夫人冷漠的看着晋阳侯。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表妹是姑姑留下来的唯一的血脉,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是,你也不要苛扣她的吃食,表妹素来身体不好,你是做身为嫂子又身为主母,就是这样当家的?”晋阳侯愤怒的质问。 晋阳侯夫人冷笑一声,“表妹叫得可真亲热,既然当了你的妾室,还叫你表哥?当了妾室就应当守为妾的本分,不该想的不要想,不该做的不要做,当了妾室还想着表小姐的待遇,是你再做梦还是她在做梦?” “我就知道,是你在故意在给表妹难堪。”晋阳侯更愤怒了。 “你知道又能如何?她是妾室,我这个主母教训她是理所应当的,她就应该乖乖受着,你既然这么心疼你的表妹,为何当初不娶她?你当初娶了她不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我当初真后悔娶你。”晋阳侯气道。 “这话你还是等下去地下与我祖父说,长安的婚事在即,倒是没见你这个做父亲的上心,对于一个姨娘,倒是过来质问我这个主母了,沈秉文,你还真是好样的。”晋阳侯夫人冷笑道。 “你不是已经在安排了吗?”晋阳侯有些心虚。 “是呀,我家长安只有我这个母亲,哪里有父亲呢?侯爷请吧。”晋阳侯夫人送客。 “你简直就不可理喻”晋阳侯甩了袖子,就要离去。 在晋阳侯快走出房门是,晋阳侯夫人再次开口,“侯爷,你转告那个女人,最近让她安分一点,如若我的孩子婚事上出现了任何纰漏,不管是不是她干的,我都会把帐算在她头上,我可是最擅长鱼死网破。” 晋阳侯转身,看到杨氏眼中的凶狠和冷漠,他很想再说什么,只是,他感觉此时的杨氏就如同护崽的母狼,任何企图伤害她孩子的人,都将会被她撕碎。 杨氏撇过眼睛去,不着急,很快她的儿媳就嫁进来了,到时候她与长安就不再孤立无援,一切都会变好。 贾瑚被放出来时已经是二月末,这时候会试已经放榜。 见贾瑚回来,尼久连忙亲自给贾瑚端了一杯茶递给贾瑚道:“还以为你会错过元春的婚事呢?” “试卷比较多,得耐心阅卷,准备得怎么样了?可还缺什么吗?”贾瑚喝了一口茶问道。 “二婶提前给元春准备了不少,祖母也给元春一些添妆,再加上我们给的,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还有其他的亲戚,也送了添妆过来,比如史家和王家”尼久道。 “王家?我记得你过年的时候把年礼降了一些,王子腾的太太过来没有说什么?”贾瑚问道。 “王家的那个太太还挺安分的,看着也不像是狡诈之人,只是我听说,她当时怂恿琏弟媳妇撮合元春和那个叫王仁的,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面慈心苦”尼久鄙夷道。 “你知道就好,王子腾和她两夫妻,不是家人不进一家门,日后少与她来往”贾瑚叮嘱道。 “放心,我和她本无交际,史家的太太这次还带了一个女孩过来,叫史湘云,看着倒是挺活泼的,不过说话有些不过脑子,和贾家的妹妹完全两种性格。”尼久和贾家的姑娘相处久了,倒是喜欢上贾家姑娘的性格,沉稳并不欢脱,一行一动都很有规矩,突然出现一个性格张扬,又有些不守规矩的女孩,尼久心中有些不太喜欢。 “那个姑娘是史家大舅舅的女儿,史家大舅舅是史家舅老爷的嫡长子,只可惜史家大舅舅身体一直不好,在大舅母怀着孩子的时候就不幸去了,大舅母生下史湘云时难产也没挺过来,因为史家大舅舅没有生下儿子,爵位就落到他两个弟弟身上,当初为了爵位,史家二舅舅和三舅舅闹得很可不愉快,最后是史家二舅舅赢了,继承了史家的爵位,史家三舅舅也很争气,因为自己的军功封了侯,只是当初的疙瘩还是在的。” “那这个姑娘就应当是史家二舅舅一家在照顾?”尼久道。 “确实是这样,正因为如此,这丫头在史家二舅舅家身份尴尬,二舅母也不好严厉管着她,而且老祖宗也心疼她无父无母,怕她在史家二舅舅家受欺负,所以,也会把她接来贾家小住”贾瑚给尼久解释着贾家与这个姑娘的渊源。 尼久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不好下决心管着,放任她乱来,规矩才这样糟糕,今日她叫宝玉叫爱哥哥。” “没事儿,随她去吧,反正宝玉的婚事还没着落,如若长辈们有意,也不是不能撮合她与宝玉”贾瑚懒得管别人家的女儿,三品大员真的很忙,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能让尼久费心了,“辛苦夫人了。” 终于到了元春出嫁的那日,荣国府喜气洋洋的,只是王夫人眼睛含着泪,这几天,她都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之前女儿的婚事得不到着落她着急,现在马上嫁出去了,她更是伤心。 “好了好了,今天大好的日子,可别一直哭,又不是不回来了”刑夫人劝慰道。 王夫人擦了擦眼泪,道:“我这是高兴。”说着,王夫人又想哭了。 元春面色娇羞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好意思道:“这妆容是不是太过艳丽了?” 喜娘笑道:“怎么会艳丽,新娘子今日可是最漂亮的,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是。” “应该换吉服了”这时候,报喜的嬷嬷过来道。 喜娘连忙将元春扶了起来,替元春将吉服换上。 “已经开始在念催妆诗了”前头的婆子过来禀报。 王夫人连忙将盖头拿了起来,给元春盖上。 当王夫人盖好盖头,眼泪再也止不住了,盖头下,元春也忍不住落泪了。 “大好的日子可不能哭”喜娘连忙道。 最后是贾瑚将元春背上轿子的,贾瑚背着元春,柔声道:“嫁过去后莫要害怕,也莫要受了委屈往自己肚子里咽,贾家永远是你的家,受了委屈就回来,大哥给你做主。” 元春在贾瑚的背上轻声抽泣道,“我知道的大哥,只是贾府的一切要压在大哥身上了,大哥也要自己保重。” “你不用担心我,你自己过得好,大哥才会放心”所有的妹妹中,贾瑚最心疼的就是元春,她太懂事了,小小年纪就送进宫受苦,回来又为自己的婚事担忧,其实他也是能养元春一辈子的,只可惜,世人终究会议论。 贾瑚将元春放在轿子中,陪嫁丫头和婆子走在轿撵四周,沈长安看着贾瑚将元春放进轿撵后,连忙走了过来,保证道:“瑚大哥哥,我一定会对元春好的,不会辜负她的。” 贾瑚冷着脸,一脸不爽道:“记着你今日说的话,如若你敢欺负元春,我定会让你尝到贾家的拳法。”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欺负他的。”沈长安道。 和贾瑚保证完,沈长安翻身骑上马,接亲的队伍动了,等接亲的队伍离开后,荣国府的管事出来,在大门口泼了一盆水,贾瑚看着这盆水,眉头皱得紧紧的,可是这是成亲的规矩,代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每家都是要这么干的。 贾瑚最终没说什么,转身进去了,进去之后,就把家中的男孩叫道演武场,让他们所有人一起上,贾瑚单挑他们所有人,最后,贾瑚单方面把贾琏他们揍了一个遍心情这才稍微好一些。 “瑚大哥哥这是怎么了?我们没做什么错事吧?”贾蓉十分的郁闷。 “元春出嫁他心里不爽”贾琏揉了揉自己的屁股,他也十分的郁闷,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哟,他们所有人一起上,都不能碰到他哥的衣角。 “他心里不爽就能拿我们出气吗?”贾宝玉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的不快。 贾琏想了想,认真回答道:“他心里不爽还真能拿我们出气,我们贾家当家人是我哥,也就是说我们吃我哥的用我哥的,我哥天然对我们有教导管理的权利,等你独立后,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我哥还是能管教你,毕竟他是大哥,长兄如父。” “不行了,我想去参加科举了,举人,只要考到举人,我就自由了”贾蔷忍不了了。 “就你那成绩,想考中举人,估计只有在梦中才行”贾蓉吐槽道。 “你看不起我”贾蔷十分不服气,道:“你给我等着,我非得考中一个举人给你看看。” 贾蓉轻笑一声,道:“哼,你看看人家陈林陈兄,那才是考科举的料,他本来读书就很有天赋,私底下也肯用功去学,自从瑚大叔叔让他自由出入存书阁后,下课完成好祖父布置的作业后,其他时间都花在存书阁中,那样才是考科举的样子,你这种,祖父不盯着就不好好学的做派,还想考举人,梦中去考还比较现实。” “话别说太满,我一定可以的。”贾蔷十分不服,陈林可以那他也可以,不就是熬过这几年嘛,他可不想像琏二叔叔和蓉大哥哥这样,都是当父亲的人了,还要被瑚大哥哥管教。 第63章 元春被接到晋阳侯府,晋阳侯和晋阳侯夫人已经端坐在高堂之上,晋阳侯夫人强压心中的激动,她高兴的看着沈长安和元春一同站在她身前。 “一拜天地!” 元春在抱琴的搀扶下对着门外下跪行礼。 “二拜高堂!” 元春转身,对着晋阳侯与晋阳侯夫人行礼。 “夫妻对拜!” 沈长安与元春相互行礼。 “送入洞房!” 沈长安牵着红绸,带着元春往新房走去。 新人去了洞房,外面的宾客则需要晋阳侯和晋阳侯夫人招待,晋阳侯夫人在后院招待女眷,而晋阳侯在前厅招待男客。 “你家侯爷还挺喜欢那个庶子的?在外头招待男客都把那个庶子带在身边,是不是太不合规矩了。”这时候,女眷当中不知道有谁哪壶不开提哪壶。 晋阳侯夫人向说话的夫人看去,发现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估计是新进京的,对晋阳侯府的事情没有了解,所以才会在这个场合说这番话,其实,这番话也是在为她抱不平。 场上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冷凝了起来,晋阳侯府的事情已经众所周知了,如此大喜的日子提这个实在是太打脸了,这时候有夫人连忙暖场,道:“今日这场婚事真可谓是天作之合,荣国侯家男丁特别多,也不知道世子去接亲的时候有没有被为难。” “把贾家的娇娇小姐给娶了回来,定是被为难了。” “可不是,据闻贾家可宠爱女儿了,看看今日世子成亲,世子夫人的嫁妆那叫一个丰厚,抬嫁妆的扁担都给压弯了。” 场上的气氛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面生的夫人可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下也不敢再胡乱开口。 洞房中,沈长安挑开盖头与元春一起喝了合卺酒,然后便不能继续呆在新房里陪着元春了,他还得出去招待宾客,等送走宾客后才能回来。 沈长安吩咐厨房给元春送了一些吃食后,这才去往前厅,到达前厅,沈长安就看到晋阳侯带着沈长平穿梭在宾客之中,那亲昵和蔼的模样,好似今天成亲的是沈长平而非他沈长安。 不知道是谁发现了沈长安,连忙叫了一声,“新郎官来了。” 所有宾客都向沈长安看了过来,牛继宗看到沈长安之后大声道:“世子,你这是躲到哪里去了,你今天成亲,还不快过来喝酒,我今天可是有任务的,你大舅子可是特意让我代替他陪你喝上两杯,今日,你可不许逃脱。” “可不是,新郎官,该你敬酒了。” 随着牛继宗此话一出,与贾家交好的人家纷纷将沈长安拉入自己的阵营当中,沈长安看着牛继宗他们,心中觉得热热的,他与沈长平在一起的时候,父亲眼中只有沈长平,他即使是嫡子,也是被忽略的存在,今日,他看到自己的父亲拿着沈长平的手穿梭在宾客之中,他也以为今日他即使是新郎也会被忽视,没想到,贾家早已经安排好了。 京城中特别讲究圈子,大圈子套小圈子,圈子与圈子之间彼此极其难融入,沈长安没想到自己才与元春成亲,贾家就已经把他们的圈子向他敞开了。 “好,今晚不醉不归”沈长安心中畅怀,第一次,他根本就不想去管父亲的想法。 “那可不行,到底今日是你大好日子,今日把你喝得八分醉就成,真把你灌醉了,冷落了新娘子,你那大舅子可是会揍我的。”牛继宗道。 “瑚大哥哥看着很和善呀?”沈长安与牛继宗干杯道。 “你还太年轻,他再怎么是读书人也改变不了他是贾家的孩子的事实,贾家以武起家,家传的功夫是很厉害的,他们一边读书,武功也是没落下的,所以,你可千万要对你家媳妇好一点,不然你大舅子小舅子随随便便揍你一顿,和闹着玩一样。”牛继宗吓唬道。 沈长安表示他不相信,他又不是没和贾家的孩子接触,一个个都是读书人,就读书人的力气,他还真不相信能有多大。 牛继宗见沈长安一点没听进去,他也懒得继续提醒,这种事情,得经历过才知道厉害。 “给世子夫人请安,这是爷给让奴婢给您送过来的吃食,今日忙了一天,您估计也没吃东西,且先用上一些吧!”元春在新房等着沈长安,这时候两个丫头提着食盒进来给元春请安。 “你们是?”元春问道。 “奴婢叫夏花,是专门伺候世子的丫头,这位叫秋月,与我一样,是伺候世子的丫头。”看着年长一两岁的丫头主动自我介绍道。 “多谢”元春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夏花和秋月将食盒打开,将吃食摆上,这边刚把吃食摆好,一个老嬷嬷也带了一个食盒过来了。 “给世子夫人请安。”老嬷嬷来到元春跟前请安。 “快起来,你是?”元春问道。 “老奴是侯夫人身边的嬷嬷,我姓杨,奶奶可以叫我杨嬷嬷,夫人害怕奶奶饿,特意让我送来一些吃食让奶奶垫垫肚子”杨嬷嬷自我介绍道。 “杨嬷嬷!”夏花和秋月给杨嬷嬷打了一个招呼。 杨嬷嬷向夏花和秋月看了过去,自然也看到了她们带来的吃食,笑道:“没想到你们两个丫头先来了,是世子让你们过来的吧,看来夫人和世子都想到一块去了。” 元春心中感觉熨帖,自己的相公和婆婆都是极为看重自己的。 “奶奶,既然春花,哦,现在叫夏花,既然夏花和秋月两个丫头在这里伺候,那老奴就先回去了,夫人那里还等着老奴去复命呢”杨嬷嬷道。 “多谢杨嬷嬷,杨嬷嬷自便”元春道。 杨嬷嬷将食盒交给夏花,然后就离开了新房。 夏花和秋月两个丫头便留下来伺候了,元春确实也饿了,一大早就被叫起来,水也没喝,饭也没吃,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可是也没有办法,她总不能穿着这么重的礼服去如厕,不仅不方便,更加不吉利。 等元春稍微填了填肚子,这才好奇的打量着夏花和秋月,就模样来说不算特别的出挑,观行事作风,却十分的成熟稳重,倒是有宝玉身边的袭人的气度。 “你之前叫春花?”元春问道。 “是的,世子得知奶奶闺名中有春字,便给奴婢换了一个字,奴婢很喜欢现在这个名字,夏天的花才开得才绚烂呢。”夏花笑眯眯道。 “生如夏花之绚烂,这个名字很好。”元春自然是明白夏花在给她表忠心,并未因为突然换名字而心生抱怨。 夏花眼睛弯弯的,心中松了口气,世子夫人人很好,并不难相处,这是她们奴婢的福气,像她们这种大丫头,最怕的就是新嫁进来的奶奶容不下她们。 “你给我说说府上有哪些主子吧?”元春道。 “我们府上的主子并不多,只长公主、侯爷、侯夫人,世子,以及二公子,再加上李姨娘这半个主子。”夏花回答道。 “侯爷只有李姨娘一个妾室吗?”元春问道。 “是的,侯爷与李姨娘是表兄妹,感情很好,所以,只有李姨娘一个妾室。”夏花道。 元春挑了挑眉,这个李姨娘的手段还真是高明,都这么多年了,还能把一个男人的心抓得牢牢的,实在让人叹服。 “夫人并不喜欢李姨娘,也不喜欢李姨娘生的二少爷。”夏花隐晦提醒道。 元春笑了笑,道:“我明白。” 晚上,沈长安喝得半醉被人送回来了,元春连忙起身将沈长安扶了进来,伺候的丫头们十分识时务的离去,将新房留给两位新人。 “怎么喝了这么多?”元春拿起手帕给沈长安擦了擦脸。 “今天是我们两个的好日子,他们就想灌我,最后还是大舅兄的朋友替我挡的酒。”沈长安心中感动,牛继宗还真是说话算话,说把他灌得八分醉,还真的开始灌他酒,等他喝得差不多了,再其他人敬酒的时候,又是他们站出来替他挡酒。 元春被他逗笑了,道:“大哥哥十分的护短,你以后就知道了。” 沈长安抓住元春的手,醉眼朦胧的看着元春,“夫人,你笑起来真好看。” 元春羞红了脸,想把手抽出来,结果被沈长安抓紧了,很快,床上的红帐放下,外面的红烛尽情的燃烧着,映出床上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 第二日,元春被丫头叫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元春看着身边的那个人不见了,问道:“世子呢?” “世子再外间等您。”抱琴道。 元春的脸顿时红了,小声嘟囔了一声,“起来了也不叫我。” 抱琴服侍元春起床洗漱,等元春换好衣服等下去敬茶的衣裳后,坐在梳妆镜前任由抱琴给她梳头、化妆。 这时候沈长安进来了,看着元春,嘴角挂着笑,道:“夫人的容貌比昨日更好看。” “乱说”元春脸红红的。 “真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极美”沈长安道。 元春对着镜子,轻轻瞪了沈长安一眼,娇声骂道:“不正经。” 等元春盘好发髻,画好妆容,这才起身,由着沈长安牵着自己的手去给公婆敬茶。 晋阳侯夫人已经在正院等着了,她看到沈长安和元春携手而来,杨氏感叹:好一对璧人,郎才女貌,十分登对,“怎么没多睡一会儿?时辰还早。” “给母亲敬茶不能晚。”元春娇羞道。 “那先坐一会儿,你们父亲还没到呢。”晋阳侯夫人满意的笑道。 “是”沈长安带着元春坐了下来。 “平时在家会做什么?”晋阳侯夫人问道。 “会和几个妹妹一起念书,一起做女工。”元春回答道。 “听说你的丫头叫抱琴?想来你的琴技应当十分不错才是,等有空了,我们母女切磋切磋”杨氏未出嫁之前,素有才女之名,琴棋书画样样不凡,诗词歌赋也十分的精通,她看着元春,不由得想起未嫁之前,与小姐妹在一起,特别的快活。 “好,只不过儿媳的琴技登不了大雅之堂,还得请母亲多多指教。”元春谦虚道。 晋阳侯夫人和元春闲聊着,眼看着过了吉时,晋阳侯却还没过来,杨氏微微皱了起来,让杨嬷嬷再去请。 元春垂下眼睛,心中对晋阳侯的印象极差,他身为公爹,即使在不喜欢这个儿子,又或者再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媳,但是已经拜堂成亲,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做做表面的样子也是要有的,而不是这样明晃晃的给她这个新嫁进来的儿媳脸色看。 杨嬷嬷这次过去倒是把晋阳侯请了过来,杨氏看到晋阳侯衣冠不整,似乎是急匆匆的赶过来,晋阳侯看到所有人都在等他,脚步一顿,脸色一红,他心虚的坐在杨氏身边,向杨氏看了过来,杨氏早已经懒得去计较了,开口道:“侯爷来了,长安,你和你媳妇可以敬茶了。” 沈长安带着元春起身,沉默的跪在晋阳侯跟前,双手举过头顶,给晋阳侯敬茶。 晋阳侯端起茶杯喝了沈长安和元春敬的茶,刚想交代两句,然后给见面礼的时候,结果沈长安径直将元春扶了起来,转身跪在晋阳侯夫人跟前,道:“母亲,儿子与妻子给您请安了,望母亲保重好身体,看着儿子生子,子孙环绕膝下。” 杨氏满脸笑容接过沈长安和元春敬的茶,喝完茶之后,她温柔叮嘱道:“希望你们两个夫妻和睦,白头偕老”说完,杨氏从自己手腕上取下一对绿翡手镯,然后戴在元春的手上,“这对绿翡手镯是我祖父送给我的,希望你们以后要成双成对,恩爱白首。” “多谢母亲!”沈长安和元春道谢。 “快快起来,地上凉,别弄生病了。”杨氏和蔼道。 晋阳侯看着晋阳侯夫人与沈长安和元春如和和气气的一家人,他这个父亲反而像是一个外人,他心情十分难受,可是,这一家人似乎并没有想让他加入的想法。 “夫人,我还没给见面礼呢?”晋阳侯道。 “你乐意给就给,不乐意给就不给,我又没拦着你。”杨氏冷笑一声。 “孩子们都在呢”晋阳侯示意杨氏给他一点面子。 “是呀,孩子们都在呢,如此重要的日子,侯爷都需要三请四接的,侯爷还真是好大的架子。”杨氏开口讽刺。 说起这个,晋阳侯自知理亏,可是昨日他多喝了几杯,回来表妹照顾了一宿,表妹的身体不好,他以前有过明令,不许丫头打扰表妹的睡觉,故而丫头们也不敢去叫他,怕打扰了表妹的好眠,结果他睡过头了,这才姗姗来迟。 “你们该去给祖母请安了。”晋阳侯对沈长安和元春道。 沈长安和元春向杨氏看了过来。 “去吧,不碍事。”杨氏对沈长安和元春道。 沈长安带着元春离去了。 “夫人,我不是故意的,这都是误会。”晋阳侯想要解释。 “杨嬷嬷,我乏了。”杨氏根本不想听晋阳侯的狡辩。 “老奴给夫人更衣。”杨嬷嬷跟上。 晋阳侯看着杨氏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吓到了吗?我们家向来都是如此的没有规矩。”沈长安牵着元春的手,眼睛目视前方,心中有些紧张。 “现在是我们家。”元春用力回牵回去,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 沈长安松了口气,对着元春露出一个笑容,“你放心,我和我母亲不会让那一家人欺负你的,太上皇当初为了安抚杨家,强制命令祖母不能干涉母亲和父亲之间的事情,亦不许利用长辈的身份强压母亲,你只需要和母亲好好的就好,旁人不用管。” 元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心道:“这与大哥说的一样,只需要一切都站在婆母这边就好,其他的自然有婆母帮忙处理。” 沈长安和元春来到长公主院子里的时候,被守门的丫头告知长公主已经休息了,让他们等等,等长公主醒了自然就会见他们。 “既然祖母休息了,那就改日再来请安”说完,沈长安便拉着元春的手直接回自己院子了。 这才是嫁过来的第二天,元春就看到了晋阳侯府的两股势力之间的火药味了,不过如若就今日的手段,那晋阳侯府的一切都太小儿科了。 “不要生气,她们也就只会这种手段恶心人,你如若心情不好,直接离得远远的,我与母亲都不会说你的”沈长安牵着元春的手安慰道。 “我倒是觉得,我们今日一定能见到祖母呢”元春眨巴眨巴眼睛,笑道。 沈长安有些疑惑,他不解的看着元春。 果然,没多久,长公主那里就派人传了话来,说她已经起来了,沈长安和元春可以过去了。 沈长安和元春再次去了长公主那里,这次守门的丫头看到沈长安和元春来了,就连忙将人给放了进去。 等沈长安和元春进到屋子里,发现屋子里并不仅仅只有长公主,还有李氏和沈长平。 “给祖母请安。”沈长安和元春下跪请安。 长公主见沈长安和元春跪下,慢斯条理的喝了一杯茶,准备长篇大论,好杀杀两人的威风,沈长安一见长公主的架势,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扶着元春起身了。 长公主的眉头瞬间就皱起来了。 沈长平见状开口道:“大哥、大嫂,祖母还没让你们起来呢,你这么擅自起身,实在是太不孝了。” 沈长安炸了,刚准备怼回去时元春握住他的手,温柔道:“这是二弟和李姨娘吧,你们两个来得可真巧,祖母刚刚休息好,你们就进来了,刚刚我与夫君过来请安时,祖母休息了,丫头过来通报祖母要见我们,我们紧赶慢赶的过来了,结果还是落到你们身后。” “贾家的姑娘还真是牙尖嘴利”长公主自然听得出元春的潜意思,不过就是在怪她故意刁难罢了。 “多谢祖母夸奖,您当初也夸过我呢”元春笑眯眯的。 长公主看着温温柔柔的元春,她突然发现,她或许给杨氏推过去一条笑面虎,杨氏是文华阁阁老的女儿,素来有才女之名,这样的女人其实也挺好拿捏的,只要拿捏住她最看重的面子,那一个月她以为能让杨氏屈服,为了面子认下莹儿,只是没料到,杨家居然如此宠爱女儿,这才闹到太上皇那里去,事情变得不好收拾。 但是眼前这个姑娘可不是杨氏那种书呆子人家的女儿,元春可是荣国公的孙女,贾家可是以武起家,最后又魄力十足,由武改文,还改成功的人家,而且元春还送进宫当了几年女史,这样的女人可不好拿捏。 沈长安并不懂长公主与元春之间的机锋,但是他发现,自己的媳妇似乎是站在上风的,心中极为开心,虽然他也能保护自己的夫人,但是,这种被夫人维护的感觉也很好。 “杨氏倒是给长安找了一门好婚事。”长公主道。 “这还的多谢祖母呢,如若不是祖母,元春与相公的婚事怕也是不成的。”元春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你们也请安了,下去吧。”长公主道。 “是!”元春和沈长安携手离去。 “舅母!”等元春和沈长安离去后,李氏着急的叫了长公主一声。 “急也无用,人已经嫁进来了,已经没办法了,你以后也收起那些小动作,贾家可不是其他人家,明日她便要回门,她回去把今日秉文的事情与贾家说了,贾家必定记挂在心中,等什么时候给秉文穿小鞋也未可知。”长公主对今日李氏故意将晋阳侯留下的手段心知肚明, “我只是心中气愤,明明是舅母给平儿看的对象,却被正院的截胡了,可怜我家平哥儿,今年已经十八了,到现在婚事也没有一个着落,舅母,我心里苦。”说着,李氏眼睛又红了。 “我知道我知道,平儿的婚事放在我心中的,你放心吧,不会让平儿的婚事没有着落的”长公主连忙保证道。 听到长公主保证,李氏心下稍安,可是她心中对元春未能嫁给沈长平依旧特别遗憾,此等身份的女孩,想要遇到太难了,日后,元春表现得越优秀,李氏越是懊悔。 第64章 晋阳侯生气的回到自己的书房,坐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找来一个盒子出来,将之前准备给元春的见面礼放到盒子里,然后让下人给元春和沈长安送了过来。 沈长安看着晋阳侯送过来的东西,气不打一处来,就想要退回去,只是元春轻轻在他耳边道:“你如若不收,这些便是你二弟的了。” 沈长安一愣,连忙将盒子拿了回来,对,他不收确实便宜沈长平了,沈长安打开盒子,发现里面居然是一个商铺地契,地段特别不错,面积也还挺大的,即使自己不做买卖,拿出去出租,一年也有不少银子,沈长安没想到晋阳侯居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都送给元春了。 沈长安和元春收了晋阳侯送来的见面礼,下午长公主也把见面礼送了过来,长公主送了一副白玉绕金丝头面,看着价格十分不菲。 沈长安看着晋阳侯和长公主送过来的东西,心情十分复杂,说实话,他长这么大,用的东西都是母亲置办的,晋阳侯和长公主从未想着主动给他送过什么东西,今日娶亲倒是例外了,送的东西价值都这么高,沈长安看着脸上挂着笑容的元春,受伤道:“他们更看重你,所以才会送来如此厚礼。” 元春摇头,解释道:“不是看重我,是看重我大哥,是看重贾家,如若我背后不是贾家,他们并不会送这么贵重的礼。” 沈长安点头深以为然,确实那家人眼高于顶,给沈长平找的媳妇出身要很高,还必须是嫡女,自己媳妇之前就被那家人给看上了,可见,自家媳妇出生不俗。 “下午忙吗?”元春问道。 “把你的名字写入族谱,就没有其他事儿了”沈长安道。 “那你忙完就回来,帮我一起整理嫁妆”元春道。 沈长安点头同意,晋阳侯与他都未曾出仕,原本大舅舅有心给弄一个官的,只是想到晋阳侯府其他人的嘴脸,怕晋阳侯府以此威胁,让大舅舅给沈长平也弄一个官,只能作罢,反正他已是晋阳侯世子,即使他不出仕,日后也有爵位继承。 下午沈长安先去书房找了晋阳侯,说想开祠堂把元春的名字记上的事情,晋阳侯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带着沈长安去了祠堂,将族谱拿了出来,把元春的名字沈贾氏写在了族谱上。 “长安,你今日是否生气了,为父并不是故意的,只是昨日喝得有点多,你回去向你媳妇解释解释”等将元春的名字写上族谱后,晋阳侯解释今日迟到的原因。 “父亲是长辈,不用解释这么多”晋阳侯想解释,可是沈长安根本就不想听。 晋阳侯叹了口气,想要拍沈长安的肩膀,结果被沈长安躲开了,晋阳侯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道:“你心中是不是怨我?” “不敢!” 沈长安垂下眼睛,等着晋阳侯的教训。 晋阳侯并未训斥他,而是道:“不敢就是怨了,长安,你长大了,你已经是人夫,马上也要成为人父,很多事情在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的几个身份中是很为难的,我知道我辜负了你母亲,我也知道忽略了你,可是你母亲和李氏不一样,你母亲有高贵的身份,背后有杨家可以依靠,可是李氏父母双亡,已经没有父母可依靠了。还有你,你生下来就是世子,日后能继承爵位,可是长平必须依靠自己努力才能出人头地,我是你母亲的丈夫,也是李氏的丈夫,我是你的父亲也是长平的父亲,我必须也为他们考虑一二。” 晋阳侯苦口婆心的,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多理解他一些,夹杂在所有人中间,他也会觉得累,他心疼表妹,自然也是心悦夫人的,只是夫人的性格太尖锐了一些,为何夫人就容不下表妹呢?夫人什么都有了,高贵的出生,出类拔萃的才华,表妹什么都没有,只能依靠晋阳侯府才能活下去,夫人为何不能大度一些。 “既然如此,您当初与李姨娘成亲不就好了,为何还要去求娶母亲,只要不去求娶母亲,现在您与李姨娘双宿双飞,无人敢拦。您求娶母亲的时候是如何答应曾外祖父的?您牢记与李姨娘的誓言,每年都与李姨娘去看花灯,为何不记得答应曾外祖父诺言,现在在我面前找借口为你自己开脱,想让我理解您,抱歉,我接受到的教育理解不了。” 说完,沈长安就转身离去了,那一家人虚伪的嘴脸真的让人反胃。 等沈长安回来,元春敏锐的觉察到沈长安心情不好,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拉着沈长安一起整理她的嫁妆,“这个是大哥哥给我的添装,有京郊的一个庄子,我们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带上母亲一起去庄子上小住。” 沈长安点头,自然应允。 “这些首饰是祖母给我的,有许多还是她当年的陪嫁,她当年佩戴这些首饰与祖父相处和谐,是有好预兆的,所以,她也把这些首饰送我了。” 元春看着盒子里的首饰,心中觉得暖暖的。 “夫人在家很受宠,一看就是岳父岳母的掌上明珠,只可惜嫁给了我” 沈长安忍不住了,一把抱住元春,他的夫人被千娇万宠,嫁给了她,注定不会被那家人喜爱。 “以后我把父亲母亲对我的宠爱分你一半,你也会有许多人宠爱你呢”元春回抱着沈长安,她记得大哥和她说过的话,晋阳侯府的现状,沈长安必定很缺长辈的宠爱,如若她想笼络住相公的心,必定要给予多一些家庭的关爱。 大哥还和她说,夫妻相处之道并不是坦诚为他好就够了,必要的时候,也是要耍一些小心机的,这样,男人才会更喜欢与你相处,只单纯的付出一切,看似是为他好,有时候反而会让夫妻关系渐行渐远。 大嫂也说,夫妻相处并不是一味的顺从讨好,而是要让这个男人依赖你,这个男人在你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你就成功了一大半。 沈长安将元春抱得紧紧的,或许上天夫人便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 第三日一早,沈长安便带着元春回门了,贾琏带着贾家的男孩堵着沈长安,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问他:“你没有欺负我妹妹吧?” 还未等沈长安回答,沈长安发现自己的岳丈站出来替他解围了:“你们这是做什么呢?仗着人多欺负长安,长安身体弱,可受不了你们一拳。” “老爷,我们这是在给元春撑腰呢”贾琏道。 “撑什么腰,元春养得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没受苦”贾政一脸护犊子的模样。 沈长安看着贾政,心中感觉十分的温暖,原来这便是父亲护着的感觉。 “老爷,大老爷请你过去一趟”赵管家过来叫贾政。 “我想过去你,长安,你和琏儿他们在这里坐一会儿”贾政道。 “岳父去忙吧,不用担心小婿”沈长安眼睛里带着些许的濡目。 贾政起身,就准备离去,只是离去之时不忘了叮嘱贾琏,让贾琏他们莫要欺负沈长安,等出了前厅,贾政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演戏也太难了一些,可是这是贾瑚特意交代的,说沈长安缺少父爱,让他务必要让沈长安感受到父爱,沈长安越喜欢贾家,对元春就会越好,他就只能硬着头皮上,让贾琏他们唱黑脸,他来唱白脸。 “心疼你的老丈人走了,现在开始你得过大舅子、小舅子这一关了。”贾琏一脸不善的看着沈长安。 沈长安深吸了一口气,任由贾琏他们考校。 “平时喜欢做什么?”贾琏问道。 “空闲时打理打理花草,以前还会陪着母亲,也会邀请一些朋友去酒楼吃饭听曲”沈长安很诚实的回答道。 “倒是也没不良嗜好,陪着母亲说明耐心好,以后也能陪着元春,算是优点。” 贾琏仔细盘算着。 “你有在朝为官吗?”贾琏继续盘问。 沈长安摇了摇头。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你有爵位要继承。” 说着,贾琏眼睛一亮,道:“反正你也没什么差事,不如来我们家念书吧,我们家学堂巳时才开始,足够你从晋阳侯府来我们府了,多和外人接触接触,你别老是待在家里。” “哎?”沈长安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结果贾琏说就这么定了,他这就让下人去加座椅。 陈林拍了拍沈长安的肩膀,他在荣国府读了这么多日子的书,他发现了一个特点,贾家的男人都是诡计多端的,把沈长安叫来荣国府念书,从根本上杜绝了沈长安出去寻欢作乐的行为。 沈长安还满脸迷惑,殊不知自己以后的学习生涯已经开始。 元春则去了后院给贾母和王夫人她们请安,王夫人仔细打量元春,发现气色挺不错的,并未受委屈,她心中稍安。 和所有人说了说话,贾母让王夫人带元春去她的闺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遗漏的,等下一并带回晋阳侯府。 当然,这只是一个借口,贾母真实目的是让元春和王夫人单独聊聊私密是事情,比如沈长安对他好不好,两个人相处的经过,府上的人好不好相处之类不适合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事情。 因为今日元春回门,贾瑚也提前回府了,沈长安可以对着贾琏他们打趣开玩笑,但是在面对贾瑚时,心中却充满了敬畏。 “你把本侯的妹妹娶回去了就要好好的对待,莫要欺负她,不然我们都是会上门给她撑腰的”贾瑚叮嘱道。 “大舅兄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元春的。”沈长安连忙保证。 “那就好,我也不多说什么,你遇到什么难题可以来荣国府找我,你和元春吵架了,心里委屈也能来荣国府找我,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贾瑚道。 沈长安感动极了,殊不知男人的话最不可信,贾瑚只说去找他,而不说结果,仅仅这样,沈长安就感动得快要哭了。 用午膳的时候,贾家的男儿们又开始给沈长安灌酒,贾政见一路有给沈长安挡酒,等把沈长安灌得八分醉,贾瑚他们停手了,可不能让元春带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人回去。 用过午膳,元春便带着沈长安回晋阳侯府了,晋阳侯夫人得知自己的儿子被大舅兄给灌醉了就很是想笑,“元春,你好好照顾长安,我之前就吩咐厨房给长安备好了醒酒汤,送过来后你就再喂他喝一次。” 元春见自己的婆婆并未生气,心中松了口气。 等沈长安彻底酒醒,已经是晚上了,他想着今日去了贾家,他喜欢贾家的气氛,每个人都很好,不像晋阳侯府。 “醒了?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等明天巳时,你还要去荣国府念书呢”元春提醒道。 沈长安想了起来,他怎么就答应自己的二舅兄每天去荣国府念书呢? 答应的事情就得要去做,沈长安正式开始了念书生涯。 “瑚大爷,老太太请您过去。”李嬷嬷道。 贾瑚有些奇怪,害怕贾母找他找的急,朝服未脱,就急忙来到后院,贾瑚来到后院,就看到贾母满脸的伤心,眼神红红的,像是哭过一般。“祖母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如海身体不好了,写信让黛玉回去,想临终前看看黛玉”贾母伤心道。 贾瑚眉头皱了起来,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病了?这么严重吗?” “信中说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这是他的心愿,自然是要将黛玉送回去让她们父女见最后一面,只是,让谁去送?”贾母心中舍不得黛玉,可是林如海病重,只能把黛玉送回去,这个噩耗,她也不知道怎么告诉黛玉,黛玉素来体弱,如若知道父亲也病重,会不会也跟着生病,贾母担忧得不行。 贾瑚想了想,道:“现在合适去的也就只有琏儿了,只是琏儿一个人去也不成,得再找一个人”,贾瑚眉头皱得紧紧的,贾家的其他男人,他与贾珍身上都有爵位,不能随意出京,宝玉、贾蔷他们的年纪也还很小,不仅不能替贾琏分担,更需要贾琏照顾。 贾瑚皱着眉头思索了一圈,最后把目光放到了陈林身上。 贾瑚将贾琏和陈林叫到书房。 “大哥,怎么了?”贾琏还有些疑惑。 “林家姑父病了,写信过来说他已经不行了,想接黛玉回去见最后一面,我们家也就只有你们年纪稍微大一些,送黛玉回去也就只有你们两个去了。” 贾瑚皱着眉头,心中担忧的是林如海的病情,林如海病重,是天意还是人为? “没问题,放在我身上”贾琏拍着胸脯保证道。 贾瑚瞥了贾琏一眼,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这次去扬州是办正经事的,如若让我知道你在外面乱来,仔细你的腿。” “大哥放心,我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吗?” 贾琏心中欣喜,他终于要逃脱他大哥的魔爪了,每天一大早就要起床学武,学武之后还要去念书,整日都关在府里,每个月才休息三天,别提多憋屈了,现在终于能出去放放风了。 贾瑚看着贾琏,无语道:“你靠不靠谱我不知道吗?你此去扬州有几件事要做,你须得仔细记好了。” 贾琏收起嘻哈的笑脸,认真道:“大哥请说。” “我会让大夫与你同行,仔细治疗林姑父的病情,你去了林家,便要打点好林家上上下下,第二点,如若林姑父的病情真的无药可医,你得清点好林家的财物,林家没有男嗣,一半财务是要上交朝廷的,你不要私自苛扣这笔财物,林姑父与姑苏林家的关系并不好,只是,林家的祖坟在姑苏,你分出一成财物交给姑苏林家的族长,把林姑父葬入林家姑苏祖坟中,剩下的财物得带回京城,以后当做黛玉出嫁的陪嫁,你不许擅动。” “是”贾琏连忙道。 “忙完林家的事情,你还要转道去金陵。”贾瑚叮嘱道。 “去金陵作甚?”贾琏不太懂。 “我们久居京城,但是我们的祖宅是在金陵的,这次回去,要去看看金陵的祖宅和祖产,以及金陵贾家人是不是做了违法违律的事情,如若查明后,你便要留在金陵肃清金陵的家务后才能回京。” 听到贾瑚这么说,贾琏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林家的事情还好说,金陵祖宅那里,真的不大好干这个差事。 “陈林,你虽然年纪比琏儿要小,但是性格比琏儿的要稳重,你此番跟着琏儿一起,便是监督琏儿,不许他胡闹,且江南文风最盛,你去江南也能去江南的书院看看,我认识华林书院的院长,这封举荐信给你,你到时候拿着举荐信去华林书院学习交流,闭门造车并不是一个能让你快速进步的方式。” 贾瑚将早准备好的举荐信交给陈林。 “多谢师兄”陈林连忙道谢。 “你们此去,我会让陈武带上一队人马护送你们,路上不要仗着家世惹是生非,你们是去办正经事的。”贾瑚叮嘱道。 “大哥,你就放心吧。”贾琏十分的开心。 “琏儿,你还没有字对吧?”贾瑚道。 贾琏一愣,他点了点头。 “你在外行走,不能没有字,我的字是外祖父取的,叫怀瑾,那时候外祖父说握瑾怀瑜,他说希望他的外孙能成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人,既然是外祖父的期望,你的字便是怀瑜。” 贾琏脸上闪过激动,忙道:“多谢大哥。” “陈林也没有字对吗?”贾瑚看向一旁的陈林问道。 陈林点头,他已无长辈为他取字了。 贾瑚道:“你的字本应由三舅舅去取,只不过三舅舅远在兰陵,我便代替三舅舅给你取了,如何?” 陈林大喜过望,忙道:“多谢师兄。” 贾瑚想了想,道:“树多才成林,有林才有树荫,既然如此,你的字便叫成荫。” “多谢师兄赐字。”陈林连忙道谢。 贾瑚又拿出两张银票,各有五百两,分别递给贾琏和陈林,“这些银子你们路上使用。” 陈林慌忙想要推迟,他现在吃贾府的,用贾府的,贾府还给他发放月例,不能要更多了,结果贾琏一把将银票全部拿了过来,喜笑颜开对贾瑚道:“多谢大哥,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差事办好的。” “你们收拾收拾,三日后,便要动身启程了。” “收到,陈兄,走吧。” 贾琏将一张银票分给陈林,并勾搭着陈林的肩膀走出了贾瑚的书房。 等出了贾瑚的书房后,贾琏道:“你傻呀,我哥给的银子居然不收,你可知道江南的物价有多贵吗?可不比京城的低,到时候处处都要用银子,这五百两还不知道够不够呢,你放心拿着,我大哥有钱得很。” “我有钱,每个月的月例我都存着”陈林解释道。 贾家每个月都会给少爷小姐制衣裳,自然也连带着他一起,平时用的笔墨纸砚,学堂也会下发,每日用膳也是厨房直接送过来的,他根本就没有用钱的地方,这些日子,他已经存下不少银钱了。 “那就继续存着,到时候你自己娶媳妇也是要用银子的。” 贾琏是真的无语,天下还有这样的榆木脑袋,嫌弃银子多,果然是书呆子,读书都读傻了。 “琏二哥哥!”陈林十分的无奈。 “我又没说错,你是要成亲的嘛,即使你自己一心只有圣贤书,我家大哥也会为你做主给你娶妻生子的,到时候你有了媳妇,不也得买些礼物哄哄她们,你莫要笨笨的,半点不解风情,女孩也是需要惊喜的。” 贾琏一过来人的身份告诫道。 “我现在没想那么多,只想科举。” 科举不成,他何以成家?难不成一直让师兄养着自己? 贾琏无奈,“好吧,科举、科举,祝你科举成功,金榜题名。” “多谢!”陈林郑重道谢。 第65章 贾琏懒得理这个榆木脑袋,他要回去和凤姐说去扬州的事儿,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长时日呢,也不知道等他回来大姐儿还认不认识他这个爹。 王熙凤听到贾琏要去江南,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但是一想这荣国府上上下下的主子,贾赦和贾政自是不必多说,两人都是不能随便离京的,小一辈中,贾瑚在朝中当差,更是不必提,贾宝玉才十岁,也去不了,其他孩子年纪更小,能去办这个差事的确实只有贾琏。 “我告诉你,你出去可不能拈花惹草,带一个莺莺燕燕回来。”王熙凤不放心道。 “你放心,我怎么可能会乱来呢,再说还有我哥在呢,我哥知道我再外面乱来,他会打断我的腿。”贾琏连忙保证。 “你也就怕瑚大哥哥”王熙凤心下稍安。 “没办法,我打小就怕他。”贾琏无奈耸肩,并未因为自己害怕兄长而感到羞耻,相比贾赦的不负责任,贾瑚在贾琏心中的位子比得上父亲,“我大哥给我取字了,叫怀瑜,我大哥叫怀瑾,我与大哥就是握瑾怀瑜。” 王熙凤不懂握瑾怀瑜的意思,但是能从贾琏的语气中听得出这是一个极好的词,“很好呀,一听就是亲兄弟。” 贾琏高兴的点点头,他以后就叫贾怀瑜了。 “对了,林家姑父身体已经不行了是吗?”王熙凤问道。 贾琏点头,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惆怅,“我大哥说确实是身体不太行了,所以才急着让玉妹妹快些回去,估计也是想见玉妹妹最后一面吧。” “那可真是太惨了,玉妹妹这才刚出母孝呢!”王熙凤惋惜道。 “可不是,但是天意弄人,病来势汹汹。”贾琏无奈叹气。 王熙凤眼睛一转,问道:“我记得林家五代单传,林家的那些家产……” 王熙凤还没说完,贾琏就急忙打断王熙凤的话,不悦道:“你想都别想,如若林姑父真的有了意外,家产一半都是要上交朝廷的,剩下的需要给姑苏林家的本家一成,剩下的全是玉妹妹的嫁妆,收起你心里的小算盘,平素也没有苛待你,你之前说你管家贴了不少嫁妆进去,如今你也不管家了,怎么还是如此贪戾。” “我只是问问,又不是真的要干什么?怎的就挨你的教训了”王熙凤被贾琏这么一说,觉得心虚,但是她又是不服输的性格,下意识的给自己开脱。 贾琏懒得管她,之前的温馨已经全部没了,贾琏只道:“最好是这样,三日后我便要动身出发了,你让他们把行李给爷收拾好。”说完,贾琏就转身去了大姐儿的屋子。 王熙凤有些生气,可是她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她也有给叔父去信,叔父只回了寥寥数字,说她既然已经嫁到贾家,就应当守贾家的规矩,王家的女儿没有被休弃的,望她好自为之。 王熙凤看到信件的时候只觉得心寒,曾经在她心中无比伟岸的叔父,说如若贾琏敢欺负她,一定为她撑腰的叔父在贾家的这位大哥哥回来后,态度立马变了,变得不再可靠。 虽然这个消息很伤心,尼久还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林黛玉,林黛玉看到林家传来的信件后,泣不成声,“父亲……” “玉妹妹你放心,你瑚大哥哥有派大夫一同过去给林家姑父看病,指不定这边的大夫一去看便好了呢,玉妹妹如此伤心,等林家姑父看到了岂不是更加伤心。” 尼久抱着黛玉仔细安慰着,这个妹妹实在是让人心疼。 林黛玉趴在尼久怀中哭了好久,最后哭累了,在尼久怀中睡着了,尼久将林黛玉轻轻抱了起来,放在床上,让紫鹃仔细照顾着,并将林黛玉平时用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免得回去林家用得不习惯。 得知自己父亲病重的黛玉心情沉重又难受,她再自己的房里,看着紫鹃她们忙东忙西的给自己收拾行李,看着看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林妹妹今日怎么没来上学,是病了吗?”贾宝玉将探春他们拦住,今日来上课的就只有三春了,林妹妹平时从来不请假缺课的,今日却没在,让贾宝玉十分的担忧。 “林家姑父病了,林妹妹要回扬州了。”惜春如实回答。 “什么?林妹妹要回扬州了?”贾宝玉像是被雷劈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没事儿吧?”惜春有些慌张,不会这时候犯痴吧。 “林妹妹要回去了,林妹妹怎么能回去,我不能让林妹妹回去,林妹妹不能回去。”贾宝玉里念叨着,整个人却似乎僵在那里一般。 三春瞬间就慌张了起来,连忙叫了下人过来,将贾宝玉带了回去。 “怎么回事?”王夫人听闻宝玉又犯病了,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一来梧桐院,就见到梧桐院里乱糟糟的,已经忙成一团。 “宝玉听说林妹妹要会去,突然就发病了。”探春回答道。 王夫人眉头皱了起来,去了宝玉的卧室,只见宝玉嘴里念叨着,不要林妹妹走,林妹妹哪里都不去之类的话。林如海病重,让黛玉回去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她也没想要瞒着这件事,只是她没想到,黛玉会对宝玉的影响如此之深,听到林黛玉离开,宝玉就受不的犯了病。 王夫人压下心中对黛玉的不满,开始照顾自己的儿子。 太医很快过来,太医检查了一番,说是梦魇,并且给贾宝玉开了安神的方子。 王夫人让下人们去抓药,自己则守在宝玉身边。 听说宝玉病了,尼久也赶了过来,见王夫人已经在了,叫了王夫人一声,“二婶!” “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在忙琏儿和黛玉他们去扬州的事宜吗?”王夫人问道。 “之前是在忙碌联络船队之事,琏弟和玉妹妹回去扬州,坐官船才最快,刚刚联络好船队事宜,没想到就听闻宝玉病了,宝玉怎么了?怎么突然病了?” 尼久并未看过贾宝玉发痴时候的模样,所以对现在的情况并不熟悉。 “这个孽障的老毛病了,一不顺他的意,他就发痴,今日听闻黛玉要回扬州,心中悲愤,又犯了病。” 王夫人长叹一声,或许这就是衔玉而出的不好,天底下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尼久眉头微蹙,她去了宝玉的卧室,看到宝玉嘴里不停的念叨林妹妹不走之类的话语,让尼久心情极为不好,黛玉又不是为他而活,黛玉有自己的亲人,日后也会有自己的相公孩子,难不成,等日后黛玉成了亲,还得管这个表兄的病? “没有根治之法吗?”尼久问道。 王夫人无奈叹气,“如若有早给他治好了,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才愁人。” 尼久就这么看着也看不出是什么病,对于这个病症她也挺好奇的,只是,二婶肯定不会把宝玉送给自己当药人,不能好好研究这种病症,还真是遗憾。 很快,太医开的药就熬好送过来了,将安神汤服下,贾宝玉睡得安稳许多,嘴里也不再念念有词,叫着黛玉的名字。 见贾宝玉好了起来,王夫人松了口气,她让尼久回去,宝玉这里她一个人守着就行。 等贾瑚回来,尼久将今日贾宝玉发病的消息告诉了贾瑚,贾瑚一顿,道:“这家伙还没死心呢?他又不是什么良人,如若他真心喜欢玉妹妹,就应当懂得适时的放手,这样对玉妹妹才好,现在霸占着玉妹妹不放,不过是他内心的占有欲在作祟罢了。” “你们中原不是很多都是表哥表妹的成亲了吗?怎么放到宝玉和玉妹妹身上就行不通了呢?”尼久不解。 “玉妹妹身体单薄,二婶并不喜欢玉妹妹,而且,敏姑姑未出嫁之前与二婶也有闹得些许不愉快,综合各种原因,二婶并不希望玉妹妹成为宝玉的妻子,而且,我也觉得宝玉也并不是什么良人,就他那沾花惹草的性子,黛玉能受得了吗?” 贾瑚也对宝玉和黛玉之间不太看好。 尼久想起来了,元春成亲前夕,史家的那个女孩叫宝玉爱哥哥的,宝玉也应得开心,她们南召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若宝玉真的想和黛玉好,就应该不接受其他女子的好意,这么看来,宝玉和黛玉并不是良配。 “宝玉这病就真的没办法医治了吗?”尼久问道。 “怎么,你对这病感兴趣?”贾瑚问道。 尼久点了点头,很爽快的承认了,“确实很感兴趣,这是我之前没有见过的病症,只是,估计二婶不会把宝玉送给我当药人的,实在可惜。” 贾瑚想了想自家媳妇那异于旁人的治疗手段,如若真的用在贾宝玉身上,二婶知道后得吓死。 贾宝玉醒来后,发现王夫人守着自己,他悲伤的看着王夫人,他真的很想娶林妹妹,为何母亲不允许呢?林妹妹那么好。 王夫人猛的惊醒,她下意识的向宝玉的床看过去,就看到宝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连忙走了过去,柔声问道:“宝玉,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茶?” “太太,我为什么不能娶林妹妹?”宝玉看着王夫人,那日他从庄子上回来,就赶忙去问了太太,他想娶林妹妹,可是太太拒绝了,这是太太第二次拒绝他,之前一次是他不想搬进梧桐院被拒绝。 “你为何要娶黛玉,你喜欢黛玉吗?”王夫人见宝玉还执迷不悟,眉头皱了起来。 “我心悦她。”宝玉不肯放弃。 “那她心悦你吗?”王夫人问道。 “自然,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懂她,她也最懂我。”宝玉自信道。 王夫人摇了摇头,“你还太小了,经历的太少了,你说你懂黛玉,你怎么懂她了?她又怎么懂你了?” 王夫人的这个问题宝玉回答不上来。 “宝玉,你才十岁,黛玉也才九岁,这个问题等你长大之后再议,如若那时候你还未变心的话”王夫人对宝玉想要求娶黛玉之意不以为意,宝玉还太小,他把占有欲当做了对黛玉喜爱,等他长大,遇到真正合适的人的时候他才会明白他今日的幼稚。 宝玉认真道:“我十岁认定的人,一百岁也不会变的。” “那就等你用时间验证你说的话是否可靠。”王夫人见招拆招。 即使贾宝玉再怎么不希望林黛玉离开,三日后,林黛玉还是跟着贾琏和陈林踏上了回扬州的官船。 “成荫,你说玉妹妹这一天天的待在船里,也不出来透透气,可别闷坏了”贾琏叹了口气。 “林姑娘心中记挂父亲,心中估计是太过担忧,即使漫天河景,也不入她的眼”陈林道。 贾琏叹气,道:“林家姑爷怎么就病了呢?玉妹妹本来就身体不好,现在记挂林家姑爷,估计又要大病一场。” “林姑娘只是看着柔弱,其实是坚毅的性格,如若林大人是真的不行了,林姑娘为了林家,也会打起精神来,重振林家,怕就怕,林姑娘因为伤心,失去追求,这才是最要命的。” 看着林黛玉,陈林不由得想起自己的遭遇,当初祖父祖母相继离去,后来母亲也去了,当时他觉得天都塌下来了,特别是在贺大山在母亲头七未过便新娶了妻子,还带着那个拖油瓶儿子时,他这才意识到,或许祖父、祖母还有母亲的死与贺大山脱不了干系。 他大闹了贺大山的婚礼,结果他被关了起来了,成亲之后的第二天,贺大山便将陈府改成了贺府,贺大山和那个女人的私生子居然跑到柴房来挑衅他,说他已经不是陈家少爷了,就是贺家的一条狗,以后,只有他高兴了才会赏他一碗饭吃。 后来奶娘冒险过来救了他和柱子,让他离开青阳城,贺大山已经打点好了青阳城的官府,青阳城没有谁会肯替他出头,甚至,他去报官,官府还会把他送还给贺大山,到时候他再想逃出来就没有希望了。 当初贺大山派了府上的家丁过来追赶他们,奶娘为了替他们引开追兵,不幸摔落山崖,他和柱子两个人来到京城,把自己的遭遇讲了,依旧没有谁能为他做主,那时候他就希望自己能强大起来,他想参加科举,他想当官,只有他当了官,才能给陈家讨回公道。 可是,要参加科举也不是那么容易,他那时候笔墨纸砚都凑不齐,只能去参加各种诗会,这种活动会提供笔墨纸砚,如若你好运得了名次,他不要那些虚的奖励,他就希望换成文房四宝或者折算成银两。 他的坚持也没有白费,那次晋阳侯府办的花会他遇到了师兄,师兄对他有了印象,后来在寒见寺相遇,他知道了师兄对他的惋惜,所以,他才会孤注一掷的拦住师兄的马车,后来他赌赢了,师兄一家待他极好,他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完师兄一家的恩情。 想想他这么多年的绝望,他依旧没有放弃,那是他心中有恨,贺大山一家凭什么踩着陈家的尸骨享受着人上人的生活,如若他放弃了报仇,他如何面对祖父、祖母还有母亲。 他觉得他能凭借对贺大山的恨意等到了师兄的帮助,那林姑娘也能因为对重振林家的执念而好好活着。 因为是走水路,而且是坐的官船,途中只停了三次,便一路畅通的来到了扬州。 自从林家给贾家去了信件之后,林家每日都派人在码头守着,看着贾家的标志时,林家人都激动起来,他们小姐回来。 “林管家”黛玉带着斗笠下了船,一眼就看到在码头等着的林管家了,她上前叫了一声。 林管家看到多年未见的小姐,眼睛忍不住变红了,“多年未见,小姐长大了也长高了。” 看着林管家哭了,林黛玉也忍不住红了眼睛,问道:“父亲还好吗?父亲怎么就病了呢?” “老爷在除夕的时候多喝了几杯,最初是风寒,没想到这风寒来势汹汹,到最后越来越严重。” 林管家心中也是伤心,怎么年前还好好的人,过了一个年,就病成那个样子了呢? “林管家,我们还是先回去,码头人多眼杂,冲撞了不好”贾琏提醒道。 “对对对,我都糊涂了,我们现在就回去,这两位少爷是?”林管家问道。 “我叫贾琏,我爹是贾赦,这个是我舅舅的徒弟成荫,我哥怕我不够稳重,特意让他和我一起送玉妹妹回扬州”贾琏道。 “原来是琏二爷和成荫少爷,失敬失敬,当初和老爷太太离开京城的时候琏二爷才几岁,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琏二爷也都这么大了,老奴没认出来,还望琏二爷见谅。” “没事儿,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林管家认不出我也是正常,马车已经到了吗?黛玉这些日子一直寄挂林姑父,现在应当迫不及待想见林姑父了。” “自从送信去了贾家,我便日日再次守候,马车早准备好了,小姐请,琏二爷请,成荫少爷请”林管家带着黛玉、贾琏和陈林上了林家的马车。 来到林家,自然先去拜访林如海,黛玉见到自己的父亲,实在忍不住,都没来得及行礼,直接扑到自己父亲的怀中,“父亲。” 林如海抱着自己的女儿,也是老泪纵横,“玉儿。” 贾琏和陈林看着林如海和黛玉父女情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让为父看看,是不是长大了”林如海放开黛玉,上下打量了黛玉,气色比小时候好了许多,只是,眼睛中有倦怠和悲哀,想必是得知他病重的消息,心中伤心的缘故。 黛玉站了起来任由林如海打量,道:“女儿在外祖家过得很好,外祖母特别疼爱我,哥哥嫂嫂对我也很好,平时也有姐姐妹妹一起为伴。” “那就好!那就好!确实气色比以前好多了,还是你外祖母会养人。” 林如海眼睛中带着眼泪,关心完林黛玉,林如海将目光转向贾琏和陈林身上。 “林姑父!” “林大人!” 贾琏和陈林连忙上前给林如海行礼。 “你是琏儿对吗?”林如海看着贾琏问道。 “是的,没想到林姑父一下就认出了我”贾琏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长得和你父亲很像,你父亲当年也是京城中的风流才俊”林如海笑道,然后他又把目光看向陈林,“这位是宁国府的贾蓉吗?” “不是,这位叫陈林,字成荫,是我三舅舅的徒弟,蓉儿媳妇有了身孕,他走不开,我大哥便让我和成荫一起过来,成荫读书成绩特别好,到时候可能还要去华林书院拜访一段时间”贾琏赶忙介绍道。 “原来如此,不患寡而患不均何意?”林如海看着陈林,问道。 贾琏眨巴眨巴眼睛,这么突然的吗?这就开始考核? “不患寡而患不均出自《论语·季氏篇·季氏将伐颛臾》,原文为……” 陈林并未因为突然来的考核而吓到,立马开始回答林如海的提问。 等陈林将林如海考校的问题回答完毕,还想继续考校时,林黛玉开口了“父亲,您正生病呢。” 林如海摸了摸黛玉的头,笑道:“看到年轻才俊,就忍不住想考校一下他们的才华,成荫,你学问不错,不愧是张三的学生。” “师父的学问很高吗?”陈林有些忐忑,虽然他是拜了张家三老爷为师,但是他对张家三老爷知之甚少,先生和师兄都极少提起先生。 “你没见过你师父?”林如海有些疑惑。 陈林摇头,“是师兄代替师父收我为徒的,师兄说师父现在在兰陵,等日后有机会再去拜见。” “原来是这样,等以后有空,我和你说说你先生的事迹,他和你师兄一样,两个都一样的惊才绝艳,也一样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狂生,只可惜造化弄人,当年的两个狂生,一个远遁兰陵,另外一个收敛了脾性。” 陈林向贾琏看了过来,贾琏看到了陈林眼中的疑惑,贾琏撇过自己的脑袋,心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当时才几岁,不知道三舅舅和大哥干的事。” 就在陈林充满好奇想要继续询问时,林如海突然咳了起来。 贾琏连忙叫了一声:“山嬷嬷,快来给我姑父瞧瞧。” 山嬷嬷从门外走了进来,林如海看着进来的这个嬷嬷一身南召的服装,便明白了贾瑚的意思,南召最擅长用毒了,如若是中毒了,这位嬷嬷一下就能看出来,贾瑚这是在怀疑,是不是有人害他。 第66章 “给三位大人请安,贾大人,皇上召见您。” 下了早朝,钱良亲自过来找贾瑚。 一旁的礼部尚书田大人见状,道:“陛下召见,贾大人快些过去,本官就先行一步了。” “是啊,咱们先行一步,贾大人自便”礼部左侍郎方大人也道。 贾瑚对着田大人和方大人行了一礼,这才跟着钱良离去。 目送贾瑚和钱良离去后,田大人和方大人这才转身往宫外走去。 “贾大人还真是深受陛下宠爱”方大人不由得感叹道,同在礼部为官,方君奕觉得他才能切身感受到深受皇帝信任的人是什么样子的,这位贾大人现在还如此年轻,继续保持下去,入阁是早晚的事情。 “人比人气死人,这位贾大人能力也非同寻常,咱们也就比他虚长一些年岁,论办事还不如他老道”田大人也是无奈叹气,他能看得出,礼部只不过是皇帝给这位贾大人熬资历之所,等这位贾大人年岁再大一些,政绩累计得再多一些,这位贾大人就会继续往上升。 “参见皇上!” 贾瑚随着钱良来到御书房,看到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连忙跪下请安。 “起来吧。” 皇帝放下朱笔,起身,随手从案板上拿了一本折子,他在一旁已经摆好棋盘的榻上坐下,示意贾瑚坐在他的对面。 贾瑚跟着皇帝身后,坐在他对面榻上,等着皇帝开口。 “怀瑾,你看一下这本奏折。”皇帝将手中的折子递给贾瑚。 贾瑚打开奏折,字迹很熟悉,贾瑚继续读了下去,读着读着,眉头便皱了起来,这是一份请辞的奏折,请辞之人便是林如海,折子上面写着自己病入膏肓,无法再担任扬州巡盐御史一职,希望皇帝能够让其他人接手这个职位。 “林如海是真的病了吗?”皇帝见贾瑚看完了奏折,问道。 贾瑚点头,“确实病了,不仅给陛下呈上了奏折,也给贾家来了家信,林家表妹已经在微臣的弟弟和师弟的护送下回了扬州。” “林如海的病是天意还是人为?”皇帝眉头紧皱,继续问道。 “微臣不知,这得大夫去看病之后才能知道。”贾瑚道。 “你弟弟可带去了可靠的大夫?”皇帝继续追问。 贾瑚点头,并未隐瞒道:“带了,是夫人身边伺候的婆子,用毒之道十分的厉害,如若是人为一定能够查出。” 皇帝松了口气,道:“南召用毒之术我有所耳闻,只要是人为,在南召族人面前也是能被识破的,朕现在非常忧心,如若是天意也就罢了,如若是人为,那扬州巡盐御史的位置,谁能接任呢?” 说完,皇帝又长长的叹了口气,扬州实在是太重要了,扬州巡盐御史管的是江南的盐政,这是暴利,每年朝廷的税收也指望着这一块,如若扬州巡盐御史也同当地官员一同贪污盐税,那每年朝廷的税收就得完蛋,自林如海当了扬州巡盐御史起,江南盐税每年都有递增。 林家五代列侯,只是到了林如海这里没了爵位,所以,经年累积的财富十分之巨,而且林家五代单传,林家的财产从来没有分割过,林如海本人也不缺银子。而且林如海自身的办事能力十分卓越,去了扬州,平衡官场,不耽误朝廷税收,也会给江南官场一些油水,最关键对他这个皇帝也忠心耿耿,所以,他只能把林如海放在这个位置上一放就是这么多年,这个职位,他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人替代林如海。 “我?”贾瑚笑着提了一个建议道。 皇帝不顾形象的翻了一个白眼,“怀瑾,莫要说笑。” 皇帝当然知道贾瑚是继任林如海位置的最好人选,他与林如海一样,家中不缺银子,而且自己的手段也是有的,对自己也十分的忠心,可是,贾瑚是他的左膀右臂,好不容易把他从南召给调回来了,就是为了让他留在京城中辅佐于他,怎么能继续把他外派。 “如若是人为,皇上换任何一个大臣过去接任,下场都不会比林如海好多少,微臣的话还有夫人,微臣夫人是用毒的高手,或许比其他大臣能多活上一段时间。”贾瑚很是认真的解释道。 “怀瑾,朕和你认真在说这件事呢。” “微臣也是很认真的在回应您呀,事实就是这样,这么多年了,他们这时候才动林如海,就证明他们现在要有所行动了,他们这时候害了林如海,不就是想推自己的人上去,然后把控江南盐税,不管您换成谁,下场都是这样。”贾瑚就事论事。 听了贾瑚的解释,皇帝脸色有些颓败,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如若现在彻查,根本就不成立,太上皇还在上面压着,他这个皇帝有时候真的做得很憋屈。 “没有其他之法了吗?”皇帝无奈道。 “也有一个办法,只是有些大胆,怕您无法接受。”贾瑚道。 皇帝眼前一亮,忙道:“说来听听。” “如若是人为,您觉得出手之人会是谁?”贾瑚反问道。 皇帝不假思索道:“朝中除了忠顺,还有其他人吗?扬州和金陵可不怨,甄家这些年深受父皇的爱重,在金陵也算得上一霸,他们要把手伸到整个江南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您就直接封忠顺的人为扬州巡盐御史。” “这是让朕把江南的整个盐税都送给忠顺?”皇帝不可置信。 “当然不是,如若税收有降低得太离谱,您就罢免官职换人,而且就换忠顺亲王的人,当差不利,您就有了换人的理由,忠顺亲王的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官职,自然会想办法,给您把盐税补齐,而且您还要在朝中明示另外一个忠顺亲王那边的大臣,如若这位巡盐御史当差不利,就想让他去担任巡盐御史一职,盐税这块巨大的肉,微臣相信没有几个大臣能够扛得住,只要您这么表示,他们自己就会想要把这个职位上的人拉下马。” 皇帝一下就明白贾瑚的意思了,“你是想让他们自己内部乱起来?巡盐御史特别重要,相信忠顺那边的大臣竞争得也特别激烈,这么一来,人人都想得到这张椅子,他们内部必定内讧,但是,如若他们都不想要这个差事怎么办?”贾瑚说的办法极好,破解之法也很明显。 “怎么可能,他们废了这么大的功夫不就是为了江南的盐税,现在肉已经吃到嘴里了,他们怎么可能不往下咽。” 皇帝松了口气,这倒也是。 “不过这一招也不是最好的,频繁罢免官员会让外人议论纷纷,说您是一个严苛的皇帝,对您的名声有影响。” “朕会在意名声?”皇帝毫不在意,他不由得想起当年他刚登基,他们称为他为捡漏皇帝,说如若不是皇帝的几个兄长争得太凶,随便一个人活着,都没有他的什么事。可是,到最后他赢了,即使赢得莫名其妙,他还是赢了,成了皇帝,名声有什么要紧的,要紧的还是手中牢牢掌握着的权利。 说了扬州的事情,皇帝又再将贾瑚留下对弈了两局,才将人放走,放走之时,皇帝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贾瑚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皇后和皇长子在御书房外等着,准备求见皇帝。 “参见皇后娘娘,大皇子。”贾瑚连忙给皇后和皇长子行礼。 “贾大人不必多礼,原来是贾大人和皇上谈论国事,是本宫来得不是时候。”皇后看向贾瑚目光十分的和煦。 “那皇后娘娘和大皇子忙,微臣先告退了。”贾瑚对大皇子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大皇子读书并不是特别优秀,皇上似乎对此很是不满,皇后现在心中应当也很心急,她自然是希望大皇子能被皇上认可,将大皇子立为太子,所以,她私底下会不停的与朝中大臣暗自示好,贾瑚自然也接到了皇后的示好,只是,这种夺嫡之事,贾家已经参与过一次了,那一次让贾家元气大伤,让张家远遁兰陵,夺嫡有什么好呢?还不如保持中立。 “贾大人慢走。”皇后连忙道。 皇帝看到皇后和大皇子进来原本已经还算是不错的心情又变得糟糕起来,当初他并不是一个受宠的皇子,选的皇子妃家室也不是特别的高,没想到他一朝从不受宠的皇子变成了皇帝,家室不高的皇子妃也变成了皇后。 皇后这些年的惶恐他也明白,当初为了稳固帝位,他不得不纳了家事门楣比较高的人家的女儿为妃,当初的贾家,如若家中有合适的女儿,贾家的女儿估计在他宫里也有一席之地,贾元春到底生错了时间,早出生五年,她都已经入宫为妃了。 因为纳的妃嫔家室比皇后的好,皇后心中不安,私底下搞了不少小动作,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皇后是在他势微时嫁给他的糟糠之妻,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只是有关于国本之事,并不能轻易做决定。 当初的废太子惊才绝艳,都说他是最完美的太子,谁知道太子最后居然走上了逼宫之路,他与皇后生的长子并不聪明,现在皇后急着想让他立长子为太子,于国本是无益的,所以,这么多年他都把册立太子一事搁置了起来,只是皇后近两年小动作越发多了,让他不快。 “朕考校司徒钰,你过来做什么?”皇帝有些不悦。 “臣妾是为了太上皇后而来,再过几日便是清明,太上皇后想庙里祈福,但是心中担忧太上皇那边,所以,特意让臣妾过来禀报您。”见皇帝不悦,皇后连忙解释。 听皇后说过来是为了太上皇后,皇帝的脸色好了不少,“母后也太小心了,不过是去寺庙祈福,直接去就行了,做什么非得让你过来禀报一声。” “母后也是心疼陛下,怕陛下为难”虽然被皇帝误会,皇后好脾气的承受了下来。 “你去回母后,她是太上皇后,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前顾后的。”皇帝说道。 “既然如此,那臣妾便去回母后了,臣妾告辞”皇后行礼离去。 等皇后走后,皇帝的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看着胆怯的长子,叹了口气,道:“那日便和你说了今日考校你的功课,你可准备好了?” “已经准备好了”皇长子慌张的回答道。 “先喝杯茶,不用紧张,不会的再去找你的师傅去学也就罢了”皇帝开口安慰了两句。 钱良给司徒钰端了一杯茶过来,等司徒钰不那么紧张后,皇帝才考试考校功课,这次的考校的成绩还是可以的,看来也没有偷懒。 在扬州,贾琏紧张的看着山嬷嬷,等着山嬷嬷检查结果。 山嬷嬷检查身体于一般的大夫不一样,她拿出一根银针,刺破林如海的无名指,取了无名指的一滴血滴在瓷盘中,然后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只透明的虫子放在瓷盘上,虫子很快向瓷盘的那一滴血爬过去。 虫子爬上血滴,很快,他的身体就变成红色,不多一会儿,身体从红色变成了黑色。 山嬷嬷眉头皱了起来,她掰开林如海的眼皮,仔细看了看,道:“确实是中毒了。” 贾琏和陈林面面相觑。 林黛玉紧握着林如海的手,十分的担忧。 “能解吗?”贾琏问道。 山嬷嬷点头,“林大人应当中了一种你们中原人叫它牵丝引的毒,这种毒并不难解,只不过,解毒的过程,以林大人的身子估计受不了,林大人的毒素已经扩散到心脉,即使林大人扛过解毒的治疗,于寿数也是有影响的,解毒成功,我也只能保证林大人能再多活五年,而且是在林大人好好休养的情况下,如若林大人再劳心劳力,就是金仙下凡也难救。” “老夫已经递了请辞的折子,老夫总得看着玉儿出嫁才行,这位婆婆,还请您多费费心”林如海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隐约也猜到自己这个病可能是人为的,只是城中的大夫都查不出来,他也没有抓住下毒的人,只能当做是天意,他心中最牵挂的就是玉儿,现在能再苟活五年,他觉得真的是上天庇佑,能让他安排好玉儿之后再无牵挂的离开,等去了地府见到敏儿,他也能有所交代了。 “牵丝引是什么毒?”贾琏问道。 “如若竹叶青的毒算一种单一毒,那眼镜蛇毒又算一种单一毒,那牵丝引就是有多种单一毒组成的毒素,其本名应当叫做千丝引才对,而且每个人制作牵丝引所用的毒素都不一样,牵丝引原本是一个女人为了报复自己的丈夫弄出来的。” “这个丈夫花言巧语把女人娶了回去,结果对女人动辄打骂,婆家所有人都欺负她,家中所有的活都让女人一个人干,女人原本怀孕了,结果滑了一跤,把孩子流掉了,因为亏了身子,从此再不能有孩子,失去孩子的女人就想着报复,只是她一个无钱无势受尽虐待的女人又能如何报复。” “这时候她看到了老鼠,又看到了蟑螂,她想起别人说,这些东西不能吃,吃了会生病,她便将她见到的认为脏的有毒的东西都收集起来,然后找了没人的地方,捣碎混合在一起,便制成了最初牵丝引,她把牵丝引下到那家人的饭菜中,毒死了那一家人。” “后来这种制毒方式被其他人得知,便试着用其他毒来进行调配,中牵丝引的人一般不能察觉出自己已经中毒了,最初的症状与风寒无异,后来病情越来越重,中毒也就越来越深,许多中毒者到死都觉得自己只是得了一场风寒。”山嬷嬷解释着牵丝引的由来。 “牵丝引这名字这么好听,没想到,居然是一种毒的名字,而且这种毒的由来,还这么让人难受”林黛玉红着眼睛,那个女子真惨,所以才弄出了这种毒,她的父亲也惨,最后中了这样一种毒。 “山嬷嬷怎么这么了解这种毒?以前也医治过中这种毒的人吗?”陈林问道。 问起这个山嬷嬷就有些尴尬了,“这毒曾经是我们的上上上任族长改良的,族长救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因为毒死了自己的夫家一家,要被宗族处以水刑,我们族长路过,救下了那个女人,然后族长对那个女人说的制毒方氏十分好奇,然后就用其他毒素改良了一下,没想到这种毒就此流传了出去。” 山嬷嬷也没藏着掖着,南召的女孩对待爱情就十分的奋不顾身,应当是某个南召女子为了自己所爱的男人泄露了出去,南召的驭虫之术和驭毒之术都是要学的,牵丝引自然也是在必须要学习的内容之中。 南召人对泄露出去的牵丝引也很重视了,中了牵丝引也不会马上毒发身亡,如若发现得及时,找南召人求救,南召人都会为他解毒,只是,一般人很少能发现自己中了牵丝引之毒,基本上都只认为是偶感风寒。 “那什么时候能拔毒?”贾琏问道。 “材料准备齐了才能开始拔毒,而且拔毒的过程比较漫长,像这种毒素入侵心肺的,拔毒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山嬷嬷道。 “需要什么材料,我马上派人去找药材。”贾琏急道。 山嬷嬷从怀中掏了一个瓷瓶出来,递给贾琏,“这是清心丸,能暂时压制牵丝引的毒素,让林大人不至于如此难受。” 贾琏连忙打开瓷瓶,倒了一颗出来,服侍林如海服下。 等林如海服下清心丸后,慢慢感觉自己没有那么难受了,他之前觉得是自己中了风寒而昏昏沉沉的脑袋变得清明不少。 山嬷嬷把所需的药材写在纸上,递给贾琏,贾琏看到纸上的药材名称,脸顿时皱得像苦瓜,“竹叶青五条,眼镜蛇五条,蝎子二十只,蚂蚁……” “怎么了?”陈林将纸接过去看了一眼,顿时明白贾琏为何是这种表情了。 定好了治疗方式,贾琏便开始在林家忙上忙下的张罗。 “果然,这府上还是得有一个男孩才好,现在琏二爷来了,府上也热闹起来了,咱们府上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林管家看着贾琏指挥林府上上下下,心中高兴极了,如若少爷保住了,林府也应当如现在这样热闹。 “儿女缘都是天定,我有玉儿了,也心满意足了,等玉儿成亲,生了外甥,林府也热闹起来了”林如海道。 “如若小姐的孩子能过继一个给林家就好了,这样林家也不至于无人继承”林管家心中依旧难过,他从小就在林家长大,担任林府的管家一担任就是几十年,对林家,他也有极深的感情,他最怕的也是林家后继无人,等老爷去了,小姐嫁人了,林家就这么绝户了。 “这种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都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呢”林如海转移话题,他也懂林管家的意思,只是,他不想给玉儿太大的压力,她的玉儿应该娇娇养大,开开心心的生活。 “呸,老爷吉人自有天相,之前病成那个样子,现在琏二爷来了,不是给老爷带来了希望吗?等老爷身体里的毒素拔出干净,定有长长的日子好活,您还要送小姐出嫁,还要抱外孙呢。” “以后叫琏儿怀瑜少爷,别叫他琏二爷了,他喜欢怀瑜这个字”林如海转移话题。 “这是为何?”林管家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瑚儿的字是张家老太爷取的,叫怀瑾,琏儿的字是瑚儿取的,叫怀瑜,握瑾怀瑜,是张家老太爷对自己孙子的期望,琏儿很崇拜瑚儿,你现在叫他的字,他会更加开心”林如海道。 “原来如此,我会让他们改口的”林管家道。 “恩,还有,我们府也要仔细排查一番,给我下毒的人,一直都还没露出尾巴来呢”林如海吩咐道。 林管家严肃起来了,道:“老爷放心,老奴一定把这个下毒之人揪出来。” 第67章 林如海仔细回想着自己是如何中毒的?风寒那日是大年初一发现的,也就是说,给他下毒的就应当是除夕那日,林家对下人向来宽宏,除夕那日,他让大部分的仆人都休息了,只留了平时最亲近的几个人一起过年。 林管家是一个,母亲留下来的一个嬷嬷是一个,还有他的奶娘,跟着他多年的两个贴身伺候的小厮以及给他管理后宅的一个姨娘。 林管家自然是不是的,林管家跟着他多年,从小就在林家长大,而且,他死了对林管家也没什么好处,就算是威逼利诱,外头的人给林管家设局,让他欠了银子什么的,林管家这么多年在林家当差,根本就不缺银子。 母亲留下来的嬷嬷和他奶娘应当也不是,她们都是林家的家生子,孩子也在林家当差,林家倒了,她们反而失去了庇佑,特别她们两个是女人,没了林家庇佑,她们和普通百姓家的普通妇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林如海重点怀疑的人便是姨娘和两个小厮,林家的后院确实比较简单,一共有姨娘三人,一个是林母所赐,年纪偏长,另外两个都是贾敏给他纳的,管理后院的权利林如海给了林母次的这个姨娘,这个姨娘年纪三十多岁,如今把持着林家的后院,她想动什么手脚,也十分的方便,只是她的动机,林如海一时想不到。 另外两个小厮都是平时跟着他身边伺候的,这两个人的动机比较强,平时都随着他在外应酬,有谁拉拢他们,许诺事情办成之后,就让他们当官,不用在当小厮,为了身份,他们是可以铤而走险的去做这件事。 林如海锁定了人之后,并未张扬,现在他的病情能治愈的消息传了出去,想必他们背后的人也应当有所行动,一次不成不定有第二次。 林家在扬州也不是一般的人家,山嬷嬷要找的药材虽然偏门,却并不名贵,要找齐也不是什么难事,等药材找齐后,贾琏才终于松了口气。 “怀瑜,山婆婆说明天开始拔毒吗?我们可以看吗?” 陈林对拔毒也十分的好奇,他们找的药材实在太过偏门,他真的很想看看治疗的过程,看山婆婆如何利用那些药材。 贾琏摇了摇头,“山婆婆说,解毒之法是南召的秘术,不能外传,所以,拔毒之时不能有外人在场。” “好吧!”陈林表示十分的遗憾。 “对了,你不是拿了我哥的推荐信吗?你没有去华林书院?” “不着急,林家现在不是有些乱吗?等林大人的病情好转了我再去也不迟,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忙活”陈林虽然也急着想去华林书院看看,但是看着林家因为主子生病,而乱成一团,这个时候他自然是不能丢下贾琏一个人忙活的。 “好兄弟,我果然没看错人”贾琏感动极了。 在京城,贾宝玉因为林黛玉的离开变得有些萎靡不振,王夫人得知后心疼的不行,便和贾母说了宝玉的情况。 “宝玉还是这样喜聚不喜散,不如我把湘云接过来?有了新妹妹的陪伴,宝玉或许心情能好些”贾母道。 王夫人也不喜欢史湘云,虽然史湘云身份不错,但是命实在是太硬了一些,还未出生就克死了父亲,母亲生她时又难产,万一克了宝玉怎么办?只是,宝玉现在心情不好,心神萎靡不振,有史湘云陪着他把这段时间熬过去说不定也就好了。 “也行,那儿媳明日便差人去接湘云。” 贾母有些惊讶的看着王夫人,以前说起接史湘云,王夫人十分的不乐意,没想到今日倒是如此爽快,转念一想,贾母也明白了王夫人的意思,贾母叹了口气,到底也没说什么,她虽然心疼史湘云,但是和贾宝玉一比,她还是更心疼贾宝玉。 史湘云来到贾家特别的开心,一来就抱住贾母的手臂撒娇,“老祖宗,你都不心疼我了,这么久不差人来接我,我在府上可辛苦了,吃不饱、睡不好、整日做针线活,眼睛都熬红了。” “让老祖宗看看,确实是瘦了不少,这次过来就多住一段日子,好好养养身体。” 贾母怜爱的看着史湘云,这孩子实在可怜,如若她那个大侄儿没去世,她依然是尊贵的侯爷家的嫡小姐,只是她那大侄儿去了,留她一个人跟着叔叔婶婶过活,叔叔常年在外领兵打仗,只有一个婶婶在家,对于后宅的一些手段贾母也清楚,只是,到底她一个出嫁的姑母还真不好管侄儿家的事情,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隔三差五的把史湘云接过来住几天。 “好,二哥哥呢?还有迎春姐姐她们也不见了?”史湘云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贾宝玉和三春,只觉得十分奇怪,以前她过来,宝玉和三春都会陪着贾母讨趣。 “他们都去学堂念书了,要未时才能下课”贾母道。 史湘云眨了眨眼睛,问道:“迎春姐姐是和二哥哥一起念书吗?” 贾母点头,“是的,湘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念书。” 史湘云连忙点头,“要,我想和二哥哥一起读书。” 等贾宝玉下课,贾母便让人将史湘云带去了梧桐院,史湘云看着在书桌前完成功课的贾宝玉十分欣喜,高兴的跑了过去,大声叫道:“爱哥哥!” 贾宝玉抬起头,看到是史湘云,他下意识的露出一个高兴的笑容,但是他又想到什么,连忙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写的这个大字已经毁了,贾宝玉无奈的让茗烟将书桌上宣纸撤走,这个大字毁了,得重新写。 就在这个时候,史湘云过来了,好奇问道:“爱哥哥,你在写什么?” “先生布置了功课,我得把功课做完才能陪你玩。”贾宝玉看着史湘云来了十分的高兴,可是他的功课还没有完成,现在陪史湘云玩了,等明日必定被先生责罚。 史湘云十分的惊讶,嘟着嘴不满道:“你以前不都没有作业的吗?怎么现在有作业了,我还想你陪我玩呢?” “换先生了,湘云妹妹,你等我先把功课完成,晚一点再陪你玩”贾宝玉重新写了起来。 “换先生了有什么不一样吗?他还能罚你不成?你以前可是从来不写作业的,即使你不写作业,先生也不敢罚你呀。”史湘云不解的问道。 贾宝玉无奈的放下笔,给史湘云解释道:“之前教导我们的是代儒祖父,可是代儒祖父年事已高,根本就不太管我们,现在教导我们的先生是敬大伯,敬大伯知道我们不完成作业,是会打手心的。” “敬大伯?”史湘云一下没想起来人。 “东府的,珍哥的父亲,也是惜春的父亲”贾宝玉解释道。 “他不是在山上炼丹吗?怎么下山开始教你们念书了?”史湘云实在是没搞懂其中的关系。 “瑚大哥哥请下山来的,敬大伯可凶了,老祖宗有没有让云妹妹一起去念书呢?”贾宝玉问道。 史湘云点头,诚实的回答道:“已经说了。” “那你可不能偷懒了,明天早上卯时就要起床去锻炼身体,巳时便要去学堂念书了,千万不要迟到,先生可凶了”贾宝玉道。 “啊!”史湘云苦着脸,她以为的读书和贾宝玉说的不一样,她以为就是去学堂玩一玩,没想到是动真格的。 “先不和你聊了,今天的作业有些多,晚一点我再陪你”贾宝玉道。 史湘云生无可恋的点了点头。 史湘云见贾宝玉认真的在完成功课,她也不好继续打扰,她便去找袭人了。 “这个院子倒是挺大的,二哥哥怎么突然不住在老祖宗那里了,二哥哥要是还住在老祖宗那里的话,晚上我还可以和二哥哥多说一会儿话”史湘云四处看了一下,她也想有这么一个院子,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不管是在史家还是贾家,都不会给她准备这么一个院子。 “宝玉到底是爷们,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养在后院,所以老祖宗和太太就把宝玉挪出来了”袭人解释道。 “那倒也是,感觉二哥哥变了好多,以前他最不爱的就是功课,现在居然也能耐着性子去写功课了”史湘云看到贾宝玉耐着性子写字,他最讨厌就是国贼禄蠹,现在居然用功学习,而不是去找姐姐妹妹们一起玩,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 “湘云姑娘是太久没有来府上了,自从瑚大爷回来后,咱们府就变天了,瑚大爷强令府上的少爷们都必须念书,还把敬大老爷给请了回来教导少爷们念书,之前隔壁的珍大老爷都念了一段时间,只是珍大老爷的庶务多,他才逃脱掉念书,后来不知怎么的,小姐也跟着一起去念书了,敬大老爷教书的风格有些狂放,宝玉也被骂了好多次”袭人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变了呢”史湘云一边和袭人聊天,一边等着贾宝玉完成功课。 今日的功课并不算难,贾宝玉完成功课也还算是得心应手,等他写完功课,便迫不及待的出来找史湘云了。 “云妹妹,让你久等了”贾宝玉一出来就看到正在和袭人说话的史湘云,他连忙走过去,给史湘云陪了个不是。 “宝玉今日写的很快,果然,湘云姑娘在,宝玉写作业也得心应手,比以往要快”袭人笑道。 宝玉笑了他欢快和湘云打趣起来,一时间,因为林黛玉离去的伤感消散不少。 身在扬州的林黛玉检查自己的行李,她拿起书本看得出神,心中想起一起念书的姐姐妹妹们,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还有宝玉,听说得知她要回扬州了,还犯了痴病,也不知道他病好些了吗? “玉儿,为父能进来吗?”林如海敲了敲黛玉闺房的门。 林黛玉赶忙收起伤感,连忙过来给林如海开门。 “父亲,您怎么来了,身体还没好呢?得卧病休养”林黛玉急道。 林如海笑道:“无碍,山婆婆已经给为父拔过一次毒了,为父觉得身体舒坦了不少,就想出来走动走动,你回来这么久,也没问问你在京城过得怎么样?你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即使受了委屈,也只会自己憋着,一个人伤心。” 林黛玉一头扎进林如海怀中,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 林如海事无巨细的问着,他问什么,林黛玉就回答什么,很快他就从林黛玉的话中得知了一个名字,贾宝玉,贾宝玉是谁他是知道的,是二舅兄的第二子,据说衔玉而生,当初夫人在世时还有意向,让玉儿与这个衔玉而生的孩子结亲,只是他当时觉得玉儿还小,还不着急,便没有同意。 林如海听着贾宝玉晚上会安慰他,得知府上的下人在她面前说酸话,也会哄她开心时林如海眉头就紧锁起来,知道林黛玉说到贾瑚回来了,将贾宝玉赶去了梧桐院居住,林如海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玉儿,你对这个贾宝玉有意思吗?”林如海直接询问道。 林黛玉有些慌张,忙道:“父亲为何这样问?” “这次生病,为父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心中最牵挂的便是玉儿,玉儿性格良善,却心思细腻,往往别人欺负了你,你也只敢躲起来一个人悄悄的难过,这些日子,为父最担忧的就是你的婚事,虽然知道为父去了你还有你外祖母会给你安排,可是,为父害怕,你外祖母给你安排的人你不喜欢,可是你又不敢拒绝,最后郁郁寡欢。” 听着林如海牵挂之言,林黛玉心中感动,道:“女儿不成亲,女儿只想陪着父亲。” “尽说傻话,女孩长大便是要嫁人的,我就只你一个女儿,你母亲去后,为父便想着能不能不让你出嫁,招一个女婿上门就好,有或者嫁给你的表兄亲上加亲也好,这样你也不会受欺负,为父想了很多,最后为父还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林黛玉被林如海的话羞红了脸,不好意思道:“女儿还小呢。” “已经不小了,今年过了就十岁了,已经可以开始相看了”林如海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心急了,玉儿还小呢,只是山婆婆已经说了,即使拔毒成功,他也就只有五年好活了,这五年时间,他必须为玉儿安排好一切。 “但凭父亲安排”林黛玉红着脸道。 林如海摸了摸林黛玉,问道:“你对贾宝玉什么想法呀?你心悦他吗?” 林黛玉脸更红了一些,她回想起贾宝玉的脸,在她刚去荣国府时,于他也有很美好的相处,宝玉人真的特别好,会安慰自己,会照顾自己,其实他也不是没有缺点,他不喜欢念书,她不敢劝说,他动不动就摔玉,让所有人都为难,他有时候有有些不分青红皂白,而且他对所有的女孩都很好。 林如海看着林黛玉的脸色由害羞慢慢变得复杂,心中便有了答案。就光从林黛玉描述的贾宝玉所作所为,他身为过来人,也不觉得贾宝玉是良配。 “回答不出来吗?不着急,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呢”林如海并未为难林黛玉。 京城之中,史湘云吃力的跟着尼久学练武功,问道:“我可不可以不学了,这也太难了,我不用去领兵打仗,为何要学武功。” 尼久瞥了史湘云一眼,好脾气道:“你不学也可以,毕竟是客居小姐,时来时不来的,这么断断续续也学不了什么,你回去休息吧。” “好耶!”史湘云开心急了,蹦蹦跳跳的回去了贾母院子。 等史湘云走后,尼久开始加大难度训练迎春她们,并且开口道:“不许偷懒,学这个对你们身体有好处,至少你们现在晚上睡觉手脚不凉了,学好之后,好处只多不少,别家人我管不了,但是你们都必须听我这个长嫂的。” 迎春他们继续跟着尼久训练着,即使训练得满头大汗,也不敢偷懒。 未时,史湘云和迎春他们一起去了学堂,然后史湘云感受到了一次贾敬的狂暴的教书风格,整个人都被吓到了,等下课回来,她就抱住贾母的手臂撒娇,“老祖宗,我可不可以不去学堂念书了?先生太凶了。” “会吗?”贾母有些不明就里,她是没有听过贾敬讲课,但是,就黛玉和三春从未在她面前抱怨过贾敬上课很凶这件事。 史湘云狠狠的点头,这个先生还用戒尺抽打学生,屏风另外一边的学生就被先生给打了。 “又没抽打你,你害怕作甚?”贾母道。 “老祖宗”史湘云再次撒娇。 贾母拗不过她,只能道:“罢了罢了,你不乐意去念书那就不去吧,她们都去念书了,你留下来陪我也挺好的。” 见目标达成,史湘云高兴极了。 于是,史湘云每日辰时起床,起床后陪着贾母用早膳,然后再留下陪贾母说说话,等用了午膳再回去午休一会儿,也就差不多到了未时,这时候贾宝玉也下课了,她便去梧桐苑找贾宝玉,因为贾宝玉要先完成作业,她就会先与袭人说话,等贾宝玉作业写完,她便与贾宝玉在一处玩。 有了史湘云的陪伴,贾宝玉慢慢减少想起林黛玉的次数。 史湘云在荣国府过得也挺不错的,她觉得在荣国府比在史家自在多了,住久了她都不想回去,只是史湘云到底姓史,一直放在贾家养着又算怎么回事?就在史湘云在贾家乐不思蜀的时候,史家的二太太将史湘云给接了回去。 没了史湘云的陪伴,贾宝玉又开始伤心起来,王夫人也不知所措,想着是不是再去把史湘云接回来的时候,王夫人收到了一封来自金陵的信,王夫人高兴不已,她妹妹一家要上京了,从金陵到京城走水路,半个多月就到了。 收到信件后,王夫人急忙找来尼久,“府中还有空余的院子吗?我妹妹一家要从金陵来京城,参加公主伴读的选拔,薛家在京城没有宅子,可能要在我们府住上一段时间。” “只剩西北角门的那个院子了,怎么样?”尼久问道。 王夫人点点头,“也不错,正好有一个角门,出入方便。” 尼久点头,那个院子原本是想留着给陈林的,只是陈林现在在江南,他一口气也用不上,正好可以用来给太太的妹妹一家暂住,等陈林回来,在让他搬进去也行。 “太太,您妹妹什么时候到京城?”尼久问道。 “应当还有半个月”王夫人算了算时间道。 “那正好,西北角的那个院子有些破旧了,还需要找匠人重新翻整一番,太太还有其他事吗?如若没有,我便去找管家把那个院子收拾出来了”尼久问道。 “没了,你去忙吧”王夫人道。 尼久给王夫人行了一礼,这才离开。 晚上贾瑚回来,尼久把今日的事情和贾瑚说了,“也不知道太太的妹妹一家有没有女孩,这个女孩会不会像史家姑娘那样。” 尼久已经无力吐槽了,中原人不是很保守的吗?当初自家相公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宝玉和黛玉分开,这个姑娘倒好,天天恨不得就黏着宝玉,只要宝玉下课,就立马往梧桐院跑,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名声。 “应当不会,毕竟是要进宫选公主伴读的,言行举止应当十分守礼才对”贾瑚对于史湘云的行为,他也看不习惯,只是,史湘云到底是史家的女儿,而不是他贾家的孩子,他也不好出手管教,而且史湘云的身份特殊,父母双亡,管教得太严厉,难免有人会质疑他欺负孤女,这种名声,他可不背,即使知道史湘云做的出格的举动,也只当不知道。 好在史家的那位夫人也还算是懂规矩,即使知道贾母心疼史湘云,史湘云在贾家住了一段时间后,她就会派人把史湘云给接回史家,不落他人口舌。 第68章 贾瑚的心思并不在自家的客人身上,林如海生病,现在江南的官场就一团乱,江南巨富,不管是谁,都想往江南官场插上那么一脚,皇帝这些日子生了好大的气,人人都有私心,这个扬州巡盐御史的位置就是一块巨大的肥肉,现在,不仅仅是忠顺的人想得到这个位置,后宫其他势力也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皇帝将贾瑚叫了过来,他疲惫的揉了揉眼睛,让钱良将扬州的密折递给贾瑚,“怀瑾,扬州的密折到了,确实是人为。” 贾瑚翻开密折,上面详细写了林如海的情况,是中毒,中的是一种名叫牵丝引的毒,能够治疗,只是,治疗之后不能再费心劳神,因为毒入心肺,即使拔除毒素,恐怕也只有五年时间好活,而且还是在尽心养着的情况下,所以,即使林如海好了,扬州巡盐御史也得换人。 贾瑚长叹一口气,道:“看来陛下担忧但事情发生了,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伤害林如海的会是忠顺吗?”之前皇帝能够很清晰的判断,除了忠顺没有谁有这个动机,但是,自从林如海生病的事情在京城传遍,京城中各种隐藏的势力陆续浮出水面,不仅皇后有参与进去,后宫其他妃嫔背后的势力也有参与,这让皇帝一时之间如雾里看花,看不真切。 “不好说,微臣也没料到,这么多人对这个位置觊觎已久。” 贾瑚皱着眉头,他之前想的太过狭隘,只觉得下手的会是忠顺亲王,因为只有忠顺亲王动机最明显,太上皇身体已经不行了,他们必定想要有所行动,这时候动江南盐政理所当然,关键,甄家的势力就在金陵,离江南那样近,甄家想要掌握盐政顺理成章。 只是没想到,在太上皇还未驾崩的情况下,皇帝的后宫也不是一致向外,各自有着各自的算盘,都想在江南的问题上分一杯羹。 皇帝现在也十分但头痛,可是却毫无办法。 林如海这边积极配合山婆婆治疗情况病情好了不少。 “再有两次,余毒便排清了,只是毒入心肺这么久,即使排完毒,也不能多思多虑,只能好好将养着,否则,只能加快你死亡的时间。” 山婆婆仔细叮嘱着,像这种大官,心中想的太多了也太复杂,基本上很少会有人遵循医嘱,她有些时候搞不懂这些人,比起活着,那些琐事更重要吗? “多谢山婆婆,老夫一定会谨遵医嘱,好好养着。”林如海连忙道谢。 山婆婆表示不用客气,她们圣女嫁给了荣国候,这位林大人就算是自家圣女的亲戚,也是她们南召人的亲戚,既然是亲眷,出手相助理所应当,不值得道谢。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还得劳烦您多费一些心,毕竟,下毒之人还未查出,如若他们再下毒,恐怕就要您抓出来了。”林如海道。 “放心,用毒,我们南召人还没输过”山婆婆满脸自信。 听到山婆婆这样保证,林如海松了口气,有山婆婆在,只要他们下毒,一定能抓住,可万一他们变化了手段怎么办?一击不中,已经打草惊蛇,换成他,绝对不会再使用同样的办法,至于其他的手段,那会是什么?林如海眉头紧锁。 山婆婆看着林如海若有所思的模样,面上不快,道:“林大人,您刚刚信誓旦旦的说会好好养着的,您这是又在思考什么?” 林如海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习惯了。” 山婆婆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她就说嘛,这些大人物,从来没想着好好遵循医嘱。 等林如海治疗出来,就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一直守在门外等着自己,林如海快步走了过去,柔声道:“外面凉,不是不让你在外面等着吗?” “女儿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陪着父亲,父亲可好些了?”林黛玉关切的问道。 “已经好多了,山婆婆说,再有两次,就彻底治好了”林如海在众人面前说道。 林黛玉总算是松了口气,她双目含泪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她不敢想象,如若父亲也离她而去了,她也不想活了。 林如海病情将好的消息立马被有心人得知了,林如海等着背后之人下一步动作。 “妈妈,我们这是要去荣国府吗?”薛宝钗依靠在薛母的怀中,眼睛中带着些许的期待。 “是的,你舅舅现在不在京城,你舅妈一个人在京城是没办法接待外男的,我们只能先去荣国府投靠你姨妈”薛母叹了口气,如若不是自己的儿子犯了事,再加上为了保住皇商的名头,她们也不用举家搬迁投奔京城里的亲戚。 “荣国府是什么样的?”薛宝钗有些好奇。 “贾史王薛,我们四家都是多年的老亲了,都是跟着太祖皇帝打过江山的,只不过当初贾家功劳最大,开国八公中就占了其二,史家老太爷军功也不错,封了侯爷,王家封了伯爵,只有我们薛家因为只出了钱,被封了紫薇舍人,有了皇商的身份,士农工商,到底我们商人地位太低了,只是有钱罢了。” 说着,薛母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到底她在父母的心中还是不如姐姐的,姐姐能嫁去贾家,她却只能嫁去薛家,同样是联姻,嫁的人家不对,日子也不一样,虽然相公对她很好,但是,每次看到相公在那些当官的人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样,她心中就难受,当初她比姐姐晚出嫁,见过姐夫即使在父亲面前,在哥哥们面前,都站得直直的,神色中带着傲气。 如若蟠儿是荣国府的孩子,不过打死了一个平民,还用得着举家搬迁吗?薛母摸了摸薛宝钗的头发,她其实也没对宝钗说实话,宝钗真的以为这次入京是为了公主选伴读,只有她知道,公主伴读又岂能是她们这样的人家能够得上的,她们薛家只不过是有一个入选的资格罢了,只可惜哥哥家并没有合适的男孩,但是荣国府有,如若宝钗能嫁去了荣国府,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宝钗,你姨妈家情况也有些复杂,你去了荣国府,要谨言慎行,孝敬长辈,友爱弟妹,知道吗?”薛母叮嘱道。 “母亲放心,母亲荣国府现在是什么情况?有多少主子?”薛宝钗问道。 “荣国府现在是第三代贾瑚当家,你姨妈过年的时候给咱们送年礼的时候说了,现在管理荣国府中馈的是贾瑚的夫人,荣国府分为大房和二房,二房就是你姨妈一家了,你姨妈生了三个孩子,长子前些年去世了,只留下了一个遗腹子,然后就是长女元春,今年也出嫁了,只剩下一个三子,叫贾宝玉,衔玉而生,也只比你小两岁,你们两个应当有多话聊。” 薛母心中是看中了贾宝玉,听姐姐说,宝玉出生便衔玉而生,生来不凡,再加上之前有两个游方的道士给了宝钗一幅金锁,如若能凑成这金玉良缘,那可真是太好不过了。 “那大房呢?”薛宝钗继续问道。 “大房的情况就复杂一些,贾家大老爷先头的夫人生了两个男孩,叫贾瑚和贾琏,这位贾瑚极为了不得,十五岁就考中了状元,如今年纪轻轻,才二十六岁,哦,过了年,应当二十七了,他如今已经是礼部侍郎,正三品官衔,原本爵位应当是他父亲继承,可是他父亲受到打击,便把爵位让给了贾瑚,贾瑚不仅仅是礼部侍郎,更是荣国侯,至于二儿子贾琏和他哥哥相比,就平庸许多。” “这个贾瑚还真是厉害,才二十七岁不仅是侯爷,还是正三品官员”元春不由得想起薛潘,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知道好好读书,现在还给自己家惹了祸,如若不是舅舅帮助,帮忙摆平了这件事,指不定他们家已经着了祸,哪里还有机会上京投奔姨妈。 “可不是,如若我儿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就好了”薛母对薛宝钗十分的满意,觉得比官家小姐也不差什么,只可惜了自家女儿的出生。 薛母这么说,薛宝钗也觉得伤感,父亲在的时候就将她当男子在养,多次感叹如若她是男孩就好了,她也觉得自己如若生成男儿就好了,她一定能建功立业,保护好薛家,而不是像哥哥那样,到处惹祸。 她现在只希望公主能看得中她,虽然舅舅已经帮忙摆平了那件事,难免不会被有心之人重新翻出来,舅舅能帮忙摆平一次已经是天大的恩情,难不成次次都要舅舅出面才能解决掉,而且自从父亲走后,薛家八房都对皇商的头衔虎视眈眈,偏偏哥哥又是个不争气的,这次虽然也借着舅舅的威势保住了,那下一次呢? “是什么身份那就是什么身份,能当妈妈的女儿女儿已经很幸运了”薛宝钗靠在薛母的怀中道。 “还是女儿孝顺,你哥哥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薛母长叹一口气,儿子不成才,她也很无奈。 薛母一家来到荣国府,薛母让薛潘去敲门,薛潘看着荣国府的铜门有些胆怯,但是想着自家与荣国府亲戚关系,又壮着胆子去敲门。 很快,荣国府的大门就打开了,知道来人是薛家,王夫人一早就交代过,如若薛家人来了直接带去梨香院。 薛家三人跟着门房在荣国府上走着,看着与江南园景截然不同的京城建筑风格,他们还看到一队一队的如同士兵只是穿着小厮衣服的男人在巡逻,他们吓了一跳眼睛看着前方,丝毫不敢四处张望。 “不用担心,这是府上例行巡逻”门房安慰道。 薛母听到门房安慰之言,心中稍安。 门房将薛家三人带去了梨香院,就准备告辞,这时候薛母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让薛潘递给门房,感谢他带路,门房笑着收下了,然后这才离去。 梨香院守门的婆子将薛家三人带了进去,王夫人见薛母时,激动坏了,忙叫了一声妹妹。 薛母也十分的激动,她与王夫人一个嫁在京城,一个远嫁金陵,现在算来,她们姐妹也有十几年未见了,“姐姐。” 王夫人含泪笑着道:“快来坐下,我收到你的信就盼着你过来,现在终于到了,路上可还顺利,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好打发下人去接你。” “没那么麻烦,我上京也带了一些得用的下人,因迫不及待想见姐姐,就急急忙忙的租了马车过来了,没吓到姐姐吧”薛母道。 “你来完只有高兴,怎么会吓到,这便是蟠儿和宝钗吧”王夫人向宝钗和薛潘看了过来。 薛母点点头,忙道:“这就是我家的两个孽障,希望让他们姨夫指导指导,不求成才,只求别惹出什么乱子才好。” 王夫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薛母的一双儿女,只见女孩端坐在薛母身侧,脑袋微低,只见她脸若银盆,眼同水杏,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具有一种妩媚风流,和女儿相比,男孩就普通了一些,眉目中有些桀骜和不安分,体态稍胖,如若只有几岁的孩子,体态稍胖,长辈倒是会很喜欢,现在还这样,就有些不讨喜了。 “我家老爷在官场任职,哪里有时间指导功课,蟠儿随着我家那小子一起去学堂念书吧,现在教导孩子功课的是东府的敬大伯,他曾经二甲进士,教导几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王夫人看着薛潘,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薛母大喜过望,老爷也不是没有找先生教导儿子,只是儿子性格顽劣,不知气走了多少先生,现在有了名师,儿子也不敢不继续学。 “不过,姐姐你以前不是说,东府的敬大伯喜欢炼丹修炼,对庶务都不感兴趣吗?怎么他会下山教导功课?”薛母自然是知道贾敬的,当初贾敬考中进士的时候她还未出嫁,那时候的父亲特别羡慕贾家,贾家出身名门,子侄又有出息,只是当初废太子的事情卷入其中,好在现在一切都回转了。 “是我们家瑚儿请下山的,现在教导咱们家的孩子念书,对了,女孩也能一起去,宝钗到时候也跟着一起去念书。”王夫人道。 “咱们王家的家规,女子无才便是德,宝钗跟着一起去念书是不是不妥?”薛母有些谨慎,在金陵,薛父倒是有给薛宝钗请过先生,薛父不认可王家的家规,他不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他们家是商人,他们家的儿女总要看得懂账本才是,看不懂账本就容易被忽悠,万一下人隐瞒怎么办?只是她不太清楚贾家的情况。 王夫人无奈,道:“这里不是王家,女子总要读点书才好,不为别的,只为日后嫁人管家不被人糊弄才好。” 薛母见王夫人这么说,心中稍安,对薛宝钗道:“那你就乖乖听姨妈的,跟着贾家的小姐一起去念书。” 薛宝钗恭敬的道是。 “你们住的院子我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咱们府的西北角,那里正好有一个角门,方便你们出入,我带你们先过去安置下来,晚一点我再带你和宝钗去给老祖宗请安”王夫人道。 “麻烦姐姐了”薛母连忙道谢。 “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王夫人带着薛家三人往西北角过去。 “梅寒院?”宝钗看着院名有些惊讶。 “原本这里是准备给瑚儿的师弟住的,师弟是读书人,他们读书人最喜欢梅呀、兰呀、竹呀之类的,之前这里没修整好,他便没有搬进来,正好他这段时间去了江南,这里就先给你们住”王夫人解释道。 薛母听到王夫人之言有些担心,“这会不会不太妥当?” “没事儿,你们住吧,他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到时候公主选伴读也该结束了。” 王夫人并不知道薛母来京城真正的用意,真以为薛母上京就是为了宝钗来参加公主选伴读的,等选拔结束,薛母一家也应该回金陵了。 薛母有些心虚,不敢看王夫人,她在这里住着可没打算早早的搬走,希望宝钗能与荣国府的少爷多培养培养感情,母亲总是不能违逆自己儿子的,贾家现在如日中天,即使有亲戚的关系在,姐姐未必能看得中宝钗,但是,只要宝钗把府上少爷的心笼络过来,姐姐身为母亲,最后也就只能依了自己的孩子。 王夫人把薛家三人带到梅寒院,薛母便让薛蟠先在此处休息,她则带着薛宝钗跟着王夫人一起去给贾母请安。 “这便是你妹妹和你妹妹的女儿?”贾母看到薛宝钗满脸慈祥。 “是的,今天刚到京城,特意带过来给老祖宗请安。”王夫人笑着介绍道。 “快来快来,让老祖宗看看,好俊俏的女儿”贾母对薛宝钗招了招手,慈爱道。 薛宝钗装作害羞的模样上前,任由贾母打量,“脸若银盆,眼同水杏是个好相貌,我们家的女儿,尽一个都比不上。”贾母乐呵呵的拉着薛宝钗的手。 “哪里的话,看着老太太如此慈眉善目,便知道,贵府的小姐相貌不俗,您这么夸宝钗,我们都要羞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是”薛姨妈连忙恭维回去。 “鸳鸯,去把我梳妆桌上的金钗拿过来,宝钗身上的金锁正好与金钗相配”贾母吩咐道。 “多谢老太太”薛宝钗连忙道谢。 王夫人笑眯眯道:“老太太可真疼爱孩子。” “我平时莫不是没有疼爱你,吃一个孩子的醋,不像话。”贾母故作生气的瞪了王夫人一眼。 王夫人笑了,道:“迎春她们几个是申时下课吗?等她们下课了让带宝钗去见见妹妹们。” “是申时,不过她们还有作业要完成,大概酉时才会过来请安,她们先生也是,给她们布置太多功课了,女孩子家家,又不建功立业,学习的任务还那么繁重,来陪我这个老婆子用晚膳,嘴里还念念有词,全是背诵的书本。” 贾母嘴巴里不满,眼睛中的眼神却没有不满,这可是贾瑚安排的,对于贾母来说,只要是自己的孙儿安排的,即使再怎么不合理,她都没意见,反而会举手称赞。 “是贵府的小姐好学,好女不输男”薛母道。 “宝钗有没有读书?”贾母问道。 “父亲还在的时候给我请过先生”薛宝钗回答道。 “那正好,可以和迎春她们一起去念书,你们也有一个伴”贾母笑眯眯的。 陪着贾母说了会儿话,王夫人便察觉到贾母神思倦怠,王夫人马上带着薛母起身告退。 “也好,晚上带着薛家姨妈和宝钗来我这里用膳,迎春她们也会过来”贾母道。 “是!”王夫人带着薛姨妈离去。 “先去我那里说说话?这几日大姐儿不舒服,琏儿也去了江南,凤丫头那里一时半刻走不开,晚上应当都会去老祖宗那里用膳”王夫人道。 “那叨扰姐姐了”薛母忙道。 薛母跟着王夫人往梨香院走着,一边走,薛姨妈便夸奖荣国府的景色。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们在金陵的宅子不也挺好的,我都想去见识见识,据说江南的园林,一步一景,特别有意境”王夫人笑道。 “我这才刚来京城,见到的自然都是新奇的,我瞧着你婆母更加的慈善一些了,以前我年轻的时候见她,不怒自威,很是吓人,现在倒是慈眉善目的,瞧着特别和蔼”薛母道。 “或许是心情更好了吧,身份尊贵,子孙出息,也没有了什么烦心事,所以更加的和蔼可亲,对谁都是笑眯眯的”王夫人道。 听到王夫人这么说,薛母叹了口气,子孙出息是多少人家羡慕不来的,薛家因为他相公去世而分崩离析,蟠儿还太小,支撑不起薛家来,如若不是哥哥援手,皇商的名头都得被其他房的人拿过去,可是蟠儿还在外头与人斗勇逞强,尽惹出事来。 “元春嫁的是谁家呀?姐姐在信中也没有详说,元春成亲的时候我这个做姨妈的还在金陵,也没送什么好东西过来,现在姨妈来京城了,得补上才行”薛母道。 “元春都成亲多久了?你当时不也送了添妆过来嘛,还破费做什么?你安心住下,咱们府也不缺这点银子。”王夫人道。 “话不能这么说,见面礼什么的都是要给的,我们薛家几个人的开销也自己负责,我总不能让姐姐为难”薛母道。 见薛母执意如此,王夫人也就没有继续拦着了。 第69章 晚上,王夫人带着薛母和薛宝钗去了贾母的院子用晚膳,至于薛蟠,则是被叫去了梧桐院由宝玉招待着。 薛蟠看到贾宝玉时眼睛一亮,好俊俏的人儿。 “你便是薛姨妈家的儿子薛蟠?”贾宝玉看着薛蟠,眉头微微皱起,贾宝玉也是喜欢漂亮人的性格,看到薛蟠并不出色的样貌,贾宝玉心中不太喜欢,到底是初次上门,他也没表现出来,只在心中吐槽,果然,女儿才是水做的,男儿是泥做的,现在琏二哥哥去了江南,接待男客的事情只能他来。 “你是姨妈的儿子宝玉?”薛蟠问道。 “坐吧,我们先用晚膳,我家琏二哥哥去江南了,只能我来招待你,晚一点等瑚大哥哥和父亲下衙回府,我便带着你去给他们请安”贾宝玉道。 “多谢宝玉”薛蟠坐在贾宝玉对面,看着贾宝玉的相貌,心中暗自可惜,这么好看的相貌,怎么就生成了男子。 很快茗烟就让他们就上菜了,因为贾宝玉和薛蟠年纪都不大,所以,并未上酒。 “你是从金陵来的?金陵离扬州远吗?”贾宝玉想到了林黛玉,问道。 “不远,两三天就能到,怎么了?扬州可有你惦记的人?”薛蟠一看贾宝玉的神色便知道贾宝玉惦记的定是一个姑娘,他惦记姑娘时也是这样的。 贾宝玉轻轻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她在扬州过得好不好。” “扬州我倒是没有去过,只知道扬州挺好玩的,有游船,还有读书人办的各种诗会、文会,特别的热闹”薛蟠把他对扬州道了解说了出来。 慢慢薛蟠和贾宝玉把话匣子打开了,两个人说的异常热闹。 “宝玉,听说你是衔玉而生的,我可以看看你的玉吗?”薛蟠问道。 贾宝玉将随身携带的荷包递给薛蟠,薛蟠拿过荷包打开将玉拿了出来仔细观摩,他看着玉上刻着的字,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薛蟠道:“这块玉上的字和我家妹妹的金锁上的字极为相配。” “金锁?你妹妹也是衔玉而生吗?” 贾宝玉来了兴趣,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第二个人和他一样是衔玉而生的,如若真的有,他可真要去结交一番才行。 “那倒不是,我妹妹从娘胎里出生就带了热毒,后来遇到了两个游方术士,给了为妹妹一个名叫冷香丸的方子,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花蕊十二两,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一天晒干,和在末药一处,一齐研好。又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还要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把这四样水调匀了,再加蜂蜜、白糖等,和了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磁坛里,埋在花根底下。若发病了的时候儿,拿出来吃一丸,用一钱二分黄柏煎汤送下。这两个游方术士还给了我妹妹金锁,金锁上刻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 听到薛蟠描述的冷香丸,贾宝玉睁大眼睛,“天下还有这样的药方?” “可不是,我妹妹吃了这冷香丸,身体里的热毒便好了,只发病的时候服上一颗,人便好了,可能因为常年服用冷香丸,妹妹身上倒是染上了冷香丸的香气”薛蟠炫耀道。 贾宝玉更加惊奇,忙道:“天下竟然有这样的奇事,我倒是要认识一下这位妹妹才好。” 薛蟠见贾宝玉对自家妹妹感兴趣了,心中得意,心道:“妈妈之前还觉得他会搞砸,他怎么可能会搞砸呢?贾宝玉虽然出身尊贵,但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他还骗不了小孩吗?等他妹妹嫁给了贾宝玉,贾家自然要为他撑腰了。” 这边,薛宝钗跟着王夫人再次来到贾母院子,薛宝钗发现,贾母院子里多了许多女人,各个都十分的养眼。 “快来见见人,这位是薛姨妈,是政儿媳妇的亲妹妹,也是凤丫头的亲姨妈,身边的是她的女儿,叫宝钗,是不是长得极为标志?”贾母介绍道。 “确实很标志”众人附和道。 “薛家姨妈快坐,我给你介绍介绍我们家人”贾母笑道。 “哎”薛姨妈在丫头的引导下坐下,等着老太太介绍贾家的人。 “这是我两个儿媳,你姐姐就不用介绍了,这位是为长子的媳妇,姓邢,这三个是我家年长孙子的妻子,这个是瑚儿家的、琏儿家的,珠儿家的,然后这三个就是我们家的孙女,元春已经出嫁,要以后再来给薛姨妈请安了,这是迎春、探春、惜春,这个最小的就是为家瑚儿的女儿叫贾蕊,琏儿家的大姐儿身体不好,就没有带过来,下次,再让凤丫头抱过来让薛姨妈抱抱”贾母依次介绍自家的女眷。 “不愧是荣国府,夫人小姐各个都是这样的花容月貌”薛姨妈赞美道。 “还是薛家姨妈会说话”老太太被薛母逗得哈哈大笑。 “之前听说宝钗身体不好,从娘胎下来就带着什么病,现在病好了吗?”王熙凤问道。 薛姨妈笑眯眯道:“从胎里带了热毒,现在已经有药能治了,宝钗小时候遇到游方术士,给了我们一个方子叫冷香丸,取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 薛姨妈将冷香丸的方子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一遍,成功将所有人的好奇心都抓住了。 “天下还有这样神奇的药方,想要集齐药方上的药可不容易呢”贾母道。 尼久挑了挑眉,这么神奇的吗?好想研究研究,到底是亲眷,和宝玉一样,不能送给她当药人,实在太可惜了。 “确实不容易,运气好,集齐药材,也要一年时间才能完成”薛母道。 尼久抿了抿嘴,她更想研究了。 薛宝钗感受到了尼久的目光,她小心翼翼的向尼久回望回去,她便发现尼久用炙热的眼神盯着自己,薛宝钗有些不解,她好想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呀,为何要一直盯着她? 尼久发现薛宝钗察觉到她的目光后,她连忙将目光收了回来,只是,不能研究,实在是太遗憾了。 薛宝钗垂下眼睛,她发现,贾瑚的夫人长得并不是特别的漂亮,只能算清秀,只是那双眼睛格外的有灵气,她想起父亲还在的时候就和她说过,大户人家娶妻,并不是娶漂亮的,而是选择家室相当,能辅佐自己的贤妻良母,薛宝钗想到贾瑚那么厉害,什么样好看的女子找不到,却娶了如此普通的夫人,确实,大户人家更看重妻子是否是贤妻良母。 众人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便开始用膳了,王夫人和邢夫人站着伺候,两人给贾母夹了两道菜贾母便让两人坐下一起用膳了。 薛宝钗仔细观察着贾家众人用膳时的礼仪,她小心的跟着一起学,生怕做错。 等用完晚膳,贾母便打发几个小的出去玩,不用陪着她们这些大人了。 “宝姐姐,不如去我那里玩,前些日子我那里得了一副琉璃围棋,不如一起手谈几局如何?”迎春站了出来,问道。 薛宝钗自然回答说好。 于是,三春和贾蕊便带着薛宝钗去了迎春的住处。 “薛家姨妈这次过来是送宝钗参加公主选伴读的?”贾母问道。 “是呀,我们薛家虽然是皇商,到底也还是商人,如若公主能看得中宝钗,那可真是我们薛家之福”薛姨妈脸上挂着笑容,她心里的打算还不能显露出来。 “都是家中娇养的小姐,即使是当了公主的伴读,也免不了有委屈要受着”贾母这是想起了元春,宫中到处是贵人,即使说是公主的伴读,宝钗这身份,即使选上来,做的基本上也是公主贴身大丫头的活计。 “毕竟是贵人,有委屈也只能受着,况且我们这样的人家,需要贵人庇佑,虽然有委屈,公主也能庇佑我们薛家,就是苦了宝钗”薛母说着,眼睛都红了。 王夫人感同身受,不由得想起来当初元春被送进宫,在家明明是娇养的大小姐,入宫后却当做随意使唤的侍女,好在还是瑚儿有本事,把元春接出宫了,还给元春找了一个好归属,晋阳侯世子对元春是真的好,百依百顺,对她这个岳母也是十分的孝顺,和她这个岳母说话的时候,也是低着脑袋,特别迁就她这个岳母。 只是当初元春入宫是为了贾家,现在宝钗入宫是为了薛家,她也没什么立场阻止妹妹,只是可怜宝钗那孩子。 “都是可怜人,不知道是选哪个公主的伴读?”贾母问道。 “这那里是我们能挑选的,哪个公主看上了宝钗,那都是我们宝钗的福气”薛母道。 “瑚儿媳妇,你去问问瑚儿,看看他能不能请到要出宫的嬷嬷来咱们府教规矩,宝钗要入宫选公主伴读,这规矩是不能少的,到时候让迎春她们三个也一起学学,到底是女儿家,规矩也是不能落下的”贾母对尼久道。 “好,等大爷回来,孙媳便和他说”尼久同意了。 薛母一听大喜过完,连忙道谢:“多谢老祖宗,这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请得到宫中出来的嬷嬷教规矩,太感谢了。” “薛家与咱们贾家也算是老亲来,不必客气,再说,我家的女儿也是要跟着一起学习的”贾母笑眯眯的。 宝钗跟着迎春来到迎春的屋子,她仔细打量了迎春的屋子,屋子里的摆设虽然不是特别的名贵,看着却都十分的清雅,且整个屋子的布局都特别的有章法,屋子里的下人也特别有规矩,宝钗沉下心,这便是京城里的簪缨世家吗?确实与她们商户人家不一样。 宝钗感觉到了商户人家与公侯之家的区别,她也终于明白,自己母亲明明生活富裕为何不满足。 用完晚膳,贾宝玉和薛蟠聊着金陵的一些习俗,这时候下人禀报说贾政回来了,贾宝玉道:“蟠兄弟,走吧,我家父亲回来了,我带你去给他请安。” “好好”薛蟠连忙跟上。 贾宝玉带着薛蟠来了贾政的书房,自从贾敬开始教导他们功课,贾宝玉发现自己的功课有显著提升后,贾宝玉就不怎么害怕贾政了,平时贾政对他就是考校功课,他的功课可能比不过陈林和贾薇,只要他认真了,他还是很厉害的,贾兰也比不过他,贾政对贾宝玉的态度也好了起来。 “父亲!” “姨父!” 贾宝玉带着薛蟠给贾政行礼。 “都起来吧,你便是薛蟠?你们这次上京是所谓何事?”贾政看着薛蟠,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人看着就不是特别精神,贼眉鼠眼的。 “回禀姨夫,妹妹想进宫参加公主伴读选拔”薛蟠看着贾政有些害怕。 贾政想了想宫中的确实传出消息,要给几个公主选拔伴读,但是就薛家皇商的身份,应当是没办法入选的,公主选择的伴读可都是各个簪缨世家的小姐,薛家虽然是皇商,有选拔的机会,公主们应当都不会选择皇商家族,再有银子也不行,士农工商,皇商也是商,公主和商人绑在一起是会被嗤笑的。 不过薛家现在的处境也不是很好,薛父亡故,外头对他们皇商的身份虎视眈眈,薛家这时候想送女儿进宫估计也是想搏上一搏,就好比当初元春入宫一样。 “住处安排好了吗?”贾政问道。 “已经安排好了,在梅寒院”贾宝玉回答道。 “嗯,选拔伴读还有一段时间,你就安心住下,你明日和宝玉一起去学堂念书”这薛蟠一看就不是一个好孩子,放出去指不定还得闯祸,关在家中读书倒是也挺好,学堂现在是敬哥管着,这些孩子再闹腾,也翻不了天。 “是”薛蟠连忙应声。 “你们下去吧”贾政道。 “儿子告退!” “侄儿告退!” 贾宝玉和薛蟠一起离开了贾政的书房。 “现在我们去给大老爷请安,然后再去给我瑚大哥哥请安。” 宝玉带着薛蟠去了贾赦的院子,贾赦并未见他,只是让下人带了两句话,说薛蟠是亲戚,有什么需要便去找贾瑚,不用客气,便不用拜见他了,让他们回去休息。 “这大老爷还真是神秘”见没有见到贾赦,薛蟠也不恼。 “大老爷是瑚大哥哥的父亲,平时也不喜欢出院门,一般人还真见不到他,他平时也不管事,现在我们家当家的就是瑚大哥哥。” 薛蟠察觉到提起贾瑚的时候,贾宝玉神色有些不自然,他问道:“你很害怕这个瑚大哥哥?” 贾宝玉复杂的看着薛蟠,然后重重的点头。 “他很凶吗?”薛蟠问道。 “看着倒是不凶,长得特别的好,等你和他相处过了你便知道他的厉害了。” 贾宝玉和贾瑚几次交锋下来都没有占到上风,而且家中的女眷简直把他的话当做圣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半点不质疑,这么想着,贾宝玉突然有一个想法,如若瑚大哥哥同意他娶林妹妹,那太太是不是不会反对了? 贾宝玉带着薛蟠来到贾瑚书房,发现贾瑚不在,一问才知,贾瑚去了演武场,贾宝玉又带着薛蟠往演武场赶过来,边走边说道:“刚刚老爷和你说让你也去学堂念书,我们卯时就要来演武场先晨练,辰时结束,巳时便要去学堂念书,申时下课,你别记岔时间,不管是教导书本的先生,还是教导武艺的先生都很凶。” “不是吧,我学习很差的?可以不学吗?”薛蟠苦着脸。 贾宝玉摇头,表示不行。 薛蟠想起自己以前在金陵气跑先生的事迹,问道:“如若我把先生气跑了,会怎么办?” 贾宝玉面色复杂的看着薛蟠,“那便是你的厉害。” “所以,是可以气跑的?”薛蟠眼睛一亮。 贾宝玉沉重的点了点头,但是还是提醒道:“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这样做。” “我知道,我懂得,我知道分寸。” 薛蟠一脸的了然,他到底还是客人,客居在贾家,开始几天他还是要懂事一点的,先礼后兵,他可以掏钱让先生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若先生冥顽不灵,他就不用再客气了。 宝玉见薛蟠一脸了然的模样,他以为薛蟠懂了他说的严重性,便没有再去提醒。 演武场到了,薛蟠就看到白衣胜雪的男人拿着一把剑,在演武场纵身飞跃着,剑的寒光照在男人的脸上,衬得那双眼睛更加的冷峻。 “什么龙来着……” 薛蟠一时想不起那句话。 贾宝玉给他接了上去,“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对对对,就是这句,这是你家瑚大哥哥?”薛蟠不可置信的问道。 贾宝玉点头。 “你们家的人长得可都真好。”原本他看到贾宝玉觉得相貌已经很好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更好的。 薛蟠的这句话贾宝玉表示认可,他们家确实没有长得丑的。 贾瑚注意到了贾宝玉,他收了剑,走了过来,问道:“何事?” 贾宝玉看到贾瑚练了这么久,而且动作幅度还这么大,额头上只有些许的薄汗,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贾宝玉心中十分无语,他每日早上跟着陈武习武,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废了,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今天薛家姨妈带着儿女上京城来,住在咱们府,这是薛家姨妈的儿子,叫薛蟠,特意过来给您请安的。”贾宝玉介绍道。 “瑚大哥哥”薛蟠连忙行礼,心中咋舌,凑近看更好看了。 “薛家?金陵的皇商?”贾瑚眉头微皱问道。 “是的,我家是金陵的皇商薛家,和贾家还是老亲呢”薛蟠连忙道,他突然发现,美人美则美矣,就是压迫感太强了。 “二婶妹妹家,我倒是记起来了,是过来送女儿参加公主伴读的选拔的吧?”贾瑚问道。 “是的”薛蟠连忙回应。 贾瑚点头,相由心生,薛蟠的面向不好,而且贼眉鼠眼的,一双眼睛乱看,一点风骨也无,贾瑚眉头微蹙,道:“既然姨太太是来送女儿参加公主伴读选拔的,那估计还要在府上住一段时间,薛家少爷就和宝玉一同在学堂念书吧。” 京城,天子脚下,达官贵人众多,看这人面向就知道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把他据在府中不让他出去惹是生非,这人出去后,真惹了祸,还是得荣国府出面给他解决,自己最近忙得很,可没时间去处理那些琐事。 “父亲刚刚也这么说,让蟠兄弟去学堂念书。”宝玉道。 贾瑚点了点头,心道,看来二叔也看出了这小子不安分的内心了。 薛蟠有些不爽,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让他去念书,不爽归不爽,他是知道母亲的意思的,薛家八房分家,好不容易靠着舅舅保住来皇商的名头,总不能次次都由舅舅出面,总得另外寻一个靠山才是。 他们是皇商,也只有一个选拔公主伴读的资格罢了,如若选上来还好,选不上,那总不能灰溜溜的回去,如若可以,妹妹能嫁进贾家,他们家没公主当靠山,也有贾家庇佑,母亲看中了贾宝玉,但是贾家身份高贵,未必会看得上皇商,如若妹妹能提前和贾宝玉培养培养感情,等贾宝玉和妹妹有了感情,想必姨妈也没办法拗过自己的儿子。 虽然他现在有些不爽贾家的男主子都让他去念书,但是为了薛家,他还是忍了,等晚上回去,他要和母亲说,今日他可是受了大委屈,必须给自己五百两安慰一下自己才行。 等见过贾瑚,贾宝玉便将薛蟠送回来梅寒院,并且又叮嘱了一次明日早课的时间,让他不要迟到,这才从梅寒院离开。 “怎么现在才回来”薛姨妈见自己儿子回来了,连忙迎了上来,他仔细检查了薛蟠,发现并未有被为难的痕迹,她松了口气。 “去拜见了一下贾家的男主人,所以有些晚了,这荣国府可还真大,府上的主子也是,都走来走去的,也不见他们累”薛蟠坐下,自己揉了揉腿,抱怨道。 “辛苦我儿了,我儿先忍忍,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薛母怜惜道。 “希望贾宝玉能快些喜欢上妹妹才好”薛蟠十分的不满。 “你今日和宝玉提了你妹妹吗?他对你妹妹有没有好奇?”薛母问道。 “那当然,贾宝玉才十来岁,又不是什么难对付的人,我说了妹妹的奇异之处,他特别的好奇,还想见见妹妹呢”薛蟠开始满嘴跑火车。 “那就好,那就好,老天保佑,希望贾宝玉能看上你妹妹”薛母求神告佛的。 “那贾宝玉心中似乎已经藏着一个姑娘了”薛蟠道。 “谁?是这府上的女人吗?”薛母一惊,急忙问道。 “不知道,这个女人现在在扬州,他似乎也因此而苦恼。”薛蟠在别的上不聪明,但是在男女之情上异常的敏感。 薛母陷入沉思,扬州、扬州,扬州那便是贾家姑奶奶嫁的林家姑爷任职的地方,如若贾宝玉看中了贾家姑奶奶的女儿,林家可是扬州巡盐御史,宝钗怎么能比得过人家正经的官宦人家的姑娘。 第70章 “不行,我明天定要去探探你姨妈的口风,可别让林家姑娘抢先了,咱们宝钗到底出身商户,身份肯定是不比不过林家姑娘的,咱们可要抓住机会,趁着林家姑娘不在,先抓住宝玉的心才是”薛母皱着眉头,对薛蟠道。 “妈妈?你在说什么?我要抓住谁的心?”薛宝钗刚从迎春那里回来,才进房门,就听到了自家母亲的声音,她皱着眉头,不悦的问道。 薛母听到薛宝钗的声音一惊,发现薛宝钗身边没跟着外人,松了口气,她连忙让薛宝钗进来,脸上赔笑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都还没让桂嬷嬷去接你。” “妈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们入京不是为了参加公主伴读的选拔吗?”薛宝钗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旁的薛蟠见薛宝钗追问,他对薛母道:“妈妈,你还是告诉妹妹吧,这事儿也要妹妹自己主动才行。” 薛母无奈的叹了口气,“宝钗,你也知道这次薛家八房分家闹出的动静,你父亲一走,你哥哥也还没长大,一个个的都想从我们孤儿寡母身上啃下来一块肉来,如若不是你们舅舅出手相助,我们家连皇商的名头都保不住。” “所以,不是上京参加公主的选拔吗?只要我成了公主伴读,我们便有依靠了。”薛宝钗年纪还小,对这个世界上阶级的区分还没有足够深的了解。 薛母再次无奈的叹气,“可是咱们家是商户,即使有了皇商的名头,也只是有了选拔公主伴读的资格,士农工商,咱们商户人家,怎么可能入得了公主的眼?” “我们可以出钱。” 薛宝钗曾经见过自己父亲想要办成什么事,也会给官员使银子。 薛母摇了摇头,打破薛宝钗天真的想法,“成不了的,咱们生意上使些银子,让那些当官的网开一面是可行的,但是公主不一样,公主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她们不缺银子,她们要的是名声,她们选择的伴读只会从王公贵族的小姐中挑选,如若她们挑选商户人家的小姐,外人会说她们贪财,宝钗,平时你生活富足,不懂什么叫商贾低贱,现在我们来到了京城,你便会慢慢明白其中的区别。” 薛宝钗只觉得自己心中的信仰消失了,整个人惶恐不安。 看着这样的女儿,薛母心中难受极了,只是现实就是这么的残忍,“宝钗,你可知为何你父亲对母亲这样好,也不纳妾,就一心守着我们母子三人?那是因为母亲出身王家,是正经的官宦人家的女儿,即使你父亲是皇商,如若没有老亲的身份,他再多银子,都是娶不到母亲的,你是你父亲一手教大的,每年王家、贾家给咱们家送来的年礼少的可怜,为何你父亲还大手笔的给王家、贾家送那么多年礼?因为我们家只有钱,王家、贾家有权,我们需要王家、贾家做靠山,而王家和贾家却有很多人家给他们送礼。” “怎么会这样?”薛宝钗无法相信,今日她和贾家的女儿在一起玩闹,她也没觉得贾家的小姐如何?甚至还觉得她们比不过自己,现在她母亲告诉她的真相,她真的无法接受。 “妹妹,你不要难过,哥哥我已经替你看过了,姨妈家的这个儿子相貌特别不错,性格也特别的温柔,就比你小上两岁,配得上你。”薛蟠安慰道。 薛母瞪了薛蟠一眼,道:“你妹妹正难受呢,不许乱说话。” 薛蟠觉得自己特别无辜,但是看着薛宝钗特别难受,只能乖乖闭嘴。 晚上,薛宝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脑海中满是自己母亲的话,如同一刀一剑刻在她的心上,她之前认为,以她的容貌和才情,选上公主伴读应该没有问题,原来是她自视甚高,原来她一直以来的骄傲,根本就不算什么?她的出身注定无法进入到那些贵人的眼中。 第二日,宝钗因为失眠,而薛蟠纯粹因为从来没有起这么早过,双双把早课给错过了。 贾宝玉见薛蟠早课没来,又见陈武特意点名了薛蟠,这让贾宝玉十分的慌张,一下早课,他都来不及回去换一身衣裳,赶紧来梅寒院找薛蟠。 “你便是宝玉吗?”薛母见宝玉找上门来,欢喜道。 “姨妈早,昨日忙,未能给姨妈请安,宝玉给姨妈赔个不是,蟠兄弟还没起吗?我昨天叮嘱他了,今天卯时要去演武场上早课的,他没去吗?”宝玉有些心急,问道。 “早课?什么早课?”薛母有些不解,薛蟠没和她说呢。 “我家父亲和瑚大哥哥让蟠兄弟和我们一起去念书,卯时去演武场上早课,辰时下课回来休息,巳时则去学堂学习,我昨日还特意叮嘱了蟠兄弟时间,蟠兄弟怎么错过了?”贾宝玉急切的问道。 薛母有些尴尬,道:“这个孽障,定是忘了,宝玉别急,我这就去叫他起床,你先进来坐坐。” “不了,我还得回我那里洗漱,您别忘了让蟠兄弟巳时去学堂,宝玉先告辞了”,贾宝玉给薛母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今日往梅寒院来这么一趟已经晚了,他可不能久留。 宝玉刚走,迎春也过来了,她是来叫宝钗的,今日早课,宝钗也没上,务必让宝钗巳时去学堂,可莫要迟到了。 又送走了迎春,薛母也不敢耽搁,连忙去叫自己的一双儿女,这才第一天,就给主人家留下这样不好的印象,实在说不过去。 宝钗一叫就醒了,听到自己母亲说她错过了早课,她脸上一白,她是真的给忘记了。 “好了好了,咱们刚来,不适应也是情有可原的,巳时去学堂可别忘了,现在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了,你赶紧起来洗漱用膳,我去叫你哥哥。”薛母也来不及安慰薛宝钗,她还得去叫薛蟠。 薛蟠就没有薛宝钗那么好叫,他现在已经十五,通房丫头有了好几个,她一个母亲也不便进去自己儿子的卧室,只能让自己身边的桂嬷嬷进去叫醒儿子。 “滚开,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薛蟠闭着眼睛翻了一个身,浑身不爽。 桂嬷嬷被吓退了一步,想起自家夫人的叮嘱,又上前一步扯了扯薛蟠的被子。“少爷,少爷,上学要迟到了,贾家少爷亲自来叫了,可不能再耽误了。” “狗奴才,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薛蟠低气压从床上坐起来,就准备给打扰他好眠的人一脚,他睁眼发现这人居然是他母亲身边的桂嬷嬷,他收回准备踹人的脚,一脸不快道:“桂嬷嬷,怎么是你呀?这么早叫我作甚?” 薛蟠打了一个哈欠,他又重新倒在了床上,准备继续补觉。 “哎呀,我的祖宗耶,咱们现在可是在贾家了,您今日可是要去贾家的学堂念书的,您已经错过早课了,下了早课,贾家少爷亲自过来找您,说等下巳时的课可不能再迟到了,现在离巳时可不到一个时辰了,您还在床上没起来,太太在外都快急死了。” 桂嬷嬷十分的心急,薛家人这次上京是为了什么太太自然也和她说了,如若在这种事情上惹得贾家不快,把薛家人赶出去了,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和贾家的少爷培养得了感情。 听到桂嬷嬷这么说,薛蟠才想了起来,他们现在已经不在金陵薛家了,薛蟠连忙睁开眼睛,从床上爬了下来,“坏了坏了,我都给忘了,香菱,给爷更衣。” 香菱早已经拿着衣服候着了,等薛蟠起床,就连忙过来把衣服给他换上。 等薛蟠换好了衣服出门,就看到自己母亲已经等在他的屋外了,薛蟠对着薛母赔了一个笑容,“妈妈,我这不是睡过头了嘛。” “还不快点,用了早膳你和你妹妹一起去学堂,别忘了我们说的,找机会把你妹妹介绍给宝玉”薛母叮嘱道。 “妈妈放心”薛蟠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让自己母亲放心。 巳时,薛蟠和薛宝钗来到学堂,就发现了贾家学堂不一样,薛蟠这才明白,虽然贾家的学堂男女是在一起上课,中间隔着屏风,薛蟠原本还好奇贾家贵女的模样,这下彻底是看不到了。 “蟠兄弟,这里是你的桌位,那边是女孩们的”贾宝玉见薛蟠来了,连忙招呼道。 薛蟠拿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原本他想把自己妹妹带过去的,结果宝钗摇了摇头,很显然,那边不仅仅只有宝玉,还有贾家其他的男子,再加上薛宝钗心中那道坎还没过。 薛蟠也没勉强薛宝钗,反正时间还长,慢慢来就好。 “蟠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蓉儿和蔷儿,是东府的孩子,是我的侄儿,这两个是环儿和琮儿,环儿也是我父亲的儿子,琮儿则是赦大伯的儿子,这个是薇儿,薇儿则是我家瑚大哥哥的儿子。” 听到贾宝玉介绍众人,众人也给薛蟠打了一个招呼,贾蓉和贾蔷看到薛蟠后心中开心,这个新来的一看就不是什么聪明的,对于这种不聪明的,他家祖父就越是喜欢找这人回答问题,回答不出来就是一顿骂,之前是他们了,现在有新人了,也该换换人了。 薛蟠看着贾家的孩子,发现贾家的孩子真的没有丑的,各个都这么的好看,当然,最好看的还是昨日见过的瑚大哥哥,就是气势太盛了,有点吓人。 “他叫薛蟠,是我母亲妹妹的儿子,昨日才到京城”贾宝玉道。 “原来今日陈师傅点名没来的人就是你呀?你明日惨了”贾蔷一脸的幸灾乐祸。 “因为才来京城,有些不习惯,陈师傅很凶吗?”薛蟠慌张的问道。 贾蔷点了点头,“和我祖父不相上下,陈师傅是瑚大叔叔的贴身侍卫,功夫极高,折腾人的本事也很大,明天必定会对你加练,让你吃吃苦头。” 薛蟠忽略了贾蔷话中祖父二字,而是天不怕地不怕道:“在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侍卫而已,能厉害到哪里去,他难不成还敢对主子动手?” 场上的几个人听着薛蟠的发言目瞪口呆,这是哪里来的傻子,没听懂说的话吗?陈师傅是瑚大哥哥的贴身侍卫,贴身二字明白吗?他的主子是自家的瑚大哥哥,他教导他们也是代替的瑚大哥哥,他在教导他们的时候就等于是瑚大哥哥亲自在教导,不仅可以动手,还可以动脚。 薛蟠看着贾宝玉他们几个似乎是被吓到了,他一脸得意道:“哎呀,你们就是太乖了,不懂反抗,我在金陵念书的时候气走了好多个先生,他们不过都是一些穷酸的读书人,很好打发的,等下看我的。” 贾宝玉他们看着得意洋洋的薛蟠,倒吸了一口气,什么穷酸读书人,教导他们读书的是亲祖父、亲大伯,惹得他生气了,连他们的父亲都一起揍。 就在贾宝玉他们不知道如何给出正确的反应的时候,贾敬拿着戒尺进来了。 贾宝玉看着贾敬手中的戒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想起来了,昨日那把戒尺被敬大伯给弄断了,今天换的这把新戒尺,只是,这把戒尺是不是太大了一些,有昨日的那把两倍大。 薛蟠根本就不怕,不就是戒尺大了一点吗?一个穷酸读书人,还真敢对贾家的少爷动手吗?宝玉他们就是太乖了,这人欺负他们脸皮薄,所以,才会这样装模作样的,什么文人清高,文人也是需要吃饭的。 “今天学堂倒是来了新人”贾敬一眼就看到了薛蟠,自从林黛玉走了,陈林和贾琏两个人护送她回扬州,贾敬一下离开了两个得意门生,虽然有贾薇在,贾薇到底太小了,不敢给他布置过多的作业,贾敬看着贾蓉他们一个个榆木脑袋,心中的火气就没处发,同样都是贾家的种,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先生,这是我家母亲那边的亲戚,是我的表兄和表姐”贾宝玉起身介绍。 “嗯,不知道学问如何?你念书念到哪里了?”贾敬向薛蟠看了过来。 “什么都不懂。”薛蟠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薛宝钗捂住自己的眼睛,她真的有些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兄长,从刚刚开始的时候,她就想打断自家兄长的发言,可是隔着屏风,她一个姑娘家,也不能主动插入男人的话题当中,她以为先生来了就行了,没想到她家兄长居然这么虎,这可是贾家请的先生,如若先生真的被气走了,贾家的主子会不会怪罪他们。 “三百千都不会?”贾敬问道。 “这个倒是会,我又不是傻子,三百千还是会的”薛蟠夸下海口,道。 贾敬挑眉道:“嗯,背来听听。” 薛蟠吊儿郎当的开口,“人之初,性本善……” 背着背着,薛蟠就卡壳了,“……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不知义” 宝钗在屏风这边听得十分无语,刚刚语气还那么的肯定,这才背诵了多少,就卡壳了,还说他不是傻子,三百千会,这不是自己承认了自己是傻子。 薛蟠实在是想不起来,但是还是不服输,“我就是太久没背了,有些生疏,再看两遍就会了。” 贾敬轻笑一声,“你倒是自信,我且问你,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何意?” 贾敬问的这一句便是他刚刚已经背诵出来的其中一句。 “就是有一个叫王香、不对陈香的人九岁的时候给他父母暖床”薛蟠得意道。 贾宝玉捂住自己的眼睛,贾蓉贾蔷则捂住自己的肚子,太好笑了,这是哪里来的活宝? 贾敬纠正道:“是东汉时期的叫黄香的人,不是王香也不是陈香。” “对对对,就是他,我只是一时记差了。” “孝于亲,所当执何意呢?”贾敬继续问道。 薛蟠这下傻了眼了,他学这里的时候先生没说那么多呀,他当时只是想吐槽,谁知道这个叫黄香的人暖床是不是夏天暖的,夏天那么热还用得着他暖床,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那么臭,哪里有香香的姑娘暖床好。 “你又不是傻子,三百千还还背得这样稀碎,今天晚上你的作业就是把三百千全部背诵出来,我明日再检查”说着,贾敬就冷下了脸,一看就不是一个喜欢学习的孩子,都十几岁了,对待学问还如此的敷衍,简直就不像话。 贾敬考核完薛蟠就开始正式给男子们授课了,“你们前几日交上来的文章我已经看过了,比之前有进步,但是进步得不多,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你们把自己的文章拿回去,需要改进的地方我已经批注出来了。” 贾家的男孩纷纷将自己的文章拿了回去,他们看着文章上修改的痕迹以及修改的建议,脸纷纷一红。 贾敬让他们晚一点再看自己的文章,他则开始教授新的内容。 薛蟠发现,贾家的孩子居然没有一个人开小差,每个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贾敬,没有偷偷说小话的,也没有偷吃点心的,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哎,宝玉”就在贾敬给女孩授课的时候,薛蟠轻轻的叫了宝玉一声。 宝玉向薛蟠那里看了过去,只见薛蟠偷偷拿出荷包,他打开荷包,悄悄从荷包中拿出一块点心吃了,吃了之后,薛蟠将荷包系紧向贾宝玉丢了过去,示意贾宝玉也吃,贾宝玉看着自己面前薛蟠丢过来的荷包脸色一下白了。 “怎么了?吃呀”薛蟠还在盛情邀请。 贾宝玉看都不敢看那个荷包。 “怎么了?听好吃的,是金陵的特产,我昨天晚上特意让婆子做了带过来给你们吃的”薛蟠还在鼓吹自己的糕点好吃,只是,他越说,贾宝玉的脸色就越白。 一旁的贾蓉他们见状,纷纷在心中同情贾宝玉,这是哪里来的大傻子,在自家祖父的课堂上还敢做这种小动作,他以为隔着屏风祖父就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吗?他们的目光不由得放在案板上那个大了一倍的戒尺,宝玉这顿揍怕是跑不了了 “宝玉、宝玉,你理理我呀”薛蟠还在叫。 他越叫贾宝玉越想哭,他向薛蟠看了过来,小声道:“不要说话。” 薛蟠见贾宝玉理他了,更加兴奋,笑道:“你尝尝呀,很好吃的,我特意给你带的,你不要一直装听不到嘛,快尝尝。” 看着薛蟠兴奋的样子,贾宝玉只想吐血,他再也不想招待这些亲戚了。 “你们在说什么,大声说出来给我听听?”不知何时,贾敬已经走了过来,就站在薛蟠的身后。 薛蟠说得太开心,完全没觉察到身后的动静,贾敬一出声,薛蟠就吓了一跳,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向后看去,发现是贾敬,薛蟠皱着眉头,完全没在怕的,大声道:“你走路没有声音的?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花钱是请你过来授课的,而不是让你来吓人的,万一有个好歹,你负责得起吗?” 贾敬又好气又好笑,这人是把他当做寻常请过来教书的先生了,只是,这人对他不尊重的态度就可想而知,他对他之前的先生也不会很尊重,如此不知尊师重道,怕也是家中宠溺太过,既然他家中管教不好,那只能他来帮忙管教了。 “站起来”贾敬说了三个字。 贾宝玉乖乖的站了起来,薛蟠见贾宝玉居然就这么站起来了有些不可思议,他道:“宝玉,你不用怕他的,他不过是花钱请过来的,不敢真的对你做什么的。” 贾敬踱步来到讲台前,将讲台上的戒尺拿在手上,又慢步走了回来。 即使戒尺拿在贾敬手上时,薛蟠依旧不以为意,不过是用来吓唬吓唬的,哪里还真的敢打。 “把手伸出来”贾敬道。 贾宝玉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出来摊开,慌张的看着贾敬。 就在此刻薛蟠依旧不以为意,直到他亲眼看到贾敬手中的戒尺落在贾宝玉手心,他惊道:“你还来真的呀?你可知道我家表弟是谁,他是贾家的少爷,我给你说,你快给我住手。” 贾敬根本不理薛蟠,他一边打还一边问道:“知道错了没?” “知错了”贾宝玉忍着痛道。 “今天你不是主动说话,这十戒尺算是给你的小惩大诫,如若下次还犯,别怪我家法伺候”打了十下,贾敬才收回了戒尺,这时候贾敬把目光转向薛蟠,薛蟠吓了一跳,他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头,惊恐的看着贾敬。 “今天是你第一次来我的课堂,我还未和你说我的课堂上的规矩,我便不罚你,我的课堂必须规规矩矩的,不许在课堂上做小动作,亦不许在我的课堂上想任何与学习无关的事情,我布置的作业必须用心的完成,不许敷衍,虽然你是客居在府上的少爷,在我的课堂上就必须按照我的要求来办,如若你不听,我会先赏你戒尺,如若再犯,我便去找你的姨夫,又或者去找你的舅舅,想必,你更听他们的话。” 贾敬冷漠的看着薛蟠,想破坏他的课堂,做梦去吧。 第71章 等薛蟠和薛宝钗去上学了,薛母连忙去了梨香院找王夫人说话。 “休息得好吗?刚准备让下人接你过来说话,没想到你自己就来了,快来坐,金钏上茶。”王夫人看见自己妹妹过来了,十分的高兴,连忙招呼起来。 薛母笑了笑,问道:“姐姐在忙什么呢?” “也没什么,现在元春已经出嫁,宝玉还小,难得闲下来,正好你上京了,我们两姐妹和能好好说说话,咱们两姐妹也有一二十年未见了,当初父亲执意把你嫁去金陵,我也无可奈何,可怜我们两姐妹天南地北的隔开,这么多年才相见”王夫人看着自己妹妹,十分的难过。 “好在大哥后来也去金陵了,也不是那么的孤单”薛母道。 “大哥这些年没让你少费心吧”听薛母说起大哥,王夫人便道。 薛母笑了笑,她们两姐妹都知道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与现在的王仁差不多,当初就是因为他在京城得罪了人,才举家搬去金陵,搬去金陵后也不消停,只能由薛母这个妹妹来帮忙收拾乱摊子。 薛母神色中有些许的对这个大哥的无奈,她道:“也还好,都是我家那口子他出面解决的,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能出后宅,也帮不了什么,现在我家那口子去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说完,薛母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辛苦你了”王夫人握住薛母的手。 “都是亲兄妹,姐姐不需要说这些,到底我不如姐姐的命好,姐姐儿女双全,女儿嫁得贵婿,儿子又如此优秀,姐姐以后只需要享清福了”薛母道。 看着薛母羡慕的眼神,王夫人苦笑,“你也只看到我人前风光,当初我们荣国府卷入夺嫡的风波中,一夜之间荣国府风雨飘摇,支撑我们荣国府的公爹去了,瑚儿也被贬去南召十有八九就再也回不来了,珠儿后来也感染恶疾去了,为了支撑荣国府,元春小小年纪就被送去宫中当女史,那时候我的心就如同刀绞一般,也就是去年,瑚儿回来京城,我们荣国府的处境才好一些,那时候我也羡慕你,子女双全,丈夫爱重,不用管外面的风风雨雨,只需要在家相夫教子。” 薛母叹了口气,“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没想到姐姐也这么不容易。” “可不是,现在我就只希望我的宝玉能平安长大,在他大哥的庇佑下,稍微有点出息就行了”王夫人神色间露出疲惫。 “也是,只要宝玉长大结婚生子,姐姐万事就不用愁了。”薛母附和道。 “希望如此,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我们家那个孽障……”王夫人无奈苦笑。 看着王夫人苦笑,薛母打趣道:“姐姐这么担心,宝玉也十岁了吧,那赶紧相看起来了,等宝玉成了亲,就稳重起来了。姐姐要早做打算,万一好姑娘都被别人家抢走了,那可就晚了。” 王夫人被逗笑了道:“不着急,今年才十岁,宝玉要相看姑娘,也得他兄长点头才是,到时候听他兄长的,反正是男孩子,再过两年相看也不迟。” 听到王夫人的说辞,薛母有些慌张,惊讶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宝玉的婚事不是姐姐做主?” 王夫人理所当然道:“瑚儿是咱们荣国府的顶梁柱,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婚姻之事都是不能自己做主的,为了利益牺牲婚姻也是有必要的,宝玉享受了贾家提供的优渥资源,自然也得为贾家奉献,看他哥哥如何安排,如若到时候没有联姻,再好好相看姑娘也不迟。” 薛母有点吓到,她没想到居然会得到这么一个结果,但是又觉得很正常,姐姐之言,也不是觉察到她的试探,贾宝玉的婚事怕真是不由得姐姐做主,宝钗即使惹得宝玉喜欢上了,姐姐心疼儿子或许就松了口,可是贾瑚不一样,贾瑚只是贾宝玉的哥哥,如若贾瑚不松口,贾宝玉能抵抗得了贾瑚吗? 等下了课,薛蟠连忙来到贾宝玉身边,关心道:“宝玉你没事儿吧,这先生好生嚣张,咱们去告诉姨夫,让姨夫开了这个臭教书的。” 贾宝玉捂着手沉默了片刻,道:“我母亲不是和你说过吗,这个教书的先生是东府的敬大伯。” “什么意思?东府是宁国府吗?”薛蟠想起自己在姨妈哪里确实听了一耳朵,只是他当时有些走神,没认真听。 “敬大伯就是蓉儿的亲祖父,是宁国府以前的当家人,只是后来把爵位让给了珍哥,敬大伯可是二甲进士,现在在这里教导我们,别说揍我了,连我父亲也能一起揍”贾宝玉痛苦的捂住自己的手,果然,戒尺大了一倍,打人也痛了一倍。 薛蟠有些尴尬,“我、我给听岔了。” “无事,也是我没和你说清楚,只是敬大伯说他现在教导我们念书,不管是在课堂上还是课堂下都要叫他先生,不许叫大伯、祖父,你莫要再在敬大伯的课堂闹事了,他是真的会打人的”贾宝玉十分的无奈,他现在想琏二哥哥了,也不知道琏二哥哥以前是怎么好好招待客人的,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管这件事,可是这人又是他的表兄弟,现在荣国府没有官职的男丁中只有他的年纪最大。 薛蟠一听气馁了,他赶走先生的大业还未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明日卯时一定要起床,教导我们早课的是瑚大哥哥身边的侍卫,也很凶的,你别再错过了”贾宝玉再次叮嘱道。 “好吧好吧”薛蟠想了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先忍了。 见薛蟠答应,贾宝玉松了口气,接下来薛蟠一句话让贾宝玉觉得自己这口气松得有点早。 “宝兄弟,现在下课了,我们出府玩吧,我第一次来京城,京城都有什么好玩的?”薛蟠收拾好心情,问道。 贾宝玉看着兴奋的薛蟠无可奈何,道:“你是不是忘了,先生给你布置了作业,三百千你都背诵出来了吗?” “这不是很简单吗?我看两遍就背诵下来了。”薛蟠不以为意。 “那五十个大字你又什么时候完成呢?”贾宝玉问道。 “五十个大字很快的,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搞定。”薛蟠道。 贾宝玉长叹一声,他觉得自己的脑袋痛,五十个大字一炷香的时间完成?这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写大字就是为了练字,得一笔一笔写端正,如若没有写好就得重新写,不是快速写完五十个字随便应付,一炷香的时间怎么可能写得完。 一旁等薛蟠的薛宝钗实在忍不住了,叫了一声哥哥。 “干嘛,妹妹,你先回去,我和宝玉出去玩,回来的时候再给你带好吃的回来”薛蟠道。 “蟠兄弟,先生也给我布置了功课,我今天不能陪你出去玩,抱歉”宝玉气不打一处来,他今日已经被打板子了,如若未完成今日作业,明日敬大伯是真的要请家法了。 “哥哥,你自己贪玩,别带坏了别人”薛宝钗再忍不住了,直接越过屏风,好在贾蓉他们先走了,这里也就只有宝钗和薛蟠、贾宝玉三个。 贾宝玉看到薛宝钗眼睛一亮,他是真的没想到,蟠兄弟居然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妹妹,脸若银盆,眼同水杏,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和林妹妹相比,具有另一种妩媚风流。 “这是我妹妹,叫宝钗,妹妹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宝玉”薛蟠介绍道。 “宝姐姐好”贾宝玉给薛宝钗作了一个揖。 “宝兄弟好”薛宝钗回了一个礼。 薛蟠看着薛宝钗和贾宝玉眼睛转了转,这样才好,只要宝玉看中了妹妹,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哥哥,我们回吧,别耽误宝兄弟的作业了,不然明日又会被先生罚”薛宝钗道。 贾宝玉想起今日的作业,连忙道:“我送你们两个回梅寒院,等我完成作业了再来陪蟠兄弟。” 对于贾敬的畏惧,即使有新的姐姐出现,贾宝玉也不敢再多交流。 薛蟠见贾宝玉确实为难,只能道:“好吧好吧!”,然后率先走出学堂。 贾宝玉见薛蟠这样,无奈的松了口气。 薛宝钗一脸歉意的看着贾宝玉道:“抱歉,宝兄弟,耽误你时间了。” “没事儿,你们是客人,自然要好好招待,宝姐姐,走吧”贾宝玉道。 三人往梅寒院走着,只是薛蟠走在前头,贾宝玉和薛宝钗走在后头。 薛宝钗见贾宝玉不说话,又想起母亲的话,她压下心中的羞涩,主动开口道:“宝兄弟,你每日都要来上课吗?” “每月有三日休沐时间,如若蟠兄弟和宝姐姐想在京城游玩,估计还要再过些日子,等到下次休沐才能去玩”贾宝玉解释道。 “荣国府倒是与其他人家不同,其他人家讲究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没想到荣国府会让女子与男儿一起念书。”今日来到学堂薛宝钗就有些吃惊,虽然中间隔了屏风,但是他们确确实实的是在同一个学堂念书。 贾宝玉笑了笑道:“教导我们念书的先生是东府的敬大伯,读书的也都是贾家的孩子,一起念书也没什么,而且,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家林妹妹就特别厉害,才华横溢,不输男子,只是宝姐姐来的不巧,林姑父生病,林妹妹回扬州了。” “林妹妹?”薛宝钗明知故问,她知道这位林妹妹是谁,就应当是哥哥的说贾宝玉心中之人。 “林妹妹是我姑姑家的女儿,前些年姑姑病逝,老祖宗便把林妹妹接到荣国府教养,读书上特别灵透,我们家,只有陈林师兄才能与林妹妹一较高下,他们两个都是先生的得意门生”贾宝玉回答道。 “陈林师兄?”又一个新鲜的名字。 “陈林师兄是瑚大哥哥三舅舅的弟子,现在在我们府学习,已经是秀才了,之前跟着琏二哥哥一起护送林妹妹去了扬州。” 说着,贾宝玉就心里难受起来了,也不知道林妹妹在扬州过得好不好,晚上可有躲在被子偷偷哭泣,他也想护送林妹妹去扬州,可是家里没一个人同意,都说他太小了,去了帮不上忙反而添乱。 薛宝钗感受到了贾宝玉的心情,试探性的问道:“林姑娘是怎样的人物?好相处吗?” 听到薛宝钗问起林黛玉来,贾宝玉开始滔滔不绝,“林妹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林妹妹秀外慧中,坦率纯真,待人以诚……” 薛宝钗听着贾宝玉对这位林姑娘有数不尽的赞美之词,可是这些赞美之词却没有一句是她的容貌的,薛宝钗不由得问道:“林姑娘不知是什么模样,想必一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吧?” 贾宝玉笑了,“林妹妹容颜姣好,只是,和她身上其他的优点比起来,容貌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世界上真有如此奇女子,还真想认识认识呢”薛宝钗笑道。 “宝姐姐在我们府上多住些日子,一定能见到林妹妹”贾宝玉道。 薛宝钗和贾宝玉一路说着话来到了梅寒院,贾宝玉将人送到梅寒院门口,并未将人送进去,“蟠兄弟,宝姐姐,你们回去休息吧,今日的作业有点多,我便不能相陪了。” “宝兄弟自便。”薛宝钗道。 贾宝玉再次作揖,这才转身离去。 等贾宝玉走远,薛蟠这才凑到薛宝钗面前道:“妹妹,我没说错吧,贾宝玉长得不错,配得上你,妈妈可说过了,贾家是侯府,你嫁给贾宝玉就嫁入了侯府,可比入宫当什么公主的伴读强多了,公主的伴读说得好听,那都是伺候公主的,干的是丫头的活儿。” 薛宝钗抿了抿嘴,她瞪了薛蟠一眼,转身进了院门。 “哎,妹妹,你别走呀,你还没说你喜不喜欢呢”薛蟠急忙追了上去。 在扬州,林黛玉正陪着林如海下棋,“玉儿,你要输了。” 林黛玉仔细看了棋局,发现自己父亲说得的没错,她确实要输了,林黛玉不满道:“我下棋不厉害,迎春姐姐下棋才厉害,我们姐妹中最厉害的就是迎春姐姐了。” “玉儿,你是不是想回京城了?”林如海问道。 “没有,女儿只想好好陪着父亲”林黛玉连忙否认,她害怕因为自己一句话,父亲又再把他送去京城,父亲生病了她也不知道,她这个女儿是在不孝。 林如海笑了笑,打趣道:“那为父这次上京,那便不带玉儿可好?” “父亲”林黛玉发现自己父亲是故打趣自己,不满的叫了一声。 林如海笑了,“爹爹已经上奏辞了扬州巡盐御史的官职,陛下已经同意,只用等新的扬州巡盐御史任职,父亲便可以带着玉儿上京,咱们家在京城的宅子需要重新修整,林管家已经提前上京打点,虽然对不起陛下的信任,经此一劫,我也该好好的陪伴我家的玉儿,看着我家玉儿平安长大,看着玉儿十里红妆的出嫁,看着玉儿平安生子,那样,爹爹就再无遗憾了。” “爹爹别这么说,爹爹会长命百岁的”想着山婆婆说父亲只有五年好活,林黛玉眼睛又红了,可是命运如此,山婆婆已经替父亲续命五年,如若不是山婆婆替父亲拔毒,恐怕,她与父亲已经天人永隔。 林如海笑了笑,他知道女儿伤心,可是命运如此,他已经运气很好了。 “你两个师兄在做什么?”林如海问道。 “琏二哥哥在变卖田铺,陈林师兄也在一旁帮忙”林黛玉道。 “你怎么看你陈林师兄?”林如海问道。 “陈林师兄学问很好,在贾家念书的时候,先生经常夸他,先生在评论文章时说我的文章灵动倒是灵动,就是太过于空泛,而陈林师兄的文章过于实践而缺少灵动感,让我二人互相取长补短”林黛玉道。 “为父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少年郎”林如海道。 林黛玉深以为然,“女儿也觉得陈林师兄很厉害,虽然出身囹圄,亦没有放弃自己,从青阳城上京,不知道历经多少磨难,才好运遇到瑚大哥哥,我们在一起念书的时候,陈林师兄就如同海绵一样不停的吸收着先生的知识,甚至只要有一点空闲时间,陈林师兄就会去藏书阁,捧着书籍翻阅着,记录着,真的很认真、很努力。” “我是说你如若你以后和他一起生活,你会不会觉得不舒服”林如海隐晦的提点道。 林黛玉吃了一惊,她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父亲的意思,脸色顿时涨得通红,“父、父亲,陈林师兄是有大抱负的,并不是一般儿女情长之辈。” “你放心,我也只是问问,再说了,陈林的出生也太差了,即使真的考虑你和他,也要等他考中进士后我才放心,我只是觉得这孩子不错,虽然出身差了一些,但面对琏儿的时候不卑不亢,没有那种谄媚之心,这很难得,而且他的经历,即使妻子条件比他好,也不屑成为那种肖想妻子财产之徒。”不得不说,林如海看人和贾瑚很像。 “父亲……”林黛玉有些不好意。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下棋,下棋。” 陈林陪着贾琏处理着林家的财产,林如海和林黛玉马上要上京了,扬州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扬州的财产便要处理掉,到时候去京城置办新的。 “这么多田产?”陈林看着林家的地契有些吃惊,当初在青阳城,陈家也算是士绅,但是陈家的财产和林家比起来,只能说九牛一毛。 “很正常呀,林家祖上列侯,到林姑父这一辈才把爵位收回去,林姑父家五代单传,五服以内的亲戚已经没有了,财产一代一代的传下来,就有很多了,再加上林家尽出人才,财产又一代一代的累积,林家如今才这些财产,只能说林家每个当家人为官都太清廉了。” 陈林被噎住了,这话要是被那些家徒四壁的清官听到了,定要吐血。 对于这些财产,贾琏倒是不眼热,他继承的财产也不少,就是都在他哥那里,贾琏就有些郁闷,什么时候他哥会放弃对他的教导,放他去经商。 “田产和铺面要全部卖掉吗?”陈林问道。 “林姑父的意思是先不要全部卖掉,万一玉妹妹嫁的夫君日后来扬州任职怎么办?林姑父的意思是留下一个一千亩地的庄子,再留下一座三进的院子,铺子也留下两个地段不算特别好的,其他的都卖掉。” “这些东西放在扬州没人管,不怕下人吞掉吗?”陈林不解,如若为了玉妹妹日后考虑,到时候重新买就是了,何苦还留着。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情世故你还有的学”贾琏十分得意,这个兄弟读书聪明,但是庶务上就不如他了,人情世故还有的练呢。 “还请怀瑜兄赐教。”陈林见贾琏得意,无奈的对他作了一揖,请他赐教。 “林管家不是年纪大了吗?还有许多跟了林家主子多年的家生子,他们随林姑父来了扬州十几年,早已经习惯了扬州的生活,林姑父这次上京也带不了那么多下人,一些年纪大的仆人应当就会留在扬州养老,养这些人也需要银子的,留下的产业正好也可以用来养着这些人”贾琏给陈林解惑。 “到底是簪缨世家,对待下人都考虑得这么周全”,陈林再回想起陈家,当初是不是祖父和祖母对待下人太过于严苛,那些下人才会帮助贺大山,认贺大山为主。 “也不算是周全吧,都是家生子,从他们一出生就在府上伺候,也能算得上和家人差不多,既然是家人,他们的晚年怎么能不为他们考虑一二呢?” 说起家生子,贾琏想起了赖嬷嬷一家,也不知道赖嬷嬷一家如何了,大哥只让赖嬷嬷一家吐出一半的银子,还把他们的卖身契还给了他们,据大哥说,赖嬷嬷一家早已经买了宅子,那宅子大哥也没收回,想必过得也还可以。 提起赖嬷嬷一家,贾琏也十分的惆怅,贾家对赖嬷嬷一家已经很好了,赖嬷嬷本是老祖宗的陪嫁,在老祖宗那里特别有体面,他们这些晚辈见了也会很尊重的打招呼,赖嬷嬷的两个儿子,一个在荣国府当大管家,另一个在宁国府当大管家,赖嬷嬷的孙子从出生便放了出去甚至还帮忙走了一个小官,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一个结果。 “对了,成荫兄,你不是还没娶妻吗?不考虑考虑我表妹?”贾琏打趣道。 陈林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怀瑜兄,你还不知道我吗?我现在只想好好科举,不想其他。” “好好好,科举、科举。”贾琏眼睛里闪过狡黠的目光,看得陈林想揍人。 第72章 晚上,贾瑚回来陈武便禀报了今日薛蟠并未去上早课。 贾瑚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或许是刚来还有些不太熟悉,今日错过了就错过了吧,只是,这些日子就别让他出去乱跑了,这次休沐你随便找个活动糊弄过去,现在朝局动荡,为了扬州巡盐御史的职位,各方势力争夺不休,我现在是真的没精力去应付他。” “属下明白,定让这位薛家少爷没有精力跑去外面闯祸”陈武道。 贾瑚长叹一口气,扬州巡盐御史这个肥差各方势力都盯着,如今的局面,恐怕害了林如海的幕后之人也没料到,现在皇帝的后宫势力也纷纷下场,闹到如今,各方都特别的难看,皇帝如今也头痛得紧,现在完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担任这个职位。 “陪我去练几招吧”朝堂如战场,看着不耗费一兵一卒,实际上到处都是看不到的明枪暗箭,在南召为官都比现在容易,南召为官,算是他的一言堂,而京城之中,太上皇在上头压着,底下各方势力涌动,即使是皇帝有时候也特别的憋屈。 贾瑚和陈武一起来到演武场,陈武陪着贾瑚练了起来,论武力值,所有的侍卫中,也就只有陈文成武能和贾瑚打得有来有回,其他侍卫在贾瑚面前走不过几招。 与陈武打过一场,贾瑚心情畅快了不少。 “你最近可退步了不少”贾瑚将手中的长枪扔给陈武。 陈武接过长枪放在兵器架上,道:“是属下疏于锻炼了,还是大爷天生勇武。” 贾瑚自嘲一笑,长叹一声道:“什么勇武,我每天也就只有晚上回家能练一会儿,白日在官场沉浮,半点不由己。” “或许大爷去沙场上会痛快得多”陈武建议道。 贾瑚无奈道:“咱们都是俗人,逃离不了世俗,我已经不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不能再任性而为,贾家只能依靠的也只有我了,我又怎么忍心毁了贾家,如若我去参军,且不说太上皇,即使上陛下也会忌惮,罢了,回去吧。” 陈武看着贾瑚离去的背影心中难受,京城中曾经赫赫有名的麒麟子,与张家的三老爷并称京城的两大狂生,一个远遁,另外一个在官场收敛心性,还真是可惜,陈武追上贾瑚,护送他回荣禧堂。 第二日,贾宝玉早早的就派人过来叫薛蟠了,今日的早课,可不能再错过了。 今日,薛宝钗早早的就醒了,换上轻便一些的衣裳,就连忙往园子里赶,薛蟠又是迟迟不醒,伺候薛蟠的丫头婆子根本就不敢叫他,又只能让薛母身边的桂嬷嬷亲自来叫。 薛蟠低气压的跟着下人来到了演武场,贾宝玉看到薛蟠后松了口气。 “蟠兄弟,这里”贾宝玉招呼了一声。 薛蟠一脸不爽的走了过来,他还没这么早起床过,他就不明白,一个早课而已,为何要这么早,这才卯时,天才刚刚亮。 “蟠兄弟,要先热身才可以做其他的,你知道怎么热身吗?”贾宝玉问道。 “早课就是练武术?”薛蟠环顾四周,发现贾家的孩子已经自发动起来了,一拳一拳的打得都还有模有样的,看着倒也挺唬人的,薛蟠来了兴趣。 “现在要干嘛?打拳吗?”薛蟠问道。 “要先热身”贾宝玉无奈道。 “热身?”薛蟠茫然,很显然他不会。 “那你跟着我来做。” 贾宝玉认命,只能带领着薛蟠先热身。 “宝兄弟,咱们打拳归打拳,做这些动作有啥意义?”薛蟠费劲的弯腰,因为有些胖,他弯腰也不太容易,薛蟠喘着粗气。 贾宝玉见薛蟠只因为热身就上气不接下气的,不由得吐槽道:“热身是为了让自己的身体苏醒过来,保证等下活动的时候不拉伤身体,只是蟠兄弟,你这身体也太差了一些,平时得好好保养,底子也太虚了。” “开什么玩笑,我这么壮实,一身腱子肉,怎么可能会虚,你这小身板,我一拳一个”男人不能说差,薛蟠气喘吁吁的跟着贾宝玉热身,脸上还一脸的不服。 贾宝玉无奈的摇头,他可不想跟薛蟠抬杠,跟着陈武练了这么久的武功,贾宝玉知道,人不是越胖就越健康,有些人看着人高马大,身子骨却很弱,不生病还好,一生病必定是大病,蟠兄弟看着魁梧,可是身上的肉都是虚肉,一碰就倒。 热身完,薛蟠觉得自己要废了,刚想准备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会儿,贾宝玉这时候说,蟠兄弟,我们要绕着这个演武场跑十圈才可以休息。 “什么?还没完?”薛蟠难以置信。 贾宝玉点了点头,这才哪儿到哪儿,才热身而已。 薛蟠目瞪口呆,但是他看着贾家的少爷,即使是贾兰和贾薇这两个小的都乖乖的老老实实的围着演武场跑圈,他总不能还比不过两个几岁的孩子,只能跟着贾宝玉慢跑起来,这才住进贾家的第三天,薛蟠就想搬走了,日日都这样,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慢跑三圈,薛蟠感觉自己实在是跑不动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任由贾宝玉如何叫,他都不起来。 “蟠兄弟,才三圈呢!”贾宝玉急了。 “你自己去跑吧,我不行了,我再跑下去要废了,宝玉你行行好,放过我吧。” 薛蟠痛苦极了,平时在家,他不是坐着便是躺着,哪里这么辛苦过,他累了,说什么他都不想起来。 贾宝玉见薛蟠真的不打算起来,无奈的只能任由他去了,“好吧!你在旁边休息一会儿,我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我还得继续。” “你去吧!去吧!”薛蟠摆了摆手,示意贾宝玉不用管自己。 贾宝玉只能丢下薛蟠,开始以自己正常的速度围绕着演武场跑圈。 薛蟠见贾家的男丁一个个的都锻炼得极为认真,没有一个偷懒的,心中痛苦极了,这些人不都是出身尊贵吗?怎么还这么努力的在学武功,那请的侍卫是用来干嘛的?侍卫不就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吗?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到了时间,场上的男丁自觉站成一排,等待陈武教授武艺。 “陈师傅早!”见陈武过来了,贾宝玉他们一起给陈武打了招呼。 陈武环顾四周,大半年过去,贾家的男儿各个都敦实了不少,不再像半年前那样浑身的脂粉气,一身的富贵病,与站在边上的薛蟠形成鲜明对比。 “今日我教授的是剑,剑,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乃短兵之祖,佩剑者需立身立国,行仁仗义,如有违此道,便不配佩剑”陈武将手中之剑展示给众人。 “一把破剑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薛蟠站在一旁小声嘀咕。 陈武听到,直接拔剑,将剑放在薛蟠的肩膀处,道:“这位薛家少爷,能否说大点声。” 薛蟠只见银光一闪,刚刚离自己有四五米的陈林居然一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他手中的剑还拔出放在他的肩膀上,薛蟠吓出一声冷汗,惊恐的看着陈武。 看着薛蟠胆小如鼠的模样,陈武嗤笑一声,将剑收回,大声道:“剑不仅仅只是剑,还代表了剑道,上有皇上御赐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下有侠士佩戴宝剑行侠仗义,报不平之事,剑如人,人如剑,佩剑者需行正道,剑有很多,木剑、铁剑、金剑,他本身最大的价值并不是剑本身,而是剑代表的剑道。” 薛蟠慌张的看着陈武,在陈武凌厉的目光下发抖。 陈武把目光从薛蟠神色挪开,欺软怕硬之徒。 “现在各自从武器架上挑选一把你们用着趁手的剑”陈武道。 众人纷纷来到武器架前挑选着自己的剑,而且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木剑,贾薇和贾兰则选择了竹剑,没有一个人选择铁剑。 薛蟠看都没有看木剑一眼,直奔铁剑去了,木剑学起来有什么意思。 “蟠兄弟,你还是拿木剑吧!”贾宝玉劝说道。 “木剑轻飘飘的,学习当然是要真刀真枪的学习。” 薛蟠拿着铁剑,暗搓搓的看着陈武,心道:“到时候不知道能不能来一个失手,在这个可恶的侍卫身上戳几下。” 贾宝玉无奈,这位蟠兄弟固执得紧,总要吃过苦头后才知道学乖,于是也不再劝了,自己拿着木剑走入了队列中。 陈武看着薛蟠拿了一把铁剑,有些好笑,这位薛少爷是被骄纵坏了还是真的有点蠢,连察言观色都不会,在贾家所有少爷选择了木剑情况下,还一股脑的选择铁剑,他倒是想看看这位薛家少爷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剑的基本攻击只有三种,截、削和刺。” 陈武边说边给贾宝玉他们演示了这三种攻击动作,“任何招式都是这三种攻击动作组合配合身形而来,今天的任务便是将这三个动作分别练习五百遍,先来截,准备,一……” 随着陈武的一声声的口令,贾宝玉他们重复的做着截这个动作,一遍又一遍。 才做十个,薛蟠就感觉到了手的酸痛,他终于明白,贾宝玉他们为何选木剑,木剑多轻呀,铁剑太重了,薛蟠觉得自己整个手臂都要废了,这时候陈武还道:“注意姿势要做正确,形成肌肉记忆,只有这样,等你对敌时,不用你的脑袋,你的身体下意识就会有反应,战场上,只一息之间就能分出胜负。” 薛蟠心中叫苦不迭,但是看贾宝玉他们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怒从心中来,一把将剑给丢在地上,怒道:“我不练了。” 陈武向薛蟠看了过来,薛蟠看到陈武的眸子吓了一跳,随即想到,他昨日可是问了,这教授武艺的只是一个侍卫,又不是贾家的哪个长辈他凭什么要怕,随即,他挺起胸膛,对视回去。 陈武笑了,对一旁动作停下来的贾宝玉他们道:“看什么看,还不继续练。” 贾宝玉他吓了一个激灵,又开始练习动作。 见贾宝玉他们继续,陈武心中满意,然后他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向薛蟠走了过来。 薛蟠吓得后退一步,然后又挺起胸膛,恶狠狠道:“你不过一个侍卫,还敢对主子动手吗?你凭什么要主子学好武艺,如若主子很厉害,还要你们这些侍卫做什么?” 陈武嘴角挂着笑,没有回答薛蟠的问题,而是道:“很好,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如此正面的挑衅了,接下来,薛家主子,您准备好迎接我的怒火了吗?”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主子”薛蟠吓得往后慢慢挪着。 “主子?”陈武轻笑一声。 薛蟠觉得不妙,快速转身,就往外逃跑。 陈武看着薛蟠逃跑的背影,感叹道:“跑得也不慢呀,早上跑圈的时候像是要断气一样,以后也要这么快才是。” 贾宝玉见陈武刚把话说完,他的身影便动了,五息之内,陈武已经将薛蟠放到,他抓住薛蟠的一条腿把他拖到众人的面前,感叹道:“跑得还真快。” “你、你别过来”薛蟠吓到了。 “把绳子给我拿过来”陈武对一旁伺候的小厮说道。 小厮半点不敢耽搁,拿了一捆绳子过来。 陈武拿起绳子将薛蟠结结实实的困住,然后倒挂在旗杆上,等做完,陈武满意的拍了拍手,道:“好久没捆人了,看来手还没生。” 贾宝玉看到薛蟠的遭遇想起了当初不服的自己,他打了一个寒颤,练习得更认真了一些。 知道早课结束,陈武才将薛蟠放了下来,并且警告他,明日的早课不许迟到,锻炼的时候也不要想着偷懒,否则,今日只是开胃小菜。 等陈武走后,薛蟠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他从出生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呜~~,我要回家,我不来了,我要回家。” 贾宝玉捂住自己的耳朵,他感觉自己的耳朵被吵得嗡嗡作响,他无奈的安慰道:“蟠兄弟,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教授早课的师傅也很凶的。” “他一个侍卫凭什么这么对主子”薛蟠一边哭,一边说道。 “陈师傅是我瑚大哥哥的贴身侍卫,他是代替瑚大哥哥教导我们的,代替你明白吗?就等于我家瑚大哥哥亲自教导,你先起来,我们要回去洗漱了,等下还要去上课呢。” 贾宝玉将薛蟠扶了起来,无奈的送他回去梅寒院。 薛母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一个哭得惨兮兮的儿子,薛母急了,连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哭得这样伤心,被谁欺负了吗?” “被一个侍卫给欺负了”薛蟠看到薛母,哭得更大声了,“妈妈,我要回去,我要回金陵,我不在京城我,哇~~,我要回去。” 薛母连忙把薛蟠抱在怀中安慰,“我可怜的儿呀,怎么还敢有侍卫欺负你,哪里痛,要不要紧,你这是要了为娘的命呀。” “是蟠兄弟上课不认真,师傅才罚的”贾宝玉弱弱的辩解道。 这时候薛家母子哪里还听得进去,只互相抱着哭。 宝玉无奈,他还要回去洗漱呢,现在姨妈和蟠兄弟这样,他真的很为难。 “怎么了?”薛宝钗回来,就看到自己母亲和哥哥抱着痛哭。 “蟠兄弟上课不认真,挑衅师傅,被罚了”贾宝玉道。 薛宝钗有些无语,一下就明白肯定是哥哥的老毛病又犯了,总觉得这些先生比不得他尊贵,就可以不听他们的,可是这里是荣国府,又不比在京城,在别人家也不知道收敛。 “宝兄弟,你送哥哥回来也辛苦了,等下还要上课,你先回去休息吧。”薛宝钗对贾宝玉道。 “那我先告辞了,宝姐姐辛苦。”说完,贾宝玉就快步离去了。 “好了好了,妈妈,快带哥哥进去吧,咱们还在别人家,被别人看到了不好”薛宝钗无奈的劝说道。 “你哥哥受了这么大的苦,你不知道过来安慰,还嫌弃你哥哥”薛母气道。 薛宝钗十分的无语,“妈妈,你这话好生没理,你怎么不先问问哥哥做了什么好事?上课的时候就好好跟着师傅学,老是把人家先生不当一回事,在金陵的时候就不知道气走了多少先生,爹爹要罚您就护着,现在在荣国府还想着在金陵的那一套,这里是荣国府,他有什么资格替贾家的少爷赶走先生,如若真的气走了,贾家的主子说不定还要怪罪哥哥,哥哥自己不知道尊师重道,难不成还不许贾家的少爷尊师重道?” “那也不能罚你哥哥”薛母理亏,但是也还是选择护着自己的儿子。 薛宝钗强压心中的火气,道:“妈妈别忘了来京城的目的。” 薛母反应过来,连忙安慰薛蟠道:“你妹妹说的没错,我的儿,咱们先忍忍,忍过了这段时间便好了。” 薛蟠脸上挂着泪,委屈极了,但是想着确实今时不同往日,他道:“妹妹,你可要快些,我想搬出去住了,我再也不要住在贾家。” “人家贾家未必欢迎咱们住,这个院子之前可是给别人准备的”说完,薛宝钗就越过薛母薛蟠进了屋,她才不要陪着哥哥在下人面前丢人现眼,都已经十四了,还抱着母亲痛哭,没有一点男孩子应有的担当。 薛母连忙拉着薛蟠,跟在薛宝钗身后进了屋,这时候下人也把早膳端了上来。 薛宝钗也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她也没想到贾家开设的早课居然是习武,贾家男男女女都要跟着学,薛宝钗也不太喜欢,入乡随俗,住在贾家,免不了要跟着一起练习,这样才好与贾家的小姐们培养感情,一直搞特殊,没有人会喜欢。 等用完早膳又换了一身衣裳,薛宝钗和薛蟠又一起去了学堂,贾敬开始检查昨日布置的作业,检查到薛蟠的时候,三百千依旧不能完整背诵出来,写的大字也潦草不堪,学堂另外一边的薛宝钗心累,昨日回去的时候,她催了又催,没想到哥哥的作业还是完成成这幅模样。 下午下课,薛蟠回来时,薛母又见自己儿子的手肿了,薛蟠抱着薛母又哭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薛母一边给薛蟠上药一边问薛宝钗情况。 “哥哥没有做完作业,先生赏赐了哥哥三十戒尺”薛宝钗回答道。 “这、这、这也太欺负人了吧”薛母气的够呛。 “母亲,我劝你不要为哥哥出头,姨妈在我们来的那一日就已经提醒过了,教书的是荣国府的敬老爷,昨日哥哥找宝玉说话,害得宝玉都被先生赏赐了十戒尺,姨妈都没来找妈妈的麻烦,已经是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特别包容了”薛宝钗道。 “你哥哥害得宝玉被打?”薛母这时候冷静下来了,问道。 薛宝钗点点头,继续道:“昨天哥哥带了点心非要宝玉尝,然后被先生抓住,宝玉被打了十戒尺,然后先生只是警告了哥哥,说哥哥第一次上他的课,不知道规矩,这次就不罚了,如若有下次,便赏赐哥哥戒尺,哥哥如若还不停,就直接告诉姨夫和舅舅,昨日,我千催万请,让哥哥好好完成先生布置的作业,哥哥全当耳旁风,今日作业未完成,被先生打,也是活该。” 薛母看着还在掉眼泪的薛蟠,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他的脑袋,气道:“你以为这里还是金陵吗?如若你姨妈不管咱们,你舅舅也不管咱们,咱们娘仨还有什么活路。” “妈妈”薛蟠自知理亏,可怜兮兮的看着薛母。 薛母长叹一口气,她对薛宝钗道:“宝钗,你比你哥哥聪明,你多看顾着些你哥哥,我现在去给你姨妈赔罪,你哥哥害了宝玉被打,你姨妈不说,到底心里也不舒坦的,你昨天也没说,不然,我昨天便去给你姨妈赔罪了。” “昨日妈妈心情不好,心事重重的,女儿这才没有打扰。”薛宝钗委屈的给自己辩解。 薛母这时候才想起来,昨日她因为姐姐那句宝玉的婚事不归她做主而方寸大乱,确实没有在女儿下学后好好关心,薛母有些歉疚。 “罢了,妈妈早点去吧,我看着哥哥完成作业”薛宝钗道。 目送自己母亲离去,薛蟠对薛宝钗露出一个讨好的表情,“妹妹,作业你帮我做了吧。” “哥哥,你是不是想明天右手也被打肿?” 第73章 薛母带着礼物去了梨香院给王夫人赔罪,“我也是今日才刚得知,蟠儿这个孩子做事向来不稳重,这次连累了宝玉,我实在心中过意不去。” “没事儿,前段时间宝玉天天被罚,都已经习惯了,而且蟠儿是他的表兄弟,你不用放在心上”王夫人连忙安慰道。 “姐姐,府上的先生可都挺厉害的,即使是教早课的师傅也是随意能惩罚府上的少爷”薛母试探性的抱怨了一句。 王夫人听着自家妹妹抱怨之言,瞬间明白妹妹的儿子必定是被罚了,她笑道:“教授早课的先生是我家瑚儿的贴身侍卫,是代表我家瑚儿在教授的,孩子们没做好,自然是应该惩罚,我们家宝玉原本也是桀骜不驯的,被罚了好多次,之前瑚儿还把宝玉送去庄子上做农活,被罚的次数多了,孩子也成长起来了,也知道守礼了,妹妹,男孩子可不能溺爱,当放手让他成长的时候就应该放手,一直溺爱,他永远都长不大,无法支撑起整个家族来的。” 薛母听到王夫人敲打她的话有些尴尬,只是蟠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舍不得蟠儿受委屈。 有了前一日的教训,薛蟠第二日上早起,终于不需要桂嬷嬷来叫,他房里的丫头一叫他便起了,虽然还有些低气压,倒是比昨日自觉许多。 府上的这点小插曲也不会打扰到贾瑚,贾瑚正在为朝政烦心,扬州巡盐御史一职还没定下来,林如海已经来信询问京城的情况了,他的毒已经彻底清除,迟迟等不到继任官员到来,他心里也有些心急,最关键,下毒害他之人还没露出马脚,他想要快速离开扬州这个是非之地。 贾瑚看着林如海的信件有些烦忧,陛下迟迟不能下定决心,臣下也跟着心烦,以他的看法,找忠顺亲王这边的官员来担任,虽然后宫其他势力都有掺和,可是,这其中嫌疑最大的便是忠顺亲王,对林如海下手之事,不管是放在皇后身上还是其他皇子背后的势力上,都显得为时过早。 忠顺是最大的嫌疑人,即使不是忠顺动的手也没关系,选出忠顺的人去担任,背后之人看到自己实际是在为他人做嫁衣,怎么可能不有所动作,动作多了才看得清楚。 林如海在扬州等着,他上奏的折子只批复了允准他辞去扬州巡盐御史一职,等新任扬州巡盐御史到任后,他将差事交接给新任扬州巡盐御史后便可上京城述职,只是新任扬州巡盐御史什么时候到任却没说,他写信给贾瑚,贾瑚也没给他回信,林如海便知道,这件事怕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爹爹,今天讲什么?”林黛玉问道。 “给你们讲讲《中庸》”林如海回过神来,温和的看着林黛玉和贾琏、陈林三人,然后拿起书,开始给他们讲解着中庸。 贾琏用余光看了一眼自己左边,认真听讲如痴如醉,他又用余光看了一眼右边,认真听课如痴如醉,又看着自己前方授课那人,讲得滔滔不绝如痴如醉。 贾琏十分无语,他一个不热爱学习的人身边有三个特别会学习的天才是一种什么体验? “怀瑜,你怎么看呢?”林如海见贾琏走神,特意叫回答问题。 贾琏羞愧道:“姑父,我没听清问题。” “你觉得谁比较合适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没有介意,再重复了一次问题。 贾琏想了想道:“林姑父。” 陈林看着贾琏,他突然发现贾琏为人处世真的很圆滑,他与林大人讨论了许久,朝中叫得出名的大臣都分析了他们的行事风格与背后势力,却忽略了眼前这人便是前任扬州巡盐御史,天下还有其他人比眼前这位更合适的吗? 林如海被贾琏逗笑了,道:“你与你哥不亏是亲兄弟,性格中都带着些许的狡猾。” 贾琏有些羞涩道:“我不如我大哥。” “不用妄自菲薄,你大哥是很厉害,但是你也有你的优点,你术算不错,你日后适合呆在户部,或者外派成为一方父母官”林如海道。 “是吗?我只是喜欢庶务而已”贾琏有些惊讶,他觉得他不适合当官,他只想经营好自己的小家,只等他哥放心把铺子交给他经营,现在林家姑父和他说他适合户部或者是一方父母官,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评价他。 林如海笑了,这些日子他有很认真的观察贾琏和陈林这两个孩子,陈林适合做实事,他性格不够圆滑,但是却能吃苦能较真,这样的官员在朝廷中放在什么位置都合适,却不适合外派成为一方父母官,一方父母官并不是仅仅靠吃苦和较真就能当好的,不够圆滑的官,即使是两袖清风的清官都不适合当一方父母官。 一方父母官需要从外引进商人,提高百姓的收入,平衡物价,还要管理一方的治安,平衡百姓和乡绅之间的关系,还有有处理灾情的能力,一方父母官需要圆滑世故,也需要坚守本心造福于民,只有圆滑世故,最后会造成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的结局,如若只是一个清官,不懂圆滑世故,这个地方的百姓依旧还是穷,百姓的生活也得不到改善。 “喜欢庶务没什么不好,你努力念书,到时候报效朝廷,朝廷上,有数不清的官职是需要精通庶务的”林如海鼓励道。 贾琏看着林如海鼓励的目光,第一次,他心中萌生好好念书,而不是应付自家大哥的想法。 “怀瑾不是给了你们华林书院的推荐信吗?怎么没见你们去华林书院拜见?”林如海问道。 “不着急,等林姑父动身去京城后我们再去华林书院也不迟,我们还要在江南多留一段时间呢,而且林姑父您的学识也十分的渊博,跟着您也能学到不少东西。”贾琏道。 扬州巡盐御史最终还是定了下来,皇帝思虑了许久,终于是选了忠顺亲王的人。 忠顺亲王知道后狂喜,立马入宫与甄太贵妃分享这个好消息。 “怎么会落在我们手上?皇帝不知道杨御史是咱们的人吗?”甄氏得知这个消息也有些不可思议,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馅饼居然落到了他们头上。 “是不是父皇对皇帝说了什么?”忠顺问道。 “最近你父皇的心思难测,母妃也有些摸不准你父皇的心思,还有,林如海怎么突然就病了,玮儿,是不是你让人动的手?” 甄氏有些奇怪,怎么突然之间林如海就病了,不得不上折请辞,皇帝居然一下就同意了,只是在扬州巡盐御史的继任者身上犹豫了许久,他还听说,林如海并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毒了,险些就不回来,皇帝这才允准他请辞,否则扬州巡盐御史这么重要的职位,管理整个江南的盐税,皇帝怎么可能轻易换人。 “不是儿子啊,上次刺杀贾瑚的夫人儿子的人手折了不少,怎么可能会派人去扬州刺杀林如海,儿子又没疯。”忠顺否认道。 “不是你?那会是谁?”甄氏眉头紧蹙。 林如海发现下毒之人似乎销声匿迹了,不知道是害怕被发现不敢轻举妄动还是觉得林如海已经不是巡盐御史不用再浪费时间,幕后之人再没有了其他的动作,这让林如海心中不安。 林如海并不是坐以待毙之人,等新任巡盐御史到来之前,林如海必定要将府上的那人给找出来,于是,林如海将贾琏和陈林打发去了华林书院,自己则与林黛玉留在家中,虽然将黛玉牵扯进来,林如海有些不忍,可是,只有这样,才能让幕后之人知道,他已经放松了戒备,可以动手了。 “怀瑜,咱们就这么走了真的可以吗?”陈林还是有些担心。 “你放心吧,陈文带着侍卫就在林府不远处候着呢,只要林家传来消息,陈文就立马能赶到,你要对林家姑父有信心,为了玉妹妹,他不会真的让自己有危险的。” 贾琏安慰着陈林,只是,他心中也忐忑不安,下毒之人一直没漏出马脚,就能说明,下毒之人真的很有耐心,对付这种有耐心之人,只能比他更有耐心。 贾琏和华林带着两封推荐信来了华林书院,华林书院的院长见了两封推荐信后见了贾琏和陈林。 “怀瑾是你的哥哥?”华林书院的院长向贾琏看了过来,问道。 “是的”贾琏承认。 院长仔细打量了贾琏,道:“不亏是两兄弟,你和你哥哥长得可真像,你叫什么?” “我叫贾琏,院长叫我怀瑜就行。” “握瑾怀瑜是张太师对自己儿孙的期望,你哥哥做的很好,希望你不逊你哥哥。” 很显然,院长和张家祖父很熟悉。 贾琏很尴尬的笑了,开始转移话题,“院长,这位是成荫,本名陈林,是我三舅舅的徒弟,读书上十分的有天分,我们这次来华林书院,就是想在华林书院学习一段时间,和江南的学子好好交流交流,增加学识,院长能安排一下吗?” “原来是张三的徒弟,幸会,我倒是好久没见张三了!” 院长感叹了一句,随后又道:“我们华林书院的学生吃住都是在书院,书院里只能带一个书童,你们能习惯吗?” 院长有些踌躇,怀瑜和成荫在华林书院学习一段时间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是,华林书院提倡寒窗苦读,不提倡奢靡之风,即使你是举人,在书院念书也自能带一个书童,不能像是在家中那样,丫头婆子前呼后拥的围着。 “没问题,我们都不是娇生惯养的,我们可以的”陈林十分的开心,他在青阳书院念书的时候就听说过我华林书院,华林书院坐落在江南,每年出来的举人秀才一大堆,进士也有不少,当今排名第一的书院就属华林书院,当时他还想,如若他考中了举人,再来华林书院学习交流,没想到,昔日夙愿今日得以实现。 贾琏听陈林答应得爽快,很想吐槽一番,只留一个书童如何能行?但是,看到陈林求学心切的模样,最后只能安慰自己,自己也可以的。 院长见二人都觉得自己能行,便不再拦着,让书童带他们去入住宿舍,再带他们去见先生。 贾琏和陈林走了,林家的人顿时少了不少。 “琏二哥哥和陈林师兄去华林书院了,咱们家立马就冷清下来了。”林黛玉有些惆怅,她喜欢热热闹闹的林家,冷清下来的林家太过于孤寂。 林如海摸了摸林黛玉的脑袋,安慰道:“玉儿,人都是孤寂的,一个人赤条条的来到这个世界,又一个人离去,我们得学会享受孤寂,这样,你的内心才会强大,心中有信念,便什么都不怕了。” 林黛玉点了点头,“父亲,女儿明白的。” “再过半个月咱们就可以去京城了,到时候你又可以和姐姐妹妹们一起玩了,开心吗?”林如海问道。 “女儿想和爹爹住在一起。”林黛玉道。 林如海笑了,“玉儿还小,需要女性长辈教导。” 林黛玉有些伤心,父亲病重,她这个女儿都不能时时在身旁尽孝。 “不用伤心,每个月爹爹都会把玉儿接回来住几日,爹爹也在京城了,见面也不像之前,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扬州”林如海继续安慰。 林黛玉重重的点头,“女儿会好好的,父亲不用担心。” 贾琏和陈林一连走了好几日,林府还是没什么动静,饶是林如海,心中都有些心急,他在想他要不要让幕后之人继续放松警惕,他带黛玉去寺庙上香,只是这样一来,就将黛玉也置于危险之中,这是他不希望的,就在这时候,幕后之人动了。 林如海一个人在书房看着书,让自己的小厮在门外守着,这时候秋姨娘端着燕窝粥进来了。 “你怎么来了?”林如海放下书问道。 “让厨房熬了一些燕窝粥,让老爷补补身体”秋姨娘江食盒打开,盛了一晚粥递给林如海。 “秋荷,还是你细心”林如海接过燕窝粥,放置在一旁。 秋姨娘看着林如海不喝燕窝粥,问道:“爷不喝吗?” “有点烫了,我晚一点再喝?再过几日,新任巡盐御史就要来了,你让他们收拾好东西了吗?我们马上要去京城了”林如海问道。 “贾少爷和陈少爷都极为妥帖,早早的就吩咐我们把东西整理好了,只等老爷说走便能走的”秋姨娘回答道。 林如海叹了口气,“在扬州一待就是十几年,回去京城也不知道习不习惯,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母亲还在,现在回去,京城已经没有了母亲的音容笑貌。” “老太太也是惦记着老爷的,老太太临死前最担忧的还是老爷”秋姨娘道。 “秋荷,你跟着我多少年了?”林如海盯着粥碗问道。 秋姨娘算了一下,道:“奴婢是老太太临死前赐给老爷,老太太已经走了十五年,奴婢已经跟了老爷十五年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记得你当初跟着的时候也正好十五岁”林如海道。 秋姨娘笑了笑,道:“老爷还记得。” “这些年你跟着我受苦了。” “老爷和太太待奴婢极好,奴婢没有受苦。”秋姨娘忙道。 林如海脸上的表情温和,问道:“既然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也待你不薄,为何你要给我下毒呢?这于你有何好处?我要是没了,你可以随意被发卖,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也都将会没有,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你为何要背叛我?” 秋姨娘连忙跪下,脸上无辜又可怜,“老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对老爷忠心耿耿,怎么可能背叛老爷,老爷切莫听从别人的闲言。” “既然你忠心耿耿,那这碗粥你喝了吧”林如海把他放置在一旁的粥往秋姨娘这边推了过来。 秋姨娘跪在看着那碗自己亲手盛的燕窝粥眼神恐慌,随后又平静下来,开口问道:“你、你早就知道了?” 林如海不置可否,问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何要背叛我,我只认为对你不薄,你是母亲身边的人,太太病后,都是让你协助处理家事,给足了你脸面,太太离去后,我也没有再娶,后院以你为尊,没想到,你居然对我动了手,我是真的不明白,谁给了你什么好处,居然要杀了我,你可明白,我不在了,你便什么都没了。” “我想要一个孩子,你能给我吗?”秋姨娘怒道。 说到孩子,林如海沉默了,林家子嗣不丰,能怀上的寥寥无几,能保住的就那么一个,秋荷也是怀上过孩子的,在敏儿怀上黛玉之前,只是当时她不小心给流掉了。“当初如若你能小心一些,那孩子或许能保得住。” “明明就是贾敏的孩子冲撞了我的孩子,林家从来都是一脉单传,我好不容易怀上孩子,这时候贾敏怀上了,不是她的孩子冲撞了我的孩子吗?” 林如海强压心中的怒火,低声道:“一派胡言,那孩子是你在院子里赏花的时候踢到石子,不小心摔了一跤才流产的,孩子出现问题时敏儿担心得不得了,忙上忙下,还动了胎气,好些日子下不来床,你不知道感激,反而怨怼上了主子,实在不知所谓。” 秋姨娘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林如海眼睛微眯,道:“毕竟你是老太太赐下来的,如若你肯招供幕后之人,我愿意饶你一命,甚至放过你的家人,我很想不明白,你做这件事的时候,可有考虑过你的家人?” 秋姨娘的眼睛四处飘散,突然道:“这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你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你一个后宅妇人,连府门都出不去,你的毒哪里来的?秋荷,我在官场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并非没有手段,我现在愿意给你机会,你最好老实交代”林如海冷漠的看着秋姨娘。 秋姨娘不敢看林如海的眼睛,最后她磕头求饶,“老爷,此事全是我一人所为,还望老爷莫要怪罪我的家人,秋荷愿意一力承担。” “一力承担?你承担得起吗?你到现在还维护林全,林全给了你什么好处?”林如海问道。 秋姨娘瞳孔紧缩,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向林如海。 “怎么?很意外?意外我猜到是你们两个人下的手?”林如海嗤笑一声。 这时候陈文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而山婆婆也将林全绑进来。 山婆婆将堵住林全嘴巴的破布给拿走了,林全连忙道:“老爷,不是我,搞错了,我没有。” 林如海轻笑一声,道:“我都什么还没说呢?你怎么就说搞错了?” 林全脸色顿时变得灰白。 “你们两个倒是谨慎,在林双和林全当中我一直搞不清楚秋荷背后之人是谁,为了分清到底是谁,这些日子我让你和林双分开守在我门口,秋荷隔两三天送一次汤水,这样不会照成突然送汤水而引起我的怀疑,还在真动手那日,她没来送汤外人也不会怀疑她的不在场证明,你们两个里应外合,配合得精彩。” 林如海压抑着自己的火气,一个是自己的姨娘,另外一个是跟着自己的贴身小厮,两个人合伙谋害自己,怎么不让人气愤。 “我对你二人不好吗?”林如海极度失望。 “老爷、老爷,不怪我的事,是这个女人让我这么干的,这个女人勾引我,还威胁我说不带她走她就把事情捅破,我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老爷、老爷,我是被猪油蒙了心,不是故意的,老爷,你放过我吧。” 林全见事情彻底败露,他连忙求饶,将所有过失推到秋姨娘身上。 秋姨娘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这就是她看中的情郎? 林如海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脸色更冷了,他想起秋荷的话,他对山婆婆道:“山婆婆,麻烦你给她请一下脉。” 秋荷一听急了,她恐惧的看着山婆婆,她瘫坐在地上不断的后退,“不、不要。” 山婆婆快步上前,抓住秋荷的手,任凭她怎么挣扎,山婆婆还是握着她的手开始把脉。 “滑脉,已经两个多月了,胎相有点不稳,不好好坐胎有滑胎的风险。”山婆婆道。 秋荷捂住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的缩在角落。 “把他们两个关在一起吧,我现在不想见他们”林如海眸子中闪过寒光,道。 “是”陈文单手提着林全,山婆婆押解着秋荷离开了林如海的书房。 等所有人都走后,林如海一个人颓然的坐在书房中,突然,房门口出现一道身影。 第74章 “饶了这么大的圈子,最终你还是没忍住,你自己出来了?”林如海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门口的那道身影。 “是老爷失去了警惕”来人道。 林如海轻笑一声,没有否认,而是问道:“跟着我的所有人中,就属你最小心谨慎了,看来我果然没看错人,你让林全和秋荷在前面动手,自己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即使被发现了,也查不到你身上,只是没想到,你终究没忍住,选择自己动手。” 来人长叹一口气道:“没办法呀,我的主子让我杀了老爷,谁知道林全和秋荷如此不中用,只能我亲自动手,为了完成主子的任务,老爷,真的对不住了。” “百密一疏,林双,你怎么知道我身边就没有护卫了呢?”林如海问道。 “老爷为了钓出下毒之人,府上的人让琏二少爷带走了一半,剩下的人中您又打发了一半,现在府上的人手不够,那个武艺高强的侍卫和那个南召来的大夫押解着林全和秋荷走了,老爷身边已经没有任何护卫了。” 来人赫然就是林如海另一个贴身小厮林双,林双手中拿着匕首,表情淡漠。 “万一我这屋子里还躲着一个护卫呢?”林如海道。 “老爷,我曾经也学过一些武,耳力还不错,如若屋子里有人,除了那个领头的侍卫的呼吸声我听不出来,其他人的呼吸声我能听得清楚,老爷不用再拖延时间了,我下手会很快的,不会让您感受到痛苦。” 说罢,林双就持着短刃向林如海刺了过来,就在短刃到林如海跟前时,一道黑影划过,林双的手腕出现了两个牙印,林双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条黑色带有白色花纹的蛇,林双咬了咬牙,想要继续对林如海发起攻击,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麻痹,动不了了。 “和你说了我这屋子里还躲着一个护卫,你怎么就不听呢?怎么这会儿大意了呢?”林如海冷漠的看着林双。 “你怎么可能会知道背后是我指使林全和秋荷的?”林双已经明白,今天的一切便是眼前这位布下的局,目的就是为了让他露出真面目。 “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自问,我对你们的性格还是了解的,我中毒那日是在除夕的晚上,那日和我一起过除夕的人并不多,逐一排除,嫌疑最大的就只有你们三个,可是如若是秋荷下手,我找不到她下手的动机,可是,却只有她才有机会给我下毒,如若她是下毒之人,背后必有同谋。” “虽然秋荷和林全掩饰得不错,只要有心,定能发现两人的怪异,那么幕后指使之人便是林全,如若他们两个是为了双宿双飞下毒杀我倒也说得过去,可是你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林全是家生子,那个叫牵丝引的毒他是从哪里弄得,牵丝引的毒可不比砒霜那样好得,林全是怎么得到的?必定有人将毒给他,那么背后就出现第三个人。” “或许是林全自己去黑市上买的。”林双不服。 林如海轻笑一声,眉眼间全是对人心的把握,他道:“你看看林全在事发之后将所有过错都推到秋荷身上就能知道林全此人并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他是贪生怕死的真小人,既然是贪生怕死,他又怎么可能冒着危险跑去黑市花大价钱购买一种特殊的毒药呢?既然毒药不是他主动去买的,必定是有人给他的,至于是谁给的,我还真的没查出来。” “既然你没查出来,你为何早料到背后之人是我?”林双不解。 “因为嫌疑人就是你们三个,你们三个平时的所作所为我都查了,不查不知道,我一查才发现,我身边的这个小厮实在是太完美了,办事小心谨慎,一丝不苟,甚至没有一个人说他的坏话,这个小厮是圣人吗?能做到这么完美,通常完美的表象下都是污浊,于是我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如若幕后真正的指使人是你那就一切能解释得通了,你与林全相处的时间最多,你如若想控制林全是最简单的,比如将林全引引诱得沉迷赌博,再比如你知道了秋荷想要一个孩子的心思,故意指使林全去接近秋荷,这样,你手中就有了两个被你控制的人,对不对?” 林双听着林如海抽丝剥茧的分析,他第一次才看清了自己一直跟着的林大人是什么样的人,他能坐上扬州巡盐御史的位置不仅仅靠的是皇帝的信任,而是自己的本事,他输了,好在这个蛇毒并未让嘴巴不能动,林双眼中闪过释然,咬碎了自己牙缝中隐藏的毒药。“老爷抱歉,主人之命不可违,您真的是一个好官。” “山婆婆”林如海大叫了一声。 山婆婆很快出来,她来到林双的尸体前检查了一番,最后摇了摇头,见血封喉之毒,即使她是南召族人,也无法解毒。 林如海叹了口气,林双一死,背后给他下毒的势力的线索断了。 新任扬州巡盐御史到达扬州,交接完公务,林如海就带着林黛玉回去京城述职,只留贾琏和陈林继续呆在江南。 “爹爹,秋姨娘呢?”林黛玉见秋荷未与他们一起上京,有些奇怪。 “她想过另外一种生活,我成全了她。” 林黛玉有些懵懂,不过既然是秋姨娘的选择,她虽然不理解,但是依旧尊重。 林如海看着河水,不由得想起了秋荷与林全,他将秋荷一家与林全一家的卖身契还给了他们,他也并未报官,甚至他还给了秋荷一百两银子,其他的,除了他们当时身上穿的那身衣裳外,什么都不许他们带走,他想看看人性。 江南的物价高,如若省吃俭用,再开源节流,每个人都勤劳点,有这一百两作为本金,秋荷一家与林全一家也能在扬州城安家立命,只是,他们大手大脚的惯了,秋荷代替主母管着后院,吃穿用度什么时候少过她的?林全作为他的贴身小厮,自然也有很多人巴结,手上也特别宽泛,突然之间他们只有一百两了,他倒是想看看,他们的下场如何? 林黛玉依偎在林如海身边,这是她第二次坐上去往京城的船,只是这一次有父亲在身边,她显得格外的心安。 “林家姑父和玉妹妹都上京了,我哥也来信了,让我们先在华林书院好好念书,然后再去金陵”贾琏叹了口气,他出来了也逃不开学习,华林书院管得十分的严格,关键大哥和林家姑父都与院长有旧,所以格外关注他和成荫,院长隔三差五的把他们叫去他的家中用饭,还把他们两个介绍给了学院的各个先生,以至于先生授课之时对他们格外的照顾,照顾的方式就是不停找他们回答问题。 “怀瑜,别伤心了,别人想入华林书院念书还没机会呢”陈林安慰道。 “一年呢!我哥让我们在这读一年呢!”贾琏感觉自己都快要崩溃了。 陈林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贾琏,毕竟贾琏的理想和他是一不一样的,他身上背负着家仇,贾琏则是含着金汤匙出生。 “过几日休沐,我陪你去山下游玩一番如何?”陈林道。 贾琏眼睛一亮,“当真?” “我看你就是想下山玩了。”陈林见贾琏如此激动,就觉得自己上当了。 贾琏嘿嘿一笑,“林姑父走之前给咱们一人送了两千两银子过来使,总不能一直放着不用吧,你呀,对自己莫要太苛刻,不要一股脑的只想学习,也多培养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你看看我哥,最大兴趣就是收集好书,然后就弄出了那么大一个藏书阁来,我爹特别喜欢扇子,他书房里摆满了扇子,你也要找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花费一下你读书以外的精力和时间。” 陈林摇头,“我没有这种爱好,我只想考中科举。” “考中科举之后是不是要当官?”贾琏问道。 陈林犹豫了一下点头,他自然是要当官的,只有当官了,他才能自己报家仇。 “既然是要当官,是不是要出门应酬?”贾琏再问。 陈林继续点头。 “既然要出门应酬,那是不是在酒桌上要有谈资,琴棋书画、花艺、茶艺什么都好,你总要有一门擅长的才能融入得进别人的话题之中,你猜华林书院为什么除了文化课程还设置了其他课程?这些都是给你的未来做铺垫的。成荫,莫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你的人生路还很长,即使你报了仇,你还要有其他的生活,难不成你报了仇便不活了?” 贾琏拍了拍陈林的肩膀,这孩子心中背负的东西太重了,脑袋里想得都是如何考上科举,当官报仇,没有一天松快日子。 陈林陷入沉思中。 到了休沐那日,贾琏和陈林一起去了山下,贾琏拿了一把折扇,一副风流公子哥的做派。 “如若师兄在,看到你如此模样,定要揍你了。” 陈林想起自家师兄,模样俊美,为人正直,最是不喜欢自家男儿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贾琏得意的笑了,“天高皇帝远,我大哥又没在江南,他管不到我。” 陈林向身后瞥了一眼,看着保护他们的侍卫,虽然大陈师傅回去了,但是也给他们留下了四个侍卫保护他们的安全,他相信,他们在江南的一举一动,师兄都会知道。 “那边有卖糕点的,咱们过去瞧瞧。”贾琏拉着陈林往前面走去。 每当华林书院休沐时,山下的集市就异常热闹。 “这个桂花糕吃着口感不错,成荫,你来尝尝。”贾琏捧着桂花糕,对陈林招呼道。 陈林拿过一块尝了一口,“确实还不错。” 两人漫无目的闲逛着,看着江南的景色,突然,贾琏看到了醉红楼三个大字,眼睛一亮,道:“咱们今天去这里吃饭吧。” 陈林看到醉红楼的装饰以及迎来送往的宾客吓了一跳,连忙拒绝,“别了,这地方我可不去。” “笨,你年纪不小了,也该去学习学习了,你放心,我们只吃饭,又不干别的,你可知道里面的姑娘才艺都是不俗的”贾琏硬生生的拉着陈林进去了醉红楼。 “二位大爷,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见贾琏和陈林进来了,老鸨上下打量了一下,虽然穿着并不华贵,就衣服的料子而言,都是上等丝绸制成的衣裳,他们身后还带着侍卫和小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给我们准备一个包间,再准备一桌饭菜,不能加什么特殊的香料,最后再找一个姑娘弹琴唱曲儿,今日我是带我兄弟进来见见世面的,他还没来过这种地方,可不能吓到他。”贾琏笑眯眯的。 老鸨被逗笑了,“当然没问题,二位大爷里面请。” 贾琏跟着老鸨往里面走去。 “怀瑜,等等我”急忙跟上,他看着楼里的十分享受的客人和衣不蔽体的姑娘十分不自在,这些男客在姑娘们身上乱碰,这些姑娘笑的花枝招展,陈林只觉得有伤风化。 “这里的姑娘你看看就好,可别真的动了感情,如若你敢带一个这里的姑娘回去,我哥知道后,定要打断你的腿”贾琏行为表情十足十的风流公子,只是吐出的话却与他的表现完全不相符。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师兄知道后,一定会揍你”陈林气不打一处来,早知道这人要来喝花酒,他今日便不陪他出来了。 “成荫,淡定点,你现在见识得多了,以后面对美人计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容易上钩了”贾琏宽慰道。 “二位公子是从京城来的?”带路的老鸨道。 “哟,妈妈是怎么知道的?”贾琏问道。 “我们这里的客人很少能说得了一口流利的官话,即使能说,也带着口音”老鸨道。 “原来如此,我们确实是第一次来江南,不过我祖籍是金陵的,只是在京城住得久了,倒是不会说金陵话了,这楼里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贾琏问道。 听到贾琏这么问,老鸨笑了,道:“二位公子是从京城来的,见多识广,说出来怕您笑话,不过今天晚上我们这里会举办诗会,写出的诗会让楼里的众人投票,头名可以与我们楼里的梦雪姑娘共度春宵。” “成荫,咱们没来错吧”贾琏对陈琳眨了眨眼睛,笑道。 陈林有些无奈道:“怀瑾,咱们是来求学的。” “求学归求学,与同窗交流学习也是很有必要的,对吧妈妈?”贾琏对一旁的老鸨道。 “这位公子说得对,读书之道也得劳逸结合,不能闭门造车,不如多结交一些朋友,在读书之路上也能彼此照应,今天我们楼也会来许多的学子,华林书院也有许多学子参加,公子一定能在我们楼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老鸨将贾琏和陈林带到包间,“二位大爷,你们看,对这间包间满不满意。” 贾琏和陈林四处看了看,包间还是挺干净的,从窗户看下去,能看到下面整个大堂的全貌,发生了什么,一眼就知。 “还不错,就这里吧,今日这个包间我包下来了。”贾琏道。 “那二位公子先稍作休息,喝喝茶,我这就下去安排饭菜。”老鸨笑道。 等老鸨走后,陈林才道:“我们还没点菜呢!” 听到陈林的话,贾琏哈哈大笑起来,“我说成荫,你也太好笑了,你不会真以为这里真是用来吃饭的吧,谁想吃好的来青楼呀,想味道好的,都是去酒楼吃饭,来这里的,是享受服务的。” 陈林翻了一个白眼,他四周环顾了一番,问道:“这个包厢很贵吧?” 贾琏摇头,“如若不干别的,只吃饭再听曲儿,大概二十两左右。” 陈林瞪大眼睛,“这么便宜?不对,二十两也挺多了,能供普通人家生活两三年了,可是,青楼不是被称为销金窟吗?” “那是因为他在青楼有相好的,为了讨好相好的,自然得真金白银的送,而且相好的也不止他一个金主,为了得到相好的倾心,自然得往青楼砸更多的银子,你来青楼什么都不干,就吃饭听曲儿,要不了多少银子。”贾琏解释道。 陈林了然,他松了口气,反正他也就来这么一次,下次他绝不再进来,他可消费不起,现在他全部都是师兄养着的。 “不过,我们这次如若消费低于一百两,等下次过来,就没有包厢了,得像下面那些人一样坐在大堂里。”贾琏对着窗户扬了扬头,示意陈林看大堂的情况。 大堂乱得很,一个姑娘应付着一群男人,这群男人还在姑娘身上乱摸,让陈林有些恶心。 “为何下次来我们只能待在下面?”陈林不解。 “你说说这栋楼中包间有多少个?”贾琏问道。 陈林从窗户中看了过去,数了数,道:“应当是八个。” “整个楼才八个包间,包间这么少,自然是要给花银子花的最多的人用,我们只花了最低的价钱,你说说,你是老板,下次来我还会把包间给你们吗?当然是要把包间给舍得花钱的人才行呀。” “既然包间稀少,我们第一次进来,为何老鸨肯给我们一个包间?” “那是因为看我们的衣服和气势不像是没银子的,如若你的衣服布料十分的差劲,也没带小厮和侍卫,你看看过来招呼的是老鸨还是其他人?”贾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起来。 陈林从窗户往大堂看了过去,确实,老鸨很少出面迎接客人。 很快,小二便来上菜了,贾琏从荷包总掏出了二两银子,赏给了上菜的小二。 在包厢伺候的小厮给贾琏他们斟酒后,便退到角落,等贾琏他们喝完后再过来倒酒。 陈林夹了一筷子菜,发现味道确实比较一般,但是也不难吃。 “来,成荫,我敬你一杯。”贾琏举起酒杯,向陈林敬酒。 陈林连忙放下筷子,端起酒杯,与贾琏碰杯,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贾琏笑了笑,也将杯中酒喝完。 陈林和贾琏慢慢喝了起来,这时候门口响起敲门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进来,“爷,我是来唱曲儿的,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贾琏道。 听到同意进门的声音,女人抱着琵琶进了门,女人来到贾琏和陈林跟前盈盈的行了一礼,“见过二位爷,奴家弦乐” “坐吧”贾琏道。 “二位爷想听什么曲儿?”弦乐柔声问道。 “据说江南小调由你们吴侬软语会让人心都软了,你便唱江南有名的小曲儿吧”贾琏道。 弦乐轻轻一笑,素手一拨,琴音便传了出来。 贾琏享受的听着小曲儿,陈林见状只能无奈摇头。 两人喝着酒,听着曲儿,时间消磨得也快,只是,弦乐唱了半个时辰便停下来了,她柔声道:“二位爷就只喝酒吗?不若叫两个姐妹进来陪着?” “不用了,家里管得严,听曲儿倒也罢了,再叫一个唱曲儿的吧,你唱这么久了也累了,喝杯茶先休息,等会在唱”贾琏拒绝了。 弦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休息,而包间伺候的小厮则快速出去叫人了。 很快有来了一个唱曲儿的女人,女人白纱覆面,手上也抱着一张琵琶。 “奴家弦音见过二位公子”女人行礼。 贾琏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女人在弦乐坐下的地方开始唱了起来,声音比弦乐的更加动听,琵琶也弹得更为高超,确实有让人一探其相貌之心,只是,贾琏无意去打探那张别人特意遮起来的脸,也许美得倾国倾城,也许丑陋如东施,这都与他无感,他只是来听曲儿的。 贾琏不好奇,陈林更加不好奇,他觉得自己到达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充满了光怪陆离,如若不是贾琏要进来,他根本就不会踏入一步,他对这个世界的一切,好奇归好奇,却不会主动去打探。 “诗会是什么开始?”贾琏问道。 “酉时开始,二位爷要参加吗?”一旁休息的弦乐问道。 “成荫,你想参加吗?”贾琏转头询问陈林。 陈林摇了摇头。 最后贾琏也拒绝了,这种地方写诗写得再好也没啥用,最多是博得女人欢心,让一同参加的男人羡慕罢了,花魁看似难以接近,真金白银的砸下去,想让她怎么样就怎么样。 第75章 晚上的诗会确实热闹,来的人很多,包括许多华林书院的学生都来捧场了,最后,头名被华林书院的一个学生拿到了,那个学生在华林书院就很有名气,学问很好的那种,是明年乡试的热门人物,来这里参加诗会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他。 “热闹看完了,咱们结账回吧”等诗会的头名确认,贾琏也打算走了。 走之前,贾琏给唱了一日曲儿的弦乐和弦音一人赏了二十两银子,再给一旁伺候的小厮也赏了十两银子,然后便带着陈林下去结账。 掌柜计算了贾琏和陈林今日下午包厢的用度,正好是五十两银子。 陈林看着贾琏,想着贾琏在包间说的话,如若他们今日的消费低于一百两他们下次来就没有包间了,再看看贾琏今日花出去的银子,正好一百两出头,多出的二两是赏给那个上菜的小二的,他真的是服了贾琏的本事,怎么能花得刚刚好呢? “公子,下次再来”因为贾琏只点了两个唱曲儿的清官,送客的人只能是店里的小二。 因为诗会刚过,许多人都打算回去,所以路上的人挺多的。 走在回去的路上,陈林实在忍不住,问道:“咱们今日来青楼的事情被师兄知道了,等回去后师兄会不会揍我们?” 贾琏看着陈林紧张的模样,乐呵呵的说道:“你放心吧,不会揍我们的,我们只是来听曲儿,又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哥干嘛要揍我们,我第一次去青楼可都是我哥带我去的。” 陈林想象着自家师兄冷峻的脸,有些不敢相信,自家师兄也会来青楼。 “你不相信对不对,我哥也就是现在伪装得好,看着一副板正的模样,你是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有多轻狂,他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是青楼、戏院的常客了,他曾经还给戏院写过戏,那时候他结交的全是下九流的朋友,外祖父那时候还在,评价说我大哥和三舅一模一样,不务正业,整日与下九流为伍,你猜我大哥怎么反驳的?” 陈林摇了摇头,他想不出来,他是真的想不到自家师兄与下九流朋友相处的模样,师兄的看起来就应当是曲高和寡的。 “我大哥说,我与他们只出身不一样,思想却是一样的,他们也想生下来便是王公贵族,只不过命运不公,把他们生成了下九流,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有思想,有感情,有义气,有怜悯,即使出生低微,他们也在努力而积极的活着,这样的人,为何不能与之相交?” “这……这也太狂放了。”陈林咋舌。 “所以,我哥把我带来青楼也很符合他那时候的心态对不对,不过成荫,你来青楼听听曲儿就罢了,她们陪酒也可以,但是最好不要有身体交流”贾琏叮嘱道。 陈林四处看了一眼,发现没有外人,他压低声音小声问道:“这是为何?” “因为容易得病。” 贾琏想起自己第一次被大哥带去了青楼,看到漂亮姐姐喜不自胜,马上就扑过去亲热,等亲热过后,他大哥就把他带去了一个小巷子里,巷子破败不堪,大哥拎着他趴在一户人家的窗外,他看到了一个浑身长疮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虽然女人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样,可是,从她的眉眼处能看得出,在女人没生病之前特别漂亮。 他印象特别清楚,他问大哥这个大姐姐怎么了。 大哥回答他说生病了。 他又问生的什么病? 大哥说生的花柳病。 说完花柳病后,大哥顿了顿,继续对他说,今日和那些大姐姐相处得是不是特别开心?可是,那些大姐姐中以后有一半人会得这种病。 他问为什么? 因为那些大姐姐和太多人亲热了,只要有一个人生病了,就会传染给大姐姐,其他人再和大姐姐亲热,就会染上这种病,还吓唬他,说他今日也和那些大姐姐亲热了,指不定也会像这个大姐姐一样生病,把他吓得当时就哭了,又恰好几天后,有一个世家公子逛青楼也染上了花柳病死了,以后他大哥再想把他带去青楼,他打死不去。 后来他大哥良心发现,强硬把他带去青楼听曲儿,慢慢他对青楼的恐惧才好,以后他来青楼坚决只听曲儿,那些女人要亲近他,他是真的不敢,他一直记得那个得了花柳病的女人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可怕的模样。 “花柳病,花柳病是会传染的,有人传染给青楼的女人,女人又再传给其他的恩客,染上花柳病基本上治不好了。” “那青楼每日还来这么多人?”陈林不解。 “青楼的女人得了花柳病怎么可能会告诉其他人呢?只会说自家姑娘是突然暴毙了,怎么可能会说是得了花柳病,这不是砸自家的生意吗?”贾琏解释道。 “这不是欺骗顾客吗?”陈林气愤道。 “有些人就是心甘情愿的被欺骗,有好多在青楼倾家荡产的人都觉得自己的相好的是清官,可青楼哪里来的清官?只是陪的客人少而已,还有些人觉得自己的相好的是迫不得已,只因为命运不公,她流落到青楼了,实际哪里有那么多不得已呢?从她出来开始接客的时候开始,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是怎样了”贾琏道。 “别那么说,还是有许多青楼女子很好的,比如柳如是等,她们也有报国的情怀,只是命运不公罢了”陈林道。 “果然,我大哥看上的师弟也不是只一味的贬低青楼女子,只是这种名妓却少之又少,古来至今,如柳如是一般的名妓又有几位?或许是因为生活不得已,她们流落风尘,可是,她们害的那些在青楼徘徊的人倾家荡产也有不少,这些人也有在的妻子和孩子。” 陈林不说话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活着都不容易。” 第二日贾琏和陈林便没有再去醉红楼,而是去游山玩水。 “怎么了?”贾琏坐在船上摘莲蓬,看着陈林一副不对劲的样子,问道。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陈林眉头紧锁。 “那是因为你们被跟踪了,准确来说,是陈少爷被跟踪了”跟在贾琏和陈林身后两个一直不怎么开口的侍卫说话了。 贾琏一惊,他往身后看了去,发现并未看到其他人。 “要属下把跟踪的人抓出来吗?”侍卫问道。 贾琏想了想,摇头道:“先不要打草惊蛇,先看看这人跟踪我们有什么目的。” 听到贾琏这么说,侍卫不再开口,跟踪的人技术很拙劣,一看就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漏洞一大把,脚步虚浮,并不是练家子,因为没什么威胁,两个侍卫也就没有主动开口提醒,直到陈林发觉不对劲,他们才出言提醒。 “成荫,你有得罪什么人吗?”有了侍卫提醒,贾琏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练了大半年的武,感官灵敏了不少,之前只因为跟踪的人目标不是他,所以贾琏才没有感觉,现在有人提醒后,他下意识的主动去感知,然后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陈林仔细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道:“我的仇人你是知道的,但是他们都在青阳城,青阳城离扬州可近,至于扬州,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自然不会与人结仇。” “那还真是奇怪了,算了,随他去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他的目的总会暴露的”贾琏不在意道。 薛蟠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早上卯时就要开始起床上早课,每日的功课多又繁杂,还需要特别认真,不然就跟不上,跟不上先生就会罚戒尺,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好不容易熬到休沐,结果陈师傅说这次休沐要带他们去庄子上待三天,提升一下他们的武术水平,薛蟠再也忍不了了。 “妈妈,咱们搬出去吧”薛蟠哀求道。 “咱们搬到哪里去?别忘了咱们来京城的目的,蟠儿,你再忍忍”薛母安慰道。 “我看哥哥之前是太散漫了,哥哥是该好好的在贾家改改性子”薛宝钗看着自己母亲溺爱哥哥的模样心中十分的不满,“妈妈看看人家贾家,已经如此富贵了,可贾家的孩子一个个都十分好学,同样是卯时起床上早课,贾家的儿郎没有一个人抱怨,哥哥这才学了多久,就哀声不断。” 薛蟠被自己妹妹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嘟囔道:“我以后是当皇商的,又不是当官的。” “如若哥哥好好学,咱们家也可以弃商从农,到时候哥哥也能科举了,如若考上进士,咱们家就改换门庭成了书香传家”薛宝钗道。 “我不要,那些当官的多穷呀,我才不要,等你得了宝玉的心,我就搬出去住”薛蟠毫不犹豫的拒绝,学习太辛苦了,他可做不来。 薛宝钗被气得无语,懒得管他,她只自顾自的完成自己的作业。 “薛太太”金钏上门了。 “金钏姑娘,你怎么来了,这大热天的,快进来吃一杯茶消消暑气?”薛母见王夫人身边伺候的金钏来了,连忙站起来招呼。 金钏没有拒绝,请安坐下后端着茶喝了一口,道:“是我们家太太让奴婢过来问问,明日宝姑娘不是休沐了吗?宝姑娘有没有兴趣跟咱们家太太一起去北静王府,这些日子北静王身体不太好,北静王妃就想着办个茶会热闹热闹,也许人一多,北静王身体也就好了,许多人家的太太小姐都去,咱们家太太和大奶奶也去,就问宝姑娘有没有时间?” “府上的小姐呢?都去吗?”薛母问道。 “三位小姐也都会一起去”金钏道。 薛母大喜,连忙道:“那可真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正好能带我们家宝钗见见世面。” 薛宝钗脸上做出一副害羞的表情。 “消息传到了,奴婢便回去给我们家太太复命了,奴婢先告退了”说完,金钏便起身离去。 “宝钗,听到了吗?是王府,据说北静王府也有一个世子,不知……” 薛母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却都表达清楚了。 “妈妈,你在想什么呢?北静王府是何等尊贵,我又算得了什么呢?”薛宝钗皱着眉头,她能理解父亲死了,母亲想快些找到一个靠山,可是这种上赶着的感觉,让她心中不太舒坦,感觉自己像一个货物一样,急需要出售出去。 薛母叹了口气,说道:“到底是我们家门第太低了一些,如若你是贾家的孩子,想嫁谁就嫁谁,那么多好儿郎随你来挑。” “妈妈,宝玉挺好的”薛宝钗连忙安慰自己的母亲。 薛母点了点头,现在她们也只能抓住能抓住的。 薛宝钗和薛母坐在卧室里,丫头将薛宝钗的衣裳从衣柜中拿出来给她们过眼,“妈妈,明日我穿哪一套比较合适?” 薛母看着衣裳也有些眼花缭乱,“这套红色的怎么样,看着明艳大方。” “会不会喧宾夺主?”薛宝钗觉得不太合适。 “这套月白的呢?”薛母问道。 “是不是太素净了?”薛宝钗还是不太满意。 薛母有些不耐烦了,道:“那你自己看着挑选,反正我儿生的好,不管是穿哪一套都好看。” 薛宝钗不满的嘟嘴,突然想起了三春,她想了想道:“妈妈,我去找找迎春她们,看她们怎么穿。” 薛宝钗来到迎春这里,正好迎春也在挑选衣裳。 “宝姐姐,你怎么来了?”迎春见宝钗过来有些惊讶,问道。 “姨妈说明日去北静王府也带上我,我还是第一次去北静王府,不知道穿什么衣裳合适,就来找你请教”薛宝钗落落大方的讲出了自己的来意。 迎春恍然大悟,道:“刚刚我家大嫂嫂过来说了,这次办茶会是为了北静王,北静王身体不太好,就想我们过去热闹一下,所以,衣裳不适合太过素净,但是也不要太过张扬,颜色鲜艳一点的内衬再加上素净一点的披肩就差不多了,头饰也不用太过于复杂,平时的那种普通发髻就差不多了。” 听迎春说完,薛宝钗心中才放下心来,“多谢迎春妹妹。” “没事儿,宝姐姐记得明日还要多带上一身衣裳”迎春道。 “这是为何?”薛宝钗不解。 “茶会就有可能茶水泼在衣服上的窘境。”迎春提醒道。 薛宝钗恍然,忙道:“我知道了,一定多带一身衣裳。” 第二日一早,薛蟠和贾宝玉他们跟随陈武去了庄子上,薛宝钗也收拾妥当了,只等王夫人和尼久出发。 薛宝钗发现瑚大嫂嫂的装扮换了,不再是想在荣国府时那样穿着一身南召衣裳,而是换成了大庆的衣裳。 “嫂嫂今天让人眼前一亮,特别漂亮。”探春见到尼久后也是眼睛一亮,夸道。 “是吧,你们家大哥哥今天也有夸我好看。”尼久脸上带着得意。 王夫人被逗笑了,道:“都快别贫嘴了,可以上马车了,今日做东的是北静王妃,去年北静王府帮了咱们家不少,今日可不能迟到了。” “上车吧”尼久对姑娘们说道。 薛宝钗跟着迎春她们上了马车,她心中有些小小的激动。 荣国府的马车到了,立马就有人出来迎接,马车从北静王府侧门进入,就立马有粗使的婆子搬来凳子,让马车中的女眷下马车。 薛宝钗跟着下了马车,眼睛不由自主的四处看了一眼,然后又收回了。 “夫人小姐,请往这边来”粗使的婆子带着尼久他们跨过一个院门,院门这边已经有轿子等着了,薛宝钗跟着尼久她们上了轿子,很快轿子便动了,薛宝钗坐在轿子中好奇王府的模样,只是她到底守规矩,并未掀开轿帘。 很快便到了后院,尼久她们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少人了,王夫人和尼久带着几个姑娘向北静王妃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正念叨着你们呢,没想到这就到了,快坐下喝杯茶休息休息,这么热的天,可别中暑了”北静王妃见到王夫人和尼久特别的高兴。 王夫人和尼久也跟着笑了笑,然后她们四处打量了四周,八公家的人都到了,另外三王都不在京城,估计只是让下人过来送了礼,没想到人群中居然还有勇毅侯府的太太。 “母亲,嫂嫂”元春这时候也到了。 “元春也到了”北静王妃笑道。 “王妃办的茶会,元春自然是要到的,当初还得多谢你做媒呢!”王夫人笑眯眯的。 “见过王妃!”元春走近,对北静王妃行了一礼。 “快起来快起来。” 北静王妃将元春扶了起来,然后仔细打量了元春,笑道:“果真是嫁人了,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瞧着成熟稳重了不少,不过看元春面色红润,想必和夫君相处的不错,两夫妻和和美美的,只等元春肚子里的好消息了。” 王夫人看着元春脸上也挂着慈祥的笑。 “元春成亲有三个月了吧?请太医看了吗?”北静王妃关心道。 元春低下头,脸色红润,微微点头。 北静王妃睁大眼睛,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道:“真的?” “这不是还未满三个月吗?不宜声张”王夫人小声道。 “阿弥陀佛,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呀,今天人这么多,你这孩子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还出来乱跑,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北静王妃急了,小声道。 “大夫说胎相不错,而且这茶会是你北静王妃办的,元春不来给你捧场多说不过去”王夫人笑眯眯的,女儿和女婿的感情特别不错,这么快就有了孩子,一年前她还为元春的婚事发愁呢,马上她都要当外祖母了。 北静王妃特别的高兴,这媒是她做的,现在有了好结果,她脸上也有光。“今天茶会上还是要注意一些,我让人给你换成果茶,你现在有了孩子,茶水也要少喝。” “王妃放心,元春有数。”元春道。 “王妃,你这么偏心的,贾家太太来了,你只和贾家太太说话,把我们一个个的扔在这里,是不是太过分了”这时候牛家太太打趣道。 “来了来了,你们不都在品茶吗?”北静王妃连忙过来给其他太太打招呼。 王夫人和尼久带着元春、薛宝钗和三春落座。 “贾家太太,这些都是你们家的女儿吗?一个个的好生标志,果然,京城中说,你们贾家都是美人,现在我总算是知道了”牛家太太恭维道。 “都是我们家的姑娘,这个大一点的是我家大伯的长女,叫迎春,这个是我家老爷的小女儿叫探春,这个最小的是东府敬大伯的女儿叫惜春,我家元春你们都知道了,还有这位是我家妹妹的女儿,我的侄女,他们前不久来京城了,我和瑚儿媳妇便带她们出来玩玩。”王夫人介绍着自家的女儿。 “迎春多少岁了呀?”这时候有太太询问迎春的年纪。 “已经十一了”迎春害羞的回答道。 “长得可真标志,不愧是贾家的女孩,贾家太太,你们也忒狠心了,把自家的女儿藏这么深,现在才带出来让我们瞧”石家太太不满道。 “以前都还小,不懂规矩”王夫人笑道。 这时候有夫人把目光投向薛宝钗身上,问道:“这位姑娘是贾夫人妹妹的女儿?长得也很标志,一看就很贤惠,贾夫人的妹妹是嫁去了哪里呀?” “嫁去了金陵薛家”王夫人回答道。 在坐的夫人和太太大多与贾家有旧,他们自然也是知道贾史王薛四个家族的关系,王夫人一说薛家,便知道是金陵皇商薛家。 “你身边这位姑娘是政二爷的庶女吗?” 王夫人点头,“是的,眼睛和我家老爷长得很像。” “贾家太太可真是一位贤妻”其他太太夸道。 其他太太又问了一下惜春,薛宝钗发现,这些太太对迎春最为关心,问了迎春的年纪,还问了迎春有没有婚配,其次是惜春,最后是探春而她,只在最开始的时候问了一句,这些太太便对她不再关心了。 她自问,论容貌才情她是不输迎春的,为何这些太太对她不是很关心,那就只能是因为她的出身,在金陵,薛宝钗从不为自己的出身而感到自卑,到了京城后,她因为她的出身,她自卑了,原来在这些太太眼中,皇商是这么的拿不出手,即使迎春是一个庶女,即使迎春的容貌才情都比不过她,但是这些太太都更重视迎春,而不是她。 第76章 从北静王府回来,薛宝钗的情绪就有些不对劲,薛母敏锐的察觉出来了,连忙将薛宝钗抱在怀中安慰。 “母亲,那些太太们都不喜欢我,明明我的相貌我的才情都比迎春出色,那些太太都只关心迎春,而不关心我。” 薛宝钗依偎在薛母怀中,心情十分的苦闷,她自觉是不输贾家的小姐的,与贾家小姐一起念书,先生也是表扬她多一些,跟着嬷嬷学规矩,嬷嬷也夸她认真好学,礼仪规矩学的特别不错,可是,只因为她是皇商出生,所以,她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薛母眼睛立马就红了,当初父亲要把她嫁去商户,她也偷偷哭了好久,可是王家当时缺银子,薛家许诺一大笔银子,就是为了求娶王家的女儿,父亲只能把她嫁过去,嫁过去后,老爷对她很好,家中也并无小妾姨娘,她的日子过得舒心,便慢慢忘了其中的落差,只是,现在到了女儿的婚事上,她又要经历当初的一幕,真的让她心痛。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母亲会为你筹划好得,我家宝钗配得上天下最好的男儿”薛母安慰道。 薛宝钗不服,眼睛中露出坚毅的目光,她们看不起,她非要嫁入官宦之家,和这些曾经看不起她的太太们互相交往。 “报~~” “宣!” 皇帝看着快马加鞭探子,眉头紧皱,可是边境又发生了冲突? “回禀陛下,钦差刘大人去黔中赈灾,整个赈灾队伍被流寇袭击,已经全军覆没,刘大人也死了”探子还来不及喘口气,气喘吁吁的禀报道。 “什么?好大的胆子”皇帝狠狠的拍了案板,被流寇的暴戾气到了。 贾瑚也大受震惊,刘大人是户部的右侍郎,自前年开始,黔中就发生了旱情,原以为去年会好一些,结果去年依旧是颗粒无收,皇帝已经免去了去年黔中的税收,没想到前两个月黔中布政使上奏,说黔中依旧干旱,百姓已经活不下去了,恳求皇帝派人去赈灾,得知黔中灾情,皇帝也不敢耽搁,立刻指派了户部侍郎刘大人为钦差,去黔中赈灾,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这下谁还敢去赈灾?如若朝廷不派官员去赈灾,黔中的百姓如何活下去? “诸位爱卿如何看?”皇帝向朝臣看了过来。 朝臣们也在消化着这个消息,一时不知如何反应,流寇杀钦差,还是杀的户部三品侍郎,这可太让人心惊了。 就在大臣都沉默的时候,勇毅侯站了出来,问道:“陛下,既然有流寇,那就要出兵将流寇解决掉,只是流寇也不是一天两天就成气候了的,黔中布政使为何不让黔中的驻军浇灭流寇,反而让流寇袭击赈灾官员。” 这时候兵部尚书站了出来,解释道:“勇毅侯不太清楚黔中的情况,黔中地处偏僻,崇山峻岭特别的多,是后来才归顺大庆的,归顺后大庆也不敢让当地驻军,黔中剿匪都是从两湖借的兵,只是那地方易守难攻,一直没能将匪寇全部消灭掉,只是,当初一战两湖的驻兵已经将这股势力消灭掉了大半,不知道为何他们突然有这么强的能力,将朝廷派遣钦差的给杀了。” 兵部尚书虽然提出了问题,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这支流寇为何突然有实力将朝廷派遣的钦差都给杀了,定是有灾民加入,而且加入的灾民还不少。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剿匪和赈灾,灾民可等不起,剿匪的将领好寻,只是这赈灾的人选,皇帝向下面站着的官员看了过去,只见没有一个人能与皇帝的目光对视。已经死了一个了,他们过去未必不是下一个。 皇帝轻叹了一口气,问道:“谁肯领兵剿匪?” 勇毅侯立马站了出来,道:“微臣可以领兵。” “微臣也可以”另外又有几个武将站了出来。 皇帝心中有数了,他又问道:“那谁去赈灾呢?” 场上顿时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穷山恶水出刁民,朝廷派的钦差都已经被杀了一个,可想而知,如今黔中的情况有多糟糕。 皇帝眉头紧锁,这并不是一个好差事,这些大臣不乐意去他也能理解,只是如若放任不管,黔中的灾民必定往其他地方逃命成为流民,到时候天下百姓对朝廷的信任也将渐渐消失,百姓是水,朝廷便是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周大人你去如何?”皇帝询问户部另外一个侍郎。 “陛下,现在户部就只有微臣和郑大人两个人在管,您也知道,户部关系着全国的民生,微臣实在是去不了呀”周大人拒绝道。 “那田爱卿呢?”皇帝问道。 “陛下,微臣是礼部尚书,对赈灾一事没有经验,恐怕无法胜任”礼部尚书也借口拒绝。 皇帝四周看了一眼长叹一口气,刚想发怒,他看着老神在在的贾瑚,突然道:“贾爱卿,你可能前去?” “可以,只不过,需要陛下允诺微臣一件事儿”贾瑚道。 “贾爱卿需要朕允诺什么事儿?”皇帝问道。 “便是镇压流寇的差事也让微臣一起做了”贾瑚道。 贾瑚话刚说完,皇帝还没说什么,一旁站着的勇毅侯便开口了,“贾大人是文臣,怎可以领兵剿匪。” 贾瑚说完自己的条件也便不吭声了。 皇帝看着贾瑚的表现,便知道了贾瑚的意思,他去赈灾,那么镇压流寇的差事也要一并交给他,皇帝看向其他的官员,如若刘大人只是受伤并不是死了,这些大臣也还是有乐意去的,但是,刘大人死了,他们似乎也看向了自己的结局,他们能站在朝堂之上,不仅仅只是为了报效大庆,还有光耀门楣,他们死了,他的家也就倒了。 只是,贾瑚的意思很明显,如若让他去,必须得让他领兵剿匪,那贾家就会重新再与兵营有联系,也是他不想看到的。 下了早朝之后,皇帝将贾瑚留下了。 “怀瑾,今日你在朝堂上说的愿意去赈灾可是真的?”皇帝问道。 “微臣愿意去赈灾是真的”贾瑚依旧没改自己的口风。 皇帝轻叹一口气,道:“既然你愿意去赈灾,为何又要抢了镇压流寇的差事?” “皇上,您去过灾区吗?”贾瑚问道。 皇帝摇头,他是皇子的时候便不受宠,在宫中养着,没有出宫的机会,等他长大,还不等他出宫建府,太子便发动了政变,他被推上皇位成了皇帝,那些大臣们怎么可能会让皇帝亲自去灾区赈灾。 贾瑚轻笑一声道:“微臣去过,皇上可知道,灾区的那些灾民不能称之为人了,天上没有下雨,地里就没有吃的,百姓们会挖树皮,挖树根果腹,等树皮扒完了,树根也挖完了,彻底没吃的了,就吃观音土,可是吃了观音土是无法被排出体外的,只能活活的胀死。” “这些朕都没有亲眼见过,能想象到百姓的可怜”皇帝道。 “皇上先别急着可怜,人性都是残忍又自私的,这些人没吃的又不想被活活饿死,那怎么弄来吃的呢?当然只能吃人了。” 皇帝皱着眉头,等着贾瑚的下文。 “有些家里有孩子的,会把自己家的孩子与别人家的交换,没有孩子的会偷别人家的孩子,皇上,那里便是地狱,那么一个穷凶极恶的地方,微臣怎么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其他人呢?万一这个领兵的将领对微臣心中不满,故意不来救微臣呢?不是微臣不相信陛下指派人的人品,只是,人心是不可估量的,微臣是去赈灾的,而不是送死去的。” 贾瑚将其中的利害说清楚了,派谁去赈灾,由皇帝来定。 皇帝长叹一口气,这个问题还真是棘手,可他手上已经没有其他人选能去赈灾。 “你回去吧!” 皇帝还要再考虑一下,自从父皇将贾家的虎符收了回来,时隔这么多年,贾家没有再要过虎符,现在虎符又要交给贾家人,父皇那里如何交代呢? “原来今日早朝这么热闹”忠顺有些后悔今日没有上朝,这是哪里的穷凶极恶之地,居然还敢斩杀赈灾的钦差?皇帝这下定头痛了。“对了,既然皇帝的人都不想去赈灾,不如派我们的人去,想必这次赈灾的灾银也有不少,再过一段时间就是父皇的寿诞,得用心给父皇送寿礼,到时候要不少银子呢。” 左都御史无奈道:“王爷,这不是银子的问题,是此番赈灾太过凶险,已经死了一个钦差了,还是正三品的户部侍郎,即使是咱们这边的人,也是没有人敢去的。” “之前是没有准备,只要勇毅侯得到了赈灾的差事,有了勇毅侯的保护,还能有什么危险。” “老夫一定会保护好赈灾的大臣的”勇毅侯拍着胸脯保证道。 忠顺亲王看着勇毅侯的保证,觉得自己的主意甚好。 左都御史再次开口,问道:“敢问勇毅侯,你能保证你打的每一场仗都不会受伤?” 勇毅侯大手一挥,道:“那怎么可能,不管是再小的仗,只要是开打了,那都有伤亡。” “既然勇毅侯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又怎么能保证别人不受伤呢?王爷,你可明白,这群灾民的凶悍,只要是能活下去,他们什么都能干的,他们都不能算是人了,只能算是肚子饿了的野兽,没有理智可言的。” 左都御史能做到如今的官位,也办了很多差事才升上来的,很显然,他对灾情发生后的灾民很了解,他曾经也担任过钦差去灾区赈灾,只是赈灾结果让他一身难忘。 “可是我觉得机会不错”忠顺皱着眉头,觉得左都御史有些小题大做了,以往也不是没有官员去赈灾,不都好好的回来了,这次差事,他这边的官员,既累积了政绩,他又得到了银子,一举两得,当初为了赈灾的差事,他没少和皇帝掰扯,没想到皇帝居然不给他,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差事又落到了他手上,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冯大人似乎就不明白。 左都御史只觉得脑袋疼,以前的忠顺亲王也不靠谱,至少还能听得进谏言,现在的他,只剩下不靠谱了,他现在很想下船,只是,他陷入得太深了,即使下船了,皇帝也未必会相信,他只能选择一条路走到黑。 忠顺见说服不了左都御史,自己跑进宫去见了太上皇。 太上皇听了忠顺的话,眉头皱了起来,“户部侍郎被杀了?” “是呀,但是儿子觉得机会挺好的,皇兄现在头痛赈灾的人选,儿子的朋友帮了皇兄的一个大忙,我这边的朋友有了政绩,也给皇兄解决了麻烦,正好双赢。”忠顺小心翼翼的组织着措辞。 “你的那些朋友怎么说?”太上皇问道。 忠顺想了想,道:“有的赞同,有的觉得不好。” 太上皇知道,赞同的应当是领兵剿匪的,不同意的才是真正去赈灾的,至于忠顺这么热衷,他要的可不仅仅是政绩,而是赈灾的灾银罢了。 “胡闹,你身边的那些朋友是朕给你挑的,是让他们辅佐你,你倒好,他们的意见只当是放屁,你让他们去赈灾,不就是看上了灾银吗?你现在是越来越贪厉,赈灾的银子都敢动”太上皇骂道。 “儿子没有,儿子只是为了给皇兄排忧解难”忠顺弱弱的为自己辩解。 “有你在,才是一直给你皇兄制造难题,这些日子你不许出门,也不许进宫”太上皇气道。 “父皇!”忠顺不服。 “滚!”太上皇直接道。 忠顺偷鸡不成蚀把米,只能灰溜溜的回府了。 等忠顺走后,太上皇想了想,让人把皇帝叫了来。 “户部侍郎赈灾的路上被杀了是吗?”太上皇问道。 皇帝点头,他不意外太上皇知道消息的速度,朝中大事只有太上皇不想管的,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你打算派谁去赈灾?”太上皇开门见山的问道。 皇帝不说话,他还没想好。 “现在知道皇帝不好当了,即使是皇帝,身为天下之主,遇到难题的时候依旧难办。” “父皇有推荐的人选吗?”皇帝问道。 太上皇想着现在的局势,黔中灾情那样严重,百姓又那么彪悍,他们已经杀过一个钦差了,有了第一个钦差壮胆,第二个钦差,他们将会毫不犹豫,可是黔中的问题又不能放任自流,如若放任不管,黔中将再不是大庆的领地。所以,去赈灾的官员必须有足够的能力,而且,是他自愿的,这样他才会想办法解决黔中的灾情。 现在自愿去赈灾的官员只有贾瑚一人,而贾瑚的要求是镇压流寇的差事也归他,也就是说他需要军方的保护,但是赈灾的时候不想被他人掣肘,贾瑚这么想也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能够理解,只是,好不容易从贾家收回的虎符再交给贾家人,太上皇的眉头紧锁,很显然,他与皇帝都在为同一个问题在发愁。 太上皇和皇帝沉默了下来,两个人久久不说话。 皇帝和太上皇想的很多,可是,他们知道,灾情不会再给他们过多的时间考虑,第二早朝,皇帝就在早朝上宣布,让贾瑚担任黔中赈灾的钦差,并且御赐虎符,允许贾瑚调两湖的兵力去黔中剿匪,让贾瑚即日启程,不得有误。 下了早朝,贾瑚便回来开始准备远行的行李,并且将事情告诉了自家人。 “老祖宗,瑚大爷来了”小丫头进来禀报道。 贾母听到贾瑚来了,眼睛一亮,对一旁的王夫人道:“今日没休沐呀,瑚哥儿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王夫人摇头,她也不太清楚情况。 “先把瑚哥儿请进来”贾母对小丫头道。 小丫头转身出去,贾母这时候笑着对薛母道:“薛家姨妈不知道,我家瑚哥儿最是守礼,来我这里请安,也得让小丫头先进来通报,否则就不进来。” 薛母笑道:“所以贾家大爷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三品官,深得陛下宠爱。” 听到薛母夸贾瑚,贾母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贾瑚走进了贾母的院子,给贾母行了一礼,又给场上的女眷们行了一礼。 “你今日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平时这时候不都还在当差吗?”贾母问道。 “孙儿马上要出远门了,陛下点了孙儿当钦差,要去黔中赈灾,估计要大半年不能回来呢”贾瑚开门见山的把自己的来意说清楚。 “这不是才从南召回来吗?才一年时间,就把你外派出去,而且你不是礼部侍郎吗?赈灾怎么也是户部的事儿,再不济也是工部操心,怎么派你一个礼部侍郎去”贾母十分不满,自家孙儿去了南召十年,好不容易在家呆了一年,这下又要外派出去了。 “大概是因为孙儿有在南召当官的经历吧,现在朝中人手紧张,北方蛮族虎视眈眈,各地又频频发生灾情,朝中的大臣们也忙得团团转。” 贾瑚没有将黔中死了一个钦差的事情说出来,如若说出来,自家祖母会更加的担忧,祖母年纪大了,不能知道这种事儿。 贾母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你们男儿志在建功立业,也就留下我们这些女人在家里担惊受怕,你这几天好好陪陪你媳妇儿,这一去就是半年时间,你媳妇不知道要担忧成什么样。” 贾母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自家老爷在外领兵打仗,她就在家求神拜佛,就希望自家老爷能平安归来。 “祖母放心”贾瑚笑了。 “去赈灾的话,行李要带齐全,药材什么的也要多带一些,还有咱们家的府卫,你也要多带一些,万一有什么流寇,也好保护你,莫要一个人跑到流民中,也不要随便乱好心给流民吃的,曾经就有钦差去赈灾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被流民给抢了,最后还死了。”贾母担忧道。 “祖母放心,你还不知道我吗?我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境”贾瑚安慰道。 “就因为你有武功傍身才更要小心,太多人就是因为艺高人胆大出现的意外,咱们家可都依靠着你呢,你做危险的事情的时候,即使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要多想想你的妻儿,你妻子还年轻,你的孩子还年幼,家中祖母已经年迈。” 贾母担忧的看着贾瑚,知道他要去做危险的事情了,可是她没办法拦着。 “好”贾瑚连忙应了下来。 “那你去准备吧,多安慰安慰你媳妇,祖母不用你担心”贾母道。 “那孙儿先告退了,晚些时候再来给祖母请安。” 说完,贾瑚起身给贾母行了一礼,然后离开了贾母屋子里。 等贾瑚走了,贾母的眼睛一下红了,她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 鸳鸯最先发现,她连忙拿了手帕过来给贾母擦眼泪,安慰道:“老祖宗,瑚大爷是去办差的,很快就会回来的,您不要担心。” 王夫人她们见状,也连忙围了上来安慰。 “老祖宗,没事儿的,很快就回来了。” “是呀,老祖宗快别伤心了,瑚哥儿知道后也会难过的。” “要不要把瑚哥儿叫回来?”邢夫人见贾母哭得伤心,问道。 贾母抓住邢夫人的手,哭泣着说道:“不许去打扰瑚哥儿,我等下就好了。” “好好好,不去叫瑚哥儿,不去叫瑚哥儿,只是老祖宗,您快别伤心了,瑚哥儿看到了也会难过,更加舍不得走了。”王夫人连忙安慰道。 荣庆堂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王夫人见贾母不哭了,松了口气,老太太年纪大了,万一哭出一个好歹来,瑚哥儿走得也不心安,不仅要忙着赈灾的差事,还要担心家中。 听到贾瑚说要去赈灾,尼久气不打一出来,狠狠的锤了贾瑚一下。 贾瑚装作受了内伤的模样,捂住自己的胸口,指着尼久道:“你、你谋杀亲夫呀!” 尼久被他逗笑了,她瞪了贾瑚一眼,“学的一点也不像。” 贾瑚将尼久抱在怀中,道:“辛苦夫人了,这家里就拜托夫人看顾了。” “你安心吧,只要我还在,就绝对不会允许外人欺负我们家的人的”尼久道。 “有夫人在,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夫人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能贪凉,不能生病,好好的等我回来”贾瑚抱着尼久道。 “你才是要好好的,不能生病,安全的回来。” 第77章 自从陈林和贾琏发觉自己被人跟踪后,两个人就有留意身后跟踪那人,那人也不靠近,只远远的跟着,他们两个也是第一次来扬州,也没得罪人,那这人用这么拙劣的跟踪手段跟踪他们做什么,两个人一直都想不通? 休沐结束两人回了华林书院,发现身后的人居然跟踪他们进了书院,这人还没完没了了,居然跟踪到书院来了,贾琏眉头皱了起来,十分的不快,刚想让兴儿把这人揪出来的时候,这人居然自己跳出来了。 “陈林,我果然没看错,你果真没死。” 来人身穿华林书院的学子服,年龄与陈林差不多,长相与陈林有三分相似,贾琏眉头皱了起来,看向一旁的陈林,问道:“成荫,你认识他?” “贺大山的另外一个儿子,贺木。” 陈林目光死死的盯着贺木,那目光恨不得把眼前这人剥皮抽筋。 贺木被陈林的目光吓得后退半步,随后又抬起头,一脸鄙视的看着陈林,嘲讽道:“看来陈大少爷逃走后当了别人有钱人家的走狗呀,陈少爷,跪舔别人的感觉是不是很难受,以前不是很狂傲的吗?对了,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陈家呀,有的只有贺家,陈少爷的那张床我睡着还真是舒服呢,陈少爷最喜欢的那只猫,我把他做成了围脖,还真暖和。” 陈林握紧拳头,即使他明白,他的仇人是贺大山,但是贺木此时的刺激让他依旧难以平静。 “一个入赘的男人名声本来就难听了,还抢占了妻子家的财产,改换门庭,你居然还好意思拿出来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原配妻子的儿子,你自己不觉得耻辱吗?你爹,是赘婿,你知道赘婿是什么意思吗?吃女方的,住女方的,甚至生的孩子都不能跟随自己姓,生的孩子得入女方的族谱,有骨气的男人都不会选择当人家的赘婿,你居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其实当了也就当了,毕竟自己都要饿死了,还哪里管的上骨气尊严,既然当了人家的赘婿,就应该好好遵守赘婿的本分,害死妻子,霸占妻家财产,改换门庭,似乎只要那个府邸换了姓氏,他当人家赘婿的事情就能被人遗忘了,没想到他与外室生的儿子居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大庭广众之下堵住人家正室的儿子嘲讽,简直就滑天下之大稽。” 贾琏刻意提高了声音,这时候,周围为上来许多学子看热闹,听到贾琏的话,众人脸上一阵鄙夷,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贺木慌了神,他原本出来是为了羞辱陈林,没想到自己反而被羞辱了,他不服道:“父亲与我母亲是真爱,是陈家故意破坏我父亲和母亲的。” “真爱?”贾琏嗤笑一声,“真爱为何你父亲选择入赘陈家不娶你母亲?让你母亲当一个外室,生下了你这么一个外室子?” “我不是外室子,我父亲说了,是陈家的那个女人强迫他的,他才不得不与母亲分开,都是陈家的那个女人的错。” 贺木矢口否认,他想起自己的父亲之前对他的解释。 贾琏真的没控制住自己的形象,翻了一个白眼,道:“你是真蠢还是假蠢?你父亲敷衍你的假话居然都听不出来?赘婿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有钱人家找赘婿都是你情我愿,如若知道你父亲有相好的女子,陈家绝不会考虑你父亲的,如若陈家知道你父亲在外还有外室,还有你这么一个与陈家少爷差不多年纪的外室子,你以为你父亲还能鸠占鹊巢吗?陈家早把你父亲给赶出去了,我是你,必定夹着尾巴做人,绝不会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你这都是狡辩”贺木慌了。 “狡辩?就当我是狡辩吧?你现在用的东西都是陈家的吧,用了别人家的东西,还这么嚣张,不愧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贾琏讽刺道。 “这不是贺木吗?看他平日出手挺阔绰的,原来生父是赘婿呀,而且他还是外室子,用了别人原配的银钱。” “没听他们说吗?还把人原配给害死了,没有王法了吗?” 人群中围观的人当中就有认识贺木的。 “我说呢,他一个青阳城的人,不去青阳学院念书,怎么千里迢迢跑到咱们华林书院来念书了,原来是在青阳城坏了名声,才来我们华林书院的。” “书院怎么会收这种人呢?吾辈羞之与之为伍。” “成荫,咱们走吧!”这是成荫的家事,成荫估计也想自己料理往日的恩怨。 陈林点头,跟着贾琏一起走了。 “今日多谢!”等回到宿舍,陈林对贾琏道谢。 “不用客气,咱们好歹也是师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儿,陈家的事情如若要帮忙,尽管和我说,我会想办法帮你的”贾琏道。 “好,多谢,真有困难,不会和你客气的。” 陈林心中觉得温暖,自从母亲离世后,他得到的温暖都是从贾家人身上得到的,只是,陈家的仇,他不想玷污贾家人的手,他会亲自讨回来。 贺木回到宿舍,将今日遇到陈林的事情写信寄回了青阳城,他拿陈林没有办法,他身边的那个人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出门都带着好几个侍卫,那些侍卫一看就不好惹,他只能请父亲出马,等父亲来了,他倒是要看看陈林怎么死的。 贾琏和陈林都没有把之前发生的插曲放在心上,两人按部就班的去学堂念书,下课后与同窗一起交流学问,不过相处了这么久,同班的同窗也知道了贾琏的身份,京城荣国府的公子,这可是真正的勋贵,班上许多学子都与贾琏关系不错,还约定日后去京城一起小聚。 自己的身份被他自己捅破之后,贺木的情况就有些糟糕了,之前与他交好的好友都避着他,不再与他来往,平时就不是很熟悉的同窗更是对他特别的冷淡,贺木觉得自己被孤立了,这种情况和当初他在青阳城念书的经历很相似。 贺木有些恐慌,连他平时最爱去的青楼也不去了,终于,他将自己的之前的好友堵住了,开门见山的问他们情况,“你们是不是被陈林威胁了,所以才不与我相交了?” “没有”好友连忙否认。 “那这是为何?我们之前玩得好好的,你们说不理人就不理人,总得有一个原因吧。” 贺木想了想,他最近也就只得罪了陈林,陈林身边的那个公子哥确实看着挺厉害的,如若好友因为那个人的权势孤立他,他也能理解,他们其实也可以私底下悄悄来往。 “抱歉,你的身世太过曲折,我们都是读书人,得懂礼节。” 好友提醒完,便越过贺木离去,贺木心中的侥幸消失,原来,这些人不与他相交是因为他的身世,又是与青阳学院一样的情况。 贺木的遭遇贾琏和陈林是不知道的,他们收到了贾瑚的来信,黔中发生旱灾,之前的钦差被杀,新任钦差是贾瑚,他让贾琏和陈林从现在去两湖地区,他们在长沙府集合,他带贾瑚和陈林一起去赈灾。 贾琏和陈林收到了贾瑚的来信,不敢耽搁,连忙去找院长辞行。 院长听闻贾瑚是带他们两个去赈灾,于是问道:“贾钦差那里是否还缺人手?” 贾琏和陈林面面相觑,不太懂院长的意思。 “我们学院的学生如若好运能考中进士也是百姓的父母官,我也想我们这里的学生去历练历练,将来为官之事,也能做一个好官,为民请命”院长将自己的意思说明。 “这个可能需要问我哥才知道缺不缺人,我们两个是做不了主的”贾琏道。 “我知道,只是二位见到贾钦差后能否帮我们学院的学子提上一嘴,缺与不缺都看贾大人的意思,我只是给我们书院的学生找一个机会。” “带句话给我大哥是成的”贾琏道。 “那真是万分感谢。” 院长脸上挂着喜色,连忙道谢。 贺大山接到贺木的信件后,马不停蹄的从青阳城赶到了华林书院,然后他便看到了一脸萎靡的贺木,“木儿,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父亲,完了,全完了,又被我搞砸了。” 贺木一脸绝望的看着贺大山,他不喜欢被人孤立,被人孤立的感觉太难受了,可是一切都是他搞砸的,他如若不站出来嘲讽陈林,别人就不会知道他的身份。 贺大山看到自己儿子难受的模样,心中心疼,问道:“是陈林那小兔崽子欺负你了吗?父亲这就去找他给你出气” 贺木拉住贺大山,“父亲,他投靠了一个京城的一个公子,他身边有侍卫,你不能去。” 贺大山皱着眉头道:“他身边有侍卫又能怎么样?他还不是我贺大山的种,他还能让侍卫打我吗?你放心,为父这就去给你出气,你知道他的宿舍在哪里吗?” “老爷先别生气,陈林到底也是老爷的孩子,总不能为了木儿而伤到另外一个孩子,他这些年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老爷,咱们就算了吧,只要孩子愿意回家就好了,至于其他的,都是一家人,关起门来说事儿就成了,哪里能让外人看笑话呢?” 贺大山身边的妇人拉住了贺大山,劝说道,顺便,再给了贺木一个眼神,贺木瞬间会意。 “父亲,母亲说的是,大哥这些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对儿子也有误会,儿子委屈点就委屈一点,只要父亲和大哥关系能修补好就成了。” 说着,贺木眼泪又出来了。 有了妇人和贺木的劝说,贺大山冷静下来,问道:“你大哥宿舍在哪儿,我去找他聊聊。” “在天字号宿舍,具体哪一间儿子就不知道了。” 听到天字号宿舍,妇人的眉头微皱,之前她与相公一起来华林书院送儿子念书的时候了解过华阳书院的情况的,华林书院一共有天地玄黄四个宿舍,天字号宿舍是给已经考中举人的学子住的,地字号是秀才,玄字号是考试的前五百名学子住的,其他的都住黄字号。 天字号的宿舍是两个人住一间,地字号是四个人,玄字号六个,黄字号八到十个,贺木进来念书只能住黄字号,现在陈林那个小崽子能住天字号的宿舍,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是举人了,妇人心中有些慌张? “你在这里先陪着儿子,我先去找陈林聊聊。”贺大山道。 妇人柔顺的点点头,“夫君去吧,我在这里照顾木儿。” 等贺大山走后,妇人连忙找自己的儿子了解情况,“真的是陈林?你没看错?” “儿子怎么会看错,他还投靠了大人物”贺木道。 妇人眉头皱了起来,她真的没想到陈林居然没有死在外面,他离开的时候还那么小,如今居然翻身了,投靠了大人物,还出现在他们面前,也就意味着,老爷这次过去定讨不了好。 “你是怎么发现陈林的?”妇人问道。 “就……就儿子去酒楼吃饭,出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儿子没打草惊蛇,跟踪他跟踪了两天,确认是他后才出现指认他的,没想到被他反咬一口,现在学院的学生们都孤立儿子了。” “也就是说,人家根本就没想找你,是你主动出现在他面前的?” 妇人不愧是贺木的母亲,一下就抓住了话中的重点。 贺木低头委屈道:“儿子只是一时激动,没想那么多。” 妇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儿子怎么没有继承她与相公的优点呢?总是这样莽撞,一点也不知道隐忍,当初什么都还没准备好,这个儿子就冒冒失失的跑去柴房找陈林耀武扬威,得夫君生气,去青阳书院念书,他不低调一些,反而高调的与人起冲突,扯开了遮羞布,即使青阳书院有关系,也待不下去了。 现在来华林书院也一样,明明华林书院与青阳城相隔那样远,只要自己儿子不说,外人是绝对不知道他们家的秘密,结果他偏偏要跑到陈林那个小崽子面前,自己这个蠢儿子怎么可能斗得过陈林,更何况,陈林身边还有靠山。 “罢了,等你父亲回来,看你父亲怎么说”夫人叹了口气。 很快贺大山便回来了,妇人见贺大山一个人回来,便明白了情况,问道:“没见到人?” 贺大山点头。 “估计是去上课了,晚一点咱们再去找他”妇人安慰道。 贺大山只能叹气,他又看到在宿舍休息的贺木,不悦道:“你怎么没去上课?” “孩子心理难受呢?这是在外面,老爷回去再说他”妇人为自己儿子解围。 “你就惯着他吧,陈林三年前就已经考中了秀才,他倒好,送去书塾念书的时候气跑了先生,现在学院都换了一个,现在连一个童生都没考中,说出去不嫌丢人。” 贺大山看着贺木十分的生气,他想起陈林,念书的事情上就没让他操心过。 夫人明白贺大山的心思,陈林会念书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秀才,日后考中进士也不是没有可能,即便没考中进士只考中举人,那也是光宗耀祖之事。她知道,贺大山希望将陈林找回来,只要陈林把姓改成贺就行了,就是她觉察到贺大山的心思,才会故意透露给陈林的奶娘,说贺大山要杀了陈林,然后她故意让奶娘将陈林带走,然后又故意让家丁找寻陈林的时候喊打喊杀,可惜的是,最后他们只找到陈林奶娘的尸体。 可是,陈家好不容易改姓了贺,贺家的一切就应该是她的儿子来继承,凭什么再还给陈家,妇人是一万个不希望陈林回来,可她也明白,她是拦不住的,既然拦不住,就将陈林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只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总会找到机会除掉他的。 等下了课,贺大山再去天字号宿舍找陈林,天字号宿舍的人学子告诉贺大山,陈林早已经不再这里念书了。 贺大山赶忙又问他去了哪里。 学子抱以歉意,表示不知。 陈林和贾琏两人都骑在马上,快马加鞭的往长沙府赶去。 等两人到达长沙府,贾瑚还没到,两人来不及修整,连忙带着银子市场上赶,他们发现,长沙府的粮食价格极高,虽然长沙府属于鱼米之乡,适宜耕种粮食,可是前年隔壁的赣州才闹了水灾,今年另外一边的黔中又发生了旱灾,虽然灾害都未波及两湖,可是,这两边的救济粮可都是从两湖这里调的,长沙府的粮价高也不奇怪。 “这粮食的价格也太高了吧?”陈林和贾琏咋舌,林家姑父给银子都拿出来也才四千两银子,就世面的粮价,他们也买不到多少粮食。 “客人,您要买粮食就尽早买,过两日,粮价还要涨”粮店的小二道。 “这是为何?”贾琏表示不解。 “还不是黔中闹旱灾照成的,朝廷也不是没派钦差赈灾,可是那边的人凶悍,居然把钦差都给杀了,据说还是一个三品官,听说朝廷会派新的钦差过来,赈灾的粮食必定又从两湖地区调,粮食就这么多,粮食调走了,价格也自然升高了。” 贾琏和陈林看着小二,不亏是卖粮食的,对国家风向居然都这么清楚。 “你们掌柜的呢?”贾琏问道。 “我带二位过去”小二也不耽搁,将贾琏和陈林带到掌柜面前。 “掌柜,我们要买粮食,如若大批量的购买,是不是能便宜一些?”贾琏问道。 “看您买多少?”掌柜拨弄着算盘,并未抬头。 “四千两银子能买多少大米?”贾琏问道。 掌柜停住拨弄算盘的手,抬头向贾琏看了过来,道:“年轻人,如今黔中大旱,米价上涨,你莫不是打着屯粮的主意,到时候再高价抛售?” 贾琏笑了,“不可以吗?我觉得这是挺好的一个买卖。” “做买卖也要讲良心的,如若您是想趁着危机时候大挣一笔,您估计来错地方了,我们两湖的米行都不欢迎你的,还请阁下别来了。” 掌柜说完,又低下脑袋开始拨弄着算盘。 “先生高义”贾琏给掌柜行了一礼,然后就带着陈林走了。 “怎么了?咱们不买粮食了吗?”陈林有些不解。 “不用了,我提前到来粮行只是为了探听粮食的价格,顺便趁着粮食便宜再买一些,没想到这里的粮商居然都是仁商,这里所有的粮行价格都差不多,涨幅也不算特别大,虽然贵,百姓也是能吃得起粮的,特别是隔壁黔中大旱,粮行也放了粮,没有故意把粮食屯着,他们是真的没有借黔中大旱而故意大挣一笔,等我哥来的时候,自然有粮食可以调。” 陈林恍然大悟,表示明白了。 很快,贾瑚也到了长沙府,听到贾琏给他汇报的信息,心中满意,夸道:“这些日子还是有长进,很不错,继续保持。” “哥,你把我们叫过来是要做什么?”贾琏问道。 “怎么?让你们过来帮我跑腿你不乐意?”贾瑚问道? “当然不是?为我哥效劳,我一百个乐意”贾琏连忙道。 “那闭嘴多学多看”贾瑚道。 “成,不过,华林书院的院长托我给你带一个口信,问你赈灾还需不需要人手,他可以让书院的学生过来帮忙”贾琏没有忘记华林书院院长的委托。 听到贾琏的话,贾瑚沉默了片刻,他自然是知道华林书院院长的意思,他送来的学生自然不仅仅是让他们学习如何赈灾,也是为了赢得名声,再在他面前刷一刷好感,以他们的才能或许都能考中进士,可是一甲进士和二甲进士不一样,二甲进士和三甲进士又不一样,他们在自己面前刷了好感度,日后必然会在关键时刻帮他们一把。 “既然华林书院的院长有照顾你们,和他说,我这里还需要十个人”贾瑚道。 “好,我这就给院长去信。” 第78章 贾琏连夜给华林书院的院长去了信件,贾瑚则带着贾琏和陈林开始在长沙府调粮和调兵。 “调粮没有问题,我们长沙府尽力配合,只是如今黔中的情况危急,即使有足够的粮食,怕也有去无回,大人的安危估计也会受到威胁。” 长沙知府十分的忧心,黔中的情况特别糟糕,好在朝廷没有放弃,有继续派遣钦差赈灾,黔中的百姓心中还是带着希望等着朝廷的救助,如若朝廷放弃,为了活命,黔中的百姓就会成为流民往他们这里逃命,届时那么多流民涌入两湖,对他们长沙府的百姓也会有很大影响。 “长沙知府放心,陛下也知道黔中流寇的凶悍,所以这次派本官过来,不仅仅是为了赈灾,剿匪的差事也一并交给本官了,赈灾前本官会先剿匪”贾瑚向长沙知府透了一个底。 长沙知府松了口气,问道:“贾钦差,需要下官怎么做?” “需要粮食,黔中的情况严重,必定饿殍遍野,需要大量的粮食,还有水。” 长沙知府有些为难,道:“回禀贾大人,其实我们两湖地区这两年情况也不太好,虽然我们这里并未照遇灾害,可是前年赣州水灾便是从我们这里调的粮食,今年黔中的旱灾,之前刘大人来的时候,已经调过一批粮食了,就比如我们长沙府来说,官家粮仓已经没有了一粒米,至于水的话我们两湖是不缺的,只是运送水,得耗费不少的人力,又是一个难题。” “运送水的人力我会让人解决,只是粮食的问题,现在民间的粮食情况怎么样呢?”贾瑚问道。 “应当是有一些,只是我们两湖的百姓也要吃粮食,恐怕也不会剩余太多。” 长沙知府也给贾瑚交了一个底。 贾瑚想了想,道:“麻烦知府大人将两湖地区最大的米行老板请过来,本官想亲自找他们谈谈。” “这个倒是没太大问题,如果是两湖的粮商都请过来,最起码要十日后。” “可否再快些?黔中的百姓等不起。” “十日是最短的时间,毕竟他们都没有住在长沙府。” 贾瑚叹了口气,他想了想,问道:“可否先让我见见长沙府的粮商,先找他们调一些粮食顶上,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在这里等着,黔中的百姓等不起。” “这个没有问题,今日晚上,下官在自己府中设宴,宴请长沙府的粮商,还望贾钦差出席。” 长沙府的知府没有推诿,毕竟黔中的事情不解决,很快就会危及到两湖,长沙府的百姓也会遭殃,现在帮助了贾大人,也就帮助了自己。 晚上的晚宴,贾瑚带着贾琏和陈林一起参加了,众位粮商见到贾瑚后,都是一阵恭维。 贾瑚笑了笑,接受了这些人的恭维。 酒过三巡,场上的气氛暖和起来了,贾瑚才开口他来赈灾所遇到的难题,他现在所在长沙府,从其他地方调粮食过来需要时间,就想请长沙府的粮食先调用一些粮食。 “可是我们整个长沙府能调出来的粮食也是有限的呀,而且我们长沙府的百姓也是要吃粮食的,总不能全部调去黔中赈灾。” 这时候就有粮商说出了他们的担忧。 “我知道,所以才找你们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先调出三千石粮食应应急。” “三千石我们这些人凑在一起也是能够给出来的,只是,三千石看着挺多的,即使弄成稀饭,赈灾也撑不过三天。” 这些粮商实话实说。 “这些我知道,所以,我还想找诸位买一些麸糠,一斗米掺十斗麸糠,应当能多撑过一段时间。” 贾琏猛的向自己大哥看了过来,米中掺麸糠,麸糠可是喂畜生的怎么能给人吃呢? 粮商看着贾瑚年轻的样貌,顿时明白自己小瞧人了,朝廷派来赈灾的这位贾大人还真不是来开玩笑的,是真心实意来赈灾的。 “麸糠自然是没有问题,价格也比大米便宜,我们这里还有一些前两年的陈粮,贾大人要吗?” “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价格嘛……” 贾瑚脸上挂着笑意,意思很明白。 “价格自然比新米要便宜许多。” “能否便宜一半?” 贾瑚非常不客气的直接开始砍价。 粮商想了想,最后还是同意了。 贾瑚脸上挂着笑,对诸位粮商道:“这位是本官的弟弟,这位是本官师弟,三千石粮食以及三万石麸糠,我希望明日便能凑齐,交给本官的弟弟和师弟,还有之前提到的陈米,如若一直是这个价格,你们有多少本官要多少。” “两位小贾大人也不输贾大人的风姿。” 当贾瑚主动要了陈米和麸糠,这些粮商对贾瑚更加热络,与之前恭敬有余的态度不一样,言语中夹杂着亲近。 酒桌上,众人在一起推杯换盏,更加的开心了。 喝到最后,即使贾瑚的酒力还不错,也喝了八分醉。 贾琏和陈林一起将贾瑚扶了回去休息。 等到了贾瑚休息的卧室,贾瑚目光突然变得清明了,“我只带陈武走,这里的人都留给你们,明日那些粮商便会来送粮食,你们将粮食统计好生成册子,他们送来的粮食要仔细检查,最好捅破袋子看看里面有没有掺杂其他的东西。” “大哥,我们不是过来赈灾的嘛?陈米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购买麸糠,麸糠可是喂牲畜的,可不是喂人的”贾琏着急道,自家大哥也不是不懂庶务的人呀。 贾瑚笑了一下,道:“这事儿等你过两天就明白了。” “师兄,你这是要去哪儿?”陈林见贾瑚换了一身劲装,问道。 “去调兵,想要赈灾,总得把那些流寇给剿灭了。” 说完,贾琏便带着陈武出了门,两个人骑上马,快速的在大街上奔袭着。 林如海和林黛玉到达京城码头时,林家的下人和贾家的下人都已经等着了。 “林姑爷,玉小姐,老祖宗和大老爷、二老爷都等着了,从接到您的信,老祖宗便让我们在此候着”赵管家道。 林如海笑了笑,对一旁的林管家道:“林管家,我和玉儿先去贾家拜访老祖宗,你们先把行李带回去。” “是。” 林管家见到林如海十分的激动,他家老爷总算是无恙了。 林如海带着林黛玉坐上了贾家的马车。 “到了?”贾母听到赵管家打发回来的小厮禀报,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已经到了,赵管家提前打发小的回来给老祖宗禀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阿弥陀佛”贾母双手合十。 “这下老祖宗不用念叨了”王夫人道。 “赦儿和政儿可都在?”贾母问道。 “大老爷在屋里”邢夫人连忙回答。 “老爷也在,今日并未外出”王夫人也道。 贾母满意的点头,道:“瑚儿媳妇,你去吩咐厨房多备一些菜,今日请东府的过来一起用膳。” “好”尼久道。 很快,赵管家将林如海和林黛玉接回了荣国府。 “大舅兄、二舅兄”林如海见到贾赦和贾政连忙拱手行礼。 “快快坐,如海这一路上辛苦了”贾赦连忙招呼林如海坐下。 林如海坐下,看着贾赦和贾政,笑道:“十多年未见,大舅兄和二舅兄似乎没有变化。” “你还比我们年轻几岁呢?如今这么这般模样,看着老了不少,身体还没好全乎吗?”贾赦见着林如海,两鬓都有了白发,整个人也变得沧桑,哪里还看得出当年探花郎的风姿。 林如海脸上挂着笑,“大病一场,哪里那么容易好全乎,只是再不能为朝廷效力了,大夫让我静养,不能再劳心劳力,不然,身子坚持不了多久就要垮。” “辞官了也好,你这辈子就没好好享受过,小时候只知道念书,长大后就进入朝堂效力,能力越大,也越发忙碌,去扬州一走就是这么些年,也是时候退下来休息休息了,以后我带你四处去玩,舒散心情。” 贾赦看着林如海一脸的同情。 贾政有些无语,道:“大哥,人家如海退下来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像你,只知道吃喝玩乐。” “我吃喝玩乐怎么了?谁让我有一个厉害的儿子。” 贾赦十分的无语,他就喜欢吃喝玩乐,他儿子都没管着他,老二凭什么说他。 林如海看着大舅兄和二舅兄对嘴,脸上挂着笑容,大舅兄和二舅兄应当是争了一辈子了吧,没想到都已经是做祖父的人了,两个人的恩怨还没了解,两个人还在争。林如海在一旁看着,心道:“如若他也有一个亲兄弟该多好,可惜,林家五代单传,五服以内的兄弟都没了。” “没看到怀瑾,怀瑾还没下衙吗?”林如海打断贾赦与贾政的对嘴,问道。 “他出去办差了,黔中大旱,陛下认命瑚儿为钦差去了黔中”贾政开口道。 林如海眉头皱了起来,道:“黔中,我记得不是派了户部侍郎刘大人吗?怎么变成了瑚儿?” “你之前应当是在回来的船上,错过了黔中的情况,户部侍郎刘大人被黔中的流寇给杀了,总不能放任黔中的百姓不管,所以陛下派遣了瑚儿再去黔中赈灾。” 说着,贾政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此去黔中十分的危险,希望瑚儿能平安回来。 “原来如此,那瑚儿此行十分的危险,可带了足够多的人手?”林如海问道。 “府上的侍卫带走了一半,必定会拼死保住瑚儿,只是这事儿还瞒着老祖宗,老祖宗年纪大了,得知瑚儿要离府就哭了好多次,如若知道瑚儿此去危险,必定更伤心”贾政提醒道。 “二舅兄放心”林如海严肃道。 林黛玉去了后院,看到贾母后,连忙上前给贾母行礼,“外祖母安。” “快起来快起来,快让外祖母看看,有没有变瘦。” 贾母看到林黛玉后十分的激动,连忙呼林黛玉过去她身边。 林黛玉来到贾母跟前,将手递给贾母,任由她拉着自己上下打量。 贾母仔细检查了一番,道:“长高了一些,身上也没掉肉,想来是没有吃苦头。” “老祖宗,这就是您的外孙女呀?这通身的气派,像是嫡亲的孙女。” 薛母看着林黛玉夸耀道。 贾母被逗笑了,道:“她母亲是我最疼爱的一个孩子,就留下这么一个可怜的孩子,之前还在我们家住了许久,直到前几个月,我家那个女婿病了,她这才回去扬州,薛家姨妈才没见过我家外孙女。” “原来如此,世界上竟然有如此钟灵毓秀的孩子。” 薛母脸上挂着笑,夸着林黛玉,心中却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原来这就是宝玉心中念叨的那个妹妹,不论家世,只论容貌,宝钗也只能和她算平分秋色,是万万占不到上风的,而且她还先在宝玉面前出现,这就有些难办了。 “快给你舅妈还有这个薛家姨妈行礼。” 贾母拉着林黛玉抒发完心中的感情后,让林黛玉把礼节补上,免得落人口实。 黛玉盈身走到邢夫人面前行了一礼,又来到王夫人面前行了礼,再来到薛母面前也服行了一礼,最后又见过了尼久、李纨和王熙凤。 贾母见林黛玉行完礼,便连忙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她拉着林黛玉的手,询问扬州的情况,“你琏二哥哥有没有欺负你?” 黛玉摇头,“多亏了琏二哥哥和师兄,父亲病倒了,家里都是琏二哥哥和师兄主持大局,父亲也说,多亏了琏二哥哥。” “那就好,琏儿可是和你们一起回来的?”贾母问道。 “瑚大哥哥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瑚大哥哥去了信,说琏二哥哥和师兄已经在扬州了,便让他们先去扬州的华林书院学习一年再回来。” “听敬儿说,这些日子,琏儿长进很大,果然,只有他哥回来了才能压得住他。” 贾母笑眯眯的,这话,她是故意说给王熙凤的,她知道王熙凤担心贾琏,她也知道,之前贾琏也确实不着调,王熙凤怕贾琏在外面乱来也是很正常的想法,现在把事情捅破,避免了王熙凤心中不痛快。 听到贾琏没有回来,王熙凤心中有些许的不开心,她与贾琏成亲后,便没有分开这么长的时间,虽然也有通信,要寄一封信需要一个月,那么回一封信也要一个月,见林家人都已经上京了,没想到贾琏还没回来。 贾敬在学堂给贾宝玉他们上着课,这时候赵管家来了。 “敬老爷,林家姑爷回来了,大老爷和二老爷问您今天有没有时间,想让您一起去作陪。” 见自己的课堂被打断,贾敬十分的不快,听到林家姑爷四个字后,贾敬压下了不快,问道:“林家姑爷?是林如海吗?” “是的,林家姑爷今日从扬州到了京城,现在在荣禧堂”赵管家道。 贾敬放下手中的戒尺道:“你先去吧,我稍后就过去。” “是!” 听到赵管家的声音,贾宝玉心中狂喜,林家姑爷,那就是林妹妹的父亲,林妹妹的父亲都来京城了,林妹妹必然也来了。 “你们听到了?今日就上到这里,今天没有作业,男生们随我去荣禧堂见见这位探花郎,女孩们去找老祖宗吧,黛玉应当也来了,你们小姐妹说说话,长长见闻也是好的。” 听到贾敬的话,贾宝玉立刻泄气了,他也想去老祖宗那里见见林妹妹。 贾敬可不管他们想着什么,收拾好了书本,直接带着男生走了。 “宝姐姐,走吧,咱们去老祖宗那里,玉妹妹回来了,我们又可以一起念书了,玉妹妹和宝姐姐一样,都特别聪明,宝姐姐肯定会很乐意与玉妹妹相交的。” 迎春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 “好”薛宝钗自然同意。 女孩们结伴往贾母的荣禧堂走了过来,路上,薛宝钗实在没忍住好奇,问道:“林姑娘是什么性格的人呀?好相处吗?听说才女都恃才傲物,是真的吗?” 迎春笑了,道:“宝姐姐也是才女呀?可是宝姐姐却这么的平易近人,可见传言不可相信,林妹妹是极好性格的人,刀子嘴豆腐心,待人以诚,宝姐姐和玉妹妹接触过就知道,她很好相处的。” “我也觉得她应当是极好的人,不然宝兄弟也不会嘴里心里都念叨着林姑娘。” 薛宝钗脸上挂着笑容,试探道。 提起贾宝玉,迎春的笑容淡了一些,道:“那时候年纪都还小,所以,宝玉和玉妹妹还有咱们经常一起玩,故而感情好了一些,现在宝姐姐也在,咱们都是一样的去学堂念书,以后感情肯定会更好的。” 薛宝钗如何听不出迎春的意思,对林姑娘的感情,估计是宝兄弟的一厢情愿。 薛宝钗跟着三春和贾蕊来到贾母的屋子,她刚进入屋子就看到了贾母身边坐着的一个女孩,薛宝钗看着林黛玉,只觉得眼前一亮,这个女孩长得也太好看了,她终于明白什么叫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贾母见姑娘们都来了,笑眯眯的问道:“今日不上课了吗?” “先生知道林家姑父来了,他带着咱们家的男孩陪林家姑父去了,便让我们过来陪玉妹妹。” 迎春看到林黛玉后,十分开心,对着她招了招手。 林黛玉眼睛中也带着笑意,对着迎春也招了招手。 贾母看到了迎春和林黛玉的小动作,笑了,道:“你们姐妹好久没见了,还不快些去说说话。” 林黛玉起身,对贾母行了一礼,然后看到女孩这里。 贾母笑眯眯的,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女孩。 “玉妹妹,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宝姐姐,前几个月来咱们家的,宝姐姐上京是参加公主伴读选拔的哟”迎春介绍道。 “宝姐姐!” 林黛玉给薛宝钗行了一个平礼,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真的是极好看的美人。 “玉妹妹!” 薛宝钗也给林黛玉行了一礼。 两人对视一笑。 相比贾母这里的和谐,随着贾敬去见林如海的男丁们就有些痛苦了。 “敬大哥,这些便是你教的学生?都是贾家的孩子呢!” 林如海看着贾蓉他们,脸上挂着笑意。 “还不是瑚儿做的好事,我在城外炼丹,他非把我叫下来教学生,还是自家的孩子,我们家的孩子什么资质我不知道吗?一个个笨得要死,只是瑚儿要求了,没办法,只能接下这个差事,好在是自家的孩子,都很皮实,惹得我不痛快了,随便打骂都成。” 贾敬看着贾蓉他们,一脸的嫌弃。 林如海被逗笑了,道:“贾家的孩子还是有读书的天赋的,敬大哥不是考中了进士吗?怀瑾还是状元,好好教导这些孩子,指不定能出下一个状元呢。” “能考中举人都阿弥陀佛了,还状元,如若你家的女儿是男儿身,倒是有可能考中状元。” “黛玉吗?敬大哥也教了她?”林如海好奇道。 “还不是瑚儿来求情,说家里的女孩子也得一视同仁,我便一起教了,你女儿天资聪颖,可惜了,生成女儿生,如若生成男儿,不是状元也是探花。” “贾家有怀瑾还不够呀?一个怀瑾,能抵两个探花。” “你要不要考校一下他们,一个个的,惫懒得很。” “可以吗?之前怀瑜和成荫去扬州的时候我也出了这个题目考校他们,现在正好你们也在,那我也用这道题目考校你们,不患寡而患不均何意?” 林如海将之前考校陈林的题目拿了出来,问道。 贾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果然,探花郎就是不一样,题目出的有深度,他们贾家的这些公子都是教养这长大,怕从来没有体会过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倒是要看看,这群小子怎么作答。 一旁的贾政和贾赦默默的喝茶,这里可是有两个进士在考校学问,他们两个都插不上嘴,弄得不好,还得引火烧身,他们一把年纪了,不想再体验被先生考校的恐怖。 第79章 面对林如海的考校,贾蓉很是无奈,这些会读书的人怎么见人就考校,这些人能理解他们这些读书废的人的痛苦吗?每日背诵课文就已经很难了,不仅要把课文融会贯通,而且还要有自己的见解,这也太为难人了。 贾蓉在心中吐槽,面对林如海的考校还是得好好作答。 不患寡而患不均何意?薛蟠有些懵,在金陵念书的时候,光顾着气走先生了,三百千学了之后,他便不怎么听课了,《论语》学得一塌糊涂,即使是三百千也学得一塌糊涂,无法全部背诵,有的典故都不知道,得重新学习。 贾敬自然不会因为薛蟠一个人拖慢了学习的进度,薛蟠一个人一种速度在慢慢学着基础,打了几次手板,在学习上也不敢太敷衍,只是,他的进度还在三百千上。 轮到薛蟠作答的时候,薛蟠羞愧又直白的承认道:“我不懂。” 林如海向贾敬看去。 “这孩子是金陵薛家的孩子,基础有些弱,现在还在学习三百千打基础,《论语》还没学呢。” 对于薛蟠的学习情况,贾敬也只能无语,再厉害的老师也教不好懒惰的学生,幸好这不是他们家的孩子,如若这是贾家的种,他只想把这小孩回炉重造,真的是太没规矩了,学习的时候不认真,只想着走捷径,弄一些小动作来欺骗先生,只是这些小动作是来欺骗先生的还是来欺骗自己的呢?读书的时候不认真便是不为自己负责,害的是自己,真不知道他还在那里洋洋得意个什么劲儿。 林如海表示明白了,他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少年还在学三百千,跳过薛蟠,等着贾家其他孩子的答案。 考校了一个问题后,林如何便没继续考校了,“贾家的孩子都还挺不错的,读书都很认真,而且也不是只背诵课文而已,没想到敬大哥教导孩子还有一手。” “还差得远呢。” 贾敬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这些笨孩子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胜在听话,他布置的作业,这些孩子都一丝不苟的完成了,没有敷衍,虽然天资肯定是比不过瑚儿的,但是笨鸟先飞,勤能补拙,现在看来还是有效果的,如若这些孩子都能考上举人,兰儿和薇儿这两个小辈能考中进士,他们贾家也能称得上书香门第了。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用晚膳之前,林如海去了后院,给贾母请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这身子骨可要多保重才是,敏儿在下面也才会安心。” 贾母看着林如海消瘦的模样心中难受。 “是小婿没有照顾好敏儿,小婿有愧”林如海在贾母面前认错道。 贾母摇摇头,道:“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人生无常,这不能怪你,当初你与敏儿那么恩爱,敏儿离世,最伤心的应当是你吧,你好好的活着,你还有黛玉呢,你得为黛玉安排好一切,不然敏儿在下面会不安心的。” 听到贾母这么说,林如海眼睛也红了。 用晚膳时,贾宝玉的心思都在屏风那头的女眷身上,他很想过去看看林妹妹,结果被贾蓉一把按住,贾蓉小声对贾宝玉道:“注意场合,这里还坐着玉妹妹的亲生父亲呢,如若你现在敢对玉妹妹无礼,你信不信,林家姑父再也不会把玉妹妹送到咱们府上来了。” 听到贾蓉的话,贾宝玉心中有些慌张,只能压下心中对林妹妹的思念,不敢造次。 用过晚膳,贾母留林如海在荣国府住下,林如海拒绝了,林家在京城是有房子的,而且他明日还要进宫述职,所以,他只留了林黛玉在荣国府住下,他自己则回了林府。 知道林如海还有公差在身,贾母就没有继续留人,只说如若林府住着不方便,就来荣国府住,反正地方够大,能够住得下他和黛玉。 “你今日和林家的那个姑娘相处的如何?她学识怎么样?谈吐呢?” 等用完晚膳回来,薛母便拉着薛宝钗的手询问林黛玉的情况。 “年貌虽小,其言谈举止不俗,女儿比不过她。” 薛宝钗照实回答,从样貌和才华来说,这位林姑娘能与她平分秋色,毫不逊色于她。 薛母叹了口气,无奈道:“难不成天意如此?明明都安排妥当了,现在又来了一个不输你的小姐,你与宝玉终究不成?” “妈妈,顺其自然吧。” 薛宝钗看到了林黛玉,心中也有些泄气,这样的女孩才应该是那些世家太太喜欢的儿媳吧。 “事在人为,怎么能顺气自然呢?我看着那姑娘身体弱得很,身体弱不利于子嗣的生养,那些太太也不会喜欢的,明日我再去探探你姨妈的口风。” 好不容易举家上京,她怎么能轻易的放弃。 薛宝钗看着自己母亲不肯放弃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是,她脑海中一直浮现出林黛玉的脸,她是真的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美好的女孩。 荣国府里接待了林如海和林黛玉,这边贾瑚快马加鞭,带着陈武跑到了两湖驻军的领地。 “来者何人,这里可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守在门口的小兵喝退道。 贾瑚亮出虎符,道:“让开,我找你们将军。” 小兵看到虎符,连忙带着贾瑚进了军营。 “报,门外有人拿了虎符过来,要见将军。” 两湖驻军田将军听到小兵来报,立马从被子中爬了起来,穿好铁甲,来到了军事大营。 “末将田忠,不知阁下是哪一位将军?”田将军给贾瑚行了一个军礼。 “两湖驻军将领田忠接旨。” 贾瑚并未回答,而是将圣旨拿了出来,看向田忠。 田忠连忙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黔中旱灾严重,朝廷派钦差赈灾,反遭流寇杀害,为了黔中百姓免死于灾害,为了刘大人的英魂得以安息,特命三品礼部侍郎贾瑚为钦差,去往黔中赈灾,并剿灭黔中流寇,两湖驻军全力配合贾侍郎调派,钦此!” 贾瑚将圣旨上的内容念了出来,然后道:“田将军,请接旨。” “末将接旨。” 田将军双手将圣旨接了过来,然后他打开看了圣旨上的内容,确认无误后,才将圣旨收了起来。 “田将军,这是虎符。” 贾瑚将虎符递给了田忠,任由他检查。 田忠接过虎符,仔细检查了起来,确认无误后,他将虎符交还给了贾瑚,道:“没有错了,贾大人要我们两湖驻军如何配合?” 赈灾的钦差被杀的消息,也传到了他的耳朵中,他也没想到黔中的流寇那样厉害,连赈灾的钦差都敢杀,也料想到了朝廷定会让他们两湖驻军去剿灭流寇,原来他以为,来的会是一个领兵多年的将军,没想到居然是礼部侍郎,一个文臣。 “领兵打仗是您的长处,剿灭流寇自然是您来指挥,只是,黔中的百姓等不了太久,所以,赈灾的物资得贵军帮忙护送。”贾瑚开门见山道。 “您的意思是先让我们护送粮食进入黔中?然后再去剿匪?”田忠道。 “是这个意思,虽然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毕竟军队是用来打仗的,现在用来运送物资确实大材小用,为了黔中的百姓,也只能委屈贵军了,这些粮食只有在贵军的保护下,才能安全的送到黔中。” “可是……” 田忠还是有些犹豫,这些兵心中都是有傲气的,让他们运送物资,他们必定埋怨。 贾瑚脸上挂着笑,道:“田将军,这可是你的兵,本官这次来赈灾,可是特意将剿匪的差事一同给揽了过来,不然,来剿匪的可就是京城的将领了,本官一个文官要军功做什么?” 田忠瞬间懂贾瑚的意思了,强压脸上的笑意,“贾大人只管安排,末将会让手下的兵帮忙运送物资的。” 贾瑚笑了,道:“粮食明天就可以运送过去了,田将军现在就可以点兵随本官一同去往长沙府。” “贾大人,您稍作休息,末将这就去点兵,巳时便可以出发。” 田忠的眼睛亮亮的,脸上的笑意完全压不住了。 “多谢!” 贾瑚松了口气,果然,他将剿匪的差事要过来是正确的,军人多傲气,他们上阵杀敌的,又怎么可能会屈尊做运送物资的琐事,军队的辎重是有专门的辎重营负责的,有军功在前面吊着,怎么说服那些兵,就是这位田将军该做的事情了。 “将军,如何?刚刚听说了京城来人了,可是为了黔中剿匪的事情?是来的哪一个将军?” 这时候田将军的副官也过来了,他一来就看到自家将军从大营走了出来,于是连忙就迎了上来,询问情况。 田将军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小声对副官道:“你知不知道来的谁?” “谁?肯定不是北静王,他早已经交还兵权,八公的后代应当没有谁会打仗了吧,剩下的就是几个侯爷了?将军到底是谁?” 副将在脑袋中盘算着还在京城中的高级将领,实在猜不到是谁。 “是礼部侍郎。” 田将军揭晓了答案。 “文官?”副将的眉头皱了起来。 “嗯,文官”田将军肯定的点头。 “文官会打仗?别开玩笑了,弟兄们可都是和咱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可不是陪着这些文官来过家家的,上面到底在想什么?”副将眉头皱得更紧了。 “文官当然不会打仗,那领兵打仗靠谁?”田将军问道。 “当然是我们”副将想都不想就回答。 “那文官要军功有用吗?”田将军再问。 副将眼睛亮了,“将军您是说这次的功劳全是我们的。” 田将军点头,表示了肯定。 副将脸上露出了狂喜,原先他们只盼望着来一个会打仗的将军,让自己的兵少死几个人,没想到朝廷派了文官过来,对呀,文官要军功做什么?那这次剿匪的功劳可不都是他们的。 “好了,现在去点兵,把咱们军中的好手都清点出来,现在论功行赏的时候到了。” 田将军脸上挂着高兴,与黔中的流寇作战他们有经验,这次的功劳都算在他们身上,没有朝廷空降的将军抢功劳,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开心的。 “是,属下这就去点兵。” 第二日一大早,粮商们便将粮食送了过来。 “贾大人呢?”粮商们见没见到贾瑚,有些奇怪。 “我哥去找人来搬运这些粮食了,这些粮食你们交给我便成”贾琏拿着账本对粮商道。 “这是我带过来的三百石粮食,还有一千石麸糠、两百石陈米”昨日酒桌上的一个粮商道。 “老板您贵姓,哪个粮行的?”贾琏问道。 “梁记粮行,在下梁生。” 贾琏在账本上写上梁记梁行,并且写上了老板的名字,然后道:“梁老板,方便我检查一下吗?” 梁老板点头,表示可以随便检查。 贾琏点头,他将账本给了陈林,然后让侍卫拿出一个篓子来,他从一堆粮食中,随意抽了两袋,然后将袋子里的米全部倒出来,两袋米都是白花花的大米,他放心了,让侍卫把米装了回去,然后就是陈米,他也挑了两袋,倒了出来查看了,确实是陈米,大米变黄了,而且还有虫蛀了的,贾琏面不改色的让侍卫把陈米装了回去,最后是麸糠,他也挑了两袋查了。 梁老板见贾琏查完了,笑道:“可以记好了?” 贾琏摇头道:“还没过称呢,抱歉等过称之后才能记在账本上。” 梁老板表示理解,任由贾琏过称。 这时候贾琏让人搬来两个架子一样的,架子很奇怪,上头有一个横杆,横杆上吊着两个箩筐,贾琏当众称了一堆石头,这堆石头的重量是五石的重量。 贾琏让人把石头放在其中的一个箩筐中,然后让人在另外一个箩筐中放上粮食,等横杆水平,就代表箩筐中的粮食有五石。 梁老板十分感兴趣的看着这个横杆,道:“这个办法挺好的,多省人力。” “也就应付一下现在的场合,他并不能精准的算出多少斤”贾琏解释了这个装置的弊端。 一般的称重方法都是靠人力抬着,可是人终究是会累的,并不能抬多少重量,有了这个架子,就可以一直称重了。 只是这个方法终究不会特别的准确,但是他哥说了,允许有误差,只要误差不是太多,毕竟水至清则无鱼,现在是他们有求于这些粮商,所以,他和陈林才连夜想了这个办法。 那么多粮食,他们赈灾使团的人全部算上,一天也不能称多少,最后还不是这些粮商说多少石就多少石,虽然他觉得这些粮商的人品做不出发国难财的行为,但是账目还是清明一些比较好,现在有了这个架子,问题就解决了。 两个架子,一次性称十石,这位梁老板的粮食很快就称完了,贾琏发现,这位梁老板并未缺斤少两,每次放粮食,那个横杆还隐约往粮食这边偏。 等粮食称完之后,陈林在账本上记了梁老板提供的粮食数量,然后叫了下一个粮商。 贾琏发现,长沙府的粮商都很仁义,所有的粮商送过来的粮食都没有缺斤少两,这些粮食里也没有滥竽充数的。 巳时刚到,田将军就进了大营,对贾瑚道:“贾大人,可以出发了。” 贾瑚起身,随着田将军走了出去。 士兵已经集结完毕,等着将军的命令。 “贾大人,我们这里的驻军是两万人,除了运送粮草的辎重营,全部已经在此。” 贾瑚满意的点头,道:“田将军,我们要先去长沙府,从长沙府带着粮食和水再去黔中,您和这些士兵说了吗?” “放心,已经和他们说清楚了,会有两个营专门运送粮食和水,剩下的警戒,消灭流寇。” “本官只想快些平息黔中的灾情和流寇之患,领兵之事本官不太懂,只得全部倚仗田将军以及诸位将士了,等黔中的流寇剿灭,本官再向皇上替诸位将军和将士们请功。” “贾大人放心,我们与黔中的流寇交手数次,已经熟悉了黔中的作战环境,必定不会让贾大人失望的。” 田忠脸上挂着笑,不怕这种什么都不懂的指挥者,最怕自己不懂还瞎指挥的指挥者,这位贾大人已经说好了,他不管剿匪之事,而且他也不需要军功。那这次的军功,总要让他再上一层楼才是。 “那就好,田将军咱们出发吧。” “好!” 田忠上前一步,对着不远处的士兵大声道:“众将士听令,出发!” 贾瑚和田忠骑在马上,将士们跟在身后,往长沙府赶去。 “也不知道瑚儿怎么样了?” 林如海走后,贾母叹了口气,心中想着贾瑚,这种感觉就如同她几十年前得知相公外出领兵打仗时一样,忧心不已。 “要不要奴婢把瑚大奶奶请过来,让瑚大奶奶和您说说话?” 鸳鸯见贾母担心贾瑚,便提议道。 贾母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道:“瑚儿媳妇最近也辛苦,瑚儿离开了,整个府都压在了瑚儿媳妇身上,看着人都瘦了一圈,瑚儿去赈灾,最担心的也是她了,这么晚了,还是让她好好休息。” “那太太呢?要不要把太太请过来?”鸳鸯又说了王夫人。 贾母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反正时间还早,想来她也还没睡。” 鸳鸯松了口气,老太太肯找人过来说话就好,这样心思就不会憋在心里,心思一直不说,憋在心中,容易憋坏的。 王夫人见鸳鸯过来请她,有些诧异,鸳鸯小声对王夫人道:“老祖宗想孙儿了。” 王夫人明白过来,立马跟着鸳鸯来了贾母院子里。 “过来坐吧!”贾母见王夫人过来了,便让王夫人坐下。 王夫人脸上挂着笑,道:“老太太今日可是见了林家姑爷,心中高兴的睡不着觉了,让儿媳过来唠唠嗑?” “你这猴儿,就是叫你过来说说话,我怎么就睡不着了。”贾母十分不服。 王夫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薛家姨妈在我们家住了一段时间了吧,宫里是什么情况呀?公主选择伴读什么时候开始,要找人探听一下吗?”贾母问道。 “这不是黔中发生了旱灾吗?所以公主选伴读的事情要推迟了,估计还得住上一段时间,老太太可是觉得我妹妹吵闹,不然我让妹妹去王家住。”王夫人道。 “说什么呢?薛家姨妈也是一个伶俐人,平时在一起说话多热闹,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让她们继续住着,去王家住,你哥哥又还没回来,她一个妹妹在嫂嫂面前,总是不方便,我们贾家好歹还有你这个姐姐在,缺什么和你说就行了。” “我替妹妹多谢老祖宗”王夫人连忙道谢。 “这也不算什么,只是有些可惜,也不知道你父亲当初是怎么想的?把你妹妹嫁去了薛家,你那侄女实在是可惜,容貌、气度、才情皆是不俗,可惜是商户女,嫁人也不能往好人家挑,如今也十二岁了,也时候考虑婚姻大事了。” 想着薛宝钗,贾母就十分的惋惜,一个商户女子,高门大户都不会选择商户女子为正妻,除非府上极度缺银子,为了填窟窿,才会屈尊娶商户女的,只是这样花银子买来的正妻之位也不是什么好事,等商户女嫁过去之后才知道内里的不堪,又要用她的嫁妆,又看不起她的身份,最后抑郁而终,男子拿着商户女的嫁妆转头又娶了一个高门大户的小姐。 王夫人也是叹气,“可怜了妹妹,只希望宝钗能选上公主的伴读,如若有这个身份的加持,指不定找一些小官嫁过去也许能成。” “你让瑚儿媳妇帮宝钗那孩子留意着,宝玉的婚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王夫人心一动,问道:“老祖宗有什么建议吗?” “你是宝玉的母亲,他的婚事自然你做主,原先我想着让两个玉儿在一起的,如海还能提拔宝玉,黛玉性子软,嫁到咱们家,也不会欺负她,不过,我今日探听如海的口风似乎有其他的安排。” “宝玉的婚事最后也应该瑚哥儿做主才是,不如问问瑚哥儿什么想法。” “也是!不知瑚儿什么时候回来?”贾母长长的叹了口气。 王夫人笑了,道:“原来老祖宗是想瑚哥儿了,瑚哥儿是去赈灾,又不是去领兵打仗,想来要不了几个月就回来了,老祖宗不要担心。” “你不知道那些难民的情况,我以前也亲自去难民中施粥过,那些难民抢食物的时候太凶悍了,万一伤到瑚儿可怎么是好”贾母担心极了了。 “老祖宗忘了,瑚儿可是从南召回来的,南召那么难啃的骨头都被瑚儿拿下来了,更何况只是去赈灾,老祖宗放心吧,瑚儿定会平安回来。” “但愿如此!” 贾母眼中的担忧还是没有消失,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道:“等玉儿她们休沐,我带她们去寺庙上香吧。” “当然可以,到时候我也陪着一起去”王夫人道。 贾母松了口气,好似放下心来了。 第80章 第二日一大早,林如海就入宫了,他在殿外等着皇帝下了朝,在御书房见了他。 皇帝看着林如海大病初愈消瘦的身体,当初意气风发的探花郎在眼前这个饱经风霜的人身上找不到一丝影子了,“林爱卿瘦了。” “为朝廷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林如海倒是不介意自己如今这个模样,他也就这么几年的时间了,等看着自己的女儿出嫁,他也就不用再在这个世界上挣扎了。 皇帝有些感动,然后询问了他在扬州担任扬州巡盐御史的情况,其实,每年江南的情况,林如海都会写密折告诉皇帝,如今禀报江南的情况,也只是把历年来的情况汇总,再口述汇报给皇帝,经年累积下来,林如海这一汇报,也整整汇报了一整日。 “辛苦林爱卿了,这些年在扬州为朝廷效力,林爱卿真的要辞官?”皇帝问道。 林如海苦笑道:“为朝廷效力这么多年,突然离开这些同僚自然不舍,只是大夫说,微臣这身体本来就是强力救回来的,如若再劳心劳力,支撑不了多久,就油尽灯枯了,微臣就只有一个女儿,微臣唯一的一点私心便是看着女儿出嫁,那微臣死而无憾了。” “林爱卿是为大庆才受这么重的伤,林爱卿最在意的是女儿,那朕封林爱卿的女儿为明玉县主,享五百户食邑如何?” 皇帝原本想封林如海一个从一品少保的虚职,只是看到林如海如今的情况,便知道林如海并不在意这个虚职,如今他心中最挂念的也只有他的女儿,于是,皇帝临时改了主意,林如海是为了大庆才落到如此地步,要嘉奖也得奖到人心坎上去,而且只是一个女人,即使是封了县主又能如何?又没办法传给她的子嗣。 林如海连忙起身谢恩,“微臣代替小女谢陛下隆恩。” 皇帝奖励黛玉,对于林如海来说真的是意外之喜,即使他有一天去了,黛玉身上还有县主的爵位在,夫家也不敢欺负她,至于食邑,他不是特别在意,林家并不穷,到时候一半家产上交朝廷,另外一半便让黛玉当做嫁妆带去夫家。 说了要封林黛玉县主后,皇帝又让太医院的太医过来了,给林如海请了一个平安脉。 “王太医?林大人的如何?”皇帝问道。 太医叹了口气道:“林大人身体亏空严重,如若不好好保养,恐怕有损寿数。” 太医实话实说,眼前这位大人还真是命大,也不知是哪位高手出手相助,把命续了下来,只是续下来的命要仔细保养着,如若再劳心劳力,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的人,要不了多久就会劳心而死。 林如海听到太医的话没有什么意外和失望,他早已经知道结果了,毒入心肺还能抢救回来一条命,他已经很知足了。 皇帝让太医下去了,然后对林如海道:“林爱卿,三五日,便会有人去府上宣纸,你让令爱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多谢陛下!那微臣先告退了。” 林如海从宫中出来,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他是真没想到今日还有意外之喜。 薛姨妈看到林黛玉后,脑子里就一直浮现林黛玉的身影,她实在没忍住,就来探听王夫人的口风,“林家姑娘长得还真好,她出身也不错,可比我们家宝钗强多了。” “林家五代单传,幸好林家姑爷这次扛了过去,不然林家可就真只有她这么一个孤女了,还是宝钗有福气,有你这个母亲为她筹谋,她未来也有兄长可以依靠,等蟠儿长大,宝钗也嫁去一个好人家,你就只管享福吧。” 王夫人宽慰这薛母,至于薛宝钗配贾宝玉,王夫人是真的没有这么想过,现在他们贾家风头正盛,贾瑚从南召回来身上不仅有爵位,还是正三品的礼部侍郎,深受皇上的信重,所以,贾宝玉的婚事,王夫人只往贾瑚的盟友身上去想,考虑的都是官家小姐,而且荣国府也不缺银子,她私心也不想让贾宝玉低娶商户女子,说出去对贾宝玉的名声有影响。 “宝钗能嫁什么好人家呀?她也不小了,我为她的婚事担忧得吃不好睡不着的,宝钗不比蟠儿,蟠儿晚点就晚一点,宝钗是女孩子,就这几年好时候。” 王夫人想了想,道:“或许这次公主伴读选上了就好办了,我让我们家瑚儿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小官人家,宝钗嫁过去,也可以请封诰命。” 听到王夫人的想法,薛母的心都凉了半截,她姐姐在宝玉的婚事上从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宝钗。 “那便多谢姐姐了。” 薛母道谢,心中又暗恨父母偏心,同样是要联姻,同样都是他们的女儿,姐姐嫁入了国公府,而她却嫁给了商户人家,现在当家的不在了,也没人给她撑腰了,如今女儿的婚事都这样受挫,只是如今,她寄人篱下,一双儿女还要姐姐哥哥庇佑,却是不好撕破脸的。 “你我姐妹一场,我自然是会多替宝钗谋划的。” 又再说了一会儿话,薛母这才回去梅寒院,回到梅寒院后,薛母实在是忍不住,将桌子上的茶杯、茶壶都给摔碎了,摔碎之后,她浑身还忍不住的在发抖。 薛宝钗和薛蟠回来,就看到满地的狼藉。 “妈妈,你怎么了?” 薛蟠和薛宝钗都连忙来到薛母身边,小心翼翼的看着薛母。 薛母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我没事儿,你们下课了?你们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们做点吃的。” “妈妈,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唬我们”薛宝钗连忙道。 “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有些累了,等明日便好了。” 薛母抚摸了自己的一双儿女,然后回自己房间去休息了。 薛宝钗看着薛母的背影,似乎明白了自己母亲为何会这样,薛宝钗冷静了下来,让下人把满屋子的狼藉给清扫干净,然后装作无事人一样,打开自己的书箱,拿出自己的书本开始完成今日的作业,只是她边写,眼泪边止不住的掉,一颗颗泪水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了墨水。 “妹妹,妈妈这是怎么了?”薛蟠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太懂自己母亲怎么突然不太正常,他正想过来询问自己的妹妹,他看到自己妹妹居然在哭。 “妹妹,你怎么也哭了?谁欺负你了,哥哥帮你去揍他。” 薛蟠这时候看到薛宝钗也哭了,急的不行,连忙过来安慰。 薛宝钗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道:“没事儿,哥哥,你先去做作业吧,今日的作业特别的繁重。” “妹妹,你不会是因为作业太多,完不成,怕先生打手心才哭的吧。” “闭嘴,你去不去做作业?”薛宝钗大声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怎么说你两句你就恼羞成怒了呢?难不成真的被我说中了?我可真是太聪明了。” 薛蟠得意洋洋的从薛宝钗身边走过,脸上还挂着欠揍的笑容。 薛宝钗气得够呛,只在心中狠狠的骂了一句,笨死了。 第二日,林如海便来贾家接林黛玉回林府。 “之前你不是说林府还在修整吗?怎么这么快便接玉儿回去?”贾母心中不舍,林黛玉这才在贾家住两晚呢,怎么就要把人接回去了。 “是陛下说要封黛玉为明玉县主,这几日便有旨意下来,小婿接黛玉回去接旨呢,等接旨之后,小婿再把黛玉送过来陪您。” 林如海把皇帝说要封林黛玉为县主的事情与贾母说了。 贾母一听,眼睛都亮了,欣喜的问道:“皇上要封黛玉为县主?真的?” 林如海见岳母如此激动,笑道:“当然是真的。”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们玉儿居然成县主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贾母双手合十,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县主,他们家居然出了一个县主,贾母再看了看林如海,看着林如海依旧消瘦的身体,欢喜淡了一些,黛玉的县主爵位,也是他这个女婿用命挣回来的。 很快这个好消息整个贾家都知道了,纷纷过来道喜。 林如海有些无奈,道:“岳母,诸位嫂嫂,圣旨还未下来,还请莫要大声宣扬,等圣旨下来后,再好好庆祝一番,届时如海会在林府设宴,到时候还要麻烦诸位嫂嫂帮忙去料理后宅。” “林家姑爷不用担心,我们别的不多,就是时间很多,必定会去帮忙的”王夫人笑眯眯的,她是真的没想到,他们家居然出了一个县主。 “这个好消息也要让瑚儿知道,瑚儿媳妇,等圣旨下来了,你写信把这件事也告诉瑚儿,让他也跟着高兴高兴”贾母嘱咐道。 “祖母放心,我会与相公说的。”尼久忙道。 在黔中赈灾的贾瑚看着贾琏收回来的粮食心中满意,自家弟弟办事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就是不爱念书,可是入朝为官,科举才是正统,旁门左道当了官,即使你办事能力再强,晋升机会也非常稀少,还要被科举选中成的官员嘲讽。 “大哥,你回来了?”贾琏看到贾瑚后,松了一口气,仓库里这么多粮食,他晚上都没敢闭眼,生怕有谁打这批粮食的主意。 为了防止有不长眼之徒看上这批粮食,他和陈林两个人交替守夜,领着使团的人和贾瑚带来的侍卫分成两班巡逻,好在第二日他哥就到了,他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辛苦你们了,这差事干得不错。”贾瑚表扬道。 听到贾瑚表扬之言,贾琏特别的开心,顿时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干劲。 陈林在一旁看着贾琏和自家师兄,他发现,怀瑜真的很在意师兄的看法,不管做什么事儿,只要得到了师兄的夸奖和承认,怀瑜就能高兴一整天。 “大哥,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贾琏问道。 “随我一同去往黔中”贾瑚道。 “好”完全没有退缩,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突然他想到了什么,问道:“大哥,那华林书院那里派了学子来赈灾怎么办?我们都走了,不就接不到他们了吗?” “我给长沙府知府说一声,留一封信给他们,等华林书院的学子过来后,让长沙府知府先留他们住几天,我们再派人过来接他们”贾瑚道。 贾琏觉得挺好的,现在时间紧张,华林书院离长沙府也不近,他们也不能为华林书院的学生耽搁赈灾。 华林书院的院长收到了贾琏送过来的信件,心中大喜,连忙将两个副院长和授课的各个先生给叫了过来,商量去黔中赈灾者的人选。 “自然得我们举人班的,再过三年便是下一届会试,我们举人班的人去才更合适。” “我们秀才班的也有优秀的学子,他们考了举人便直接去参与会试的考试,凭什么都选择举人班的,我们秀才班的优秀学子也不遑多让。” 为了十个名额,先生们都争了起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考试策论是极为重要的一门课程,这些学生们一直都生活在书院,虽然学问不错,终究是纸上谈兵,即使朝廷的邸报下来了他们学院都会组织学生学习,可也只是泛泛之谈。 这次去赈灾,能让他们真实的了解民生,更重要的一点,这次赈灾的大臣是礼部侍郎,如若好运得到礼部侍郎的指点,下一次科举,他们就更稳了一些,而且在关键名次上,人家礼部侍郎的一句话,就有可能影响最终的排名。 所以,为了这几个名额,这些先生们为了自己的学生,争得面红耳赤。 院长看着这些面红耳赤的先生们,无奈叹气,对一旁两个沉默的副院长道:“你们二位也参加进来说说。” “这种好机会没什么可说的,他们为自己的学生争名额也无可厚非,只是要快些决出人员名单,时间不等人,咱们再耽搁下去,贾大人那边都已经步入正轨了,这些学子过去是去帮忙呢?还是去添乱呢?” “你说的有道理,那就简单粗暴一些,举人班六个名额,秀才班四个名额,今天晚上便要把名单交给我,明天就准备出发,如若今天晚上名单还没交给我,咱们全部都别去了,我去给贾大人写封请罪信。” 院长懒得听他们吵了,时间不等人,哪里能等他们分辨出一个绝对公正的结果。 晚上,名单就摆在了院长的桌子上,院长看着名单上的名字,微微点了点头,都是一些学院的优秀学子,都是院长叫得出名字来的,最后的这份名单,院长觉得挺合理的,只是还有一些也很优秀的学子没在上面,院长也只能惋惜,可是,这十个名额,已经是贾大人特别照顾。 长沙知府拿着贾瑚留下的信件对一旁的小厮道:“把这件事传出去,最好传到岳麓书院的山长耳朵中最好。” “是。” 贾瑚带着贾琏和陈林骑着马走在军队中,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黔中。 越是进入黔中,树木越是发黄,地里已经找不到庄家,路上随处可见饿死的人,贾琏和陈林看到这一幕,立马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吐出来。 贾瑚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他知道这并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流民聚集地。 所有的人都沉默着,脸色凝重,黔中的情况太惨烈了。 “大哥”贾琏看着饿殍遍野十分不忍,路上居然没有一个活人,实在是太惨烈了。 “无事,你和成荫照顾好自己。” 贾瑚四处看了看,没看到活人的迹象,贾瑚想了想,道:“先去城里。” 贾瑚他们又去了城里,城里已经是一座空城了,人全部都跑掉了,贾瑚让军队在城里驻扎休整一晚。 “大哥,这城里的百姓怎么都不见了,难不成都死了?” 贾琏脸色蜡白,他是真的没想到赈灾会是这个模样,路上全部是尸体,散发着臭气,无人掩埋,苍蝇在尸体上徘徊,天空中还有乌鸦在盘旋,看得人瘆得慌。 “没有,应当是躲起来了,这里除了难民还有流寇,这城中杂乱无章的东西,必定是流寇过来扫荡过,流寇应当是那些身强力壮的穷苦百姓组成的,这样的人有了强大力量之后,最想对付的应当就是之前富贵之人。” “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贾琏问道。 “自然是要告知躲起来的百姓,朝廷的赈灾到了,顺便还要剿灭流寇。” 贾瑚眼中寒光一闪,其实也不用等明日,应当有人会自动送上门来的。 “今晚不要睡死了,都警醒一些。”贾瑚提醒道。 “是”贾琏深吸了一口气,听他哥的意思,今日会发生意外。 因为大旱,黔中的空气都是炙热的,有时候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了热浪让人感觉置身于热气当中,在因为四处的尸体无人掩埋,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尸臭味,特别难闻,但是乌鸦却很喜欢,这里的乌鸦可真多呀,不分昼夜的在叫唤。 贾瑚站在城墙上,凝视着远方的黑夜,那片黑夜中,不知道都有什么? “大人,岳麓书院的山长求见。” 长沙府的知府在书房翻阅着书籍,这时候小厮进来禀报了。 “让他进来”知府将书籍合上,放在书桌上,露出了书籍的封面,这本书籍的封面赫然写着五个字,贾怀瑾文集。 “拜见知府大人”山长给知府行了一礼。 “山长何须客气,快坐,快给山长上茶。” “知府大人,听说黔中赈灾的官员是礼部侍郎?”岳麓书院的山长开门见山道。 “确实没错,怎么了?”知府明知故问,装出不解的模样。 “这次赈灾,这位赈灾的大人选了华林书院十名学生帮忙,您可知道?”山长问道。 “是有这么一回事,贾大人还特意给本官留了一封信,如若华林书院的学生来了,还让本官帮忙招待一下,让他们在这里住几天,他那边再派人来接。” 知府脸上挂着笑容,很是坦率的承认了这件事。 山长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些不悦,道:“贾大人莫不是看不起我们岳麓书院,如若要学子帮助,为何舍近求远,我们岳麓书院的学生也是可以帮忙的。” “这……,估计是华林书院的院长主动要求的吧,不然贾大人为何千里迢迢的去华林书院请人,到底是华林书院的院长,也能舍得下脸皮,为自己书院的学子谋求机会,此次赈灾既能看得到朝廷是如何赈灾的,又能看得到朝廷是如何剿灭流寇的,不怪华林书院的院长千里迢迢派遣学生过来学习。” 知府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可是说出的话只差明晃晃的写着岳麓书院的山长不如人家华林书院的院长了。 岳麓书院的山长连忙道:“知府大人,您是长沙府的父母官,我们岳麓书院可是长沙府最好的书院,长沙府的学子高中了,也是您的政绩,如今华林书院千里迢迢的派学子过来学习,我们书院的学子也很需要这次机会。” 知府一脸的为难,“人家送学生来是华林书院的院长亲自求得,贾大人应允了,赈灾的是贾大人,本官能有什么办法?” “这……” 岳麓书院的山长有些犹豫。 “不过山长说得对,长沙府的学子高中也是本官的政绩,不若山长写封信,我替您转交给贾大人,贾大人此次赈灾,我们长沙府相助良多,想必会赏给本官小小薄面的”知府道。 山长松了口气,连忙道:“多谢知府。” “您回去写信吧,然后交给本官便是,本官会让人送到贾大人手中的”知府道。 等岳麓书院的山长离开后,知府松了松脖颈,长沙府高中的学子确实是他的政绩不错,但是这个请求之人可不能他来说,会让贾大人觉得他以恩裹挟,对他的印象下降,他还希望得到贾大人的提携呢,现在由岳麓书院的山长来提,才正当其实。 知府再次拿起桌子上的书籍看了起来。 第81章 刚过子时,贾瑚就听到漆黑的夜空中传来一声喜鹊的叫声,贾瑚的脸冷了下来,天上到处飞着乌鸦,地上还散发着一阵阵尸臭味,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喜鹊的叫声,贾瑚连忙吩咐下面的人戒备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后,夜空中又传来两声喜鹊的叫声,没多久,就有人拿着火把冲了对他们发起了冲锋,这群人似乎带着热浪过来,一波又一波。 “成荫,快醒醒,有人攻打过来了。” 贾琏连忙将陈林给叫醒了,两个人没有耽搁,快速的来到贾瑚身边,似乎想要保护好贾瑚。 贾瑚看着贾琏和陈林的妄图保护他的模样,笑了一下,却也没有打击他们两个人的积极性,来攻打的人数并不多,五十几人的样子,很快就被田将军的军队给俘虏了。 “贾大人,进攻的人全部已经俘虏了,已经看押起来了。”田忠的副将赵将军回来禀报道。 “多谢,咱们的兄弟有没有受伤的?”贾瑚关切的问道。 “都是手拿棍棒,没有什么锋利的武器,兄弟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士,无一人受伤。” 赵将军对贾瑚关切的话有些感动,以前来的将军都是最重视是战争是否胜利,哪里管过士兵们的死活,到底是文官,心系百姓,对他们这些士兵们也都十分的关心,没有先问俘虏,而是先关心他们这些士兵的伤亡情况。 “麻烦带我去看看那些俘虏。”贾瑚道。 “贾大人请跟我来。” 赵将军拿着火把带着贾瑚来到了关押俘虏的地方。 贾瑚看着眼前的这些俘虏,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衣服破破烂烂,整个人蓬头垢面的,贾瑚无奈叹了口气,道:“给他们一些吃的吧,都是一些百姓,怕也走投无路了。” “是。” 赵将军让人去煮食物,只不过还是没给这些人松绑。 等士兵给这些袭击的俘虏喂了食物后,贾瑚才开口道:“本官是朝廷新派过来赈灾的钦差,其他的灾民在哪里?” 俘虏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肯开口。 见俘虏不开口,贾瑚也不问了,转身就走。 “大人,怎么不问了,这些人一定知道灾民在哪儿。”赵将军道。 贾瑚拍了拍赵将军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他们不会说的。” “赵将军常年在战场,手上染满鲜血的士兵和一个还未上战场的士兵有什么区别,赵将军分得出来吗?”贾瑚问道。 听到贾瑚这么问,赵将军的脸色变了,他转身,随意提起了一个俘虏,俘虏目光闪躲的看着赵将军,可是赵将军却在他目光中发现了那一丝狠意,他明白了贾瑚的意思,他怎么忘了,这群人虽然面黄肌瘦,却依旧有力气来对他们发起攻击,这群人手中都有鲜血呢,那是沾染的谁的鲜血呢? 赵将军不愿意去细想,他丢下提起的俘虏,眉头紧锁,看向俘虏也不再有好脸色。 一直到天亮也没有第二波攻击,只不过,经历过这么一场攻击,营地也没有人能睡得着。 “哥,现在要怎么办?” 那群俘虏不肯说出灾民的位置,他们要怎么赈灾? 贾瑚想了想,道:“你们两个去队伍中找四个嗓门大的士兵过来。” 贾琏和陈林连忙分开去士兵中开始寻找,很快就找到了四个士兵过来。 “给你们一个任务,你们带着粮食,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去寻找灾民的下落,你们遇到村子,就敲锣打鼓,大声说朝廷已经钦差前来赈灾,他们赶紧自己来这里领赈灾粮食,并且在村口留下一点粮食,然后就去下一个村子,我会分别让五十个士兵保护你们出行,出去两个时辰后,便要回来汇报情况,遇到危险后,允许你们丢掉粮食快速撤回。”贾瑚对四个士兵道。 “这一下就走了两百人,那些人会不会趁机攻打咱们?”赵将军有些担忧。 “放心,田将军的人就在附近,只要发射信号,他们就会立马赶过来”贾瑚道。 “贾大人,您可是末将见过最胆大的文官了。” 赵将军对贾瑚十分的佩服,他们在长沙府就商定了如何对付黔中的的流寇,他们两湖驻军与黔中的流寇作战经验丰富,知道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借助地形伏击,一间打不过,就立马跑回山里,等你放松下来,他又出来骚扰,烦不胜烦。 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要将他们引到平地上,然后一举灭之,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只是要把他们引到平地上,就需要诱饵,最好的诱饵就是新来的钦差,他们已经杀过一个钦差了,其气焰正是最盛之时,新来的钦差,他们也定想着一并灭之。 田将军刚把他的想法说出来,这位贾大人就同意了,完全没在意自身的安危,于是他们便兵分两路,一路是赵将军护送贾瑚带着物资入黔中,另外一路则是田将军带着大队人马紧随其后,只要发现流寇,贾瑚便发射信号,田将军的军队就会立马出现,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贾瑚笑了,道:“都是为朝廷办事,其实最受伤的还是百姓,这次旱灾,他们心中的痛要如何抚平。” 赵将军也是叹气,天灾人祸是无法控制的。 贾瑚目送四队人马离去,他心中也没底,不知道此举效果怎么样? 贾瑚派遣四队人马去找寻剩余的灾民,皇帝也派人来到林府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扬州巡盐御史之女德才兼备,名门佳媛,诞钟粹美,含章秀出。皇后赞之有柔明之姿,懿淑之德,人品贵重,性资敏慧,训彰礼则,幽闲表质,册封为正二品县主,享五百户食邑,钦此谢恩!” “多谢皇上隆恩!” 林如海十分欣喜,带着林黛玉叩拜。 叩拜之后,林如海让林黛玉把圣旨接下来,然后这才与林黛玉一同起身。 “多谢公公!公公进来喝杯茶吧”林如海道谢道。 “不用多礼,杂家还要去给皇上复命呢,今日杂家有差事在身,不便给林大人磕头,改天有机会,再向林大人磕头。” “既然如此,那本官便不打扰公公了,林管家,送送公公。”林如海吩咐道。 “公公这边请!”林管家领着公公出了大门,出了门之后,林管家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公公,道:“公公,这是我们家老爷请您喝茶,还希望您不嫌弃。” 公公接过荷包,捏了一下荷包的厚度,发现轻飘飘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意,道:“麻烦管家代替杂家多谢林大人。” 说完,就高兴的带着宫人走了,一个荷包能放得下几两银子,当然是银票才多呀。 送走了宣旨的公公,林如海看着捧着圣旨的林黛玉,脸上挂着笑容,道:“玉儿,这份圣旨要放在祠堂供着,为父带着你一起去吧,这是我们林家的荣耀。” “可是女儿是女儿身,不能进祠堂。” 林黛玉十分的惶恐,天下还没有女儿家进祠堂的先例。 林如海摸了摸林黛玉的头,道:“咱们家现在就你一个孩子,咱们家的祖宗自然要你来供奉,还用得着将那些虚礼?无事,为父陪你一起去,祖宗要怪也只会怪为父,等为父去了地府再向祖宗们请罪。” 林如海带着林黛玉往祠堂去了,然后他让林黛玉亲手将圣旨放在供案上,再然后他和林黛玉一起给祖宗上了一炷香,道:“不肖子孙如海给先祖磕头了,如海不孝,只留下黛玉一个女儿,如海命不久矣,无法再给林家添男嗣,日后给祖宗上香,就只能黛玉过来了,还望祖宗庇佑小女,如若要怪,怪如海一人便是。” 林黛玉举着香,看着自己的父亲,听着父亲的话,眼睛红红的,她目光坚定,开口道:“列祖列宗在上,小女黛玉,今日被皇上赐封县主,家中无男嗣,黛玉定会如木兰一样,扛起整个林家,不堕我林家之志。” 林如海看着目光坚定的黛玉,当初那瘦瘦小小只敢躲着悄悄伤心的女儿,终究是长大了。 “父亲相信黛玉,林家交给玉儿,父亲很放心。” 林如海将林黛玉扶了起来,父女两一起将香插在供桌上的香炉中。 圣旨已下,如此高兴事,自然是要大办一场,再加上林如海十多年未回京,之前的旧友也要重新联系起来,还有,他手上的一些往来关系也要交给林黛玉,林黛玉一时间过得比之前在学堂念书还要忙碌。 “林姑娘什么时候回来?不是已经封县主了吗?” 薛宝钗内心有些羡慕,同样都是贾家的亲眷,林姑娘被封县主,她呢?连公主伴读的选拔都可能选不上,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 “听嫂嫂说,林家姑父有十多年没有回京城了,趁着这次玉妹妹被封县主,林姑父想要大办一场,玉妹妹要在林家协助太太嫂嫂。” 迎春把自己得知的消息告诉了薛宝钗。 “原来如此!” 薛宝钗内心更加惆怅。 “对了,现在下课了,咱们去老祖宗那里吧,老祖宗说今日把湘云妹妹接来了”还不等薛宝钗继续惆怅,迎春又说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她来了就来了,又不是没来过,人家来可不是找我们姐妹玩的,而是来找爱哥哥玩的”听到史湘云的名字,惜春毫不客气的翻了一个白眼。 “四妹妹别这么说,湘云妹妹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迎春道。 “也就二姐姐好心,她打得什么主意谁不知道,对吧,三姐姐。”惜春看向探春。 探春有些尴尬,笑道:“湘云妹妹还小。”说完,又连忙转移话题道:“四妹妹,你不是说今日完成作业后想来画画吗?我到时候陪你一起呀。” 薛宝钗在一旁听着三春的对话,有些了然,这位叫湘云妹妹的,似乎有些不受三春的待见,只不过迎春的脾气好,探春性格圆滑,只惜春年纪小,性格耿直,才明晃晃的表露出对那位湘云妹妹的不喜。 薛宝钗随着三春一同去了贾母的院子,刚进门院门,薛宝钗就听到了一个陌生姑娘的娇笑声。 “老祖宗,你不知道,那狸奴有多笨,我不过是喂了他一些吃的,他居然给我叼了一只大老鼠来,差点没把我吓死”陌生姑娘清脆的声音又传到了薛宝钗的耳朵中。 贾母被逗得哈哈大笑,“真还有报恩的狸奴?” 薛宝钗跟随三春来到贾母的屋子中给贾母请安。 贾母让她们起来,然后没看到贾蕊,问道:“蕊姐儿呢?怎么没看到她?” “蕊姐儿说小红要吃食物了,说晚点再来给老祖宗请安。”迎春道。 听到贾蕊回去喂小红了,贾母没继续问了,而是帮史湘云介绍起薛宝钗来,“湘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薛家姨妈的女儿,唤做宝钗,比你大一些,你可唤她姐姐。” “宝姐姐好,宝姐姐好漂亮呀!”史湘云看着薛宝钗的眼睛亮亮的。 “多谢湘云妹妹,湘云妹妹也很漂亮,十分有灵气。”薛宝钗道。 “老祖宗,我喜欢这个姐姐。”史湘云笑眯眯的。 “喜欢就好,你们姐妹要和和美美的才好。”贾母同样笑眯眯的。 薛宝钗看着陪在贾母身边的史湘云,姑娘长得十分的英气,而且心直口快,十分的爽朗,和林姑娘,倒是两种性格的女孩。 “老祖宗,二哥哥呢?”史湘云问道。 “他们作业繁重,应当是回去写作业了。”贾母回答道。 “那我去看看他。”史湘云连忙道。 “也行,你这些姐妹们应当也有功课在身上,都回去做功课吧。”贾母面色不变。 “谢谢老祖宗!”史湘云快速的起身给贾母行礼,然后雀跃的向院子外小跑而去,薛宝钗在屋子里听着史湘云离去时发出的悦耳的笑声,真的很感染人。 等史湘云走后,迎春也带头起身,给贾母行礼告退。 “二姐姐,我先走了,今日课程可多了,再贪玩,就完不成了。”惜春道。 “好,路上小心,别摔倒了。”迎春叮嘱道。 “二姐姐,我也先走了。”探春道。 “去吧。” 最后只剩下薛宝钗和迎春,迎春刚想告辞,结果薛宝钗道:“迎春妹妹,你可以陪我走走吗?” 迎春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宝姐姐你怎么了?看着脸色不是很好,是不舒坦吗?”迎春关心的问道。 “就是看到了这么多优秀的女孩,我才知道以前的我是井底之蛙,也不知道公主的伴读选拔我能不能成功。”说着,薛宝钗长长的叹了口气。 “宝姐姐何须自惭形秽,宝姐姐是很优秀的女孩,怎么可能选不中,而且,选不中也是好事,之前大姐姐便去了宫中,吃了不少苦头,公主的伴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咱们府都是娇养出来的小姐,哪里受过那等折磨。”迎春安慰道。 宝钗苦笑了一声,道:“可是我父亲已经故去,哥哥也才十四,家中没有男子支撑门楣,我只能去参加公主伴读的选拔,有了公主当靠山,至少能等我哥哥长大。” 听着薛宝钗的话,迎春心中难受,道:“宝姐姐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这样会很累的。” 薛宝钗脸上的苦笑依旧,她看着迎春替她难过的表情,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今日的湘云妹妹是谁呀?怎么之前没来过?” “湘云妹妹是史家的孩子,史家就是老太太的娘家,湘云妹妹也是可怜人,是遗腹子,她还未出生父亲便去了,她出生那日,她母亲也难产而亡,她父亲的爵位也只能让兄弟继承,湘云妹妹就养在叔叔家中,老祖宗心疼她孤苦,怕人欺负了她,就时时接她来荣国府松快松快。” 迎春说着史湘云的身世,她为史湘云的身世惋惜,明明是侯爷的嫡长女,应当享尽荣华富贵,没想到造化弄人,父母皆亡,她在史家的是身份也十分的尴尬。 “瞧着湘云妹妹满脸英气,心直口快,十分的爽朗,脸上挂着笑容,看着是极其开朗的人儿,没想到居然有这般凄惨的身上,当真令人唏嘘。”薛宝钗道。 “可不是,不过宝姐姐不要在湘云妹妹面前提起她的身世,她会容易难受。”迎春叮嘱道。 与迎春分离后,薛宝钗才松了口气,父母双亡的孤女,即使身份高贵,想来姨妈也是不喜欢的,薛宝钗觉得自己有些悲哀,她明明是极骄傲的性格,为了嫁给贾宝玉,也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可是她不这么做也不行,薛家需要靠山。 薛宝钗放松下来,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卑劣,可是,她没有办法。 贾家发生的一切贾瑚现在都不知道,他站在城楼上,皱着眉头,担忧的等着派出去的四支队伍回来。 申时,派出去的四支队伍都回来了,贾瑚松了口气,赶忙询问士兵情况。 “属下一共经过了,十个村子,村子中皆没有百姓,属下按照大人所说,在村口留下了一些粮食,又大声对着村子说了咱们赈灾的地方,但是也没有人出来,属下没有继续耽搁,往下一个村子去了,属下原路返回的时候,有些村子放下的粮食不见了,有些村子放下的粮食还在。” “属下去了十一个村子,情况类似。” “属下去九个,情况类似。” “属下也去了十个,情况类似。” 贾瑚松了口气,表示明白了,四个时辰去了这么多村子,也算这些士兵的脚步够快,贾瑚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明日会有多少灾民过来。 “大哥,按你的吩咐,已经将军旗挂起来了,那些灾民看到军旗会不会害怕?”贾琏有些不确认的看着军问道。 “放心,他们看到军旗应当才会松口气,知道我们是正经来赈灾的,而不是流寇骗他们出来。” 贾瑚叹了口气,他看着远处那群俘虏,抿了抿嘴,他不想去深究这群俘虏是怎么活下来的,还能在这个时候有力气对他的军队发起攻击,活下来的手段定十分的残忍。 贾瑚揉了揉额头,看着夜空,然后去找了赵将军。 “贾大人,不休息一会儿吗?” 赵将军正在组织人手搭建防御阵地,今日他们这么高调,那些丧心病狂的流寇如何不知道,指不定就趁着今日夜色,发起偷袭。 “人手还够吗?”贾瑚问道。 “够了,好在城墙未破,易守难攻,守住四方城门,能守到援军到来。”赵将军道。 “辛苦诸位将士了,等这场战役打完,本官再请诸位将士喝酒。”贾瑚道。 “贾大人放心,为了您承诺的酒,咱们这些人也得拼死保护好您完成这次赈灾。”赵将军笑道。 贾瑚去四方城门都走遍了,亲自看了四方城门的守军布置的情况,不得不说两湖驻军还是很有经验的,士兵们也都很有士气,田将军的队伍也在不远处候着,即使流寇来偷袭,应当也无功而返,甚至全部留下。 “大哥,咱们不是来赈灾的吗?怎么变成上战场了?”贾琏看着突变的情况,有些感叹。 “赈灾就如同上战场,灾民不能成为人了,只能称为野兽,只是这里的野兽更凶悍,放心,大哥会保护好你的。”贾瑚拍了拍贾琏的肩膀,弟弟还很稚嫩,肩膀也还很薄,手臂也不够有力,可是稚嫩的弟弟总得要见过世间丑恶成长起来。 “大哥,你是赈灾的钦差,我们保护你才对,我们也跟着大小陈师傅学了近一年的武术,我们也是很厉害的。”听着贾瑚说保护他,贾琏表示不服。 “就你们,绣花枕头,在我手中走不过五招。”贾瑚轻声笑了一下。 贾琏抿了抿嘴,对,他大哥可不是一般的文臣,是武将家族出来的文臣,能举鼎六百斤的文臣,贾琏十分不服,可是他不想在外面再被他哥揍一顿。 第82章 城中的防御准备的还不错,晚上确实有一波人发动了袭击,只不过依旧不是流寇,赵将军将发动袭击的这群人与昨日的那群人关在了一起。 “大哥,这些看着和昨日的那些是一样的,不像是流寇。” 贾琏看着这群饿得只剩下皮包骨的男人们,叹了口气。 “其他的灾民在哪里?”贾瑚问道。 这些人如同昨日的那群人一样,保持沉默。 贾瑚也懒得继续问了,他看着远处的夜色,眉头紧锁,已经两天了,那群杀害刘大人的流寇还未现身,这群流寇可比他想象中的更为谨慎,也更难对付。 到了林家大办那日,贾母带着全家人都来了林府,林府的院子是四进院落,比荣国府略小一些,四处都有翻新的痕迹,整个院子如今只住了林黛玉和林如海两个主子,倒是显得空荡荡的,不如荣国府,主人多,院子基本上都住满了。 “这府邸还真是气派呢!”薛母跟着贾母一起来到了林家做客,赞叹道。 “林家五代列侯,底蕴比我们贾家都要深厚,只可惜,子嗣上一直不丰。”贾母无奈的叹气。 “现在黛玉成了县主,老祖宗尽可以放心。”王熙凤安慰道。 贾母点了点头,问道:“琏儿那边给你寄信了吗?” 王熙凤摇头,“没有呢,怕出去心都玩野了。” 贾母笑了,道:“证明他正在认真念书,只要琏儿高中,你也是诰命了,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拖他的后腿。” “孙媳明白。”王熙凤连忙道,她很清楚,老祖宗这是在敲打她呢。 贾母笑眯眯的,带着女眷进了林家后院,一进后院,贾母就看到陪在瑚儿媳妇身边一同接客的黛玉。 “老祖宗!”黛玉看到贾母后,脸上露出喜色。 贾母笑眯眯的看着黛玉,笑道:“咱们玉儿可越发能干了,现在不仅成了县主,也越来越气派了,现在还能陪着你大嫂嫂一起迎客,以前咱们家的玉儿可都极为害羞的。” “老祖宗,莫要揭穿玉儿。”黛玉的脸红红的。 贾母刚刚还想说什么,这时候北静王妃来了,“老祖宗!” 北静王妃先给贾母打了一声招呼,贾母连忙带着众位女眷给北静王妃行礼。 北静王妃连忙将贾母扶了起来,道:“老祖宗可是我的长辈,不用这么多规矩。” 贾母就着北静王妃的手站了起来,她打量了北静王妃一眼,道:“瞧着瘦了不少?怎么了?北静王身体还没好吗?” 北静王妃苦笑道:“本来身体便不怎么好,今年就越发不好了,发了好几次病,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支撑过去。”说完,北静王妃就长长的叹了口气,眉眼中带着愁苦。 “北静王吉人自有天相,王妃不用忧心,会好的。”贾母赶紧安慰道。 “借您吉言!”北静王妃无奈道。 “王妃自己也要保重好身体,您还有世子呢?咱们进去坐着说话吧,外面这天可太热了。”贾母道。 “老祖宗您先请。”北静王妃连忙推迟道。 “宝玉!”水溶一来就看到一脸愁苦的贾宝玉,他连忙走了过来和贾宝玉打了一声招呼。 “世子”贾宝玉看到水溶后,眼睛一亮。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我看到你们贾家的那些男丁都在帮忙招待客人,你莫不是在这里躲懒?”水溶打趣道。 贾宝玉看着远处招待客人的贾蓉和贾蔷,还有照顾着小孩的贾薇、贾兰和贾环、贾琮,道:“我才没有躲懒,我只是不想像他们那样钻研罢了。” 水溶有些语滞,不知道要如何接贾宝玉的话,招待宾客就算是钻研了吗?他为了拉拢世家子弟也没少钻研呢,水溶将情绪压在心底,笑着问道:“我之前给你下了帖子,约你一起外出游玩,你没收到帖子吗?怎么不见你来?” “家里管得严,我每日都得去学堂念书,一个月才休沐三日。”贾宝玉无奈叹气,教书的是敬大伯,以前他不想读书还能装病,现在装病,敬大伯能连父亲一同给揍了。 “等你下次休沐,咱们可以一起出去游玩。”水溶邀请道。 贾宝玉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同意,“可以。” “行,到时候你可以多带几个人,我这边也带几个朋友,到时候介绍给你。”水溶道。 “好!” 说完下次休沐的事情后,贾宝玉的情绪又低沉了下来。 “怎么还是不高兴呢?”水溶不解的问道。 “我好久没见林妹妹了,林妹妹从扬州回来,我便只见过两次,也不知道林妹妹现在身体好不好,有没有不习惯,有没有躲起来悄悄的哭?我原以为今日来林府能见到林妹妹的,没想到,我不能去后宅了。”说着,贾宝玉便伤感起来,以前,他都是能去后院和姐姐妹妹玩的,自从瑚大哥哥回来了,他便不能去了。 听到贾宝玉的话,水溶有些懵,贾宝玉也有十岁了吧,十岁的男孩怎么可能还能去后院,不过瞧着贾宝玉失魂落魄的模样,水溶问道:“你很喜欢这个林妹妹?” 贾宝玉点头,“我希望能娶她,可是太太不让?” “为何,你与林家姑娘是表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你娶了她自然不会欺负她,她嫁给了你也不会受婆家的欺负,你们家世也相当,为何不许?”水溶搞不懂。 “太太没有明说,我也不知道。”贾宝玉难过道。 “那林妹妹喜欢你吗?”水溶继续问道。 贾宝玉听到水溶这么问,贾宝玉有些迟疑,随后她连忙甩开林妹妹不喜欢他的想法,“林妹妹自然是喜欢我的。” 贾宝玉甚至都不敢想象,林妹妹不喜欢他,只要想到林妹妹不喜欢他,贾宝玉就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痛死了。 水溶道:“既然彼此都互相喜欢,只要你继续坚持下去,你家太太定会同意的。” 贾宝玉点头,“你说的对。” 水溶四处看了看,小声问道:“你想不想去后院见林妹妹?” 贾宝玉眼睛一亮,问道:“你有办法?” “跟我来。”水溶带着贾宝玉来到一处僻静的围墙外,他将围墙底下的草爬开,底下赫然是一个狗洞。 “这……”贾宝玉有些惊讶。 “后面便是后宅,你要去吗?”水溶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狗洞?”贾宝玉有些惊奇。 “我母妃与你姑姑我是闺中好友,我很小的时候来这里玩过,只不过有点忘记了,刚刚你特别想去后院,我便想了起来,没想到这个狗洞还没堵上。”水溶道。 贾宝玉半点不犹豫,提起衣摆,从狗洞中钻了过去。 见贾宝玉如此决绝,水溶也有些好奇那位林妹妹究竟是何等绝色,能让贾宝玉念念不忘。 “玉妹妹,你累不累,累了就先进去休息一会儿,这里有我呢。”尼久关心道。 今日一大早黛玉就起来陪着她忙活了,已经忙活好几个时辰没休息了,本来黛玉的身体底子便不是特别的好,尼久见现在人少一些了,就让她回去休息。 “不,不用了,我陪着嫂嫂就好。”黛玉连忙道。 “累了一上午了,这里也轻松了,你回去休息,本来身体底子就比较差,可别把你自己给累垮了,去喝杯茶,然后吃点点心,但是别吃太多,等下要用午膳了。”尼久提醒道。 “那就麻烦大嫂嫂了,我喝杯茶了就过来。”黛玉确实觉得自己有些口渴了,想回去喝杯茶。 “去吧!” 林黛玉往偏厅走去,刚转弯,就碰到了鬼鬼祟祟的贾宝玉,林黛玉吓了一跳。 “林妹妹”贾宝玉看到林黛玉后眼睛都亮了,他连忙走了过来,就要握住林黛玉的手,结果被林黛玉给避开了。 林黛玉微微皱着眉头,四处张望了几眼,问道:“你怎么来后院了?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快些去前院,别被人发现了,不然舅舅得揍你了。” 贾宝玉脸上赔着笑容,目不转睛的盯着黛玉,道:“我就想进来看看你,我好久没和你说话了,每次身边都围着一大群人,你身体可好些了?今日累不累?身体可还吃得消?” “我很好,宝玉,你该走了。”林黛玉又气又急,这个人实在是太任性了一些。 不远处站着的水溶看着黛玉也愣了神,是她!水溶想起了过年时他陪着母亲去寺庙上香时惊鸿一瞥的女孩,当时他特别想去打听是谁家的姑娘,只是当初母亲催促他回去,等他陪了母亲回去,再回来打听的时候,那个女孩早已经不知去向,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了。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水溶嘴里念叨了一句。 水溶注意到了林家姑娘的为难,他连忙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道:“宝玉,我们该走了,你说你只是进来看一眼林姑娘的,现在看到了,我们不能一直在这里停留了,不然会被发现,到时候林姑娘也会很为难的。” 贾宝玉不舍的看着林黛玉,“林妹妹,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你什么时候回贾家?” “你还是快些走吧”林黛玉道。 “林姑娘,我是水溶,是北静王府的世子,我现在带宝玉走了,抱歉,让你为难了。”说完,水溶便拉着贾宝玉离去了。 等贾宝玉走后,林黛玉才松了口气,她心情复杂极了,她知道贾宝玉是关心她才会想办法来后院的,只是万一被人发现后,不仅贾宝玉名声扫地,连带着她也会被人说成不检点,宝玉不计后果的关心真的让她很困扰。 “林妹妹是不是生气了?”贾宝玉和水溶从狗洞中爬出来后,问道。 “应当没有,只是被吓到了吧,她便是林妹妹?林妹妹多大了呀?”水溶问道。 “九岁了”贾宝玉道。 水溶盘算了自己的年纪,今年十四,可是他是腊月的生日,怎么算他也只比林姑娘大上四岁半,他和林姑娘也很配呢。 “怪不得你心心念念的都是林妹妹,林妹妹确实出尘脱俗。”今日带贾宝玉去后院水溶又是后悔又是高兴,后悔他怎么这样唐突的出现在林妹妹面前,高兴的是,他终于找到了那个让他一眼心动的女孩。 “以前林妹妹与我关系最好,可是,瑚大哥哥回来了,说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林妹妹便与我生分了,不过没关系,我定是要将林妹妹娶回来的,到时候林妹妹便不会再与我生分。”贾宝玉坚定道。 水溶笑了笑,没有接话,心道:“谁能抱得美人归还不一定呢!” 等黛玉回来的时候,尼久就发现黛玉的脸色不好,马上到午时了,这时候客人应该都到齐了,尼久连忙带着黛玉进去休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北静王妃打趣的声音,“史家姑娘英姿飒爽,倒是有老祖宗年轻时的风姿。” 贾母被逗得开怀大笑,“我年轻时哪里有她这么皮,最会调皮捣蛋了。”贾母怜爱的摸了摸史湘云的脑袋。 坐在一旁的两位史侯夫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尼久带着黛玉走了进去,王夫人眼尖的看到了,连忙道:“黛玉回来了,累不累,咱们黛玉可真是能干,小小年纪,就能帮着嫂嫂接待宾客了。” 北静王妃连忙道:“咱们的小县主到了,快搬一张椅子来,让小县主坐。” 黛玉红着脸,坐了下来,她看着屋子里来了这么多妇人,这些可都是林家的关系网。 “不仅贾家没有丑的,林家也没有丑的,不怪贾家和林家能成为亲家,小县主也长得这样好。” “小县主一看就腹有诗书气自华。” “你们快别夸她了,她脸皮薄。”贾母替黛玉解围。 “老太君,小县主九岁了吧?”有夫人问道。 “是九岁了,花朝节的生日,过了年就十岁了。”贾母慈爱的看着我黛玉。 “那是时候相看起来了?不知道什么样的郎君才入得了老太君的法眼。” 贾母脸上挂着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玉儿的婚事也得问我那女婿,我一个老婆子怎么做得了玉儿的主。” “谁不知道,林家姑爷最是孝顺老太君了,老太君说话,自然是算话的,我们家倒是还有一个皮猴子,与小县主差不多大。” “张太太,那你这下手可真快呀,我们家也还有一个与小县主年岁差不多的孩子呢。” 贾母看着这些太太们为着黛玉争了起来,贾母脸上笑的如一朵花儿一般,好女百家求,只有他们家的女儿够好,才会有这么多太太争相喜爱。 “王妃,老祖宗,各位太太,大家都等饿了吧,可以用午膳了。”尼久道。 “那咱们先去用膳?”贾母问道。 “这自然是好。”众位太太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着北静王妃、贾母和黛玉三人,嘴中都是说着恭维的话。 三春和贾蕊、薛宝钗、史湘云走在后面,薛宝钗看着上次就问了她一句话的夫人们对林黛玉极尽赞美,再次认识到她与林黛玉身份的悬殊,一个是官宦之女,一个是皇商之女,生活条件差不多,可是身份地位却是云泥之别。 “如果我是男子就好了。”看着林黛玉被众位夫人众心捧月围在中间的林黛玉,史湘云不由得有些艳羡,如若她是男儿身,她现在已经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她也该是侯爷才对,可惜她不是,她是女儿,不能继承父亲的爵位,还只能在两位叔叔手下讨生活。 “湘云妹妹如若是男子,定是世界上最俊美的郎君。”迎春理解史湘云的痛苦,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如若真的能选择,谁又会想当女儿呢?黛玉估计也不想,她的才华不输男儿,陈林师兄已经是秀才了,黛玉的才华却不输陈林师兄,足以可见黛玉有多优秀,只是如此优秀的黛玉,也只能因为是女儿身,在后宅蹉跎。 史湘云回过神,眼睛中带着坏坏的笑意,打趣道:“迎春姐姐是不是想郎君了?” 迎春无奈,道:“休要贫嘴,被人听了去,该笑话了。” “无趣!”史湘云嘟着嘴,十分的不服。 虽然林家五代单传,可今日也来了不少人。 “今日礼部侍郎贾瑚没到场,还真是遗憾呀。”酒桌上,就有人提到了贾瑚。 “遥寄当初的贾侍郎,那叫一个狂放不羁,十年之后,如今归来的贾侍郎,古板守礼,还是喜欢当初的他,快意恩仇。”酒桌上有人感叹道。 林如海笑了笑,道:“人总是在成长,成长的过程中总会担负起许多担子来,必定不如当初那样无拘无束。” “这倒也是。” 在酒桌上被人提起的贾瑚,看着远处稀稀拉拉结伴而来的灾民,松了口气。 “准备放粮,可以开始赈灾了。”贾瑚对贾琏和陈林道。 “是!”贾琏和陈林飞快的跑下去让人开始熬粥。 “爷爷,我怕!”小男孩将脑袋埋在自家爷爷的怀中。 “别怕,朝廷派官差来赈灾了,咱们不会饿死了。”老人挡住了男孩的视线,挡住了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 老人带着男孩来到城楼下,城楼下的灾民并不多,老人看到官场已经在城门前生火煮粥了,老人松了口气,孩子的父母出去找食物一去不复返,那些村民看着他们老弱的目光越来越不善,他知道,他再不走,以前相处和睦的那些村民怕是要对他们祖孙动手了,就在他悄悄计划带孙儿逃走的时候,这时候传来声音,说朝廷赈灾的钦差已经到了,让灾民们去往城门口。 他听到这个声音后便收拾好自己自家的东西,天还不亮,就带着孙儿往城门口赶过来,这世道,即使他们逃到其他的地方,也活不了,村子里没办法待了,只能带着孙子搏一搏,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真的是朝廷的钦差到了。 “爷爷,吃饼”小男孩举起手中的麸糠饼就要喂给自己的爷爷。 “你自己吃,爷爷有。”老人端着一碗水,小心翼翼的将水倒入竹筒中,然后再将一块饼分成了两半,一半放入自己的怀中,另外一半,才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小男孩见状,也连忙将咬过的饼一分为二,一半放入自己的怀中,这才开开心心的吃另外一半。 “爷爷,我们晚上也有吃的吗?”小男孩问道。 “不知道,快点吃,别漏了”老人道。 小男孩点点头,加快咀嚼的速度。 “领了粮食的百姓可以来这里登记,然后可以去城中暂住。” 老人和小男孩刚吃完,就看到城门的另外一边有大人搬了桌子和板凳出来了,老人想了想,带着小孩上去了。 “大人,这是登记什么?”老人陪着笑脸问道,只是因为数天的挨饿,原本就消瘦的脸更加的瘦弱,笑起来更加的恐怖。 陈林并未被吓到,而是耐心解释道:“天气太热了,城外并没有什么遮挡阳光的地方,你们呆这里容易中暑,所以给你们登记一下,你是哪个村的百姓,就可以入城里暂住了,等灾情好转,看看再如何安排你们。” 老人听到了特别高兴,一直留意这里其他灾民也听到了,一窝蜂的挤了过来。 一旁的赵将军脸色立马冷了下来,把刀给抽了出来,大声道:“排队。” 灾民看到那明晃晃的大刀,吓了一跳,不敢再一窝蜂的挤过来,而是乖乖的排好队。 “大人,我们是一家人,可以住在一起吗?”一个灾民问道。 “只能三个人住在一起,另外的家人要住另外一处。”陈林道。 “这是为何?我们一家人为何要分开?”灾民不解。 “这是规矩,下一位。”陈林冷着脸道。 这人还想理论,结果被一旁候着的士兵给吓到了,只能灰溜溜的服从安排。 陈林松了口气,他也问过师兄这个问题,为何不让一家人住在一起,师兄便问一个屋子住多少灾民,他当时回答,最少住十人,到时候可能还是不够,会继续加人。 师兄说,就当是一个屋子住十个,那一家人住在一起,这个屋子里就住了七八个了,那这个屋子就要另外补两三个进去,这个屋子七八个都是一家人,他们会不会更加团结,那这两三个人是不是就会被孤立?然后被欺负?长期被欺压,剩下的人会不会不满?长此以往,对管理这些灾民难度会不会增大? 所以,把这些抱团的人从最开始就打散才有利于管理。 第83章 灾民们源源不断的到来,陈林和贾琏奋笔疾书,登记着这些灾民的信息,天已经变暗,四周灯火已经点燃,陈林和贾琏看着自己面前还排着好长的队伍,都是等着登记灾民,两人相视苦笑,只能借着火光继续登记着这些灾民的信息。 “现在什么情况了?”贾瑚例行检查了四方城门布置的防御情况后,便来到贾琏和陈林这里,他来到时,两人还在奋笔疾书的登记灾民的信息。 贾琏停下笔,满脸愁容的回应着贾瑚:“还有很多灾民未登记。” 他也想多找几个人来帮忙登记,可是他哥带来的大多是侍卫,也不是不认识字,只是让这些大老粗做文职的活儿,效率低不说,还容易出错。 “你们先辛苦一些,再过不久,户部和工部的人也该到了,到时候便没这么忙碌。”贾瑚安慰道。 此时贾瑚也无计可施,只能让贾琏和陈林顶上,因为时间比较赶,朝廷重新安排的赈灾队伍并未与他一同来黔中,而是他先行一步,带着圣旨和虎符,领着侍卫快马加鞭赶到黔中,拨的赈灾银两都是随着户部和工部的人一起过来的,所以,贾瑚找两湖购买的粮食都只能先赊账。 “好”听到工部和户部的人不久便会到来,贾琏和陈林松了口气。 “戌时你们便去休息,这里的差事明日再做。”贾瑚道。 “是”贾琏和陈林没有逞强,他们两个已经写了一整日了,手腕已经开始发酸,而且眼睛也开始胀痛,如若他们两个一晚上不休息继续在这里登记,明日白天,更没有精神,效率更低。 正在登记的灾民并没有不满,而是感到庆幸,好在他们已经在登记了,不用等明天。 至于其他的灾民,看着这些士兵明晃晃的大刀,即使有怨言也不敢声张。 关心完贾琏和陈林,贾瑚又上了城墙,他看到赵将军也站在城墙上四处观望,便走了过去,问道:“赵将军,什么情况?有发现异常吗?” 赵将军叹气,道:“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也不知道这帮龟孙子躲哪里去了?” “不着急,其实他们迟迟未进攻也是好的,迟早他们会出现内讧的。”贾瑚道。 “这是为何?”赵将军不太理解。 “他们能杀害钦差,就证明他们的人还挺多的,而且这群流寇可都是灾民集合起来的,既然是本地的灾民,大多是拖家带口的,要养活这么多人可不是容易事,他们抢劫的那些粮食,没多久就应当消耗殆尽,粮食消耗完了,接下来就只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来抢劫钦差,另外一个是一拍两散,各自讨生活去。” “朝廷的赈灾已经搭建起来了,那些流寇中,有许多百姓可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一辈子老老实实的种地,安安稳稳的生活,哪里有人从最开始就希望过刀尖舔血的日子,时间一长,必定有流寇主动投诚,一旦有人投诚,那剩下的人便会人心溃散,人心不齐,办不成事儿的。” 贾瑚目光中带着自信,留给那群流寇首领的时间不多了。 华林书院的学生到了长沙府,长沙知府见了这群学子,便夸道:“不愧是贾大人看中的学生,各个都如此卓尔不凡,只是贾大人那边的差事比较急,就先带着人去黔中,这是他给你们的信件,让你们在此逗留片刻,他再派人来接你们。” 领队的先生接过信件,看到署名是贾怀瑜,松了口气,信中确实说让他们先在长沙府稍作休息,等他们安排人来接,先生收好信件,对知府道:“那便麻烦知府大人了。” “受贾大人所托,也不是什么大事,先生带着学生是住客栈还是跟本官回府住,我们长沙府也有一个岳麓书院,对华林书院仰慕已久,特别想和华林书院的学生交流学问,等赈灾结束,各位不如去岳麓书院一同交流学问如何?”知府邀约道。 “这自然好,读万卷书 不如行万里路,好不容易来长沙府,自然是要与岳麓书院的学子好好交流学问的。”领队的先生没有拒绝,一口答应了下来。 长沙知府连忙派人去给贾瑚送信,告知贾瑚粮商基本上已经到了,剩下的两三日内也能全部赶到,华林书院的学生也已经到了长沙府,最后顺便提了一下,他们长沙府岳麓书院的山长也知道了贾大人找了华林书院的学生来帮忙,询问他们岳麓书院的学生能不能也来帮忙?顺便将岳麓书院山长写的那封信件也夹在了其中,一同送了过去。 贾瑚在黔中的情况荣国府是不知道的,等将所有的宾客送走了,贾母这才带着贾家的人离去。 离去之前,贾母还不忘道:“玉儿,你忙完了府里的事,我就让人来接你。” 黛玉连忙点头道:“好!过几日就去陪外祖母说话。” 得了林黛玉的信儿,贾母这才安心的坐上马车回去。 将贾家的人也都送走之后,林黛玉的眉头这才皱了起来,她将林管家找了过来,问道:“林管家,咱们府有没有狗洞?” 林管家想了想道:“确实有,以前太太还在的时候养过狗,为了让狗活动的地方大一些,在好些墙挖了狗洞,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把这些狗洞都堵上吧,毕竟我们已经不养狗了。”林黛玉到底没把贾宝玉和水溶悄悄溜进后院的事情说了出去,她已经懂了女子的名节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了,今日这么多客人在,如若宝玉被人发现了,宝玉毁了,她也毁了,她毁了也就罢了,她们林家百年的名声也将毁于一旦。 “好!”堵上狗洞只是小事,小姐想堵上,那就堵上。 与林管家说了要将狗洞堵上的事情后,林黛玉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她钻进被子里,小声哭泣了起来,她不懂,宝玉为何要这样做,如若被发现了呢?林黛玉还是后怕,忍了一整天的害怕,终于在人群全部都退去后彻底崩溃了。 “怎么了?怎么心神不宁的。”北静王妃看着自己儿子若有所思的模样,好笑的问道。 “母亲和林家太太之前是手帕之交?儿子似乎还有点印象,小时候您带儿子来林家玩过。”水溶道。 “确实是手帕之交,那时候我与贾家四姑娘关系最好,后来都嫁在京城,彼此也有来往,那时候可真开心,即使有什么不顺心的,也能马上见面,只可惜,她后来随着林大人去了扬州,她生产不顺利,生下孩子后身体一直不好,没几年就去了,留下黛玉一个女娃娃。”说完,北静王妃有些惆怅。 “敏姨姨的女娃娃多大了呀?”水溶继续问道。 “已经九岁了,生在花朝节,模样嘛,遗传自你敏姨姨和林大人,林家和贾家模样就没有不好的,这个小姑娘的模样更好,只是身体看着弱了一些,不知道会不会不利于子嗣。”北静王妃叹气,眼睛中满是对好友女儿的怜惜。 “母亲既然这么疼爱这个女娃娃,为何当初没和敏姨姨定一个娃娃亲呢?”水溶打趣道。 北静王妃瞪了水溶一眼,道:“林家五代单传,都盼着是一个男孙,我已经生了你了,我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扎她的心呢?” “也是!”水溶有些遗憾。 北静王妃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自己这个儿子是自家相公一手教导出来的,心眼子比谁都多,突然问这件事,她总觉得有啥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儿子哪里敢呢?”水溶连忙否认。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了解,北静王妃仔细观察了水溶几眼,突然福至心灵,问道:“你是不是见到林家姑娘了,所以对她心有好感?” 心思被自己母亲猜中了,水溶犹豫了几秒承认了,道:“确实有这个意思。” “这个心思给我烂在心里,你和她不可能!”北静王妃想也不想就否决叼了,脸色也冷了下来了。 “为何?”水溶不服,他与林姑娘也相差没几岁,如若是林家心疼女儿,不肯早早的让她嫁人,他可以等的,至于贾宝玉,那更不值一提了,贾宝玉虽然是荣国公的孙子,可是荣国府当家做主的是大房的人,贾宝玉充其量也只是一个五品小官的儿子,而他是铁帽子郡王,他与林姑娘的孩子一生下来便是世子,为何不行? “你忘记你父亲的教导了吗?铁帽子王四个字就足够皇帝猜忌,所以,你父亲才让你做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专门和其他家族的子弟一起游玩,不思进取,这样皇帝才会放心咱们家,可是,林黛玉的父亲是林如海,她的外祖是荣国公,她的表哥是贾瑚,你是想让皇帝忌惮咱们家吗?”北静王妃问道。 水溶眼睛里的光消失了,“可是我们家还不是与贾家有往来。” “那能一样吗?联姻便是一家人,一条船上的蚂蚱,水溶,这个世界上好女孩很多,母亲一定给你寻找一个更好的妻子。”北静王妃安慰道。 水溶沉默不肯说话,再好的女子也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 北静王妃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可是事实便是如此,为了家族,总是要有牺牲的。 回到北静王府,水溶没有去给自己的父亲请安,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北静王妃心疼的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十分的无奈,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许多不得已。 “水溶呢?”北静王见北静王妃回来了,问道。 “今日累了,我便让他回去休息了,明日再过来给你请安。”北静王妃道。 “今日林家可热闹?”北静王又问。 “确实很热闹,林家的亲眷都上门了,还有一些文臣,也上门了,应当是林如海自己的私交,林如海已经辞官,他办的酒宴,也不需要那么多的忌讳,之前从未听说过与他有交情的人也去了。”北静王妃把今日的情况说给了北静王。 北静王点了点头道:“理应如此!林家五代列侯,传到林如海还能位列高位,实在是太难得了,只可惜就是子嗣不丰,如若子嗣丰茂,又是一个百年世家。” “咱们府也可以传百年,您且放心。”北静王妃道。 北静王轻笑了一声,“什么铁帽子不铁帽子的,外人看着风格无限,没有哪个上位者是喜欢的,等哪日不高兴了,就随便找一个借口把你的铁帽子给撸下来了,我们家早早的放弃了兵权还好一些,那三位早已经在上面的眼中了,只要犯错,说撸就撸,说到底还是贾家有远见,早早的弃武从文,子孙也争气,一代出一个进士,已经慢慢缓过来了,其他六公,有的早早的换了牌匾,有的即使还挂着也是因为老祖宗还在,名不符实。” 听到北静王这么说,北静王妃也叹了口气,她想了想,最后还是道:“水溶似乎看上了林家的女儿。” “愚蠢!”北静王立马骂道:“他是嫌弃我们北静王府死的不够快是吗?历朝历代,哪个皇帝希望自己管辖的国家中有异姓王,还是铁帽子异姓王,先祖上交虎符是为何?他怎么就不明白,色令智昏……” 北静王情绪激动,还未说完,就大声咳嗽了起来。 “王爷别激动,我已经说过他了,他也只是年纪还小,不懂这些,等他长大,也会明白咱们的苦心的。”北静王妃道。 在北静王妃轻声安抚下,北静王终于平静下来,他道:“这些日子不许他出门了。” “是。” “姑娘,姑娘累了吗?要洗漱吗?”雪雁端了一盆水进来,就听到了林黛玉哭泣的声音。 雪雁吓到了,连忙放下盆子,过来安慰林黛玉,“姑娘,姑娘你没事儿吧?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林黛玉蒙着脑袋,道:“我没事儿,你先出去,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雪雁有些为难,四处看了看,最后还是决定出去请救兵,她笨嘴拙舌,不太会安慰姑娘,还是请紫鹃姐姐过来比较好。 紫鹃听到雪雁说小姐在哭,紫鹃吓了一跳,她瞬间明白,小姐估计是为了宝玉在哭,今日她就跟在小姐身后,当时宝玉进来后,她也吓了一跳,宝玉今日也确实是太大胆了,幸好无人发现,如若被人知道了,她家小姐还如何做人。 “你在外守着,我去安慰小姐。”紫鹃道。 雪雁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会守在门口,不让别人进去。 紫鹃进去的时候,林黛玉还在哭,“小姐,快别哭了,闷坏自己怎么好。” 紫鹃伸手,轻轻将被子从林黛玉身上扯开,等被子挪开后,紫鹃拿出手帕,轻轻的给林黛玉擦拭着眼泪,“小姐是为宝玉今日的事情哭泣吧,宝玉今日确实太过分了,今日来了这么多人,他怎么能入内院呢?如若被人发现,一切都毁了。” 听到紫鹃的话,林黛玉眼泪掉得更急了。 “可是,宝玉也是因为喜爱小姐,小姐与宝玉青梅竹马,感情比旁人更深,小姐去了扬州几个月,宝玉何曾与小姐分离过这么多日子,可小姐在贾家住了两晚就回了林家,他心中思念,才会做出这种大胆的举动,小姐与宝玉一同长大,知道他性子单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紫鹃轻声安慰道。 “紫鹃,你知道吗?我与宝玉不可能的,我是林家的孩子,林家只我一个人了,我要担起林家的重担,宝玉似乎到现在也没长大,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即使是念书,也是瑚大哥哥逼迫的,我们两个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林黛玉一边抽泣一边道。 紫鹃听到林黛玉的话,抿了抿嘴,最后还是露出一个笑容,安慰道:“既然如此,那便更不是小姐的错了,小姐为何要哭呢?小姐做好自己便好。” 林黛玉忍了半天,眼泪还是止不住,她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每次因为宝玉哭泣的时候,眼泪我自己也止不住。” 贾瑚看到长沙知府的信件,眉头微蹙,他倒是忘了,长沙府这里也有一个书院,这次赈灾,长沙府给了不少帮助,现在赈灾的粮食还是从长沙府的粮商哪里赊过来的,对于长沙知府和岳麓书院山长的请求,贾瑚还真的得答应。 破了一次例总要继续破第二次,岳麓书院的学子也得要十名才是,只是,两湖的粮商已经到来了,他必须亲自去长沙府与粮商们商议粮食的事情,这里,就只能交给我贾琏和陈林了。 贾瑚眉头微皱,他将贾琏和陈林还有赵将军叫了过来,直接开门见山道:“刚刚长沙知府给我来信了,两湖的粮商这几日便能到达长沙府,我可能要去长沙府一趟。” “贾大人尽管去,这里交给我,定让贼人不敢来犯。”赵将军连忙道。 贾瑚点头,对贾琏和陈林道:“保护这里安全的任务有赵将军,但是,管理灾民得你们两个来负责,华林书院的学子已经到了长沙府了,这次我会将他们一起带过来,到时候你们就会轻松许多,只是现在这里要你们两个负责,你们两个能够胜任吗?” 贾瑚有些担心的看着贾琏和陈林,他这一走就是好几天,不知道这里会突然发生什么状况,他是真的有点担心这两个孩子无法胜任。 “大哥你放心,我们只按你吩咐的来办,不会乱出主意的。”贾琏道。 “是呀,师兄,你放心吧,我们只登记灾民,将灾民带到内城生活,其他的等你来了再处理,不会有事的。”陈林也道。 贾瑚点了点头,虽然他不放心,此刻他手上也没有可用之人,“咱们府的侍卫我留一半给你们两个,听从你们两个的差遣,有什么不能完成的事情,和赵将军商量着办,实在不行,把惹事的人抓起来,等我回来了再处理。” “是!”贾琏和陈林应道。 贾瑚看向赵将军,道:“赵将军,我弟弟和师弟就托付给你了。” “贾大人放心,末将一定会保护好小贾大人和小陈大人的。”赵将军连忙道。 贾瑚放下心来,这时候陈武进来了,道:“大爷,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哥,你们要晚上出发吗?”贾琏十分的担心。 贾瑚拍了拍贾琏的肩膀,没说话,随着陈武出去了,此时,从贾家带来的一半侍卫已经等在贾瑚了,只等贾瑚一声令下,便可上马一同离去。 贾瑚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一跃骑在马上,陈武与其他的侍卫也一同翻身上马,贾瑚回头看着贾琏和陈林,发现两人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贾瑚无奈一笑,道:“进去休息吧,过几日我便回来了。” “哥,你路上小心!”贾琏不舍道。 “嗯!”说完,贾瑚便对陈武他们道:“出发!” 说罢,贾瑚用力一蹬,马儿吃痛,快速的跑了起来。 陈武他们紧随其后,尘土在他们身后扬了起来。 一直等贾瑚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贾琏才收回目光。 看着贾琏的脸色焉焉的,赵将军安慰道:“贾大人不是一般的文臣,之前他只带着一个侍卫两个人连夜来到我们两湖的军营,这次他带着这么多人呢,不会有事的。” “我哥自然是很厉害的。”举鼎六百斤的文臣能不厉害吗?虽然知道他厉害,但是他突然和他哥分开,他心中难受。 陈林拍了拍贾琏的肩膀,道:“怀瑜,该睡觉了,明日还有许多事情做,如若完成不了师兄交代的任务,师兄生起气来,你该倒霉了。” 陈林这么一说,贾琏瞬间不难受了,“对对对,赵将军,我们先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赵将军见突然恢复精神的贾琏有些无语,他这个大老粗刚刚搜肠刮肚,用肚子里那无比匮乏的词语组织了好多语言准备安慰的,就这么一句话,人就好了? “好,你们先休息,末将四处再查探一下。”赵将军只觉得自己憋得心口痛,想要去透气,真的太浪费感情了。 第84章 贾瑚走后的第二天,贾琏整日都焉焉的,陈林有些无奈,道:“怀瑜,你怎么还这么依赖师兄,你与师兄都已经成家,日后,等你都当祖父了,莫不是还要依赖师兄?” “有这么明显吗?”贾琏问道。 陈林点了点头,道:“今日已经你已经叹了不知多少口气了。” 贾琏再次叹气,“不管了,反正我就是依赖我哥,我哥也给我依赖,我当祖父了,我哥还是我哥,没什么好丢脸的。” 陈林听到贾琏的话,心中为师兄叹了口气,遇到这样的兄弟,师兄可真累。不过怀瑜有一点好,就是师兄说往东他绝不往西,即使自己不喜欢读书,因为师兄让他读,他也会认真的去读,怀瑜是真的崇拜师兄,不过,有这样的兄弟,他也宠着。 “今日的灾民还有很多,你得打起精神来呢”陈林道。 “好!”贾琏揉了揉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看着精神一些。 贾瑚快马加鞭,到达长沙府的时候也用了两日时间。 长沙知府看到贾瑚风尘仆仆的赶回了长沙府,心中对这位贾大人肃然起敬,虽然黔中与两湖相邻,可是距离也是不远的,这位贾大人接到信件后,必是立刻快马加鞭往长沙府赶过来了,这位贾大人出生豪门,却如此能吃苦,是真的难得,想要得到他的青睐,日后被他提携,这次的差事必须要好好协助办好才是。 “贾大人,粮商明日应当就能全部到齐,下官已经在府上设宴,款待这些粮商,贾大人今日好好休息,洗洗身上的风尘。”长沙知府连忙道。 “多谢,华林学院的学子呢?”贾瑚问道。 “本来下官邀请他们来知府府小住,结果他们都怕麻烦下官,都选择住在客栈,现在十个华林书院的学子以及一个带队的先生都在客栈暂住。”长沙知府道。 “戴大人,可否给本官准备一些水,容本官洗漱一番再去见见这些学子。”贾瑚问道。 “当然没问题。”长沙知府连忙下去吩咐了。 等贾瑚洗漱出来,就与长沙知府一同前往客栈。 “拜见贾大人、戴大人。”领队的先生连忙带着学生对贾瑚行了一个学子礼。 “无需客气,都坐吧。”贾瑚带头坐了下来,贾瑚仔细观察着华林书院的学生,华林书院的学生也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贾瑚,他们没想到这位贾大人居然如此的年轻,好似比他们也年长不了几岁,而且模样也十分的俊美,光看容貌,会让人觉得这位贾大人莫不是因为容貌才这么快能当上正三品侍郎,可是那双眼睛实在凌厉,让人心生敬畏。 “先生贵姓?”贾瑚问道。 “在下免贵姓林”先生道。 “林?可是姑苏林家?我家有一个长辈也是姑苏林家的。”贾瑚道。 “确实是姑苏林家的,只是,我们家只偏支,而且还偏了不知多少代,如今已经和姑苏本家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林先生道。 “原来如此!”贾瑚看向华林书院的其他学生,问道:“这些便都是贵院的学生了吧?” “是的!”林先生连忙道。 “想必林先生带来的学生都十分的有才,那本官卖弄一二,考考诸位。”贾瑚脸上脸上挂着笑道。 十名学子正襟危坐,等着贾瑚出题。 “给你们出一道诗题,用黄花如散金,再写四句诗词如何?”贾瑚笑眯眯道。 一旁的林先生一听,微微愣住,思索了片刻之后,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学生们。 一旁的长沙知府也愣住了,心中默念这句诗词,这句诗词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不是写秋景吗?黄花便是菊花,黄灿灿的菊花开满大地,宛如散落在地上的金子,可是这可是贾大人出的题目,有这么简单吗?长沙知府有些不确认。 学子们也皱着眉头思索着,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贾瑚笑眯眯的喝着茶,一点也不着急催他们,七步成诗是曹植那样的天才,他们这些平凡人自然得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琢磨。 贾瑚不着急,一旁的林先生却担忧得不行,这群小子可千万不要被表象迷惑了。 知府实在是想不出这道题中的陷阱,但是他看着林先生紧张的神情便知这道题不如表面上看着的这般容易,知府心中叹了口气,好在他早早的就考中了进士,那时候开国不久,朝廷人才匮乏,所以题目也简单,放在今日,他必定落榜。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贾瑚才开口问道:“可都想好了?” “我先来吧!”一个最小的自告奋勇道。 贾瑚脸上挂着微笑点头道:“请!” 林先生听着这个学子张口就是秋景,无奈的轻声叹了口气,还是学问不精啊。 贾瑚听完道:“诗文写的还不错,不愧是华林书院的学生,下一个谁?” 学子带着自信坐了下来,紧接着另外一个接上,接上的这一个也是秋景,等到了第三个的时候,这个学子才有些不确认的念出了一首春景的诗词。 贾瑚脸上的笑意不变,等着第四个学子,到最后一名学子念完他们写的诗,六位学子写的秋景,四位学子写的是春景。 尘埃落定,林先生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对贾瑚鞠了一礼,道:“贾大人见笑了,一个个的都还是学问不精,回去后,在下必定好好的训练他们。” “这题本就有陷阱,而且时间这么急,还有四位能准确的描绘出春景,可见华林书院的底蕴,其他六位虽然没有准确形容出春景,诗词确实都写的不错,等下次春闱,贵书院的学生中怕是要多出好些本官的同僚。”贾瑚笑道。 林先生有些汗颜道:“借大人吉言。” 考完学生后,贾瑚起身,道:“本官还要在这里停留几日,到时候带着诸位一同前往黔中。” “是,多谢贾大人。”林先生道。 “无事,是本官多谢你们才是,千里迢迢赶来协助本官赈灾,本官还有其他的事要忙,诸位好好休息。”说完,贾瑚便与知府一同离开学子们下榻的客栈。 等贾瑚和知府走后,林先生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学生,气道:“回去后把张翰的杂诗给我抄写一百遍。”说完,才气冲冲的回去休息。 “杨兄,黄花不是菊花吗?怎么是春景了?”有学子问道。 “这里的黄花是油菜花,油菜花是春天开的,是春景。”写了春景的学子解答疑惑道。 写秋景的学子恍然大悟。 “华林书院的学子还真是不错,也不知道我们岳麓书院的学子能不能比得过他们。”知府道。 贾瑚轻轻一笑,道:“都是有名的书院,学生自然也是不差的,之前戴大人不是在信中提过想让岳麓书院的学子也帮忙一起赈灾吗?不如麻烦岳麓书院的山长也挑选十名学子出来,与华林书院的学生一起协助本官赈灾,戴大人看如何?” “这当然好,贾大人稍作休息,下官这就去通知岳麓书院的山长。”知府高兴道。 看完学子后,贾瑚确实也扛不住了,快速的赶了两日路,即使他功夫再高,这会儿也扛不住了,接受了知府大人的邀请,直接在知府府住下了。 知府安排好贾瑚后,便将岳麓书院的山长叫了过来。 “知府大人,贾大人那边回信了吗?”山长问道。 “贾大人今日已经从黔中过来了,信他已经看到了,答应本官岳麓书院也派十名学子协助他一起赈灾。”知府并未隐瞒,道。 山长脸上挂着喜意,“那可真是太好了,多谢戴大人。” “无事,岳麓书院是本官管辖范围内的书院,自当为书院提供一些便利,只是,今日贾大人与我去见过华林书院的学子了,贾大人还给华林书院的学子出了一道题。”知府道。 “什么题目?”山长问道。 “黄花如散金,让学子们以这句诗为题写了四句诗。”知府道。 “黄花如散金,黄花如散金”山长嘴里念叨着,然后他想起是那首诗里的句子了,他将诗词念了出来:““青条若总翠,黄华如散金”这是写春景的诗词呢,这里的黄花不是只菊花,而是指春天的油菜花,华林书院有几名学生写准确?” “四名。”知府道。 “很具有迷惑的一题,不愧是礼部侍郎。”山长叹了口气。 知府笑了笑,道:“山长,时间不早了,您回去还要去选人呢,只是速度要快,明日便是贾大人与众位粮商谈判的日子,到时候应当需要大量的人手帮忙,咱们占领着地主之便,总不能让外人抢先吧。” “对对对,老夫这就回去,多谢戴大人。”山长行礼告退。 等山长走后,知府松了口气,地方父母官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做好的。 等林家的事毕后,林如海将林黛玉送去了贾家,林黛玉毕竟年纪还小,身边必须有女性长辈的教导,林如海并未再打算娶妻,就只能把林黛玉送去贾家,这样,等林黛玉议亲的时候,才不会被人嫌弃。 “玉儿,你在外祖家多住几日,等下个月为父再接你回来。”林如海道。 “父亲也要保重好身体,莫要贪杯。”林黛玉担忧道。 “放心,爹爹已经把酒戒了。”林如海摸了摸林黛玉的脑袋,将林黛玉送进了贾家。 “玉儿,快过来,怎么等了这么多日你在过来,想死老祖宗了,就差没让你瑚大嫂嫂亲自去林府把你接来。”贾母亲昵的拉住林黛玉的手不放开。 林黛玉的脸红红的,害羞道:“家里比较忙,爹爹不太会管理后院,玉儿要协助爹爹管家。” 贾母怜爱的看着林黛玉,道:“我家玉儿长大了,都已经能帮爹爹管家了。” “岳母大人,玉儿就拜托您照看了。”林如海抱拳,对贾母行了一礼。 “你放心吧,我年纪大了教不了玉儿,但是她两个舅母还在呢,再不济还有瑚儿媳妇、珠儿媳妇、琏儿媳妇,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只是你一个人住在林家是不是太过孤苦了一些,咱们府里还有地方,你住过来也热闹。”贾母再次相邀。 “还是不了,小婿现在就在京城,时常来看望岳母大人也方便。”林如海再次婉拒。 见林如海继续拒绝,贾母不说什么了,只让林如海照顾好自己。 “老祖宗!”史湘云睡好午觉,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贾母看着史湘云冒失的行为也没生气,只是道:“快来,见过林家伯伯和林家姐姐。” 史湘云看了看林如海,又看了看林黛玉,她上前,给林如海行了一礼,然后就走到林黛玉跟前,她好奇的看着林黛玉,道:“这个姐姐好漂亮呀,见了我便喜欢,之前在林家就想与姐姐亲近,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林如海听着林黛玉与小姐妹的对话,轻声一笑,有小姐妹陪着,林如海安心不少,他转头对贾母道:“岳母大人,小婿先告退了,等下次再来给您请安。” “好。” 等林如海走了之后,史湘云亲密的和林黛玉坐在一起。 “湘云妹妹今日没有去上学?”林黛玉问道。 “我是女儿身,又不用考科举,做什么去学那些文章,也不知道迎春姐姐她们坚持的什么劲儿,那课文生涩难懂,先生也凶巴巴的,动不动就打人手心,即使是女孩,没完成好作业也会打手心,我可不要被打。”史湘云道。 “先生也是为了我们好,其实先生不凶的。”黛玉道。 “那我也不要去。”史湘云嘟着嘴道。 “湘云妹妹一个人在不会无聊吗?”黛玉问道。 “我可以陪着老祖宗说话呀,等你们下课了我再找你们玩。” 林黛玉想了想,也是。 贾母笑眯眯的,任由两个小姐妹说话,对于家中小辈的事情,贾母向来是让她们自己解决,史湘云不想去念书,贾母也没有勉强过,如若林黛玉和薛宝钗还有三春不想去念书,贾母也不会勉强。 “老祖宗,瑚大嫂嫂呢?”林黛玉问道。 “应当是在荣禧堂吧,你自己过去找她。”贾母道。 “好,湘云妹妹去吗?”林黛玉问道。 史湘云想了想,摇了摇头,道:“瑚大嫂嫂那里有好大一条黑蛇,林姐姐不害怕吗?” “你是说小白吗?小白是瑚大嫂嫂自幼养大的,他很通灵性,他有时候虽然喜欢吓唬人,但是,他也只是逗逗你,不会伤害你的。”黛玉替小白辩解道。 史湘云还是摇头,表示害怕。 “那我自己去了,晚一点再找你玩。”林黛玉道。 “林姐姐你快点回来。”史湘云道。 林黛玉点了点头,便往荣禧堂去了。 “老祖宗,没想到林姐姐居然一点也不怕蛇,我见了可都要吓死了。”史湘云道。 “她从小到大都有一些猫儿狗儿鸟儿喜欢。”贾母笑眯眯的。 林黛玉来了荣禧堂,正好碰到尼久在喂小白,林黛玉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小白,因为吃了食物,身体鼓出来一块,林黛玉不由得笑出声来。 小白似乎觉察到林黛玉在笑话他,他十分不服气的吐了吐蛇芯,想吓唬林黛玉,结果林黛玉直接蹲下,摸了摸他的脑袋,“大嫂嫂,小白长大了不少呢!” “你可别夸他,夸他会得意的。”尼久道。 林黛玉笑着把小白抱了起来,小白顺势盘在林黛玉的腰上不肯下来,林黛玉感受着小白冰凉的体温,道:“夏天抱着小白睡觉定能睡得很香,他身体冰凉冰凉的。” “晚上把小白借给你抱着睡。”尼久道。 “真的吗?”林黛玉睁大眼睛,高兴道。 “当然是真的,难得小白也很喜欢你。”尼久看着盘在黛玉身上不肯下来的小白,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对小白道:“你对你的体型毫无认知,你快下来,别把玉妹妹给压坏了,都快二十斤的蛇了。” 小白灰溜溜的从林黛玉身上下来,只是,尾巴还圈着林黛玉的脚踝。 “今日过来就是来和小白玩的?”尼久问道。 尼久了解黛玉,这个玉妹妹脸皮薄,一般很少主动来荣禧堂,她来荣禧堂最多的时候还是元春没有出嫁的时候,那时候元春经常带着黛玉来荣禧堂玩,后来元春出嫁,年纪排第二的迎春也是一个害羞的性格,再加上功课比较多,她们便极少主动过来荣禧堂玩了。 林黛玉脸皮泛着红晕,有些不好意思道:“还真的有一件事拜托嫂嫂。” “什么事?”尼久十分的新奇,他们家的玉妹妹居然也会主动麻烦别人了。 “是这样的,那日我们家办宴会,宝玉领着一个外人来后院找我了。”黛玉低着头,道。 尼久眉头皱了起来,她与贾瑚成亲这么多年了,而且她来京城在荣国府也当了快一年的家,自然知道中原女子队名节的看重,外男是不能去内院的,年满八岁的男孩都是去外院,由主人家成年男子接待,宝玉居然跑去了后院,还带着另外一个男人,当时还有那么多人家的夫人太太在,如若被发现,那黛玉还如何做人。 “他怎么找到你的?”尼久重视起来,问道。 “应当是从狗洞里钻进来的,以前我母亲还在的时候,府上养了狗,为了狗狗能有更多玩耍的地方,母亲便在一些墙下挖了狗洞,我已经让管家将那些狗洞都堵上了。”林黛玉道。 “做得好,他带的那个人是谁?你认识吗?”尼久问道。 “他说他叫水溶。”那日虽然匆忙,林黛玉还是听清楚了那个名字。 尼久眉头皱了起来,她自然知道水溶是谁,北静王便姓水,京城中姓水的人家不多,那日去林家赴宴的毕竟的是北静王世子,北静王世子在京城中的风评并不好,整日与那些纨绔子弟厮混,纵情享乐,只是北静王身体不好,北静王妃也要照顾北静王,对这个儿子就疏于管教,没想到,如今胆大到居然和宝玉一起钻狗洞,来人家后院。 “这事儿我知道了,宝玉这次太过费了,你放心,这事儿我来处理,玉妹妹,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尼久叮嘱道。 “多谢大嫂嫂。”林黛玉乖巧道谢。 “坐着喝口茶,吃点点心,等下我让人帮你把小白送到你屋里去,让你整天晚上抱着小白睡觉。”尼久道。 这事儿与尼久说了,林黛玉的心情也松懈下来,她看着自己脚边的小白,特别开心,“可是,嫂嫂,我把小白带走了,你晚上便不能抱着小白睡了。” “自从嫁给你瑚大哥哥,你瑚大哥哥便不许我抱着小白睡觉了,因为小白是一条公蛇,虽然他不能发情,但是你瑚大哥哥还是嫉妒小白,自从我有了你瑚大哥哥后,小白就只能睡床底了,你瑚大哥哥不在小白也不许上床睡,你瑚大哥哥是不是很霸道。”尼久咋舌,眼睛中满是幸福。 林黛玉实在是有些惊奇,道:“瑚大哥哥看着很古板呢,没想到私底下居然会吃醋。” “那可不,他可霸道了,没办法,谁让我这么优秀,让他没有安全感,所以,我身边的一条公蛇,还是不能发情的公蛇都要嫉妒。”尼久十分无奈道。 林黛玉噗呲一声笑了,她觉得瑚大哥哥和瑚大嫂嫂真是太配了,瑚大哥哥古板守礼,瑚大嫂嫂古灵精怪,还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佳侣,不知道她以后的郎君是什么样的,能不能像瑚大哥哥和瑚大嫂嫂这般相濡以沫。 史湘云见林黛玉居然带回来一条蛇,她都惊呆了,“林姐姐,你去大嫂嫂那里就为了带回来一条蛇?” 林黛玉点了点头,“小白身上冰冰凉凉的,天气热,但是屋子里放冰容易生病,抱着小白睡就不觉得热了,湘云妹妹要不要也来抱抱小白?” 史湘云觉得自己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摇头,躲在贾母身边,害怕极了。 “不碍事的,这蛇都训好了,不伤人的。”贾母乐呵呵的,自从她知道贾薇和贾蕊手上都带着一条蛇后,她对蛇的存在就接受得非常好,以前大夏天的,到处都有虫子、蚊子飞来飞去的,自从尼久来了之后,府里是真的没什么蚊子、虫子了,以前晚上出去走一回儿回来就是满身包,现在身上干干净净的,可见南召的秘术还真是厉害。 “不要不要,我害怕!”史湘云还是拒绝。 林黛玉也没勉强,对贾母道:“老祖宗,我把小白带去屋子里了。” “好!” 第85章 尼久送走黛玉后,想了想,去了王夫人哪里,正好碰到了薛母也在。 “二婶,薛家太太。”尼久给王夫人和薛母行了一礼。 “快来坐,这大热天的,你怎么来了?”王夫人问道。 “这不是迎春妹妹她们快要休沐了吗?之前老祖宗说想去寺庙祈福,要不要就定在这次?”尼久问道。 “可以呀!”王夫人道,然后她看向薛母,道:“到时候你也带着宝钗一起过去,你给宝钗也求一卦,说不定,等公主选伴读的时候,正好就选上了。” “那可好,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薛母道。 说到麻烦,王夫人向尼久看了过来,现在当家的是瑚儿媳妇,麻不麻烦得她说了算。 “不麻烦不麻烦,不过多两个人罢了,等确定好日子,我便提前两日让人去打点,到时候把寺庙包下来一日也是使得的。”尼久道。 王夫人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这样也不会被人冲撞。” “还有一事儿,想和二婶商量一下。” 尼久说完,看了薛母一眼,薛母立刻懂了,怕是要商量贾家的私事儿,她在场不方便,薛母连忙起身,道:“姐姐,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再过不久宝钗和蟠儿就要下学了,我就先回去了,别到时候他们两兄妹找不到我。” “好,你路上小心。”知道尼久找她有事儿,王夫人自然不会开口挽留。 等薛姨妈走后,王夫人才开口询问,“商量什么事情?这么神秘的。” “二婶,你知道吗,林家办宴那日宝玉跑来后院找玉妹妹,还带着外男,都过去好几日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办,只是事关名节,我没办法一个人拿主意,只能来找你出出主意。”尼久脸上带着为难。 “这个孽障!”王夫人听到尼久说贾宝玉居然跑到后院去了,还带着外男,她就胸口痛,后院是他能去的吗?如若被外人看到了可怎么办,宝玉的名声毁了,黛玉的名声更毁了,他们贾家的名声也都毁了,她的元春还怀着孕呢,虽然有婆婆护着,长公主可在一旁虎视眈眈,就等着抓元春的错处呢。 他们家还有三个女儿未嫁,出现这样的事,干脆三个姑娘缴了头发做姑子去。 “好在玉妹妹机警,打发了他,我远远瞧着,没有声张,这事儿憋在我心中好几日,今日玉妹妹来府上了,我便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处理一下,二婶想让玉妹妹当儿媳吗?”尼久开门见山的问道。 王夫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道:“不希望,但是,如若瑚儿有需要,宝玉娶黛玉也行。” “二婶不喜欢黛玉?”尼久问道。 “怎么会,黛玉出身高贵,模样也生的好,我这个做舅母的怎么可能不喜欢。”王夫人连忙道。 “既然黛玉样样都好,那二婶还是不希望宝玉娶黛玉?”尼久继续问道。 王夫人叹了口气,道:“就因为太好了,而且林家就黛玉一个孩子,尼久,你也是母亲,知道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长远,宝玉和黛玉成亲,外人必定会议论宝玉是靠妻族的软汉,会说宝玉的一切都是黛玉拿林家的财产养着的,你林家叔父辞官的是时候是正三品巡盐御史,可是你二叔只一个五品工部主事,家庭门楣根本不匹配,我希望宝玉找一个和你珠大嫂嫂那样的言官家庭,好好辅佐宝玉就是了。” “二婶苦心。”尼久感叹道。 “所以,黛玉样样都好,正是这样,宝玉才配不上她,都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媳,黛玉嫁给宝玉,便是低嫁了。”王夫人道。 “我懂二婶的意思了,只是,宝玉那里未必会死心,这次辛亏是没人发现,如若还有下一次,被外人知道了,我们贾家名声扫地。”尼久脸上带着担忧。 “你放心,我会解决这件事的,这事儿不会再发生了。”王夫人眼睛中带着火气。 “多谢二婶!”尼久道谢。 尼久走后,王夫人捂住自己的胸口,她被尼久带来的消息弄得胸口痛,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那个孽障,好一会儿,王夫人才缓过来,然后将金钏叫了进来,道:“去梧桐院那里说一声,等宝玉下课便让宝玉来我这里。” “是!”金钏连忙去了梧桐院。 未时下课,贾宝玉便回了梧桐院,刚到门口,史湘云就出来了,“爱哥哥,你下课了,热不热,快进来,厨房有熬绿豆沙,里面加了冰,吃了特别解暑,我给你带了一碗过来。” “好!”贾宝玉快步走了进去。 “今天下课时间比较晚。”史湘云坐在贾宝玉对面,看着贾宝玉吃着绿豆沙。 “嗯,先生拖了一小会儿,所以就晚了一些。”贾宝玉道。 “先生可真凶,爱哥哥,你不怕吗?他打人可疼了。”史湘云道。 贾宝玉有些无奈,叹了口气道:“怕也没办法,瑚大哥哥让我们必须去念书,而且教书的还是敬大伯,我是晚辈,不能不听。” “爱哥哥可真可怜,明日林姐姐也要去念书,听老祖宗说林姐姐特别会读书,是真的吗?”史湘云讲起新认识的一个姐姐。 “林姐姐是?”贾宝玉一下没缓过神来,突然他眼睛亮了,道:“是林妹妹吗?林妹妹回来了?林妹妹现在在哪儿?在老祖宗那里吗?我们现在就去找林妹妹。” 贾宝玉放下绿豆沙,就要牵着史湘云的手,去找林妹妹,这时候袭人拦住了贾宝玉,“二爷,刚刚太太有让金钏姐姐传信,让您下课了去她那里一趟。” 贾宝玉眉头皱了起来,道:“我先去老祖宗那里了再去太太哪儿。” “去了老祖宗那里了,你还记得去太太那里吗?宝玉还是先去太太那里比较好。”袭人道。 贾宝玉犹豫了一会儿,道:“好吧,我先去太太那里请安。” “云妹妹,你先去老祖宗那里,我过会儿就过来。”贾宝玉对史湘云道。 “好!”史湘云也有些害怕王夫人。 贾宝玉先去了梨香院,问道:“太太在哪儿?” 金钏示意贾宝玉自己进去,然后她在门口守着,不让外人闯入。 贾宝玉进了屋子,就看到王夫人端坐在椅子上,他走了过去,给王夫人行了一礼,道:“太太,你找我过来有事儿吗?要是没事儿的话,我还要去给老祖宗请安呢。” “跪下!”王夫人厉声道。 贾宝玉有些愣,太太刚刚说什么了,他好像没听清。 “我让你跪下!”王夫人再次厉声道。 贾宝玉满头雾水,但是还是跪了下来,心中隐隐闪过不安,太太和老祖宗是最宠爱他的,从来没有让他跪过,今日是怎么了? “我生的孩子中你是最小的,自小长在老祖宗那里,吃穿住行都是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中最好的,所有人都宠着你,捧着你,你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害你的姐姐妹妹们?她们惹到你了?还有我们贾家,贾家是亏待你了吗?你生下来就有丫头婆子伺候着,享受荣华富贵,贾家是怎么你了,你要害了贾家?”王夫人疾言厉色的道。 “太太何出此言,我何时害了姐姐妹妹,何时害了贾家?”贾宝玉觉得太太的指责莫名其妙。 “那你告诉我,林家办宴那日,你为何要去后院?”王夫人问道。 听到王夫人提起这件事,贾宝玉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一时语塞,僵住了。 “回答不出来?那么多人家的夫人太太在场,你一个外男,居然还带着另外一个外男跑去内院,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你可知道,一旦被发现,我们贾家名声扫地,你姐姐妹妹们再也嫁不出去,还有你大姐姐,在宫中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好不容易出宫嫁人了,因为你,就因为你,会被婆家耻笑,她还怀着孩子呀,知道这个消息她是多么伤心?你大姐姐对你的疼爱,对你来说都算什么?”王夫人看着贾宝玉,气得直喘粗气。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久没见林妹妹了,心中思念,才犯下如此糊涂的过错,我不是要害大姐姐的。”贾宝玉弱弱的为自己辩解。 “那个外男是谁?”王夫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水溶!”贾宝玉将水溶的名字交代了出来。 “北静王世子,你们可真是好得很呀,你们是怎么闯进内院的?”王夫人问道。 “他说他知道什么地方有狗洞,我们两个钻狗洞进去的。”贾宝玉声音越说越小。 王夫人被气笑了,“狗洞?呵!你们还真是好得很呀,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居然还去钻狗洞,这是君子所为吗?” “太太,我错了,我不会再犯了。”贾宝玉连忙认错。 “你给我好好跪着,等你父亲来了,再让你父亲罚你,我们为人父母没教好你,我们无颜见贾家的列祖列宗。”王夫人真的气急了,即使她知道,这件事如若被贾政知道了,贾宝玉必定有一顿毒打,可是,再不教,真的要闯下弥天大祸了,那时候,就晚了。 第86章 贾政回来后,便被王夫人请了过去,他来到王夫人院子里,发现贾宝玉跪在地上,贾政有些诧异,最疼爱宝玉的莫过于他夫人了,以前他要对宝玉动家法,夫人都是尽力阻拦,没想到这次居然让主动让宝玉跪下,等他过来惩罚。 “他犯了什么事儿了?”贾政问道。 王夫人见贾政过来了,她眼泪一下掉下来了,“都是我不好,以前老爷要教训他都拦着,可是他再不教就晚了,老爷,林家办宴那日,他居然带着外男闯入了内宅,幸好只瑚儿媳妇看到了,如若外人知道,那我们贾家的名声全毁了。” 贾政听到王夫人之言顿时脑袋充血,“什么?这个孽障。” 贾政一脚就踹了过去,王夫人心中不舍,也只是流着眼泪偏过头去。 贾政指着贾宝玉怒骂道:“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一个孽障,你做的是什么事儿?你瑚大哥哥为了贾家,待在南召十年,现在又去了黔中,黔中多么危险你知道吗?已经死了一个钦差了,为了贾家的荣耀,你瑚大哥哥曾经那么骄傲狂放的一个人,也不得不改了性格。” “还有你大姐姐,为了贾家,在宫中五年,给别人端茶倒水,做丫头的活儿,还有你其他的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他们以后还能有什么好前程?因为你一个人的错,我们贾家所有人遭殃,你一生下来,就享受荣华富贵,你为贾家可做过什么贡献?现在居然敢擅闯内院,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王夫人听着自己的丈夫骂着自己的儿子,心如刀绞,她想着贾瑚,又想着元春,所有人都在为贾家尽心尽力,只有这个孽障,不说为贾家立功,还差点毁了贾家的名声。 “来几个人,把这个孽障送去祠堂。”贾政气得浑身发抖,大声道。 王夫人看着几个粗使婆子把贾宝玉给带走了,她倚在门前,目光中含着泪。 贾赦难得带着丫头出来散步,老远就看到贾政怒气冲冲的往宁国府那边走去,身后几个粗使的婆子还押送着贾宝玉,贾赦挑了挑眉,道:“咱们家的这个宝贝蛋又闯了什么祸了?老二这么生气?” “奴婢去打听打听。”有机灵的丫头连忙道。 “去吧!”贾赦饶有兴致的看着贾政气冲冲的背影,这一幕大约一年没见到了,还怪想念的。 没过多久丫头就回来了,禀报道:“老爷,之前林家办宴,宝玉带着外男悄悄闯入了内宅,二老爷知道了,这才抓着宝玉去祠堂。” “还是这般的没规矩,内宅也是他一个满了十岁的男子能闯入的?这不是让家族的脸蒙羞吗?老爷当年那般没规矩,也不敢乱闯别人家内宅……” 贾赦嗤笑一声,下意识的讽刺贾宝玉,突然他反应回来,贾宝玉家不就是他们贾家吗?贾宝玉犯错,丢脸的就是他们贾家,他家瑚儿为了贾家去了那么危险的南召十年,如今还是为了贾家,又跑去了黔中,他家瑚儿用命换回来的贾家荣耀就要被贾宝玉给毁了,贾赦气血直冲脑门,“走,去祠堂,老二这次敢心软,老子就要和他分家。” 贾赦气冲冲的跟了上去,等他到祠堂的时候,贾政已经在让人准备准备凳子和棍子了。 “老爷,大老爷来了。”贾政身边的小厮提醒道。 贾政向贾赦看了过来,他发现贾赦的脸色难看,“大哥,你怎么来了?” “当然看你教子呀,如此大逆不道之徒,老二,我看你这次怎么包庇他,老子的瑚儿为了贾家拼死拼活,你儿子倒好,就怕我们贾家死的不够快,你这儿子投胎来是克我们贾家的吧,什么通灵宝石?我呸!” 贾赦气得够呛,他一脸不善的看着贾宝玉。 “确实是一颗顽石,还愣着作甚,给我打……” 贾政也气得不行,他们贾家好不容易在瑚哥儿回来后有起色了,这个孽障不知珍惜,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一旁的小厮听到贾政说打,只能拎着棒子打了下来。 “对,给我狠狠的打。”贾赦也跟着附和道。 “太太救我、老祖宗救我……”贾宝玉凄惨的叫声传了出来。 打了二十棍,贾政才叫停。 贾赦见这次打贾宝玉,老祖宗并未来救人,而是实实在在的受了二十棍,贾赦心中满意,“贾宝玉,我告诉你,你现在的一切,都是祖宗还有贾家的其他人打拼来的,你的荣华富贵,你身边伺候的丫头小厮,那都是贾家给你提供的,你如若不珍惜,要害了贾家,这次,你父亲给你二十棍,下次,老子就把你逐出家门,让你自身自灭。” 说完,贾赦心情舒坦了不少,这才带人离去。 “你可听到了大老爷说的话了?宝玉,你可以不成材,我们父母养你一辈子都成,但是,却不能允许你做出丢贾家脸的事,如若还有下次,老子就打断你的腿,让你一辈子都瘫在床上,让丫头伺候你一辈子。” 说完,贾政对小厮使了一个眼色,让人把贾宝玉抬回去。 王夫人已经在梧桐院等着了,而且太医也叫来了,太医给贾宝玉检查了伤痕,出来道:“没有伤到筋骨,老夫这就开方子,抓来药材捣成粉末,用水和之,敷在伤口处即可,每日都需要换要,不过伤虽然不重,还是要修养几日,这几日不能下床,只能在床上好好休息,五日后,下官再来复查。” “多谢太医!麻烦您走一趟了。”王夫人连忙道谢。 “应该的!”太医留下方子便带着药童走了。 等太医走后,王夫人才进去看望贾宝玉,她看着贾宝玉的惨状,悄悄落泪。 “太太别伤心了,是我做错了事,差点害了贾家,害了林妹妹,害了大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贾宝玉扭头,看着哭泣的王夫人,认错道。 “宝玉!”王夫人轻轻叫了一声。 “太太回去休息吧,莫要哭了,过几日儿子就好了。”贾宝玉道。 “好好!你好好休息,母亲明日再来看你。”说完,王夫人怕自己忍不住崩溃,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如何不心疼,只是,他犯的错太大了,再不罚,恐酿造更大的错误,那时候,就不可挽回了。 等王夫人走后,贾宝玉让所有人都出去了,他想了想,他将随身携带的荷包打开,拿出里面的石头,他仔细摩挲了起来,通灵宝玉,他真的是通灵宝玉吗? 史湘云在贾母这里等着贾宝玉,可是一直没有等来,史湘云实在没忍住,跑去了梨香院,她在梨香院停留了一会儿,发现里面静悄悄的,可她有些害怕贾政和王夫人,到底没敢进去,刚想走,就碰到了回来的金钏。 “金钏姐姐!”史湘云拦住了金钏。 “原来是史姑娘呀?吓我一跳,怎么了?”金钏问道。 “宝玉还在里面吗?我和他说好了去老祖宗那里,可是,他来给太太请安后一直没去老祖宗那里,宝玉还在这里吗?”史湘云问道。 金钏愣了一下,笑道:“宝玉应当回去了吧,我还有事儿,先进去了。” 史湘云满头雾水,她奇怪的眨了眨眼,看着金钏快速的离去,有些奇怪。 史湘云想了想,还是去了梧桐院。 “史大姑娘,你怎么来了?”袭人有些不自然。 “宝玉呢?他怎么没去老祖宗那里呀?”史湘云问道。 “今日太晚了,从太太那里回来就有点累了,宝玉就先休息了,等过几日……”袭人刚要打发了史湘云,结果史湘云眼睛露出一丝丝坏笑,快速越过袭人,跑去了贾宝玉屋子里。 “哎,史大姑娘!”袭人急了,连忙追了过去。 史湘云调皮的跑进了贾宝玉的卧室,透过屏风隐约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人,史湘云穿过屏风向床跑了过去,刚跑近,史湘云就看到贾宝玉并未盖着被子,光着屁股趴在床上,史湘云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背对着贾宝玉,脸上起了红霞,娇嗔道:“爱哥哥,你怎么睡觉不盖被子呀?” 听到史湘云的声音,贾宝玉也有些惶恐,他连忙拉开被子,盖住自己的屁股,有些结巴道:“云妹妹,你怎么来了?” 史湘云跺了跺脚,不满道:“我在老祖宗那里没等到你,就过来找你,你不去了,怎么不让人去给我通个信呀,害我在老祖宗那里好等。” 这时候袭人也追了上来,她看着宝玉盖着被子松了口气,她道:“史大姑娘,宝玉刚刚被老爷给打了,这几天都要躺在床上休息呢。” “老爷打你了?重不重,要不要紧呀?为什么要打你?”史湘云很想转过身体关心一下,结果想起宝玉没有穿裤子,她的脸又红了。 “宝玉犯了错,所以被老爷罚了,只是老祖宗年纪大了,老爷和太太让我们不要惊动老祖宗,免得老祖宗担忧,史大姑娘,你在老祖宗那里可不要说漏嘴了。”袭人叮嘱道。 “可是宝玉犯了什么错,老爷太太为何要打他?”史湘云眉头皱了起来。 “史大姑娘就没必要打听了,史大姑娘,宝玉要休息了,天色也不早了,你明日再来看他吧!”袭人叹了口气,开始送客。 史湘云满脸的不愿,这时候宝玉也开口了,道:“云妹妹,你回去休息吧,天色也不早了,你路上小心。” 史湘云跺了跺脚,瞪了袭人一眼,这才飞快的跑离了梧桐院。 等史湘云走后,袭人帮贾宝玉把被子拉开,屁股上的药膏蹭没了,袭人又只能重新给贾宝玉上了一次药。 袭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史大姑娘也太莽撞了,宝玉你的卧室她一个女子怎么能随意闯进来呢?宝玉,刚刚史大姑娘可有撞见你没盖被子?” “没,我听到有声音便把被子拉开了,云妹妹进来后,我让她转过去,她没看到。”贾宝玉连忙说谎否认,他很清楚,史湘云看到了,但是,这不能说,说了,云妹妹的名声就毁了,他已经知道名声对女子的重要性了。 贾宝玉没有发现,随着他的谎言说出,他手中握着的宝石光彩又暗淡了一丝。 听到贾宝玉说史湘云没看到,她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宝玉,你好好休息,我在外面给你守着,老爷那边传来了消息,让你明日在屋子里养伤,这几日先别去学堂了,他给你请了假。” “好!”贾宝玉握着石头,情绪十分的平静。 这边,贾瑚休息好之后,提笔给尼久写了一封家书,把这里的情况告知,顺便,把贾琏和陈林如今在黔中协助他赈灾的情况也写进了家书中,然后他另外提笔,单独写了一封给贾母的,让贾母不用担心他,他在外面一切都好云云。 贾瑚将两封信写好之后,便交给陈武,陈武负责把信送出。 “贾大人,休息得怎么样?”知府进来了,关心到。 “休息得还不错,多谢戴大人。”贾瑚道谢。 知府脸上挂着笑道:“那就好,宴会准备得差不多了,粮商们也陆续到齐,贾大人可以入席了。” “那便走吧!”贾瑚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这才随着长沙知府出去。 长沙知府在前方引路,他的脸上挂着笑,心中却在赞叹,这位贾大人太能吃苦了,又很能干,很多时候都会把他的容貌和出生富贵给忽视掉,只是,在特别细小的点上,还是能看得出出这位贾大人真的出身高贵,比如,他会要求在洗漱后再去见学子,再比如,出门前会先整理衣服上的褶皱,一般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很难注意到这些细节。 这次来长沙府的粮商比上次更多,长沙知府介绍道:“这些便是两湖最大的粮行老板,这位便是此次黔中赈灾的钦差,礼部尚书,贾大人。” “各位老板晚上好,初次见面,彼此都还不太熟悉,但是本官相信,咱们不止一次见面的机会,这次借戴大人的名义将诸位请过来,确实是本官遇到了难处,要请诸位帮忙。”面对这些大型粮行的老板,贾瑚的态度也没捏得很高,相反,还降低了自己的态度。 朝廷赈灾拨款的金额就那么多,现在赈灾款都还没到,粮食也只能先找各大粮行去赊账,等赈灾后期,赈灾拨款不够的情况下,还得找这些商人伸出援手,贾瑚觉得,现在他姿态摆低一点也无所谓。 “贾大人谦虚了,我是我们两湖粮行会的会长,鄙人姓马。” 一个年纪稍微有些大的老人站了起来,自我介绍道。 “原来两湖有粮行会,失敬失敬,马老板请坐。”贾瑚明白,面前这位老人就是便是这些商人的代表人。 “想必诸位老板都知道,本官委托长沙知府请诸位过来是所为何事?本官也不卖关子了,黔中大旱,需要诸位老板施以援手,本官需要大量的粮食,本官知道,两湖的粮食都在诸位手中,本官恳请诸位将粮食便宜一些卖给我。” 贾瑚开门见山,也没绕弯子。 “大人也知道,因为前年赣州水灾,也是从咱们两湖地区调的粮食过去的,之前的钦差已经调走一批粮食了,即使我们两湖是鱼米之乡,粮食也不多了,还要供给我们两湖的百姓,能拿出来的也是有限的。”马老板道。 贾瑚笑了,这位马老板虽然没有说粮食的价格问题,却说了粮食的稀有性,便明白,怕是要有点东西才能打动他。 “诸位老板,本官是一个爽快人,求人办事也自然要拿出一点好处来,本官来之前向陛下求了三个皇商的名额,其中一个名额给两湖的粮商也未尝不可。”贾瑚脸上挂着笑。 贾瑚此言一出,场上的粮商们交流起来,很显然,在场的商人都十分的意动,这可是皇商。 “敢问贾大人,另外两个皇商的名额您准备给谁?”马老板问道。 贾瑚轻声一笑,道:“旱灾可不比水灾,谁知道什么时候老天下雨呢?如若明天就下了雨,天气恢复了,黔中的百姓能安居乐业,本官的差事也就算是了解了,如若旱灾一直不见好,那赈灾的日期便得后推,拿赈灾的银两怕也是不够用的吧。” 马老板瞬间明白了贾瑚的意思,另外两个皇商的名额是为了后期赈灾缺少银子的情况下找商人募捐的,他看着贾瑚胸有成竹的模样,便明白,这位贾大人虽然是临危受命,急匆匆的赶来黔中赈灾,却也不是丝毫没有准备。 “贾大人要多少粮食呢?”马老板问道。 “越多越好!”这句话贾瑚说的真诚。 “贾大人可否容我们商议一下再给您回复?”马老板道。 “当然可以,只不过黔中情况急迫,还请诸位能尽快给本官回复。”贾瑚道。 “贾大人放心,最早明日,最迟后日,必定给您回复。”马老板道。 “多谢!” 从见客厅出来,长沙知府道:“没想到贾大人来赈灾准备这么多,居然还向皇上要了三个皇商的名额,下官拜服。” “毕竟这里的差事棘手,得准备周全一些!”贾瑚笑道。 “大人,两广总督回信了。”陈武道。 “真的?他怎么说?”贾瑚连忙问道。 “两广总督说他已经找两广的粮商们谈过了,说如若黔中粮食紧缺,也可以从两广调一些粮食过来,他们官府粮库还剩下一些,还有民间也可以提供一部分,价格也能比较低,就是两广离黔中有点远,要运送粮食的话,只能让我们自己去运送。”陈武道。 “自己运送?”贾瑚眉头微蹙,微微思考了一下,道:“也不是什么难题,到时候请田将军的军队帮一下忙也可以,不过两广到底离黔中比较远,还是先看看两湖这里的粮商是什么情况。”贾瑚长叹一声。 一旁的长沙知府听着贾瑚和陈武的对话,心中打了一个咯噔。 贾瑚和陈武说完话,似乎才想起来长沙知府还在,有些惊讶,他连忙道:“戴大人,本官还有些差事儿要忙……” 贾瑚话没说完,长沙知府立刻明白了贾瑚的意思,他笑道:“贾大人自便,下管也要去处理公务了。” 贾瑚点头,越过陈武,先行一步。 等贾瑚走后,长沙知府收起脸上的笑意,对身后的小厮道:“把这个消息去告诉那些粮商。” “是!”小厮连忙重新回到会客厅,把两广总督说两广地区也能给黔中提供粮食散播了出去。 “大人,这位贾大人还真不简单,刚出会客厅,就收到了两广总督的消息,他这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们知道这个消息,然后透露给那些粮商,难怪他刚刚主动说了他手中还有三个皇商的名额,原来他的底牌可不是这三个名额。”跟在长沙知府身后的师爷赞叹道。 “所以说,他年纪轻轻就备受皇帝重视,虽然年纪小,办事却很老练,也难怪,以前那么多大臣都无法教化南召,这位贾大人却在南召十年,全身而退,还真的不得不服。”长沙知府自然也知道,这位贾大人是故意让他听到这个消息的,他也知道这位贾大人的意思,让他散播出去,但是,就是这种处处被人算中的感觉太糟糕了。 “陈武,你这演技也太差了一些,你和你哥学学,你哥说谎,我有时候都分辨不出是真是假!”贾瑚带着陈武回了屋子里。 “长沙知府看出来了?”陈武问道。 “当然,他又不傻,自然能看得出来。”贾瑚无所谓道。 “会不会坏了大爷的事?”陈武有些担忧。 “他是一个聪明人,他在讨好我,估计是想让我提携他,他一个地方官,自然是想向上爬的,如若朝中没人,他怎么向上爬,既然要讨好我,怎么可能不明白我的意图。”贾瑚将密折摊开,开始写交给皇帝的密折。 第87章 贾宝玉这些日子只能在梧桐院养伤,不能去学堂念书,史湘云可高兴了,每日她陪着贾母用完早膳,就来了梧桐院找贾宝玉说话,只不过贾宝玉身上有伤,伤还是在那种尴尬的地方,贾宝玉只能趴在床上,将屁股露在外面,防止药膏被蹭掉,所以,史湘云只能隔着屏风和贾宝玉说话。 一旁的袭人见状只能边绣花,一边无奈摇头,尽职尽责的守在贾宝玉屋子里,生怕史湘云再一个激动,直接闯进来,到时候梧桐院所有人吃不了兜着走。 “爱哥哥,你怕不怕蛇?林姐姐居然把大嫂嫂那里的那条蛇给带了回来,晚上还抱着蛇睡觉,我瞧着可要吓坏人了。”史湘云道。 “蛇有什么好怕的,薇哥儿和蕊姐儿身上都带着一条,大嫂嫂是南召人,最擅长训蛇了,他们的蛇最具有灵性,不会咬你的。”贾宝玉也不害怕蛇,不太懂史湘云说的害怕的感觉。 “好吧,你们都不怕,就我怕。”史湘云嘟着嘴,十分的不满。 “林妹妹身体还好吗?晚上睡觉可还咳嗽?”贾宝玉问道。 “林妹妹、林妹妹,爱哥哥怎么不问问我?只知道关心林姐姐。”史湘云更加不满了。 “我自然也是关心云妹妹的,只是林妹妹身体更弱一些,云妹妹不喜欢,我不问了便是。”贾宝玉道。 听到贾宝玉说不问了,史湘云心情才好起来,她道:“爱哥哥,大嫂嫂那边说等迎春姐姐他们休沐便去寺庙祈福,爱哥哥可要快些好起来,不然出去祈福的机会都给错过了,多可惜。” 贾宝玉有些难过,他觉得他即使身体好了,老爷太太也不会允许他出门,更让他难过的是,他被老爷打了,林妹妹居然没有来看过他。 “云妹妹,你和林妹妹说我被老爷打了的事吗?”贾宝玉问道。 “袭人姐姐不是不让我说出去吗?怎么了?要告诉林姐姐吗?”史湘云问道。 “不、不用,她心思细腻,她知道我被老爷打得下不来床,定然伤心,到时候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还是别告诉林妹妹了。”听到史湘云说他受伤这件事没有告诉林黛玉,贾宝玉终于开心了一些,原来林妹妹不知道他被打了。 贾宝玉心花怒放,只想身子快些好,等休沐的时候,陪着林妹妹去上香,他早把与水溶的约定忘在脑后。 到了约定那日,贾宝玉倒是能下床走动了,只是,还是没好利索,屁股根本就不能承受马车的颠簸,他有心陪着一起去寺庙,最后还是只能在家静养。 贾家的女眷们来到寒见寺后,尼久对几个姑娘道:“今日我们已经将整个寒见寺包下来了,你们可以尽情的在寺庙玩耍,只不过,不管去哪儿,都必须带上丫头,不能一个人单独离开,知道吗?” 女孩们眼睛里都露出兴奋的目光,连连点头。 “还有,毕竟是佛门清净之地,也莫要太过于吵闹。”尼久叮嘱道。 “好!”姑娘们都开心极了。 看着姑娘们高兴的如同鸟儿,贾母和王夫人她们笑了起来,似乎都想起了她们年轻时当姑娘的时候,那时候她们还不是别人的妻子,也不是别人的母亲,就只是她们自己。 贾母带着王夫人她们先去了大殿,开始跪拜,贾母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道:“佛祖在上,信女贾史氏在此恳求佛祖保佑,保佑我家瑚哥儿这次赈灾能安全回来,圆满的完成差事,保佑我家琏儿能学成归来,保佑我们贾家的孩子能事事顺利,无病无灾……” 尼久在外面等着,她是不信佛的,南召有自己的巫神,她每日都有在府中向巫神祈福,希望她家相公能平安归来。 “宝二爷,北静王世子来了。”茗烟进来禀报道。 “快把他请进来。”贾宝玉连忙道,这时候他才想起他之前和水溶约好,休沐要一起去玩的。 “宝二爷,你贵人多忘事,之前就已经约好,休沐一起出去玩,你倒好,躲在府里不肯出门。”水溶走了进来,道。 “北静王世子,我们家爷被老爷请了家法,这会儿伤还没好呢!”茗烟替贾宝玉解释道。 “不是吧?你家老爷做什么罚你?”水溶问道。 “我去林妹妹家后院的事情被我家大嫂嫂看到了,大嫂嫂告诉了太太,太太告诉了老爷,所以被罚了。”贾宝玉倒也没有怪水溶,如若不是他想去,水溶也不会告诉他可以爬狗洞进去,他现在被罚,还是因为他太想见林妹妹了。 “你家大嫂怎么这样?她不小心看到了也不悄悄给你隐瞒,还告诉你家太太,这不是故意让你被罚吗?”水溶为贾宝玉打抱不平。 “大嫂嫂也没做错,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擅闯内院,水溶,你以后也莫要乱闯人家内院了,万一被发现了,名声可就没了,这次害了我也就罢了,如若害了林妹妹,我万死难辞其咎。”贾宝玉道。 水溶挑了挑眉,看着贾宝玉,他觉得贾宝玉也挺奇怪的,明明是他带贾宝玉擅闯林家后院,贾宝玉居然没有怪罪他,把罪名往他身上扣,反而是规劝他,以后莫要再闯人家的后院了,这和他接触的那些朋友都不一样,那些人都是能怪别人就不怪自己,自己犯错全是别人引诱的,这种人,他见得太多。 而且,带贾宝玉去林家后院也是他故意的,他就是想看戏,只不过没想到见到了他心中念了许久的女孩。 “我还不是见你想见林妹妹,这才带你去的,林妹妹有没有生你的气?”水溶问道。 贾宝玉摇了摇头,“我生病了,没敢告诉林妹妹,林妹妹身体不好,怕林妹妹担忧,林妹妹来了贾家,我都还没见到林妹妹。” 水溶想了想,将手中的红玉念珠手串取了下来,递给贾宝玉,道:“上次擅闯林府我也有份,这个念珠手串还望宝兄弟替我交给林妹妹,就当是我的赔罪礼。” “好!”贾宝玉爽快的接过水溶的红玉手串,答应替水溶转交给林妹妹。 “你们休沐一般都做些什么,感觉你们府上今日静悄悄的。”水溶问道。 “老祖宗带着太太嫂嫂还有林妹妹他们去寺庙上香去了,所以今日府上人少。”贾宝玉解释道。 “难怪!”虽然知道此趟过来可能见不到林妹妹,他还是过来了,没想到林妹妹今日甚至都不在贾府,而是去寺庙上香去了,难道他就真的与林妹妹没有一点可能吗? 见过贾宝玉,水溶就向贾宝玉辞行,说等他下次休沐,再来找他玩。 “林妹妹,你去哪儿?”薛宝钗追了过来,问道。 林黛玉指了指远处的大树,道:“我想去树下乘凉。” 薛宝钗看着远处的大树也不觉得多奇怪,道:“不随惜春妹妹去画画吗?小沙弥说那边的院子可以看到瀑布。” 黛玉摇了摇头,道:“不了,那里太寒了,我身体受不了,你们去吧。” “那行,我们等下再来找你。”见林黛玉不去,薛宝钗也没勉强。 “好!”林黛玉往大树下走去,而薛宝钗则去找了惜春她们。 “这是菩提树?”林黛玉好奇的打量着这颗大树。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据闻,佛祖便是在菩提树下顿悟的。”林黛玉摸了摸这颗大树,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菩提树。 “小姐,这便是菩提树吗?”紫鹃和雪雁也好奇的打量这棵树。 “和书中记载的一模一样,应当就是菩提树,以前去过那么多寺庙,都没有见过菩提树,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还这么大。”林黛玉好奇的打量着这棵树。 “菩提树喜热,如若冬天太过寒冷,则不适合菩提树生长,只有在温暖的南方,菩提树才长得好。”突然,一个男孩的声音从树的另外一边传了过来。 林黛玉吓了一跳,想起自家大嫂嫂说,今日这个寺庙已经被他们包下了,应当不会有外男,林黛玉绕着树,来到树的这边,便看到一个小沙弥坐在树的这边,只因为树太大了,将他的身影全部遮住了。 林黛玉好奇的看着小沙弥,小沙弥身着和尚服,坐在菩提树下,小沙弥模样清俊,最让人难忘的是,小沙弥的眉心长着一颗小小的朱砂痣,小沙弥光着头,头上并未点戒疤,“你是佛子吗?” 小沙弥向林黛玉看了过来,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两个小梨涡,道:“施主,我不是佛子,只是在佛门清修的信徒。” 林黛玉也不由得跟着微微一笑,道:“小师傅是在下棋吗?一个人下棋岂不是无趣?” “施主要与贫僧手谈一局吗?”小沙弥邀请道。 林黛玉想了想,反正时间还早,与小沙弥下一局棋也没有什么问题,便坐在他对面,认真的与小沙弥对弈起来。 紫鹃和雪雁陪在一旁,时不时的给两位添水,最后,以林黛玉输了三子告终。 “小师傅厉害!”林黛玉觉得自己的棋艺也还算不错,虽然没有迎春姐姐的好,但与其他姐妹比起来,也算是厉害的,没想到,还是输了。 “施主也很厉害,贫僧法号慧静,施主叫我慧静就好!”小沙弥道。 “慧静师傅,你多大呀?”林黛玉看着面前的小沙弥,似乎比她还要小的样子。 “贫僧已经七岁了。”慧静道。 林黛玉睁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你七岁了?比我还小两岁?可是下棋这么厉害。” 慧静微微一笑,道:“施主也很厉害。” 知道眼前这个男孩居然还比自己小两岁,现在她还被这个比他小的男孩夸了,林黛玉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微泛红。 “要不要再对弈一局?”慧静继续邀请道。 “好!”林黛玉见天色还早,并未拒绝。 两个人继续对弈了一局,一局过后,慧静再次赢了三颗棋子,“施主,承让了。” “输得心服口服。”林黛玉目光中带着崇拜,这个小沙弥真的很厉害,“还要再来一局吗?”林黛玉有些意犹未尽。 “不了,该有人来找施主了,贫僧先告退了。”说完,慧静就起身,双手合十,向林黛玉行了一礼,然后带着棋盘离去。 林黛玉目送慧静离开,在慧静的身影刚消失在林黛玉的眼中,薛宝钗就带着三春、史湘云和贾蕊过来了,“林妹妹,在看什么呢?” 林黛玉回过神来,看向薛宝钗她们。 “林妹妹,要去用午膳了。”薛宝钗道。 “好”林黛玉起身,跟着薛宝钗离去。 寒见寺的素斋做得也很不错,连体弱的林黛玉都多用了一碗,贾母见状,特别高兴,还让人去打听这里的素斋怎么做,让府里的厨子学了做给林黛玉吃。 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挺开心的,长辈们因为心灵有了寄托,而小姑娘们则开心能出来游玩,她们每日生活在后院,即使院子再大,看得太久了,也没了新鲜感。 回到荣国府,史湘云兴致冲冲道:“我去找二哥哥,二哥哥这次在家没有一起去寺庙一定很难过,我去和二哥哥说今日去寺庙的事情。” “不如我们一起去吧,这些日子宝兄弟都没有去学堂,听说是生病了,我们作为同窗,怎么样都应当去探望一下。”薛宝钗提议道。 “好啊好啊!”史湘云挽住薛宝钗的胳膊,一脸的高兴。 “那便一起吧!”迎春道。 林黛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跟着迎春她们一起去了梧桐院。 贾宝玉见林黛玉来了,眼睛瞬间就亮了,眼睛中忽略了其他人,只能容下林黛玉。 “爱哥哥,爱哥哥,回神了。”史湘云拿手在贾宝玉眼前晃了晃,十分的不满。 贾宝玉回过,看着这些过来看他的姐姐妹妹,连忙让袭人上茶。 “爱哥哥,你今日没去寒见寺实在可惜,寒见寺的素斋可好吃了,还有,那里的景色也特别漂亮,在寒见寺的院子里甚至还能看到一条小瀑布,在寒见寺,好像特别的凉快,不亏是寺庙,福天洞地……” 史湘云的嘴不停的在说着,给贾宝玉分享着今日的所见所闻,只是,贾宝玉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林黛玉身上。 薛宝钗看到贾宝玉的表现,心微微一动,问道:“林姑娘今日去寒见寺可有什么收获吗?” 原本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林黛玉不想自己的名字突然被薛宝钗叫了出来,林黛玉有些茫然的向薛宝钗看了过去,她对这个薛姑娘的印象不错,虽然出身商户,但是学问很好,也很刻苦。 “林姐姐在发呆呢?薛姐姐问你今日在寒见寺有什么收获。”史湘云娇俏的声音响起。 “我没去其他地方,就在大树下乘凉。”林黛玉下意识的不想将今日遇到慧静的事情说出来。 “林姐姐就知道躲懒,我们都去看瀑布了,林姐姐就只在树下乘凉。”史湘云打趣道。 贾宝玉看着林黛玉乐呵呵的,似乎只要看到林黛玉他便满足了。 林黛玉喝了一口茶,并未反驳。 “宝兄弟,你的病什么时候养好?”薛宝钗问道。 “还不知道,要等太医检查了才知道。”贾宝玉道。 “那还真是可惜,哥哥好几次提起了你,说你不在特别无聊。”薛宝钗脸上带着笑,心中却很悲凉,在学堂念书的贾家男子中,平时也只宝玉和哥哥来往,其他的男子,顶多在学堂的时候与哥哥说上两句,或许这些人从心底里没有看得起薛家商户的身份。 听到薛宝钗提起薛蟠,贾宝玉后背冒出一股冷汗,蟠兄弟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他被蟠兄弟坑了好几次,想起先生的戒尺,贾宝玉就觉得手心疼。 有姐姐妹妹们陪着,贾宝玉觉得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天马上就要黑了,迎春站起来开始辞行,“宝玉,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养病。” “都这个时间了,我们也都要回去了。”探春也道。 宝玉看着要走的姐姐妹妹们,心情失落,只能将姐姐妹妹们送到门口,目送她们各自离去。 等姐姐妹妹们走后,贾宝玉的情绪低落了起来,他径直回到卧室,趴在床上,心情难过,眼泪都出来了。 袭人端着药膏过来,她看着默默掉眼泪的贾宝玉叹了口气,劝说道:“宝玉,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姐姐妹妹不能陪你一辈子的,她们最后都要出嫁,就像大小姐那样,嫁去了勇毅侯府,只能逢年过节才能回来一趟,以后有了孩子,为了照看孩子,甚至两三年都不能回娘家也是有的,你莫要难过了。” “姐姐妹妹们不嫁不就好了吗?”贾宝玉道。 袭人又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又说胡话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若家中的姑娘年纪大了还没嫁出去,是会被戳脊梁骨的,当初大小姐就是因为年纪大了,不好找对象,才急匆匆的嫁去了勇毅侯府,好在大小姐运气好,才嫁过去就怀上了,只要生下小世子,就大小姐就万事顺遂了。” 听袭人这么说,贾宝玉更难过了。 京城的事情贾瑚暂时是管不了,贾瑚拿着长沙知府递来的帖子仔细着,帖子是两湖的粮商给贾瑚的,说他们已经考虑好了,请贾瑚去醉香楼一聚。 “爷,事情成了?”陈武问道。 “八九不离十,给的利益足够诱人,身后还有其他的竞争者,他们自然是想要急切的把握住这个机会,也不知道琏儿和陈林那里怎么样了?”贾瑚叹了口气,把贾琏和陈林留在黔中实属无奈,他手中可用之人不多,户部和工部的人还没到,只能让贾琏和陈林帮他顶着。 在黔中的贾琏和陈林此时压力极大,城里的灾民都乱了套,看着面前打架的灾民,十分的无奈,已经是今日发生的第十几起了,这些人吃了自己的食物又抢其他老弱病残的粮食,他哥倒是说解决不了就把闹事的人关起来,可是这种事情每次在发粮食的时候就会出现,抓也抓不尽。 说到底还是贾琏和陈林涉世未深,人的本性便是欺软怕硬,见贾琏和陈林两个管事人如此的稚嫩,自然就会有人动歪脑筋。 “爷爷,粥,还有水。”小男孩将分到的粮食连忙端到自己爷爷面前,爷爷前两日去拿粮食的时候,被那群身强体壮的男人给打了,现在还躺在地上起不来,小男孩只能自己去领粮食,领了粮食绝不多留,快速的回来与爷爷分享。 老人摸了摸自己孙子的脑袋,目光中带着不舍,这孩子才七岁,还这么小,是他们家唯一的根了,可是,他护不了这个孩子多久了。“你自己吃,吃饱一点,爷爷不饿。” “不,爷爷吃。”小男孩眼中带着坚持。 老人无奈,就着孙子的手,快速的喝了两口,便让小男孩都吃了。 老人知道,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之前那群人下手太重了,他时时感觉喘不过气来,在他带着小孙子来到这里时他觉得他和小孙子是幸运的,没想到不幸也来得这么快,这几日,城中安置的灾民越来越多,鱼龙混杂,整个城中就乱了起来,发放粮食的时候,那些人一窝而上,疯狂的把粮食给抢光了,身体弱的什么都分不到。 留在这里的两个官差年纪小,根本就压不住场面,有心制止,也无能为力,也不知道那个主事的大人什么时候能回来?或许那个大人回来后,这里便会像最开始住进城里的那两日那样,每个灾民都能分到吃的。 贾琏和陈林两个也想着解决,可是他们根本就无计可施,只能求助赵将军,赵将军也无能为力,他只擅长领兵打仗,根本就不会安抚灾民,他们现在做的,就只能祈求贾瑚快些回来,再这样下去,城里的这些灾民迟早要闹出大乱子。 第88章 “刘哥,咱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知道什么叫法不责众吗?每天就给这点吃食,谁能吃得饱?那些抢不到吃食的一多,这些官差自然会多放粮食,我这也是为了咱们好。” 一个体格很是高大的男子剃了剃自己的牙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情十分的不错。 “可不是,那些赈灾的官差就只知道贪墨我们的赈灾银两,你们看看,都给我们吃的什么,麸糠饼,一点肉星都没有,他们自己吃着大鱼大肉,我们这么做,反而让那些当官的少贪污一些,咱们这是为民除害。”另外一个看着外貌比较斯文的男子说道。 “对呀,凭什么他们能吃饱,就让我们挨饿,凭什么那些老不死的领到的东西要和我们这些青壮年一样多?” “是的,我们就要闹。” …… 那个叫刘哥的看着自己将这些人煽动得群情激昂,心中特别满意,再过两天,他就煽动这些灾民造反,他是真的没想到,混进这些灾民中如此容易,朝廷居然就派了这样两个小鬼在赈灾,两个小鬼面嫩,根本就管不住这群饿疯了的灾民。 等这里闹了起来,那些士兵必然要全力来镇压这些灾民,到时候老大就能率领军队轻而易举的杀进来,到时候这里遍地都是食物,他已经好久没吃肉了,男人看着激动的灾民,心中十分的高兴。 贾瑚来到醉香楼,马老板带着两湖的老板都在了,不出贾瑚所料,马老板答应了贾瑚的请求,两湖愿意为黔中提供便宜的粮食,只是,他们问皇商的名额能否给两个? 贾瑚拒绝了,但是还是向马老板保证皇商的名额可以给两湖粮行商会,只要是进入这个商会的商家都有机会给皇宫提供粮食,只是粮食出现问题,也会追责两湖粮行商会所有的粮行。 马老板他们一合计,觉得也不错,只是,挂皇商名头的就不是哪一家粮行了,而是商会,这样也挺公平的,他们这些粮行不用为了这个皇商的头衔争得头破血流。 这里粮食的事情解决了,贾瑚将陈武留了下来,让他在这里处理收粮的事情,黔中的粮食不多了,需要再收一批粮食运过去,贾瑚还给陈武留了华林书院的学生和岳麓书院的学生各五名,贾瑚自己则带着另外十名学生和侍卫快马加鞭的赶回黔中。 “狗官,给我们粮食,我们要吃粮。” “我们要吃的是主粮,而不是麸糠饼。” “狗官,贪墨赈灾银两。” 贾琏和陈林惶恐的站在墙头,他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这些灾民举着棍棒,对他们提供的食物不满,一个个恶语相向,明明刚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快要饿死了,提供了几天粮食,他们居然就敢造反。 赵将军眉头也皱了起来,怒道:“格老子的,一个个畜生,等我下去,把他们一个个全部给废了。” 贾琏和陈林连忙拉住赵将军,道:“赵将军莫要激动,这么多人,要怎么处理?不如从今天开始,别给粮食了。” 赵将军对着下面的那群灾民呸了一声,“行,看谁耗得过谁。” “刘哥,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对那群官差不满了,很快,那些官差就要对我们妥协了。” “是呀,刘哥你说得对,凭什么他们吃肉,我们吃麸糠,我们也要吃主粮,我们也要吃肉。” 那个叫刘哥的满意的看着远处城墙上站着的几个身影,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贾宝玉修养好了身体,就立马被要求去学堂上课,贾宝玉知道学堂能见到林黛玉,对上学堂也没那么抗拒,等他回到学堂,看到黑着脸的贾敬,贾宝玉吓了一跳,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好在贾敬并未赏他戒尺。 贾敬自然知道贾宝玉因何被罚,知道贾宝玉被罚的原因贾敬也很生气,他是贾宝玉的先生,他的学生居然做出这种不顾礼义廉耻的事情来,他如何不生气,只不过,这种事情不适合宣扬出去,等课程结束后,贾敬将贾宝玉单独留了下来。 原本准备和贾宝玉一起回去的薛蟠同情的看着贾宝玉,这位先生打人可痛了,以前他爹给他请的先生也只是装装样子,这个先生是真揍。 贾宝玉看着贾敬,身体微微在发抖。 “手伸出来。”贾敬来到贾宝玉跟前,冷漠道。 贾宝玉颤抖的将手伸了出来。 “我且问你,儒家五常是什么?”贾敬拿着戒尺,打了贾宝玉的手一下,问道。 “仁义礼智信!”贾宝玉忍着痛回答道。 “何为礼?”贾敬拿着戒尺又打了一下。 “礼为礼和,敬人即为礼”贾宝玉继续回答。 “何为敬人?”贾敬拿着戒尺又打了一下。 这个问题贾宝玉回答不上来。 见贾宝玉回答不上来,贾敬径直说了:“孔夫子说:“君子修己以敬。”程颐说:“涵养须用敬。”所谓敬者,主一之谓敬。” “何为主一?”贾敬拿着戒尺再打了一下。 贾宝玉疼的直抽气,他依旧回答不上来。 “主一,就是精神集中,思想专一,态度恭敬谦卑,处事谦虚谨慎,内无妄思,外无妄动。”贾敬又打了一下。 “你年满十岁,已经称得上男子,身为男子,不知道爱护名声,身为读书人,居然还做出钻狗洞下作之事,这便是你学的礼义廉耻?”贾敬每说一句话,便拿着戒尺在贾宝玉的手上打一下,十多下过后,贾宝玉的手已经变得通红。 “先生,我错了。”贾宝玉再次认错。 “你错哪儿了?”贾敬问道。 “我不应该钻狗洞,更不应该去内院。”贾宝玉低着头,认错道。 贾敬嗤笑一声,道:“你犯的错真的仅仅只是钻狗洞,去内院这么简单吗?” 贾宝玉疑惑的看着贾敬,他不明白贾敬的意思,他什么时候还犯其他的错误了? “贾瑛,你的眼睛中,真的有对‘礼’的敬畏吗?”贾敬问道。 贾宝玉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礼’的敬畏? 贾敬看着迷茫的贾宝玉,道:“这些日子你没有其他的作业,你就以‘礼’的敬畏写一篇文章,什么时候交给我了,你再向其他学生一样交作业。”说完,贾敬便离开了,他不想再看到贾宝玉那迷茫的脸。 贾宝玉从从学堂回去,眼睛中满是迷茫,‘礼’的敬畏,他要如何写? “爱哥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史湘云在梧桐院等着贾宝玉,看到贾宝玉回来就连忙迎了上去。 “云妹妹!”贾宝玉心情有些低落,他给史湘云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去了书房。 史湘云有些疑惑,她不太懂,为何贾宝玉情绪这么低落,史湘云追着贾宝玉去了书房,她好奇的看着贾宝玉,关心道:“爱哥哥,你今天是不是被先生罚了?所以心情不好?” 贾宝玉想着今日贾敬布置的作业,脑袋里十分的混乱,他道:“云妹妹,你可以安静一会儿吗?我在想今日的作业。” “好吧好吧!”史湘云嘟着嘴,十分的不快,坐在一旁等着贾宝玉完成作业。 贾宝玉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四个字,‘礼’的敬畏,接下来,他便不知道如何动笔了。 史湘云在书房陪着贾宝玉,见贾宝玉写了几个字后,就停笔不写了,她眉头皱了起来,实在没忍住,再次开口问道:“题目很难吗?” 贾宝玉没回,他目光盯着纸上的四个大字,心情极乱。 史湘云见贾瑚没回,忍不住,走了过来,看着宣纸上的四个字,小声念道:“礼的敬畏。” 史湘云见贾宝玉依旧没有理她,她嘟了嘟嘴,道:“哼,不理你了。” 说完,史湘云便快速的跑出了梧桐院。 史湘云想了想,她去了薛宝钗那儿。 “史姑娘,你怎么来了?”薛宝钗见史湘云来了梅寒院有些意外,平常这个时候,这位史姑娘都是在梧桐院陪着宝玉,她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找她了。 “薛姐姐叫我湘云吧。”史湘云道。 “好,那我和宝玉一样,叫你云妹妹可好?”薛宝钗道。 史湘云点头,问道:“薛姐姐功课可完成了?” 薛宝钗笑了笑,道:“已经完成了,今日先生布置的功课不多。” “是‘礼’的敬畏吗?”史湘云问道。 “什么‘礼’的敬畏?”薛宝钗有些不解。 “你们的功课呀?我看宝玉写的就是礼的敬畏,可是他坐在书桌前一个字都写不出。”史湘云道。 薛宝钗有些奇怪,直言道:“可今天先生并不是布置的礼的敬畏。” “嗯?不是吗?那为何宝玉要写礼的敬畏?”史湘云有些不懂。 薛宝钗想起来今日宝玉似乎是被先生留下来了,她道:“是不是先生给宝玉另外布置的?今日先生有单独将宝玉留了下来。” “单独布置给宝玉的?”史湘云眉头皱了起来。 薛宝钗微微一笑,道:“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看宝玉吧,听你说宝玉正在为文章烦恼,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史湘云开心了,一把挽住薛宝钗的手臂,笑道:“薛姐姐,你真好。” “妹妹,你快来给我看看,我这几个大字写得怎么样?”薛蟠闯了进来,发现史湘云也在,他目光下意识的在史湘云身上转悠了一圈。 薛宝钗察觉到薛蟠的目光,有些生气,她拿着书,对着薛蟠的脑袋打了一下,道:“看什么呢?把大字给我。” 薛蟠收回目光,对着薛宝钗好脾气的笑了笑。 “哥哥先回去写其他的作业吧,这些大字我晚点还你。”薛宝钗道。 “好!”薛蟠念念不舍的离开,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贾家的女孩,即使他们在一个学堂念书,可是中间有屏风隔着,这些姑娘们比他们晚到,又比他们提前下课,他来贾家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贾家的姑娘。 “我哥哥这人大大咧咧惯了,你不要生气。”薛宝钗替薛蟠找补了一句。 “没有,我很羡慕薛姐姐有哥哥,不像我家,就我一个人。”史湘云叹了口气,她很羡慕那种有兄弟姐妹的人家,如若她也能有一个兄弟在,是不是就没有这样孤单了。 “其实有兄弟也有兄弟的不好,好了,不是要去宝玉那儿吗?我们去吧。”薛宝钗道。 史湘云点了点头,和薛宝钗结伴去了梧桐院。 “宝兄弟!”薛宝钗跟着史湘云进了贾宝玉的书房,轻声叫了一声。 贾宝玉一抬头,看到史湘云居然带着薛宝钗一起来了,“宝姐姐怎么过来了?” “刚刚史家妹妹去找我,说你在为作业烦恼,我想着我的作业已经写完了,或许能帮上你的忙,于是就和云妹妹一起过来看看你,先生给你布置的什么功课?”薛宝钗关切道。 贾宝玉将宣纸递给了薛宝钗。 薛宝钗就看到宣纸上写的礼的敬畏四个大字。 “这是先生单独给你布置的作业吗?”薛宝钗问道。 贾宝玉点了点头,他现在就很烦,完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入手。 “先生为什么要给你布置这样的作业呀?如若知道原因,或许就好开头一些。”薛宝钗道。 听到薛宝钗这么问,贾宝玉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把他擅闯内院的事情告诉薛宝钗。 看着贾宝玉为难的模样,薛宝钗立刻心领神会,善解人意道:“宝兄弟不愿意说就算了,咱们再从其他的方面入手,只要能开头了,接下来就简单了。” “多谢宝姐姐。”贾宝玉连忙道谢。 于是,薛宝钗便开始和贾宝玉一起研究这篇文章怎么写,最后决定,将所有写礼的书籍都找出来,他们仔细分析后,在看看怎么写比较好。 史湘云有些无聊的听着贾宝玉和薛宝钗讨论着文章,可是,他们说的这些,她都听不懂,她有些后悔,是不是她也应当去学堂学习,等日后也能在作业上帮助宝玉,可是想到学堂的先生那么凶,一大早还得起床跟着去练武,她就又放弃了。 “爷,已经戌时了,时间不早了,该用膳了。”见贾宝玉和薛宝钗讨论问题讨论得入神,袭人只能进来提醒。 “呀,已经这么晚了,我得回去用膳了。”薛宝钗连忙道。 “宝姐姐和云妹妹留下来一起用膳吧,这么晚了,指不定回去没吃的。”贾宝玉邀请道。 “好呀好呀!”史湘云连忙同意。 薛宝钗脸上挂着些为难,道:“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我经常在宝玉这里用膳,宝姐姐也留下来一起吧,就当是陪我了。”史湘云一把抱住薛宝钗的隔壁,邀请道。 “那好吧!”薛宝钗无奈道。 在梧桐院用了晚膳,时间更晚了,虽然是夏天,天黑得晚,这时候已经是戌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用完晚膳,薛宝钗看着漆黑的夜色,脸上浮现出些许的不好意思,“宝玉,可以麻烦你院子里的人去梅寒院通知我母亲,让我母亲来接我吗?我有点害怕。” “我送宝姐姐回去吧,今日是我耽误宝姐姐时间了。”贾宝玉道。 “你不用送云妹妹回去吗?”薛宝钗问道。 “不用的,宝姐姐,我不用宝玉送的,平时都是我一个人回去的,这里我熟得很,你就让宝玉送你回去吧。”史湘云道。 贾宝玉和薛宝钗走在去梅寒院的路上,突然薛宝钗问道:“宝兄弟和云妹妹是什么关系呀?” 贾宝玉有些迷惑,还是老实回答道:“云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呀,她小时候和假小子一样,喜欢穿我的衣服,和我一起瞎胡闹,所以她现在也最喜欢粘着我,就像是对兄长那样。云妹妹是不是吓到宝姐姐了,她的性格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的,宝姐姐不要生气。” “云妹妹很可爱,并没有被吓到,只是发现云妹妹与宝兄弟关系特别亲密。”薛宝钗笑道。 “原来是这样,宝姐姐和云妹妹多相处就知道了,云妹妹虽然大大咧咧,但是心地善良,你们两个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贾宝玉道。 “希望如此,宝兄弟的作业什么时候要交?”薛宝钗问道。 “先生没说,应当是越快越好吧!”贾宝玉无奈道。 “不如我们明天下课了去藏书阁,那里应当与许多关于礼的书,或许我们能找到切入点呢?”薛宝钗提议道。 “好啊,会不会太麻烦宝姐姐了?”贾宝玉问道。 “不麻烦,我也想提升一下自己,这种题目,我也没有遇到过呢。”薛宝钗脸上带着笑意。 贾宝玉将薛宝钗送到梅寒院门口,道:“宝姐姐,今日我就不进去了,太晚了,等改日早一些,我再来给薛姨妈请安。” “好,宝玉也早点回去休息,路上小心!”薛宝钗道。 “贾宝玉看着薛宝钗进了院门,这才转身回去。 薛宝钗回去后,就看到自己母亲还没休息,和哥哥坐在大厅等着自己,“妈妈、哥哥,你们还没休息呢?” “怎么样?怎么样?感情有更进一步吗?”薛母听到下人传信,说薛宝钗陪着史湘云去了宝玉那里,就喜不自胜,自家女儿终于肯主动了,之前女儿一直说不着急不着急的,说她现在着急定会被姨妈发现,可是她们留在荣国府的时候不多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公主选拔伴读就开始了,如若没有选拔上,顶多过了今年,他们一家就没有什么借口留在京城了。 原本宝玉心中就有了一个心心念念的林姑娘,没想到贾家老祖宗又接来一个云妹妹,云妹妹可主动了,一心围着宝玉转,没想到,事情居然发生了转机。 “明日我陪宝玉去藏书阁,先生给宝玉布置了一个很难的题目,明日我去藏书阁帮他。”薛宝钗的耳朵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她看着自己妈妈高兴的模样,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希望她这么做是对的。 “那可好,读书交流感情,两个人也有共同的话题,菩萨保佑,希望这事之后,宝玉中意我家女儿,阿弥陀佛!”薛母双手合十,开始祈祷。 薛蟠看着自家妹妹,有些担忧的问道:“妹妹,你真的喜欢贾宝玉吗?” “他是最好的联姻对象不是吗?”薛宝钗已经能感受到阶级的不同带来的区别对待,她越是跟着贾家的主人去参加各种活动,她就越是看得清楚,贾家的女儿,即使是庶女,也有很多太太夫人喜欢,争着询问她们的情况,更别提林姑娘了,林姑娘现在是县主,问的人更多了,至于她,明明是嫡女,在那些太太听到薛家是商户时,目光中露出的鄙夷,真的很难让人释怀。 嫁到贾家能带她跨越阶级的障碍,还能让薛家与贾家绑得更深,何乐而不为呢?再说,宝玉也长得一表人才,又是亲戚,虽然她和宝玉的事情,姨妈刚开始不会接受,只要时间长了,姨妈也不会反对的。 薛宝钗下定了决心,那她就会想办法俘获贾宝玉的心。 “杨兄,你没事儿吧?”学子们跟着贾瑚骑着马千里奔袭,实在是累急了,如若不是怕连续赶路,马儿受不了,估计贾大人也不会停下来休息。 “没事儿,就是大腿磨得痛。”姓杨的学子看着他们这群学生痛得龇牙咧嘴的模样,再看看指挥侍卫搭建临时营地的贾大人,心中无奈叹了口气,都是文人,差别怎么就这般大。 其实他们这些学子在学院的时候也被教导过骑马,可是他们骑马也不是用来赶路的,没想到这一路上,速度居然这么快,刚出发的时候,他们还要求自己骑,不想与侍卫共骑,好在贾大人拒绝了,说他们不行的,现在看来,他们是真的不行,如若不是侍卫带着他们,他们早掉队了。 “你们没事儿吧?因为时间比较赶,只能委屈你们了。”贾瑚安排好一切后,便来关心这群学子。 “没事儿没事儿,贾大人忙吧,不用管我们。”学子连忙道。 “好!你们有什么事儿就和我说,对了,这个金疮药你们自己涂一下吧,不然明天会更痛。”贾瑚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了学子。 学子们看向贾瑚的目光充满了崇拜。 第89章 第二日,大概才卯时,这群学子就被士兵叫醒了,士兵提醒他们现在要起床赶路了。 这群学子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爬了起来,现在这个环境,他们也找不到地方洗漱,简单用了一些干粮之后,士兵们又带着学子骑在马上开始赶路。 贾瑚这边在风驰电掣的赶回来,贾琏这边彻底乱套了,因为他们决定不给这些灾民提供粮食,更加惹得这群饿疯了的灾民更加的怨声载道,已经到了军队压制不住的程度了。 赵将军看着这群马上要发动暴乱的灾民很是头大,这会儿,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让士兵准备着,随时发起进攻。 “兄弟们,这群狗官就是故意的,把我们骗来,不给我们饭吃,就是想看着我们自身自灭,饿死我们。” “狗官、狗官……” 贾琏和陈林此刻都十分的惶恐,他们两个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件事,贾琏更是懊恼,他哥那么信任的把差事交给他,可是他却弄成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失败极了。 “兄弟我们,和我杀出去,这群狗官要饿死咱们,咱们得反抗。” “反抗、反抗……” 躲在人群中的刘哥看着这一幕十分的得意,很快,百姓的愤怒就要被彻底点燃了,很快他就能给大哥传信了,很快,他就有肉吃了,他憋了这么多天,看着这里来来去去走着的肉,真的有些嘴馋,特别是那些官差,也不知道他们的肉好不好吃,反正那两个嘴上还没长毛的小兔崽子肯定是好吃的,都不用刮毛的,刘哥躲在人群中阴暗的想着。 赵将军让士兵们防卫好这群已经红了眼睛的灾民,心中在犹豫,要不要给田将军发信息,让田将军的军队出面镇压,因为他们是来当诱饵的,士兵并没有带很多,但是城里的灾民可不少,他们这点人,未必镇压得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赵将军听到了远处传来马蹄的声音,他定睛一看,脸上露出狂喜,“贾大人回来了,贾大人回来了。” 听到赵将军说贾瑚回来了,贾琏和陈林都纷纷向远处看去,领头的确实是贾瑚。 “大哥!”贾琏的眼睛亮了。 贾瑚一回来就发现城里乱成了一团,他爬上城楼,就看到城里的灾民在造反,贾瑚脸冷了下来,他看着群情激昂的灾民,还有在灾民中煽风点火的那些人,贾瑚的眉头都没皱一下。 “哥……”贾琏刚想解释这里的情况,结果被贾瑚给制止了,他对赵将军道:“有弓吗?” “有!”赵将军连忙从自己手下的士兵中拿了弓箭递给贾瑚。 贾瑚拉了拉弓箭上的弦,虽然不是特别好的弓箭,但是也足够用了,他站在城楼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城里的百姓,用不大但是足够有穿透力的声音道:“本官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立刻回到你们居住的屋子里去,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狗官,你以为你是谁……”底下的灾民刚想反驳贾瑚的话,结果贾瑚就动了,他将箭矢搭在弓上,然后将弓弦拉满,嗖的一声,箭如同闪电一般向说话的那人射去。 他旁边的人眼睁睁的看着箭穿入他的眉心,这人当场倒下,血流一地。 其他人连忙闪开,惊惧的看着城墙上新来的那个官差。 贾瑚又从一旁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箭来,然后又重复了一遍,道:“现在可以麻烦各位各自回到自己的屋子了吗?” “狗官,你居然敢杀人,我们一起……” 还有不怕死的,妄图继续煽动灾民,结果,他的话还没说完,贾瑚的弓又动了,如上一个人一样,箭矢从这人的眉心穿了过去,他睁着眼睛,口吐鲜血,眼睛里的目光不敢置信,然后他也倒在了地上。 贾瑚又慢悠悠的从箭筒中取出一根箭,问道:“这下呢?肯回去了吗?” “别怕,我们人多,他不敢杀完的。”这个说话的人就有些聪明,故意躲在别人身后,贾瑚嘴上挂着笑,搭箭,直接射向他前面的那人,可是这次,箭贯穿了他身前那人的身体,那个说话的人再次被射穿了脑袋。 灾民们看着站在城墙上慢悠悠射箭的那人,那人容貌俊美,身姿挺拔,一席黑色的衣袍,站在墙头,如煞神临世,让人不由得的胆寒。 那个叫刘哥的看着城墙上慢悠悠的继续从箭筒中拿箭的贾瑚,心中慌得不行,不敢再给自己的小弟使眼色。 “以为躲在他人身后我就射不到了吗?”贾瑚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再次在所有灾民的耳朵中响起。 一连死了四个人,他们有些害怕了,害怕下一个死的人会是他们。 贾瑚满意的看着自己在这群灾民心中造成了恐惧,他满意的问道:“没有说话的人了吗?” 场上的灾民鸦雀无声,都怕贾瑚手中的箭落到他们的身上。 “既然没有人说话了,那本官数十个数,你们都给本官回去自己的屋子,如若十个数之后,本官看到城里的街道上,还有人,或者本官等下派人去每户人家登记,里面居住的人和册子上的对应不上,本官会当场将人射杀,十……”贾瑚说完,堵在城门口的灾民都开始行动了,纷纷向自己的屋子跑去。 “九!”贾瑚又数了一声。 这些灾民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八!”每隔上一会儿,贾瑚便会数一个数字,直到他数到一,街上已经没人了,只留下了城楼下四个还在流血的尸体。 贾瑚带来的学子大气不敢喘一声,他们看到过这位贾大人温文尔雅的一面,翩翩公子,学识惊人,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位贾大人居然还有如此暴戾的一面,四条鲜活的生命,仅仅射出三箭,人就没了。 赵将军惊叹的看着贾瑚,道:“没想到贾大人居然还是一个练家子。” 刚刚那三箭真的太惊艳了,他自问是做不到的,那么精准的射击到那个人身上,用的力道也刚刚好,并未伤到其他的无辜灾民,还有他说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能穿入每个人的耳朵中,就凭这个本事,也能知道,这位贾大人内力深厚。 “幼时学过几招,这些日子辛苦赵将军了,这两个孩子没少给赵将军添乱吧,实在不好意思,我替他们两个向赵将军赔罪。”贾瑚收起脸上的冷冽,冲赵将军笑了笑。 “不能怪他们,是这群灾民太难管了,贪心不足,身强力壮的就想多吃,专门抢那些老弱病残的口粮,刚开始没在意,没想到这群灾民越发过分,行事也越发霸道,不满足现在的食物,还想吃肉,我们只能先停了这群灾民的口粮,没想到他们闹得更凶了,还想要造反,幸好贾大人及时赶到,才没酿成大祸。” 赵将军现在对这群灾民的印象极差,得寸进尺,之前都快饿死了,现在什么情况,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还想吃肉,他们这些士兵都吃了好多天干粮了。 “本官知道了,赵将军去忙自己的去吧,这里交给本官。”贾瑚道。 “好!”赵将军让人把那四具尸体搬了下去,并将城门口给收拾了干净,贾瑚向贾琏和陈林介绍道:“这些便是华林书院以及岳麓书院的学子们,过来协助我们赈灾的。” 贾琏和陈林连忙向十名学子打招呼。 “这两位是本官的弟弟和师弟,你们准备一下,我们要重新统计这些屋子里住着的灾民。”贾瑚想起刚刚暴动的灾民,就面色不善。 “是!”学子们尽量让自己忘记刚刚那一幕,那一幕实在太震撼了。 贾瑚让贾琏和陈林分别带着五个学子和十名侍卫挨户去核对,核对没有问题的那一户留下足够十人人吃的粮食,并且还让每一户推选出一个户主,酉时去东门听通知。 核对完一户,然后就是下一户,只分两队效率太低了,十名学子主动请缨,他们自己单独带着几个侍卫去做核查,也不是特别难的工作,他们跟着陈林和贾瑚核查了几个人就会了,还能提高效率。 贾瑚没有理由不同意,原本让陈林和贾琏带他们也只是让他们熟悉一下,现在他们主动请缨,贾瑚觉得再好不过。 这下,核对的队伍有十二队,效率大大增加,未时刚过,就已经把城中所有灾民核对完成了。 或许是贾瑚在城墙上弄出的那一幕实在太吓人,他们去核对时,所有的人都乖乖呆在自己的屋子里,没有敢乱窜的,只不过,有一些老弱之人,因为这次暴乱死了。 看着名单上不在的人,贾琏和陈林心中都还挺难受的,这些人都是他们两亲自登记上册子的,现在人少了这么多,他们两个觉得歉疚。 “没事儿,你们两个已经做得够好了,只不过年纪太小,还没经历过大事儿,心太软了,所以不知道如何处理比较好,其实只要是赈灾,基本上都会出现灾民暴乱的情况,因为灾难,这些灾民失去了家园,失去财产,他们总要把罪责怪在一个人或者一个群体身上靠着恨意才活得下去,这时候的他们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只要有人煽风点火,就会引发他们的集体暴动,所以,最先要除掉的就是煽风点火之人,没有人煽风点火,他们才有理智可言,明白了吗?”贾瑚安慰着贾琏和陈林,顺便教导他们两个怎么处理这种事。 “明白了!”贾琏和陈林表示受教了。 一旁的学子也受教了,他们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这位贾大人一到,也不询问情况,直接对灾民动手的原因,动手之后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这群灾民的暴动被迅速镇压了下来。 酉时,每一户的代表来了,贾瑚让贾琏他们点名,看看是不是每一户都派代表过来了。 贾琏对着册子,开始点名,点到的那一户,贾瑚让他们举手,并大声说一句到。 贾琏点完册子上的人之后,合上册子,对贾瑚道:“贾大人,每一户都派人过来了,没有遗漏的。” 贾瑚点了点头,他起身,对这群灾民道:“今日你们还真是让本官刮目相看,趁着本官不再,居然发动暴乱,之前时间紧,本官还要去其他地方协调粮食入黔,只留下了两个半大的孩子负责管理你们,这是本官的疏忽,现在本官回来了,本官也不想再发生像今日这样的暴乱,所以,为了更好的管理你们,接下来本官的话,你们给本官好好的记着,牢牢的记在心里。” “第一,以后就是你们代表你们住的那户人家,在巳时时,过来东门领粮食,并签字画押。第二,既然你们那户人家的灾民选了你作为代表,那么你就要管好那户人,如若让我抓到你们那户有人犯了错,那么,我会连同你一起惩罚。第三,那户粮食虽然是给了你,本官不希望出现什么分配粮食不公平的情况,如若你们那一户有人反映,那不好意思,本官也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说实话,本官现在心情很差,为了你们,朝廷已经死了一个钦差了,但是到底想着你们是大庆的子民,皇上是明君,觉得不能放弃你们,只能派本官前来赈灾,皇上和朝廷不放弃你们,本官也只能尽力办好差事,就在本官去给你们调粮食的时候,居然跟本官来这么一出,据说你们是觉得吃的的东西不够好,想要吃肉,所以才发起的暴乱,你们可别忘了,就在几天前,你们连麸糠饼都没得吃,才过了几日饭来张口的日子,就想着吃肉了,真是笑话。” “还有,你们是觉得粮食能从天上掉下来?你们黔中是旱灾,地里都干裂缝了,粮食根本就长不出来,本官只能去两湖两广调粮食,你们可知道现在外头的粮食已经涨价涨到什么程度了?如若老天一直不下雨,朝廷的那点赈灾银两能管几天?还听人怂恿,就想要暴乱,怎么?你们觉得你们离开朝廷的救济你们就能活得下去了?” “如若不是皇上仁慈,不忍自己的百姓受苦,就凭你们这里,敢诛杀钦差,哪里还值得钦差前来赈灾,合该自生自灭才是。”贾瑚怒视着这些灾民。 这些灾民完全不敢与贾瑚的目光对视,心虚的低下了头,他们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听人怂恿,就这么热血上头,不管不顾了。 “记着本官说的话,莫要给本官搞什么幺蛾子,如若再犯,本官不会再姑息,不要和本官说什么法不责众,本官会好好教叫你们,法能不能责众,本官说到做到。”贾瑚冰冷的目光扫视着这里的灾民,看到贾瑚目光的灾民只觉得冷得彻骨。 “你们可以走了。”说完话,贾瑚便让他们散去了。 贾琏崇拜的看着贾瑚,果然,他哥就是不一样,太有气势了。 让那些灾民走后,贾瑚撑着的一口气终于是松了下来,一直用内力说话,也是十分耗费精力的,可是不用内力,气势不够,这些灾民,最擅长欺软怕硬。 “怀瑜、成荫,你们给这些学生安排一下住的地方,我先回去了,其他的事就交给你们了。”贾瑚道。 “是!”贾琏和陈林连忙道。 贾瑚说完就先走了,贾琏热情的看着这几位学子,然后招待他们用晚膳,给他们安置住的地方,至于交流感情之类的,贾琏就取消了,交流感情也不急在一时,这些学子跟着他哥赶了好几天路,一来就经历了这些灾民暴乱,然后又跟着去核实灾民的名单,他们眼下已经难掩疲态,所以,贾琏就让他们去休息了。 “刘哥,现在怎么办?那个新来的钦差好吓人,看着模样斯斯文文的,做起事情来那么毒辣,那些灾民说射杀就射杀,而且,他不是文官吗?怎么射箭那么准,躲在别人身后的也都能看得出来,一箭射杀。”与刘哥一同混进来的小弟心中暗自庆幸,好在他谨慎,上午发生暴乱的时候没说话,如若他嘴贱一点,说不定,死的就是他。 “那个钦差什么来头,老大那边查出来了吗?”叫刘哥的皱着眉头,问道。 “老大说还在查,老大说这次来的钦差身份估计不简单,居然能调动两湖的驻军保护他,那个赵将军就是与老大交手多次两湖驻军的人,老大怀疑,两湖驻军的主力就在这附近,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 刘哥眉头紧皱,他看着那个钦差几次射箭就知道钦差不简单,再加上那个钦差站在城墙上说话的时候,明明他离的那样远,可是他的声音就好像是站在你面前传入你耳中一样,那个钦差应该是练家子,没想到皇帝这次没派文臣来赈灾,反而派的是武官来赈灾,这可与朝廷一贯的作风不一样,不过,或许是因为死了一个钦差,所以才会派武官来赈灾也说不定。 “宝兄弟,现在去藏书阁吗?”第二日下课后,薛宝钗特意站在不远处等着贾宝玉。 贾蓉、贾蔷他们都看到了,脸上浮现搞怪的笑意,贾宝玉刚想解释,贾蔷拍了拍贾宝玉的肩膀,道:“放心吧,我们都懂,你去吧。” 贾宝玉跺了跺脚,刚要解释他心中只有林妹妹的时候,贾蔷又开口,对贾薇和贾兰道:“薇哥儿、兰哥儿,要不要去东府,听蓉嫂嫂说今日厨房做了好吃的,一起去尝尝呗。” 贾薇和贾兰同意了,与贾蓉和贾蔷一起去了宁国府。 至于贾环和贾琮,两个庶子,贾蓉和贾蔷两个不怎么理这两个人,因为宁国府还真的没有庶子,不过,贾环和贾琮也识趣,也从来没往贾蓉和贾蔷两兄弟身边凑。 贾宝玉跺了跺脚,他看着贾蓉他们,又看着正在不远处等他的薛宝钗,最终还是心疼女儿家占了上风,他没去东府,而是和薛宝钗一起去了藏书阁。 “蓉大哥哥,蓉大嫂嫂快要生了吧?”贾兰问道。 贾蓉点了点头,“大概就这几天应该发动了吧。” 说起自己的媳妇,贾蓉满脸笑意,他也没想到,他与自己媳妇成亲一年两年没有动静,突然之间就来了动静,他马上就要当爹了,只不过,想到他都是当爹的人了,还得每日上学,就有些气馁。 “恭喜、恭喜,蓉大嫂嫂一举得男的,到时候蓉大哥哥就要和自己的孩子在同一个学堂念书了。”贾蔷笑着打趣。 “我家孩儿长大还要几年呢,说到与孩子同在一个学堂读书,那也是琏二叔叔先。”贾蓉不服道。 “也是,不过宝玉什么时候和薛家姑娘那么好了?不会是看上薛家姑娘了吧。”贾蔷问道。 “应当不会吧,薛家的身份太低了,祖父应该不会同意,瑚大叔叔估计也不会同意,而且薛家姑姑有薛大傻子那样一个亲哥,她嫁进来,薛大傻子怕是不会安分守己,天天让贾家给他擦屁股。”贾兰对薛蟠的印象并不好,特别是薛蟠还喜欢和他们说一些荤话,倒不是不能说荤话,他说的那些荤话实在是太低俗了,他们私底下都叫薛蟠薛大傻子。 “可是宝二叔并不聪明,只要拿捏住宝二叔,即使长辈不同意,估计也拗不过小辈的,最后也只能认下这门婚事,对吧,薇哥儿。”贾蔷道。 “我倒是不反感,我母亲就是先看上父亲了,然后强制性的让父亲爱上了她,现在两个人还是很恩爱的,只要宝二叔喜欢就行,不过,前提是要宝二叔个人能力够强,因为他的强,才能让外人闭嘴。”贾薇还是很给自己母亲面子,没说母亲见父亲的第二次,就把父亲的衣服给扒了。 “宝玉能变强?你在说笑话吧!”贾蓉他们纷纷表示不相信。 贾薇耸了耸肩,或许喜欢能让一个人变得足够优秀呢? “你是不是要和其他兄弟去玩?那你去和他们玩吧,藏书阁我们明日再去也是可以的。”等贾蓉他们走后,薛宝钗道。 “没,他们是去东府吃东西的,不是去玩的,而且我昨日就和你约好了,今日一起去藏书阁,怎么能食言呢?走吧!”贾宝玉道。 薛宝钗脸上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和贾宝玉并肩走在去藏书阁的路上。 第90章 史湘云在梧桐院等着贾宝玉,等了好久,也不见贾宝玉回来,史湘云有些奇怪,看着一旁做针线活的袭人,问道:“袭人姐姐,宝玉今日又被留下了吗?” 袭人放下针线,摇了摇头,道:“奴婢只是丫头,只伺候主子,这个我哪知道。” “那要不要派一个人去学堂打听打听?”史湘云问道。 袭人脸上挂着笑,道:“云姑娘,爷们也是有爷们的事,他们也有自己的应酬,他们不能一直呆在家中的。” 史湘云眉头皱了起来,道:“我又没有拦着宝玉不让他交往其他的朋友。” “我知道,或许云姑娘也可以和其他姐妹们一起玩。”袭人提醒道。 “她们都要念书,忙得很,而且我以前来的时候就是和宝玉一起玩的。”史湘云不乐意了。 袭人无奈叹了口气,她不知道云姑娘自己发现了没有,她在宝玉身上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却忽略了与姐姐妹妹们的交际,或许,在云姑娘对宝玉有那种意思,只是她自己还没发现,所以才格外喜欢黏着宝玉,但是外人却看得出来这种感情。至于宝玉对云姑娘,那纯粹只有兄妹之间的感情,宝玉心中心心念念的只有林姑娘。 史姑娘还这样黏着宝玉,等日后,史姑娘一定会失望的。 写礼的书籍有很多,但是,单独写礼的书籍并不多,大多的一起出现的,比如仁义礼智信、礼义廉耻之类的,这些书籍都十分的晦涩难懂,好在里面有释义,即使有释义,想要看懂也是很难的,里面还有各种的引经据典,要弄懂一个典故也得翻阅好多书籍才能弄懂。 “宝玉,你看看这本书。”薛宝钗拿着一本书递给贾宝玉。 贾宝玉接过书本看了起来,确实,上面的内容很晦涩,他也看不太懂,但是这本书整本都是写礼的,从夏商时候的礼写到唐朝的礼。 “要不要带回去细细看?”薛宝钗问道。 贾宝玉点头,内容晦涩难懂,短时间内他也看不完。 “不知道上面的释义是谁写的,还真是厉害,如若能找到写释义的人给我们解释一番,或许能马上弄懂。”薛宝钗道。 “可以去问问忠叔。”宝玉道。 薛宝钗和贾宝玉相视一笑,两个人带着书来到忠叔面前。 “忠叔,写这本书释义的人是谁呀?”贾宝玉将书籍递给忠叔,问道。 忠叔拿过书仔细的翻阅了一会儿,然后指着一段释义道:“用这种字体写释义之人是瑚大爷。” 然后他又指了另外两段,道:“这种字体写释义的是张家三老爷,另外这种是张家老太爷写的释义,还有其他的字体的,我也弄不清楚是谁些的,你手中拿的是拓本,原本没有放在这里。”忠叔解释道。 “这里的书,不会瑚大哥哥都看过,写上释义了的?”薛宝钗有些不敢相信,她随便拿的一本,而且还是特别偏门的一本书,居然有贾瑚写的释义,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个藏书阁里的书,贾瑚都看过。 “大部分都有,比如四书五经这种常见的瑚大爷便没有留下他的释义。”忠叔道。 “这是为何?”贾宝玉有些不解。 “因为瑚大爷觉得这些书籍古今这么多年,所有读书人都在研究,已经研究得很透彻了,他的见解也未必能更加新颖,所以,他便没有留下释义。”忠叔解释道。 从藏书阁回去,薛宝钗有些遗憾,“瑚大哥哥去赈灾了,不然,我们可以带着书去请教瑚大哥哥。” 听到薛宝钗说要去请教瑚大哥哥,贾宝玉的脸色就有点不淡定,他害怕瑚大哥哥超过父亲和敬大伯,父亲和敬大伯只会动家法,可是瑚大哥哥不是,瑚大哥哥惩罚人的花样可多了。 “没想到瑚大哥哥这么博学。”薛宝钗眼中尽是钦佩。 “毕竟能考状元,能不博学嘛。”贾宝玉嘟囔了一句,承认了贾瑚的厉害。 自从贾瑚回来,用强硬的手段教导他们念书开始,再到贾敬接手,贾宝玉才明白,能考中状元究竟有多不容易,以前他觉得自己文采还挺不错的,写的诗,大人都夸有灵气,可是开始写文章之后,被先生批评一无是处,内容空洞,文章辞藻堆砌,之前他还不服,可是,先生将那些科举的考生的文章拿了过来,两者一对比,即使他再自信,也感受到差距。 回去时,贾宝玉先将薛宝钗送去了梅寒院,然后他才回去梧桐院。 “爱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呀?”史湘云等着等着都等睡着了,等贾宝玉回来,史湘云高兴的迎接了上去。 “今天有事,去藏书阁了,忘记和你说了,用晚膳了吗?”贾宝玉问道。 史湘云摇头,“我想等你一起用膳。” “袭人,准备晚膳。”贾宝玉道。 “好!”袭人连忙让丫头们上菜。 用完晚膳后,贾宝玉捧着书籍开始研究了起来,他弄不懂的地方便记在纸上,准备明日再去藏书阁翻阅资料。 史湘云见贾宝玉如此认真,嘴巴嘟了起来,心中不满,她还是怀念以前的宝玉,以前的宝玉能一直陪着她玩,而不是一回来就铺在书本上。 史湘云失落的和袭人坐在一起,忍不住抱怨道:“宝玉什么时候才能和以前那样想玩就玩?他现在一心就想着念书,都没时间陪我了。” 袭人瞥了史湘云一眼,道:“男人长大了就要建功立业,宝玉日后是要走科举之路的,既然要走科举之路,自然要勤学不辍,以后他花费在读书上的时间会越来越长,不能时时再陪着云姑娘玩闹了。” 史湘云叹了口气,她见贾宝玉还盯着书看,只能无奈的回去了。 第二日,等贾宝玉去学堂了,袭人就起身去了梨香院。 “袭人,你怎么来了?是宝玉那里缺了什么吗?”王夫人让袭人坐下说话。 袭人恭敬的坐在王夫人下首,道:“太太,云姑娘没有打算去学堂念书吗?” “怎么了?”王夫人满头雾水,不太理解袭人的意思。 “承蒙夫人信任,让奴婢伺候好宝玉,督促宝玉上进,宝玉这段时间学习十分的用功,似乎是先生布置了什么难题,宝玉要花费时间去查阅治疗,就不像往常那样,写完作业后能陪着云姑娘玩闹一会儿了,昨日,云姑娘见宝玉认真学习,没时间陪她玩,她则说,宝玉什么时候能像以前那样想玩就玩,这样就能一直陪着她了。” 听着袭人的话,王夫人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所以,奴婢想着,能否让云姑娘也去学堂念书,去念书的话,先生会布置作业,云姑娘要完成作业,这样来找宝玉玩的时间会变少,宝玉也能专心学习。”袭人道。 “之前她也是去学堂学了一日,后来她嫌弃学堂的先生太凶,早上还要练武太累,所以就不乐意去了,老祖宗宠爱她,见她实在不想去学堂,就没有勉强她,现在让她去学堂念书,她定然是不喜欢的,到时候还得说我们荣国府欺负人。谁家女儿不做针线活,她来贾家就说史家叔婶薄待她,惹得老祖宗怜惜,时时挂念着她,不过可怜她一个孤女,确实可怜,也就懒得管她这些小把戏,如若我强迫她,她这点小把戏未必不会用在诋毁我们荣国府上。” 王夫人脸色难看,以前宝玉不乐意读书,他要找姐姐妹妹玩,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现在宝玉好不容易肯认真学习,史湘云又拦着宝玉上进,王夫人心中想吃人的冲动都有了。 “那怎么办呢?”袭人十分的担忧。 “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史家的女儿,这事儿恐怕还得老太太出面。”王夫人无奈道。 袭人也是叹了口气,宝玉是她伺候着长大的,王夫人也许了她宝玉姨娘的位子,让她尽心照顾宝玉,平时也督促宝玉上进,她也希望宝玉能考中科举,日后封侯拜相,所以,昨日史湘云说的话真的触碰到袭人的逆鳞了。 “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宝玉,宝玉我就拜托你了,如若今日不是你来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史家姑娘居然如此不知分寸。”王夫人气道。 “奴婢自幼伺候宝玉,只希望宝玉越来越好!”袭人表忠心道。 等袭人走后,王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本来就不喜欢史湘云,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双亲,她根本就不喜欢宝玉和她扯上什么关系,只是到底史湘云是史家的女儿,看在老太太的份上,宝玉和史湘云亲近她也没有反对,而且宝玉对史湘云也只是兄妹之情,与黛玉不一样,所以她也就没管,没想到这个史湘云居然有这样的心思,不让宝玉好好念书,而是让宝玉陪着她玩闹,简直就是胡闹。 申时,王夫人特意避开史湘云,去了贾母的院子。 “你来了,快来看看,这个屏风好不好看,是瑚儿媳妇刚刚送过来给我的,还是苏绣,双面绣,两面的老虎不一样,甚至毛发的颜色都不一样。”贾母让王夫人一起欣赏。 王夫人笑了,惊奇道:“还真是这样,这边的老虎如猛虎下山,十分的凶悍,而这边的老虎则十分的慵懒,躺在石头上闭目养神,这边的毛发更暗一些,这边的就很亮,不愧是苏州的绣娘,就是厉害。” “等下给政儿拿过去,这种猛虎就适合男儿,到时候摆在政儿的书房。”贾母道。 “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先给瑚儿,还是摆去瑚儿的书房吧。”王夫人连忙推辞。 “谁让他去其他地方赈灾,一走就这么久,到现在为止,连他的信件都没收到。”贾母气愤道。 “原来是老祖宗想瑚儿了,赣州离京城也挺远的,信件应当是还没送到,指不定过几天就到了。”王夫人安慰道。 “我才不管他!”贾母气道。 王夫人轻声一笑,她知道,贾母这是在和贾瑚置气呢。 “湘云呢?怎么没看到湘云呀?她没在这里陪老祖宗吗?”王夫人四处看了一眼,问道。 “她去找宝玉玩了,宝玉这个点应当是下课了。”贾母道。 王夫人脸上带着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没看到她,老祖宗,湘云今年几岁了?” 贾母算了算年龄,道:“应当是八岁了,怎么了?” “八岁的孩子了,已经不小了,史家两位表弟表弟妹对湘云的婚事有什么章程吗?”王夫人问道。 “怎么?你这个做表婶的有好人家介绍?”贾母笑道。 “都是亲戚,湘云的婚事,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自然是要放在心上的。”王夫人笑道。 “不着急,湘云到底是史家的姑娘,她的婚事还得你两个表弟说了算。”说着,贾母长叹一口气,道:“如若我那大侄儿还在就好了。” 王夫人道:“我们也很同情湘云呢,只是,湘云是不是太孤独了一些,姐姐妹妹们都去学堂念书了,只有她陪着老祖宗,我也是女孩,现在就有些后悔,为何在闺中的时候不多结交几个闺中密友,成亲后也能继续来往,我那时候就只与妹妹关系最好,最后一个嫁在京城,另一个嫁去了金陵,十几年才能见一面。” “她不喜欢念书,我也不想勉强她,她在史家做那么多活,好不容易来荣国府松快松快,不如让她好好休息休息。”贾母道。 随后贾母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何政儿媳妇今日一直在说湘云。 贾母看了看四周伺候的丫头,让她们出去,然后问道:“是湘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王夫人见贾母喝退左右,终于松了口气,无奈道:“儿媳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老祖宗的,老祖宗知道,宝玉是最不爱学习的一个了,如今有瑚儿和敬大哥帮忙管着,宝玉的坏习惯已经好了许多了,只是湘云不知道为何,昨日突然和宝玉说希望宝玉像以前那样,这样就能陪着她玩了。” 王夫人说完,满脸的无奈,继续道:“老祖宗也知道,儿媳并不反对宝玉陪着湘云玩闹,可是也要讲究分寸,宝玉日后肯定是要考科举建功立业的,总不能一直在内宅厮混,考试考科举可不仅仅是依靠每日玩闹就能考上的,当初瑚哥儿天资聪颖,也是老张大人和小张大人两个名师教导,他自己勤学苦练学出来的。更何况宝玉还不如瑚哥儿聪明呢。” 听王夫人说完,贾母也叹了一口气,道:“这孩子!” “所以儿媳想着,不如送湘云去学堂,和她的姐姐妹妹们一起学习,等下课后一起完成作业,多培养培养姐妹之情,日后成亲了,也有姐妹来往,即使嫁的远,也有书信往来,这样也好过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王夫人建议道。 “等她回来我在和她说说看,如若不行,便让史家的人把她接回去吧。”相较于心疼史湘云,贾母还是更加偏向贾宝玉的,贾母理解王夫人的心思,她也是做母亲的,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上进一些,却被其他女人引诱去玩闹,是个母亲都觉得闹心。 “多谢老祖宗!”听到贾母这么说,王夫人放下心来。 史湘云又在梧桐院等了好久,贾宝玉依旧没有回来,史湘云跺了跺脚,不等贾宝玉回来,便气冲冲的跑回了贾母这里。 “怎么了?”见史湘云气冲冲的回来,贾母关心的问道。 史湘云抱着贾母的胳膊,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抽泣声,道:“二哥哥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么晚都没回来,我再也不要去找他玩了。” 贾母的额头微皱,随即又松开,出主意道:“那你要不要跟迎春她们一样,也去学堂念书呢?” 史湘云红着眼睛看着贾母,这个提议让她十分的心动,这样她就能和宝玉一起上课放学了,有更多的时间能够一起玩闹,可是,如若要去念书就要早起,卯时就要起床做早课,然后再从巳时一直念到申时,一共三个时辰,一天总共才十二个时辰,再加上早课一个时辰,就去了四个时辰,还得完成作业,看宝玉平时完成作业的速度,最少一个时辰,也就是说,她一日内能留给自己支配的时间就只有七个时辰,还得扣除吃饭睡觉,这时间安排得太紧了,比她在史家时的时间还要紧凑。 “还是算了,我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史湘云再次拒绝。 听到史湘云拒绝,贾母有些失望,但是她面上不显,私底下,她让人去史家传了消息。 贾宝玉回到梧桐院的时候,发现史湘云没在,听袭人说,史湘云在这里等他等了一会儿,见他久久未回,就先回去老祖宗那里了。 听袭人说史湘云回去老祖宗那里后,贾宝玉放下心来,想着等他把先生布置的作业写完后再去给史湘云赔罪,随后就把这件事放在脑后了。 第二日,史家来接史湘云的马车就到了,史湘云可怜兮兮的看着贾母,贾母脸上也挂着无奈,道:“史家到底是你家,过段日子老祖宗再去接你。” 听到贾母这么说,史湘云只能跟着史家的马车回了史家。 送走史湘云后,贾母松了口气。 在黔中,贾瑚将暴乱强行压制了下来,但是也意味着,短时间内,他都必须留在这里坐镇,那去两湖运送粮食的人选就只能让其他人去办。 “哥,我不怕的,交给我吧。”贾琏道。 “是呀!师兄,我们可以的。”陈林也道 贾瑚眉头皱了起来,他觉得有些失策,当时他没有让田将军多分点人给他的,当初他们以自己为诱饵,只带了两千人,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料到,那群流寇居然那么沉得住气,到现在都还没发起攻击,贾瑚也不知道田将军的军队埋伏在哪里,没办法再找他借调人手,即使这个时候借调也有可能打草惊蛇。 所以,运送粮食的人手有限,贾瑚现在能把荣国府带出来的侍卫悉数交给贾琏和陈林,这群侍卫有三十人,还可以调五百士兵给他们,只是人手终究有限,他们还带着粮食,万一被流寇盯上了,那就糟糕了。 “哥,我们去两湖应当没有危险,等到了两湖取了粮食,陈师傅不是在吗?有陈师傅护送我们回来,应当不会出现问题。”贾琏道。 贾瑚觉得贾琏说得有道理,户部和工部的人还没到,他确实是无人可用,“路上小心点,你和陈林一起去,等接到粮食后,你和陈林留在那里收粮食,让陈武护送粮食回来。” “哥……”贾琏刚想反驳。 贾瑚则道:“琏儿,我并不是在保护你,而是真的需要你留在两湖帮我收粮,陈武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这种活儿他并不擅长,还有,工部和户部的官员应当很快就到了,到时候你替我接待一下,对待他们要客气一些,你人际交往的能力不错,必要的时候,替我调节京城这些官员与两湖官员之间的矛盾。” “矛盾?不是来赈灾的吗?怎么会有矛盾?”贾琏不解。 “有些京官自觉比地方官高人一等,可是咱们现在是有求于地方官,他们一个个端着架子,有些官员读书还行,为人处世糟糕透了,你见到他们你就知道了。”贾瑚道。 “哥,你放心,我会从中转圜的。”贾琏道。 “去了长沙府,有时间了也要好好念书,你看,这次赈灾你就帮到我了,等以后你进入朝堂后,能帮到我的地方更多,正好华林书院和岳麓书院有才的学子都在,你可以去请教他们,实在不行,也可以去岳麓书院请教他们的先生。”贾瑚拍了拍贾琏的肩膀鼓励道 贾琏苦着脸,只能说了一声,“是。” 贾琏和陈林出来,陈林幸灾乐祸的看着贾琏,道:“怀瑜,你可不能让师兄失望。” “不会说话就别说,不然现在找你来一场决斗,你可不要怪我以大欺小。”贾琏像陈林亮出了自己的拳头。 陈林表示他闭嘴。 第91章 第二日,等贾宝玉从藏书阁回来后,依旧没见到史湘云,袭人告诉贾宝玉,说史湘云被接回史家了,贾宝玉也没太过深究,只随便道了一句:“云妹妹怎么这次只待了这点时间就被接回去了?” “到底云姑娘现在也长大了,一直住在亲戚家,别人也会议论,到时候怕找对象时被别人议论吧。”袭人道。 贾宝玉心道也是,便抛诸脑后,开始继续完成那篇‘礼的敬畏’。 就在日子平静无波的继续过下去的时候,宁国府的秦可卿发动了。 宁国府的管家连忙来学堂通知贾蓉,贾蓉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祖父,眼睛中充满了急迫。 “去吧!”贾敬没拦着,道。 “多谢先生!”听到贾敬允许,贾蓉快速的跑出了学堂,这一刻,他也顾不得身为世家子的风度了,他马上就要当父亲了。 听说秦可卿发动了,贾敬这时候也有些坐不住了,道:“好了,放你们两天假,放假期间,完成一百个大字,以生老病死写一篇文章,以春夏秋冬写一篇文章,可以下课了。” 本来贾敬说放两天假的时候,所有的孩子都还挺高兴的,没想到宁国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这位先生还有心思给他们布置作业。 布置好作业,贾敬就让女孩先走了,等女孩走远了,贾敬才拿起教案离开学堂,出了学堂,贾敬不苟言笑的脸上也出现了高兴的笑容,他马上就要当曾祖父了。 贾敬也回去了宁国府,看着府上忙成一团,但是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心中十分的高兴,只有这样,一个家族才会兴旺,贾敬坐在自己书房什么都没干,心中急迫的等着下人过来给他禀报结果。 秦可卿大约在午时发动,到了子时才把孩子生下来,接生婆喜气洋洋的把孩子抱了出来,笑道:“恭喜老爷太太,恭喜少爷,奶奶生了一个小公子。” “真的?”贾蓉兴奋的把孩子抱了过来,这是他们家第五代的第一个孩子,还是一个男孩。 贾珍也高兴得不行,道:“快、快去给荣国府报喜。” “老爷,生了生了,是一个哥儿,母子平安。”下人进来禀报道。 贾敬睁开了眼睛,长长的松了口气,道:“我知道了,你下去领赏吧。” “是”报信的下人也高兴的不行。 在没有其他人的书房中,贾敬喃喃自语道:“这下你应当安心了,你女儿很好,给我们家生下了下一代的当家人,等我走后,清明寒食,也有人替我祭奠你了。” 贾母被鸳鸯从睡梦中叫醒,贾母没有半点被吵醒清梦的不耐烦,连忙问道:“怎么样了?是生了吗?” “生了,生了,刚刚东府的下人过来报信,蓉大奶奶已经生了,生了一个小公子,母子平安,只是蓉大奶奶生了孩子后有些脱力,可能要明天才醒过来。”鸳鸯道。 贾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菩萨保佑,咱们贾家枝繁叶茂,以后必定会越来越好。” 鸳鸯笑眯眯,道:“老祖宗这下可放下心来了吧。” “放心了放心了,明日你把我库房里的那个子母白玉瓶找出来,给蓉儿媳妇送过去,她是咱们家的功臣呢。”贾母安心道。 “好好好!现在已经是子时了,老祖宗,您现在可以放心睡觉了,不然明日可没精神。”鸳鸯给贾母盖好被子,柔声道。 “好!”贾母带着笑意闭眼,安心的进入梦乡。 第二日,皇帝一早就得知了贾蓉媳妇产子的消息,皇帝愣了半晌,道:“把这件事透露给太上皇。” “嗻!”报信的人走了。 等报信的人走后,钱良才道:“皇上,你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当初太上皇对那人恼羞成怒,不许咱们再提那个人,现在告诉太上皇这个消息,太上皇会不会容不下?” “当初那个人谋反到底是他觊觎皇权还是被父皇逼成那个样子的?父皇心里应该很清楚,一直用老大来刺激他,他都快被逼疯了,后来谋反,所有的罪责他也一力承担了,即使他身边有追随之人临阵倒戈,他也没有怪他们,而是把罪责一力承担了下来,父皇恼羞成怒,不过是他很清楚那人为什么会谋反,罪魁祸首就是父皇自己呀。” 皇帝冷笑一声,用其他的孩子打压另一个孩子这不是太上皇惯用的手段吗?现在用忠顺来打压他这个皇帝,以前先太子在的时候,他就喜欢用其他的皇子打压太子,甚至在大臣上奏要换太子的时候,太上皇的态度模棱两可,是太上皇亲自把其他皇子的野心养大的,太子从出生就是太子,他根本就没有退路,即使他让出了太子的位子,其他皇子登基,也不会对太子放心的,太子只能进,不能退。 钱良见皇帝心中对太上皇不满,便不敢再提。 很快,太上皇也知道了贾蓉媳妇产子的消息,太上皇的眼睛里有些惆怅,他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要叫轿撵吗?”太上皇贴身太监问道。 太上皇摇了摇头,拒绝了,道:“就随便走走,不用。” 太监扶着太上皇蹒跚的向殿外走去。 “太上皇,我们这是去哪儿?”太监问道。 “千鲤池,那里的鲤鱼长得最好,咱们去喂鱼。”太上皇道。 太上皇将手中的鱼粮撒给池子里的鱼儿,他看着池中鱼儿争先恐后的抢着鱼粮,太上皇的目光十分的冷漠。 “皇上,太上皇又去了千鲤池,太上皇还真是喜欢千鲤池的鲤鱼,可是千鲤池离太上皇的宫殿是不是太远了,怎么不在附近修一个鱼池,把千鲤池的鲤鱼挪过去就好,这样太上皇也不用跑那么远喂鱼了。”钱良一边给皇帝研墨一边道。 皇帝轻哼一声,道:“你真以为太上皇是去喂鱼的?” 钱良有些不解,“千鲤池那里僻静,就只一池鲤鱼养得好。” “可是千鲤池还有一个好处,千鲤池恰好能看到那个人以前住的宫殿,虽然只能看到一点房屋,但是,确实是看得见。”皇帝解惑道。 钱良倒吸一口凉气,问道:“太上皇是不是后悔了?” “后不后悔朕不知道,即使后悔,在让他来一次,还会是一样的结果,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钱良,你去库房找点东西在洗三那日给宁国府送过去,贾瑚现在在黔中赈灾,贾家发生这样的好事,朕总要表示表示以安慰臣子家人的心,贾家东西府向来是一体的,送给东府也一样。”皇帝道。 “是,奴才会办好的。”钱良道。 第二日,贾敬就去了清虚观,他与观主打了招呼,然后去了他平时炼丹的屋子,他打开暗门,进到密室,密室中赫然供奉着一个人的牌位,贾敬对着牌位点了三炷香,将香插进香炉,然后在长明灯前添了一些香油。 “已经十多年了,当初你说要与我做亲家,现在我们两个的子孙已经成亲,还孕育了孩子,日后这孩子将会是宁国府的接班人,你安息吧。”贾敬看着牌位,牌位上写着司徒珏之位,珏,玉中之王,他也仅仅只能当玉中之王,却不能成为人中之皇。 贾敬才出城,贾母就带着礼物过来了,她接过孩子抱了抱,“这孩子生的真好,子时出生,这才半天,就白白净净了,果然,咱们家的孩子,各个都好看。” 贾母笑眯眯的,脸上挂着高兴的笑。 “可不是,孩子的名字取了吗?”王夫人问道。 贾蓉摸了摸脑袋道:“还没呢,取了好几个名字都觉得不好。” “没事儿,名字是伴随一生的,应当好好想。”贾母道。 看完孩子,贾母则带着王夫人她们去了卧室看望秦可卿,秦可卿躺在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看得出气色不错。 “好孩子,你现在情况怎么样?还难受吗?”贾母坐在秦可卿床边握着秦可卿的手,怜爱的看着秦可卿。 秦可卿摇了摇头,道:“老祖宗,我已经不难受了,多谢老祖宗记挂。” “那就好那就好,有什么地方不舒坦的就说,千万不要因为害羞忍着,你要是害羞不好意思,就和你家太太说,再不济,我让瑚儿媳妇和珠儿媳妇每日来你这里走一趟,你们小年轻在一起,脸皮也厚一些。”贾母道。 “多谢老祖宗。”秦可卿道谢,她确实有私密问题想请教,但是问太太好像不太妥,能与瑚大婶婶和琏二婶婶交流,确实也不错。 虽然贾瑚不在,但是洗三那日,宁国府也十分的热闹,宁国府出生的这位可是贾家第五代的第一个小辈,还是一个男嗣,日后定是备受期望的孩子,与贾家有旧的人家都有来参加。 “自从贾瑚从南召回京,贾家的喜事还真是不断。” “可不是,先是年纪轻轻就成了礼部侍郎,然后又与晋阳侯府联了姻,林如海也从扬州回来了,虽然林如海因为身体的原因辞了官,可是他女儿被破格封了县主,现在家里又是添丁之喜,还真是让人羡慕呀!” “只要贾瑚从黔中赈灾回来,贾家怕又更强盛了一些。” 京城中对贾家也是议论纷纷,大多是羡慕的。 洗三如期举行,接生的婆子看着来了这么多达官贵人,高兴得不行,洗三的时候漂亮话一茬接一茬,都不带重样的,贾母听了也乐得不行。 “这下只等元春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出生了。”尤氏看着元春大着肚子也过来了,道。 贾母笑眯眯的看着元春的肚子,道:“只希望元春能接着蓉儿媳妇的好福气,一举得男。” 其实贾母也不重男轻女,只是,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如若没有儿子,庞大的家产也无人继承,比如林家,黛玉只能继承一半的家产,另外一半是要上交的。只要第一个生的是儿子,元春以后就没有什么压力了,以后生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好的。 “对对对,元春,你等下多抱抱蓉儿那孩子。”王夫人也道。 王夫人的想法和贾母的差不多,第一胎生了儿子,以后不管生男生女都可以,如若第一胎生的是闺女,那第二胎压力就大了。 “好!”元春高兴的应了一声。 就在洗三之时,宫中来人了,贾敬带着贾珍和贾蓉连忙迎了过去。 “贾大人,皇上听闻贵府第五代孙出生了,皇上与贾侍郎君臣和睦,特意让洒家给小公子送来了一些东西,皇上还问,贾家小公子取名了没有,如若没有的话,他想给小公子赐一个名。”公公笑眯眯的说道。 听着这位公公的话,贾敬心中咯噔了一声,随即脸上挂着笑道:“多谢皇上,正好,我们全家人都在为孩子的名字发愁呢,如若皇上肯赐名字,那是再好不过了。” “那好,那洒家回去复命了。”公公笑眯眯的十分客气。 “今天好日子,公公用一杯酒再走?”贾敬道。 公公想了想,道:“也好,贾家小公子的洗三酒,洒家确实也应该尝一尝。” 贾敬将这位公公迎到了酒桌旁,贾蓉连忙倒了一杯酒递了过来,这位公公将酒一饮而尽,喝完之后,笑了笑,来到接生婆面前,从身上摸出一块玉佩,快速丢进了洗三盆中。 接生婆见状,嘴里连忙说起了吉祥话。 做完这一切,公公对贾敬道:“贾大人,洒家真的要回去复命了,就不在此耽搁了,告辞。” “管家,快送送公公。”贾敬道。 管家连忙跟上,等出了府,管家掏出荷包请这位公公喝茶的时候,这位公公却拒绝了,“今日已经喝了酒,这茶下次再喝。” 说完,这位公公便带着人快速的离开了,留下管家摸不着头脑。 等公公走后,场上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直到洗三礼结束。 接生婆婆还是很有眼色的,放在盆里的金银骡子锞子她全部收了,但是像什么玉佩,她规规矩矩的还给了主人家。 贾敬仔细的端详玉佩,看清楚后,他闭了闭眼睛,果然,宫里的那两位都知道了,这个玉佩便是所有皇家人都有的,虽然不能代表身份玉牌使用,可是,意义也非同寻常,看着玉佩贾敬安慰自己,这样也好,证明上面那两个人已经认可了蓉儿的孩子。 “来人!”贾敬叫了一声。 伺候贾敬的小厮进来了,“老爷,您叫我?” “把这个玉佩给蓉儿送去,让蓉儿媳妇好生给孩子保管着,莫要弄丢了,等孩子长大,再把玉佩给孩子。”贾敬将玉佩装进了一个小盒子中,递给了小厮。 “是!”小厮将盒子拿给了贾蓉。 贾蓉打开盒子仔细看了一下玉佩,不愧是祖父,出手就是大方,这玉佩玉质通透,摸上去温润细腻,是上好的佳品,玉佩雕刻成蟒的样子,雕工十分的精美,只不过为何是蟒?家中好像没人属蛇。 秦可卿也有贾蓉一样的疑惑。 “蟒袍,或许是希望咱们家的孩子能一直着蟒袍,所以刻了一个蟒纹玉佩。”贾蓉觉得自己恍然大悟。 秦可卿心中觉得不是,却不知道什么地方说不上来。 “不管了,老爷送的东西,我会好好保存好,等这孩子长大,就给他戴上。”秦可卿道。 “贾家第五代是从木的,取什么好呢?”皇帝在纸上写着带木字的字,有些苦恼。 “皇上,这是太上皇那边派人送过来的。”钱良拿了一个奏本进来了,他将奏本双手呈上。 皇帝拿过奏本,翻看了起来,他打开奏本,发现上面只写了一个字,楠。 皇帝看着楠字,瞬间无语,然后就开始生闷气。 “皇上?怎么了,太上皇责骂你了吗?”钱良有些担心,以前太上皇就喜欢这样送过来一个奏本,上面全是责骂皇上的话,骂皇上哪里做得不够好,已经有许久没送奏本过来了,没想到今日又送了一本,难不成是怪罪皇上给宁国府送东西了吗? “没事儿,只是朕的活儿被别人给抢了。”皇帝长叹一口气,心中格外的不爽。 “你去问问今日去宁国府的太监,他们在宁国府都干了什么?”皇帝道。 “是!”钱良连忙下去办了 事情也不难查,钱良一去打听,公公就全部交代了,无非是他们出宫之前被太上皇给叫了过去,太上皇给了他一块玉佩,如若贾家的主子请他吃酒,就让他喝一杯,并将玉佩放到洗三盆中。 皇帝听完,冷哼一声,道:“当初做得那样决绝,现在又来显示自己的温情,他这是想感动谁?” 钱良不敢说话,这时候守在门口的小太监进来禀报,“皇上,敬事房的人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皇帝道。 敬事房的人端着绿头牌进来了,皇帝看着绿头牌上的名字,道:“好久没见贤嫔了,今日去贤嫔那里吧。” 皇帝来到贤嫔宫里,贤嫔的宫殿很冷清,伺候的人并不多,皇帝来到贤嫔这里时,贤嫔还捧着佛经看着,等皇帝来后,她连忙起身行礼。 “起来吧,最近身体怎么样?之前听说你感染风寒,现在可好些了?”皇帝坐下问道。 贤嫔起身,脸上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道:“只不过是嫔妾贪凉多吃了两碗冰,已经请太医看过了,没有大碍。” “虽然天气热,也不能太贪凉,吃多了冰碗,对身体不好。”皇帝关心道。 贤嫔笑着认错道:“臣妾知错了,臣妾以后会注意身体的,皇上也是,皇上日理万机,更要保重好身子。” “你刚刚在干做什么?”皇帝问道。 “在看《金刚经》,去年去看铎儿的时候,他给嫔妾说的就是金刚经,嫔妾都听不太懂,等今年去看他的时候,嫔妾希望能多和他说几句。”贤嫔道。 “抱歉!是朕不好。”皇帝道。 贤嫔温和的笑了,道:“皇上有皇上的难处,嫔妾理解,从来没有怨过皇上,而且皇上也时时过来陪伴嫔妾,嫔妾已经很知足了。” 皇帝怜爱的看着贤嫔,后宫女人那么多,像皇后,为了皇后的尊荣,为了自己的娘家,为了儿子的前途,机关算尽,只有这个女人,爹不疼娘不爱,受了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他也想补偿这个女人,可是他身为皇帝也有太多的无奈。 “把《金刚经》拿过来,朕和你一起看。”皇帝道。 “好!”贤嫔拿着《金刚经》依偎在皇帝身边,听着皇帝给她讲解着晦涩的经文,心中没有觉得幸福,只觉得凄凉,她无数次的想一了百了,可是,她十月怀胎的孩子还在宫外,她这个当娘的不活着,提醒着皇上他还有一个孩子,那孩子怕早被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给忘干净了。 她甚至都不敢露出抱怨的目光,更不敢说着不满,她害怕这个男人因为太过于愧疚而逃避,她只能装出一副知足的模样,在这个男人来的时候,委婉的提醒着这个男人,他还有一个儿子呢。 第二日,皇帝神清气爽的起床了,他看着还在熟睡的贤嫔,让宫人莫要吵醒她,然后这才去上朝。 “皇上今日心情不错,看来贤嫔娘娘伺候皇上伺候得不错。”钱良看着轿撵上的皇帝,脸上挂着微笑,道。 皇帝轻声一笑,道:“她性格温柔和顺,也不爱出宫走动,自然没有染上世俗的污秽,她的眼睛向来都是干净的,没有野心勃勃的欲望,和她在一起,确实感到轻松。” 皇帝承认自己喜欢去贤嫔宫里,贤嫔从来不会在他去的时候,提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永远都是那样干干净净的,温柔和顺又知足,只不过他是皇帝,不能独宠一人,甚至他都不敢给贤嫔过高的位份。 钱良如何听不懂皇帝的意思,后宫的那些娘娘们见到皇帝就想让皇帝给自己的娘家人升官发财,自然不受皇帝待见,只是,她们的家族把她们送入宫,本来就是为了家族,像贤嫔娘娘那样的,真的是很难得。 第92章 洗三的时候,皇帝派人送来了赐礼的事传了出去,甚至,皇帝打算给贾家第五代孙赐名的事情也一同传了出去,京城上下,所有人都在感叹贾家圣眷优渥,深受皇帝信重,当然也有不看好的,觉得皇帝此番赐名,不过是安抚贾家,好让贾瑚在黔中安心卖命。 京城中的人不管怎么议论纷纷,对贾家并没有什么影响,等到了贾蓉儿子满月宴时,贾家虽然没有打算大办,到底是贾家第五代孙的满月宴,亲朋好友都纷纷上门吃酒,贾家这么多年,亲朋好友有很多,所以,也特别的热闹。 “还真是羡慕老太君,贾家枝繁叶茂,让人好生羡慕。”缮国公家的老太太恭维道。 “等你家孙子成人,再找一门好的媳妇,你们家也一样,会枝繁叶茂的。”贾母笑着回应道。 缮国公家老太太脸上也挂起了笑,道:“到时候那可得请老太君帮忙掌掌眼,给我家小孙子找一个好媳妇才是。” “那是自然!”贾母笑眯眯的,她知道,在场的这些太太们没有不羡慕他们家的,他们家枝繁叶茂,孙子又上进,家族欣欣向荣、前途光明,等她去了地下,见了贾家的列祖列宗,那也是有底气的。 “贾大人,上次贵府小公子的洗三宴上,皇上说要亲自给小公子赐名的,皇上给小公子定了一个楠字。”公公带着笑道。 “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贾敬带着贾家的男儿们叩谢皇恩,因为不是正式的圣旨,不需要请香案,只需要贾家男儿叩谢皇恩便是了。 一旁的宾客看到这一幕,心中羡慕,贾家这是彻底起复了。 “老祖宗,刚刚宫中的公公来了,皇上给我们家小公子赐了名字,叫贾楠。”小丫头禀报道。 “多谢皇上!”贾母听到后,连忙道。 “恭喜老太君,皇上眷顾贾家呢。”缮国公老太太羡慕极了,四王八公家,都在走下坡路,北静王府早早交了兵权,其他三王,都深受皇家忌惮,其他六公家,子孙没一个出彩的,现在也只有贾家备受皇恩、委以重任,深得陛下信任。 贾母听到后笑眯眯道:“都是皇恩浩荡。” 贾母脸上虽然挂着笑,心中却咯噔了一下,皇家应当是知道了秦可卿的身份,这是表示默认了吗?当初先太子死得惨烈,敬儿身为他的伴读,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为保他最后一丝血脉,只能铤而走险,把那孩子放在养生堂,再找一户人家领养,等那孩子长大后则把人娶进门。 贾母将心思放在心中,直到满月宴结束。 贾家新出生的孩子被皇上赐了名的消息也传了出去,一时间,朝野上下都羡慕极了。 尼久来到贾母院子里的时候,发现王夫人、邢夫人、李纨、王熙凤还有东府的尤氏和秦可卿都在,尼久问道:“今日怎么都在老祖宗这里,是有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瑚儿媳妇,你来得正好,这不是蓉儿媳妇刚出月子了吗?她这一胎生的顺利,一下就给蓉儿生了一个男娃,就想着去寺庙还愿,正好,政儿媳妇也想去给元春求上一卦,就商量着去哪个寺庙比较好,你过来帮忙一起研究研究。”贾母笑道。 尼久笑道:“老祖宗,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这才来京城几天?这京城附近有哪些寺庙我都还没搞清楚呢,不过相公在京城的时候,倒是经常和我提起寒见寺,我也就去过寒见寺,其他的寺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要还愿的话,自然是去哪个寺庙求的就去哪个寺庙还愿了。” “对对对,去哪个寺庙求的就去哪个寺庙还愿,蓉儿媳妇,你这是去的哪里求的?如果去了好几个寺庙求,那每一个寺庙都要去还愿。”贾母道。 “我是去清虚观求的,咱们惯常去的道观,其他的寺庙就没去了,我怕冲撞了神仙。”秦可卿回答道。 “那便去清虚观还愿,政儿媳妇,到时候你也和蓉儿媳妇她们一起走一趟。”贾母道。 “好!”王夫人连忙答应下来。 王熙凤眼睛一转,道:“老祖宗,我也跟着一起去吧。” 贾母看着王熙凤,想起来她和琏儿也才一个女儿,凤丫头估计也心急了,只是琏儿现在都没在京城,凤丫头一个人急也没用,“也行,你也跟着一起去。”贾母也不会打击王熙凤的积极性,自然是允准了。 “瑚儿媳妇,你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呀?”邢夫人问道。 “还真是有事,老祖宗,相公的信到了,这是给您的。”尼久将信件从衣袖中拿了出来,递给了贾母。 “这孩子终于是肯送信回来了,我还以为他出去赈灾,就把家里给忘记了。”贾母听到贾瑚的信件到了,心中松了口气,嘴上却不饶人。 尼久笑道:“没办法,两湖那边没办法走水路,信件就传得慢了一些,好在现在是收到信件了,可见相公他们平安到达。” “鸳鸯,去把我的放大镜拿过来。” 贾母没有让鸳鸯给她念信,这是她的乖孙亲自写给她的,她要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认。 鸳鸯将放大镜拿了过来,贾母借着放大镜读着信上的字,等贾母将信件读完,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信件确实是她家瑚哥儿的亲笔写的。 “老祖宗,信中写了什么?”王夫人问道。 “没写什么?就说他已经平安到了黔中,之前在调集粮食,所以就忙了一些,没时间写信,现在赈灾的事宜已经展开,他这才有时间写这封信,让我们不要担心,他说,他已经让琏儿和陈林也去了黔中帮他一起赈灾,如若这段时间没收到琏儿和陈林的信件,让我们不要着急。”贾母笑道。 贾母一说完,王熙凤的脸色就变了,“什么,贾琏也去黔中了,黔中那么危险,都已经死了一个钦差了,大哥怎么能让贾琏去黔中呢?黔……” “住嘴!”尼久连忙呵斥了一声。 王熙凤这才发现自己失态,把众人瞒着贾母的事情捅了出来。 “什么意思?琏儿媳妇你继续说,什么死了一个钦差?”贾母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熙凤看着贾母,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老祖宗,你听错了,我只是担心相公……” 王熙凤想要圆回来,却已经晚了,贾母脸色耷拉来了下来,气道:“我是老了,但是还不糊涂,我刚刚听的真真的,黔中已经死了一个钦差,对了,当时我听过一嘴,朝廷在几个月之前就已经派了钦差去黔中赈灾,是呀?为什么朝廷又派我家瑚儿去,肯定是之前的钦差出事儿了,你们一个个的,看着老婆子我年纪大了,不出门,就都瞒着我,我的瑚儿……” 贾母理清了这件事,抱着书信哭了起来。 尼久有些为难的看着贾母,道:“老祖宗,快别哭了,这是相公让我们瞒着你的。” “瑚儿媳妇,你告诉我这个老婆子,黔中是不是很危险,我家瑚儿是不是又接了危险的差事?”贾母流着眼泪看向尼久。 尼久有些为难,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 贾母看着尼久的表情,已经完全能完全猜到了,果然,她猜的没错,“我的瑚儿呀,他才二十七岁呢,我说皇家为什么对我们家这么好呢,原来是我的瑚儿……” 贾母捂住自己的胸口,失声痛哭,众人赶忙围了上来,给贾母顺气,最后,贾母还是哭晕了。 “太医,怎么样了?”王夫人擦了擦眼泪,问道。 “情绪波动太大,已经让人喂了安神汤,到底老太君年纪大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伤心了。”太医道。 “多谢多谢!”王夫人担忧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贾母,亲自把太医送了出去。 等太医走后,王夫人折返回来,道:“老祖宗这里得留人伺候着,咱们怎么安排?” “我们年纪轻,就晚上伺候,两位太太就白天过来如何?”尼久问道。 王夫人点了点头,也没勉强,确实,她现在也上了年纪,晚上怕睡着了,老祖宗叫人的时候没听到,还是让尼久她们这些小年轻晚上伺候比较好。 分配好了侍疾的人后,王夫人才松了口气,道:“莫要再在老祖宗面前提那件事了,以前因为瑚哥儿去了南召,老祖宗哭晕过好多次。” 身为南召人,尼久还是能理解,毕竟那时候南召人还是很仇视中原人的,如若不是相公过去十年,负责教化南召,南召这才对中原人改观,现在估计见了中原人,还是仇视的态度。 “都是我不好,是我太急了,所以才一时口误。”王熙凤主动认错。 众人也知道,怪不得王熙凤,确实黔中太危险,已经死了一个钦差,而且贾琏原本在扬州的华林书院好好的念书,却被贾瑚叫去了黔中,也不怪王熙凤失态。 “珍儿媳妇、蓉儿媳妇,今日劳烦你们也跟着担忧了,你们回去休息吧,老祖宗这里有我们呢。”王夫人对尤氏和秦可卿道。 “这……”尤氏有些不安。 “放心吧,楠哥儿还要蓉儿媳妇照顾呢,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在呢,等老祖宗醒来了,我就让人去通知你们。”王夫人道。 “是啊!是啊!你们回去休息吧,东府还需要你们呢。”邢夫人也道。 “那好吧,我们就先回去了,明日再过来看老祖宗。”尤氏说完,便带着秦可卿回去了。 喝了安神汤,没过多久贾母便醒了,她没有叫人,而是睁着眼睛默默流泪,还是一旁的鸳鸯察觉到不对劲,察觉到贾母醒了,“老祖宗,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听到鸳鸯的声音,王夫人他们连忙跑进了卧室,关切的看着贾母。 “我没事儿,就想一个人静静。”贾母流着眼泪道。 “老祖宗,你别太担心了,相公现在很安全,我和他有同心蛊,他如若出了事儿,我这边会有感应的,而且,相公去南召十年,不也平安的归来了吗?这次去黔中虽然危险,但是你要相信相公的能力,而且相公把琏儿都叫去了,如若他没有把握,怎么可能会把琏儿叫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尼久安慰道。 “可是,已经死了一个钦差了!”贾母道。 “那是因为没有准备,不知道黔中的情况,相公去黔中的时候,陛下把虎符给了相公,让相公调遣两湖的驻军,当初去南召,相公就带了二三十个侍卫,还把南召的差事给完成了,我们南召的凶名不比黔中的要更凶残吗?”尼久真诚道 贾母被尼久逗笑了,尼久现在还穿着南召的衣服呢,还说南召凶残,“你这孩子,有这么说你们南召吗?” 尼久见贾母被自己逗笑了,连忙道:“祖母要好好保重身体呢?相公不肯把事情告诉你,也是害怕您跟着担忧,相公还想多孝敬您百十年呢,您看?你知道后跟着担忧,一下就病倒了,相公知道后不知道有多难过,在外办差也不会心安的。” “还活百八十年,那我不成了老妖怪了。”贾母脸上挂着笑。 “什么老妖怪?那是咱们家的定海神针,有您在,咱们心里安心。”尼久安慰着。 “是呀是呀,老祖宗,您就放心吧,瑚儿定会平安归来的。”王夫人道。 贾母被这么一宽慰,再加上安神汤的作用,确实是安心不少。 等贾母再次睡着,尼久便让王夫人和邢夫人回去休息,她与李纨和王熙凤在这里陪着。 王夫人和邢夫人回去后,各自与贾政和贾赦说了今日老祖宗听说贾瑚去了黔中赈灾病倒了的消息,贾政和贾赦立刻就坐不住了,想要过来侍疾,然后被王夫人和邢夫人拦下来了,让他们两个明日再过去,本来老祖宗就病了,晚上还让老祖宗休息不好。 第二日,贾政和贾赦各自与自己的夫人一起来了荣庆堂侍奉贾母,贾母看到自己这两个儿子,气不打一处来,拿着自己身边的茶杯就向自己两个儿子砸了过去。 贾赦和贾政站着不敢动,任由贾母的茶杯丢过来,只是,贾母或许因为生病,力气有些小,茶杯只摔碎在地上,并未砸在两人身上。 “都是你们两个无用,一个当父亲的整日只知道在府中厮混,一个当叔叔的十几年都挪不动坑,整个贾家都压在了瑚哥儿身上,我的瑚哥儿才这么累。”贾母气道。 “瑚哥儿也不是三岁孩子了,荣国府本来就是给他的。”贾赦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吗?你们父亲在的时候,有把贾家的重担压在你们身上吗?瑚儿才十六岁,就被派去了南召,现在又被派去了黔中,都是最危险的地方,我苦命的瑚儿呀……”贾母哭道。 “可是去南召也没什么不好,他在南召还找到了媳妇,您不也很满意这个孙媳吗?”贾赦小声反驳。 贾母瞪了他一眼,怒道:“有你这么当爹的吗?自己的孩子也不关心,我家瑚儿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你这么一个父亲。” “可是他能来到这个世界上,成为您的孙子,也正好有我这么一个父亲,不然,瑚哥儿就投胎到别人家了。”贾赦觉得自己还挺重要的。 贾母有些无语,她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她把目光转向贾政。 “还有你这个当叔叔的,也不知道关心瑚儿,黔中钦差都已经死了,你这个叔叔还一无所知。”贾母的怒火烧到贾政身上了。 贾政觉得冤枉,他自然知道黔中赈灾已经死了一个钦差,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瑚哥儿不让他说,让他瞒着母亲,他这才闭嘴的,怎么又是他的错? “是,母亲,都是儿子的错,你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你想打想骂都行,就是莫要生气了。”贾政安稳道。 贾赦瞥了贾政一眼,小声道:“马屁精!” 贾政看了贾赦一眼,也小声道:“靠儿子的爹!” 贾母看着两个已经当祖父的儿子还和小时候一样,看彼此不顺眼,脑袋更疼了,两兄弟争了一辈子,到现在还在争,果然还是敏儿好,不像这两兄弟这般气人。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看到就心烦。”贾母将贾政和贾赦赶了出去。 请太医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贾母病了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和贾家有旧的人家都来看了贾母,对外的统称就是贾母晚上出去散步受了惊,这才病倒的,并未将真实的原因说出来。 林如海也过来看了,带了不少上好的药材,见贾母没事儿,林如海总算是放下心来。 京城的发生的事情,贾瑚是不知道的,贾瑚这边正忙着收网,因为户部和工部的官员到了,办事的效率空前迅速了起来,见过来支援的人手越来越多,再加上流寇那边因为粮食的短缺造成的人心不稳,流寇终于坐不住了。 “刘哥,怎么办?我们根本就出不去,没办法给老大传递消息。” 刘哥皱着眉头,他进来的时候也没想过,出城会这么难,这个钦差办事真的太奇怪了,以往的流民都是在城门口搭建棚子遮阴,没想到,这个钦差居然把他们关在城里,不许他们出去,这个城池别看没多大,每个屋子挤一挤,也能装上好几万人。 “要不我们再制造一场暴乱?”有小弟提议道。 刘哥抬手敲了乱出主意的小弟的头,“你以为现在在这里驻守的钦差是之前的那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呀,你不怕他的箭,老子还怕呢。” 很显然,贾瑚在城墙上射出的三箭已经是他们的噩梦。 “那现在怎么办?这群赈灾的官员把咱们关在城中,许进不许出,我们怎么把这里的情况给老大送出去。”小弟急了。 刘哥也一筹莫展,又等了两日,这群人得到一个消息,新来的灾民中,有曾经是这个城中逃命离开的人,他知道这个这个城池有一个地方是有暗道,可以直通城外,当初他们就是依靠那个暗道逃出城外的。 刘哥找到了这个灾民,在刘哥威逼利诱下,这个灾民不得不说出了暗道的位子。 刘哥如获至宝,当机立断,就想去这个暗道瞧瞧,只是这个暗道恰好在城主府,这让刘哥有些苦恼,他不知道要怎么溜进去,城主府正好就是贾瑚他们这些官员住的地方。 “不管怎么样也要试试,这些日子我观察了一下,白天太热,这些官员都是在早上和傍晚的时候出去,咱们就在傍晚他们走后溜进去。” “那时候正好是领粮食的时候,街道上的人都回去屋子里了,我们这么怪异,会不会被发现?”小弟不确定道。 “不管怎么说,也要拼一拼。”刘哥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办法,现在他只能尽力一搏了。 “大爷,田将军那里已经得手,但是你确定城里的他们会上钩?或许这些日子,他们已经习惯了朝廷的救济粮,不会再给外面的人传信了也说不定。”陈武道。 “试一试也不费功夫,如若他们死心不改,百姓们又少了一重威胁,何乐不为。” “也是,不过田将军这一仗打得很轻松,大爷说得对,时间一长,他们自己就会内讧,再加上田将军一游说,有大半的人放下了武器投降,只是这群投降的流寇要如何处理?就这样放了吗?”陈武问道。 找出手中没有沾上人血的,也没有吃肉的人,他们也是走投无路才加入了流寇,这样的人就放了吧,其他人,手中几条人命就干几年徭役,至于那些拒不投降,还想着反抗的,总是要给刘大人的亲属一个交代,他们就算是我给出的交代了。 “是!” 贾瑚长叹一口气,只等城里的流寇拔出,接下来就要看老天的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一场大雨,只有看到雨,城里的那些灾民们才会看到希望。 第93章 第二日,刘哥小心翼翼的带着手下人来到城主府,只见城主府空荡荡的,刘哥松了口气。 “果然,他们都出去了。”小弟们也十分的欣喜。 “不管了,我们先走。”刘哥深吸一口气,他迫不及待的离开这个地方,他馋肉了,这个地方尽管遍地都是肉,可是,管的也相当严,他想找个地方弄一只肉解解馋都不行,城中住满了灾民,遍地都是人,他敢动手,就立马会被人发现。 迫切离开的心情占据了上风,刘哥失去了以往的谨慎。 刘哥找到城主府的那个暗道,打开机关走了进去,在黑暗中走了许久,就在刘哥觉得自己上当了的时候,前方出现了光亮。 “刘哥,到了,前面就是出口。”小弟们高兴道。 “快走!”他们的速度又加快了。 刘哥他们兴高采烈的从山洞出来,就看到贾瑚已经带着侍卫等在山洞外了,所有人的脸色都吓白了。 “你们想去哪儿?”贾瑚轻声问道,虽然声音不大,却将刘哥一行人吓破了胆,其中一个人居然吓得尿了裤子,很显然,他们对贾瑚站在城楼上射的那三箭记忆犹新。 “我、我……”刘哥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借口。 “你们是去找人的?去找你们走失的亲人?”贾瑚替他们回答了。 “是、是的。”刘哥连忙接着贾瑚的话承认。 贾瑚轻轻一笑,只是这一笑,在刘哥一行人眼中像是修罗在笑。 “你们的大哥已经被本官给抓了哟,这家伙还真是滑溜,怪不得田将军几次剿匪就没有把给彻底消灭,明明自己是你们领头的,却喜欢故意在外人面前让另外一个人扮演他,他则躲在背后控制那个外人眼中的老大,他也算是一个人物,诡计多端又心狠手辣,他也是厉害,为了更好的控制你们,圈养了那么多你们嘴里的肉,这些肉好吃吗?”贾瑚看向刘哥,问道。 刘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都、都是大哥要圈养的,与小的无关呀。” “你们大哥又不吃肉,他圈养那么多肉,不是为了你们这些喜欢吃肉的畜生吗?只有满足你们的口腹之欲,你们才肯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这个肉这么好吃吗?能让你们如此上瘾,弄得本官也有些好奇,本官还没吃过呢,这肉是什么味道呀?”贾瑚脸上挂着笑,只是笑不达眼底,幽深的瞳孔让人害怕。 刘哥害怕得不行,双腿都在发颤。 “怎么了?说不出来吗?说不出来的话,那本官就只能亲自尝尝了。”贾瑚脸上挂着笑,上下打量着这个刘哥,如同打量猎物一般。 刘哥一下跪在了地上,这位大人看他的眼神就如同他当初看着那些圈养的肉一样。“我说,我说。” “行!那你说说看。”贾瑚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就,成年的男的肉有点酸,也有点硬,女的肉口感有点像肥肉,小的最嫩,什么怪味都没有,味道也最好。”刘哥声音越来越小,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一口,或许是当初快饿死了,家里将侄儿给换了出去,换回来的肉太过香甜,让他念念不忘,那时候他就想尝尝所有人的味道,到后来,他尝得越多,就越忍不住。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你都吃出心得来了,看来你的肉不好吃呀,发酸也发硬。”贾瑚道。 男人松了口气,心道:“他的命算是保住了吧?” 这时候,贾瑚突然有对身后的侍卫们问了一句,“我不喜欢吃发酸又发硬的肉,你们呢?” 男人瞪大眼睛看着贾瑚,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属下倒是挺喜欢吃的,越硬越好,正好用来磨牙。”其中一个侍卫对贾瑚说道。 “你喜欢吃呀?你们跟着我来赈灾来了这么久,平时也只能吃干粮,既然你们喜欢吃发硬的肉,那这些人就给你们解解馋吧。”贾瑚笑道。 刘哥脸色变了,他将自己身边的小弟往前一推,自己则往后方的山洞跑去。 这时候山洞他发现山洞口出现一个人,堵住了洞口。 他仗着自己高大的身形企图将人给打倒,结果来人一脚,就将这个身形彪悍的男人给踢飞了,躺在地上,再起不来了。 “本官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一个人物呢,几句话就吓破胆了,陈武,处置了吧,我不想再看到这些畜生。”贾瑚冷漠的离开,一个吃人上瘾的人,怎么能留在世界上。 流寇全部清理干净后的第五日的午后,天格外的闷热,到了傍晚的时候,天空乌云密布,开始打雷,灾民们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天上,脸上都压抑着自己的欣喜,直到外面漆黑一片,当贾瑚感受到一滴雨落在他手上时,其他的雨也蜂拥而至,倾盆而下。 贾瑚进了屋子躲雨,可是灾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他们跑出了屋子,站在外面手舞足蹈,任由雨水落在他们的身上,他们高兴极了,干旱了这么久,终于来了一场大雨。 虽然知道淋雨对身体不好,贾瑚知道,这群灾民需要发泄,他们盼雨盼了太久了。 这一场雨足足落了两天两夜,从前一天晚上开始落,直到第三天傍晚太阳的余晖才出来,贾瑚出去检查了河水湖泊,这一场大雨,将湖水河水都填满了。 地里有水了,接下来便是要恢复民生了。 恢复民生不容易,因为天灾人祸,黔中已经没有官府了,贾瑚只能给皇帝写信,必须调人过来,只是调人过来也需要时间,等朝廷官员来黔中的日子他们也不能闲着,得帮助黔中的百姓恢复民生。 好在才八九月,粮食也还能种一季,可能收成不太好,但是有总比没有要好。 贾瑚又只能去找两湖借种粮,然后免费借给这些灾民耕种。 皇帝接到自己贾瑚的奏折后开始商讨黔中派谁去管理,贾瑚自然是不可能久留的,如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皇帝也不会让贾瑚去黔中赈灾。 这时候,荣国府也收到了贾瑚的信件,贾母看着贾瑚的信件高兴得不行。 “老祖宗,瑚大哥哥说什么了?”王熙凤连忙问道。 “黔中的流寇已经消灭干净了,而且黔中也下了雨,地里现在有水了,他现在在帮助黔中百姓恢复民生,如今,只等皇上派遣黔中官员接替他,他便能回京了。”贾母高兴道。 王熙凤有些失落,问道:“瑚大哥哥提了我家相公吗?” “说了,他说这次琏儿表现得不错,成长很快,他现在看书也很自觉了,经常去岳麓书院请教岳麓书院的先生们,估计再过不久,就能下场考试了。”贾母道。 “那相公什么时候回来?”王熙凤继续问道。 “这个瑚儿就没具体交代了,你放心吧,有他大哥管着他呢,不会有事儿的。”贾母安慰道。 王熙凤无奈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 王夫人见王熙凤似乎还是有些不太高兴,忙道:“凤丫头,男儿志在四方,不能一直把男儿困在院子里,你看看瑚儿,能有现在的成就,之前不也离家吃了许多苦,你身为妻子,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让他去闯,日后他升官发财,还能忘记你这个媳妇吗?” 王熙凤连忙道歉:“是我不好,就是第一次与相公分开这么久,有些心慌,我也不是不让他出去闯,是我胡思乱想了。” “没事儿没事儿,当初你们祖父在外领兵打仗我也是担心得不行,凤丫头,我理解你。”贾母连忙安慰。 安慰好王熙凤,尼久开始转移话题,道:“林姑父那边想要把黛玉接回去住几日,林家的宅子重新整顿了,林姑父想让黛玉回去看看喜不喜欢。” “可以呀,回去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还可以改。”贾母道。 “那我通知林姑父来接。”尼久道。 “好!”林家就住在京城,要把黛玉接回来也方便,贾母便没有那么多不舍。 林如海收到信的第二日,他就亲自登门来接自己女儿了,林黛玉看到林如海也很开心,“父亲,你的身体要不要紧,你以后让林管家来接女儿就好。” “出来走走透透气才好呢,在外祖母家过得开心吗?”林如海温柔的问道。 “开心,姐姐妹妹们一起念书,女儿一直觉得自己在读书上很有天赋,没想到还有一个姐姐与女儿不相上下。”林黛玉道。 “是哪一家的女儿,居然这么优秀?”林如海笑着问道。 “是金陵皇商薛家的姐姐,薛姐姐学习很好,模样也好,十分的温柔耐心,据说薛姐姐一家进京是来选拔公主伴读的,这个公主伴读好中选吗?”林黛玉问道。 “说好中选也好中,说不好中选也不好中。”林如海道。 “这是为何?”林黛玉有些不解。 “如若是你贾家的几位姐姐妹妹去竞选公主伴读,九成都能成,但是薛家的女儿不一定,中选的几率只有三成不到。”林如海并未隐瞒,而是说出了事实。 “因为身份吗?”林黛玉继续问道。 林如海点了点头,道:“士农工商,商排在最末,即使薛家是皇商,但是也是商,公主金枝玉叶,又如何看得上商户呢?” “可薛姐姐人品出众呀,看人也不能只看身份吧,薛家姐姐真的特别优秀,爹爹有办法让薛姐姐中选吗?”林黛玉夸着薛宝钗,问道。 林如海摇头,“爹爹如若没有辞官,或许还能运作一二,爹爹现在已经辞官了,运作不了了,不过,瑚儿倒是可以运作一二,如若求到瑚儿那里,说不定还有机会,就看薛家进京真的是为了公主选拔还是其他。” 林黛玉有些不太理解自己父亲的深意。 林如海笑了笑,“你回来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林黛玉想了想,她来了京城这么久,也只去了寺庙,林黛玉也不想自己的父亲操心,便道:“女儿觉得寒见寺的素斋不错。” “那明日就去寒见寺,正好也可以去给你母亲请一盏长明灯。”林如海道。 回到林府,林如海带着林黛玉在府中逛了一圈,问林黛玉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喜欢,如若不喜欢可以再改。 林家的宅子原本就有些偏江南园林的风格,这次改动之后,江南园林的风格更加突出,林黛玉喜欢这种变动,“女儿很喜欢,不需要改了。” 听林黛玉说喜欢,林如海也特别的自得,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十分的满意。 第二日,林如海便带林黛玉去了寒见寺,拜了佛,请了长明灯后,两人便去厢房休息,路过那棵菩提树的时候,林黛玉看到小沙弥又坐在树下,一个人下着围棋。 林如海察觉到女儿的异样,问道:“玉儿,你认识?” 林黛玉回过神来,脸上挂着些许的红晕,道:“女儿、女儿就和他对弈了一次,他才七岁,棋艺很厉害,对弈两局,他都赢我三子。” 听到自己女儿这么说,林如海来了兴趣,他带着林黛玉走了过去,然后在小沙弥对面坐了下来。 感觉到自己对面坐了人,小沙弥抬起头来,林如海看到小沙弥的长相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觉得自家人已经长得够好看的了,没想到这个小沙弥长得更好看,他认识的人中,只有瑚儿能与之媲美,瑚儿现在内敛守礼,是标准的文士,让人疏离不敢靠近,而这个小沙弥身上带着佛性,脸上的梨涡具有强烈的亲和感,特别是眉间的朱砂痣,更添神性。 “施主,又见面了。”小沙弥双手合十,对林黛玉道。 林黛玉看着小沙弥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慧静师傅,别来无恙!” 林如海看着小沙弥和林黛玉打招呼,林如海眉头微皱,问道:“小师傅是俗家弟子?” 小沙弥摇头,“不是。” 听到小沙弥说他不是俗家弟子,林如海放下心来,道:“听我家玉儿说小师傅围棋下的不错,不如老夫陪小师傅手谈一局如何?” “施主请!”小沙弥没有拒绝。 然后林如海便和小沙弥有来有回的对弈起来,林如海发现,小和尚的棋艺确实不错,棋力应当与他相当,林如海想起自家女儿夸这个小和尚时,说小和尚只赢女儿三子,他现在知道,这是小和尚故意藏拙,避免自己女儿输得太难看。 一局结束,林如海和小沙弥下了平局。 林如海准备再战,这时候小沙弥却叫停了,“施主,已经到了用斋饭的时间了,未时贫僧在这里等您。” 好不容易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小棋友,只下一局就结束,林如海有些扫兴,但是听说这个小沙弥下午还在,林如海打算下午再来。 “阿弥陀佛!”慧静起身,行了一礼,这才离去。 “父亲,慧静小师傅才七岁呢,你还欺负他。”黛玉抱不平道。 “玉儿,棋艺是不分年纪大小的,有些人五六十岁了,还是臭棋篓子,有些人,即使四五岁,也能把围棋下得很好,这是靠天赋的,这个小师傅的天赋极高。”林如海道。 林黛玉也觉得这个小师傅天赋极高,“父亲,咱们去用斋饭吧,这里的斋饭也很不错。” 林如海和林黛玉一起去了厢房,这时候小沙弥已经把斋饭送进厢房了。 “慧静,你今日怎么又去树下下棋了?”主持怜爱的看着小沙弥。 “佛祖指引我去的,说我会遇到自己的缘分。”慧静道。 “那你遇到了吗?”主持问道。 小沙弥点了点头,“已经遇到了,是一个姑娘,佛说让我渡她。” 主持摸了摸小沙弥的光头,“果然,你是最具有慧心的,所以你还有红尘事未了,日后你还是要回到红尘中的。” “嗯!”慧静冷静的点了点头。 到了未时,林如海又来到菩提树下,慧静已经摆好棋盘等着了。 林如海和慧静继续之前的对弈。 “没想到小师傅年纪这样小就棋艺就这样高超,是自幼长在寺庙吗?”林如海问道。 “师傅说,他把贫僧抱回来的时候还是襁褓幼儿。”慧静回答道。 “没想到小师傅身份如此凄凉。”林如海脑补了一出,慧静的父母将还是襁褓中的他抛弃,最后被寺庙里的师傅捡到抱回来的画面。 “应当不凄凉,师傅对我很好,寺里的师兄弟也对我很好,师侄也对我很好。”慧静道。 林如海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对这个小沙弥开始喜欢起来,“小师傅眉心的红痔长得极好,再加上小师傅的面向,真的有一种佛子的感觉。” “可是我不是佛子,每个人身上都会有痔,只是我的痔长在眉心罢了,算不得什么新奇,皮囊都是外物,是父母给的,只有自己的内心是自己的,是美是丑,全看你自己,世人总是被皮囊迷惑双眼。”慧静倒是不觉得自己的皮囊有什么特别的。 “小师傅高见,如海自愧不如!”林如海感叹一句,对眼前这个小和尚更加欣赏。 “小师傅的师父是谁?”林如海问道。 “家师了然!”小和尚回答道。 “原来是了然大师的徒弟,怪不得如此聪慧!”林如海自然听说过了然大师的名号,了然大师是大庆有名的得道高僧,这不过这些年他并未再在外人面前出现,众人都觉得他可能圆寂了,原来是躲在京郊这个小小的寺庙教授弟子。 听到慧静关于皮囊美丑之言,这让林黛玉想起了贾宝玉,宝玉说:“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还说:“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变的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 林黛玉轻声一笑,是人总是会老的,谁能保证一辈子容颜不变呢? “玉儿,你笑什么?”林如海问道。 林黛玉回过神来,发现林如海和慧静已经暂停下棋,而是两人都向她看了过来。 “只是想到了一个人说的话,听了慧静师傅的话,方觉得那番话有些好笑。”林黛玉道。 “什么话?”林如海问道。 “他说:“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变的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林黛玉道。 “这种人施主还是少与他往来吧,女孩可以选择不出嫁,可是,女孩为什么不出嫁?是因为她觉得男人不好,她才不会想出嫁,如若男人足够优秀,女孩怎么可能不想嫁给他。出嫁后的女孩就不再是女孩了,而是升为人母,相夫教子,为了丈夫,为了孩子付出一切,这是母亲、妻子的本能,这时候的女孩具有着神性,她如神一般奉献着自己,到了女孩老了,她的目光中也多了睿智与阅历,这是女孩一生中最美的时候,这时候,她结出的果子已经特别特别甜了。说这话的人,只喜欢女孩还是花的时候,却不喜欢女孩花瓣掉落,开始结果的时候,女孩在每一个时间段都有独特的美,而不是变成鱼眼珠子。”慧静道。 林如海听着慧静的言论,心中大受震动,又有些可惜,能说出这种话的男人,应当会对夫人特别好,只可惜,这个小师傅是出家人,这辈子也不会成家。 “多谢小师傅开解!”林黛玉道谢。 林如海与慧静对弈到傍晚,林如海则要回府了,再不回府,城门便要关了。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林黛玉叹了口气,她还挺喜欢寒见寺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寒见寺总是能感觉到心安。 “人走了?为什么不将人留下来?”了然大师问道。 “欲速则不达,我的身份比较特殊,林大人疼爱孩子,未必肯把女儿许配给我,而我也不想勉强她。”慧静道。 “慧静,佛说让你渡她,如若下手太慢,真的有可能被抢走哟。”了然大师提醒道。 听到自己师父这么说,慧静坐在佛前陷入沉思。 第94章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到了十月,朝廷定好了接任黔中地区的官员名单,许多之前一直没有实缺的官员受到了调用,这也是众人没想到过的情况。 等官员到了黔中,贾瑚的差事就彻底的结束,等他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到了腊月。 回京之后,贾瑚也没时间先回府洗漱,而是直接去了宫中,将黔中赈灾的情况一一禀报,将此次赈灾的功臣写在奏本上呈上,并将虎符交还给皇帝。 皇帝看着奏本上的功劳名单,也算是做到了公平分配,剿灭流寇的功劳全部记在了两湖驻军田忠极其副将头上,贾瑚本人并未丝毫贪功,赈灾的功劳平分在户部和工部的官员头上,许出去的三个皇商的名额,居然只用掉一个。 “贾爱卿,你这功劳本怎么没把你自己写上?”皇帝笑道。 贾瑚笑了笑,道:“微臣只是陛下钦定的钦差,赈灾是微臣的差事,办得好是微臣的本分,而不是功劳,但是这些官员在赈灾的时候是受微臣调派的,他们做得好,自然要让皇上您知道。” “不是你的弟弟和师弟也在赈灾现场帮忙吗?也没写上。”皇帝道。 贾瑚叹了口气,道:“微臣也是借这个差事磨练他们顺便替微臣分担一点,他们生活优渥,从来没有感受过普通百姓的艰难,他们都在念书,打算考科举,如若真的好运,考上了,那日后他们为官时,不懂百姓疾苦,又如何能为百姓谋实事呢?微臣也看过他们写的文章,内容空洞,辞藻堆积,希望这次之后,他们能长进一些。” “贾爱卿爱弟心切,朕理解,据说这次华林书院和岳麓书院的学生也帮忙赈灾了?”皇帝继续问道。 “是,毕竟人手不够,微臣带过去的都是一些大老粗,做不得文职的活儿,户部和工部的大臣们带着赈灾用的物资又走不快,所以,只能从书院借一些学生,帮忙做一些文职的活儿。”贾瑚交代道。 “两个书院的学生都还挺不错的,到底是为朝廷培养官员的学院,知道国家有难,也肯挺身而出,也该让天下人知道,这会儿也年下了,朕写一个福字赐给华林书院和岳麓书院吧。” “两个书院的学子知道后,必定喜极而泣!”贾瑚道。 “贾爱卿这一路辛苦,马上过年了,允许贾爱卿今年陪家人过一个好年,明天去吏部点个卯,然后等明年开印后再来上朝。”皇帝道。 贾瑚笑了,这个赏赐比什么金银珠宝都好,“多谢皇上!” 贾瑚从皇宫出来,贾家人已经等着了,贾赦看着贾瑚道:“你以后莫要再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你如若不平安回来,你祖母得撕了我。” 嘴里虽然是说着抱怨的话,但是贾瑚还是从贾赦眼中看到了担忧。 “兄长这话好没道理,这是皇上安排的,瑚哥儿还能拒绝不成。”贾政替贾瑚反驳道。 “我在教训我儿子呢,你插什么嘴。”贾赦火气上来了。 “我只是看不顺眼,瑚儿已经这么优秀了,兄长因为怕母亲责骂就怪罪瑚儿,好没道理。”贾政也十分的不服,两人对上了。 贾瑚挑眉,道:“没想到父亲和二叔还是这般兄友弟恭。” “谁和他兄友弟恭了,一点也不尊重兄长的弟弟,不要也罢。”贾赦瞥了贾政一眼,一脸的嫌弃。 “一点也不值得尊重的兄长,哪里值得弟弟恭敬。”贾政不甘示弱的回敬。 贾赦和贾政两个人彼此对视,看到了彼此眼中熊熊怒火。 贾瑚没管这两个长辈,而是向贾宝玉他们走了过来,贾宝玉看到贾瑚后,吓了一跳,叫了一声瑚大哥哥。 “我不在家,有没有认真念书?”贾瑚问道。 贾宝玉心虚的不敢看贾瑚的眼睛,道:“每日都有去上课。” 贾瑚看着贾宝玉心虚的模样,眯了迷眼睛,又问道:“那有没有犯错?” 贾宝玉这下吓得浑身发抖,不敢说话。 从贾宝玉的表情中贾瑚就知道了,定是犯错了。 “犯的什么错?”贾瑚问道。 “瑚儿,你才回来,先去给老祖宗请安,晚一点再单独收拾这个孽障。”贾政连忙道,毕竟犯下的是有关名声的事情,还是不要传出去,不然,林家的那个女儿名声也会有影响。 贾赦嗤笑一声,把脸扭了过去,并未拆穿。 贾瑚伸出手指点了点贾宝玉的额头,道:“明日下课,来我的书房。” “是!”贾宝玉苦着脸,道。 这时候贾瑚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薛蟠身上,薛蟠也吓了一跳,无语伦次道:“我、我、我什么都没干,我可听话了,每日都有去练武,去学堂读书,先生布置的作业我也有认真完成,我真的没有偷懒。” 贾瑚开口,道:“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 薛蟠连忙回答道:“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贾瑚又问:“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薛蟠连忙回答:“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故君子必诚其意。”背诵到这里,薛蟠就没有继续了,道:“《大学》我就背诵到这里,剩下的,先生还没教。” “嗯,确实并未偷懒,也还不错。”贾瑚表扬了一句。 薛蟠松了口气,这瑚大哥哥出去赈灾回来气势更盛了,看着让人心慌。 考完薛蟠后,贾瑚并未继续考校,而是对贾兰、贾薇和贾环、贾琮道:“今天还要去给祖母请安,过几天再考校你们。” 贾兰他们四个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父亲、二叔,我先去给祖母请安。”贾瑚道。 “好!你去吧!老祖宗等你许久了。”贾政道。 贾赦也想说一句,但是话却被贾政给抢了过去,贾赦心中鄙视,老二自己生的儿子不行,只知道闯祸,现在和他抢儿子了,假正经。 贾瑚去了贾母院子,家中的女眷都在,包括薛家母女,都陪着贾母等着贾瑚进来。 来到荣庆堂,贾瑚跪下,给贾母磕头,“祖母,不孝孙儿回来了。” 贾母又流泪了,她亲自上前,将贾瑚扶了起来,然后抱住贾瑚,哭了起来,“你这个孩子,又去做危险的事情,还让他们瞒着我,你是不是想要了祖母的命呀!” 说着更加悲愤,贾母伸手,锤了两下贾瑚的胸膛。 贾瑚抱着贾母,安慰道:“孙儿也是害怕祖母跟着担心,孙儿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没有受伤,皮都没有破一块。” “瞎说,明明都瘦了。”贾母哭道。 贾瑚给尼久使了一个眼神,尼久会意,将手帕递到贾瑚手中,让贾瑚给贾母擦泪。 “祖母,快别哭了,仔细身子。”贾瑚一边替贾母擦泪一边安慰道。 “你下次可不能再做危险的事情了。”贾母叮嘱道。 “祖母放心,孙儿会注意安全的,孙儿还得给您养老呢。”贾瑚连忙道。 将贾母安慰好之后,贾瑚又给王夫人、邢夫人她们这些长辈行礼,等行完礼之后,贾瑚注意到王熙凤四处张望的目光,道:“琏儿媳妇,琏儿没跟我回来,我让他去华林书院念书,今年过年,他会和陈林师弟在金陵过年。” “怎么去金陵过年了?”贾母问道。 “琏儿明年二月就要参加县试了,如若回京过年,如若二月份天寒地冻,湖面结冰,他赶去金陵的时间不够,还不如留在金陵过年,只等二月就可以直接参加县试。”贾瑚解释道。 “琏儿已经可以参加科举了?”贾母有些惊讶,她是知道贾琏害怕瑚儿的,自从瑚儿回来后,琏儿有很努力的念书,可是瑚儿满打满算也才回来两年,琏儿丢开书本可丢了好几年了。 “虽然荒废了几年,到底小时候是孙儿亲自给他打的基础,孙儿离开之前他四书五经就已经基本能背诵下来了,虽然忘了,好歹以前背诵过,捡起来的速度还是比没有任何基础的要快,而且童生试也不难,只看对四书五经的掌握,再就是诗赋和策论,琏儿诗赋不算出众,但是策论还行,凭他的水平,考中秀才应该有很大的几率,只不过名次可能不会太好。”贾瑚解释道。 见贾瑚这么说,贾母就放下心来了,“名次不好就不好,只要考中就行,这样,他下次考试就不用再回金陵了。” 王熙凤听到贾瑚说贾琏今年过年不回来过年,心中就十分的难受,虽然知道贾琏去金陵是去干正经事儿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奶奶,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平儿见王熙凤回来了,脸色不好,连忙关切的问道。 “贾琏今年不回来过年。”王熙凤道。 “什么?不回来过年,之前不是说去黔中帮瑚大爷去了吗?他没跟瑚大爷一起回来?”平儿也有些错愕。 “说是去金陵准备备考,平儿,你告诉我,他是真的去金陵备考,还是去金陵找乐子,大哥是不是故意给他打掩护?所以才说他是去金陵考试?瑚大哥哥是不是还在因为当初放印子钱的事情怪罪我对不对?”王熙凤有些担忧。 “奶奶,您别自己吓唬自己,瑚大爷不是那样的人,如若知道二爷不好好念书,而是去找乐子,恐怕他会亲自惩罚二爷,而且印子钱的事情不是已经过了吗?奶奶也受到了惩罚,都已经过去了。”平儿安慰道。 听到平儿的安慰,王熙凤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平儿,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我离贾琏的距离越来越远,平儿,我之前也是一个爽利人,怎么忽然变得这样疑神疑鬼的?我常常在想,如若变成之前那样该多好呀,我和贾琏打打闹闹的,我生气,他会服低做小的来哄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平儿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王熙凤,她能做的也就只有一直陪着王熙凤。 “没想到贾瑚长得如此之好,之前我觉得宝玉长得就很好了,真的就像是一朵开在悬崖边的花,让人不能靠近。”从贾母那里回来后,薛母就不停的感叹。 “妈妈,人家那是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一旁的薛蟠道。 “哟,你这在贾家读了几天书,倒是和你娘咬文嚼字起来了。”薛母乐了,心中也在感叹,当初家中请了那么多先生教授自家儿子念书,自家儿子把那些先生全部给气走了,没想到来了贾家,倒是读进去几个字了,如若相公还在,知道了也必定会很欣慰。 “哥哥这段日子变化很大,人也瘦了下来。”薛宝钗道。 “确实瘦了不少,之前看着身上都是肥肉,现在看着精壮多了,果然,还是贾家有办法,我儿如果继续念下去,说不定还真的能考一个功名出来。”薛母看着蜕变的薛蟠心中意动。 “想都别想,我才不去考科举,只等妹妹参加完公主伴读选拔,我就要搬出去了,我才不继续住在这里。”想到还要继续过这种天不亮就起床的日子,他就得疯,支撑他继续的动力就是他妹妹参加公主伴读的选拔了。 “可是你妹妹还没和宝玉培养好感情呢!”虽然宝钗这段日子与宝玉的关系亲近了许多,到底还有一个林姑娘在中间,宝玉心中念叨的还是林姑娘,好在宝钗去试探过林姑娘,林姑娘似乎对宝玉并没有什么儿女情长的心思。 “可是,公主选拔之后,我们可没什么理由和借口留在荣国府了,我们这个院子都是住的别人的,原本这个院子是给瑚大哥哥的一个师弟准备的,过了年,想必瑚大哥哥的那个师弟也应当要回京城了,到时候让他住哪儿?”薛蟠提醒道。 “这可怎么办?”薛母也觉得时间紧迫起来了。 听到自己哥哥的话,薛宝钗也陷入了沉思,道:“如若我选拔上了公主的伴读,我最后是不是也要嫁人的?” “应当是的,只不过那时候,妹妹你嫁的人家应当是公主指定的,只有公主不为你安排的时候,你才能自行婚嫁。”薛蟠道。 薛宝钗表示自己知道了。 贾瑚回来的第二天,就先去了吏部点卯,表示他已经回京城了,从吏部出来,他贾瑚就去了林家拜访林如海。 “林姑父!你来京城时我正好出京办差了,与您正好错过,现在特意上门请罪,还望林姑父莫要怪罪。”贾瑚给林如海行了一礼。 “你是去给皇上办差,又不是故意怠慢,还请什么罪?快坐,一路可还顺利?”林如海问道。 “我倒是还好,有皇上给的虎符,差事还是比较顺利,只可惜了刘大人,过年之后,为了户部侍郎的位置,怕又是各方势力发力的时候了。”贾瑚叹了口气。 “朝中风起云涌,上面忠顺亲王还未死心,下面的小皇子也渐渐大了,他们背后的势力也在蠢蠢欲动,再加上皇上头上还压着太上皇,皇上左右夹击,腹背受敌,他这个皇帝当得战战兢兢,果然,皇上能忍常人不能忍。”林如海叹了口气道。 “也就太上皇还在,所以他一直压抑着,等太上皇一去,现在的忍耐,怕都会变成来日的利刃,向如今对他施压的人挥去。”贾瑚道。 林如海再次叹气,他觉得贾瑚说得对,林如海想着朝中蹦跶的最欢的那些大臣,真的以为太上皇还在就无所顾忌,终有一日,会付出代价,他是皇帝,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他现在能忍是因为手中的刀被锁链锁着,一旦锁没了,一个都跑不掉。 “好在老夫如今辞官了,在京城当一介闲散人也挺好的,只不过瑚儿,登高易跌重,即使他再信任你,即使你能力再强,也得有所防范压,莫要太过冒进,要懂得及时收手,功高震主,当有一日,赏无可赏,那把刀就该对向你了,你明白吗?”林如海劝道。 “姑父放心,这些我都懂,我其实也没有建功立业的心愿,只是贾家没落,外祖父一家大伤元气,宁国府因先太子受到牵连,祖父还旧疾复发去了,贾家再没一个人站出来,怕就真的没落了,即使这样,我才考中了状元,就被发配去了南召十年,我只想等琏儿他们都成长起来,我再找个地方,开一家学院,教教学生也就是了。”贾瑚无奈苦笑,他何尝喜欢权利之争,可是他没有办法,贾家只能靠他了。 林如海懂贾瑚的难处,当年那样一个狂生变成如今克制守礼的模样,他付出了太多。就像他一样,林家五代单传,他没有兄弟姐妹的帮衬,他只能努力念书,不堕林家门楣,如若有可能,他也只想和敏儿一起游山玩水,可是他身上背负着责任,责任使他们即使不喜欢官场的尔虞我诈,也得去适应,也得去努力做好。 “瑚儿今日在这里用了膳再回去,我们不醉不归。”林如海道。 进来送水的林黛玉正好听到了林如海的话,她不满的进来了,道:“爹爹,大夫说您的身体要好好保养,不能饮酒。” 林如海见自己说喝酒的话被自己女儿听到了,有些不好意思,道:“爹爹有按照医嘱好好的修养,这不是你瑚大哥哥回来了吗?好不容易遇到,少饮一些没有大碍的。” “林姑父,这个黑锅我可不给你扛着,不能喝酒咱们就喝茶,您还是好好保养身体吧。”贾瑚笑道。 林如海无奈,见嘟着嘴不满的女儿只能无奈道:“好好好,咱们喝茶,就只喝茶。” 听到林如海说不喝酒了,林黛玉开心起来了,她放下茶水道:“那爹爹和瑚大哥哥继续聊天,女儿去吩咐厨房多做一点好菜。” “行!”被女儿管着的林如海有些生无可恋。 “多谢玉妹妹!”贾瑚道谢。 看着自己女儿高高兴兴的离去,想着马上过年了,自家女儿又长一岁,他心中就有些不舍,道:“你这家伙怎么年纪就这么大呢,如若你再小个十岁,我就能把女儿托付给你。” 林如海思来想去,他见过那么多年轻小伙,也只有眼前这个他能放心把女儿交给他,不管喜不喜欢,只要他担任了丈夫的角色,他就一定会担负起丈夫的责任,更何况这小子还这么优秀,只可惜了,年纪差太多。 “即使我再小个十岁,那我也比玉妹妹大上一个七八岁,林姑父确定我与玉妹妹相配?”贾瑚无奈道。 “哎,也是,即使小上十岁,差距也大。”林如海叹气。 “姑父在为玉妹妹的婚事担忧?”贾瑚问道。 “是呀!我就玉儿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要早早的为她打算起来。”林如海道。 “只是这些日子的效果不是特别理想?”贾瑚道。 林如海点点头,无奈道:“确实不理想,我也和之前的旧友联系过,也看过他们家的孩子,不知道怎么的,一个个的娇生惯养,学问不精进也就算了,有些更加的荒唐,家中庶子都弄出来了,也不知道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正妻都未娶,孩子都有了,没一点规矩。” 对于这个现象,贾瑚倒是不觉得奇怪,道:“因为大庆和平太久了,世家子弟逐渐染上了奢靡之风,现在的京城中,青楼、乐坊、梨园、茶楼这些消遣的地方是越来越多了,所以,这些从小长在富贵窝里的孩子越来越没有规矩可言。” 林如海长叹一口气,道:“你说得对,真的是好日子过太久了,一个个都逐渐奢靡起来了,只是,想找一个好女婿也越来越难了。” “对了,瑚儿,你那个师弟还不错呀?你是在哪里挖掘的?”林如海问道。 贾瑚眯了迷眼睛,道:“林姑父,你不会是看上了陈林吧?” “不可以吗?老夫并不是看出身的性格。”林如海没有否认,但是他心中也佩服贾瑚的敏感。 “他不行的,他与玉妹妹不合适。”贾瑚道。 “这是为何?”林如海问道。 “因为男人的自尊心。” 第95章 “陈林的经历想必林姑父有所了解了,他父亲是赘婿,母亲一家都没了,他父亲还把他母亲的家产给侵占了,如若我没猜错,林姑父心中所想,正是因为他有这样一个父亲,他日后定然不会成为下一个侵占妻子财产的男人。” 贾瑚将林如海的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确实是这个想法。”林如海肯定道。 “可陈林的心思敏感,他很有骨气,与琏儿相交的过程中不卑不亢,没有谄媚讨好,其实他只要求在我面前,我说不定就帮他解决他父亲侵占家产的事情,可是他没有,他很有抱负,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让自己背负上依靠妻子的名声呢?即使因为感恩娶了玉妹妹,最终两人也会相形渐远,一个受尽人间疾苦,一个却是长在富贵之家,两人从最开始就不合适,我想玉儿不会只想要一个负责任的,而与她的精神不契合的相公。”贾瑚说的直接。 林如海长叹一声,想了想道:“你说得对,如今玉儿已是县主,与陈林身份差距更大,如若陈林的自尊心再强一些,两人确实不适合。” “关心则乱,玉儿会遇到好对象的,林姑父还是莫要太过心急,避免错过良缘”贾瑚宽慰道。 “多谢!”林如海道谢。 从林家回去天色已晚,贾瑚回到荣禧堂的时候,尼久迎了出来,将贾瑚的披风给取了下来,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冷不冷?” “我有内力护体,不是特别的冷。”贾瑚道。 “那就好,宝玉还在书房等你呢,说是昨日你让他下课后来书房的,原本我看着天色已经晚了,让他明日再来,可是他死活说要等你回来了再走,你是对他做什么了吗?为什么这么怕你?”尼久实在有些好奇,自家相公这是什么能力,如若之前自家相公在家,也不知宝玉还敢不敢带人偷偷溜进内院? 贾瑚倒是不觉得新奇,当初琏儿就是这么害怕他的,“行,你先去休息,我去看看他。” “好!”尼久瞧着书房那个一定要等到自己相公回来的架势,自然也不会拦着。 贾瑚故意装出阴沉着脸来到书房,贾宝玉看到贾瑚阴沉着的脸后,有些害怕。 贾瑚在书桌后坐了下来,他看着不安的贾宝玉心中满意,要的就是这种震慑感,“说罢,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都犯了什么错?” 贾宝玉咽了咽口水,道:“就是林姑爷宴请宾客的时候,带着水溶去后院找林妹妹。” 贾宝玉不敢隐瞒,照实交代了。 贾瑚听到贾宝玉的话,冷笑一声,道:“怪不得昨日二叔拦住了我继续追问,原来你犯的事儿还真的不小,居然带着北静王世子跑去了后院,你这是要做什么?逼死玉妹妹?然后让贾家颜面扫地,名声全无?” “我错了!”贾宝玉低着头,他当时是真的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太过思念林妹妹了,当初他与林妹妹一起住在老祖宗那里的时候多么开心,可是这位瑚大哥哥一回来就一切不一样了,都快两年了,他都没好好的和林妹妹说说话,他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了。 “你确实错了,如若事情闹大,你承担得起后果吗?你口口声声的说喜欢玉妹妹,你干出的事儿都是在伤害玉妹妹的,林家就只有玉妹妹一个孩子,她就行为举止就代表了林家,她的名声有损,林家百年来的名声全部毁了了,你是想让林家列祖列宗的英魂不得安宁吗?你是想让玉妹妹成为不孝的孩子吗?”贾瑚道。 贾宝玉低着头,十分的伤心难过,“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水溶说有狗洞能钻过去找林妹妹,我便去了。” “是水溶让你去的?”贾瑚眼睛眯了起来。 “那倒不是,只是水溶见我思念林妹妹,就说他有办法让我见到林妹妹,然后就把我带去了狗洞面前,说钻过去就能见到林妹妹了,我就钻了。”贾宝玉解释着当时的情况。 贾瑚觉得这件事倒是不简单,水溶比宝玉大上几岁,他不可能不知道外男擅自去后院的后果,可是他还是怂恿保佑去了,他意欲何为?又或者说,北静王府意欲何为。 “水溶还带着你做了什么?”贾瑚追问道。 “没有了吧,之前约我休沐的时候出去玩,可是那时候我受伤了,在家养伤不能出去,后来他也没来找我,对了,他给了我一串红玉念珠手串让我给林妹妹赔罪,后来一忙我给忘记了。”贾宝玉终于想起水溶拜托他的事情了。 贾瑚看着贾宝玉皱着眉头,心中开始自我怀疑,他现在逼迫贾宝玉念书究竟是对还是错,万一他真的考中了科举,日后入朝为官,这么不靠谱的性格,估计是百姓的灾难,说不得最后还得连累贾家,可是,这次正是因为他不靠谱的性格,这串红玉念珠手串还没送出去。 “把水溶给你的红玉念珠手串给我送过来。”贾瑚道。 “可是这是水溶给林妹妹的赔礼。”贾宝玉道。 “贾宝玉,你是真蠢还是假蠢,玉妹妹一个女儿家,能随便收外男的礼物吗?你知不知道女孩随便收外男礼物代表什么?”贾瑚道。 贾宝玉瞪大眼睛,他这才反应过来,他磕磕绊绊的为水溶辩解,“可水溶说这只是赔罪礼呢?” 贾瑚冷哼一声,“也就只有你这种蠢人才会觉得是赔罪礼,明日把东西给我送过来,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我看到你就觉得侮辱了我的眼睛,想必二叔已经因为这件事罚过你了,我便不罚你,如若我知道你还敢做出类似的错事,就不劳二叔出手了,我这个兄长先灭了你,你现在可以走了。” 贾宝玉低着头,垂头丧气离去。 等贾宝玉走后,贾瑚对着空荡荡的书房吩咐了一声,“夜电,去查一下北静王和北静王世子。” 书房中传来细微的动静,很快消失不见。 “陛下,贤嫔娘娘让人给您送来了一碗汤圆,据说是贤嫔娘娘亲手做的。”钱良将食盒提了进来,道。 皇帝看到汤圆,突然感叹了一句,“已经到了小年了呀!” “是的,今日已经是小年了。”钱良道。 “时间过得还真快,钱良,你去让贤嫔准备一下。”皇帝道。 “是!”钱良放下食盒,连忙去吩咐了。 “绿柳,汤圆送去了吗?”贤嫔问道。 “娘娘,已经去了,小宫女躲在远处,亲眼看到钱公公将食盒提了进去。”宫女回答道。 贤嫔安心下来,一年也就这么一次,她是真的不想错过。 很快贤嫔就收到皇帝的传信,让她准备着,贤嫔总算是松了口气,她在等着天色暗下来,这样,她就能出宫与她的孩儿相见了。 “娘娘,门口风大,进去里面等吧?”绿柳劝说道。 贤嫔摇了摇头,拒绝了,她有些哀怨的看着天色,不是已经到冬日了吗?为何天色暗得这样晚呢? “绿柳姐姐,娘娘不肯去休息,站在门口冻生病了可如何是好?”小宫女有些担忧。 绿柳摇了摇头,道:“没用的,每年这日,娘娘都会站在门口等着天黑。去,把娘娘的披风拿过来给娘娘披上。” “是!”小宫女也无奈叹气,劝不动娘娘,只能给娘娘多穿一点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贤嫔才反应过来,她道:“绿柳,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娘娘,给小殿下的东西一个月前就开始收拾了,已经收拾妥当了。”绿柳道。 贤嫔这才松了口气,到了点,来了一个小太监给贤嫔领路,来到一辆马车前,贤嫔带着期待的心情爬了上去,却没想到马车中居然还有一个人,贤嫔有些惊讶,她连忙跪在马车中请安,“皇上吉祥,没想到皇上也在,是妾身的不是,请皇上恕罪。” “朕和你一起去看看小三,你莫要慌张。”皇帝伸手,将贤嫔扶了起来。 “多谢皇上!”贤嫔就着皇帝的手起身坐下。 前面那辆马车坐着贤嫔和皇帝,后面的马车坐着伺候的宫女和太监,钱良看着绿柳带着好大一个包裹,问道:“绿柳姑娘,这些都是娘娘准备的?” 绿柳笑道:“是呀,都是娘娘亲手准备的。” “娘娘还真心疼三皇子。”钱良道。 绿柳笑了,“母亲都心疼孩子的,皇后娘娘也心疼大皇子呀。” 钱良也笑了,钱良觉得这个丫头挺有趣的,居然这时候提起了皇后。三皇子为何会养在宫外寺庙中,这还真的拜皇后娘娘所赐,当初陛下登基,后宫的娘娘们都在拼孩子,都希望自己能生下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却因为种种原因,都没能有孕,没想到,时隔两年,居然是贤嫔娘娘有孕了。 当时贤嫔娘娘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因为有孕,所以被皇上封为婕妤,九个月之后,三皇子出生,又提了一级,封为昭仪,皇上特别宠爱三皇子,不仅因为三皇子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还因为三皇子的聪慧,特别是眉心的那颗红痣。 就在三皇子刚满三个月,太上皇生病了,久病不愈,皇后提议让高僧进来算算,皇上是孝子,既然有人这么建议了,皇上即使做做样子也会去做,而且皇上那时候的帝位不稳,需要太上皇的支持,高僧请进宫后,高僧在宫中走了一圈,说三皇子的命格与太上皇的冲撞了,因为三皇子出生,所以,才导致太上皇生病。 贤嫔娘娘听了立刻就晕了过去,皇上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这时候又来了一个高僧,原来前一个高僧是皇后请的,后来的高僧才是皇帝请的,皇上请高僧觉察到情况不对劲,他看到三皇子后说,他并不是来算命的,而是来渡人的,他算到有佛子误入轮回,投生到了帝王家,帝王之气与佛气相冲,才会导致太上皇生病,不如将佛子交给他,让他把佛子带入佛门,这样帝王之气与佛气便不会再相冲了,想必太上皇的病情也就好了。 皇帝当机立断,就将孩子交给了高僧,高僧则带着孩子离去了,再也没在皇宫出现过,只留下了三皇子的名号司徒铎。 等高僧走后太上皇果然好起来了,宫中似乎都忘记了那个孩子,除了贤嫔,等醒后,为了安抚贤嫔,皇上又给贤嫔的位份提了一级。 等事情尘埃落定后,皇上才查出,原来太上皇生病居然是太上皇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太上皇就想试探看看,一边是皇帝的儿子,一边是太上皇的身体康健,皇帝究竟会选择哪一边,至于太上皇为什么选择和皇后合作,那是因为皇后怕了,三皇子眉心的那颗红痣让皇后觉得此子就是和大皇子争夺皇位的对手,而且三皇子即使在襁褓就表现出过人的聪慧,再看看平庸的大皇子,所以,皇后下定决心要除掉三皇子。 为此,皇后配合太上皇演了这样一出戏,也正是这样一场戏,让皇上对皇后的感情消磨殆尽,对平庸的大皇子也失去了以往的温情。 “贤嫔出宫去了?”皇后问道。 “想必已经出宫了,她每年也就这么一次,自然不敢耽搁。”嬷嬷道。 “保住那孩子又能怎么样?一个命格冲撞太上皇的皇子,是没有资格再与我儿争夺皇位的,要怪就怪贤嫔运气不好,谁让她那个节骨眼上把孩子生下来,她不生孩子不就好了吗?”皇后压抑着自己的火气,觉得自己没错。 嬷嬷无奈的叹了口气,皇后娘娘下手太明显了,那日之后,皇上对皇后娘娘只剩下冷冰冰的公事公办,对待大皇子也不似以前那样亲厚,犯了错直接罚,再没了鼓舞。皇后娘娘差点害死三皇子,即使活下来也再也没有了继承皇位的可能,这笔账皇上可能不会算在太上皇身上,但是一定算在了皇后的头上。 马车快速的行驶着,贤嫔的心情也愈发迫切,她不知道那孩子变了多少,小孩子都是一年一个变,但是不管怎么变,她都是能认识他的,那是他的孩子呀。 马车在寒见寺停下,皇帝看着寒见寺的大门有些惆怅,他的孩子原本应当在宫中平安长大,而不是在寺庙清修,是他对不起贤嫔母子。 贤嫔忍住自己迫切的心,她真的很想不管不顾的飞奔而去,去看自己的孩子,可是皇帝在这里,她要维持嫔妃的端庄。 他们进了寒山寺,在小沙弥的带领下,来到慧静的禅房,慧静的禅房很简洁,房中供奉着佛祖,供案上摆放着瓜果、点心和香炉,香炉中插着三根香,供案上还摆放着木鱼,中间的地上摆放着一个火盆,四周还零星的摆放着几个蒲团,禅房的里间只放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就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了。 皇帝看着自己儿子简陋的禅房内心更加触动,贤嫔心中更是难过,贤嫔对着慧静扯出一个微笑,道:“铎儿,母妃又来看你了。” “施主,你又叫错了,贫僧慧静。”慧静认真纠正道。 贤嫔笑了笑,道:“瞧母妃这记性,慧静,母妃记住了,你来看看,母妃给你带了什么,看看喜不喜欢,你这屋子也太简陋了。”说着,贤嫔再也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 “施主,你来看我我很高兴,虽然我的房子简陋,但是我的心却很丰富。”慧静安慰道。 贤嫔哭得更厉害了,这让慧静有些无奈,每年女施主都要来他这里哭上一场,慧静从怀中掏出一早准备好的手帕,笨拙的给贤嫔擦眼泪。 贤嫔一把将慧静抱住,慧静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尽量将身体放软,任由贤嫔抱着他哭泣,发泄着心中的绝望。 皇帝看着这一幕,眼眶也微微泛红。 等贤嫔发泄完,她才不好意思的放开慧静,只是,慧静胸前的僧衣已经被贤嫔的泪水浸湿。 “施主,请容贫僧换一身衣裳。”慧静道。 “好、好!”贤嫔连忙道。 慧静将里间的门给关上,在他换衣裳的间隙,贤嫔又想哭了,同样都是陛下的儿子,大皇子在宫中伺候的宫人有二十几个,她的铎儿却得自己换衣服,无人伺候。 慧静开门,见贤嫔眼睛红红的,有又要哭的征兆,慧静连忙开口道:“贫僧给二位施主将佛经如何?” “好!”贤嫔很是捧场道。 慧静松了口气,他不想再去换衣裳了。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慧静讲经的声音和木炭燃烧时发出的声音。 贤嫔静静的看着慧静,目光十分的慈爱,她嘴角上扬着温柔的笑容。 皇帝就站在角落中,看着这一幕,直到天边渐渐露出一道白光,贤嫔知道,他们分别的时候要到了,等下次见面,又是一年后。 慧静送贤嫔坐上马车,贤嫔不舍的看着慧静。 皇帝清了清喉咙,他看着慧静,问道:“你有什么新年心愿吗?” 慧静想了想,道:“腊月二十八,您还来一趟寒见寺,就应当知道我的新年愿望。” 皇帝道:“好,朕二十八号那日再来一次。” “阿弥陀佛!”慧静向皇帝行了一礼。 皇帝坐上马车,父子之间,相处了一晚上,却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回程的马车中,贤嫔默默流泪。 皇帝看着不敢哭出声音来的贤嫔,心中堵得慌,直到现在,他还忘不掉那日晚上,他进退无能的绝望,那时候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他的自尊心被太上皇踩在脚底,他知道,太上皇是故意试探的,但是没想到,他的结发妻子居然不与自己一条心,甘心做太上皇手中的一把刀,这个孩子已经放在宫外养了七年了,只要太上皇不死,他就不能回宫,享受不了皇子的尊荣,只能留在寺庙当一个小沙弥。 “别哭了,以后,朕一定风风光光的把他接回宫,把一切都补偿给他。”皇帝安慰道。 “嫔妾知道皇上的慈父之心,铎儿有皇上这样仁慈的父亲,是铎儿的福气,嫔妾只是有些想念孩子,嫔妾哭一哭就好了,还望皇上莫怪。”贤嫔努力控制着情绪,小心的观察着皇帝的心情,女人偶尔哭一哭,能让皇帝怜惜,如若哭太多次了,便会让男人厌烦,为了自己的孩子,贤嫔一直努力维持着皇帝的怜惜之情,这样,她才能为她的孩子谋求更多。 皇帝把贤嫔揽入怀中,轻声叹了口气,“不用忍着,哭吧,朕承诺过你的,就一定会信守诺言。” 贤嫔把脸埋在皇帝的怀中,她目光淡漠,没有一丝感动,皇帝的话当真了才是真的傻。 从宫外回来,贤嫔又开始过上大门不出的日子,每日除了给皇后请安,就呆在自己的宫中拜佛念经,即使去皇后那里请安,被皇后故意往伤口上戳,贤嫔也未反驳,只默默忍受,她知道,她在皇后这里受的委屈,皇上一定都会知道,皇后越是在她面前提起铎儿,皇上对皇后就越厌恶。 皇帝的尊严是不可践踏的,皇后当日的算计把皇上逼到了两难的境地,没有一个男人是会喜欢这样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仅让她与铎儿分离,也在皇帝心底刻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他当时差点被逼得杀子了,这个伤痕可不是时间就能抹平的。 到了腊月二十七,林宅已经打扫完毕了,林如海道:“明日咱们再去寒山寺一趟,再去给你母亲上一炷香。” “好!”林黛玉自然不会拒绝。 到了腊月二十八,林如海和林黛玉坐上了去寒见寺的马车,两个人都还挺开心的。 “玉儿确定不去荣国府过年?”林如海问道。 “女儿想陪着爹爹一起过年。”林黛玉道。 林如海摸了摸林黛玉的脑袋,他也许久没有和黛玉一起过年了,这次在京城过年,他婉拒了荣国府的邀请,执意在林府过年,没想到玉儿也回来陪他一起过年,这让他想起在扬州的时候,他与夫人和玉儿一起守岁,那还是还真是开心,即使没有男嗣他心满意足。 第96章 林如海和黛玉在前殿替贾敏上完香之后就向后院的包厢走去,路过菩提树的时候,林如海下意识的向菩提树下看去,他又看到了慧静坐在菩提树下一个人下着棋,林如海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向慧静走了过去。 “小师傅,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在树下下棋?还穿得如此单薄,不冷吗?”林如海问道。 “不冷,在等有缘人。”慧静道。 林如海笑了,打趣道:“有缘人?小师傅的有缘人是老夫吗?” “施主要下棋吗?”慧静问道。 林如海微笑着坐下,道:“请!” “爹爹,外面天冷,不如和小师傅去屋子里下棋!”林黛玉劝说道。 “不碍事的,只对弈一局就好,冷天在树下下棋也别有一番风味。”林如海拒绝了,他拿起黑子自顾自的放在棋盘上,反正这个小师傅虽然年纪小,可是棋力却与他相当,他持黑子先走也不算以大欺小。 林黛玉看着已经和慧静开始对弈的父亲,无奈,只能让紫鹃去找寺庙里的僧人要一个火盆过来,然后林黛玉将带过来的茶叶拿了出来,坐在火盆旁,亲自给林如海和慧静烹茶。 二十八号已经封印,贤嫔原本还有些担心皇上不记得与自己儿子的约定,想着用什么办法提醒皇上的时候,小宫女告诉她,皇上一早便出宫去了,这让贤嫔稍微的放下心来。 皇帝再次来到寒见寺,他自然是记得自己与儿子的约定,他心中愧疚,这么多年,贤嫔和慧静也从未对他提出过什么要求,也从未埋怨过他,这还是慧静第一次对他提出请求,他自然得满足他。 皇帝穿着便装,被小沙弥带到远处长廊,小沙弥道:“慧静师叔说,让贵客您在这里看看,他说您看到了便懂他想要什么了。” 皇帝站在长廊下,正好看到了菩提树下,慧静正在与人对弈,对弈之人正是林如海,在两人对弈的时候,有一个姑娘在一旁烹茶,林如海与这个姑娘的行为很是亲密,皇帝知道,这个姑娘便是林如海的女儿。 皇帝还发现,慧静看这个姑娘的目光也有些缱绻,皇帝瞬间明白慧静的意思了,皇帝捂住自己的额头,他这个三子还真是一鸣惊人,居然看上了林如海的女儿,皇帝还有些头痛。 一局已过,林如海发现自己居然还输了半子,“小师傅厉害!” “承让!”慧静道。 林如海将手伸在火盆旁,烤了一会儿手,感觉冻僵的手指又灵活了起来,才道:“不如小师傅一起去包厢咱们再手谈一局如何?” 慧静想了想,道:“马上要用午膳了,等午膳过后,贫僧再去找您。” 林如海自然答应,虽然在树下下棋别有风味,但是天寒地冻,虽然有火盆在,他也有些扛不住了,林如海带着林黛玉回了包厢休息,慧静则慢悠悠的将围棋收拾好,再然后带着围棋回了自己的禅房。 皇帝已经在禅房等着了,他看着慧静拿着围棋回来,有些无奈。 “阿弥陀佛!”慧静对着皇帝行了一个佛礼,然后乖巧的跪坐在皇帝对面的蒲团上,乖巧的等着皇帝询问。 皇帝有些头痛,问道:“你看上林卿的女儿了?” “佛说让我渡她,师父也说,我红尘缘分未断,日后定是要回到红尘中去的。”慧静乖巧的回答道。 “林卿知道你的身份吗?”皇帝忽然阴谋论了,他在想,是不是林如海知道了慧静的身份,所以,才故意带自己的女儿来上香,好引诱慧静,随即皇帝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就林如海那心疼女儿如命的态度,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家的女儿来引诱慧静,而且林如海活不了几年了,他现在应当只想给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好拿捏的女婿,怎么看,自己的儿子都不是算是一个很好的对象。 慧静摇了摇头,“不知,我从未在林施主面前表露自己的身份。” “别人的女儿不行吗?”皇帝试探性的问道。 “佛祖只让我渡林姑娘,并未让我渡其他的姑娘,这事儿很难办吗?您不是皇上吗?直接赐婚不可以吗?”慧静眨了眨眼睛,不解的问道。 “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就像你皇祖父还在,即使朕是皇帝,朕也没办法现在把你接回宫中享受皇子待遇。”皇帝叹了口气,他看着自己儿子干净清澈,没有被权利和欲望遮住双眼的儿子,有些难受。 “如若是因为皇祖父,我倒是可以等上三四年。”慧静自顾自道。 听到慧静的话,皇帝有些吃惊,他突然反应过来,看着慧静,问道:“你刚刚在说什么?你皇祖父只有三四年的时间了是吗?” 慧静连忙闭眼,他双手合十,嘴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贫僧什么都没说,施主莫要妄自猜测,万事得施主自己判断。” 皇帝看着慧静的表现,笑了,道:“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会给你办好的,只是,为了你的安全,你的身份还是不能暴露给其他人。”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慧静睁开眼睛。 “把你的围棋拿过来,朕陪你对弈一局如何?”皇帝道。 慧静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将棋盘摆上,道:“那可得快点,等会贫僧还要去和林大人对弈。” 看着不情愿的儿子,皇帝有些酸,自己的儿子上赶着给其他人献殷勤,还嫌弃他这个父亲占用了他的时间,女大不中留,男孩也一样。 很显然,皇帝的棋艺和林如海比起来差太远了,为了赶时间,慧静一路杀过去,看着毫不手软的儿子,皇帝之觉得更加心塞了,除了和太上皇下棋,皇帝不管和谁下棋都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一路平推的感觉,别人和他下棋,都会不着痕迹的让子。 看着皇帝不高兴的模样,慧静有些无奈,问道:“您用膳了吗?” 皇帝摇头道:“还没。” “我们寒见寺的素斋还不错。”慧静道。 皇帝眼睛里闪过惊喜,道:“那朕陪着你用午膳。” 慧静点头,安安静静的陪着皇帝用完一顿素斋,用完午膳后,皇帝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宫,慧静则去找了林如海下棋。 皇帝回宫之后,就去了贤嫔那里,他知道贤嫔正在等着他,等着他告诉慧静究竟许了什么样的新年愿望。 贤嫔见皇帝来了,激动的给皇帝请安,然后用期待的目光看向皇帝。 皇帝看着贤嫔的目光,他觉得贤嫔的目光和慧静还真是特别的相似,眼睛里都特别的清澈,没有权利和欲望,“你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看上了一个姑娘。” “姑娘?谁家的女儿?几岁了?”贤嫔连忙问道,贤嫔看着皇帝心情还算是不错,铎儿看中的姑娘应当不是山野村妇,她身为铎儿的母亲,其实也不在意铎儿看中的女孩的身份高低,只要铎儿开心就好,可是铎儿还是皇子,日后铎儿恢复身份,那个姑娘能否适应得了身份的转变?最后会不会与铎儿变成怨偶。 “是林如海家的女儿,就是朕前段时间封了县主的那个姑娘。”皇帝道。 贤嫔有些不好意思,道:“臣妾在自己宫中礼佛,不知皇上前段时间封了县主,不过,皇上亲自册封的县主,想必必定是好人家的姑娘,只是这个姑娘看得中铎儿吗?” 贤嫔有些担心,对林家的不了解是真的,为了儿子吃斋念佛不问世事是真的,所以贤嫔的消息向来不灵通,所以,皇帝才喜欢往她这里跑,她也从来不再皇上面前问前朝的事情,也从来不在皇帝面前告其他妃嫔的状,她更不会在皇帝心情不好的时候提起自己的儿子。 皇帝也知道贤嫔不关注外面的事情,他也正是喜欢贤嫔这一点,皇帝给贤嫔介绍了林家,“五代列侯,只可惜子嗣不丰,到了林如海这一代,还只生了一个女儿,林家财产的一半都会被林家姑娘当成嫁妆,林家累积这么多年的财富,不管谁娶了林家姑娘都不会再穷了,只是,看林家的子嗣情况,也不知这林家姑娘能不能生呢?” “铎儿是皇子,即使他没有后代,难道日后没有侄儿供奉他吗?铎儿已经吃了很多苦头了,妾身只要他开开心心的就好了,其他,别无所求。”贤嫔道。 皇帝将贤嫔揽入自己的怀中,道:“没关系,大不了到时候再娶两个侧妃,铎儿一定会有孩子的。” 贤嫔笑了,孩子不孩子的她都不在意,与她最亲的只有铎儿,铎儿的孩子她管不到,铎儿喜欢那就娶,不喜欢也就算了,她只想自己家的孩子高兴的过完一生。 说起子嗣,贤嫔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也是只有她一个女儿,父亲纳了好多房妾,可是依旧没有一个孩子生出来,没有办法,父亲过继了一个男嗣,后来父亲去了,这个男嗣就把她母亲赶出去了,把亲生父母接了进来,还打算把她给卖了。 好在父亲的朋友看不过去了,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她给弄进了宫,让她在宫中好好生活,进了宫,那个男嗣找不到她,就不能对她怎么样了。 那时候她是真的不懂,子嗣就这么重要吗?她当时就暗暗发誓,只要自己的孩子高兴快乐就好了。 皇帝既然答应了自己的儿子,就自然会尽力办好这件事,皇帝想到了贾瑚。 突然被传唤入宫,还是大年二十九,贾瑚实在是无语,说好的让他休息到年后开印的呢? 贾瑚进了宫,皇帝已经将围棋摆上了,贾瑚脑袋抽抽抽的疼,他真的不想和皇帝下棋,得绞尽脑汁的输棋,这种感受太难受了,可是谁让他是皇帝呢? “参见皇上!”贾瑚给皇帝行了一礼。 “贾爱卿快起,坐下和朕手谈一局。”皇帝兴致勃勃道。 贾瑚无奈认命,在皇帝对面坐了下来。 皇帝开心的和贾瑚下着棋,皇帝随心所欲的下着棋,贾瑚绞尽脑汁地给皇帝让棋,最后,以皇帝胜了一子告终,“贾爱卿,你的棋艺退步了呢,要继续努力呀。” 贾瑚很想不注意形象的翻个白眼,确实,为了让皇帝能赢棋,他的确很努力。 一旁的钱良十分同情贾瑚,皇上这是把昨日在三皇子那里受到的挫折都发泄在了贾大人身上呢,钱良想起昨日三皇子毫不客气的追杀皇上的棋子,半个时辰不到就结束了对局,他当时都为三皇子捏了一把汗。 “微臣确实棋艺退步了,皇上日后可以找其他大人对弈,其他大人的棋艺必定能让陛下更加满意。”贾瑚谦虚道,心中却在吐槽,“您这棋艺去祸害其他大人去吧,别祸害我了。” “没关系,朕可以陪你一起练功论道。 贾瑚有些无语,心中只能安慰自己,“他是皇帝,他是皇帝。” “贾爱卿,其实朕叫你过来也不单单想找你下棋,大庆内忧外患,如今北方干旱,指不定什么时候北方蛮族就攻下来了,说实话,如今国库空虚,要打仗的话,国库的钱银远远不够,贾爱卿可有开源节流的方法?”皇帝问道。 贾瑚看了皇帝一眼,然后迅速垂下眼睛道:“开源节流的方法自然是有,增加国库的税收,减少国库的损耗,简而言之,税多收一些,国库的银子少花一些。” “朕自然也想过,只是增加赋税只会让百姓的生活更加的困难,银子从来都不在普通百姓的手中,朕再增加赋税,只会让百姓的生活雪上加霜,至于节流,朕这些年已经足够节流了,只呆在宫中从未外出,也没有耗费人力修建什么东西,后妃们很多年之前就提议,重新整修御花园,可是,因为国库空虚,全部搁置了。”皇帝叹了口气。 贾瑚也知道,当今皇上比历任皇帝都要简朴,归根结底,也是国库空虚。 “如若要想另外的办法充实国库,那估计要召集户部的官员一起来商讨了。”贾瑚道。 “罢了,此事也不是一早一夕能做好的。”皇帝为难的叹了口气,他头上还有一座大山,大山不倒,他做什么事情都畏手畏脚的,他知道,国家的财富并未藏富于民,而是都在那些商人和官员手中,就比如内务府,他如若像贾家那样,来一次大整顿,国库早就充盈了起来,他想修整二十个御花园都有银子。 只可惜他不能这么干,至少现在不能这么干。 贾瑚垂下眼睛,看着棋盘,在其位谋其政,他只是礼部侍郎,又不是户部的,他才有了黔中赈灾的功劳,他现在要做是低调。 “贾爱卿,朕还想问你一件事,是有关于林家的。”皇帝道。 皇帝的话题转的很快,贾瑚感觉自己都有些跟不上节奏,只是,他听到林家两个字,心思敏感的动了,林家应当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外人惦记了吧,林家姑父已经辞官,平时深居简出,除了一些亲戚好友,不见外客,皇上怎么又提起林姑父了? “陛下请问,微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时间,贾瑚脑海中转了许多想法。 “林家的姑娘是养在荣国府的吗?”皇帝问道。 贾瑚怔了怔,有些不太懂,皇上为什么会问玉妹妹?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回答道:“是的,因为我家姑姑去了,林家又五代单传,林家那边已经没有了亲眷,祖母便将林家妹妹接回了贾家,由我家照顾教导。” “林如海还没有给他女儿许配人家吧?”皇帝继续问道。 “皇上是想给林妹妹指婚吗?”皇帝这么问,贾瑚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只是他不太知道,指婚是好是坏。 “确实有这个意思。”皇帝承认了。 “微臣能问一下,陛下是想将林家妹妹指婚给谁呢?”贾瑚试探性的问道。 “我儿子,可以吗?”皇帝直接道。 听到皇帝这么说,贾瑚瞬间就想到了大皇子,大皇子如今也有十二三岁了,年纪上和玉妹妹倒是匹配,只是,大皇子才智平庸,而皇后娘娘野心勃勃,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论嫡论长,大皇子确实有资格当太子,可先太子被逼谋反之事是刻在众人心中的一道疤,皇帝不想立太子,也是这个原因,现在皇上想将玉妹妹指婚给大皇子是什么意思? “皇上,林家姑父已经辞官了,林家妹妹可能够不上皇家媳的身份。”贾瑚道。 “林家姑娘已经被朕册封县主了,林爱卿没官职也好,这样他日后只能靠自己努力,而不会只靠岳父庇佑。”皇帝见招拆招。 贾瑚更觉得坏了,皇上是不是就是因为看到林姑父辞官了,大皇子娶了玉妹妹后就少了妻子的势力,贾瑚阴谋论了。 “陛下,实话和您说吧,林家和我们贾家都没有想要把女儿嫁入皇家,皇家的媳妇实在是太难当了,如若嫁给普通人人家,他们敢对我家的女儿不好,微臣直接带着弟弟们打上门去揍一顿,如若是皇家的孩子,微臣没有这个底气。”贾瑚道。 皇帝听到贾瑚这么说,叹了口气,确实,贾家每一代都有女儿,但是女儿都没有送入皇家,贾家与其他家族不一样,从没有依靠女儿来为家族谋福利,元春的情况是例外,毕竟那时候贾瑚不在,贾家已经没落,想垂死挣扎一下。 “真的不成吗?”皇帝有些不忍心,那可是铎儿第一次给他提的心愿呀,他真的不想自己儿子失望。 贾瑚脸上挂着歉意,道:“微臣可以探探林家姑父的口风,只是,林家姑父就林家妹妹这一个女儿,疼爱女儿的心情只会比我家更重,还望陛下能够理解。” 皇帝叹了口气,“那就劳烦贾爱卿了。” 贾瑚从皇宫出来,长长的舒了口气,好在皇上只是询问,而不是直接下旨赐婚,皇上到底也顾及了大臣们的意愿,只不过这件事要快些和林姑父商量,如若皇上没找到合适的人,还想着玉妹妹怎么办?那只能快些把玉妹妹的婚事定下来,贾瑚有些头痛,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等贾瑚走后,皇帝想了想,最后还是去了贤嫔宫中,事情没办妥,得和贤嫔解释一下,让贤嫔这个母妃和铎儿去说,铎儿兴许能好受一些。 贤嫔看着皇帝心虚的模样内心就一沉,当初,等她醒来,皇上也是这副心虚的表情和她交代,铎儿已经被高僧带出宫了。 “皇上今日怎么来了?”贤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问道。 “过来看看你,怎么又在念经?”皇上问道。 “就铎儿之前说的经书,嫔妾有些地方还不大懂,就随便看看,皇上坐,妾身给您泡茶。”贤嫔温和道。 等贤嫔倒了茶回来,皇帝把今日见了贾瑚的事情和她说了,当然,只说了赐婚这件事。“看贾爱卿的态度,铎儿所求,估计是不成的?” 贤嫔冷静的分析着皇帝的话,最后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皇上有和贾大人说,是给铎儿赐婚吗?是您的第三个儿子赐婚?”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他确实没说是哪一个儿子。 看着皇帝恍然大悟的表情,贤嫔更加有了把握,道:“其实如若只算是给您的儿子赐婚,按年岁来看,大皇子的年岁似乎与林家姑娘的更合适呢。” “确实是这样。”皇帝想起大皇子的年纪,十二三岁,确实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皇上可不可以找个机会再与贾大人聊聊?我家铎儿与寻常皇子不同,只是养在寺庙的普通人,日后也只会是一个逍遥王爷。”贤嫔道。 “行,等以后找个机会,朕再与贾爱卿说说。”皇帝道。 “那皇上得快一些了,您这样试探后,林大人不想女儿嫁入皇家,必定会快速找一户人家定下来,这是定的这样仓促,未必是林姑娘的如意郎君,这样岂不是害了林姑娘。”贤嫔道。 “你说的对,等大年初一的祭天礼后,朕再找个机会与贾爱卿聊聊。”皇上道。 贤嫔松了口气,她依靠在皇帝怀中,心中想的是自己还在寺庙受苦的儿子。 第97章 从宫中出来,贾瑚就去了林府,林如海热情的招待了他,打趣道:“怀瑾,你怎么今日过来了,今天都腊月二十九了,明日便是除夕了,你这时候不陪着夫人和孩子,怎么出来乱晃?” 贾瑚无奈道:“刚刚从宫中出来,陛下召见我。” 林如海坐在火炉旁,亲自给贾瑚烹了一杯茶,笑道:“我们的贾大人还真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腊月二十九了,皇上都要召见你,可见圣眷优渥,你这样的待遇,还真是让人眼红呀,你可小心别人犯红眼病呀!” 贾瑚无奈的端起茶品了一口,长叹一口气,道:“林姑父,您这幸灾乐祸的样子还真是让人不快,您先别得意得太早,实话和你说,这次陛下召我入宫,与林家有关。” 听到贾瑚这么说,林如海眉头皱了起来,道:“与林家有关?我现在就是一个闲赋在家的老头,深居简出的,怎么?我这样都碍着别人的眼了?” “是皇上看上了玉妹妹,想给她指婚。”贾瑚也不卖关子了,直接道。 听贾瑚这么说,林如海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不快道:“他想指婚给谁?” “皇子。”贾瑚道。 林如海立刻想起了大皇子司徒钰,林如海的脸色更冷了,道:“大皇子的师傅也是我曾经的好友,与我闲聊的时候说过大皇子,大皇子在学识上的天赋并不高,对文章的理解很吃力,性情也有些胆小怕事,如若他仅仅是一个侯爵的嫡子倒也罢了,守成也是可以的,只可惜他是皇子,以他的才能还有些不够,如若他为正统,外戚干政是必然的。” “正是因为大皇子的才能有限,大皇子身为嫡长子,皇上也没有将他立为太子,这些年,皇后娘娘联系朝中大臣为皇长子造势,就想将皇长子扶上太子的位子,但是,皇上在最艰难的时刻都没有松口,可见皇上并不属意大皇子,这时候皇上将玉儿赐婚给大皇子,意欲何为?” 林如海眉头也皱了起来,开始一通分析。 “我猜是不是为了克制皇后的势力,给皇长子赐下一个门第高,却没办法给他太多助力的妻族?”贾瑚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林如海。 林如海觉得贾瑚猜的不错,“怀瑾,有办法让皇上打消这个念头吗?玉儿与大皇子根本就不合适,光是有皇后那样一个婆母,就足够玉儿受的了。” “我也觉得玉妹妹与大皇子不合适,已经在皇上面前拒绝过一次了,皇上倒是没有勉强,只不过看着皇上像是没死心,有可能再提。”贾瑚眉头紧皱。 “看来只能让玉儿快些定亲了。”林如海的眉头皱得死死的。 确实,如今只有玉妹妹快些定亲才能打消皇帝的念头,虽然会惹皇上生气,可玉妹妹真的嫁给大皇子才是一生的悲剧,可是定亲的人选谁呢?“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只是,林姑父,你心中可有心仪的人选?” 林如海又陷入了沉默,他现在也没有很好的人选,他回京城也挑了一些,但是他都没看上,林如海更加头痛了,他脑袋中又闪过陈林的模样,随即又放弃了,陈林的身份太低了一些,皇上一眼就能看出是在敷衍他,即使他再怎么不想黛玉和大皇子在一起,到底大皇子也还是皇族,天家威严是不能冒犯的。 “你家可有合适的人选?”林如海问道。 “与玉妹妹年纪合适的有贾蔷和贾宝玉,只是蔷儿和玉妹妹隔着辈分,而宝玉行事荒唐。”贾瑚将贾宝玉带着外男闯入内宅的事情和林如海说了,并且还将水溶送的念珠手串给收了,准备转赠给林黛玉的事情向林如海说了,林如海险些没翻脸。 “贾宝玉行事也太过荒唐,你姑姑在的时候那夸过他呢,说衔玉而生,也很聪明,和你长得有些相似,说不定就是下一个你,没想到行事如此狂悖,你当初轻狂也只是你自己与那些下九流结交,从不带着家中女眷,怎么?他这是要让整个贾家名声扫地,让我家玉儿缴了头发去做姑子?”林如海气得够呛,如若不是极高的涵养,这时候就该打上门去了。 “已经罚过了,不会再有下次。”贾瑚连忙安抚道。 林如海冷静下来,现在也不是秋后问罪的时候,而是要解决黛玉的婚事,林如海想起了贾蔷,问道:“贾蔷此人如何?” 贾瑚吃了一惊,道:“林姑父,你来真的?蔷儿可是和玉妹妹隔着辈分呢。” “现在还管得了这么多,如若皇上逼迫,就说他们两个两小无猜,已经暗生情愫了,虽然辈分有误,但是做长辈的终究不忍心拆散好好的一对鸳鸯,外人要骂,就骂我这个做长辈的。”相比让林黛玉嫁给大皇子,林如海更愿意让林黛玉嫁去贾家。 贾瑚想了想贾蔷,“性子有些顽劣,但是倒也听话,才干上也不怎么出众,不过房里还没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听话就成,只要不辜负我家玉儿,平庸些就平庸些。”林如海此时也是病急乱投医。 贾瑚有些无奈,他现在也没更好的人选。 “等初二的时候,我再去亲自和敬大哥商议。”林如海无奈叹气。 “这么快?”贾瑚也有些吃惊。 “宜早不宜迟,早点定下来安心,别皇上突然赐婚,搞得我们措手不及。”林如海无奈了,他就想给玉儿找一个好的归宿,没想到皇帝居然要插一脚,此刻,林如海谋反的心思都有了。 贾瑚从林府回去就有些难受,脑海中盘算着能配得上林黛玉的青年才俊。 尼久看着贾瑚的状态有些担忧,“怎么了?今日心神不宁的,皇上找你去干嘛了?” 贾瑚将事情和尼久说了,尼久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你们皇帝要干嘛?怎么乱点鸳鸯谱呢?万一变成了怨偶怎么办?” “在中原,皇帝才是一国之主。”贾瑚讲述着事实。 尼久无奈了,她有些心疼林黛玉,那么好的一个孩子,现在不得不匆匆定下婚事。 第二日,贾瑚亲自去了演武场,他看着正在训练的贾蔷十分的不顺眼。 “瑚大叔叔怎么来了?”贾蔷感觉自己似乎被猛兽盯住了,浑身不自在。 “瑚大叔叔这几日赋闲在家,过来看看我们训练的结果也很正常,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我怎么觉得瑚大叔叔就盯着你看呢?”贾蓉也觉察到了不对劲,问道。 “我平时都和你同出同进,那有什么功夫做坏事?”贾蔷在心中腹议,他也想做坏事,可是现在他们的先生可是敬祖父,一戒尺下来,手都要肿成馒头,他可不是贾宝玉那种抗揍的体资,他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 贾蓉点了点头,确实,他这个堂弟确实没什么机会做坏事,但是瑚大叔叔看人的目光实在是太吓人了。 “今日不是除夕吗?为什么除夕我们也要来演武场习武?”薛蟠有些痛苦,他真的是服了贾家的规矩,再不走,他都要疯了。 “蟠兄弟,学武要勤而不缀。”贾宝玉气喘吁吁的解释道。 薛蟠精疲力尽的跟在贾宝玉身后,好在每日只有早课,学堂那里早就休沐,他不用再去背诵之乎者也了。 等他们热身完成,贾瑚上前一步道:“听你们师傅说,你们的早课都有进步,今日除夕,我特意来看看你们进步有多大,挑选你们拿手的武器,对我发起挑战吧。” 贾瑚拿着红缨枪站在演武场的中心,等着他们的挑战。 薛蟠见报仇的机会来了,他抄起武器中的狼牙棒,就猛的向贾瑚砸了过去。 贾瑚一个闪身,红缨枪一刺,就将薛蟠的狼牙棒击飞了,薛蟠看着脱离自己手掌的狼牙棒有些不可置信。 “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武器比较重要,虽然你的块头很大,但是根本就支撑不起狼牙棒的重量。”贾瑚毫不客气的教训道。 薛蟠不信,他捡回狼牙棒挥舞着再次向贾瑚攻去,贾瑚将薛蟠的攻击一一闪过,十息过后,拿着狼牙棒的薛蟠开始喘着粗气,拿着狼牙棒的手开始发抖,攻击的动作也越来越慢,最后狼牙棒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好厉害!”贾环感叹道。 “下一个。”贾瑚懒得看地上的薛蟠,这个薛大傻子,已经提醒他了,要换一个适合自己的武器才行,非要一意孤行。 薛蟠喘着粗气,看着贾瑚,心中绝望,他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个男人。 下一个就是贾蓉,贾蓉最近当了父亲,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整个人容光焕发,他拿起长剑就向贾瑚攻了过来,贾瑚收敛着力道和贾蓉比试着。 最后,贾蓉在贾瑚手中走了十招才败了下来,贾瑚心中满意,比去年又有了一些进步。 长剑被击落,贾蓉甩了甩自己的手,他觉得自己的虎口都被震麻了。 然后是贾宝玉,贾宝玉也拿了长剑攻了过来,结局也很明显,然后是贾蔷,贾蔷选了与贾瑚一样的红缨枪,最后贾蔷被揍得鼻青脸肿。 剩下就是贾薇、贾环和贾琮,三个孩子还太小,贾瑚让他们三个自行比试,结果不出意外的是贾薇赢了。 早课之后,贾瑚将贾蔷和贾蓉两兄弟叫了过来,贾瑚开始盘问贾蔷,问他长这么大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让他一五一十的交代。 贾蓉同情的看着贾蔷,像是被审问犯人一般被审问,可是瑚大叔叔的气势太盛了,他也拯救不了。 贾蔷都快哭了,这位瑚大哥哥连他几岁尿床都审问了出来,瑚大叔叔不仅只审问他,还向一旁的蓉哥求证,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仔细回想,他也没做什么坏事呀?虽然有时候喜欢拱火,但是也不算是干坏事吧。 贾瑚看着贾蔷交代的内容,心中还算是满意的,虽然才能较为平庸,至少也没干什么坏事,顶多是恶作剧,而且也没有和自己房里伺候的丫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蓉儿,你家祖父可对蔷儿的婚事有什么安排吗?” 贾蓉瞥了贾蔷一眼,怪不得今日瑚大叔叔盯着蔷儿了,原来是在给蔷儿安排婚姻大事。 贾蔷这时候脸色也突然变红了,觉得贾瑚的刁难也不算什么,他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没听祖父说过,瑚大叔叔可能要自行去问祖父才行。”贾蓉道。 贾瑚点头,表示知道了,道:“你们回去休息吧!” 出了贾瑚的书房,贾蓉和贾蔷长舒一口气,贾蓉拍了拍贾蔷的肩膀,“行呀,蔷弟,原来是瑚大叔叔准备给你找媳妇儿了,怪不得今日之针对你的,虽然你今日被揍得鼻青脸肿,但是却收获了一个媳妇,不亏。” 贾蔷瞪了贾蓉一眼,心中却充满了期待,虽然蓉哥一家都对他很好,敬祖父也把他当成了亲孙子,可是,他这一脉到底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看着蓉哥一家其乐融融的时候,内心也会羡慕,他也希望自己能找点成家,这样他也不会再孤单了,不知道瑚大叔叔准备给他介绍什么样的姑娘,他不介意姑娘的长相家庭,只希望姑娘能贤惠一些,他们两夫妻能相互扶持就好。 今年的除夕宴,皇帝并未大办,只请了宗亲去宫中用膳,所以,贾瑚和尼久都留在府里过除夕,与去年不一样的是,东府和西府并未合在一起过,毕竟东府今年刚添了重孙,第一次过除夕,自然要正式一些。 贾瑚和尼久留在荣国府过年,贾母更加的高兴,她年纪大了,一家人坐在一起过除夕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可惜今日琏儿不在,难得瑚儿不用去宫中赴宴,我们一家人能坐下来好好一起过个年。”贾母有些遗憾。 “是呀,也不知道琏儿和瑚儿他师弟在金陵过得怎么样?”王夫人也跟了一句。 “放心吧,琏儿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会让自己过得不好。”贾赦不以为意道。 贾母瞪了贾赦一眼,气道:“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对自己的孩子也不关心,张口就胡诌,他能有多大,过了年也才二十,而且还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在外过年,你这个当父亲的不知道多关心关心。” “祖母,过年呢!”贾瑚给贾赦解围道。 “好孩子,幸好咱们家还有你在。”说完,贾母又瞪了贾赦一眼。 贾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在这么多小辈面前被自己的母亲给训了,他有些不自在。 “母亲,别生气了,咱们还是喝酒吧。”贾政道。 贾母看着贾政也来气了,“你这个叔叔也是,平时不多关心关心侄儿,瑚儿去黔中赈灾那么危险也蒙在鼓里。” 见贾政也被骂了,贾赦幸灾乐祸。 看着贾赦幸灾乐祸的模样,贾政气不打一处,这时候贾瑚站出来打圆场,劝道:“祖母,都是之前的事情了,今天难得过年,咱们还是说一下开心的事情吧。” “对呀,祖母,咱们什么时候再去寺庙上香,相公平安回来,是不是还要去还愿?”尼久也扯开话题。 “是呢,正月找一个时间去寺里还愿,不知道正月里,寺庙能不能包下来。”贾母有些担忧,正月求神拜佛的人很多,寺庙一般不会让单独包下来的。 “人多也不错呀,正好这段时间相公赋闲在家,有相公的保护,即使寺庙不能包下来,也不会出现大乱子的。”尼久道。 “也好,琏儿明年二月份也要参加县试了,也得给他求上一卦才行。”贾母惦记道。 众人在闲聊间,有小厮过来禀报,说宫里的公公来送赐菜了。 贾母惊了,连忙带着众人出去接菜。 叩谢皇恩后,御赐的菜摆上了桌子上,贾瑚看着已经被冻硬了的赐菜,完全没有胃口。 “每个人都分一些,这御赐的菜吃了来年是有福气的。”贾母笑眯眯的,赐菜贾家有许多年不成得到过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得到赐菜的,每年也就赐下十道菜,京城有这么多户达官贵族呢,能得赐菜的必定是今年立下大功的人家。 听着贾母的话,贾府众人将这道御赐的菜每个人分食。 贾瑚想着刚刚送菜公公说的话,今年宁国府也收到了赐菜,贾家今年的风头可出得太大了,贾瑚又想起皇帝说要赐婚的事情,他揉了揉脑袋,决定还是尽早和敬大伯说这件事。 大年初一,贾瑚随着礼部官员一起参加了祭天礼,然后贾瑚又被皇帝叫了过去。 就在贾瑚心沉底的时候,他在想要不要先斩后奏,先和皇帝说玉妹妹已经和蔷儿有了婚约时,他听清楚了皇帝的话,“贾爱卿,二十九那日你回去后,朕仔细想了想,或许你误会朕的意思了,朕并不是想将林家姑娘赐婚给大皇子,而是朕的第三子。” 贾瑚脸上有些疑惑,这才想着盘算着皇帝的儿子,大皇子是皇帝在潜邸时皇后生下的,二皇子也是在潜邸生的,只可惜二皇子早夭,只活了一岁就去了,然后是三皇子,据说是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他得到的消息也是在三皇子几个月时早夭,然后就是四皇子和五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都是五岁,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更小。 所以,在皇帝说给自己儿子赐婚的时候,他才会下意识想是大皇子,“陛下,这位三皇子不是已经……” 皇帝苦笑一声,道:“这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原本朕也不想说得太清楚,朕还是给你透一个底,朕的小三还活着,只不过在宫外养着,如今已经七岁了,朕觉得他和林家姑娘很合适,朕知道你们怎么想,小三日后只会是逍遥王,不会继承大统。” “可是,如若三皇子自己有心呢?”贾瑚问道。 “他绝对不会有此心的,你放心。”皇帝坚定道。 贾瑚眯了迷眼睛,此时他的大脑有些乱,一下无法判断。 看着贾瑚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皇帝再次退步道:“或许朕可以安排你单独去见一下小三。” “多谢皇上体谅。”贾瑚松了口气,心中还是有些不安,皇上肯如此退步,这个婚事,怕是不结也得结了。 从宫中回去,贾瑚连忙让夜电去查三皇子,只是三皇子出生的时候,贾瑚已经去了南召,夜电想查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 贾瑚想了想,又去了贾母那里。 “你怎么想起问皇家子嗣了?你祖父在的时候千叮万嘱,让我们不要站队,从龙之功不好得,你莫要做傻事。”贾母劝说道。 贾瑚苦笑,“是皇上想给玉妹妹赐婚,孙儿也被逼无奈了,原本想着让蔷儿和玉儿定下婚事的,只是皇上那里恐怕是不好交代,孙儿现在也为难。” “发生什么事儿了?”贾母眉头也皱了起来。 贾瑚将皇帝赐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的贾母,“原本孙儿以为皇上说的是大皇子,孙儿谨记祖父的教诲,自然不想玉妹妹嫁给大皇子,林家姑父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只能让玉妹妹的婚事快些定下来,我们家的孩子中只有蔷儿和宝玉了,宝玉行事荒诞,孙儿可不想玉妹妹踏入火坑,虽然蔷儿和玉妹妹辈分不对,就年纪来说倒也合适。” “可是今日皇上又找了孙儿,说并不是给大皇子赐婚,而是三皇子,孙儿记得三皇子不是夭折了吗?可是皇上说三皇子还在,为表诚意,还肯让孙儿单独见上一面,皇上做这么大退让,婚事怕是难拒了。”贾瑚发愁道。 贾母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她知道了贾瑚的来意,估计就是来问三皇子的事情的,“三皇子的事情我知道得不多,我只知道三皇子是如今贤嫔的儿子,好像那年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儿,然后就传出三皇子殁了的消息出来,只是三皇子与我们家没有太多的交集,我也没有细细去打听,如若你想知道,我去打听一下,缮国公家的老太太估计知道一些内幕。” “多谢祖母操心。”贾瑚松了口气,不知道赐婚是好是坏。 第98章 大年初二,林如海带着林黛玉来贾家拜年,给贾母请安之后,林如海就来到贾瑚的书房,准备和贾瑚一起去东府找贾敬商量林黛玉和贾蔷的婚事。 “林姑父,黛玉的婚事怕是改不了了?”贾瑚道。 林如海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问道:“为何?皇上这么早就下定决心了。” 贾瑚将昨日祭天礼之后皇帝找他谈话全部告诉了林如海。 林如海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也没听说皇帝有三皇子,他也以为三皇子早夭,没想到三皇子还在,还养在宫外,之前他感觉皇帝的皇子年龄差距有些大,大皇子十二三岁了,四皇子和五皇子才五岁,中间差了七八岁,他没有深想,原来中间还有一个三皇子。 “三皇子是谁所出?”林如海问道。 “是贤嫔的孩子。”贾瑚道。 “贤嫔?”林如海眉头皱了皱,实在是没想起来贤嫔出自哪一家,按理说,自己的女儿在宫中生下皇子,那这个家族应当不会毫无动静才是,可是他确实对三皇子没啥印象。 “林姑父放心,我已经拜托祖母去打听三皇子的情况了。”贾瑚叹了口气,三皇子出生时,他与林姑父,一个在南召,一个在扬州,还真的对情况不了解,“而且皇上允许,可以安排我单独见三皇子一面。” 听到贾瑚这么说,林如海便明白,皇上肯如此让步,估计是下定决心一定要玉儿嫁给三皇子了,他现在所为不过是安抚他的心,林如海叹了口气,道:“时运如此,我还能说什么呢?瑚儿,日后玉儿就得拜托你了。” “林姑父放心,玉妹妹与我亲妹妹一样,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贾瑚也跟着叹了口气。 从贾瑚书房出来,林如海有些挫败,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了,还离不开皇家的算计。 林如海心情不好,晚上贾瑚特意叫上贾赦和贾政陪着林如海喝酒,林如海借酒消愁,自然是喝醉了,贾母知道后自然不肯让林如海再回去,让人收拾出前院客房让林如海住了进去,贾母看着自己酩酊大醉的女婿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能理解自己女婿的心情,只想自己子女过得好最后却身不由己,实在难受。 贾母让人守着林如海,害怕他晚上醒来要水。 贾母看过林如海后,就连忙给缮国公老太太写信,约她初四一起去清虚观上香。 缮国公老太太接到信后有些嘀咕,怎么初四就去上香?不过难得贾府老太君来信,邀请她去上香,缮国公老太太自然要赴约。 “贾家老太君怎么初四就去上香?祖母年纪大了,前些日还病了一场,还没好全呢,得好好在府里休息,怎么还答应贾家老太君去上香?”缮国公的孙子石敢有些不快的吩咐下人给自己祖母收拾上香时要用的东西。 缮国公老太太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孙子,无奈道:“尽说一些气话,咱们府势微,你祖父去了,你父亲也去了,就只剩下了咱们孤儿寡母的,日后有的是地方求到人家身上,八公中,也就只有贾家如今还在朝堂说得上话,等你及冠之后,你的爵位说不定还要求到人家身上呢。” 听到自己祖母这么说,石敢不说话了,只闷头替自己的祖母收拾东西。 缮国公老太太看着自己孙儿难受的模样,心中也有些无奈,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相公和儿子如若是战死沙场,上面怜惜孤儿寡母也会尽心照顾,孙儿的爵位早就下来了,问题自家相公押宝压到皇子身上,好在太上皇已经留有情面,放过了他们孤儿寡母,没有追究,只是孙儿继承爵位的帖子压了下来。 “没事儿,你好好在家呆着,祖母晚上就回来了,不会冻着自己的。”缮国公老太太安慰着自己的孙儿,心中却想着贾家的几个女儿,如若能娶一个回来,为了自家的女儿,贾家必定尽力帮助孙儿,只是她不确定能说服得了贾家老太君,所以一直没敢提。 缮国公老太太坐上马车去了清虚观,贾母已经在等着了。 “都是我不好,马车路上出了一点问题,劳烦老太君久等了。”缮国公老太太陪着笑脸道。 “没事儿,是我来得太早了。”贾母领着缮国公老太太去了厢房。 “老太君今日怎么想起我来了,约我一起来清虚观,平时都难得看老太君出来的。”缮国公老太太打趣道。 “这不是知道你在家里无聊,所以才写信请你出来一起说说话,咱们都老了,同辈的人一个个的都先离开了咱们,想找人说话都找不到了。”说着,贾母就有些哀伤起来。 “谁说不是呢!”缮国公老太太也跟着感叹。 “你家宝贝小孙孙呢?今日怎么没跟着一起来?”贾母问道。 “他在家学习功课呢?还是贾家厉害,都是行伍出身,你家的子孙都有出息,每一代都有出进士,早已经转文了,日后说起来也是书香门第,不像我们家,一个个都是大老粗,让他们看一本书,都不带翻页就睡着了。 缮国公老太太吹捧着,一下把贾母给逗乐了,笑道:“你呀,还是这么促狭,哪里有这样说自己孩子的,都是好孩子,我们家的赦儿不也是看书就想睡觉,他生的瑚儿还不是这样优秀,没事儿,孩子以后就会开窍的。” “希望如此吧!”缮国公老太太无奈道。 两人贾母和缮国公老太太一直聊着,贾母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了宫中,“大皇子今年有十二三了吧,不知道大皇子定下人家了没有,虽然男孩子晚些时候成亲也没问题,不过到时候好人家的姑娘都被挑选了,大皇子可挑选的余地也不多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估计大皇子找对象会比较难。”缮国公老太太道。 “这是为何?大皇子可是皇后娘娘的儿子,嫡长子呢!”贾母道。 “就是因为皇后娘娘,所以才难找,皇后娘娘的性格强势,早就想把大皇子推上太子的位置,可是大皇子才能平庸,圣上并不看好大皇子,即使当年朝中都在传言,太上皇要废了皇帝时,皇上都没有松口,让大皇子当太子,明确皇帝的正统,我猜皇上是想等下面的皇子长大后再定。”缮国公老太太道。 “不管怎么样?皇上想定谁为太子,皇长子依旧是皇子,自然有好多人家肯将女儿嫁给皇长子,婚事怎么可能难找。”贾母笑道。 “不是还有皇后娘娘吗?皇后想给皇长子找一个家世强横的皇子妃,这样就能在夺嫡之路上上帮助皇长子了,只是当初的太子夺嫡,吓坏了多少人家,大家都还心有余悸,看看平庸的大皇子和野心勃勃的皇后,家世不错的人家又如何敢将轻易将女儿许配给大皇子呢?”缮国公老太太道。 贾母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好在这事儿与我家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家孙子不是礼部侍郎吗?年纪轻轻就官至三品,前途无量呀!你家的女儿皇后定当喜欢。”缮国公老太太羡慕道。 贾母笑了,道:“我家年长的两个都是庶女,最小的那个才几岁,都和大皇子无缘。” 缮国公老太太也跟着笑了,道:“那倒也是,你家的两个女儿许配人家了吗?” 贾母笑眯眯道:“他哥哥安排的,似乎是有眉目了,我们家,都是我家瑚儿做主的。” 缮国公老太太心一沉,感叹自己出手太慢了。 “你觉不觉得皇上的几个孩子年纪相差有些大,大皇子都十二三岁了,四皇子和五皇子才五岁,中间这么多年都没有皇子出生,还真是奇怪。”贾母继续将话题扯到皇子身上。 缮国公老太太想了想,让贾母附耳过去,小声道:“皇上不是还有二皇子和三皇子吗?二皇子是在潜邸生的,只比大皇子小一岁,但是活到一岁就夭折了,别人说二皇子的死可能与皇后有关,毕竟年纪相差太小,就有可能威胁到大皇子的位子。” “不会吧,那时候皇上还是皇子呢,一个侧妃生的孩子,怎么可能威胁到正妻?”贾母不解。 “那可不一定,你知道吗?皇上还有一个三皇子。”缮国公老太太提醒道。 “我知道,是贤嫔生的那个吧,不是夭折了吗?”贾母小声道。 “其实没有夭折,那时候太上皇重病,皇后提议让高僧入宫算命,结果那高僧进来,说三皇子的命格与太上皇的命格相冲,为了太上皇的安危,皇上险些都要杀掉三皇子了,结果皇上自己找的高僧到了,说是佛气与帝王之气相冲,才会导致太上皇生病,那孩子被皇上找来的高僧带出宫,然后就不知所踪了。”缮国公老太太道。 贾母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态度,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还听说,这是皇后和太上皇演的一出戏,第一个进来的高僧就是皇后找的,三皇子在襁褓之中就露出一些聪慧,再加上皇帝一直不肯立皇长子为太子,皇后急了,就出了如此下策。” “一个襁褓婴儿,再聪明能聪明到哪里去,皇后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贾母不解道。 “因为你没见过三皇子,三皇子眉心长了一颗朱砂痣,一看就来历不凡,再加上襁褓中表现的一丝聪慧,足够皇后方寸大乱,因为皇后用了这样的手段,这些年,皇上特别不喜欢皇后,连带着对大皇子也不是特别喜欢。”缮国公老妇人道。 贾母实在有些无法理解,道:“如若出生带着什么异像就来历不凡,那我家宝玉还衔玉而生呢?我也没看到我家宝玉有什么不凡的地方,相反,还一直惹事儿,惹得他老子他哥哥气得要死,隔三差五的动用家法,都已经十一岁了,连个功名都没考中,这叫不凡?皇后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还失了皇上的圣心,何苦。” “谁说不是呢,大皇子现在唯一的优势就年纪比下面的弟弟大,但如若皇上活得如太上皇这么大的年纪,他的优势也将会变成劣势。”缮国公老太太又想起了先太子,先太子是极为优秀的一个人,当太子无懈可击,可就是因为太好了,让那位渐渐老去的帝王害怕了,所以拉着其他儿子打压先太子,先太子实在被逼无奈,才奋起反抗,没想到最终是那样一个结果。 贾母也叹了口气,也跟着感叹道:“谁说不是呢!” 好在今天要打听的消息已经全部打听到了,皇上确实是有三皇子,没想到三皇子养在宫外的原因是因为与太上皇的命格相冲,怪不得皇上保证,三皇子不会继承大统。 缮国公老夫人坐在回府的马车中闭目养神,她不太清楚贾府老太君打听皇子的消息做什么?难不成贾府有帮助夺嫡的想法? 从清虚观回去后,贾母就将贾瑚叫了过来,把从缮国公老夫人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全部告诉了贾瑚。 “皇后是疯了吗?居然联合太上皇对皇帝施压。”贾瑚听到贾母说得话,实在太吃惊了,他是一个男人,他能理解皇帝当时的感受,就好比你的儿子和你的父亲同时挂在悬崖上,你只能选一个,另一个必死无疑,而且这个逼他做出选择的还是自己的结发妻子。 贾母也觉得皇后疯了,为了除掉三皇子,不惜联合太上皇,那时候皇帝根基未稳,皇帝在朝中战战兢兢,指不定太上皇就联络老臣将他这个皇帝给废掉了。一个被废掉的皇帝下场会是如何?被废掉皇帝的妻子儿子下场又会是如何?皇后统统没有想过,她想替自己儿子争夺这个位置的前提是她的相公要在这个位子上。 贾瑚现在能理解皇帝对皇后和皇长子为何是那样的态度了。 “如若三皇子真的是与太上皇命格相冲,确实是不能再继承大统,怪不得皇上敢那样保证。”贾瑚现在了然了。 “要不要我再找人去打听打听贤嫔?”贾母问道。 “贤嫔那边祖母就不用费心了,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如今太上皇还在,皇帝估计也不敢明面上赐婚,只能先定下来,太上皇不死,三皇子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接回宫中,等孙儿见过三皇子后再说,不过不管怎么样,孙儿都定不会让人欺负玉妹妹。”贾瑚道。 贾母叹了口气,真算起来,三皇子也不错,身份高贵,配得上玉儿,而且也不用继承大统,皇上都如此退步了,还能说什么呢? 此时夜电也回来了,三皇子的消息是皇家的秘闻,夜电自然查不出来,但是贤嫔的背景夜电倒是查出来了,前国子监祭酒的女儿,前国子监祭酒就贤嫔一个女儿,为了生儿子,纳了不少小妾,只是依旧没有生下儿子,最后找过继了宗族里的一个男嗣。 这个男嗣也是厉害,等祭酒去了,就将祭酒夫人给赶出了府,把自己的亲身父母接了过来享福,还准备将贤嫔给卖掉,好在祭酒生前好友比较多,好友使力将贤嫔弄进宫去了,众人也筹钱安置好了贤嫔的母亲,至于那个男嗣,毕竟是过继而来的男嗣,还是别人宗族的事情,祭酒的好友身为外人也无权去管。 贤嫔自己也挺争气,贤嫔在后宫也比较受宠爱,皇帝知道贤嫔的身世后,也帮了贤嫔出气,找了一些混混,整日去男嗣家中骚扰,还引诱那个过继而来的男嗣爱上的赌博,祭酒的家产没两年就被败光了。 败光家产后还想着找祭酒以前的好友求助,皆吃了闭门羹,后来还想着去找祭酒夫人,祭酒夫人只让下人说了一句话,当初他将她赶出去的理由是代父休妻,她这个正妻没能给父亲生出嫡子犯了七出,既然她已经被休了,完全没有义务管他,让那个男嗣要死就滚远点死,莫脏了她的地方。 男嗣一家下场很凄惨,被赌坊的人找到了,不知被卖去了什么地方。 贾瑚现在也明白,为何皇后想对贤嫔动手就对贤嫔动手,贤嫔没有娘家,前朝没有半分势力,还生了一个威胁她的儿子的孩子,自然要出手。 得到夜电查出来的消息,贾瑚总算是松了口气,只等见见三皇子是什么样的人了,希望三皇子没有染上什么坏习惯。 贾瑚忙活的事情自然也没有躲过皇帝的耳目,“陛下,贾大人在查三皇子和贤嫔娘娘。” 皇帝轻笑一声,道:“不查才奇怪。” “是否要马上安排三皇子与贾大人见一面呢?”钱良问道。 “先不急,先让贾怀瑾多查查,等他心安了,再安排小三和贾怀瑾见面。”皇帝道。 “皇上是慈父,可真宠爱三皇子呀!三皇子知道后必定高兴。”钱良拍着马屁。 “小三在宫外吃了那么多苦,这么些年,小三也就向朕提了这样一个请求,他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姑娘,这个姑娘还不是乡野村妇,朕自然想完成他的心愿。”皇帝道。 “所以说陛下是慈父。”钱良道。 “慈父?老大和皇后估计不会这么想,他们两个恨不得朕早点去了,这样,这天下就该是他们母子的了。”皇帝冷笑一声。 钱良想起刚刚陛下考校大皇子时的情况,大皇子害怕陛下,陛下提的问题大皇子回答得磕磕绊绊的,陛下生了好大的气,又将大皇子骂了一通,钱良估计,等会儿皇后就该如往常那样送来赔罪的吃食了。 钱良心中刚这样想着,外头守门的小太监就进来禀报了,“陛下,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给您送了燕窝羹,现在在外面候着。” 皇帝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冷声说了一句,“还是这样的手段。” 钱良和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不敢说话。 “让她进来吧。”皇帝道。 皇后身边的宫女听皇帝说让她把燕窝羹送进去,心中有些遗憾,早知道皇上今日心情不错,就让皇后娘娘亲自过来送了,这样还能与皇上培养培养感情。 “参见皇上!”宫女进去后,目不斜视。 “起来吧,东西交给钱良。”皇帝道。 钱良连忙过来接食盒。 宫女鼓起勇气道:“燕窝羹是皇后娘娘亲自选的燕盏,自己一点点挑的,希望皇上会喜欢。” 皇帝瞥了宫女一眼,面生,像是新进来的,皇帝轻笑一声道:“是一个衷心的,你下去吧。” “是!”宫女开心的离去。 皇帝玩味的看着钱良提着的食盒,道:“你们吃了吧,毕竟是皇后的心意。” “是!那奴才能一饱口福了。”钱良笑道。 “没想到皇后宫中还有如此衷心的丫头,钱良,你去库房找点好东西,去皇后那里赏赐给那个丫头,说她很衷心,朕很喜欢。”皇帝脸上挂着笑,目光却很冷漠。 “奴才明白了!”钱良带着食盒走了出去,让小太监过来将燕窝羹分食,他自己则去了库房找了两三件女儿家喜欢的首饰,然后随意找了一个托盘去了皇后宫中。 小宫女还在和皇后说今日皇上心情不错呢,让她把食盒送了进去。 小丫头叽叽喳喳的,惹得皇后特别高兴。 就在这时候,钱良带着首饰过来了,点名这是皇上吩咐让他送过来的,还说皇上觉得小丫头很衷心,他很喜欢,特意让他过来给小宫女送赏。 皇后看着钱良,好悬就忍不下去了,她最后还是强忍着愤怒,将钱良送走了,等钱良走后,皇后回头用狠厉的目光看向小宫女,小宫女吓了一跳,刚想辩解什么,伺候皇后的嬷嬷就赶紧上前一步,一巴掌扇到小宫女脸上。 小宫女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开始求饶。 “拖下去!”皇后压抑着怒火道。 “是!”嬷嬷也不敢继续刺激皇后,给身边人一个眼神,连忙将小丫头给拖了下去。 第99章 贾瑚将自己查到的消息全部告知了林如海,林如海听到三皇子是养在宫外的,且不可能再有机会争夺皇位,而且贤嫔的背景也极为简单,前朝根本就没有任何势力,林如海总算是松了口气,这算是这段日子以来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看着一直为黛玉的事情奔波的贾瑚,林如海拍了拍贾瑚的肩膀,道:“瑚儿,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为了玉儿的事情,你来回奔波的,这个年也没过好。” “我倒是没事儿,这关系到玉妹妹一生,自然要谨慎一些,林姑父这段日子不也是茶饭不思吗?”贾瑚道。 林如海笑了,一扫这段日子的阴霾,只等瑚儿去看过三皇子,一切方能尘埃落定。 皇帝也没让贾瑚久等,在正月十四,安排了慧静和贾瑚见面,贾瑚一见慧静,就有些吃惊,这个孩子长得也太好了一些,眉心一颗朱砂痣,嘴角两个小梨涡,笑起来如春光一般灿烂,三皇子穿着僧衣,头发也全部剃光了,如此朴素,更显得他的相貌突出,贾瑚下意识的看了皇帝一眼,差距实在是有点大。 皇帝装作没看到贾瑚的眼神,而是让慧静给贾瑚打招呼。 “阿弥陀佛!”慧静对着贾瑚行了一个佛礼。 “阿弥陀佛!”贾瑚连忙对着慧静回了一礼。 慧静眨了眨眼睛,开始自我介绍道:“我很厉害的,师父有教我武艺,我能保护好令妹,而且我出生也还算不错,日后定不会穷到令妹,我学识也还行,对四书五经我可能弱了一些,但是与我谈论佛理,我是很厉害的,琴棋书画师父也教过我,古琴我很厉害,棋艺我也很厉害,书法还欠缺一些,师父说我是年纪太小了,腕力还达不到,等我长大后我的书法又会精进,画上有些欠缺,但是我现在有认真学品鉴,你放心,我也不会拈花惹草,我不会辜负令妹的。” 贾瑚也跟着眨了眨眼,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实诚的人,但是他看着慧静眼睛中的清澈,这个小和尚还真是这么认为的。 一旁的皇帝看慧静如此介绍自己,有些无语,但是想着自家儿子自小生活在寺庙,不懂人情世故也正常,他与自己下棋的时候,也是丝毫不留余地,全面进攻,现在如此直白的介绍自己,很正常。 “你的武艺很厉害,有多厉害?”贾瑚问道。 “我现在勉强可以举鼎一百斤了,十八般武器中,我最擅长棍法,然后是枪法,如若你不相信,我可以和侍卫比试的。”慧静道。 “与微臣比试如何?”贾瑚问道。 慧静看着贾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你可以吗?莫要看着我年纪小你年纪大就能打得过我,你是文臣,而我是武僧。” “阿弥陀佛,莫要看微臣是文臣就觉得微臣手无缚鸡之力,微臣家中行伍出身。”贾瑚也双手合十道。 两个人的战意突然拉满,皇帝觉得无语,好好的见面,怎么就变成比武了。 贾瑚和慧静转战到外面,慧静拿着棍子,贾瑚拿着红缨枪,两个人对峙着,很快,两个人动了,棍法和枪法的比拼,转眼间,两个人都打了一百来个回合,最后当然以贾瑚胜利告终。 比完之后,贾瑚和慧静两个人平静的回到屋子里,继续坐在刚刚的位子上,皇帝看着两个似乎什么都没发生的人,有些无语,他道:“你们两个的长相还真的有些欺骗人。” 皇帝想着刚刚两个人比拼外面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很难想象是两个模样生的如此好的人弄出来的。 “阿弥陀佛,看人不能只看皮囊,皮囊是父母给的,皮囊好坏得感谢父母,只有强大的内心才是自己修炼出来的。”慧静道。 皇帝被慧静一下哄高兴了,他儿子生的这样好,这也有他的功劳。 贾瑚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慧静,真的很难想象两个人是父子,一个相貌,普普通通,一个如同仙童下凡,不过细看还是能看得出两个人的眼睛很像,只不过同样一双眼睛长在不同的脸上,效果也是天差地别。 慧静不懂皇帝高兴什么,他看着贾瑚,问道:“你还要考我四书五经吗?” “我们来讨论佛理吧!”贾瑚道。 “好!”见是自己擅长的,慧静高兴了。 皇帝看着贾瑚和慧静高高兴兴的讨论起佛理来,那高深的佛理比四书五经难太多,生硬又拗口,可是贾瑚和慧静两个人越说越高兴,这让皇帝有些泛酸,可是,他想插进去说上两句也插不进去。 “陛下,已经是申时了。”钱良在一旁提醒道。 听到钱良提醒时间,贾瑚和慧静停下了讨论佛理,两个人看着皇帝,等着皇帝安排。 皇帝看着意犹未尽的两个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小三,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走了,等下会有人送你回去。” “阿弥陀佛!”慧静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 皇帝带着贾瑚从皇庄离开,坐在马车上,皇上笑道:“怀瑾,朕的小三还可以吧,知道你家重视女儿,没有坑你家妹妹吧。” “三皇子确实出乎微臣的意外。”贾瑚道。 其实今日,皇帝也被惊讶到了,没想到他的小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变得如此优秀,了然大师有好好的抚养小三。 回府后,贾瑚便去了贾母那里,将三皇子的情况告知。 虽然只比试了武艺和谈论了佛理,贾瑚觉得三皇子夸奖自己的那些东西都是真的,毕竟出家人不打诳语。 听到贾瑚都夸了三皇子,贾母放下心来,自己这个孙儿在看人这方面还挺准的,自己孙儿都夸的人,应当是不错的,不过她还是有点担忧,问道:“三皇子在寺庙长大,会不会日后不想还俗了?” “祖母不用担心,毕竟,他还是皇子呢,他真的不想还俗,皇上必定也不会同意,而且孙儿感觉,看中黛玉的并不是皇上,而是三皇子自己。”贾瑚回想今日与三皇子第一次见面,三皇子很真诚的介绍自己的有点,如若是皇上安排的,三皇子一心只想出家,估计不会这样积极。 “什么?玉儿什么时候见过三皇子?”贾母彻底惊讶了起来。 “玉儿又不是不出门,去寺庙上香的时候被三皇子看到了,也不足为奇。”贾瑚道。 贾母觉得也是,贾母彻底放下心来,笑道:“玉儿的婚事解决了,咱们家其他几个孩子是不是也要安排起来了?迎春今年十二了,宝玉今年也十一了,蔷儿也十三了,探春也十岁,都是时候相看起来了。” “迎春的我看好了,陈林怎么样?”贾瑚问道。 “陈林?你三舅舅的那个徒弟,学问应当不错,也有秀才的功名,只是身份是不是太低了一些,迎春虽然是庶女,到底也是咱们国公府出去的姑娘。”贾母有些不安道。 “迎春还小呢,等陈林考中举人再定下来也不迟,陈林学问不错,等他中了进士,孙儿先让他在翰林院待上三年,再把他外放,做出点政绩再调回来,到时候迎春也是诰命夫人了,真让迎春嫁去公侯家,也只能嫁给庶子,到时候分家产的时候也分不了多少,他们依旧还要自食其力,还不如嫁给清流,只要熬出来了,一切就都好了。”贾瑚道。 贾母想了想,觉得也不错,“而且咱们家对陈林帮助了这么多,迎春的性子沉闷,不会来事儿,嫁去公侯家未必会讨喜,还不如低嫁,有咱们撑腰,想来陈林也不敢对迎春做什么坏事儿。” “孙儿也是这么想的。”贾瑚道。 “那宝玉、蔷儿和探春呢?”贾母道。 “女眷可能就要祖母多费些心思,孙儿是男子,看男人还能看得准,女眷就看不了了,探春这里孙儿再想想。”贾瑚道。 “也好,反正他们还小,慢慢相看!”贾母看着自家越来越好,心中就高兴。 正月十五,林如海带着林黛玉上门送节礼,这次的元宵节,贾瑚就没有带家中的孩子去看花灯,而是与林如海躲在书房谈三皇子的事情,妹妹们也很懂事,知道贾瑚忙,也没吵着非要出去看花灯,尼久见状十分的欣慰,谁家有这么听话的孩子。 “宝玉,咱们去看花灯吧?”薛蟠邀请道。 贾宝玉放下书,问道:“哪些人去?” “就我和我妹妹再加你。”薛蟠道。 “不如叫上蓉儿和蔷儿他们,还有几个妹妹们也可以叫上。”贾宝玉道。 “我妹妹去邀请了几个妹妹,她们说去年去看过了,今年就不想去了,贾蓉和贾蔷那里我没去问,我觉得他们应当不会想跟着我一起去看花灯。”薛蟠道。 贾宝玉想了想,确实,蓉儿和蔷儿都不怎么爱与蟠兄弟玩,“那薇儿和兰儿呢?” “两个太小了,我们到时候还要照顾两个小的,如何玩得尽兴。”薛蟠道。 “那好吧,我们什么时候去看花灯?”贾宝玉问道。 “现在去吧,虽然现在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我很早之前就定了一个包厢,可以先在包厢玩,等最热闹最好玩的时候,咱们再出去看花灯,猜谜题。”薛蟠建议到。 贾宝玉想了想也行,让茗烟给他收拾东西,然后就跟着薛蟠出门了。 贾宝玉上了马车,就看到薛宝钗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宝兄弟!”薛宝钗含羞带怯的叫了宝玉一声。 “宝姐姐!”贾宝玉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时候薛蟠也上了马车,道:“今天人多,我们就只坐一辆马车,免得马车走散了。” 贾宝玉一想,确实是这样的,他对薛宝钗道:“宝姐姐放心,等下我会照顾好你的。” 薛宝钗娇羞一笑,道:“多谢宝兄弟!” 薛蟠看着薛宝钗和贾宝玉之间的氛围,心中满意,尽量闭嘴不说话,他觉得,贾宝玉虽然嘴上心心念念的都是林妹妹,但是他对自己家妹妹也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他对林妹妹的执念太深,所以才会忽视自家妹妹,只要不提林妹妹,贾宝玉和自家妹妹之间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到了酒楼,他们来到薛蟠定的包厢,包厢的位置很好,有一个窗户,一眼就能看到下面的马路,贾宝玉看着商家门在不听的忙碌着,布置着花灯,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贾宝玉觉得也别有一番滋味。 “宝玉,在看什么呢?”薛宝钗来到贾宝玉身边,问道。 “看商家们摆放花灯,这些摊子从最开始简陋的模样,经过商家的巧手,用花灯点缀,最后每个摊子都出现了独特的美,真的很让人赞叹!”贾宝玉感叹道。 薛宝钗看着下面忙忙碌碌的人群,只觉得百姓生活不易,每个人都是在为生活劳碌奔波,这些商家,要提前抢一个好位子,位置好才能吸引到更多的客人,他们又要把自己的摊子装扮的更有特色,谜题还要足够新颖,这样才能吸引客人在他们的摊位上停足,不仅如此,摊子上的花灯也要足够漂亮,这样才能吸引女客,女客想要的欲望强烈,这些公子才会出尽百宝得到花灯,好得到女客的青睐。 “宝姐姐,你有看中的花灯吗?我等下给你赢回来。”宝玉道。 “那便多谢宝玉了。”薛宝钗眼睛弯弯的,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宝玉正好看到这个笑容,感叹道:“宝姐姐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眼睛弯弯的,如天上的月亮,看着就让人欢喜。” “是吗?我都不知道。”薛宝钗脸色红润,眸光如水,双目含情。 贾宝玉舔了舔嘴唇,连忙转移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正好看着薛蟠在摆弄茶具,他道:“宝姐姐,要不要喝茶,我给你烹茶。” “好!”薛宝钗笑眯眯的坐在贾宝玉对面,专心的看着贾宝玉烹茶。 “元春,小心肚子!”晋阳侯夫人扶着元春下马车有些担忧。 “母亲,没事儿,太医都说了我胎相稳固。”元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是呀!母亲,太医都说元春身体好,出来走动走动也有助于生产,元宵节一年可只有一次,错过今年就没得看了。”晋阳侯世子沈长安道。 “你们年轻,就知道贪玩。”晋阳侯夫人杨氏白了自己的儿子儿媳一眼。 元春和沈长安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元春抱住杨氏的胳膊,撒娇道:“我们年轻不稳重,这不是还有母亲看着我们吗?母亲您放心,我们今天一定听您的。” 杨氏想着自己今日拗不过儿子和儿媳,只能亲自陪着他们小两口出来看花灯,就无奈叹气。 “相公,包厢定好了吗?”元春问道。 “放心,已经订好了,还换了一家酒楼。”沈长安想起去年元宵,不小心与父亲和那个女人遇上了,他今年特意换了一家酒楼,好不容易带母亲出来看一次花灯,可不能让不相干的人坏了兴致。 “那咱们快进去吧!”元春道。 沈长安和元春带着杨氏进了酒楼的包厢,杨氏站在包厢的窗边,看着下面渐渐开始热闹的人群,无限的感叹,她都不记得上次看花灯是什么时候了,应当还是她未出阁,兄长和父亲带她出来看的,应当是二十几年前了吧,没想到现在花灯的样子有这么多新鲜的款式了。 元春对沈长安使了使眼色,沈长安了然的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为什么今日要出来看花灯,根本就不是为了他们两个,而是为了杨氏,杨氏这些年郁结于心,日子过得太苦了,元春实在不忍心,杨氏继续在后宅蹉跎着。 沈长安也来到窗边,道:“母亲,您好久没出来了吧,等下儿子陪你下去走走。” 杨氏回过神,连忙拒绝道:“不用了,不用了,我是陪你们出来的。” “母亲,我肚子大了,又不能下去走动,只是来看个热闹,母亲就替我下去看看花灯,正好有长安保护你,我也安心。”元春笑着劝说道。 杨氏突然明白过来,为何今日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吵着要来看花灯,为何今日要故意带上自己,杨氏眼睛一下就红了。 元春连忙给杨氏递了手帕,安慰道:“小时候都是您保护相公,如今也是我们孝顺您的时候了,相公今天陪您好好看花灯,以后我们每年都陪您出来看花灯。” 杨氏将元春抱在怀中,无比的庆幸,这个儿媳她真的抢的太好了,老天赐给他那样一个恶心的丈夫,却给她赐了一个比女儿还贴心的儿媳,这是她的福气。跟着杨氏陪嫁的嬷嬷也红了眼睛,世子夫人实在是太好了,小姐也应当开始释怀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边的花灯早已经亮了,沈长安带着杨氏走在满是花灯的大街上,“母亲,这个花灯好看吗?” 杨氏点了点头,“好看!” 见杨氏喜欢,沈长安连忙将花灯买了下来,他也很想亲自回答谜题,可惜,他自觉学问不够,他还是别在母亲面前出丑了,回答不出来多尴尬呀。 杨氏没发现自己儿子的小心思,她高兴的接过花灯,专注的看着花灯的纹饰,恍若二十多年前,那个还未出阁的少女,头发还是垂鬟分肖髻,脸上也还没有爬上细纹,她高兴的看着父兄给她赢来的花灯,脸上满是幸福和娇俏。 沈长安看着母亲高兴的如同未出阁的少女,想当年,舅舅和外祖父便是这样带着母亲看花灯的吧,沈长安再次觉得有媳妇真好,她注意到他从未注意到的细节,这么多年,他怎么就没想过,亲自带着母亲来看花灯呢? 观察完花灯,杨氏回过神来,她就发现自己儿子居然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如同二十多年前的父兄那样,杨氏就有些不好意思,她道:“我们快些走吧,别打扰别人老板做生意。” 见母亲不好意思了,沈长安也没点破,他带着杨氏去了下一个摊位。 元春站在包厢中往下面看着,原本她发着呆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元春以为自己的眼花了,她赶忙叫来抱琴,问道:“那是宝玉吗?” 抱琴定睛一看,确认道:“确实是宝二爷,宝二爷身边好像还有一个女孩,那女孩是谁?有点看不清楚。” 元春皱着眉头,看着宝玉和那个姑娘举止亲密,看着是十分熟悉的,时不时的宝玉将那个姑娘给逗笑了,就在元春想要看清楚那个姑娘是谁的时候,正好那个姑娘的脸转到了元春这个方向,正好让元春和抱琴看清楚了。 “瞧着像是薛家小姐。”抱琴道。 “应当就是她,宝玉怎么今日和薛家妹妹一起出来看花灯了?瑚大哥哥他们也出来了吗?”元春眉头紧锁。 “也不知道哥哥去哪儿了?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这人山人海,去哪儿寻人呢?”薛宝钗脸上带着些许的担忧。 “蟠兄弟那么大的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宝姐姐不用担忧。”贾宝玉安稳道。 “哥哥也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薛宝钗叹气道。 见薛宝钗还是担忧薛蟠,贾宝玉最舍不得女孩难过了,他看到路边的摊子,道:“宝姐姐,那个花灯怎么样?好不好看?” 薛宝钗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开心的笑容,“好看!” “那咱们去把他赢回来。”贾宝玉见薛宝钗脸上重新扬起好看的笑容,道。 “好!”薛宝钗高兴的和贾宝玉来到摊子前,开始猜起了谜。 薛宝钗和贾宝玉拿着赢得的花灯往前走着,突然之间,贾宝玉看着眼前那人十分的面熟。 “怎么了?”薛宝钗有些不解。 “那个人好像我大姐夫!”贾宝玉指着正在陪着杨氏的晋阳侯世子。 薛宝钗往贾宝玉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一个男人正在陪着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女子在挑选花灯,“那个女人是大姐夫的姨娘吗?” 听到薛宝钗这么问,贾宝玉生气了,怒道:“我家大姐姐在家怀着身孕,他居然敢带着其他的女人来看花灯,不行,我要告诉太太去。” 薛宝钗也没想到,她每次见到元春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没想到自己的相公在她怀有身孕的时候带着其他女人逛花灯,莫不是那幸福的笑容都是装出来的? 第100章 沈长安不知道自己陪着母亲出来逛花灯的事情被自己的小舅子看到了,而且还被他给误会了,其实也不能怪贾宝玉误会,贾宝玉还真的没见过杨氏,自从贾瑚回来后,贾宝玉就被管束起来了,轻易不能去后院,元春成亲的时候,因为害怕贾宝玉突然犯病,搅了婚事,就把他据在家里,贾宝玉还真的就没见过自己姐姐的婆母。 杨氏虽然四十来岁了,但是保养得也还算不错,毕竟是当时的京城双姝,样貌清丽,即使是岁月都对她格外的温柔,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贾宝玉误会也正常。 “母亲,走了这么久了,累不累?”沈长安问道。 “有点。”杨氏嘴角带着笑,虽然走路比较累,可是她的心是高兴的,不是因为儿子成亲而高兴,也不是儿媳有孕而高兴,而是她为自己高兴,为自己找回当年而高兴。 “那我们把这条街看完然后就回酒楼休息一会儿?”沈长安提议道。 杨氏这是想了起来,元春还在酒楼等着他们呢,她居然一时间忘记了一切,杨氏连忙道:“算了,这条街也就只有几个摊子了,咱们还是现在回去吧,元春还在酒楼等我们呢,可不能让她久等了,免得她害怕。” “好!”他已经陪着母亲看了一个多时辰的花灯了,确实有些担忧怀有身孕的妻子。 沈长安带着杨氏高兴的回到酒楼时碰到了他今天最不想碰到的人,沈长安发现,这个世界说大很大,说小很小,他们已经极力避开某些人了,可是偏偏就能碰上。 晋阳侯也有些错愕,他没想到他都换了一个酒楼了,还是碰到上了,而且,这次儿子还带着自己的夫人出来看花灯,晋阳侯看着杨氏手中拿着的花灯,有些无措。 杨氏看到晋阳侯和李氏后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杨氏刚想假装不认识面前的人,带着儿子回包厢时,李氏反而先开口了,“姐姐,没想到你今年也出来看花灯了?以前邀请姐姐一起出来看花灯,姐姐都不出来,还是儿子比较重要,一说姐姐就出来了。”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呢?是想表达我只给我儿子的脸面,不给你们这对狗男女脸面?”杨氏冷漠的看着李氏,问道。 李氏似乎被吓到了,委屈巴巴的往晋阳侯身后躲,委屈道:“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姐姐误会了,表哥只是以前承诺过我每年都带我出来看花灯,我们也有邀请姐姐,只是姐姐不喜欢出来,我和表哥不是狗男女。” “杨氏,你说话未免也太恶毒了。”原本还有些心虚的晋阳侯听到狗男女一词瞬间就将心虚抛诸脑后。 杨氏嘲讽一笑,“长安,我们走吧,别在这里和一些肮脏玩意儿多费口舌,会脏了你的眼睛。” 沈长安刚想扶着杨氏离开,结果晋阳侯怒了,他没办法把火气发泄在杨氏身上,他愤怒的看着沈长安道:“沈长安,你看到父亲后不知道行礼吗?” “沈秉文,你别什么火气都冲着我家长安,你家的宝贝二儿子看到我这个嫡母怎么不请安行礼呢?你护着的这个小妖精看见我这个嫡妻怎么不下跪磕头呢?”杨氏丝毫不惧的怼了回去。 晋阳侯和杨氏针锋相对,眼见着有谁都不让谁的趋势。 沈长安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他想起了自己媳妇的话,在外人面前适当的委屈一下自己,体现自己的大局观,会让外人有好感,外人自然会为你骂回去,这样既得了名声,又赢得外人的好感,不吃亏的,于是,沈长安站了出来给晋阳侯行了一礼,打破此时晋阳侯和杨氏的争锋相对,“给父亲请安,母亲累了,儿子要陪母亲去休息了,还请父亲自便。” 杨氏眉头皱了起来,刚想责怪沈长安,只是给晋阳侯行完礼的沈长安走了过来,扶住了杨氏,柔声道:“母亲,家和万事兴,咱们是正妻嫡子,莫要和一般人计较,咱们去休息吧!” 杨氏瞥了李氏和缩在后面的沈长平一眼,“罢了,毕竟是小门小户的,确实不通规矩,我们走吧。” 这时候围观的人早就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小声议论道:“到底是嫡子,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站了出来,看看妾室生的孩子,躲在一旁看热闹,果然是随了母亲,看到嫡母也不知道行礼请安,也不知道是怎么教规矩的。” “这家人是谁呀?这么不懂礼数,这不是妥妥的宠妾灭妻吗?” “是晋阳侯一家,看样子晋阳侯只带了妾室出来看灯,正妻是儿子陪着出来的,如此宠妾灭妻,还真是闻所未闻,好在嫡子还是有分寸的,知道顾全大局。” “可不是,那个庶子人品就一般了,对嫡母如此不尊重。” 离开的杨氏也听到了旁人的议论,心情突然变好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儿子退一步也没什么不好的,等离开人群,杨氏忍不住夸了一句,“长安长进很大。” “是元春教儿子的,他说在人前吃点亏没什么大不了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吃亏了,只要不是背后吃亏就好,背后吃亏才叫哑巴亏。”提起元春,沈长安就特别的高兴,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有如此贤妻。 杨氏和沈长安回到包厢,就看到抱琴在给元春揉腿,“怎么了这是?”,杨氏有些担忧的看着元春,虽然太医说胎相稳固,到底今日人多,万一被冲撞到了如何是好? “就是感觉腿有点肿,抱琴就想给我按按,看能不能祛肿,母亲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下面还很热闹呢!”元春问道。 “有点累了,也不想你一个人在包厢等着,就回来了,怀孕腿肿是很正常的,我那时候怀长安的时候,鞋都穿不进了,等生下来了就好了。”杨氏看着元春的大肚子很是欣慰。 杨氏回来后就陪着元春说话,不想再出去走动了,只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元春准备再劝杨氏出去玩玩的时候,沈长安在元春耳边轻声道:“我和母亲回来的时候碰到父亲他们了。” 听到沈长安这么说,元春眉头皱了皱,她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婆婆,他们原本的用意是为了婆婆开心,还特意换了一家酒楼,没想到冤家路窄,居然又碰到了,京城说小也不小呀,今天来看花灯的人也不少,怎么就偏偏碰上了呢? “我没事儿,今天我还是很高兴。”杨氏看着贴心的儿子、儿媳,心中就觉得熨帖。 杨氏和沈长安走后,晋阳侯有些受不了外人异样的眼光,他连忙带着李氏和沈长平也回了包厢。 李氏见心情不快的晋阳侯,眼睛转了转安慰,委屈道:“表哥生气了吗?姐姐也不是故意的,这么些年,表哥只带了我出来看花灯,姐姐心里不痛快也是可以理解的,以后表哥带姐姐出来看花灯就好,我没有关系的,我会把表哥对我的承诺放在心里。” “说什么呢,不要瞎想,以前你又不是没邀请过她,是她自己不肯出来的。”晋阳侯回过神来,将李氏揽入怀中安慰道。 “毕竟姐姐是女人,今天她和长安出来看花灯,丢下元春一个人在府里,想来是喜欢花灯的,只是因为她不喜欢我,才不出来看花灯罢了。”李氏柔声道。 听到李氏这么说,晋阳侯的脸更冷了,他放开李氏,推开包厢的门,就要去找杨氏,可是他刚走出门,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杨氏在哪个包厢,他自然做不出一个包厢一个包厢的敲门,于是他退了进来,关上门,气道:“年纪越大越任性了,元春可是贾家的嫡长女,容得下这样对待吗?元宵节自己和儿子出来看花灯,把元春一个怀有身孕的留下,指不定明天贾瑚就上门讨说法了。” 听到晋阳侯这么说,李氏眼睛一转,在晋阳侯看不见的地方,脸上挂起了笑意。 时间慢慢过去,繁华落尽,摊子上的花灯基本上也没剩下多少,人们看花灯猜灯谜的兴致也慢慢退却,路上的人也开始减少。 “不着急,元春怀有身孕,不能和其他人碰到,等人再少一些了再回去。”杨氏道。 元春也不急,今日元宵节,京城并未宵禁,晚一点也无所谓。 等大街上的人少了大半,杨氏这才起身,带着儿子和儿媳回去,这次出去倒是顺利,并未碰到晋阳侯和李氏。 贾宝玉回到贾府后躺在床上睡不着觉,脑海里都是大姐夫陪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看花灯的场景,他越想越气,只是今日太晚了,只能明天告诉太太了。 因为心里挂着事,险些第二天的早课迟到了,上完早课,贾宝玉就去了梨香院。 “宝玉,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用早膳了没?”王夫人见贾宝玉一大早就过来了,有些惊讶,贾宝玉基本上没有这么一大早过来过。 “还没,我有事儿和太太说,就先过来找太太了,还没来得及用早膳。”贾宝玉道。 “那正好,陪我用早膳,金钏,再去拿一双筷子。”王夫人道。 “是!”金钏连忙下去了。 用过早膳后,贾宝玉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你确定是你大姐夫?”王夫人眉头皱了起来。 “儿子当然没看错了,就是大姐夫,儿子看得真真的,大姐姐怀有身孕那么辛苦,他居然带其他的女人去看花灯,实在过分,太太,你快让瑚大哥哥教训教训他。”贾宝玉道。 王夫人知道贾宝玉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她,王夫人有些担忧,当初元春嫁过去就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原想着有那么一个爹,做儿子的应该会好一点,没想到,一个根上出来的,哪里就好了,可怜她的女儿还大着肚子呢。 王夫人有些拿不准这件事要不要和女儿说,元春现在还大着肚子呢,万一受到了刺激怎么办,生孩子可是女人的鬼门关,弄得不好就回不来了。 “太太,怎么了?咱们去和瑚大哥哥说,把大姐姐接回来。”贾宝玉道。 “好了,你别添乱了,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去找你瑚大哥哥。”王夫人松了口气,好在朝廷还没开印,瑚儿还在家休息。 贾瑚在书房读着贾琏寄回来的信件,汇报着金陵老宅整顿的情况。 情况比贾瑚想的还要严重,老家的这些人仗着京城贾家的势,鱼肉乡里,而且还窝里横,贾家的祭田的产出明明是给族里用的,可是,掌管祭田的人,只将产出分给与自己关系好的人家,其他贾家人是分不到一粒粮食的。 贾瑚看着贾琏寄过来的信件,眉头紧锁,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如若有一天他倒下了,金陵贾家人的所作所为,也将会是他的罪证。 “大爷,二太太来了。”夜风进来禀报道。 “让二婶进来。”贾瑚放下信件,道。 贾瑚见进来的王夫人脸色难看,连忙起身,给王夫人行了一礼,问道:“二婶面露难色,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 “瑚儿,你知道吗?沈长安昨日有带其他陌生的女人看花灯,果然有其父就有其子,我家元春还怀有身孕,他居然就敢在外面乱来,当初他们家为了求娶我家元春保证了那么多,这还没过一年呢,就抛在脑后了,实在欺人太甚。”说着,王夫人眼睛就红了。 贾瑚眉头皱了起来,问道:“二婶,会不会有误会?侄儿观沈长安并不像是那种有花花心思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是昨日宝玉亲自看到的,宝玉虽然平时不靠谱,但是这可是事关元春,他的亲姐姐,他怎么可能会看错,我的元春可怎么办呀?她怀有身孕,我都不敢告诉她这个消息,就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生孩子可是女人的鬼门关。”说着,王夫人实在是憋不住了,哭了出来。 贾瑚连忙从怀中掏出手帕递给王夫人,他柔声安慰道:“二婶,你先别急,我把沈长安叫过来问一下,如若是真的,我这个做兄长的一定不会放过他。” “好!还好元春有你。”听到贾瑚的保证,王夫人心中好过了一点。 送走王夫人后,贾瑚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处理完玉妹妹的事情,又出现了元春的事情,好在金陵那边有琏儿在处理,让他省了不少心,贾瑚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坐回书桌后,提笔写帖子。 “对,前面的那枝比较好看,别伤到花了。”元春站在梅花树下指挥着下人摘花。 “奶奶,李氏过来了。”抱琴凑到元春耳边小声道。 元春向远处走来的一道身影瞥了一眼,目光又转向了梅花树。 “没想到奶奶这么大的肚子还亲自出来摘梅花,让下人出来摘就好,这才正月,天寒地冻的,奶奶如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是好?”李氏走了过来,笑道。 “下人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哪一枝梅花,自己喜欢的花,当然要自己摘才有趣。”元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下人们摘花。 “果然,奶奶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喜欢的东西都这么风雅,实在令人佩服。”李氏夸道。 “谁让我的家世确实是好呢?祖父是国公,兄长也是侯爷,我是嫡长女,生下来就特别的好命,我小时候奶娘都有四个,等我再大一点,家中就给我请了先生,教授我琴棋书画,怎么烹茶、怎么插花,我家婆母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喜欢的东西也都和我类似,所以我和我婆婆是注定要做婆媳的,毕竟,一些小户人家的孩子也没接受过这些教育,她们呀,向来不懂规矩,只会可怜兮兮的求别人施舍,实在话不投机半句多,聊不到一起去。”元春道。 李氏听到元春的话,捏紧了拳头,她知道元春说的是什么意思,就是隐射她是小户人家的孩子,“所以,奶奶的意思是,小户人家的孩子不配与你交朋友吗?” 元春笑了,道:“李姨娘怎么会这么问,我只是觉得圈子不同,不必强融,李姨娘曲解我的话,还真是让我有些为难呀,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歧视小户人家的孩子。” 李氏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好半晌,才平静了下来,脸上挂起了一个笑容,道:“昨日元宵节,奶奶在家想必很无聊吧。” 元春眉头一皱,有些疑惑,这女人想表达什么? 看着元春眉头微皱,李氏心中更有底了,道:“世子也真是的,这么大的节日,只陪着母亲去看花灯,不陪着奶奶在家过节,孝顺是够了,但是也太忽略了奶奶的感受,奶奶还怀着身孕呢。” 元春这下知道李氏过来讨不自在的原因了,原来是在这里挑拨离间呀,只是手段是不是太过拙劣了?也就她那个公公吃她这一套,“所以呢?你这是要为我出头?” “只是为奶奶不值得。”李氏笑道。 “什么时候你当了正妻再来替我说值不值得,不然,你有什么资格替我不值得呢?”元春脸上挂着笑,轻笑一声,似乎在表达女人的不知量力。 李氏脸色彻底变了,元春戳到了她的痛处,她永远都只会是一个妾,变不了正妻,即使杨氏不在了,表哥会另外娶一个正妻,正妻的位子永远都不会是她。 “奶奶还是小心些吧,有些男人只会孝敬母亲,只要媳妇和母亲对上了,他苛待的永远都是妻子。”李氏说完,便转身走了,她就不相信,昨日沈长安带着杨氏去看花灯,把她一个孕妇留在府中,贾元春会无动于衷。 “这女人有病吧,在这里挑拨奶奶和太太的关系。”抱琴看着李氏的背影有些恶心。 “不用管她。”元春没将李氏的手段放在眼中,李氏的手段真的太低劣了,调拨关系的时候也不先去打听一下她有没有跟着去,只见昨日没碰到她,就觉得她没去,然后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来挑拨离间,她在宫中见过的手段可比这点小把戏厉害多了,也就是婆婆出生好,杨家书香门第,也没有什么妻妾争宠的戏码,所以,婆婆不擅长处理这种关系,换成厉害一点的正妻,李氏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元春带着梅花回到院子里,然后找来两个白瓷瓶,亲自剪枝插花。 等梅花插瓶后,元春问道:“好不好看?” “好看!如若再下一场雪,咱们的红梅就更应景了。”抱琴道。 “等下去给太太送一瓶过去。”元春打量着自己插的梅花,很是满意。 “夫人,刚刚门房给我送来一个帖子,是大舅兄送过来的,约我明日去府上一聚。”沈长安将帖子递给元春。 元春拿过帖子看了起来,确实是瑚大哥哥约自家相公的,“大哥约你,你便去呗,你放心,你不要被琏二哥哥吓到,大哥性格挺好的,不会欺负你的。” “万一大哥要考校我学问怎么办?”沈长安还是有些不安。 “如若考校你的学问,你回答得上来的就好好回答,回答不了的就直接说题目不会,不要模棱两可,说什么先生说过,你给忘记了,我家大哥喜欢敢作敢当的性格,而不是逃避不想负责的性格,你主动认错,他不会怪你的。”贾元春安慰道。 “真的?”沈长安道。 “真的!放心吧”元春保证道。 有了元春的安慰,沈长安稍稍放下心来,第二日,用过早膳后沈长安便来了荣国府。 一进荣国府,沈长安就被下人带去了演武场,只见贾瑚站在演武场舞着剑,剑被自家大舅兄舞得气势如虹,沈长安看得眼花缭乱,突然,大舅兄的剑指向他的方向刺了过来,沈长安被吓得一动不敢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时候,剑也搭在了他的肩上。 第101章 “大、大舅兄!”沈长安慌张的叫了一声。 贾瑚冷着脸,慢悠悠的将剑从沈长安的肩膀上拿了下来,陈武递来手帕,贾瑚拿过手帕仔细的擦着剑上的灰尘。 沈长安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感受到了贾瑚的压迫感,沈长安还是赔笑夸道:“大舅兄还真是功夫高深,刚刚的剑术还真是气势如虹,让人心生敬佩,如若大舅兄不是文臣,去当一个武将,想必也能如冠军侯那般,封狼居胥。” 擦完长剑,贾瑚将手帕还给陈武,然后开口道:“封狼居胥是将领们追求的最高功勋,以后这话不能随便乱说,不然,你会被武将揍的。” “是,我以后不会乱说了。”沈长安连忙保证,然后他试探性的问道:“大舅兄,今天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贾瑚没直接回答,而是问道:“长安,当初你娶我们家元春的时候保证过什么呀?” “我会一辈子对夫人好的,绝不辜负夫人。”沈长安连忙道。 “那你做到了吗?”贾瑚问道。 沈长安满头雾水,他最近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吗?他没有做对不起夫人的事呀?夫人有孕,他每日都有在家中陪着夫人,以前他还有与人约着钓鱼的爱好,现在这个爱好也取消了,平时出门也只是出去给夫人买想吃的东西,以前一起玩的人都说他惧内,但是他觉得惧内也没什么不好。“还请大舅兄明示。” “昨日你做了什么?”贾瑚见沈长安装傻,进一步挑明。 沈长安皱了皱眉头,瞬间恍然大悟,“大舅兄是在责怪我昨日带元春出来看花灯吗?都是我不好,不应该同意元春的提议,虽然太医说了元春胎相稳固,但昨日那么多人,万一被碰到了,我实在难辞其咎,只是,元春说,母亲嫁过来就没有出去看过花灯,今年的花灯,她不希望母亲再错过,所以我和元春就带着母亲去看了花灯,还请大舅兄勿怪。” “你昨日是带着元春和晋阳侯夫人去看的花灯?”贾瑚问道。 “对呀,不过元春大着肚子就没有下去,只在包厢,我就陪着母亲去看了一会儿花灯,然后我们就回包厢了。”沈长安道。 贾瑚这下明白了,原来弄出了一个乌龙,贾瑚松了口气,他就说,他怎么可能看错人,而且沈长安这么缺爱,他缺少的父爱他都让贾政给他弥补上了,元春和他还新婚燕尔,怎么可能会出去乱来。 “以后莫要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元春肚子有六七个月了,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了,虽然胎相稳固,也不能受到伤害。”贾瑚的态度软和了起来。 沈长安松了口气,连忙保证道:“大舅兄放心,不会有以后了。” “那就好,我让人带你去看你家岳父,你家岳父最近时常念叨你,你去看看他吧!”贾瑚道。 沈长安点头,然后去见了贾政,虽然之前是贾瑚逼的,贾政不得不在沈长安面前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后来贾政还真的挺喜欢沈长安,沈长安和贾政以前的门客一样,很会夸奖贾政,贾政提了字,沈长安可以花式夸奖,贾政和沈长安这对翁婿相处的极为愉快。 贾政见沈长安来了,丝毫没有疑问,直接拉着沈长安就欣赏他最近写的一篇文,不意外的受到了沈长安的吹捧,吹得贾政心花怒放。 等沈长安在荣国府用了晚膳回去时,还是觉得莫名其妙,大舅兄给他下帖来荣国府是做什么的? 元春见沈长安回来,温柔道:“怎么了?大哥叫你过去是做什么的?有没有为难你?” 沈长安摇了摇头,和元春解释了自己在贾家一天的经过,元春听完后也觉得莫名其妙。 等沈长安走后,王夫人不安的来见贾瑚,贾瑚无奈道:“我已经问过沈长安了,沈长安是带着元春和晋阳侯夫人一起去看的花灯,元春怀有身孕,就在包厢休息,沈长安就带着晋阳侯夫人下去走了走,宝玉没见过晋阳侯夫人,估计认错了。” 王夫人听到贾瑚的解释,有些无语,道:“这孩子,怎么乱说话呢,居然把晋阳侯夫人认成了长安的姨娘,不像话。” “二婶如若还担心的话,就去看看元春,元春不是有了身孕吗?二婶给她送点药材去也行,过年的时候,南召给我们送了一根百年人参,二婶给元春送过去吧。”贾瑚道。 “这不好吧,是给你媳妇的!”王夫人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都年轻力壮的,暂时也用不上,元春生子比较重要,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人参本来就是要用的,放在那里药性也会慢慢流逝。”贾瑚道。 “那多谢瑚儿了。”为了元春,王夫人也不客气了。 正月十八,朝廷开印,贾瑚的休沐也结束了,开始了忙碌。 如贾瑚所想,开年后,众人为户部侍郎的位置吵得不可开交,忠顺这边自然是希望自己人得到这个位子,户部掌管国库钱粮,掌管天下税收,是极为重要的部门,所以,这段时间手段频出,许多有望担任这个位置的大臣都被参奏了。 皇后也不甘示弱,大皇子已经是十二三岁,只等成亲后,就能进入朝堂参政了,皇后自然是希望大皇子的势力能更强一些,这样大皇子在朝中的话语权就高,等其他的皇子长大进入朝堂的时候,大皇子的位置已经很稳固了。 皇帝为此头痛的不行,户部可不是其他的部门,正因为掌管钱粮所以特别重要,如若让忠顺的人和皇后的人入了户部,那后果才可怕。 问题是皇帝想提拔的人,一个个被御史参奏,现在的情况就是,忠顺的人和皇后的人把皇帝架了上去,让皇帝进退无能。 朝中的事情王夫人不知道,她找了一个好日子,去了晋阳侯府,她见到晋阳侯夫人后,不由得在心中感叹,“不怪宝玉会认错人,不愧是当初的京城双姝,模样依旧,根本就看不出马上就要当祖母了。” “亲家太太来了,快上茶。”杨氏见到王夫人后极为高兴。 “听闻亲家太太当初极为爱茶,我家瑚儿媳妇的老家送过来一些当地的茶叶,我带了一些过来让亲家太太尝尝,我也不太懂茶,也不知道亲家太太喜不喜欢。”王夫人笑眯眯的,让金钏把带过来的茶叶递给杨氏的侍女。 杨氏笑道:“亲家太太还这样客气,每次上门都得带什么东西过来,你放心,元春是最贴心的儿媳,我把她当亲身女儿一样的。” “也就是家中的一点东西,带过来让亲家太太尝尝鲜,元春现在怎么样了?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了吧?”王夫人问道。 “是呀,再有两个月,亲家太太就要做外祖母了。”杨氏笑眯眯。 杨氏知道王夫人是来看女儿的,也没久留,互相吹捧了几句,就让丫头带王夫人去看元春了。 王夫人来到元春院子里,元春见王夫人来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母亲,你怎么来了?” 元春刚想起身给王夫人行礼,就被王夫人拦下了,王夫人责怪道:“都是要当母亲的人了,还这般不稳重,大着肚子,行动要小心些,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是好。” 元春笑眯眯的,问道:“母亲今天又给女儿带了什么好东西?” “我这次来什么都没带。”王夫人看自己女儿没心没肺的,气道。 元春笑嘻嘻的抱住王夫人的手臂,撒娇道:“女儿才不相信呢,母亲每次上门哪次空手了?” 王夫人点了点元春的鼻子,无奈道:“你瑚大嫂嫂的娘家给她送来了一支百年人参,你瑚大哥哥就让我给你带过来了,等你生产的时候用。” “瑚大嫂嫂娘家给她的,我怎么能要呢?”元春连忙道。 王夫人叹了口气,“京城富贵人家多,年份高的人参不好收,在得知你有孕,我也想办法给你收了一些人参,只是人参的年份都比较浅,原本这支人参我是不想要的,只是为了保险,厚着脸皮接了,没关系,如若你没用上,咱们再还回去。” 王夫人在心中盘算着,今年尼久过生辰,她要好好准备一份大礼才是。 元春觉得不好意思,但是想着生产,她心中也有些害怕,只能道:“等女儿生产了,再好好谢谢大嫂嫂。” “元春,我和你说一件事儿!” “母亲,我和你说一件事儿!” 元春和王夫人同时道,随即两个人都笑了,元春笑道:“母亲,你先说。” 王夫人没有客气,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正月十五,你是不是和你相公一起去看了花灯?” 元春听了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母亲知道了,我就是看着婆婆每年一个人在家过元宵就写可怜,就和相公一起带着婆婆去看花灯,我知道我怀有身孕不应该去人多的地方,这不是太医说胎相稳固嘛,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原来宝玉真的误会了。”王夫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误会?误会什么了?”元春有些奇怪。 王夫人将贾宝玉看到的事和元春说了,也将贾瑚把沈长安叫去府上盘问的事情一同说了出来。 元春恍然大悟,怪不得她那日觉得莫名其妙的,原来是这样呀! “母亲,相公和婆婆都待我极好,我有了身孕,长公主想给相公塞通房丫头,相公直接拒绝了,他把事情告诉了婆婆,婆婆还带着相公去找长公主理论,理论回来还安抚我,让我不要瞎想,她绝对不会给相公塞通房丫头的,让我安心养胎,相公也向我保证,他绝对会管好下半身,不会乱来的。”提起沈长安,元春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看着自己女儿幸福的模样,王夫人也很高兴,“那就好那就好,小两口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元春也觉得是,她和相公最开始都不完美,现在不也过得很美好。 “对了,母亲,我想问一下,母亲是有意让宝玉娶薛家妹妹吗?”元春问道。 “什么意思?”王夫人眉头皱了起来。 “元宵那日,女儿在包厢,看到宝玉和薛家妹妹在一起,行为举止还很亲昵,看上去倒是一对璧人,薛家妹妹我见过,学识不错,而且做事圆滑,很识大体,只不过,薛家妹妹的身份会不会太低了一些?”元春问道。 王夫人的头开始痛了,“你真看着那个孽障和宝钗在一起?” “这是当然。”元春道。 “这个孽障不是喜欢黛玉吗?怎么又和宝钗搅合在一起了?”王夫人叹了口气,她不中意黛玉,也不代表她中意宝钗,就像元春说的,宝钗身份太低了,对宝玉根本就没有任何助力,她就希望宝玉能和他哥哥一样,娶一个清流之家的女儿就行了。 “母亲也不知道?”元春问道。 王夫人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他对黛玉的执念很深,不会与其他女孩有交际,便没有在意,却忘了,他们表兄妹日日在一起念书,很容易产生情愫,他们正好都在情窦初开的年纪。” “那母亲打算怎么办?”元春问道。 王夫人眉头皱了皱,道:“也不知道这事儿你姨妈知道吗?她是什么态度,你姨妈为王家牺牲了很多,如若我现在嫌弃宝钗的出身,必定让你姨妈心寒。” “可是,姨妈是为王家牺牲的,而不是为贾家牺牲的不是吗?如若王家对姨妈有愧,那应当是王家补偿姨妈,而不是贾家补偿姨妈?母亲,宝玉毕竟姓贾。”元春提醒着王夫人,让她莫要做傻事儿。 王夫人叹了口气,“你说得对,也不知道公主伴读选拔什么时候开始,真要提,也得公主选拔之后,现在还是再缓缓。” 元春也跟着叹了口气,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姨妈在咱们家也住了有一年了吧,薛家的产业不都是在金陵吗?他们一直住在京城不妨事吗?母亲有听姨妈提起回金陵这回事吗?姨妈是不打算回金陵了吗?” “之前倒是提过,这不是公主伴读的选拔一拖再拖,你姨妈都带着儿女来京城等了这些日子了,怎么说也得等宝钗入宫参选才是。”王夫人解释道。 元春总觉得这件事有点不简单,却说不上来,她道:“如若姨妈心急,母亲可以去问问大哥,这方面大哥应当消息灵通一些,只是,母亲,你希望宝钗入选吗?” 听到元春这么问,王夫人有些迟疑。 从晋阳侯府回去,王夫人思绪乱得很,脑海中不停的浮现出元春的话。 贾政来到王夫人院子里时,就看着王夫人带着抹额坐在床边,金钏给她揉着脑袋。 “怎么了这是,生病了?怎么不请太医过来瞧瞧?”贾政问道。 “就是有些头痛,正月里,也不好打扰太医,都是老毛病了。”王夫人道。 “你就喜欢拖,明日叫太医过来瞧瞧,可别讳疾忌医,小病也拖成了大病。”贾政关心道。 王夫人知道自己这是心病,当初元春在宫中的受苦的时候,她也时常头痛,只是现在换成了宝玉,孩子大了,操心的事情就更多了,见贾政担心她,王夫人笑了,保证道:“放心,明天我会请太医上门看看的。” 下课后,贾宝玉来到和薛宝钗约定的地点。 “宝姐姐,什么书?”贾宝玉小声问道。 薛宝钗将《会真记》拿了出来。 “我哥哥悄悄藏起来的,想来他很珍惜,宝玉,你先帮我保管着,千万别让别人发现了,等哥哥着急的时候,我再还给他。”薛宝钗娇俏道。 贾宝玉见薛宝钗难得出现恶作剧的小女儿之态,很是新奇,道:“放心吧,我会好好保管的。” “多谢宝玉!”薛宝钗笑道。 “不用客气!”贾宝玉道。 贾宝玉抱着书,有些奇怪,他与薛蟠相处近一年时间了,贾宝玉了解薛蟠特别不喜欢看书,如若不是先生太凶,他必须完成功课,估计他都不会看书本一眼,他怎么会特别宝贝的藏起一套书籍?《会真记》?他怎么没有看过这套书? “这书写的是什么呀?蟠兄弟这么宝贝?”贾宝玉好奇的问道。 薛宝钗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两人目光都落在书上,不久,两人就坐在凉亭中一起翻阅起来。 薛蟠躲在远处,看着自己妹妹和宝玉头靠着头读着《会真记》心中高兴,宝玉明明就对自家妹子有好感,自然要多加一把火,他可把他最喜欢的《会真记》都献了出去。 《会真记》便是《西厢记》,写了张生在普救寺相遇相国小姐崔莺莺,一见钟情,张生英雄救美。不料崔母却食言赖婚,张生相思成疾。几经波折,莺莺至张生住处私会。崔母觉察迹象,勉强答应了婚事,却又以门第为由,令张生立即上京应试。十里长亭送别之后,张生到京考中状元,而郑恒借机编造谎言,说张生已在京另娶,老夫人又一次赖婚,要莺莺嫁于郑恒,后张生赶来,郑恒撞死,崔、张完婚。 书中表达了有情人终成眷属,歌颂了以爱情为基础的结合,而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贾宝玉和薛宝钗看得入神,贾宝玉情之所至,他想起了林黛玉,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我就是个‘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 薛宝钗回过神来,看向贾宝玉,脸立马就红了。 贾宝玉这时候反应过来,他看着薛宝钗红了的脸蛋,光彩照人,他道:“宝姐姐也是倾国倾城貌。” “宝兄弟越来越不着调了,还看不看?不看我走了。”薛宝钗说完作势要走。 “别别!我错了!宝姐姐别走!”贾宝玉连忙拉住薛宝钗。 薛宝钗坐了回来,她轻哼了一声,道:“呸,原来是苗而不秀,是个银样鑞槍头。” 贾宝玉笑了,他拿着书,继续与薛宝钗看了起来。 两人看到日落,一套《会真记》也还没看完,薛宝钗的脸颊上带着些许的红晕,道:“这书我还是带回去吧,免得哥哥闹起来不好收拾,宝玉想看,就来梅寒院吧。” 贾宝玉原本想把书留下的,但是想到薛蟠的性格,他道:“也好,宝姐姐把书拿回去吧。” 贾宝玉回到梧桐院,脑海中一直想着《会真记》里的情节,脑袋中一会儿想起薛宝钗,一会儿想起林黛玉,迷糊中,贾宝玉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他遇到了袅娜翩跹的警仙幻姑。仙姑邀请宝玉到她居住的太虚幻境一游。到了那里,忽见有一座牌坊,上书“太虚幻境”四个大字。进入二层门内,只见两边配殿内有“痴情司”,“结怨司”,“朝啼司”,“暮哭司”,“春感司”,“秋悲司”等诸司。 正当仙姑要带着进去时,几个司居然起火了,吓了宝玉一跳。 这时候又过来一个仙姑,宝玉发现,这个仙姑长得和宝姐姐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仙姑问道。 “我也不知道,好像刚刚划过一道流星,然后诸司就起火了,姐妹们想要救火,可是火势来势汹汹,里面的册子也烧毁了。” “你给我招呼一下贵客,我去去就来。”说完,警幻仙姑就飞走了。 长得像薛宝钗的仙姑带着贾宝玉去了她的住处。 刚入室,贾宝玉就闻得一股幽香,。 贾宝玉问道:“这是什么香?我怎么从来不知?” “此香尘世中没有,你又怎能知道!此香是诸名山胜境内初生异卉之精和各种宝林珠树之油所制,名‘群芳髓’。”女子笑道。 贾宝玉恍然大悟,这时候女子端来一杯酒,请贾宝玉饮下。 贾宝玉闻得此酒清香甘冽,异乎寻常,又不禁询问此乃什么酒。 “此酒乃以百花之蕊、万木之汁,加以麟髓之醅、凤乳之酿成,因名为‘万艳同杯’”女子回答。 贾宝玉喝了酒,就觉得有些醉,见他想睡觉了,女子便将他带到自己的床榻上,恍惚见,贾宝玉见女子褪去了外衣,也爬上了床,然后,贾宝玉也觉得自己情动了。 等贾宝玉醒来,有些恍惚,袭人担忧的坐在床边看着贾宝玉,“宝玉,你没事儿吧,做噩梦了吗?” 贾宝玉沙哑着声音,道:“水。” 袭人赶忙给贾宝玉倒了一杯茶,服侍贾宝玉饮下。 喝了整杯茶,贾宝玉才冷静下来。 第102章 袭人看着贾宝玉换下来的脏衣服,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她等这一天等了许久了,宝玉终于开窍成人了。 袭人收拾了脏衣服,就去禀报了王夫人,王夫人也得知了贾宝玉已经成人了的消息,吩咐袭人,让宝玉下课了来她这里。 白日,贾宝玉想着晚上的梦,就有些恍惚,等下课,看着等他一起走的薛宝钗,贾宝玉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自从贾敬让贾宝玉写礼的敬畏,薛宝钗和贾宝玉一起查资料,一起完成那篇礼的敬畏开始,众人就习惯了,每日下课,薛宝钗与贾宝玉一起结伴同行。 “宝姐姐,我今日先不去你那儿了,我还有其他的事儿。”贾宝玉经历过昨晚的梦境,贾宝玉有些不知道怎么和薛宝钗相处。 薛宝钗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还是道:“好!” 虽然是不去,但是,贾宝玉还是将薛宝钗送到了梅寒院附近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贾宝玉看着薛宝钗的背影,又不由得想起了昨日晚上他在梦中和宝姐姐翻云覆雨,贾宝玉甩了甩脑袋,想将脑海中香艳的梦境遗忘,直到薛宝钗的背影彻底消失,贾宝玉才失落的回去,只是,他走几步便要回头,希望院子里的那个人儿肯出来叫住自己。 贾宝玉失落的回到了梧桐院,结果就被袭人告知,王夫人要见他,让他过去。 贾宝玉来到梨香院,王夫人高兴的看着宝玉,道:“我家宝玉总算是成人了,成人以后就要更懂事了,对待女孩子要更敬重一些,万万不能再冲突女孩了。” 贾宝玉脸有些红,他红着脸点点头,表示会的。 王夫人看着贾宝玉,道:“宝玉,听说你和宝钗关系不错?” “是的,之前先生给我出了一篇文章,我一个人完成不了,是宝姐姐协助我完成的。”贾宝玉真诚的回答道。 “那你觉得宝钗怎么样?”王夫人继续试探道。 “宝姐姐性格很温柔,对我很照顾,从来没有对我生过气。”贾宝玉回答道。 “那和黛玉呢?”王夫人继续问道。 “林妹妹和宝姐姐不一样,林妹妹身子弱,刚来咱们家的时候,都是我陪着林妹妹的,那时候林妹妹想家,只敢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都是儿子安慰她的,我那时候就说要一辈子陪着林妹妹,安慰她,保护她。宝姐姐性格温和,学识很高,在课堂上,帮助儿子很多。”贾宝玉回答道。 听着贾宝玉的回答,王夫人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宝玉心中的人还是黛玉,而不是宝钗,喜欢一个人才会想要永远保护她,而宝钗于他,可能就是温柔的大姐姐,能够帮助他而已。 “你以后莫要提小时候的事儿了,你已经成人了,再提小时候的事,会惹人笑话的。”王夫人道。 贾宝玉虽然不解,但是还是点头。 王夫人心中还是有些无奈,宝玉对宝钗并未有男女之情,可是宝玉对黛玉的感情实在是太深刻了一些,听老祖宗说,林如海也没有打算把黛玉许给贾家的意思,想必心中是有人选了,万一黛玉成亲了,宝玉能否接受得了? 贾宝玉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为他担忧,听到母亲提起林黛玉,贾宝玉心中有一瞬间的茫然,他好像今天一天心中都没有想起林妹妹,脑海中全是宝姐姐的身影,怎么会这样呢? 贾宝玉从王夫人那里回去,不想吃晚膳,也没有心思做题目,脑海中一边是林妹妹,另外一边是宝姐姐,贾宝玉愣愣的,袭人叫他他也不应,吓得袭人赶忙去禀报主子。 “怎么了这是?刚刚在我院子里还好好的。”王夫人从梨香院赶了过来,她就看到宝玉呆呆愣愣的。 “一回来宝玉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我进去让他用膳,他说不饿,让他去睡觉,他说不不睡,整个人呆愣愣的,我不敢耽搁,连忙禀报太太了。”袭人道。 王夫人愁得不行,连忙使人去请太医,太医过来医治,发现贾宝玉身体健康,并没有生病,太医道:“贵府公子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现在这样,有没有一种可能,中邪了呢?” 王夫人恍然大悟,连忙道:“可是这孩子今天没出去呀,就从我那院子回来就这样了。” 太医脸上带着歉意,道:“老夫不懂这个。” 王夫人连忙道歉,将太医送走之后,王夫人让袭人检查贾宝玉的玉是否还在。 袭人快速的从贾宝玉身上拿出荷包,荷包中装的玉还在,只是玉的光辉变得极为暗淡,“太太,玉还在,只是玉有些变化。”袭人将玉递给王夫人。 王夫人接过玉,她看着手中的玉,这块玉她曾经看过许多次,她每次看玉,玉都散发着温润的光彩,现在玉居然黯淡了下来。 宝玉这里请太医的事情尼久知道了,她忙完手上的事情后也立马赶了过来。 “二婶,怎么样?宝玉没事儿吧?”尼久问道。 王夫人道:“太医说宝玉身体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可能就是中邪。” “中邪?”尼久眨了眨眼,她遇到了她的知识盲点。 “就是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恐怕要找高人来府上作法才行。”王夫人担忧的看着贾宝玉,宝玉是从梨香院出来后中邪的,宝玉也没去其他的地方,唯一说明,他们府上可能有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请高人来家中作法,也得先和贾母还有瑚哥儿和尼久说一下,他们同意后才能请高人入府。 “宝玉中邪了?”贾母担忧的问道。 “是呀,老祖宗,你看看玉。”王夫人将贾宝玉随身带的玉递给贾母。 贾母接过玉,发现了玉的变化,她叹了口气,“好端端的怎么中邪了,那就请人来府上做做法事吧。” 贾瑚听说贾宝玉中邪了,有些无语,他去看了贾宝玉一眼,痴痴傻傻的,连人都不认识,贾瑚也看了玉,确实黯淡了不少,王夫人提议做法事,贾瑚自然也不会拒绝,而尼久却很兴奋,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中原做法事呢。 贾瑚由着他们去折腾了,现在朝堂上不安宁,皇帝心情不好,整日低气压的,他们这些大臣日子也不好过。 王夫人最先请的是马道婆,马道婆来了贾府后,看着痴痴呆呆的宝玉,吓了一跳。 “这事儿我解决不了,还请太太另请高明。”马道婆道。 王夫人眉头皱了起来,道:“你可是宝玉的干娘,你也救不了吗?” 马道婆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能力有限。 “如若能救好我儿,我愿意出纹银两百两。”王夫人许以重利道。 马道婆听到王夫人这么说,脸上挣扎的厉害。 “三百两!”王夫人继续加码。 马道婆面色挣扎得更严重了。 “五百两!”王夫人道。 马道婆扛不住了,道:“我只能勉力一试,成与不成,我也没有把握。” “不管成不成,我都会奉上五百两。”王夫人保证道。 马道婆听到王夫人这么保证,终于满意了,她看着贾宝玉的眼睛带着些许的恐惧,只是,因为银钱的诱惑,她实在无法忍住,万一成功了呢? “我儿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夫人道。 “鬼迷心窍,堵住了五感。”马道婆道。 “你那就拜托了”王夫人知道,宝玉的这个寄名干娘是有些本事在身的,否则当初也不会选择她来当宝玉的寄名干娘,王夫人心中升起了希望。 马道婆开始准备需要的东西,约定第二天再过来施法。 到了第二题,马道婆如约前来,尼久饶有兴致的看着马道婆从包袱中拿出一样又一样的东西,朱砂、符纸、香烛等,还有许多她叫不出名字的,颜色怪异的粉末、液体。 东西摆好之后,马道婆开始施法,尼久见马道婆念念有词,然后她看到马道婆身边聚拢了五道黑气,黑气飘向了宝玉。 尼久看了王夫人她们一眼,发现她们对黑气并没什么反应,尼久觉得奇怪,她想要再看清楚一点,这时候她眼前一黑,尼久下意识的闭眼,等她睁眼时,马道婆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这么了这是?”王夫人她们连忙关切的问道。 “不好,反噬了!”马道婆飞快的拿起自己面前的东西做法,似乎在对抗什么。 等马道婆平息下来,马道婆捂着自己的胸口站了起来,道:“我实力有限,诸位还是另外请高人吧。” 王夫人见状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如约将五百两银子送给马道婆,再然后送马道婆离去。 马道婆都没有办法解决,一时间,家中看着痴傻的贾宝玉愁云满布。 接下来,家中又请了好些道士尼姑上门,尼久看着他们手舞足蹈,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什么用都没有,尼久是看过马道婆施法,是真的有东西任凭她差遣,这些人,一看就是假的。 在贾宝玉痴痴傻傻的第十天,尼久得到下人的禀报,外头来了一个跛脚道人和一个癞头和尚,说他们有办法医治。 尼久让人把人请了下来。 “玉呢?”跛脚道人问道。 王夫人倒是不惊讶,贾宝玉衔玉而生许多人都知道,王夫人从贾宝玉的枕头下将荷包拿了出来,然后将玉从荷包中拿了出来,递给跛脚道人。 跛脚道人看了玉一眼,有些惊讶,然后他把玉递给了一旁的癞头和尚,癞头和尚也惊讶了起来,然后两人开始打量屋子里贾家其他主人的面容,他们惊讶的发现,贾家主人的命格已经改了。 跛脚道人看到林黛玉时,更是吃惊,他推了推一旁的癞头和尚,让他看向林黛玉。 癞头和尚惊讶得不行,他对着林黛玉行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 “大师,什么情况呀?”王夫人有些担忧。 “没事儿,可以请诸位都出去吗?我们师兄弟要给贵府小公子作法了!”跛脚道人道。 王夫人她们担忧的看了贾宝玉一眼,现在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她们都去了外面等着。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跛脚道人和癞头和尚对视一眼,来到贾宝玉床前,伸出手指,指着贾宝玉的面门,打了一团气进去,然后,癞头和尚手中的玉重新散发光彩。 做完之后,跛脚道人和癞头和尚走了出去,道:“小公子已经可以了,只等他醒过来就无事了。”说完,癞头和尚将玉还给了王夫人。 王夫人看重新散发光彩的玉,松了口气,玉便是宝玉最重要的东西了。 “金钏,快把东西给大师。”王夫人道。 “不用了,我们只是路过,顺便出手,只是,夫人,莫要错过金玉良缘呀!”说完,跛脚道人和癞头和尚就向外走了去,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跛脚道人和癞头和尚刚出荣国府,两人便碰到回来的贾瑚,贾瑚落了轿,目不斜视的进了荣国府的大门,跛脚道人和癞头和尚看到后吃了一惊,道:“原来是他下凡历劫,怪不得警幻仙子的太虚幻境被毁。” “那现在怎么办?改可还来得及?”癞头和尚问道。 “怎么改?绛珠仙草身上有了佛气,警幻的主意落空,与咱们何干?”两人对视一笑,嘴里唱着歌,消失在众人眼中,只留下他们的余声,“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 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薛母刚想留住跛脚道人和癞头和尚,没想到两人转眼就不见了。 “怎么了?妹妹认识那两个大师?”王夫人问道? “之前我家宝钗生下来带着热毒,便是这两位给的方子,吃了之后就好了,刚想拦住他们叙叙旧,再问问宝钗的事,没想到他们走的这样快。”薛母道。 “大师都是这样的,来无影去无踪。”王夫人安慰道,只是她的心思全部都在宝玉身上。 众人收回心思,去了宝玉的卧室,发现宝玉的脸色红润了起来,就在这时,宝玉手指动了动,然后醒了过来。 “宝玉!”王夫人叫了一声,生怕吓到贾宝玉。 贾宝玉有些迷茫,道:“太太、老祖宗,你们怎么都在我屋子里?” “宝玉!你醒了吗?有没有什么不适?”贾母关切的问道。 贾宝玉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明所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道:“糟糕,我的功课还没完成。” 王夫人见贾宝玉回神了,眼睛一下就红了,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如若再让她失去一个,那老天对她也太残忍了。 众人没将贾宝玉中邪的事情告诉贾宝玉,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朝堂中争吵了几个月的户部侍郎人选也落下了帷幕,最终的结果就是让贾瑚调去了户部,礼部侍郎的位置空缺。 对于这个决定,贾瑚觉得无语,以六部的排序,吏部排第一,户部排第二,然后礼部、兵部次之,刑部又次之,最后是工部。 贾瑚调户部侍郎虽然同样都是正三品,但是比之前的礼部侍郎还是升了一些,只不过,调户部侍郎后,贾瑚并不是特别的高兴,如今户部缺银子,前年这些人家查抄自家贪污的奴仆的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又要开始找户部借银子生活。 就在贾瑚调去了户部时,北静王府传来消息,北静王去了。 北静王去了,荣国府自然要去吊唁。 贾瑚看着坐在灵堂守孝的水溶,眼睛微微眯了眯,他想起水溶带着贾宝玉去林家后院的事,后来又给宝玉红玉念珠手串赔罪,贾瑚给北静王上了一炷香,脑海里思绪翻涌。 “王妃莫要伤心了,逝者已逝,咱们活人还是要好好的生活,你还有孩子呢!”贾母安慰道。 北静王妃眼睛红红的,“多谢老太君。” 贾母叹了口气,前年瑚儿回来,宴请老亲,北静王还亲自登门了的,这才多久,两年时间,北静王就去了。 北静王妃其实早有心理准备,倒不是那么的伤心,只是,她有些忧心北静王府的未来,水溶到底还太年轻了,喜欢意气用事,而且行事狂悖,以前王爷在,尚且有王爷能压制住,现在王爷不在了,已经没有人能压制住水溶了,北静王妃就有些头痛。 水溶一边烧纸钱,一边回忆父王弥留之际,拉着他的手,与他说的话,他说北静王府的富贵已经到顶了,莫要再想重整北静王府往日的荣光,自从先祖将兵权交出在京城荣养,北静王府就不会再有往日的荣光了,让他谨言慎行,谨小慎微,好好守着北静王府铁帽子王的荣耀,别执迷不悟,要懂大局,知道当断则断。 要与贾家交好,贾家有贾瑚在,如若皇上要压着你继承王府的奏折,可请荣国府的贾瑚帮忙。 水溶也看着远处烧香祭拜的贾瑚,然后垂下眼睛。 果然,皇帝压下了水溶继承北静王的折子,理由就是水溶年纪小,而且还没过孝期,留而不批。 贾瑚知道后也没做什么,他现在转到户部,工作比在礼部还要忙。 三年一度的科举,还差两年,礼部就比较空闲一些,转到户部后,没有一天是不忙的。 贾瑚忙得脚不点地,皇帝居然把他叫来下棋,贾瑚当时就想撂挑子了。 “陛下,微臣在户部很忙!”贾瑚无奈道。 “朕知道,所以,你只用陪朕对弈一局朕就放你回去。”贾瑚在户部忙碌,皇帝心情倒是十分的不错,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把贾瑚放在户部,他觉得是很明智的选择,荣国府是老牌勋贵,与京城中的勋贵们有旧,现在贾瑚在户部,这些勋贵就不好意思来借银了。 只需要贾瑚一句,“你们家现在过得这么艰难了,需要借银度日了吗?”那些勋贵自然会捡起身为勋贵的脸面,那些勋贵为什么借银,就是为了维持住自家的脸面,告诉不知内情的人,他们家一如往昔,现在贾瑚在,那些为了面子的勋贵们就不来再来借银子了。 只要勋贵不来借银子花销,国库的银子一下就少了许多开支,这让户部侍郎郑大人高兴得合不拢嘴,直接将借银的差事全权交给了贾瑚。 皇帝也没想到居然有奇效,对比往常的借银,贾瑚担任户部侍郎候,借银少了太多了。 “在户部呆的可还习惯?”皇帝问道。 “托陛下的福,以往微臣下衙回府还能去演武场锻炼一下身体,如今回府,是与妻儿沟通一下感情都难了!”贾瑚面无表情,他怎么也没想到,户部侍郎的这个位置居然会落到他头上,即使户部比礼部高一些,同样是正三品的侍郎,他这只能算是平调,俸禄不见增加,差事倒是不停的往上涨。 皇帝也知道此事儿是他做的不地道,把贾瑚抬出来平复各方势力,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几个他培养的大臣都被人参奏,如若再强行将他们挪到户部侍郎的位置上去,不足以服众,如若选择能力平庸之辈担当户部侍郎,那后果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所以,他也只能贾瑚挪过去,礼部还没到三年一度的科举,姑且不算太忙,少一个侍郎无伤大雅,户部管理天下钱粮、税收、户籍,不能一直将侍郎的位置空着。 “郑大人让微臣带句话,国库没银子了。”贾瑚道。 国库没银子皇帝自然知道,各地的天灾,国库是真的没银子了,现在北方蠢蠢欲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一旦打起来,国库的那点银子可真耗不起,“朕也知道,只是百姓的赋税已经很重了,朕如何能狠心再加百姓的赋税呢?”皇帝叹了口气,身为皇帝,有时候也很无奈。 贾瑚没说话,专注的看着棋盘。 “你小子,可有挣钱的办法?以解燃眉之急?”皇帝问道。 贾瑚瞥了皇帝一眼,然后继续看着棋盘,下着棋。 皇帝笑了,他了解贾瑚必定是有,“朕都如此礼贤下士了,别卖关子了。” “解燃眉之急的办法自然是有,只是,得看陛下肯不肯?” 第103章 听贾瑚说他有解决国库缺银子的办法,皇帝的兴致起了,他道:“你且说说看。” “皇上可还记得两年前,微臣的弟弟来还国库的欠银时的情形吗?”贾瑚道。 听到贾瑚这么说,皇帝一下便回想起来了,当时他还因为贾家归还欠银与太上皇吵了一架,印象自然深刻,只是,给勋贵们借银,是为了拿捏住勋贵的把柄,虽然这些勋贵们如今已经被养废了,可是太上皇还在,太上皇是绝对不会允许他此刻动这些勋贵的,“你是说让借银的勋贵们还银子?你可知这事儿有多难办?而且时机不到。” 贾瑚当然知道这事儿难办,这些老牌勋贵的保护伞还在呢,只要太上皇在的一日,太上皇就绝对不会允许皇帝动这些勋贵,为了不彻底成为太上皇荣养,太上皇无论如何都会养着这些勋贵,“微臣可不是让勋贵们还银子。” “那你的意思是?”皇帝有些不懂。 “皇上您觉得什么官最富裕?”贾瑚问道。 皇帝把目光看向贾瑚,他觉得眼前人最富裕,祖上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他又是长子嫡孙,祖上留下的东西都是他的,累积了几代人的财富,眼前人怎么可能不富裕。 “别看我,我可不富裕,我家这是还没分家呢,所以看着枝繁叶茂,等祖母仙逝,二叔必定与我们分家,再等父亲不在了,我的两个弟弟也要与我分家,因为家中枝繁叶茂,家中弟弟妹妹成亲嫁人,不知道要耗费多少银子去。”贾瑚给皇帝算了一笔账。 皇帝仔细盘算了一下倒也是,贾家的孩子众多,出嫁迎娶确实是要耗费一大笔银钱,再等荣国府的老太君仙逝,荣国府一分为二,确实要缩水许多。 “皇上,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来了,请您过去。”就在这时,钱良进来禀报道。 皇帝脸色冷了下来,“朕没空!” “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说娘娘病了。”钱良道。 “病了就找太医,朕又不会治病。”皇帝道。 贾瑚知道皇帝在为皇后的所作所为生气,皇后信心满满的与忠顺一起逼迫皇帝,以为皇帝一定不会选择忠顺的人,只能选择她这边的人,没想到皇帝将他调去了户部,贾瑚垂下眼睛,目光看着棋盘。 钱良出去准备打发皇后的嬷嬷,皇帝则让贾瑚继续。 “你刚刚所说什么意思?” “皇上还觉得谁家最富裕?”贾瑚问道。 皇帝想了想,他看到了贾瑚一脸你还没想到的表情,突然福至心灵,“皇后,承恩侯府!” 贾瑚挑了挑眉,最有钱的官员,除了贪官以外,就是这些女儿在宫中生下皇子的家族了,贪官明白财不外露的心理,所以不容易发现,但是这些后妃的娘家就很明显了,为了从龙之功,纷纷向这些家族献宝,这些家族如何不富裕?比如甄家,不就因为甄贵太妃生了忠顺所以才成为了金陵第一家族吗? “他们有银子,可是他们又不会把银子献给国库。”皇帝猜出来也没觉得有多惊喜,他当然知道后妃的娘家很富裕,可是和他这个皇帝也没什么关系。 “无缘无故自然不会把银子献出来,但是做买卖的话,就自然会了,所以,把一个他们需要的东西拿出来卖给他们,他们自然会想要拿银子买?”贾瑚道。 皇帝眉头皱了起来,他思索再三,脸色有些难看,道:“太子之位?” “皇上想到哪里去了,微臣刚开始就说过,前两年微臣家不是还户部欠银吗?微臣家当时是用什么抵扣的?”贾瑚有些无语,皇帝还真是能想,一下就想到了那么敏感的问题上。 听到贾瑚这样提醒,皇帝这才觉得自己想岔了,他回忆起当初贾瑚用的是地契,摆件之类的东西抵扣的,纹银很少,后来那些东西被户部卖了出去,还小小的挣了一笔。 “你是说地契、摆件吗?无缘无故,他们又不新建房子,他们买这些作甚?花银子买回去一大堆不用的东西,他们也不是冤大头。”皇帝道。 “他们不建房子,就想办法让他们建呀!”贾瑚道。 “什么意思?”皇帝问道。 “如若后宫娘娘们回去省亲,是不是要建造一个皇家别院呀?”贾瑚问道。 “你是说让后妃们回去省亲?”皇帝恍然大悟。 “如若后妃能在不借助户部的银钱,修建省亲的园子,是不是可以让娘娘们回家团圆,毕竟娘娘们进了后宫,想再回去可就不容易了。”贾瑚道。 “朕懂了,为了自家女儿荣耀回来,这些后妃的母家必定修建园子,还会比拼谁家的园子修建得又大又华贵,那时候木头、摆件、山石、花卉的价格都会上涨,如若提前备好这些东西,确实是能大挣一笔。”皇帝欣喜过望。 “那这件事谁去负责?”皇帝看向贾瑚。 只见贾瑚早早的就把脸撇了过去,很显然,他并不想接这个差事。 皇帝无奈,如若有这么好的差事,其他人早就跪着想要接过去了,也就贾瑚不想接,见贾瑚实在不想,皇帝也不勉强贾瑚了,“郑大人是户部尚书,这事儿交给郑大人也挺合适的。” “皇上圣明!”贾瑚道。 等贾瑚走后,皇帝就迫不及待的将郑大人叫了过来,与他说了后妃省亲一事,郑大人大喜过望,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陛下,修建园子不能从户部借银。” “这是自然,明天你便上奏,说国库艰难,说不能再借银子出去。”皇帝道。 “微臣明白!”郑大人连忙道 商量好细节,郑大人是脚踩着风出去的,如若这一票干成,那户部两年内都不会缺银子,如若省着点用,估计能支撑三五年。 第二日,郑大人果然就在朝上上奏,户部没银子了,贾瑚和户部左侍郎跟着附议,皇帝听到郑大人报了一大堆数字,最终决定,除了官员生活困难者,其他人都不许向国库借银子。 贾瑚回来就叮嘱尼久,他们的铺子可以进一些木材、山石、摆件之类的玩意儿。 尼久对贾瑚的话深信不疑,毕竟是在官场当差的,消息可比一般的商人灵通。 “要不要告诉二婶她们?”尼久问道。 贾瑚想了想,如若老祖宗不在了,分家的时候,二叔和二婶也分不了多少东西,道:“不如这样,你说你想开一个铺子,二婶、珠儿媳妇、瑚儿媳妇、蓉儿媳妇有没有兴趣入股,到时候按比例和他们分钱就行。” 尼久点头,第二天就去找王夫人他们了。 王夫人一听,就拿了五百两出来入股,尼久委婉的表示可以再多一点,王夫人又追加了五百两入股,然后尼久又去找了李纨、王熙凤和秦可卿,她们三人每人都入股二百两。 尼久找人入股开铺子的事情被贾母知道了,来请安的时候,贾母神秘兮兮的把尼久拽住,小声道:“你开铺子缺钱怎么不和老祖宗说呢?” “我不缺钱!”尼久连忙道。 “别骗我这个老婆子了。”贾母从衣袖中拿出五千两银子的银票递给尼久,“这个你拿去使,别让他们知道了。” 尼久哭笑不得,“老祖宗,我是真的不缺钱,是相公让我找二婶她们入股的,说是给二婶她们多一些分红。”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开店也莫要苦了自己。”贾母可不管那么多,把银票塞到尼久手上,还不许她拒绝。 尼久无奈,就只能把银子拿了回来,等贾瑚回来后再让贾瑚还回去。 就在尼久从贾母那里回来不久,丫头过来禀报,说大老爷那里来人了,尼久把人请了进来,来人是一个小丫头,小丫头给尼久行了一礼,道:“奴婢秋桐拜见大奶奶。” “是大老爷让你过来的?可是有什么事儿要吩咐吗?”尼久问道。 尼久对贾赦的印象不错,当初她与贾瑚在南召成亲,他亲自赶去了南召,即使是水土不服,也强撑着主持完婚事,从南召回来就病倒了,她从南召来京城也快也有一年多了,贾赦也从未难为过她,找什么不自在。 “大老爷让奴婢把这个给您。”秋桐将带过来的小盒子递给尼久。 尼久有些茫然,她打开盒子,发现里面也躺了五千两银子的银票,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家相公在家中真的特别受宠。 “大老爷知道大奶奶想要开铺子,这银子大奶奶先拿着使,不够再和他说。”秋桐道。 大老爷对瑚大爷好秋桐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相比起来,琏二爷就有点惨了,琏二爷娶妻生子,大老爷是没费一点心思,就也就琏二爷娶妻的时候,大老爷给了琏二爷一万两银子,就没有然后了,所以,琏二爷对二老爷反而更亲密一些。 “麻烦替我多谢大老爷!”尼久道。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大老爷那边还需要奴婢伺候呢!”秋桐道。 “慢走!”尼久笑道。 尼久收下银票,心中再次感叹自家相公的受宠,虽然银子都是给她的,可是她也明白,不过是长辈们的爱屋及乌。 贾瑚回府之后,尼久就和贾瑚说了这件事,贾瑚想了想,道:“既然是长辈送的,那就收下吧,以后再多孝顺他们。” 资金有了,开铺子的事情自然也就水到渠成,等木材、山石、摆件进回来之后,尼久发现,她可能被贾瑚骗了,京城进来好多同类的东西,根本就卖不动。 听着尼久的抱怨,贾瑚笑了,让她再等等。 尼久也不知道等什么,不过看着贾瑚这么有自信的样子,尼久也只能等下去,没有将货物低价处理掉。 “尼久,咱们可听到了,你开的那铺子靠不靠谱呀?”王夫人打趣道。 “可不是,当时信誓旦旦的,我们可听说,京城中入了不少木料,现在建房子这些东西,价格都低得很,还卖不动,你到时候全部赔了,可别哭。” 贾母也跟着打趣。 尼久有些无奈,她又不好直接说,是贾瑚让她开的铺子,只能任由她们打趣,不过尼久发现,打趣归打趣,贾家人知道自己的铺子可能赔了,没有一个人生气的,好像早就做好了打算,尼久是感动又好笑。 众人还没等到尼久的铺子有起色,贾琏那边先传来了消息,他如今已经是秀才了,虽然名次不是靠前的,但是已经是正儿八经的生员了。 王熙凤将贾琏的信件当着众人的面念完,贾母喜不自胜,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还是瑚儿厉害,如若不是他坚持,琏儿的心思早跑偏了,没想到琏儿居然考中了秀才,真是祖宗保佑。” 王夫人也没想到,当初贾琏是真的不喜欢念书,贾瑚这才回来多久,贾琏就考中了秀才。“还真是看不出来,琏儿居然还有今日,想来咱们家的孩子都是不笨的,只是没好好逼上一把,现在琏儿都考中秀才了,蓉儿、蔷儿、宝玉也快了。” 贾母笑眯眯,她现在唯一想看到的就是子孙都有出息。 “凤丫头,琏儿可说了什么时候回京?”贾母问道。 “说可能还要在江南待上一段时间,他还要去华林书院一趟,在那里学习两个月,之前他就在华林书院学过,还有一些同窗要好好的结交一下。”王熙凤道。 “本来还想等琏儿回来好好给他办一办的,没想到还有好几个月才能回来。”贾母叹了口气。 “男儿志在四方,总不能一直困着。”王夫人道。 “倒也是,横竖这么久都等了,也不怕这几个月了。”贾母道。 贾瑚比贾家众人都先知道贾琏考中秀才的事情,毕竟考中秀才后,是要向朝廷禀报的,正好报到礼部,虽然贾瑚不在礼部当差,之前贾瑚在礼部当差时人缘还不错,看到贾琏的名字后知会贾瑚一声也无伤大雅。 不过贾瑚并未提前将这个消息告诉贾家众人,这个好消息他还是希望等贾琏自己写信告知更好。 贾琏和陈林来到华林学院,这次来华林书院,贾琏底气都足了一些,最开始进来华林书院学习的时候,可是借助他哥的名义,现在他可是自己凭本事进来念书的。 “恭喜恭喜,已经是秀才了。”之前与贾琏交好的同窗们都来道喜。 “同喜同喜!等休沐,请你们去山下喝酒。”贾琏开心极了。 “那可好!”众人都十分的开心。 陈林看着兴奋的贾琏,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只考中秀才呢,接下来还有乡试和会试,科举的路上还任重道远,不过,在贾琏高兴的时候,陈林还是没有泼他冷水。 “陈林,你认识一个叫贺大山的吗?他儿子叫贺木!”一个学生对陈林说道。 “怎么了?”陈林垂下眼睛问道。 “来找过你好多次了,昨日还有来找过你,他说他是你父亲,我们说你不在,他又打听你的住处。”学生道。 陈林轻声一笑,道:“我姓陈,他姓贺,怎么可能是我的父亲。” 学生笑了,道:“也是!他儿子退学了,可能心中不平衡,想害得其他人退学,这样的人,心里最是阴暗了。” “他儿子退学了?”陈林奇怪道。 “对呀,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似乎是被人孤立了吧,在学院没有什么交好的人,就退学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了解。”说话的学生是秀才班的,平时与那些身上还没功名的学生相交不多,同一个学院,也是有圈子的,举人基本上和举人交好,秀才与秀才交好,如若之前同样是秀才,一个考中举人,一个没考中举人,两个人之间的相交也会减少。 陈林听到后觉得有些好笑,贺大山做出那样的事情,居然还怕人说,真是太讽刺了。 回到华林书院后,陈林和贾琏就快速的进入到了学习中,乡试只有两年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很显然,贾琏和陈林都是要参加下一次的乡试。 就在陈林和贾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时,贺大山又找来了。 他已经打听到了,陈林真的出息了,他居然在贾家的公子身边当差,贾家,那可是荣国府,祖上追随太祖皇帝打天下,那可是真正的勋贵人家,在皇帝面前都说得上话的,他是真的没想到陈林居然能被贾家看中,如若贺家借着陈林与贾家打好关系,想想都能让人笑醒。 但是前提要找到陈林,贾家的公子实在是太能跑了,好不容易回来华林书院,他收到消息赶忙从青阳城赶过来,发现贾家公子去了金陵,他本来想追去金陵的,结果他们发现贾家公子在整顿家务,就不好这时候贴上去。 等贾家公子忙完,他们想求见贾家公子,结果贾家公子的面都见不到。 他们只能在华林书院守株待兔,终于他们得到了消息,说贾家公子回来华林书院了,贺大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华林书院。 “贺大山?”贾琏问道。 陈林点了点头。 “要见吗?” “没想好,其实见与不见有什么区别呢?我甚至都能想象到他见到我之后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先认错,说他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说我误会了云云,他不期待我能原谅,只希望能补偿,只要我心软,他就会说他现在遇到了什么困难,可能需要贾家才能帮助度过难关,在然后借助我和你的关系,攀上贾家的势力。”陈林道。 “还真够无耻的。”贾琏冷哼一声道。 “他如若不无耻,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儿来。”陈林嘲讽道。 “所以,成荫,你见是不见?”贾琏问道。 “见吧,我倒是想亲耳听听他如何狡辩。”陈林脸上带着肃杀之气。 贾琏和陈林并未在学院见贺大山,而是在华林书院山下的宅院里。 贺大山一见陈林,就立马痛哭流涕,“你这个孩子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你知道为父找了你多久吗?我还以为你遭遇了不测。” 陈林饶有兴致的看着贺大山提泪横流,等着他接下来的表演,明明自己内心已经很愤怒了,可是在见到贺大山这一刻,陈林感觉自己很冷静,很清醒,并不想他以前所想,再次见到贺大山要咬下他的一块肉来才好的那种恨。 “陈林,你倒是说句话呀?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我们现在就去看大夫。”见陈林没有反应,贺大山有些慌张。 “贺大山!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健忘呀?我如今的一切可是拜你所赐呀!”陈林脸上挂着笑,他嘲讽的看着贺大山拙劣的表演。 “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是我也没办法,你母亲死于难产,陈家就你一个人,你守不住的,所以我才改了成贺家,你是我的儿子,以后贺家的一切不也是留给你的吗?我也没想过你居然会这么激动,一时气愤,才把你关起来的,谁知道让你误会了,是我做得不够妥当,没有理解你当时的心情,是为父的过错,但是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你怎么一声不发的悄悄逃走了呢?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贺大山一脸的担忧。 “我娘为什么会提前发动?”陈林问道。 贺大山没想到陈林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看向陈林,磕磕巴巴道:“妇人有孕,本来就容易出现意外,提前生产,不足为奇的。” “是吗?呵!”陈林轻笑一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话你都不信吗?”贺大山急了,怒道。 “贺大山,我发现你的脸皮是真够厚的,撒起谎来,居然能面不改色,当然,嘴巴也挺利索的,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殊不知,我什么都知道了,今天见你,不过是想再确认一次,现在看来,是我天真了,也如今也没有什么必要确认了,贺大山,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呀,等着我来亲手将你从陈家身上得到的东西一一讨回来。”陈林轻声说道。 “你……你……”贺大山还想说什么。 “丢出去!”陈林道。 一旁的侍卫直接将人夹了起来,丢出了门外。 第104章 “陈林,老子是你父亲!”贺大山站在门外不服气的对着大门大叫了一声。 这时候大门再次打开,贺大山大喜过望,准备冲进去再去找陈林,结果侍卫端了一盆水出来,直接泼到了贺大山身上,侍卫冷着脸道:“别乱在别人大门前骂人,这次是凉水,下一次可能就是开水了。” 被冷水泼得浑身湿透了的贺大山气急败坏,对着门内大骂一声,“陈林,我日你你祖宗!” “去,整盆热水来。”侍卫当着贺大山的面吩咐道。 贺大山见状,不敢再留下,灰溜溜的逃跑了。 等贺大山被丢出去,贾琏拍了拍陈林的肩膀,“成荫,你还有我们呢。” 陈林嘴角带着笑道:“放心,我没有被贺大山影响心情,他不值得。” “确实不值得,陈林,你有光辉美好的未来,他终将成为你前进路上的不值一提的小人物,莫要为了仇恨遮住了你眼前的光明灿烂。”贾琏又拍了拍陈林的肩膀。 “我知道!”陈林眼睛里散发出光芒,以前他觉得自己考上了科举,当了官就能报仇了就可以了,他跟着师兄去了黔中赈灾后,他不这样想了,或许,他的心愿可以再大一些,他想成为一个好官,为民请命的好官。 陈林和贾琏留在华林书院念书,贺大山也没有放弃见陈林,只是,贺木退学,贺大山身为外人是没办法进入学院的,即使是出了学院,陈林和贾琏身边也有侍卫保护着他们,贺大山根本就没办法近身。 就在贺大山托关系想要再见陈林一面的时候,贾琏和陈林在华林书院的学习已经告一阶段了,两人从扬州启程,坐上了回京的官船。 八月十五,皇后带着众位妃嫔去给太上皇后请安,就在众人闲聊时,皇帝也过来给太上皇后请安,场上的气氛更加热烈。 太上皇后看着眼前的后妃们,感叹道:“又是一年月儿圆,你们入宫也不少年头了吧!你们想家吗?” 没想到太上皇后会么问,一时间,后妃们都有些征住了,她们想家吗?她们自然是想家的,如若是嫁给寻常人家,还有回去的机会,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即使是再想家,也回不了。 皇后最先反应过来,道:“我们都是皇家的媳妇,嫁入紫禁城,紫禁城便是臣妾们的家了。” 太上皇后听了后笑了,道:“你这话不老实。” 皇后笑着低下头,即使想家又能怎么样呢?回也回不去,反而平添思乡愁。 “本宫最怀念的就是当初在家中当姑娘的时候,天真烂漫,只需要躲在父母身后撒娇就行,只是年纪大了,父兄都不在了,回去也不知道找谁去撒娇。”太上皇后言语中带了些许的惆怅。 “母后是想家了吗?如若想的话?朕可以安排您回去瞧瞧。”皇帝这时候开口道。 太上皇后一笑,道:“怎么安排?” “如若家中修建别院,规格可以用来接待皇家,母后也能回去看看。”皇帝道。 “原来还可以这样!”太上皇后惊讶道。 太上皇后向其他妃嫔看了过来,看到其他后妃脸上的期待憧憬之情,她开口道:“皇帝,本宫的父兄都不在了,回去也只更添伤感,但是,你的妃子们的父兄还在,不如让她们回去看看吧,她们中,入宫久的,也已经十多年没回去过了,即使入宫最晚的,也有一两年没有回去过。” 听到太上皇后如此提议,后妃们包括皇后都期待的看着皇帝,如若可以,她们怎么可能不想回去看看呢? 皇帝看着自己的妃子一双双期待的目光,最后还是心软了,道:“也不是不行,如若能修建别院的话,倒是可以让你们回去看看,只是国库最近比较紧张,这么多妃嫔回去,势必会找国库借银修建,牵一发而动全身,这……” “这还不好办,只要不借国库的银子,谁家能修建供皇室休憩的别院,谁就可以回去看看,如何?”太上皇后提议道。 皇帝犹豫了片刻,看着期待的妃子们,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后妃们听闻欣喜异常,连忙道:“多谢陛下!” 太上皇后看着高兴的后妃们,也十分的高兴。 贤嫔垂下眼睛,这样的狂欢与她没什么关系,她只有母亲一个亲人了,母亲还需要她这个女儿来养活,又如何能给她修建得起供皇家休憩的别院呢?好在母亲是女眷,偶尔能入宫探望,就算是全家团圆了。 晚上的团圆宴上所有的妃嫔都心不在焉的,恨不得立马回宫写信,将皇帝许诺的事情告知家中人,对于这种现象,皇帝心中是满意的。 团圆宴后,皇帝很识相的回自己的寝宫了,并未去任何一个妃嫔宫中。 等到后妃们的娘家开始规划别院的图纸,到处购买木料石料,忠顺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了此事,连忙进宫去找甄贵太妃。 “母妃要不要出宫?”忠顺问道。 甄贵太妃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母妃可以去儿子的府邸看看呀。”忠顺亲王邀请道。 甄贵太妃还是拒绝了,道:“知道你孝顺,只是,这场狂欢是皇帝给她的后妃的,本宫去凑这个热闹做什么?而且本宫的娘家在金陵,以前只要是太上皇下江南,必定是你外祖家接驾,这种荣幸,本宫早就不稀罕了。” 见甄贵太妃拒绝,忠顺亲王也不再继续劝说了,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母妃,儿子记得皇帝对待后妃也不像是这么体贴的,怎么突然想着让后妃回去省亲了? “中秋那日,那个女人提议的。”甄贵太妃道。 “那个女人?皇后?”忠顺一时没想起太上皇后来。 “你父皇现在的皇后,皇帝的母亲。”甄氏恨铁不成钢的提醒道。 忠顺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呀,随即忠顺又觉得委屈,谁让那个女人那么低调呢,平时也不怎么出来,有什么事儿,都是自己的母妃陪在父皇身边,他没想起那个女人也很正常。 “她怎么突然想起让后妃们去省亲了?”忠顺继续追问。 “中秋,不一样,她有感而发,皇帝就许她回去省亲,结果她给拒绝了,说父母兄弟都不在了,她就不回去了,就让皇帝的后妃们回去,然后皇帝便同意了。”甄氏道。 “原来如此,我说呢,皇帝怎么看也不像是怜香惜玉的性格。”忠顺道。 甄氏瞪了忠顺一眼,自己这个儿子也不像是什么怜香惜玉的性格,自从太上皇退位后,已经十多年没去过江南了,这个皇帝不知道怎么回事,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京城附近围猎,然后就乖乖呆在宫中处理奏折,难道他就不想去江南玩玩?如若皇帝去江南,她倒是可以求太上皇让甄家接驾,祖母的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听母亲说,祖母今年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没救回来,她也想回去看看祖母。 想到奉圣夫人,甄氏的心情也有些不美好。 对于皇帝让后妃们回去省亲,甄氏和忠顺亲王都没往心里去,倒是太上皇听到后问了一嘴,“据说之前京城中进来一批木材、山石对吗?” “是的!之前这些木材的价格极低,后宫娘娘们的母家都有些后悔当时没多屯点,现在不仅价格涨上去了,还供不应求。”太上皇身边的公公禀报道。 太上皇听了,轻笑一声,“没想到他如今倒是能想出这种手段来,看来国库是真没银子了。” “陛下的意思老奴不太明白。”公公道。 “罢了,随他去吧,这个天下本来都已经给他了,等朕走了,什么都管不到了。”太上皇周身露出萧瑟的气息。 “太上皇别这么说,您是天子,万寿无疆。”公公连忙劝慰道。 “万寿无疆?如若真的能万寿无疆,哪有我们大庆的事儿,现在合该是秦朝才对,罢了,人总该要认命的,如若当年朕认命了,或许,大庆又是新的一番天地。”太上皇感慨道。 公公难过的看着太上皇,或许是真的年纪大了,这两年,太上皇一直都在追忆过去,公公知道,太上皇这是在怀念废太子了,废太子原本是多么风光霁月的人呀,最后的那两年真的被陛下给逼疯了,所以才孤注一掷。 “走吧,回去吧!”太上皇将手中的鱼饵全部丢进千鲤池,然后带着人回去了。 刚回到自己的宫中,就听到小太监禀报,说左都御史和漕运总督递了帖子,想求见太上皇。 太上皇眉头微微皱了皱,道:“让他们明天来吧!” 得了太上皇的首肯,小太监去回信了,左都御史和漕运总督听到太上皇肯见他们,终于是松了口气。 忠顺亲王不靠谱,有时候的一些决定,让他们这些臣下十分的为难,可是太上皇许久不见外臣,他们这些支持忠顺亲王的老臣心中也十分的没底。 第二日,太上皇就见了左都御史和漕运总督。 “给太上皇请安,万岁万岁万万岁!”左都御史和漕运总督见到太上皇后连忙跪拜。 “两位爱卿平身!赐座!”太上皇道。 小太监搬来椅子,让两位大臣坐下。 “你们两个怎么今日想着来给朕请安?”太上皇笑眯眯的,让小太监给两位大臣上茶。 “微臣是回京述职的,现在已经述职结束,过两天又要回驻地了,就想离开前,来给您请安!万望陛下您身体安泰。”漕运总督道。 “你现在倒是特别会说话!这些年你管着漕运,年年都在外奔波,辛苦你了。”太上皇道。 “为朝廷尽忠,算不得辛苦!”漕运总督连忙道。 太上皇笑了笑,他打量了漕运总督,笑道:“长空,朕记得你年轻的时候也长得玉树临风,是多少女孩的梦中情郎,现在也满脸皱纹了,可见岁月不饶人,你老了,朕也老了。” “陛下万岁,何来说自己老。”漕运总督道。 太上皇哈哈大笑,“你这话不诚实,人怎么可能活一万岁,你们莫要哄骗朕。” 漕运总督和左都御史见太上皇心情不错,便提起了这次皇帝让后妃回家省亲的事情。 “不过是太上皇后中秋那日有感而发,月圆思乡,太上皇后确实自从入宫后便没有回去过了,她向来心肠软和,见皇帝的妃嫔也如她一样,便动了恻隐之心,皇帝孝顺,太上皇后都发话了,他自然就同意了。”太上皇收起眼睛中的情绪,解释道。 皇帝为何突然发话让后妃回去省亲他们这些自然已经打听清楚了,确实是中秋那日,太上皇后有感而发,只是他们总觉得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们呀,小心谨慎太久了,遇到什么事儿都要再三思索,反复推敲,几个女人,回去看看又能怎么样?”太上皇打趣道。 见太上皇都这么说,他们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太上皇把话题拉开,又聊起当年的事情,等左都御史和漕运总督从太上皇宫中离去时,稍微的安下心来。 “陛下,左都御史和漕运总督从太上皇那里离开了。”钱良禀报道。 皇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陛下不担心?”钱良见皇帝神色冷静,问道。 “担心什么?担心太上皇从中阻挠?太上皇看出来又能怎么样呢?国库已经没银子了,太上皇心中有数,再加上北边的局势,太上皇知道朕现在急缺银子,所以,他即使看出来了也不会做什么,反而会帮朕遮掩过去,除非他是真的想大庆的根基动摇。”皇帝道。 “陛下英明!”钱良连忙拍马屁。 英明?皇帝神色冷漠,他一点也不英明,相反,他这个皇帝当的还十分的窝囊,只要太上皇一天不死,他的帝位就不算是稳固,即使太上皇因为身边,一年多不见外臣,可是,那些支持太上皇的老臣没有一点动摇,没关系,只有三五年了,他这么多年都人过来了,不差这几年。 贾琏回到京城的时候,发现京城十分的热闹,京城的码头人满为患,码头旁停靠的船上,都是运送木材、山石的,贾琏惊讶道:“朝廷这是打算要修建什么吗?怎么这么多运送木料和石料的船?” 陈林也觉得奇怪,道:“可是,看接应这些木料、石料的人的衣裳,不像是官家的。” “不管了,我们先回府。”贾琏道。 陈林自然没意见。 两人归心似箭的回去了荣国府,陈林看着荣国府的大门,心中竟然真的有了归家之感,回到了荣国府,贾琏和陈林先去给贾母请安,两人跪在贾母面前,给贾母磕头。 贾母看到两人后,眼泪也来了,道:“你们两个就知道在外面野,都已经考中了秀才还不知道回来,不知道家中还有家人牵挂吗?” 说着,贾母抬手,敲了贾琏和陈林一下。 “老祖宗,您不疼爱孙儿了,大哥回来就是拥抱,我们回来,您就给我们一人来一下。”贾琏故作疼痛的捂住自己的脑袋。 贾母被贾琏逗笑了,抱了抱贾琏,又抱了抱陈林,道:“今天可真是一个好日子,你们两个回来了,晚上请东府的主子一起吃个饭,我们家琏儿也有出息了。” 贾琏笑眯眯的,任由贾母安排。 “鸳鸯,快,把我准备的东西给他们。”贾母道。 “是!”鸳鸯连忙回屋,拿了贾母一早准备好的礼物过来。 “你们师兄弟辛苦了,礼物一人一份。”贾母笑眯眯的。 贾琏毫不客气的接过礼物,他掀开盖着的红绸,只见红绸下躺着文房四宝再加上一个小盒子,贾琏打开小盒子,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千两银票,贾琏笑得嘴巴都裂到耳后根了,高兴道:“多谢老祖宗!孙儿最喜欢老祖宗了!” “到底是看到文房四宝了喜欢还是看到了银票喜欢?”贾母打趣道。 “嘿嘿!老祖宗知道孙儿的,别拆穿嘛。”贾琏将银票塞进自己的衣服里,把托盘还给了鸳鸯,让鸳鸯等下让人给他把礼物送回去。 藏好银票后,贾琏见陈林还拿着托盘傻傻的站着,贾琏走上前去,帮陈林把红绸掀开,下面一样是文房四宝再加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同样装了一千两银票,贾琏帮他把银票拿了出来,就要塞到陈林衣服中,陈林连忙躲了,他道:“太贵重了,我受之有愧,而且这次是你考中了秀才。”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矫情呢!长辈赐不可辞,拿着。”贾琏拽着陈林的衣服,把银票塞进陈林的衣服中。 贾母看到这一幕笑眯眯的,她已经知道了瑚儿的心思,想让迎春配陈林,她现在就是用看孙女婿的目光看着陈林,瑚儿都认可的孩子,她也觉得不会差的。 “林儿拿着,不用客气,你是瑚儿和琏儿的师弟,那也是我的孙子,是孙子都是一样的,等你以后出息了,再好好孝敬祖母。”贾母笑眯眯道。 贾母都如此说了,陈林自然不好再推辞,只是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贾家。 “老祖宗给了银票你千万别说出去呀,被我家那个凤哥儿知道了,定是要我上交的。”贾琏当着贾母的面对陈林说道。 贾母笑了,道:“你呀!与其藏这一点银子,还不如好好的科举,你大哥可说了,只要你考中了进士,你大哥就把你娘的嫁妆交给你来打理,不比抠这点小钱好?”贾母道。 “科举又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中的,我这次秀才名次都只在中等,考中进士,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贾琏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贾母心道也是,毕竟不是谁都和瑚儿那样天资聪颖。 就在祖孙闲聊的时候,得到消息的王夫人、邢夫人、王熙凤和尼久都赶过来了。 “太太、大太太、大嫂!”贾琏先给王夫人、邢夫人和尼久请安,然后来到王熙凤身边,鞠了一礼,笑道:“凤哥儿,我回来了。” 王熙凤也不管众人的目光,一下扑到贾琏怀中,她握紧拳头,在贾琏胸膛上锤了两下,哭道:“你这个杀千刀的,你还知道回来,呜~~” 王熙凤在贾琏怀中哭的不能自己,长辈们都用理解的目光看向小两口,确实,自从王熙凤嫁进来,还没有与贾琏分离这么久,虽然小两口平常在一起吵吵闹闹,毕竟是从小培养的感情,自然是相互挂念。 “好了好了,别哭了,长辈们都看着呢!”贾琏也是没想到,一贯脾气火爆的王熙凤用眼泪迎接了自己,他脸上的表情还挺美的。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王熙凤的眼泪浸润湿了,他连忙放开王熙凤,道:“完蛋完蛋,我刚刚才到手的银票。” 贾琏连忙从怀中将贾母给的银票拿了出来,他拿在手上看了看,发现没湿,他松了口气,这时候她看到王熙凤的脸色变得危险,他忙道:“这可是刚刚老祖宗赏给我的,奖励我考中了秀才,只是还没来得及拿给你。” 说完,他就把银票递给王熙凤,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一旁的陈林捂住自己的脸,刚刚贾琏让他保密之言还在耳边没有散去,这才多久,就原形毕露了。 “小两口还是这么的恩爱呢?虽然平时吵吵闹闹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王夫人笑道。 “感情好才好!”贾母也笑眯眯的,完全不介意自己的孙子怕媳妇儿。 “瑚儿媳妇,你派人去通知东府的主子,晚上来咱们府用膳,琏儿和林儿回来了,咱们一起给他们接风洗尘。”贾母吩咐道。 “是!”尼久自然没意见。 “咱们府最近的喜事不少呢!瑚儿媳妇的铺子盘活了,元春也生了一个儿子,现在琏儿也平安回来了。”邢夫人道。 “还真是这样,都是菩萨保佑,等孩子们休沐,咱们再一起去寺庙还愿!”贾母心情极好,她求的几件事都灵验了。 “好!”贾母提议,众人都不会反对。 第105章 贾瑚收到家中小厮的传信,说贾琏和陈林回府了,忙碌了数日的贾瑚终于是忍不住,丢下手中的一堆事务,提前回去了。 “贾大人走了?”周大人问道。 “贾大人的弟弟从江南回来了,贾大人要回去见弟弟,差事也所剩无几,就先回去了。”贾瑚手下的人道。 周大人恍然大悟,贾瑚的弟弟就是贾琏吧,他见过,当初是和宁国府的贾珍一起来还银子的,两个人嚣张的态度,妥妥的纨绔子弟,不过当时因为是来还银子的,他倒是觉得嚣张也挺可爱的,没想到,贾大人如此的宠爱弟弟,弟弟回来还特意早些回去见弟弟。 “大人,贾大人的弟弟考上了秀才,如今已经是正经的生员了。”一旁的人提醒道。 “贾琏考中了秀才?”周大人有些吃惊。 “对呀,之前礼部的大人们还给贾大人道喜,贾大人请礼部和我们户部的同僚一起去酒楼吃了一顿,只可惜您那时候在外面办差,没赶上。”一旁的人道。 “贾怀瑾这不厚道呀,下次再找他请一顿才行。”周大人笑道。 虽然贾瑚先走,那也很晚了,贾琏和陈林来到贾瑚书房,兴奋的看着贾瑚。 贾瑚笑道:“表现不错,恭喜你,成了生员,接下来只要过了乡试和会试,你们两个便是我的同僚了,与我同朝为官。” “嗯!”贾琏被贾瑚激励的话语感动的极为激动,完全忘记了他在贾母面前诉苦说科举难考。 陈林见如此激动的贾琏已经见怪不怪了,怀瑜尊敬师兄,师兄的一句激励,怀瑜那是拼了命也会去完成,对于着这样的兄弟情,陈林十分的羡慕,他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兄弟情了。 “大哥!我表现这么好,你没有奖励吗?”贾琏问道。 贾瑚轻笑一声,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贾琏也不客气,大声道:“银子!” 贾瑚同意了,道:“晚点给你送去。” “多谢大哥!”贾琏高兴极了。 贾瑚看向陈林,问道:“成荫呢?你想要什么?” 陈林连忙道:“不用了,师兄一家给我够多的了,再收,就受之有愧了。” “你和琏儿陪着我一起去黔中赈灾,怎么说也得有奖励,这样吧,我给你奖一个婚事如何?”贾瑚道。 “啊?”陈林有些错愕,他没想到自己的师兄会突然提这个,他还真的没有考虑过人生大事。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年岁也不小了,你没有亲人,也只能我这个师兄替你考虑一二,等你考中了进士,我便给你提亲如何?”贾瑚道。 “还愣着干嘛,快多谢我大哥!”贾琏道。 “多谢师兄!”陈林反应过来,连忙道谢。 “放心,不会坑你的,会给你找一个合适你的妻子!”贾瑚考校过陈林的学问,基础极为扎实,又特别能吃苦,休息时间基本上都用来拓展知识巩固知识,这一年多来进步很大,下一次科举,乡试通过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听到贾瑚这么说,陈林的耳朵红了。 三人没聊多久,尼久就过来催三人去用膳了,贾琏发现,他这才出去没多久呢,自家人口又多了,东府的蓉儿媳妇生了,生了一个男嗣,他们家的第五代就出来了,还被圣上赐下了名字,然后自家媳妇的亲戚登门,已经住了一年多了。 “琏二叔叔,你真的考中秀才了?”贾蓉有些不敢置信,就是那种明明你和我一起混日子,你却瞒着我悄悄变成了别人家的小孩那种感觉。 “那是当然,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从县试开始考,然后考中了生员,现在可以称得上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了。”贾琏笑眯眯的,虽然名次不拔尖,但是不影响他成为生员的事实。 “你看看你家琏二哥哥,再看看你,年岁相差不了多少,人家已经是生员了,你还每天上课不认真,不好好念书。”贾敬气道。 贾蓉看着得意洋洋的贾琏心中憋气,恨不得揍他一顿,说好的一起当差生,你怎么能偷偷变好呢? 贾瑚看着得意洋洋的贾琏,有些无奈,不过是过了一个童试而已,还有乡试和会试等着他呢,不要紧,等下次他参加乡试时就知道厉害了。 “老祖宗,府上的少爷们还真是人才济济,所有的少爷都是如此的有出息,老祖宗还真是让人羡慕。”薛母道。 贾母笑眯眯的,“他们都是为自己的未来努力呢。” “还是老祖宗教育有方。”薛母道。 贾母被逗得开心开心极了,对于她这样的老太君来说,没有比家中子孙有出息更让人高兴的事儿了。 用过晚膳,贾瑚领着贾琏和陈林又回到了书房,询问两人对未来的打算,是打算继续在学堂念书还是去国子监念书。 贾琏想了想,道:“我想去国子监念书,闭门造车并不利于学识的提高,而且,日后为官也是需要有同伴守望相助的,现在去国子监念书,日后也有同僚好友。” 陈林也觉得去国子监好,国子监的先生对科举的出题方向更加的有把握,只要休沐,他就能回来向先生请教学问,怎么算都是去国子监念书更好。 两人都选择国子监,贾瑚也不觉得意外,他道:“国子监的情况我得和你们两个说一下,国子监分成两派,一派是清流家的孩子,另外一派则是勋贵家的孩子,两派水火不容,清流觉得勋贵们都是纨绔子弟,只知道花天酒地,恣意玩闹,勋贵们也瞧不上清流,觉得他们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其实两方都没错,勋贵人家出生富贵,不需要努力便有爵位继承,而清流人家必须依靠自己的努力,才能出人头地,彼此看不上也正常。 “不能保持中立吗?”贾琏问道。 贾瑚摇了摇头,道:“或许其他地方有中立的说法,很遗憾,在国子监没有,你只能选择加入一方,因为中立,在国子监默认是两方都厌弃的。” “大哥,我是不是加入不了清流?”贾琏问道。 贾瑚点点头,“你说得对,你加入不了清流,毕竟,你是勋贵出身,即使你已经考中了秀才,你也是没办法加入到清流那边的。” 贾琏无奈叹气,那还能说什么呢?他肯定是要去国子监念书的,加入勋贵这边就加入吧。 见贾琏和陈林想好了,贾瑚让两人这几天好好休息,去国子监念书的事情他会帮两人办好。 从贾瑚的书房出来,时间已经很晚了,陈林回到自己之前住的屋子,见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过,床铺晒得松软,书桌上还摆放着花瓶,花瓶中插着新鲜的菊花,陈林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这里才是他的家。 贾琏回去时,王熙凤抱着大姐儿已经等着她了,贾琏连忙走过去,接过大姐儿,问道:“大姐儿有没有想爹爹呀?” 大姐儿陌生的看着贾琏,贾琏一走就是一年多,大姐儿对贾琏的记忆早变得模糊。 “你不是一直要爹爹吗?现在爹爹回来了,你叫爹爹呀?”王熙凤说道。 大姐儿还是陌生的盯着贾琏看,不肯叫人。 见大姐儿怯生生的看着自己,贾琏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心酸,他从怀中掏出他给大姐儿带回来的东西,挂在大姐儿的脖子上,道:“这是爹爹从江南给你求回来的平安符,我家大姐儿可一定要平安长大呀!” 王熙凤看着贾琏哄着大姐儿,眼睛微微泛红,原来贾琏在外也没忘记大姐儿,大姐儿从出生就身体不好,道士说大姐儿八字轻,极容易夭折,好在这孩子是托生在她肚子里,平时各种名贵药材养着,好不容易养了这么大,只是到现在名字也不敢取,怕压不住。 大姐儿躲在贾琏怀中,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的父亲,抱了这么久,大姐儿总算是不怎么生疏了。 “你在外都去了哪里?可有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王熙凤盘问道。 “我的好奶奶呀,我是出去求学去的,又不是去贪玩,我哥的人跟着呢,我要是敢在外面胡来,我哥先撕了我。”贾琏道。 “真的?”王熙凤表示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我是护送玉妹妹回扬州,那时候林姑父病的很严重,我和成荫只能帮忙料理外务,等林家的事情处理后,就去了华林书院念书,然后就接到我哥的信件,去了黔中协助我哥赈灾,从黔中直接去了金陵备考,我哪里还有时间去外面鬼混。”贾琏汇报着自己的行程。 王熙凤听了心中开心,她娇俏的瞪了贾琏一眼,道:“谁知道你?” 贾琏无奈耸肩,然后两人说起了京城的变化,王熙凤告诉了贾琏,元春生了一个男孩,他大哥现在调去了户部,成了户部侍郎,真的彻底忙了起来,每日回家都特别的晚,还说了后妃们回去省亲的事情。 “怪不得我回来时在码头看到来来往往的船上载着木料、石料这些,原来还真的是要修建园子了,这下彻底有好戏看了,后宫那些娘娘们平时在宫中要比拼一番,现在修建别院,不也得比试一番,京城卖石料、木料的铺子,这下能挣一大笔了。”贾琏咋舌道。 听到贾琏这么说,王熙凤就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嫂开了一家卖石料和木料的铺子。” “啊?”贾琏有些疑惑。 “前些时候,大嫂开了一家卖石料和木料的铺子,让我们入了股。”王熙凤道。 “所以,这段时间,你也挣了不少?”贾琏道。 王熙凤点了点头,连忙解释道:“我也没想到,皇帝居然会允许后妃回家省亲,我都打算亏钱了的,而且铺子开起来没多久,京城就涌入了一大批木料石料,那时候木料石料的价格极低,我们都以为这个铺子亏了,谁知道峰回路转,铺子居然盘活了。” 说着,王熙凤就特别的后悔,她当时怎么就只入股了两百两,如若多入股一些,那么现在分红得到更多,实在是让人遗憾。 就在王熙凤和贾琏说着话的时候,贾瑚身边的嬷嬷过来了。 “琏二爷在吗?”李嬷嬷问道。 平儿连忙将李嬷嬷请了请来。 李嬷嬷手中捧着一个小盒子,贾琏看着李嬷嬷手中的小盒子眼睛亮了。 “给琏二爷请安,给琏二奶奶请安!”李嬷嬷给贾琏和王熙凤行礼。 “快起来,是我大哥让你给我送东西来了吗?”贾琏问道。 李嬷嬷笑道:“是!大爷说琏二爷这次在江南表现不错,这是奖励你的。”说完,李嬷嬷便将盒子递给了贾琏。 贾琏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小盒子,小盒子里面躺着五千两银子的银票还有一家商铺的地契。 贾琏兴奋的看着银子和地契,果然,还是他哥大方。 “大爷说让您再接再厉,等考中举人和进士会奖励更多。”李嬷嬷笑道。 贾琏捧着小木盒笑的极为开心,道:“好说好多!” 王熙凤也极为开心,贾琏的便是她的,白日老祖宗给了自家相公两千两,晚上大哥就送来了五千两外加一个铺子,这都小万两了,这比放什么印子钱都来银子要快,不知道自家相公考中举人又会给多少,肯定不会比现在少,王熙凤突然有些期待贾琏科举了。 等李嬷嬷走后,王熙凤来到贾琏身边伸出了手,贾琏无奈,他将地契交给了王熙凤,银子自己留下了一千两。 “你留这么多银子干嘛?”王熙凤不满道。 “大哥和我说了,让我去国子监念书,到时候定是要应酬。”贾琏道。 “怎么去国子监念书?敬大伯不能教你们了吗?”王熙凤眉头皱了起来,她想到了王仁,之前她大哥虽然也是一个纨绔子弟,但是为人也坏,来京城后,就被叔父送去了国子监,然后就认识了一些狐朋狗友,人就变得越来越差劲了。 “那倒不是,只是不能再闭门造车了,你知道为什么读书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参加诗会、书会吗?就是因为要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如若你得了一个才名,主考官看到你的文章时,即使你的文章写的不符合他的喜好,他也会碍于你的名声,不敢太过分。”贾琏解释道。 听到贾琏的解释,王熙凤明白,贾琏是必去不可了。 第二日,贾瑚去当差,就遇到了周大人,周大人打趣道:“贾怀瑾,你不厚道,偏偏趁我不在偷偷请客吃饭,可是嫌弃我吃得多,怕我吃穷了你?” 贾瑚笑了,道:“周大人这话说的,明明你当时有公务在身,无法亲至,想吃饭还不容易,今日晚上就可以请你吃饭。” 周大人哈哈大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贾瑚笑眯眯道。 “听说你弟弟回来了?再过几年,贾大人的弟弟也进入朝堂,两兄弟同朝为官,还真是让人羡慕呀!”周大人感叹道。 “这还只是一个秀才呢,还有乡试、会试、殿试,他要过得坎还很多,他读书上也不是特别的灵光,能考中秀才,都是托了祖宗的福,后面的情况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贾瑚毫不客气的拆台,他是真的感觉贾琏还嫩的很。 “慢慢来,能考中秀才证明是有真材实料的,贾大人的弟弟还年轻,五十少进士呢!”周大人安慰道。 “那得看他自己,之前我没在京城,他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荒废了不少时间,现在捡起来,也不算晚。”贾瑚叹了口气。 “对了,你知道吗?听说承恩公家的别院已经开始动工了。”周大人道。 “这么快?”贾瑚也有些吃惊。 “对呀,承恩公得到消息,就立马找了山子野设计图纸,规划别院,如今是抢在所有后妃前面开始动工,想来是不希望其他后妃压过皇后娘娘一头吧。”周大人道。 贾瑚挑了挑眉,道:“皇后娘娘毕竟是皇后娘娘,得维系皇后娘娘的尊严。” 周大人笑了笑道:“只怕其他后妃不这样想,全城的目光应当都聚集在第一个回府省亲的娘娘身上,贵妃娘娘的魏家,淑妃娘娘的钟家也紧随其后的开始动工了。” “是吗?这些娘娘们还真是急性子!”贾瑚笑了笑,贵妃生了四皇子,淑妃生了五皇子,都算是皇位有力的竞争人,虽然才五岁,比六皇子和七皇子的年纪还是要更大一些,再加上皇上这些年压制着给大皇子请封太子的奏折,贵妃和淑妃的支持者也越来越多。 “可不是都是急性子!”周大人笑眯眯的,他觉得这位贾大人还真是一个妙人,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圣眷优渥。 周大人知道的消息,皇后自然也知道了,“贱人!”皇后将手边的茶杯直接摔在地上,她无法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皇后娘娘快别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和就糟了!”皇后的奶嬷嬷劝说道。 “皇上这些年将请立钰儿的奏折都压了下来,那些女人都觉得钰儿不得皇上的喜爱,越发不把本宫放在眼中,让本宫如何能忍?”皇后怒道。 “娘娘别生气,皇上只是被先太子吓怕了,所以才不立太子的,您看,皇上没立大皇子,但是,也没立四皇子和五皇子,咱们大皇子可比四皇子和五皇子大那么多,咱们大皇子还是皇上的嫡长子,于情于理,日后那都是我们大皇子继承皇位,娘娘别和那些贱蹄子一般见识。”奶嬷嬷小心安慰着。 其实她知道,皇后心中明白,皇上不肯立大皇子,估计也是觉得大皇子资质平庸,不堪担当太子之位,可是这些年皇上与皇后相敬如宾,也就只剩下面子情,皇上决计不会再与皇后再生一个孩子,皇后只能扶持大皇子,她也为皇后娘娘心疼。 皇后握紧拳头,问道:“钰儿在做什么?” “大皇子在跟随师父念书!”奶嬷嬷道。 “这几天有长进吗?”皇后问道。 “大皇子很努力,每日背诵书本到深夜!”奶嬷嬷道。 “那就好,我不期待他能像那些读书人那样出口成章,最起码,四书五经要背得滚瓜烂熟,皇上问到什么地方,能立马接下去,可是这个孩子不知道怎么的,背诵过的内容还能忘记,今天背,明天忘,不怪皇上生气,本宫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愚笨的儿子?”皇后恨铁不成钢,她何尝不知道大皇子平庸无能,可是,她没有办法了。 “大皇子知道娘娘的苦心的!”奶嬷嬷安慰道。 “四阿哥和五阿哥什么情况?”皇后问道。 “四阿哥和五阿哥还小,去上书房念书也才一年时间,学的东西简单,所以师傅会夸上几句,咱们大皇子当初去上书房念书不也被师傅的夸过吗?娘娘就不用担心。”奶嬷嬷劝说道。 听到奶嬷嬷这么说,皇后到底稍稍放下心来。 见皇后情绪缓和些了,奶嬷嬷连忙指使小宫女把碎掉的茶杯都收拾了,然后她在皇后身边道:“皇后娘娘,刚刚贤嫔的母亲递了帖子进来,想进宫给贤嫔请安。” “哼!贤嫔那边没有一点动静吗?”皇后问道。 “贤嫔就只有一个母亲在了,前朝没有任何助力,即使贤嫔的母亲想要修建别院,也修建不了,再加上只要有太上皇在的一天,三皇子就不能出现在人前,谁会出银子给贤嫔修建别院?”奶嬷嬷道。 皇后轻笑一声,道:“也是!儿子聪明又怎么样?最终还是比不过皇位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娘娘会不会太看得起三皇子了,毕竟他只是一个襁褓婴儿。”奶嬷嬷道。 皇后不说话了,她还是不能忘记她看到三皇子时的心惊,她拿了三皇子的八字让家人出去算命,算命的说是天潢贵胄,贵不可言,这如何不让她心惊,特别是三皇子的眉心痣,她便知道,这个孩子会是她儿子的大敌。 见皇后又陷入偏执当中,奶嬷嬷无奈,“贤嫔母亲递的帖子,同意吗?” “反正贤嫔也出不了宫,让她们母女在宫中相见也无伤大雅。”皇后道。 “是!”奶嬷嬷松了口气。 第106章 第二日,贤嫔的母亲白母就入了宫,她按例先去给皇后宫中请安,只是皇后并未见她,直接让宫女带着白母去了贤嫔宫中。 “参见娘娘!”白母给贤嫔请安。 “母亲快起,坐吧!”贤嫔道。 白母起身,坐在贤嫔对面,白母上下打量着贤嫔,发现贤嫔气色还不错,只不过贤嫔手旁依旧摆着一本佛经,自从三皇子不在了,自己的女儿就一直吃斋念佛,日子过得清苦,白母心疼的看着贤嫔,道:“三皇子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娘娘也应该放下了,娘娘或许可以和陛下再生一个孩子,无论是皇子也好,公主也好,等娘娘老了也有一个依靠,娘娘现在还在缅怀过去,三皇子也会不安心的。” 贤嫔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笑,道:“子孙福气自有上天安排,哪里是人为就能改变的。” 贤嫔并未将三皇子还活着的消息告诉自己的母亲,母亲知道后,必定会为她去照看铎儿,铎儿悄悄在寺庙当一个小沙弥平安长大就好,如若母亲知道了,未必不会有人通过母亲去加害铎儿,为了自己的儿子的安危,她只能隐瞒。 白母叹了口气,道:“是呀!子孙福气自有上天安排,你父亲就是看不透这一点,一直想要一个儿子,最后咱们家都散了。” 说着,白母就落泪了,她到现在还不敢回想,当初她被那个过继而来的儿子赶出家门是何种狼狈,明明她对那个男嗣也不差呀,白家的宗族只当视而不见,也是,她男人走了,家中没有继承家产的男儿,自然会对她不管不顾,好在相公的朋友心善,给她找了一个屋子安置,女儿也借机送进了宫,好在得了陛下的宠爱,两母女才彻底安定下来。 提起那个想要儿子想疯魔了的父亲,贤嫔心中并无好感,在父亲还没为儿子疯魔的时候,对她和母亲都很好,只是后来为了儿子疯魔的时候,娶了那么多的姨娘,在她和母亲面前挑衅,父亲还训斥她和母亲。 她还记得曾经一个姨娘卖通了一个游方术士,说因为家中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在,挡住了父亲的子嗣缘分,她当时记得清晰的记得父亲听到游方术士的话后,想立刻把她给杀了目光,母亲连忙跪下求情,可是父亲依旧把她给关进了柴房,还是其他姨娘因为吃醋揭发,她才活下来,那种绝望,她到现在还难以忘记。 “母亲今日过来是为了和女儿说他的吗?”贤嫔目光变得冷淡。 白母这才发现自己戳到了女儿的心上,她知道,女儿对自己的相公心结难消,可是父亲毕竟是父亲,她道:“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他毕竟是你父亲,你也应该放下了。” “在他要杀了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还清他的生养之恩,母亲今日来探望我,是来戳我的心肺管子的吗?”贤嫔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见女儿的心结未解,白母只能道:“白家的族长来找我了,现在满城都在修建别院,迎接自家娘娘回去省亲,他问你想不想回去省亲?” “修建别院可不是几万两就可以修建的,银子从何而来?”贤嫔问道。 “族长说他会去筹钱。”白母回答道。 贤嫔冷笑一声,道:“他去筹钱?他去哪里筹钱?以什么名义去筹钱?即使修建了别院我回去省亲看什么?母亲还是别想有的没的了,我也就你一个母亲了,你来宫中看我,也就算一家团圆了,为什么还要去修建那什么别院?” “我这也是为你好,我也不希望你输给其他的娘娘们!”见自己的好心不被理解白母也有些伤心。 “为了我好就少和白家的人来往,你忘记了他们曾经把你拒之门外不管不顾的事了吗?好了伤疤忘了疼,你知道白家人打的什么算盘吗?不过是想借着我的势,方面他们在外行事,我在前朝无根无基,被白家人带累,连帮我求情的人都没有,我如若被陛下厌弃,母亲能得好吗?母亲你不要再奢想一些有的没的,你就这么想进白家的祖坟吗?等你死了之后,我一定让你进白家的祖坟,和我那个爹同墓而眠。”常年吃斋念佛的贤嫔被彻底激怒了。 “我这是为了你好,人哪能没有宗族呀!”白母流着泪劝诫道。 “宗族?母亲别忘了,我现在已经加入了皇家,死了也会和皇上同葬,你放心,你想进的白家祠堂,我定会求得皇上恩典,一定会让你进的。”贤嫔道。 白母泪流满面,她看着倔强的女儿,这么多年过去了,对白家的态度依旧没有软和下来,最终白母只能伤心的出宫。 等白母走后,贤嫔便去了小佛堂开始诵经念佛,一下午都没出佛堂。 “皇上驾到!”晚上,皇帝来了贤嫔的宫中。 “你家主子呢?又在小佛堂?”皇帝问道。 绿柳回禀道:“今日娘娘的母亲来宫中了,和娘娘说了一会儿话,一下午,娘娘都把自己关在了小佛堂,没有出来过。” 对于贤嫔家中的情况,皇帝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以前还好,贤嫔的母亲并不怎么提起白家,只是最近几年,或许是她年纪大了,一个人在外,耳根子软,别人说了几句好话,就把她给哄住了,每回来都要提起白家,惹得贤嫔生气,贤嫔性子温和,只是白家是她心中的心结,永远无法解开的那种。 皇帝推开小佛堂的门,就看见贤嫔在捡佛豆,皇帝无奈叹了口气,道:“你这样把自己气死了,小三儿怎么办?” 贤嫔见是皇帝来了,连忙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道:“皇上怎么来了,小佛堂气味不好,还是快出去吧。” “气味不好你还待了这么久?想念小三儿的话,朕可以带你去看他。”皇帝牵着贤嫔走出了小佛堂。 贤嫔摇了摇头,道:“不了,别坏了宫中的规矩,皇上每年许我看他一次已经够了,次数多了,会给陛下添麻烦,也会打扰铎儿的生活。” 皇帝叹了口气,将贤嫔抱入怀中,道:“你总是这样懂事,这样会吃亏的。” 贤嫔将自己的身体放软,她抱着皇帝的腰,目光清冷,皇帝知道她吃亏就不算吃亏。 “那你想不想看看铎儿喜欢的女孩?”皇帝问道? 对于皇帝这个提议,贤嫔有些意动,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道:“算了,还是别唐突了那个女孩,日后等铎儿自己带着那个姑娘来给臣妾请安吧!” 对于贤嫔的回答皇帝不意外,贤嫔向来是温和又贴心。 贾琏和陈林在府上没休息几天,就要去国子监报道了,报道的前一天,贾赦身边的秋桐带了一个托盘来到贾琏的屋子里。 “怎么了?大老爷可有事儿吩咐?”贾琏有些奇怪,大老爷一般不会来找他。 “这是大老爷让奴婢给琏二爷的送过来,大老爷说琏二爷马上要去国子监念书了,这些东西是大老爷给您去国子监用。”秋桐道。 平儿连忙将托盘接了过来,贾琏掀开托盘上的红绸,就看到和贾母一样的配置,一套文房四宝,再加一个小盒子,贾琏对小盒子最感兴趣了,他高兴的将小盒子拿了起来,发现里面居然是两千两银子再加上一个地契。 地契是京郊的一个小庄子,庄子并不大,只有百亩左右,京郊的庄子,向来是有价无市的,贾琏意外,老爷这次的手笔也太大了吧。 王熙凤把银子和地契接了过去,也十分的意外。 “东西送到了,奴婢就先走了,还要去给陈少爷送礼呢!”秋桐道。 “多谢这位姐姐!”贾琏连忙道谢! 等秋桐走后,王熙凤不由得感叹道:“太阳打西边出来出来了吗?” “晚点我找陈林一起去给老爷道谢!”贾琏道。 王熙凤道:“好!” 秋桐没走多久,很快王夫人身边的金钏过来了,同样是因为贾琏马上要去国子监念书了,所以送来了礼物,文房四宝加一千两银票。 送走金钏后,王熙凤感叹道:“我觉得大老爷和老爷是兄弟没错的,这以前以后的送礼,来得恰好。” 很快,陈林这里也收到了贾赦和贾政送来的礼物,同样是文房四宝,只不过小盒子里分别装了一千两银票和五百两银票。 陈林和贾琏一起去给贾赦和贾政道谢,贾赦一看到贾琏后,就习惯性的吹胡子瞪眼,但是想到这次贾琏表现得还不错,而且还有陈林在,贾赦端起了架子,道:“以后你在国子监要好好念书,别丢了你大哥的脸。” 贾琏有些委屈,他什么时候丢大哥的脸了,但是父亲训话,他必须得听,只能道:“是!” “你叫陈林对吧?”贾赦看向陈林问道。 “是的,师兄给我取了字,叫成荫,赦老爷也能叫我成荫。”陈林道。 听到是贾瑚给取的字,贾赦立马开口问道:“成荫在府上住的可还习惯?” “习惯,师兄们都对我很照顾。”陈林道。 “那就好,缺了什么尽管说,不用客气!”贾赦道。 “多谢赦老爷!”陈林道。 贾赦和这两个孩子也没什么话要说,随便交代了两句,就打发两个走了。 从贾赦这里出来,两人又去了梨香院给贾政请安道谢,贾政道:“去了国子监要好好学习,可惜,珠儿媳妇的父亲已经不在国子监担任祭酒了,不然倒是能照拂你们两个。” “我们不是小孩了,能自己照顾自己的。”贾琏道。 “嗯,去了国子监后不能惹是生非,尊重师长,认真念书,别给你哥哥丢脸,你哥哥可是大庆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指不定会有人挑衅你们两个,正常的读书交流可以,如若是那种争强好胜的比拼,那是不可取的。”贾政道。 “老爷放心吧,我们两个肯定不会惹事的。”贾琏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贾政见状满意,道:“虽然我们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惹到咱们头上来了,也是要适当的反击的。” 贾琏答应了。 去见了贾赦和贾政,陈林再次感叹,荣国府最受宠的果然是自家师兄。 第二日,贾瑚正好休沐,上了早课,贾瑚就带着贾琏和陈林去了国子监。 国子监现在的祭酒姓杨,是吏部侍郎杨家的旁支,吏部侍郎杨家就是元春婆母的母家,在京城就是这样,七弯八拐的,都是姻亲关系。 贾瑚来了,自然是杨祭酒亲自接待的。 “这就是贵府的两个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杨祭酒夸道。 “什么一表人才,就是两个榆木疙瘩,你们两个还不快些给杨祭酒行礼。”贾瑚道。 贾琏和陈林连忙给杨祭酒行礼。 “杨大人,我的两个弟弟就拜托您了!”贾瑚道。 “放心放心,都是亲戚,看在亲戚的份上,下官也定会好好看顾两位小贾公子的。”杨祭酒笑眯眯的。 听到杨祭酒这样说,贾瑚放心了,把人交给了杨祭酒,贾瑚便回府了。 于是,贾琏和陈林开始留在国子监念书。 时间过得很快,今年的京城异常的热闹,有些人家过年也没停下,乒乒乓乓的修建着省亲别院,就为了能第一个将自家的娘娘接回来,对于这些人家的激动,贾瑚所在的户部也异常的激动,因为这场狂欢,背地里赚疯了的是户部。 当然,这笔账并未直接进入国库,而是进了皇帝的私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毕竟户部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做生意,那这笔入账入户部的话,账面就平不了,只能进皇帝的私库,反正皇帝的私库已经是快要放不下了,这让皇帝和户部的官员终于是把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这大概就是手中有银,心中不慌吧。 有些热闹注定是别人家的,省亲的事情与贾府无关,贾家关起门来开始过年了。 “妹妹,你知道吗?瑚哥儿说来年二月,公主就要开始选拔伴读了。”王夫人将薛母请了过来告诉她这个消息。一边说还一边打量着薛母的神情。 “真的吗?”薛母心中震动,表面却露出欣喜的笑容。 见薛母欣喜的模样,王夫人松了口气,看来自家妹妹并未打宝玉的主意,王夫人点了点头,道:“这是瑚儿给出来的消息,你可得让宝钗提前准备着。” “放心!姐姐,贵府的孩子们都喜欢什么礼物呀?宝钗的事情马上尘埃落定,我们家也在贾家打扰了这么久,等宝钗的事情结束,我们也要走了,走之前总得送一份礼物给这些孩子们才是。”薛母道。 “府上什么都有,用不着破费。”王夫人连忙道。 “那不成,府上有归有,我的心意是我的心意。”薛母道。 “那你看着准备吧,不用太贵,姑娘们就随随便便一两个首饰就行了,男孩们你送笔墨纸砚都行。”王夫人道。 从王夫人处回来,薛母的神情凝重,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么快,公主的伴读选拔就开始了,不知道宝钗和宝玉相处的如何了,薛母忧心忡忡。 回到梅寒院,下人们禀报薛母,说薛宝钗在午睡,刚刚睡下。 薛宝钗睡着了,薛母自然没有打扰,只不过没想到,宝玉居然找上门来了。 “姨妈,宝姐姐呢?”宝玉给王夫人行了一礼,问道。 薛母眼睛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道:“不知道在屋子里做什么,你自己进去找吧。” 宝玉不疑有它,直接去了薛宝钗的房间。 贾宝玉进了薛宝钗的房间,只见薛宝钗躺在床上睡着了,贾宝玉准备改日再来,就看到薛宝钗的手臂露在外面,他走了过去,准备将被子给薛宝钗盖上,免得她着了凉,走近就看清了薛宝钗的手臂。 贾宝玉发现薛宝钗生的肌肤丰泽,雪白一段酥臂上还带着红麝串,让他想要摸一摸,贾宝玉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那日的梦。 最终贾宝玉还是没有摸,而是准备将被子给薛宝钗盖好,这时候薛宝钗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宝玉,你怎么在?”刚刚苏醒的薛宝钗脸上带着一股子慵懒,让贾宝玉有些看呆了。 “怎么了?”薛宝钗伸手在贾宝玉面前晃了晃手,问道。 贾宝玉反应过来,道:“宝姐姐,你手上的红麝串给我看看。” “好!”薛宝钗将衣袖撸了上来,想要将红麝串褪下来,发现根本就褪不下来,薛宝钗道:“你就这样看吧,拿不下来。” 贾宝玉想了想,也行,他捧着薛宝钗的手看着红麝串,发现红麝串在薛宝钗手上戴着最美。 等贾宝玉看完了红麝串,薛宝钗才收回手,让莺儿给她更衣。 贾宝玉就站在宝钗房中,等着薛宝钗换好衣裳,等薛宝钗穿戴整齐,莺儿再将薛宝钗一直戴着的金项圈戴在薛宝钗脖子上。 “这个项圈宝姐姐带多久了?”贾宝玉问道。 “这个项圈是世外高人给的,和宝二爷的通灵宝玉是一对哟。”莺儿道。 “别瞎说。”薛宝钗连忙阻止莺儿道。 可是贾宝玉听清楚了,他来了兴趣,道:“为什么是一对。” 莺儿道:“宝二爷的玉上写着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而我们家小姐的金项圈上写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难道不是一对吗?” 听莺儿这么说,贾宝玉恍然大悟,他将薛宝钗的金项圈接了过来仔细观摩了,发现确实是写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贾宝玉道:“还真是这样,宝姐姐的金项圈是怎么来的?” 薛宝钗解释道:“是一个跛脚道人和一个癞头和尚给我的,我从娘胎出来就带了热毒,那两人便给了我冷香丸的秘方和这个金项圈。” 贾宝玉听了薛宝钗的话,也并未细想,他将金项圈还给了薛宝钗。 “宝玉今日来找我可有事儿?”薛宝钗问道。 贾宝玉不仅在这里看到《会真记》,又看到了《金瓶梅》等禁书,之前他要上课,没太多时间,如今过年,这倒是空闲下来了,又开始对这些禁书有了兴趣。 “当然是一起看书!”贾宝玉道。 薛宝钗理解了贾宝玉的意思,两人一起悄悄去了薛蟠的房间,将薛蟠收集的书籍找了出来,然后带回了薛宝钗的屋子里,两人一起看了起来。 对于薛宝钗和贾宝玉关系亲密,薛母是乐见其成,只恨两人关系不能再亲密一些。 晚上,薛母留贾宝玉在梅寒院用晚膳,贾宝玉拒绝了,薛母也没强求。 等贾宝玉走后,薛母才向薛宝钗打听,“你与贾宝玉相处得怎么样?” “妈妈不是看到了吗?”说完,薛宝钗瞪了薛母一眼,有些不满道:“妈妈怎么就这么放心宝玉进我的闺房,万一看到了什么不应该看到的怎么办?” “贾宝玉还没开窍呢,即使被人发现了也不要紧,你姨妈只能认了。”薛母不以为意。 薛宝钗也只是有些不满,想发泄两句。 “宝钗,我刚刚从你姨妈那里得来的消息,明年二月份,公主就要选拔伴读了,一旦公主选拔结束,我们就要搬离贾家了。”薛母道。 “这么快?”突然之间听到这个消息,薛宝钗也有些紧张。 薛母叹了口气,担忧道:“不快了,这两年朝廷一直很多事情,腾不出手来给公主选拔伴读,现在有空了,自然要提上日程,我们一旦搬走了,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母亲想要怎么做?”薛宝钗问道。 “把你和宝玉金玉良缘的消息传出去如何?”薛母道。 薛宝钗摇了摇头,道:“很难办,贾家的下人管得很严,私底下不会乱传流言的。” 薛母深吸了一口气,那要怎么把金玉良缘挑明呢?薛母有些头痛。 薛母和薛宝钗都陷入了沉思,想要留在这里,就必须通过宝玉,宝玉对她有那种意思吗?薛宝钗有些不确定。 第107章 薛宝钗不太确定贾宝玉对她的心意,宝玉嘴中最常念着的就是林姑娘,即使林姑娘现在并不怎么搭理宝玉,宝玉还是念着过去的情感,宝玉觉得,现在林姑娘不搭理他是因为林姑娘长大了,知道要避嫌了,不能和小时候那样亲密,薛宝钗却觉得,林姑娘对宝玉应当是没有男女之情的那种感觉。 薛宝钗仔细想了想,用完晚膳后,便去找了迎春。 薛宝钗来到迎春这里的时候,迎春正一个人抱着棋谱下着围棋,迎春见薛宝钗过来了有些诧异,她放下棋谱,起身对薛宝钗行了一个平礼,“宝姐姐!” “二妹妹!”宝钗也给迎春回了一礼。 “宝姐姐今日怎么得空过来?”迎春迎着宝钗坐在榻上,笑着问道。 迎春见薛宝钗过来,心中有些疑惑,平时宝姐姐和宝玉走得最近,往常下课了,也是宝姐姐和宝玉一同走的,她平时只与玉妹妹、三妹妹、四妹妹一起走,平时也是她们四个在一起玩的最多,以前宝姐姐倒是也会和她们一起玩,后来便不一起了。 “就是心情有些不好,想了一圈,只能找二妹妹来说话了。”薛宝钗道。 “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吗?”迎春关切的问道。 “妈妈从姨妈那里得来消息,说明年二月,公主就要选伴读了,忽然之间压力就有些大,不知道能不能选上。”薛宝钗眉眼间露出了些许的愁苦。 “宝姐姐很想选上吗?”迎春问道。 薛宝钗想了想,认真回答道:“我不知道。”说完,脸上露出一个苦笑,“妈妈说我们薛家现在没有一个依靠,是万万不能行的,如若我能成为公主的伴读,那我们薛家就有公主当依靠,不至于让人欺凌。” 迎春心疼的看着薛宝钗,这让她想起三年前瑚大哥哥还没回来时,她无人可依的过去了,那时候她的东西都被奶嬷嬷给拿出去赌了,府上的下人们都敢怠慢她,只是后来大哥哥回来了,重新给了她一个嬷嬷照顾她,还把那些怠慢过她的人全部处置了,如今,一切都没变,可是没人再敢怠慢她,因为下人们都知道,她不仅仅只是贾家庶出的女儿,背后还有瑚大哥哥在给她撑腰。 她是幸运的,有瑚大哥哥给她撑腰,可是宝钗是要变成替别人撑腰的那一个,迎春不由得想起元春,明明是高贵的嫡小姐,却也不得不去做那些伺候人的活计,“宝姐姐,你可想好了,去了宫中,那可就万般皆不由自己了。” “可是,我没有别的路走呀!”薛宝钗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迎春不说话了,她都是依靠着瑚大哥哥,她也帮不了薛宝钗什么。 薛宝钗见自己已经取得迎春的同情,她努力露出一个笑容,道:“不说这种丧气话了,刚刚二妹妹是在一个人下棋吗?” 迎春点了点头,道:“去了藏书阁借了两本棋谱来看,刚刚在研究呢。” “几个姐妹中就属二妹妹棋艺最高,林姑娘呢?她下棋也不错,可以和二妹妹对弈。”薛宝钗道。 “马上要过年了,玉妹妹回家陪林姑父过年去了。”迎春道。 “这样呀!还真是羡慕林姑娘,身份高贵,人又谦和,腹有诗书气自华。”薛宝钗感叹道。 “宝姐姐也很厉害呀,玉妹妹经常夸宝姐姐,说宝姐姐的学识很高,咱们姐妹中,也就只有宝姐姐能与林妹妹的的学识相当了。”迎春夸赞道。 薛宝钗笑道:“二妹妹这是故意安慰我呢,宝玉也经常提起林姑娘,对了,宝玉是和林姑娘已经定亲了吗?他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日后要和林姑娘成亲。” 听到薛宝钗这样说,迎春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道:“应当是没有的,就是宝玉现在还小,还不懂什么男女之情,他只是不喜欢与人分别,就觉得成亲就能不分开了,他还不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嫁娶那得父母做决定。” “是吗?可是看着宝玉信誓旦旦的样子,我还以为是真的,林姑娘不是和宝玉一起长大的吗?如若林姑娘也对宝玉有感情,林大人也只有林姑娘一个女儿,他怎么样也会去完成女儿的心愿吧,而且林姑娘嫁给宝玉也算上亲上加亲,怎么看都是一桩极好的婚事。”薛宝钗道。 “玉妹妹没有这种心思,只不过是小时候咱们一起长大的兄妹之情,玉妹妹要嫁谁那也是林家姑父说了算。”迎春连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薛宝钗脸上挂着笑容,现在她从迎春的表现就能看出来,林姑娘对宝玉并没有儿女私情,既然林姑娘没有那种意思,那宝玉也只是单相思,既然这样,那就好办多了。 薛宝钗松了口气,今日过来的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 又是一年除夕,这次是林黛玉带着林如海祭祀林家先祖,林如海欣慰的看着已经开始独当一面的女儿,林如海又是欣慰又是自豪。 祭祀完林家先祖,林如海拉着林黛玉下棋说话,“爹爹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林黛玉的心思细腻,她见父亲拉着她说了一通话后,敏锐的察觉到父亲这些话都只是在斟酌,斟酌如何与她说接下来的事情。 “玉儿心思敏捷,什么都瞒不过你,确实是有事要和你说。”林如海发现自己已经被林黛玉看破,并未再拐弯抹角,直接承认了下来。 “爹爹您说。”林黛玉正襟危坐,极为认真的看着林如海。 林如海犹豫道:“你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 听到林如海这么说,林黛玉深吸了一口气,她脑海中闪过宝玉的模样,她见爹爹言语间如此的犹豫,便知道,那个人选一定不是宝玉。 “是谁呢?”林黛玉问道。 “三皇子!”林如海回答道。 果然,林黛玉心中的石头落地,她的思绪开始转动,问道:“可是皇上似乎并没有三皇子。” “有的,只不过三皇子的命格有些问题,与太上皇相冲,没办法,皇上只能将三皇子养在宫外的寺庙中,外人都以为三皇子夭折,其实三皇子还活着。”林如海解释道。 “原来如此!”林黛玉恍然大悟。 “因为三皇子的身份特殊,所以不能让你提前看一眼,不过,你瑚大哥哥去看过,相貌俊美,即使是光头,也难掩颜色,性格单纯,身手不错,应当是武僧,但是也不是空有蛮力,他四书五经虽然不太擅长,可是对佛理极为精通,棋艺也非常不错,再加上他长在寺庙,并未亲近女色,虽然是皇子,却也不能再继承皇位,你瑚大哥哥觉得,三皇子也是一个不错的对象。”林如海将贾瑚给他表述的相貌如实告诉了林黛玉。 “父亲和瑚大哥哥都觉得好,女儿没意见!”林黛玉的脸色微红,只是父亲说是一个和尚的时候,林黛玉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出现慧静的容貌。 林黛玉连忙停止想象,慧静一看就文文静静的,怎么可能会是武僧,而且他还比自己小几岁。 灯光下,林如海没注意到林黛玉脸色的变换,他有些愧疚道:“这个婚事是皇上赐婚的,想反悔是不能了。” 林黛玉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道:“父亲,没关系的,女儿懂,女儿会好好过日子的,先不论其他的条件,女儿嫁过去也是王妃对吗?身份尊贵,女儿不会辱没林家的门楣的。” 林如海摇了摇头,他伸手摸了摸林黛玉的脑袋,柔声道:“爹爹最希望的就是玉儿平安幸福,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一生,而不是背着责任,忍辱负重的过完一生。” 林黛玉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道:“女儿现在就很开心。” 晚上,林黛玉就做了一个梦,梦中有宝玉,宝玉在指责她,为什么要嫁给别人,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她不是下来报恩的吗?林黛玉哭着看着宝玉,任由他指责,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黛玉耳边出现了梵音,她眼前的场景变了,她与一个和尚在菩提树下下棋,和尚的年龄应当在十四五岁,和尚身量高挑,普通的僧衣在他身上也难掩贵气,只是她看不清和尚的脸。 林黛玉在梦中与和尚对弈,一局过后,和尚轻声道:“该醒了了!” 林黛玉猛地睁开眼睛,一睁眼,她就看到紫鹃和雪雁围在她的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怎么了?”林黛玉问道。 “刚刚小姐在梦中哭了,奴婢们怎么叫都叫不醒,吓死奴婢了。”紫鹃紧张道。 林黛玉摸了摸枕头,发现枕头上确实是湿润了,她有些奇怪,她哭了吗? 紫鹃见林黛玉没事儿,松了口气,道:“姑娘是要吓死奴婢,姑娘刚刚闭着眼睛,不停的在掉眼泪,奴婢叫你,你完全没反应,奴婢急的都想要去叫大夫了,好在姑娘的眼泪停了,可是奴婢叫您,您还是不醒,好在您自己醒了。” 紫鹃担忧的看着林黛玉,现在是过年,过年请大夫,是不吉利的,如若林黛玉一直不醒,她们也只能去请大夫。“姑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林黛玉摇了摇头,她现在心情不错,并未觉得不舒服。 “那姑娘再睡一会儿?奴婢守着您?”紫鹃道。 林黛玉点了点头,她确实还有点困。 雪雁给林黛玉换了枕头,林黛玉又睡下了,林黛玉想着她做的梦,原来她是真的哭了,想着想着,林黛玉又进入了梦乡,这次她睡得很香,她感觉她的耳边一直有梵音,她听着梵音睡得很好,什么梦都没有。 大年初一,林如海带着林黛玉去了寒见寺上香,给贾敏添了香油钱,然后林如海带着林黛玉去了厢房,林如海发现,慧静又在菩提树下一个人下着棋。 林如海没忍住,走了过去,道:“小师傅是每日都会在菩提树下下棋吗?” 慧静摇了摇头,“在等人!” “等谁?有缘人?”林如海笑着问道。 慧静重重的点头。 “那谁是小师傅的有缘人呢?”林如海继续问道。 “出现在贫僧面前的便是有缘人了。”慧静道。 林如海笑了,道:“菩提树下凉,小师傅不如与老夫这位有缘人一同去包厢对弈?” 慧静没有拒绝,他开始收拾棋盘,准备和林如海一同去包厢下棋。 就在慧静收拾棋盘的时候,突然冲过来一个女人,女人声音轻佻道:“小和尚,带我去厢房。” 慧静皱着眉头,叹息了一声,道:“意外还是来了!” 林如海有些不太懂慧静的意思,只听慧静道:“施主,我们正要去厢房,施主跟着一起走吧。” 苏旻瞥了林如海和林黛玉一眼,问道:“你们是谁家的?” 林如海看着苏旻傲慢的模样,明显就是想借着家世,让他们主动退出,林如海眉头皱了起来,冷漠道:“林家,夫人是谁家的?” “我娘家是勇毅侯府,夫家是左都御史府!”苏旻亮出自己的身份,准备让林如海知难而退。 林如海冷哼一声,“不愧是勇毅侯府,将门虎女,不过,嫁去了书香门第,就最好守些礼,莫要随便得罪人。” 林如海神情冷漠,且不说玉儿与三皇子已经定亲,虽然他现在已经辞官,但是朝中好友还在,瑚儿也在朝中任职,他身上的病可都是在扬州当官时受的伤,属于工伤,看在他为朝廷立下的功劳的份上,他受辱,勇毅侯府和左都御史府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林如海的神情淡定,苏旻有些拿不准林如海的身份,只是她在京城中确实是没有听过什么林家,苏旻觉得林如海在唬她,像那种老学究,自己家没什么势力,却喜欢教训别人。 “师叔!”这时候有小沙弥主意到这边的情况,赶了过来。 “同清,你带着这位女施主去厢房吧!”慧静对小沙弥吩咐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请随我来。”同清道。 苏旻觉得自己被轻视了,怒道:“我就要你带。” 慧静眉头皱了起来,他讨厌胡搅蛮缠的人。 “女施主,慧静师叔是高僧。”同清的意思很明显,这种事俗物并不是慧静要做的。 “高僧?高僧难道就不是和尚了?这些你们寺庙受了我们这么多香火钱,现在让你们和尚给我带个路怎么了?”苏旻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如海觉得这个女人还真是过分,刚准备开口,这时候慧静开口了,道:“施主,以后有机会再与你一起下棋。”说完,慧静道:“同清,你带着施主去厢房吧,女施主,随我来。” 慧静神情淡漠的给苏旻带路,苏旻得意洋洋的路过林如海。 慧静将苏旻带去了包厢就准备离去,苏旻又发作了,道:“这个椅子不干净了,你给我打水擦干净,这个屋子还不知道接待过多少人,重新给我打扫一遍。” “女施主,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并不是用来享福的,如若女施主因为生气所以想要为难贫僧,未免打错了主意。”慧静冷漠道。 “小和尚,你知道我是谁吗?”苏旻更生气了。 “贫僧的记忆力不差,女施主刚刚已经自报过家门,女施主的娘家是勇毅侯府,夫家是左都御史府。”慧静道。 “你知道就好,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们整个寺庙消失。”苏旻得意道。 “不信!”慧静认真的回答道。 “你……你……,气死我了,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打。”苏旻气道。 在苏旻的下人冲上来,在碰到他的脸的那一刻,慧静动了,他将苏旻所有的下人都给放到了,慧静看着苏旻,苏旻一脸的慌张,道:“你别过来。” “女施主,贫僧只想奉告女施主一句话,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靠山终有一天会倒下,你如今有多傲气,等你倒下那日,就有多低贱,你如今因为家世将别人踩在脚底,他日你落难,别人也必定将你踩入泥中,言尽于此,女施主好自为之,阿弥陀佛!”说完,慧静便离开了。 苏旻气急败坏,说要见方丈,了尘法师表示不见,来传话的和尚直接对苏旻道:“我们方丈说了,要杀要打悉听尊便,女施主尽管使用您的手段,我们寒见寺接着便是,阿弥陀佛!” 苏旻最后也只能气急败坏的离开。 “师父、师叔!”慧静来到了然大师的禅房,发现了尘大师也在,他连忙给两人行礼。 “你不是已经算出了出来今日会有麻烦吗?怎么还出去?”了然大师问道。 慧静抿了抿嘴,没有回答。 了尘大师笑了,道:“这就叫天命不可违!即使你算到了会发生,你想避,也只能顺应天命。” 了然看着自己的徒弟,他还不知道自家徒弟心中想的什么,不外乎麻烦虽如期而至,可是有缘人也会随之出现,为了看两眼有缘人,即使知道有麻烦,也要看两眼有缘人。 “爹爹,慧静小师傅会不会被为难?”林黛玉有些担忧。 林如海也十分的忧心,道:“我们找人问问。” 林黛玉点头,心中对刚刚出现的那个女人喜欢不起来,实在是太趾高气扬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出生好又怎么了?那是先祖的荣耀,又不是你的荣耀,你在先祖的庇佑下荣华富贵,可是却败坏先祖的名声,真是让人不齿。 同清敲了敲了然大师的禅房门,然后被了然大师叫了进去。 “两位师祖,林大人有些担忧师叔被为难,在打听师叔的情况。”同清道。 了然看了慧静一眼,道:“还不快去,免得等急了。” 慧静起身,给了然大师和了尘大师行了一礼,道:“阿弥陀佛!”然后就飞快的出了禅房。 了然大师和了尘大师看着慧静着急的模样,两人都笑了起来。 “小师傅,你没事儿吧?”林如海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儿!并未罚我,您放心,要下棋吗?”慧静问道。 林如海见慧静似乎确实没事儿,放下心来,开始与慧静对弈。 林如海打量着慧静,小和尚长得是真的好,而且气度不凡,如若三皇子是慧静该多好,可惜了,慧静是佛家人,不可能是三皇子。 苏旻回到左都御史府,就开始摔东西,冯子佩回来,就听到屋子里乒乒乓乓的作响,他眉头紧锁,问道:“她又在发什么疯?” “夫人去寺庙回来就这样了,听说是被一个小和尚给欺负了。”下人道。 “小和尚能欺负得了她?她不欺负别人就行了,整天在家里作妖,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走了,去春娘那里。”冯子佩心情十分的不爽。 苏旻得知冯子佩去了姨娘那里,更生气了,当初她就不想嫁来左都御史府,爹爹都同意了,到最后又反悔了,非把她嫁过来,嫁过来后她过得一点也不好,冯子佩根本就不心疼她,她那婆婆也只会站在冯子佩这边指责她,公公也怪她嫁进来这么久了还没生孩子,可是冯子佩不来她这里,她一个人怎么生。 她可是打听清楚了,贾瑚对夫人极好,屋子里连姨娘都没有,他的孩子都是和她媳妇生的,如若她嫁给了贾瑚,贾瑚必定对她百依百顺。 来到春娘屋子里的冯子佩心情也不好,他就说了他想娶贾元春,可是母亲不让,非说早已经与勇毅侯府定下婚约,不能退亲,看看那是娶的什么媳妇?动不动就生气,一生气就摔东西,完全没有女人应该有的温婉。两人也成亲这么久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如若他娶的是贾元春,他现在孩子都半岁了。 苏旻和冯子佩屋子里的事情,冯夫人知道得一清二楚,听说苏旻又在摔东西,而自己的儿子又去了姨娘房里,她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两个冤家,早知道就如了儿子的心愿,也好过两个人互相折磨。” 第108章 正月初二,林如海一如去年,带着林黛玉来了贾家拜年,或许是这一年里,林如海并未因为公务劳心劳力,再加上女儿好友都陪在身边,心情舒朗不少,人看着也比去年精神。 贾母慈爱的看着林如海,道:“玉儿还小,如海,你可要好好保养着,如若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来贾家说一声,让瑚儿给你去办。” 林如海笑了,道:“瑚儿和琏儿都助我良多,岳母放心,岳母的身体可还安泰?” “我挺好的,儿子虽然不像话,但是孙辈各个都是好的。”贾母笑眯眯。 “大舅兄和二舅兄也挺好的,岳母要求太高,所以才觉得他们不好,大舅兄以前在京城,那也是人人羡慕的世家公子,虽然在读书一途上天赋不高,可是在待人接物上没有什么话说,二舅兄也是热爱读书的,如若不是岳父离开时给二舅兄上了折子,说不定,二舅兄早就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中了进士。”林如海道。 自己的孩子是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吗?老大确实在接人待物上没话说,可是就是心眼太死了,自从大儿媳走后,整日醉生梦死,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若不是大儿媳为他生了两个好儿子,她都恨不得把他塞到肚子里给他回炉重造了。 至于老二的好读书,那也只是老二要娶媳妇的时候给他特意捏造的,老二好读书是好读书,可是也只是好读书而已,如若不是相公临走前上了折子,老二都没办法进入朝堂,即使进了朝堂,在工部主事的位置上一干就是这么多年,没有挪窝,好在现在瑚哥儿回来了,他继续在工部主事上做着也无伤大雅,反正就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也不会闯什么祸。 贾母叹了口气,道:“子孙自有子孙福,我是懒得管他们兄弟二人了,好在他们两个都有儿子,让他们的儿子去管吧!” 林如海跟着笑了,他觉得两位舅兄还好,他与敏儿成亲这么多年了,两位舅兄也没有闯过什么祸,其实,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你能力不出众不要紧,重要的是不要闯祸。 林如海陪着贾母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将林黛玉留下陪着贾母,他则去了贾瑚的书房。 “今年的京城还真是格外的热闹,这么多娘娘回家省亲,即使是正月,那些人家修建别院的声音也没有停下过。”即使林如海在家中静养身体,也听说了宫中娘娘回家省亲的事情,据说是挺热闹的,这些娘娘家中为了一张图纸那都能吵翻天,据说宫中的娘娘们都憋着一口气,都希望自己能第一个回家省亲。 “是全家的荣耀,自然要尽心尽力!”贾瑚脸上带着笑。 林如海可是当过这么多年的扬州巡盐御史,对朝政极为敏锐,他问道:“仅仅只是让娘娘回家省亲这么简单吗?” “林姑父,您在府上静养呢,何必再劳心劳力,你想这么多可对自己的身体不好。”贾瑚惊叹林如海的敏感,不过想到林姑父曾经是扬州巡盐御史,对朝政自然是敏感的。 “不过是老友来我府上借银,随意问上一问,正月怎么不见你出去应酬?你这样的大官,正月应当是忙都忙不过来才对!”林如海也就随意一问,朝政已经离他很远了,他不过是为了好友们打听一下情况,他们上门借银可都不是小数目,虽然林家底子厚,但是能帮到的也有限,其实答案他早就已经猜到了,不过是好友当局者迷,为了全家的荣耀,看不清现实罢了。 “今天才初二,过了初二才忙碌起来,其实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可是因为身份的原因,还不得不去。”贾瑚无奈叹气,当官了就是这点不好,一些无所谓的应酬都要参加,明明内心就不喜欢这种。 “官场就是这样,经常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应酬。”林如海挺能理解的。 贾瑚无奈的笑了笑,毕竟谁都不能随心所欲的活着,总要长大,变成能为妻子、子女遮风挡雨的靠山。 “瑚哥儿,你知道勇毅侯府的那个嫁去左都御史的女儿吗?”林如海问道。 贾瑚的记忆力向来不错,一下就想起了那个女人的相貌,他一共遇到那个女人两次,第一次是晋阳侯府奚落元春,第二次是在寒见寺为难陈林,两次见面都不算愉快,贾瑚问道:“知道,那个女人脾气不是很好,仗着家世便觉得高人一等,随意为难他人?怎么?林姑父遇到她了?她是为难您了?” “老夫虽然辞官赋闲在家,怎么样也不会被一个女人欺负去。”林如海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和贾瑚说了,他自然是不怕那个女人为难,只是有些担忧那个女人去为难寒见寺的和尚。 贾瑚的眉头皱了起来,道:“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与左都御史说道说道的。” 有贾瑚这样保证,林如海放下心来,他很喜欢寒见寺,玉儿也很喜欢寒见寺,他也喜欢慧静小师傅,虽然慧静小师傅年纪小,可是棋艺却与他相当,两个人算是忘年交,他自然是不希望寒见寺被人迫害,可是他一个辞官了的不太好处理这件事,只能拜托贾瑚了。 正月初二,也是苏旻回去勇毅侯府的日子,在冯夫人的劝说下,冯子佩不情不愿的陪着苏旻去了勇毅侯府,只不过两人还因为昨日的事情闹别扭,即使在路上,两人也互相看不顺眼,只是都是性子高傲之人,也没有一个人很服软。 见两个女儿都回门了,苏母自然高兴,只不过,看着自己小女儿一脸不快的模样,她又变得有些担忧,“旻儿这是又和子佩闹别扭了吗?男人都是要哄的,你别一直和他闹别扭,赶紧趁着年轻赶紧把子佩的心笼络过来,再把嫡子生出来才是正经事儿。” “我那时候就说过不嫁给他不嫁给他,爹爹都同意了,到最后还反悔了,你瞧瞧人家贾瑚,屋子里也没有姨娘,我如若嫁给他,他必定事事都听我的,再看看冯子佩,到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秀才的功名,平时说是在书房读书,实际是在和女人厮混,还说什么红袖添香,还是读书人,实在有辱斯文。”这两天的不顺心,再加上母亲的不理解,苏旻立刻爆发了。 苏母见愤怒的小女儿,叹了口气,她又看向一旁的大女儿,道:“斐儿,你劝劝你妹妹。” 苏斐轻笑了一声,瞥了苏旻一眼,讽刺道:“妹妹怕是在家被人宠惯了,就越发的无法无天了,真以为咱们勇毅侯府有多么厉害,想对人家贾家怎样人家就只能受着,贾家,开国八大公就占其二,回去十多年前,贾家想摁死我们勇毅侯府,不费吹灰之力,人家只不过是低调了十年,妹妹就想对贾家下手了,妹妹这么能耐,怎么不自己去干,要回来找爹爹、娘亲哭诉?” 苏旻被苏斐这么一教训,脸色涨得通红。 “爹爹娘亲对妹妹已经够好的了,左都御史府也已经够给妹妹面子的了,如若不是妹妹整日和妹夫吵架,左都御史府也不会那么快赐下一个姨娘,妹妹,你扪心自问,你对妹夫用过心吗?整日不是看这个不顺眼就是看那个不顺眼,一不如你的心意,你就乱发脾气,人家公主的脾气都没你的大,你以为你谁?” “就说姨娘,整个京城的男人,有几个是屋子里没有姨娘的,爹爹有姨娘,你姐夫也有姨娘,你苏旻凭什么觉得,你就特殊,你嫁的人就不会有姨娘?你苏旻有什么魅力可以让人死心塌地?你的容貌吗?也没见得有多漂亮呀?你的家世吗?咱们勇毅侯府在京城只能算二流世家,你算什么?” 苏斐对自己这个妹妹是越来越不耐烦了,以前还会好言劝说,现在她已经完全不想和她好好说话,再继续这么任性下去,到时候谁都保不了她,说不定还会连累家族。 苏旻被自己姐姐一通教训一下忘记了,自己今天回门还打算告状的,想让勇毅侯府去对付寒见寺。 就在勇毅侯府的气氛比较微妙的时候,突然宫中传来消息,太上皇病了,勇毅侯立马坐不住了,不管还在自己家做客的女婿,他直接骑马去了忠顺亲王府,想第一时间得知太上皇的情况,才好走下一步。 消息传到后院,苏母和苏斐都坐不住了,她们也没时间教训苏旻了,而是开始担忧起来,勇毅侯府是支持忠顺亲王的,如若太上皇倒下了,他们也要早做应对才是。 这边,贾瑚也得到了消息,贾瑚也坐不住了,连忙让陈文陈武带人去守住府门,还命令府上的下人,从今天开始,不许随便外出,贾瑚心中稍微有些庆幸,好在是因为过年,府上都囤积了大量的食物,不然,府上就难熬了。 “瑚儿,你这是担忧……”林如海也是一惊,想到了一种可能。 “未必不可能,万一太上皇没撑过去,忠顺亲王未必不会狗急跳墙,他与陛下作对这么多年,早就没有了回头的可能,想来,他也没想过回头。”贾瑚担忧道。 林如海眉头也皱了起来,他觉得贾瑚的担忧很有道理,忠顺都谋划这么久了,太上皇死后,皇帝定不会放过他,还不如拼死一搏。 “为了安全,林姑父和玉妹妹在贾家先住几天,林家人少,如若真的发生了什么?恐怕会挡不住。”贾瑚对林如海道。 “行!”林如海也不矫情,连忙答应下来,他早就是将死之人,他的命不重要,他最担心的就是玉儿的性命,留在贾家现在是最稳妥的。 贾瑚让林如海自便后,他便离开了书房,他还要去府上各处布防,得需要他亲自去盯着。 正月初二,是嫁出去的女儿回门的日子,元春和沈长安也带着孩子来了贾家,听到太上皇病倒了的消息,元春本来没有在意,但是,她察觉到贾家的变化后,也紧张了起来,她连忙去前院找沈长安,正好遇到来找她的沈长安,还不等沈长安说话,元春便抓住了沈长安的手,担心道:“相公,母亲还在侯府。” 沈长安也十分的慌张,道:“对对对,娘亲还在侯府,我们不在,侯府那些人定会欺负母亲。娘子你和孩子留在这里,我回去陪娘亲。” “相公,孩子留下就好,我陪你一起去找母亲。”元春握着沈长安的手,目光坚定道。 沈长安本来想拒绝,他希望元春和孩子都平安,可是见元春目光坚定,他握紧了元春的手。 元春和沈长安手牵着手回到梨香院,王夫人抱着元春的孩子,眼睛红红的,她很想开口把元春夫妻留下,可是她看到元春和沈长安坚定的眼神,便明白了,这两个孩子定不会留下的,王夫人只能道:“你们两个都要好好的,孩子你们两个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的。” 元春和沈长安下跪下,给王夫人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两人一起回了晋阳侯府。 晋阳侯府那另外两人行为如此的令人不耻,在如此危机的时刻,他们两个又如何能把母亲一个人留在晋阳侯府呢? 杨氏原本还有些庆幸,沈长安和元春去了荣国府,有荣国府保护,两个孩子定会平安的,很显然,她与沈长安和元春想的一样,对侯府另外两个人的人品不信任,晋阳侯府的实权还是掌握在那两个人手中,万一他们要做什么,只能是死路一条,杨氏一见沈长安和元春回来了,立马就急了,她急道:“你们两个孩子怎么回来了,快些回去荣国府。” “母亲和我们一起走!”元春拉着杨氏的手道。 杨氏刚准备想说不合规矩,可是看着儿媳和儿子的担忧的目光,心中觉得温暖,再不合规矩,也比不得那两个人不合规矩,杨氏见儿子和儿媳担忧自己,最后还是同意了,就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外头的官差大声在说:“朝廷办事,众人回避,大街上禁止行人出行……” 杨氏听到官差的声音后,有些绝望,走不了了,只能呆在侯府,杨氏看着两个傻孩子,心疼极了。 皇帝站在太上皇窗前,看着昏迷不醒的太上皇,神色莫名,他知道,太上皇手中还有一支暗卫,当年太子谋反不成,最后就是败在那一支暗卫手下,所以,这些年,他都不敢轻举妄动。 甄氏给自己的儿子使了一个眼色,忠顺微微点头,表示他已经安排妥当了,甄氏松了口气,太上皇年纪大了,以前就病倒过,虽然没让外人知道,她还是早就做了准备,就是预防这一天,她很早之前就已经和忠顺商量过了,一旦太上皇倒下,他们应当如何做,退缩是不可能的了,皇帝也不可能给他们退缩的机会,他们要做的就是拼死一搏。 太上皇后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出身低微,当初她只不过是一个宫女,有幸被醉酒的太上皇临幸,生下了皇帝,以前废太子还在的时候她便不得太上皇喜爱,连累皇儿也不得太上皇喜爱,谁知道后来废太子逼宫,另外几个皇子也都死了,没想到皇位落到自己的孩儿身上,而她母凭子贵,被封了太上皇后,可是她却没办法给皇儿任何助力。 “陛下,全城都已经封锁了。”钱良小声在皇帝耳边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如今他也已经准备好了,他不是当年的废太子,他是已经当了大庆十几年的皇帝了,皇帝的目光坚定,如若太上皇这次真的抗不过来,那最后赢的人只会是他。 “母妃,已经两天了。”忠顺亲王有些担忧,时间越久,变数就越大,他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不管了,再等一天,如若你父皇明日还不醒过来,那我们就直接行动。”甄氏心情也十分的不好,太上皇病得太突然了,他们没有任何的准备。 忠顺点了点头,他忧心的看着太上皇,心中祈祷太上皇快些醒过来。 “陛下,禁军已经准备好了,在京城防卫。京郊的驻军也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他们一收到消息就会立马入京救驾,忠顺亲王手中的京畿卫只有八百人,忠顺亲王即使想去调兵,那也只能去顺德府借兵,从顺德府赶回来,也得要两天时间。”钱良禀报道。 皇帝点了点头,已经两天了,想必忠顺那里应该坐不住了,最迟明日,忠顺便会采取行动,只要忠顺一动,那么,他趁机灭掉忠顺的机会就来了,皇帝的目光发寒。皇帝心中清楚,这是在没启动暗卫的情况下的状况,如若暗卫到了,那将是另外一种状况。 “报!太上皇醒了。”就在皇帝在心中构建蓝图的时候,有小太监过来禀报。 听到小太监禀报的内容,皇帝握紧了拳头。 “陛下!”钱良有些担心的看着皇帝,他知道皇帝等太久了,没想到,又只是虚惊一场。 皇帝闭上眼睛,只是握紧的拳头显示他此时心思动荡得厉害,皇帝良久才睁开眼睛,他长叹一口气,道:“钱良,去通知太上皇后。”说完,皇帝便起身,向太上皇宫中走去。 皇帝到太上皇宫中的时候,忠顺亲王和甄氏已经在了,太上皇后也在,只不过太上皇后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甄氏娇柔的伺候着太上皇,忠顺说着关心太上皇的话,好似一家人其乐融融。 “给父皇请安!”皇帝行了一礼。 “起来吧!”太上皇才醒,身体还有些虚弱。 皇帝站了起来,他似乎没看见一脸警惕的忠顺,而是对皇帝道:“父皇身体怎么样了?怎么好端端的病倒呢了?” 太上皇眼神复杂的看着皇帝,随后想到了什么,他嗤笑了一声,道:“朕不过是贪杯,多喝了酒杯,却不想身体不比之前,竟一下病倒了,劳皇帝担忧,只是朕好好的活了下来,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失望呢?” “父皇是儿子的父亲,父皇病倒了,儿子自然心痛,父皇何出此言呢?”皇帝连忙道。 太上皇看着皇帝,看着年轻锐气,充满朝气的皇帝,他的目光落在皇帝身上与另外一个身影重合,那个人也是年轻锐气,充满了朝气,衬托得他如同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以前他还想挣扎一下,现在,已经是垂垂老矣了。 “你们都退下吧,朕累了。”太上皇道。 “儿臣告退!” “臣妾告退!” 皇帝带着太上皇后离开了,忠顺和甄氏倒是依依不舍,只是太上皇没有留两个人,两个人也只能离去。 回到自己宫中,甄氏松了口气,太上皇没死,他们就能谋划得再周全一些,这样才好万无一失,素不知,这种事情必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万无一失,尤其是造反这件事,越想万无一失,最终什么都不能成。 “好在父皇醒了,母妃,父皇真的是贪杯病倒的吗?”忠顺问道。 “他就喝了一杯酒!”甄氏道。 “一杯酒也不多呀?父皇身体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吗?一杯酒就能让他生病,以前父皇虽然说不上千杯不醉,可是酒量可比孩儿好多了。”忠顺不解道。 “你父皇喝了酒,非要去千鲤池喂鱼,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喜欢千鲤池的鱼,千鲤池那里风大,受了凉,这才病倒的。”对于太上皇的行程,甄氏向来是了如指掌的。 “千鲤池的鱼有多好,父皇整日就想着那些鱼?”忠顺有些不满道。 “谁知道呢,估计是觉得去千鲤池喂鱼病倒了,所以觉得有些丢年,所以才不肯说出来的吧,不管怎么说,你父皇现在是醒过来了,你平时多来给你父皇请安,让你父皇看到你的孝心,只有孝心到了,你父皇一定会偏向你的。”甄氏道。 第109章 太上皇清醒过来了,京城自然就停止了戒严,原本人心惶惶的京城终于得到了安定。 戒严一过,杨氏就赶忙备好了礼物,与儿子儿媳一起来到了荣国府道谢,顺便准备将孩子接回晋阳侯府。 “亲家母也来了?你们可有受惊?”王夫人见杨氏带着女儿女婿来接孩子,担忧的问道。 “我们都很好,相公去给父亲请安了,晚点再过来给母亲请安,孩子可有闹母亲?他晚上睡觉最是不安分”元春接过孩子问道。 王夫人小心的将孩子放到元春怀中,道:“孩子很乖,知道你们两个有正经事做,一点也没哭闹,你和长安都是脾气好的,这个孩子也像你们两个,脾气温和。” “这次多亏了亲家母了,这孩子在亲家母手边养着,都长胖了不少。”杨氏道。 “都是奶娘的功劳,这次情况比较危急,亲家可受惊了?”王夫人自然知道元春和沈长安执意回去的原因是为什么,就是为了杨氏,她是知道晋阳侯府的情况的,她也觉得情况危急的时候,晋阳长公主母子未必不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真是可惜了杨家妹妹,杨家妹妹曾经在京城可是与贾敏齐名的京城双姝,当年可是京城的美谈。 虽然贾敏未出嫁时,与她感情不怎么好,经常闹矛盾,也不得不说,贾敏确实相貌、才华、家世都是一等一的,杨家妹妹与贾敏齐名,自然也是模样、相貌、家世都不输贾敏,可惜遇人不淑,遇到了那么一个男人。 “有元春照顾,我一切都很好,亲家把元春生得真好,我家长安能娶到元春,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杨氏感叹道。 “长安也是好孩子,经常过来陪着他岳父说话,有长安陪着,我家老爷都精神多了。”王夫人笑道。 王夫人和杨氏两亲家相处的极为融洽,很快,两人好得像是多年的姐妹一样。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去贾母那里给贾母请安了。 王夫人她们来的时候,薛母正把贾母逗得哈哈大笑。 “老太君!”杨氏给贾母行了一礼。 “快坐快坐,刚刚还在说呢,京城如今解除了戒严,知道你来了,趁着人多热闹,家里好好的庆祝一下,你和元春两夫妻用过晚膳再回去。”贾母邀请道。 “对呀!现在正好又是正月,合该热闹热闹!亲家母留下来用顿晚膳!”王夫人也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杨氏没有拒绝,看着其乐融融的荣国府,再想想晋阳侯府,杨氏果断的选择了留下。 薛母看着杨氏,想起了她与薛宝钗商议的要挑破金玉良缘的事情,正好晋阳侯夫人也在,如今是最好的时机。薛母凑到王夫人耳边,状似小声在问,实际坐在两人附近的人都听得到的音量说道:“姐姐,我拜托你找的那一对世外高人还没找到吗?” 王夫人摇了摇头,“高人的行踪琢磨不定,还没找到,你这么急着找他们要做什么?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 薛母有些为难的看了看王夫人。 王夫人叹了口气,“如若你真不愿意说便罢了。” 薛母道:“其实也不是不愿意说,就是涉及到宝玉,让我有些踌躇。” 听到涉及到宝玉,王夫人眉头皱了起来,她紧张道:“是什么事儿涉及到宝玉?是这孩子又闯祸了吗?如若是闯祸了,我让他老子教训他。” “怎么了?宝玉怎么了?”贾母也听到了宝玉的名字,关切的问道。 薛母一脸的为难,道:“不是我不愿意说,实在是这事儿有些荒唐,所以想找两个高人问清楚情况。” “怎么荒唐了?”贾母道。 薛母见王夫人和贾母追问,只能当做豁出去了,她道:“这件事我憋在心中也闷得慌,老祖宗、姐姐,我就实话和你们说明白吧,姐姐我应当和你说过,宝钗出生就带着热毒,后来是有人给了冷香丸的方子,这才压制了热毒。” 王夫人点头道:“是有这回事,那方子十分的新奇,是要娶花蕊、雪、露等,制成名为冷香丸的方子。” “给宝钗方子的高人就是之前给宝玉治病的那两个高人,只是,他们给了方子,又顺便给了宝钗一个金项圈,其实金项圈也没什么稀奇的,咱们家中想要多少金项圈不成,怪就怪在金项圈上还刻着几个字。”薛母道。 “什么字?”王夫人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不离不弃,芳龄永继!”薛母道。 “不离不弃,芳龄永继!莫失莫忘,仙寿恒昌!”王夫人念叨着这几个字。 “是不是很像是一对,原本我得知宝玉随身携带的那块玉上的字,就有些惊诧,只是,我们一个商户人家的小姐,怎么配和宝玉成亲呢?所以我一直都没说,只是后来,那两个高人又出现了,还是来医治宝玉的,还留下了莫要错过金玉良缘的话,这就让我有些坐不住了,就想找高人们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这才拜托姐姐,想找到高人问个清楚,什么金玉良缘?”薛母一脸为难的将整件事说清楚了。 听完薛母的话,贾母神情不明,贾母目光看着薛母,似乎是企图将人看破。 薛母注意到贾母的目光,她有些心虚,随即想到她又没说错,虽然是他们薛家想高攀贾家,可是金玉良缘的事情可不是她杜撰出来的,而是确有其事。 王夫人的眉头皱了起来,高人说的金玉良缘就是指的是宝玉与宝钗的婚事吗?可是,宝钗只是一个商户女,又如何配得上宝玉呢? 杨氏有些后悔留下来用膳了,没想到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这应当是贾家的私事才对。 一旁的小辈们也十分的诧异,元春抱紧了自己的孩子,神色不明,三春则是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薛宝钗,至于林黛玉,她心中则是松了口气,她已经定亲了,如若宝玉能与宝姐姐成为一对倒也不错,宝姐姐平时也与宝玉走得近,想必宝玉对宝姐姐也是有感觉的。 薛宝钗的脸则变得通红,她低着头,不敢看向别处。 “宝钗,可以把你的金项圈拿给我看看吗?”贾母道。 薛宝钗连忙将戴在自己脖子上的金项圈取了下来,递给了过来拿金项圈的鸳鸯。 贾母从鸳鸯手中拿起金项圈仔细观摩了起来,她还特意用放大镜看到了金项圈上雕刻的几个字,确实是雕刻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八个大字。 贾母看完,又将金项圈递给了鸳鸯,鸳鸯则拿给了王夫人,王夫人也看清楚了上面的字,看清后王夫人只觉得头痛,这都叫什么事儿。 宝玉配宝钗,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只是高人说的金玉良缘,这又不得不让她信上三分。 和王夫人心烦意乱不一样的是,贾母此刻还能保持冷静,她道:“薛家姨妈可能不知道,我们家孩子的婚事一般都是瑚哥儿做主,兹事体大,毕竟是孩子们的婚事,我这个老婆子也不敢乱承诺什么,这事儿还得先告知瑚哥儿,才知道后续应当怎么做,你能理解吗?” 王夫人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她一脸歉意的看着薛母,道:“对对对,我们家孩子的婚事都得瑚哥儿那边做主呢,当初元春和长安的婚事,也是瑚哥儿首肯之后,才成的。” “这事儿我也可以作证!我们家长安确实是先通过了大舅子的考核才抱得美人归的。”杨氏也连忙道。 薛母露出了一个善解人意的表情,道:“我理解,我原本也是不想说的,只是姐姐问了,我便说了出来,我也是想找高人求证一番的,并没有逼婚的意思,还请老祖宗和姐姐放心。” “我们当然知道,薛家姨妈为人温和大方,我们家的孩子都十分的喜欢!对了,瑚儿媳妇,如海说他初一去了山上给敏儿上香,冬天的山上景色也极为的不错,银装素裹,宛若仙界,我们什么时候也找个时间去山上去上香才是!”贾母开始转移话题。 “正月十五可能不行了,那天元宵,不管是寺庙还是大街上人都太多了,安排在二月初一如何?和之前一样,将寺庙包下,免得被打扰。”尼久道。 “都行,你来安排,亲家太太,到时候要不要一起去,这么多人也热闹,咱们也有一个伴。”贾母询问杨氏。 “当然可以!”杨氏连忙应承了下来。 “宫中要省亲的娘娘家中已经开工很久了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弄完,我都有些好奇娘娘省亲那日的排场呢。”王熙凤也帮着转移话题。 说起省亲的娘娘们,众人都开始抒发己见,话题完全拉扯开了。 见话题被拉扯开,薛母也没在意,反正她今天的目的是达到了,荣国府的下人管得严,轻易不敢私自传流言,即使给再多的银子都不好使,不得不说荣国府治家之严,那她便只能当着众人的面戳破,为什么选择今日,正是因为杨氏和林如海都在,外人多,贾家自然不能随意处理这件事。 京城的戒严解除了,林如海也告辞回了林家,虽然是岳母家,到底还是没有自己家中住的舒服,不过,林如海依旧将林黛玉留在了贾家。 京城的热闹恢复的很快,没两天,人们似乎就都忘记了之前戒严的紧张,做生意的已经出来做生意了,后宫娘娘的母家,别院也重新开始动工。 贾家则是在为贾宝玉的婚事担忧。 “瑚儿,你对金玉良缘有什么看法?”贾母问道。 王夫人也一脸期待的看着贾瑚,此时,贾母和王夫人都有些六神无主,说金玉良缘的不是别人,而是医治好贾宝玉的那两位世外高人,如若随便一个道士和尚说的话,他们都可以置之不理,可是那两个高人说的话,这让贾母和王夫人有些害怕。 “除开金玉良缘,二婶是希望宝玉和薛宝钗成一对吗?”贾瑚问道。 王夫人没有犹豫,直接摇头,宝玉的媳妇的人选中,她从来没有把宝钗当做选项,宝钗什么都好,性子沉稳,学识不凡,就单单凭借她的身份她就不希望宝钗能成为宝玉的媳妇。 “既然不希望,那便没什么好说的。”贾瑚的意思很明显,他不相信什么金玉良缘。 “可是,万一宝玉因此受到伤害怎么办?”王夫人有些担忧。 “他能受什么伤害?他现在闯的祸害少吗?”贾瑚不理解王夫人的担忧。 事关自己的儿子,王夫人有些冷静不下来,可是她也确实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贾母开口道:“薛家毕竟是老亲,如若要拒绝,也得想一个像样点的借口,如若直接了当的拒绝,会伤了薛家人的心,薛家姨妈还是你二婶的亲妹妹呢。” 贾瑚听到贾母这么说,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孙儿找人查查薛家的底,到时候顺便找个借口,就说两个孩子不合适。” “也好!”贾母心情很沉重,有了有出息的大孙子珠玉在前,衔玉而生的小孙子除了在闯祸的方面展现自己的天赋外,其他方面,竟无丝毫建树,贾母叹了口气,或许当年她就不应该那样娇惯宝玉,以至于现在闹成这样。 薛家不知道贾瑚已经找人查薛家的底了,薛家三人还在讨论如何进行第二步。 “第二步自然是要拉拢宝玉,妹妹,我已经打听过了,宝玉其实已经开窍了。”薛蟠对着薛宝钗挤了挤眼睛,示意薛宝钗可以生米煮成熟饭。 薛母敲了一下薛蟠的脑袋,“如若提前那样了,你妹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了,即使嫁给了宝玉,那也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薛蟠捂住自己的脑袋,嘟囔道:“我也只不过是出一个主意罢了,生米煮成熟饭也没什么不好的,以妈妈和姨妈的关系,姨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即使不认,为了王家的女儿,舅舅也会让姨妈认下妹妹。” 薛母听了薛蟠的话后向薛宝钗看了过来,道:“你别听你哥哥乱说。” 薛宝钗勉强一笑,其实她也知道,把金玉良缘的事情戳破,贾家也未必肯让贾宝玉娶她,如若贾家铁了心不管金玉良缘,要为宝玉另娶一门,她们薛家还真的不好逼婚,指不定,还真的要生米煮成熟饭才行。 听了金玉良缘之言,林黛玉又梦到了宝玉,宝玉似乎长大了,满脸胡茬,问她为何要嫁与别人,为何不与他成亲,他们有木石前盟,林黛玉看着宝玉并不难过,她却发现,自己的眼泪在不停的落下,很快,黛玉发现自己又听到了梵音,她面前的场景换了,依旧是熟悉的菩提树,那个和尚在菩提树下敲着木鱼在念经,林黛玉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 等到她走进,她发现和尚对面有一个蒲团,林黛玉坐了上去,她听到的梵音就是和尚在念经,林黛玉依旧看不清和尚的面容,可是,就这样看着面容模糊的和尚,听着他念经,她觉得无与伦比的心安。 第二日,林黛玉醒了过来,就看到紫鹃担忧的看着自己,“怎么了?”林黛玉不解的问道。 “小姐晚上又哭了,要不要找太医瞧瞧?”紫鹃担心的问道。 林黛玉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道:“不用了,哭了才好呢!” 紫鹃有些不太懂,她疑惑的看着林黛玉。 林黛玉笑了笑,不准备解惑,这实在是太过于离奇了,只要她在梦中哭,那个身影就一定会出现,祛走她的悲伤,虽然现实中不能见面,但是能在梦中相见也不错。 “师叔,您又念了一夜的经,要不要这么努力,不亏是师叔,不仅慧根极高,还如此的努力,实在是让同清佩服!”同清看着眼下乌青的慧静,感叹道。 慧静抿着嘴,他不理同清,只是,他的耳朵红了。 上完早课,慧静去了自己师傅的禅房,了然大师一见慧静眼下的乌青脸上就露出了一个笑容,“慧静,昨晚你又和佛祖在神游?” “没!”慧静原本已经恢复正常的耳朵又红了。 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舍那个女孩在梦中还泪。 “慧静,以后通感少用,日后你返回红尘,你一身的神通将会被遮掩起来,现在,你要开始习惯普通人的生活了。”了然劝诫道。 “是!师傅,徒儿明白了。”慧静道。 “阿弥陀佛!”了然劝诫了慧静,然后开始授课。 太上皇醒来了,皇帝的心中烦闷,想了想后宫的所有人,最后皇帝去了贤嫔的宫中。 皇帝到来时,贤嫔依旧在小佛堂捡佛豆,皇帝就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着贤嫔,此刻皇帝的心情得到了些许的平静。 贤嫔捡完佛豆,她才起身道:“陛下,茶凉了,臣妾给您去换一杯!” “不用了,过来陪我坐一会儿。”皇帝拍了拍身边的椅子,道。 贤嫔点了点头,她顺从的坐到皇帝身边,然后依偎在皇帝的怀中,任由皇帝静静的抱着自己。 好一会儿,皇帝才开口道:“怎么不说话?” “臣妾知道陛下心情不好,只是臣妾人微言轻,没办法替陛下分担,贸然提起,更惹陛下不开心,还不如静静的听着,陛下需要的话,臣妾可以做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贤嫔道。 “最懂我的还是你。”皇帝摸了摸贤嫔的头发,他最喜欢贤嫔不仅仅是她温柔安静,不求什么东西,更重要的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在他嘴里套什么话,不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女诸生,打着善解人意的幌子,来干扰朝政。 贤嫔表情未变,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婉。 “铎儿也越发大了,过小年的时候去看他,长高了不少。”皇帝道。 “小孩子一年一个样。”贤嫔笑道。 “以前看他的时候,发现他什么都不懂,只一心向佛,现在眼睛中倒是有了一些其他的东西。”皇帝感叹道。 提起三皇子,贤嫔眼中突然有了光,她道:“陛下,铎儿他早就长大了,去年还知道给自己找媳妇,林家姑娘不就是他自己看中的吗?” 听贤嫔提起这个,皇帝道:“小屁孩,毛都还没长齐,就惦记媳妇了,害得朕去年在贾瑚面前服低做小,才把婚事给定下来,你听听他怎么说的,说朕是皇帝,怎么能办不到,这小兔崽子,实在是不像话,皇帝也不是能随心所欲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的。” “铎儿在寺庙长大,常年在寺庙中,对人情世故不太懂,日后铎儿回来,还得陛下多教教他。”贤嫔笑眯眯的,自己的儿子,不管是怎样的,她都喜欢。 “这些年苦了你了。”皇帝叹了口气。 “臣妾不苦,苦的是铎儿,或许当年皇后娘娘也没错,铎儿或许真的是佛子下凡历劫的,铎儿小小年纪,就熟知佛理,比许多大和尚还要有慧根,或许佛家真的是铎儿最后的归宿。”贤嫔突然提起了皇后。 听到皇后的名字,皇帝就下意识皱起了眉,皇帝问道:“皇后最近有为难你吗?” “皇后是一国之母,哪里会为难臣妾,当年也不过是皇后娘娘担心大皇子……”贤嫔猛的停住了,她换了口气,道:“皇后娘娘也没故意为难过臣妾,臣妾的母亲递牌子入宫,皇后娘娘可从来没有拦住过,后宫这么多人,皇后娘娘管着也吃力,是不是有人乱在陛下耳边嚼舌根,陛下可千万别听别人乱说话。” 一国之母?皇帝在心中冷笑一声,皇后配得上一国之母吗? “你呀!总是这样委屈求全,明日朕要去寒见寺见了然大师,你要一起去吗?”皇帝问道。 贤嫔再次拒绝,“别坏了规矩,牛郎和织女也是一年见一次,我也可以一年见一次铎儿,只要知道铎儿平安长大,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皇帝的心情好了起来,他紧紧的抱住贤嫔,这后宫中,也只有贤嫔会这样温和谦卑,不在他面前求什么了。 第110章 第二日一早,皇帝便悄悄去了寒见寺,去见了了然大师。 “了然大师可知道朕今日来是所谓何事?”皇帝坐在了然大师对面,问道。 了然大师点了点头,不急不慢的开口道:“天上原本一颗紫微星,十多年前又多了一颗紫微星,最开始,多出的那一颗紫微星光芒暗淡,一直被另外一颗紫微星的光芒压制住,最近两年,被压制的那一颗紫微星的光芒才亮于另外一颗,现在亮的这一颗紫微星,应当迫不及待的摆脱被另一颗紫微星压制的命运了。” “朕究竟要等多久?”皇帝开门见山的问道,他等了十多年了,他以为这次太上皇生病,他可以不用等了,没想到,太上皇又如当年一样,慢慢好起来了,这让他如何不烦心。 “天机,慧静不是给您透露过了吗?阿弥陀佛!”了然大师闭着眼睛,嘴角带着笑意,解释道。 皇帝猛的想起去年给慧静和林家丫头定亲时慧静对他说的话,三四年,如今已经过年,那就是还有两三年,可是这次太上皇生病,让他真的很想提前结束这一切。 “陛下,贫僧要提醒您,一花一草皆有定数,强行改变,会改变原有的轨迹,这个轨迹也许变得更好,也许变得更差。”了然大师提醒道。 皇帝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压下了,他叹了口气,道:“多谢法师解惑!” “阿弥陀佛!”了然法师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 从了然大师处出来,皇帝的心并不宁静,皇帝想了想,来到慧静的禅房,推门进去,就看到慧静在捧着一本《大学》在看着,这让皇帝觉得奇怪,开口问道:“你怎么不看佛经了?” “阿弥陀佛!”慧静先给皇帝行了一个佛礼,然后才回答道:“师父说我日后要入红尘,应当为入红尘做准备,林家是书香门第,林家姑娘应当熟读四书五经,我日后总不能一直拉着林家姑娘研读佛经。” 皇帝见慧静这都还没成亲,也还没返回红尘,就开始为自己的媳妇考虑了,心中不由得泛酸,皇帝拿过《大学》书籍,随意的翻了翻,随口问道:“看得懂吗?” 慧静摇了摇头,很诚实的回答道:“看得不是很懂,但是我记忆力不错,四书五经我都能背诵下来,只是还不太懂释义,师父也不太懂,只能我自己琢磨。” “哪里不懂,朕给你解释。”皇帝来了兴致道。 “第一句就不是很懂,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慧静将第一句背诵了出来,然后问道:“何为大学之道?” “大学之道是指穷理、正心、修身、治人的根本原则。“大学”一词在有两种含义:一是“博学”的意思;二是相对于小学而言的“大人之学”,八岁入小学,学习 “洒扫应对进退、礼乐射御书数”等文化基础知识和礼节;十五岁入大学,学习伦理、政治、哲学等“穷理正心,修己治人”的学问。”皇帝解释道。 慧静点头表示了解了,他又继续询问自己看书时的问题。 皇帝也一一作答。 回答到最后,皇帝也有些惋惜的看着慧静,他现在确定慧静是真的将四书五经全部都已经背诵下来,慧静询问的问题并不仅仅只是《大学》中的,其他的他也在问,并未看书本。与四书五经都还背诵不下来的老大相比,小三真的聪明多了,只不过一直在寺庙,学习的都是佛经,没有系统学习四书五经,如若小三有一个好师傅教授他四书五经,他的学问应当会很好。 慧静原本还想继续问,结果一旁的钱良提醒皇帝,道:“皇上,时间不早了。” 皇帝看着慧静道:“朕该走了!” 慧静沉默了片刻,然后点头,他的兴致突然不高了。 “你再等等朕。”皇帝看着慧静心中也有些不忍。 慧静突然感觉心中闷闷的,他不懂这样的情绪是什么,他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了?不舒服吗?”皇帝注意到慧静的表情,关切的问道。 慧静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有点闷。” 皇帝听了反而笑了,看着终于有了世俗模样的小三,道:“这种情绪叫不舍。” “不舍?”慧静有些懵懂的看着皇帝。 “朕日后得空就会来看你的。”皇帝承诺道。 慧静点头,他突然还想起了什么道:“我可以告状吗?” 听闻慧静要告状,皇帝则更加欣喜,连忙问道:“你要告谁的状?是谁欺负你了吗?” “一个女施主,她的娘家是勇毅侯府,夫家是左都御史府。”慧静的记忆力极好,即使过去了几天,也依旧记得那位女施主自报家门是说的话。 皇帝一听,瞬间就想起勇毅侯府和左都御史府确实联姻了,两个还都是忠顺那边的人,皇帝又有些头痛了,他家小三这是让他动忠顺的人呀,“是发生了什么吗?” “林大人带着林姑娘来找我下棋,那个女施主过来搅局,让我给她带路,然后又想要为难我,让我打扫禅房,还有,她还威胁我说要对寺庙不利,说要让整个寺庙消失,我差点就没办法和林大人下棋了。”慧静道。 皇帝不怀疑慧静说的话真假,他家小三是在寺庙长大,还没学会撒谎呢,只不过,在小三心中,到底是寺庙重要还是不能与林如海下棋更为重要? “朕知道了,朕会帮你出气的。”皇帝目光冷漠,他家小三是天子骄子,是他的儿子,那个女人居然还敢让小三伺候她,真是好大的胆子。这时候,皇帝可不管苏旻知不知道慧静的真实身份。 “多谢!”慧静连忙道谢。 “朕帮了你这么多,你不应该叫朕一声父皇吗?”皇帝期待的看着慧静道。 慧静想了想,努力想要叫出父皇两个字,他发现他似乎一下发不了声音了。 皇帝最终叹了口气,他摸了摸慧静的小光头,道:“叫不出来就不要勉强自己。” “我会努力的,等下次我一定能叫出来。”慧静睁大眼睛保证道。 “嗯!父皇相信你。”皇帝道。 坐在回京的马车上,皇帝闭着眼睛,想着慧静告状的那件事,忠顺一直上蹿下跳的,也应当给他点颜色看看了,正好也试探一下太上皇是什么反应,测测太上皇的底线。 正式上朝后,给公主选拔伴读的日程因为太上皇病倒了,又往后推了,推到了下半年,不过也正常,太上皇病着,公主这边要有什么大动作确实会让人诟病不孝顺,已经推了这么久了,也不在意这半年。 见公主选拔伴读的日程又往后推了,薛家松了口气。 王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些难受,宝钗和宝玉整日就这么相处着,难免不会生出感情来,可是她还真的不好将薛家赶出去,都已经住了这么久了,突然赶出去,也站不住理,她也不希望与妹妹的感情就这么没了。 贾瑚心里清楚,虽然公主选拔伴读的事儿推到了下半年,贾瑚心中觉得还要继续再往后推,下半年,后宫娘娘们的别院应当修建好了,这些娘娘们都回去省亲,哪里能腾出手来给公主选伴读?那薛家就还要以这个理由和借口来继续在贾家住下,贾瑚有些头痛,仔细思考着,看有没有办法让公主选拔伴读的事情,在上半年完成。 薛家虽然觉得庆幸,但是到底也没有掉以轻心,薛宝钗下课后依旧会等着贾宝玉去梅寒院,两人写完功课后,便会悄悄从薛蟠屋子里将薛蟠收藏起来的禁书偷出来,拿到薛宝钗的卧室里,她和贾宝玉一起。 对于这种禁书,贾宝玉看得井井有味,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的梦,贾宝玉看着薛宝钗,有些口干舌燥。 薛宝钗自然注意到贾宝玉的目光,她伸出了自己的脖子,故意露出雪白的脖颈。 看完一册,时间便不早了,贾宝玉也有些坐不住了,他扯了扯衣服,有些羞涩的掩饰住他身体的变化。“宝姐姐,我今日先回去了,明日再来陪你。” 见贾宝玉站了起来,薛宝钗突然开口问道:“宝玉,如若我离开了,你会不舍吗?” 宝玉吃了一惊,他不顾上其他,一把握住薛宝钗的手,问道:“宝姐姐是要去哪儿?在这里住的不好吗?是有什么不习惯的,我可以去求太太。” “再过不久,宫中就要选拔公主的伴读了,如若我选拔上了,那便日日都要陪在公主身边,如若没有选上,那我们也不能再住在贾家了,得回去了,毕竟贾家不是我的家,贾家收留我们这么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选拔过后,又怎么还能厚着脸皮赖在这里呢?”薛宝钗道。 “选拔公主伴读不是又推迟了吗?”贾宝玉道。 “也只推迟到下半年,总归是要选的。”薛宝钗叹了口气,看着宝玉的目光多了写凄婉,不舍和爱恋。 原本被禁书弄得浑身发热的贾宝玉看着薛宝钗的眼睛,心思变得更加的滚烫起来,贾宝玉情不自禁的想和薛宝钗靠得更近,他的脑袋中又想起了当初在梦中,他与宝姐姐行床笫之事的场景。 薛宝钗任由贾宝玉靠近,她在贾宝玉耳边吐气如兰,道:“宝玉,你心中真的只有林姑娘吗?你有想过要娶我吗?” “我……”宝玉愣住了,他一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娶宝姐姐?宝玉从未想过。 见宝玉如此反应,薛宝钗心中有些受伤,难道她就如此的比不过林姑娘吗?薛宝钗一下抱住贾宝玉,她的脸埋在贾宝玉的脖子上,她故作伤心道:“我陪你这么久,真的抵不过你和林姑娘小时候的感情吗?除了家世,论容貌、学识我不比林姑娘差吧,你为什么就看不到我呢?心中只心心念念都是林姑娘。” 贾宝玉感受到自己脖子上的温热,他这才感觉到,薛宝钗哭了。 贾宝玉瞬间就慌了神,想要安慰,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紧紧抱住薛宝钗,道:“不是的,不是的。”贾宝玉的脑袋混乱极了,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薛宝钗抱着贾宝玉哭了许久,原本是故意的,然后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倒是真的伤心了,等薛宝钗收拾好了心情,她红着眼睛,努力在贾宝玉面前挤出一个笑容,道:“宝玉,抱歉,是我失态了,今天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回去吧。” 说完,薛宝钗便推着贾宝玉离开了自己的卧室,然后她将卧室的门关上,将贾宝玉关在了卧室外面。 贾宝玉听到薛宝钗压抑着的哭声,十分的心急,他拍了拍卧室的门,道:“宝姐姐,你快开门,你快别伤心了。” 贾宝玉原本就是惜花的性子,从未见过一贯温柔大方的薛宝钗有如此脆弱了一面,这让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从来不知道宝姐姐对自己的心思,现在突然知道了,他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去反应。 “宝玉,你今天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薛宝钗压抑着哭声道。 “宝姐姐,你快让我进去吧。”贾宝玉担忧道。 薛宝钗并未开门,最后,贾宝玉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梅寒院。 袭人见贾宝玉垂头丧气的回来,问道:“今日这么回来得这么晚?今日的功课很难吗?” 贾宝玉消极的摇了摇头,兴致极为的不高,他脑海中满是薛宝钗的相貌,特别是薛宝钗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脖子中,流着泪问他:“你为什么就看不到我呢?”的时候,贾宝玉极为震撼,原来宝姐姐从一开始就心悦自己的吗?这么想着,贾宝玉还有些开心。 贾宝玉开始回忆他与薛宝钗相处的细节,当初第一次看《会真记》的时候,他想着病弱的林妹妹说了一句“我就是个‘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没想到宝姐姐立马就回了他一句“原来是苗而不秀,是个银样鑞槍头”,那时候宝姐姐就已经暗示过他了,而且,宝姐姐怕也以为,他说的那句“多愁多病身”是和她说的吧。 晚上,贾宝玉又梦到了警幻仙子,贾宝玉发现,这次警幻仙子看他的目光带着几分考究。 “我妹妹心悦你,你为何不肯娶我妹妹呢?”警幻仙子问道。 贾宝玉不知道警幻仙子为什么要这样问,这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四个字,木石前盟。 警幻仙子似乎看透了贾宝玉脑海中的四个字,警幻仙子又将贾宝玉带到那个和薛宝钗长得一模一样的仙子的闺房,仙子的情况似乎不太好,整个人都十分的虚弱,贾宝玉急了,连忙捧着仙子的手,担忧的看着仙子,“问道,仙子这是怎么了?” “相思结,相思劫,原本是金玉良缘,因为你,让金玉没有了缘,金没了玉,金只能自己历劫,救与不救就看你了。”警幻仙子说完便离开了。 在贾宝玉还没反应过来警幻仙子的话的时候,床上的仙子已经扑到宝玉怀中,很快,宝玉也沉溺其中。 第二日,贾宝玉被袭人叫醒,贾宝玉再次愣神。 一整日,贾宝玉都浑浑噩噩的,整个人都魂不守舍,薛蟠见状倒是高兴,贾宝玉越是为自己妹妹痴狂,到时候就越是能反抗姨妈,那姨妈也只能妥协。 下课,贾宝玉照常去了平时薛宝钗等他的地方,却并未发现薛宝钗的身影,薛宝钗今日并未在此处等他,这让贾宝玉更加的魂不守舍。 袭人见贾宝玉今日回来得早,有些奇怪,问道:“宝玉,你今日没有和同窗们一起讨论功课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贾宝玉摇了摇头,默默的回了自己的书房,他看着四书五经,心中却在念着梅寒院的薛宝钗,金玉良缘,他和宝姐姐是金玉良缘吗?如若他没和宝姐姐在一起,宝姐姐会出事儿吗?就想梦中的仙子那样?贾宝玉参不透。 “妹妹,你是没看到贾宝玉今天的脸色,果然,这一剂猛药还真的是厉害,以退为进,我怎么没想到。”薛蟠对着薛宝钗竖起了大拇指,很是佩服。 薛宝钗松了口气,她瞪了自己哥哥一眼,如若哥哥出息,她用得着丢掉姑娘家的矜持去引诱宝玉吗?薛宝钗有些忧心,宝玉这里过关了,还有姨妈哪里,她不知道,姨妈知道她与宝玉暗通款曲后会是怎样的暴怒。 一连几天,薛宝钗都躲着贾宝玉,不和贾宝玉说话,用膳时,故意吃的比以往更少了,眼见的,薛宝钗瘦了下来。 “宝姐姐,你怎么了?这几天瘦了这么多?”迎春惊讶道。 “瘦了吗?也还好吧!”薛宝钗笑道。 “还有,宝姐姐这几日怎么没和宝玉一起走?是和宝玉闹矛盾了吗?宝玉就是单纯的性子,他没什么坏心思的,如若冒犯了宝姐姐,宝姐姐莫要放在心上。”探春道。 “就是想和姐姐妹妹们唠嗑了。”薛宝钗笑眼弯弯的。 听薛宝钗这么说,三春和黛玉自然不会有意见。 薛宝钗不见贾宝玉,贾宝玉只好去找薛蟠,薛蟠装作不知贾宝玉和薛宝钗之间的纠葛,在贾宝玉来问薛宝钗的时候,薛蟠故意装作不知道,道:“妹妹这几日兴致不高,外表看着和往常无异,实际是强颜欢笑,也不怎么爱用膳,我和妈妈都有些担心。” “怎么不用膳呢?饿坏了怎么办?”贾宝玉急道。 “我们也在问妹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妹妹怎么样都不说,宝兄弟,你可知道妹妹是怎么了?之前你和妹妹那样好,一定是知道什么吧?”薛蟠问道。 贾宝玉为难的看着薛蟠,他总不能说宝姐姐心悦他,所以才不想吃饭的吧。 贾宝玉这边在担忧薛宝钗,那便,贾瑚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了,薛家果然不简单,做生意上的事情先不提,做生意嘛,总会有打压对手的时候,就单单说薛蟠,手上就有人命案子在,按理说,薛蟠是一个死人了,他为了一个丫头打死了冯渊,为了安抚冯家家仆,便说薛蟠半年前已经病死,薛家赔了冯家家仆五百两埋烧费,算是两方皆大欢喜。 贾瑚顺便还看到了贾雨村的背景,贾瑚轻叹了一口气,这个贾雨村还真是一个人才,科举中了之后,当了官,还升到县令的位置上,可是只一年就被上司参了一本,说他‘生情狡猾,擅纂礼仪,且沽清正之名,而暗结虎狼之属,致使地方多事,民命不堪’等语,然后被林家姑父聘到家中教导黛玉读书,再然后被林家姑父举荐给了二叔,二叔给他谋了应天知府的职位,他当了应天知府后,断的第一案就是薛蟠和冯渊的命案。 按理说到这里都很正常,贾雨村被上头参本丢了官职也只能是他上面没人,读书人当官的通病就是恃才傲物,处理事情来也会有些意气用事,至于说他贪,为官者两个口,谁能做到不贪,就是他在后宫娘娘的娘家修建省亲别院的时候,也忍不住发一笔横财,至于冯渊一案,毕竟是依靠贾家给他谋求的官职,偏帮与贾家有亲缘关系的薛家也很正常,在说冯渊已死,家中只他一人,安抚好了冯家的仆人,这件事也算是了了。 只是之后这个案子之后,贾雨村背后有了人,他的贪赃枉法的事情可比他做县令的时候严重多了,贾瑚是真的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倒是有奸雄的特质了。”贾瑚看着贾雨村的资料评价道。 贾瑚目光冰冷,这样的人不能留,在贾雨村考中科举之前,被姑苏的甄士隐救济过,薛蟠和冯渊争夺的那个丫头,便是甄士隐的女儿,既然已经知道是恩人的女儿,为何不肯帮一把?这样的人,到了一定的时机,未必不会咬主人一口。 第111章 贾瑚将薛蟠打死了人的证据交给了贾母和王夫人,王夫人看着证据有些吃惊,“蟠儿居然打死了人,这、这也太枉顾国法了吧。” 贾母的脸立刻就阴沉了下来,道:“宝玉有这样的大舅兄日后能得什么好,甭和我这个老婆子说什么金玉良缘,就是再好的金玉良缘,面对这样的一家人,宝玉也得被吃得骨头不剩,这门婚事我这个老婆子是坚决不同意的,等公主选伴读后,就让薛家人走,别带坏了咱们贾家的孩子。” 贾母动怒了,贾母对人向来是宽宥仁和,即使当初贾家的仆人贪墨主人的银子,贾家也只是把下人扭送报官,跟着贾母陪嫁的赖嬷嬷一家,也只是让他们吐出了一半的银子,再让他们离开贾家,现在贾母得知薛蟠为了争抢一个女人,把另外一个人给打死了,心中十分的不喜,只想薛家快些走。 王夫人叹了口气,道:“儿媳知道了,儿媳也不知道蟠儿居然还犯下过如此严重的罪过。” 见王夫人表态,贾母才稍稍没那么生气,没将薛家的过错迁怒在王夫人身上。 “薛家已经不能参加公主伴读的选拔,这样有案底的人家是不能送往宫中的,明日我会让礼部的官员来与薛家说明情况。”贾瑚道。 “也好,薛家得知她家女儿不能入宫参加公主伴读选拔,就应当自行离去了。”贾母不满道。 贾瑚的动作很快,第二日,他便与礼部负责公主伴读选拔的官员提了这件事,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礼部的官员明白贾瑚的意思,当天就来到薛家,和薛家人说了这件事。 礼部的官员走后,薛姨妈瞪了薛蟠一眼,怒道:“都是你逞一时之能,为了一个女人,让我们薛家留下案底,你妹妹已经完全没有资格入宫参加公主伴读选拔了。” 薛蟠自知理亏,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妹妹不是不打算去宫中参选公主伴读了吗?只要妹妹和宝玉在一起,这事儿就成了,根本就没有影响好吗。” 薛姨妈无奈转头看向薛宝钗,脸上带着讨好,道:“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也已经没有第二条路了,宝钗,就得看你的了,你可得争气一些呀。” 薛宝钗沉默了,突然的这个消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不知道贾家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如若贾家知道了这个消息,给她的时间就不多了,原本可以徐徐诱导的,就必须改成下猛药,如若贾家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还是可以拖上一段时间? “宝钗,怎么了?”薛母问道。 “贾家知道这个消息吗?”薛宝钗问道。 “礼部只通知了我们,应当不知道吧。”薛母乐观道。 “我看未必,瑚大哥哥之前就在礼部当差,礼部的人怎么可能不先知会瑚大哥哥。”薛蟠有不同的看法。 薛宝钗看着薛蟠,第一次觉得自家哥哥总算是灵光了一回,她想了想道:“妈妈,你要去告诉姨妈这件事儿,姨妈问你怎么办?你说就尝试去找找关系,看能不能行得通,或者去找舅舅,看舅舅有没有什么办法,这样我们就还能拖延一段时间。” 只要时间拖住,就还来得及,薛宝钗已经感受到了贾宝玉的动摇。 薛母按照薛宝钗所说,去找了王夫人,将薛蟠的情况告诉了王夫人,“蟠儿那时候年纪小,年轻气盛,不想就犯下了如此大错,还连累了她妹妹。” “怎么会这样?一个女人罢了,蟠儿怎么还如此的糊涂!”王夫人装作不知情。 “事已至此,也是我们家咎由自取,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还是不想放弃,想看看能不能走走关系,再看看哥哥那里有没有什么办法,我已经给嫂嫂去信了,让嫂嫂给哥哥送封信。”说完,薛母叹了口气。 “你也别太担心,或许哥哥那里有办法。”提起王子腾,王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好,她想起了哥哥劝说她将元春送进宫的事情,让元春受了那么多的苦,不过,这事儿她也不方便和薛母说。 薛家还想挣扎一下,贾瑚也能理解,不过结局已经注定,即使是王子腾来了,他也无力回天,碰壁之后,薛家自然就没了借口。 薛家的事情有王夫人盯着,贾瑚的注意力又回到朝廷上,就在一天早朝,勇毅侯意外的被人给参了,参的理由是勇毅侯府纵容家仆,侵占百姓田产,修建养马场,致使整村的百姓都流离失所,成了流民,勇毅侯的侍卫还带着府兵去围剿百姓,致使百姓上告无门,东躲西藏,就怕被勇毅侯的府兵找到后绞杀。 勇毅侯自然是连忙叫冤,他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如何让府兵去伏击百姓。 左都御史连忙站出来为勇毅侯说好话,“陛下,是否其中有误会?勇毅侯为官几十哉,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应当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做出如此事情,莫不是弄错了事情真相,其实是有人故意借勇毅侯的名声陷害他。” 皇帝听了左都御史的话,脸上露出一个认可的表情,道:“也不是不无道理,既然这样,易爱卿,这件事就交给你,务必查一个水落石出,勇毅侯是朝廷的股肱之臣,可别让什么小人给陷害了。” 刑部尚书站了出来,忙道:“微臣必定不辱使命,还勇毅侯一个清白。” 皇帝满意的点头,对勇毅侯道:“勇毅侯,这件事你牵扯其中,这几日,你就在家好好休息,等着易大人的结果。” “是!”勇毅侯回到队列中,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究竟是谁要害他。 勇毅侯眉头紧锁,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左都御史比勇毅侯更加的敏感,左都御史看向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眉头紧锁,皇帝此举何意? 下了早朝,勇毅侯坐不住了,连忙去了忠顺亲王的府邸。 忠顺亲王听完,虽然有些埋怨,但不以为意道:“勇毅侯你也太不小心了,不过也没关系,就算你真的纵容家仆,侵占百姓田产,修建养马场也不打紧,只是你手下的家仆侵占的田产,也是你身边的人带人去围剿的,你本人又没有参与,到时候就随便交出一个人就了事了,你为咱们大庆立下那么多功劳,皇帝也不敢轻易动你的。” 勇毅侯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但也觉得忠顺说的有道理,这时门外传来左都御史的声音,“王爷,您真的觉得这件事如此简单吗?” 勇毅侯有些诧异的向左都御史看去。 忠顺亲王见左都御史没有让人进来禀报就擅自进来了有些不满,但是想着他在朝中还需要左都御史的支持,也就没有发作,问道:“冯大人这是何意?勇毅侯纵容家仆,侵占百姓田产,修建养马场,确实是犯了律法,被人参奏也是理所应当。” 左都御史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王爷就没发现其中的不妥之处,勇毅侯是谁?为抗击外敌,立下汗马功劳,所以才会被封侯,不过是侵占几亩田产而已,还是下人侵占,勇毅侯不过是犯下了驭下不严的罪过,往日,这点过错,根本就不会算到勇毅侯身上,可是今日,皇帝偏偏将勇毅侯给拧出来了,王爷可想过其中深意?” 听完左都御史的话,忠顺亲王也瞬间反应过来,道:“皇帝这是要对勇毅侯动手了?” “也不一定,或许是在试探太上皇的口风,毕竟,也只是状告勇毅侯的家仆,而不是参勇毅侯本人。”左都御史道。 “皇帝好生阴险。”忠顺怒了。 勇毅侯眉头也皱了起来,没想到皇帝居然想拿他开刀。“那现在怎么办?”勇毅侯问道。 忠顺亲王也看着左都御史,等待他给出一个答案。 左都御史想了想,道:“或许王爷还是得入宫去求见太上皇,如若太上皇站在您这边,皇帝顾及太上皇的态度,这件事便只到勇毅侯的家仆便了了,如若太上皇没有过问,那么皇帝一定会让刑部继续追查下去,最后,必定会牵连到勇毅侯身上,王爷您知道,虽然只是家仆侵占百姓田产修建养马场,谁都明白,这个养马场是给谁修建的。” 听着左都御史挑明,勇毅侯有些尴尬,但是想着他立下的赫赫战功,多少次死里逃生,如若不是他领兵抵御外敌,一旦大庆被攻破,那些百姓的下场更惨,他修建一个养马场怎么了? “如若勇毅侯没了,京畿卫王爷可有人接手统领?”左都御史问道。 “好歹毒的心肠。”忠顺亲王彻底怒了,终于明白了皇帝的险恶用心。 “如若京畿卫没了,只凭王爷的一两百府兵,在京城可掀不起一点波浪来,到那个时候,京城就算是皇帝的一言堂了,任由王爷有再高的志气也就到这里了。”左都御史继续道。 听了左都御史之言,忠顺亲王终于怕了,没有最开始勇毅侯找上门来时的不以为意。“好你个皇帝,原来你是这样给我设坑的,我这就去找父皇,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向父皇解释。” “王爷别先去找皇帝,先去找甄贵太妃娘娘,到时候让甄贵太妃替您转圜一二。”左都御史提醒道。 左都御史对忠顺亲王实在是不放心,这个王爷性子太直接了一些,毫无心机城府,扶这样的王爷上位确实难了一些,好在有太上皇在背后支持,而且,只要成功,他的收获是巨大的,那朝堂合该是他的一言堂。 事情商议完后,左都御史和勇毅侯一同离去。 “亲家,那这段时间,我应该准备什么?”勇毅侯问道。 “侯爷这段时间最好就呆在家中约束好家人和仆人,莫要再在外生出事端,皇帝选侯爷下手也是在试探太上皇的态度,如若太上皇的态度暧昧不清,皇帝就会再进一步。”左都御史心中不好的预感很强烈,特别是从太上皇生病开始。 “本侯知道了,必定会好好约束好下人的。”勇毅侯保证道。 左都御史点了点头,然后上了马车,等他坐上自己的马车,左都御史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对于勇毅侯府的行事做派左都御史还是了解的,从二儿媳苏氏的行事风格中就能看出来,对待地位不如自己的,必定是瞧不上别人,平时张狂又高调,出自勇毅侯府便瞧不上清流出身的大儿媳,如若不是为了加强联姻,他是真的不会给二子选择勇毅侯的女儿做儿媳。 等勇毅侯和左都御史一走,忠顺亲王便让人套马车,他入宫去找甄贵太妃去哭诉了。 “果真如此的恶毒?”甄氏听完忠顺的哭诉也坐不住了。 “母妃,左都御史说了,如若勇毅侯倒下了,我们手上可没有接替勇毅侯的人,到时候,京畿卫就落到了皇帝手中,我们以后即使再想生事儿,皇帝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收拾咱们了。”忠顺道。 “我知道!”甄氏的脸色也十分的难看,忠顺手中有那些人她自然一清二楚。 “母妃,现在就只能父皇出面了,皇帝再怎么样,也得顾及父皇这边。”忠顺道。 “可是你父皇最近不见外人。”甄氏脸色更加难看。 “母妃也不见?”忠顺惊呼。 甄氏沉重的点了点头。 “那怎么办?怪不得皇帝这时候发难,原来是知道父皇最近不见外人,所以他才敢如此行事,等父皇开始见人时,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母妃,你可要想想办法呀!”忠顺急道。 甄氏自然是也明白,太上皇不见外客也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以前也发生过,只是当初是为了隐瞒病情,她却不知道为何这次病好,太上皇也不见外客,但是,这个消息总得让太上皇知道,只有太上皇出面,皇帝的计划才能攻破。 “既然你父皇不见外人,那我们就把消息递进去,他不见人,未必不想知道朝廷的情况。”甄氏眯了眯眼睛,她就不相信,一个掌控朝廷那么久的男人,就因为这次生病,就对朝廷的情况不闻不问了。 勇毅侯被参,并未影响到后宫娘娘们母家的热情,木材、石材的价格一路往上,屋子里摆件的价格也是一路往上飙升,原本几十万两能修建好的别院,往一百万上走还打不住,终于,有人坐不住了,需要在外借银子。 皇帝一早说过了,如果需要找国库借银子才能修建,那就别回去了,所以,这些娘娘们的娘家自然是不敢去找国库伸手,他们只能把目光转向亲族,其实,后宫娘娘回去省亲是全族的荣耀,在修建别院的时候,每个人都出力了,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么多娘娘一起回去省亲,还要抢先将别院修建起来,木材、石材、摆件的价格会因此涨那么多,原本计划好的银子就扛不住了。 之前亲族们已经拿出银子来了,再想让他们拿,他们也拿不出来了,难不成真的让他们去砸锅卖铁,就只能在其他好友那里借,可是,这种银子借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可收不回来,在京城生活,消费也高,他们这些人家还要维系人情往来,即使能借,也借不了多少,对于这些人家来说,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一来二去,兜兜转转,就有人借到贾瑚这里来了。 借银子的不是别人,正是承恩侯,皇后的母族。 在醉香楼,贾瑚谢绝了一个女孩给她斟酒,对承恩侯道:“侯爷应当是听说过我家夫人的悍名,听曲儿可以,喝酒便算了。” “没想到大名鼎鼎得贾大人居然害怕媳妇。”承恩侯打趣道。 贾瑚笑了,“没办法!谁让在下就认定了我家夫人了呢?” 承恩侯到底还记得自己有求于人,见贾瑚确实抗拒,只留下了唱曲儿的,斟酒则是包厢中的小厮代劳。 “贾大人年少有为,本侯在年轻的时候就听说过贾大人的才名,和张家第三子并称京城两大狂生,当时本侯与贾大人距离最近的时候应当是在废太子办的秋猎宴上,贾大人鲜衣怒马,众星捧月,被众人围在中间,即使年纪小,却能压得住比你大的孩子,当时废太子夸您,有乃祖父之风。”承恩侯陷入了回忆。 贾瑚笑了,提醒道:“都是过去事儿了,侯爷,前几年太上皇和皇上去给祖宗上香,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孩子,虽然犯了错,到底是皇子,太子被封义忠亲王。” 听到贾瑚如此提醒,承恩侯也笑了,道:“贾大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谨慎,这可不像你。” “人毕竟是会成长的,既然成长,自然便不会如小时候那便不顾一切。”贾瑚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旁的小厮见状,立马过来将酒给满上。 贾瑚看着承恩侯问道:“侯爷今日叫本官前来,只是拉着本官忆往昔吗?” “那倒不是,本侯今日邀请贾侯爷吃酒是有求于贾大人。”承恩侯道。 “侯爷是承恩侯,宫中还有皇后娘娘在,有什么事儿是需要有求于本官,本官实在是不懂。”贾瑚笑道。 “不瞒贾大人,为了接皇后娘娘回家省亲,我们家耗费巨大,以前计算的银子是远远不够,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应当有皇后娘娘的威仪在,皇后娘娘回家省亲自然是不容忽视,别院应当更加高贵华丽,还应当比其他娘娘更先建成才是。”承恩侯道。 贾瑚静静的听着,等待承恩侯的后文。 “只是万万没想到,那些后妃不顾礼仪尊卑,居然也想抢在前头回家省亲,故意抬高价格,将修建别院的材料给抢了过去,如若想先一步修建好,就只能花费更高的价格买回来。”承恩侯无奈道。 对于这种情况贾瑚自然知道,他之前就让尼久开了一间铺子,这些娘娘省亲,那间铺子挣的银子真的很多。 “这是市场的行情,如若要便宜一些,就可能要花时间去等,去外地采买。”贾瑚道。 “这个我们自然也知道,只是为了第一个让皇后娘娘回来省亲,即使知道京城材料贵,也只能在京城购买了。”承恩侯无奈道。 “那侯爷今日请我来吃酒,所为何意?”贾瑚已经猜到承恩侯的用意了,他故意问道。 “贾大人可否借本侯一些银子,不是让您白白的借银,会给您算利息的,因为省亲之前陛下就已经说了,不能向国库伸手,本侯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承恩侯道。 贾瑚犹豫了一下,问道:“侯爷想借多少?” “三十万两!”承恩侯不好意思道。 贾瑚倒吸了一口气,“三十万两?” 承恩侯点头,道:“我算过了,还需要三十万两才刚刚够,别院修建好了,总不能空空的放着,还需要购买摆件、屏风之类的,这三十万两还得省着点花。” 贾瑚歉疚的看着承恩侯,道:“在本官妹妹出宫的时候皇后娘娘帮过本官一把,这个人情本官也一直记得,承恩侯想借银子,本官原本也应当帮您一把,只是您也知道,我们家并未分家,本官的弟弟妹妹年纪也到了,到时候聘礼、嫁妆之类的,还需要大笔的银子,承恩侯您这一开口三十万两,本官实在是拿不出来。” 承恩侯也知道三十万两换作谁家,也不可能一口气拿出来,贾家确实是富贵,可是人口也不少,再加上他们家与贾家并未有过交际,妹妹之前说找贾瑚,他都惊呆了,可是妹妹说贾瑚欠她一个人情,他这才一试的。 “那您能借多少呢?”承恩侯问道。 贾瑚仔细想了想,道:“皇后娘娘的人情本官也不能不还,这样吧,我去找我家长辈凑一凑,给您借十五万两,一半可以吗?另外一半,本官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得您自己再另想他法。” 听到贾瑚肯借十五万两,承恩侯大喜过望,连忙道谢,“多谢贾大人慷慨解囊!” “毕竟是皇后娘娘先帮过我家妹妹,这个人情怎么样也得还,只不过,本官得去找我家长辈,本官都这么大了还需要长辈支持,还真是丢脸呢!”贾瑚无奈道。 “谁说的,谁家不羡慕有贾大人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子孙。”承恩侯夸道。 贾瑚和承恩侯碰杯,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第112章 回到家中,贾瑚盘算自己的小金库,发现小金库里面的银子扛不住,十五万两也不是什么小数目,贾瑚只能找自家夫人开口了。 “十五万两?你要作甚?”尼久疑惑的问道。 “你知道元春的经历,之前在甄太贵妃宫中当差,元春出宫的时候甄太贵妃为难元春,是皇后帮了一把,算是我们家欠了皇后一个人情,现在承恩侯府修建皇后娘娘省亲的别院,银子不够,便找我借三十万两,我答应借给他一半,并且不要他的利息,就算是把这个人情给还上了。”贾瑚解释道。 “所以,你今天回来这么晚是去陪他喝酒去了,还是喝的花酒。”尼久一下就闻着出了贾瑚身上的脂粉味,她伸手,摸到贾瑚腰间,捏起贾瑚腰间的软肉,狠狠扭了一下。 贾瑚连忙将尼久的手握住,将人抱在腿上坐着,“放心,仅仅只喝酒,绝对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晚上任你检查。” 尼久眯了眯眼睛,凑到贾瑚耳边小声道:“你可不要明天爬不起来耽误了上朝。” “我觉得夫人应当早就对为夫的体力早就有一个清晰的了解。”贾瑚不甘示弱,也同样在尼久耳边轻声道。 说完,两人目光对视,眼神拉丝,互相不让,最后还是尼久败下阵来,道:“看你态度诚恳,就算你过关了,只不过你一次性借出去十五万是不是太多了?还不要他的利息,到时候其他人再找咱们家借银子怎么办?” “到时候给银子的时候,我会当着其他人的面将银子给承恩侯,我们家的银子已经借出去了,自然没人再来找咱们借。反正我们家又不穷,如若所有的人情都能用金钱来偿还,那咱们合该要笑醒了。”贾瑚道。 尼久想了想,也是,自从她接手了自家相公的财产后,就真的觉得金钱只是数字,他们家是真的不穷。 晚上,尼久和贾瑚互相比划,互不认输,最后还是贾瑚技高一筹,让尼久求了饶,第二天,尼久揉着自己的腰,咬牙切齿的给贾瑚准备银子。 尼久准备好了银子,贾瑚也没立马将银子交给承恩侯,而是等承恩侯追问的时候,才将银子给了承恩侯。 贾瑚给承恩侯银子的时候,自然也没瞒着其他人,而是光明正大的给的,很快便被朝廷中的官员知道了,户部周大人向来消息灵通,最先跑到贾瑚这里来求证。 “贾大人,您真的给承恩侯借银子了?”周大人审视性的看着贾瑚,他有些不太确定,贾瑚这是站在了皇后的这条战船上了吗?贾大人现在圣眷正隆,真要入局,是不是太早了一些,最起码也得再等等吧,等下面的皇子长大,再看看皇上是什么反应。 而且大皇子并不出众,听大皇子的师傅们说,大皇子在读书上并没有什么天赋,四书五经常常是背诵了又忘,武艺更不出众,大皇子也十多岁了,去狩猎的时候,自己打到的猎物寥寥无几,更不要说兵书。 以大皇子现在的表现来看,文不成武不就,只占了一个中宫嫡出,还是长子的身份,底下的皇子和大皇子年岁相差得有些大,因为大皇子比较平庸,也不得皇帝喜爱,因为中宫嫡出又是长子,以前很大一部分重视礼法的大臣不是没有请立大皇子为太子,但是都被皇帝给压了下来,很显然,皇帝对大皇子的表现是不满的,这时候贾大人站队大皇子为时过早。 贾瑚叹了口气,无奈回答道:“没办法,当初我妹妹出宫,欠了皇后娘娘一个人情,现在承恩侯有困难,就当是还人情了。” 听到贾瑚这样回答,周大人恍然大悟,难怪,是为了还人情,他就说贾怀瑾又没疯,这么早就入局,用银子来还人情这笔买卖也不亏。 很快,贾瑚借承恩公银子是为了还人情的消息传播了出去,皇帝自然也是知道了。 “陛下还用宣召贾大人吗?”钱良问道。 皇帝摇了摇头,道:“朕就说贾怀瑾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当初贾怀瑾他妹妹离宫,明明是朕的命令,可是这个人情贾怀瑾却记到皇后头上,这种感觉还真是微妙。” “没办法,陛下当时也不能自己出面,只能让皇后娘娘出面,皇后娘娘也废了些功夫,这个人情,贾大人自然要记在皇后娘娘头上。”钱良道。 “罢了,小事儿而已,太上皇和忠顺那里有什么动静?”皇帝问道。 “太上皇那里还是不见外客,至于忠顺亲王,这些日子去甄太贵妃宫中去得勤,至于商量什么事儿,慈安宫上下口风都很紧,而且,也只是甄太贵妃和忠顺亲王闭门密谈,咱们的人也打探不出来。”钱良回答道。 皇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其实探子打探不出来皇帝也能知道甄氏和忠顺在密谈什么,无外乎是在讨论如何见到太上皇,将他要动勇毅侯的消息递给太上皇。 他动勇毅侯的动机太过明显,忠顺虽然不聪明,他身边自然有聪明的人,自然能猜到他的意图,只不过就算是能猜到又能怎么样呢?他也只是想看看太上皇是什么反应,只要太上皇不在了,忠顺身边那一系列人他都会拔除掉。 “母妃,父皇知道了吗?”忠顺不安的问道。 甄氏眉头紧锁,“按理说你父皇应当已经知道了。”甄氏一早就想办法让人把消息泄露给了太上皇,那人也说太上皇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动静,这也太奇怪了,不符合太上皇一贯的行事风格。 “那父皇那里怎么没有动静?难不成父皇不管了?”忠顺十分的不安,左都御史也在询问他情况,如若勇毅侯出事,他这边没有合适的人统领京畿卫,那京城的护卫全部都会在皇帝手中,他的一切想法都将是空谈。 “绝对不可能,你父皇当了那么多年皇帝,即使成了太上皇对皇帝也没完全放手,压制了皇帝这么多年,现在他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甄氏自认跟着太上皇这么多年,而且她还是祖母根据太上皇的性格喜好特意调教出来的,自认是比任何人都了解太上皇。 只可惜,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帝王的心意,向来不是一成不变的。 太上皇看着宫人找出的东西,他先伸手摸了摸,然后他拿过宣纸,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这是珏儿三岁的时候,朕亲自给他启蒙,握着他的小手,一横一竖的教他写字,那时候他的手指骨头软,一横一竖写得歪七扭八的。”太上皇拿着宣纸对身边的老太监道。 跟着太上皇多年的老太监双目含泪,道:“陛下,睹物思人伤神呀,奴才还是给您收起来吧,您身体还没好利索呢,等您以后再看。” “珏儿的这些东西,日后随朕陪葬吧!”太上皇环顾了一眼四周,全部摆放着司徒珏的东西,从他小时候练字的字帖,再到他从小到大的衣服,再到他的配饰,满满当当的摆放了一宫殿,这些都是太上皇吩咐人收起来的,进入全部拿了出来。 “陛下,太医都说您的病已经好了,怎么说起糊涂话来了,您身体健康,什么死不死的。”老太监反驳道。 “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朕老了,应当活不了两年了,这些日子,朕总是梦到珏儿,他年少的样子,鲜衣怒马,笑的恣意又张狂。还有他后来被朕逼疯了的样子,他质问朕,既然不想让他继承皇位,为何又要封他为太子。”太上皇颓废的坐在了椅子上,他伸手拿起一旁司徒珏的衣裳抱在了怀中,他压抑了多年的眼泪终于落下。 老太监也忍不住了,用衣袖擦着自己的眼泪,只是眼泪却越擦越多,怎么样也止不住,他是看着太上皇和先太子一步一步走向父子反目的,先太子是第一任皇后娘娘所生,皇后娘娘和太上皇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一起长大,感情深厚,那时候太祖皇帝还在,太上皇还是太子,年轻气盛急于证明自己,亲自领兵四处征战,留下还是太子妃的皇后娘娘在京城,替太上皇分担属于太子的政务,直到太祖皇帝驾崩,太上皇才回到京城继承皇位。 太上皇继承皇位后,太子妃自然也成了皇后,可是,领兵打仗惯了的太上皇又怎么忍得住寂寞,乖乖呆在宫中当皇帝,又一次,鞑靼进攻中原,太上皇再也忍不住,丢下皇后,领兵北征,皇后只能再次从后宫站出来,替太上皇分担政务,不成想,皇后娘娘这时候已经怀孕,而且胎相不稳,只是太上皇北征,为了稳定军心民心,皇后让太医院瞒着,直到六个月后,皇帝平安归来。 皇后娘娘因为怀孕时胎相不稳,太上皇北征她又操心政务,最后她难产而亡,只留下先太子。 太上皇觉得亏欠了皇后,是自己和先太子害死了皇后娘娘,刚开始太上皇并不喜欢先太子,可是,先太子越长越大,也长得和皇后娘娘越来越像,太上皇再也忍不住,抱着太子哭了一场,然后将太子接到自己身边,亲自照顾太子,等先太子三岁后,太上皇亲自给先太子启蒙,他又亲自给太子挑选师傅,亲自给太子挑选太子妃,对于先太子的事情,亲力亲为,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太子跟前。 先太子也不负所望,长成了翩翩公子,模样和皇后娘娘极像,文采盖世,心绪豁达,对人包容仁慈,深受文武百官的爱戴。从什么时候变了呢?大约是有一次宴会,有官员夸耀先太子,日后定能和太上皇一样成为一个明君,先太子是怎么回答的呢?他说他日后希望能成为超越父皇的皇帝,让政治清明百姓和乐。 这样的话让一个生命走向苍老的帝王听到后是怎样的感受呢?受到刺激的帝王怒了,原本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先太子跟前的太上皇变了,他开始扶持其他的儿子,开始打压先太子,这让从小到大立志成为明君的太子挫败,让从来没有承受过挫败的太子崩溃。 不管做什么都只得到太上皇不满的太子最终受不了崩溃,他开始自暴自弃,对于自暴自弃的太子太上皇没有加以劝导,反而是不管不问,这让太子沉沦更深,直到后来,朝廷越来越多官员说大皇子才有太上皇之风,太子行事狂悖失格,要求太上皇废掉太子,改立立下战功的大皇子为太子时,太子彻底疯狂了。 太子开始反抗,开始打压其他的皇子,直到不死不休之时,太子回过神来,他的目光落到了太上皇的身上,然而太子的这次逼宫都在太上皇的意料之中,太上皇早就做好了准备,等待着太子的到来,然后瓮中捉鳖,只是,太上皇没有料到太子疯狂的那样彻底,那次狩猎,太子最先抓住了跟着去的几个皇子,在太上皇的人马控制住局面让太子放人的时候,太子笑了,笑得那样云淡风轻,似乎一切都放下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太子放下了,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太子缓缓的从衣袖中抽出了匕首,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太上皇让太子放下武器,可是太子的动作更快,如同一只雨燕一样,银光闪过,匕首落在皇子们的脖子上,转眼间,太子将被俘虏的皇子全部给杀了,荣国公贾代善出手阻拦,可是太子的速度更快,他杀完皇子后还将荣国公贾代善给砍伤了。 太子握着滴血的匕首对荣国公道:“师傅,教孤武功的就是你,虽然孤自暴自弃,沉溺酒色,师傅你怎么也忘记了,孤是你最优秀的学生呀!师傅,你已经老了!” 荣国公倒下后,太子又对陷入惊诧中没醒过来的太上皇说道:“父皇,你自诩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中,即使孤发起的逼宫也在你的掌握中,那孤就让您知道,也有您掌握不了的。” 太子说完哈哈哈大笑,随即自刎而亡。 皇帝回到京城,去了东宫,东宫没有一个活人,原来太子早就知道他的逼宫就在太上皇的意料之中,只要他逼宫,就会被瓮中捉鳖,太子已经看出了太上皇的手段,其实只要太子不动手就不会有事,可是,太子还是动手了,即使知道自己一定会失败,他还是动手了,所以,他走之前,将东宫所有人都毒死了。 那时候太上皇才知道,太子所说,太上皇掌握不了的东西并不是太子和几个皇子的死亡。 太上皇强忍悲痛,收拾了协助太子叛乱的乱臣贼子,太子太傅张大人得知太子身死,在府中自尽,张太傅的夫人随之而去,而张太傅的长子被大皇子的母家泄愤而杀,张太傅的二女儿,得知噩耗,难产而亡。 太上皇知道,太子的死和张家无关,可是难免迁怒,可是张家家破人亡,只剩下了张家三子和一干妇人幼子,而且张家长子死的凄惨,张家三子心灰意冷地说要带着嫂嫂侄儿回兰陵老家的时候,太上皇同意了。 一时间京城血流成河,据说,城北的菜场,大半年后还散发出血腥气。 而贾家,被太子刺伤的荣国公贾代善引发旧疾亡故,贾赦因为妻子难产而亡,一蹶不振,将爵位给了儿子,只因为太上皇亲自赐的恩侯二子,又另外封了一个一等将军,宁国府的贾敬,也因为太子离去,消极起来,将爵位让给了儿子,去山里求仙问道去了。 处理残局后,太上皇再也扛不住病倒了,为了大庆的江山,太上皇只能将四皇子扶上帝位,一转眼,那件事就过去了十几年了。 或许是太上皇年纪大了,这些年,太上皇一直在惦记太子殿下,在皇帝颁布了某项政令后,太上皇会私底下和他说,如若太子殿下还在,太子会怎么做,一切都没有如果了。 回忆结束,老太监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安慰道:“陛下,快别伤心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见到会心疼的。” “他们应当恨死朕了吧,朕对不起皇后,如若不是朕任性,执意要亲征,也不会不知道皇后怀了身孕,更不会让已经怀孕的皇后替朕担惊受怕,还要大着肚子替朕处理政务。朕也对不起太子,害得他从小就没了母亲,还被朕逼得走了那条不归路,他以前是多好的孩子呀,跟着张太傅学文,跟着代善学武,谁不夸他一句文武双全,他外出私访看着受苦的百姓,也会难过得吃不下饭,他若成了皇帝,必定是让政治清明百姓和乐的明君。”太上皇说着,眼睛又忍不住泪奔了。 老太监抽了抽鼻子,强忍住眼泪,安慰道:“不会的,娘娘和太子都是极好的人,他们知道陛下有苦衷,定然不会怪陛下的。” 太上皇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抓住老太监的手腕,目光直视着老太监,带着些许的期待,问道:“不会怪吗?” “当然!”老太监肯定道。 太上皇看了许久,或许是看到老太监眼睛中的真诚,他放开老太监的手,又放下太子的衣服,佝偻着身体,蹒跚着向卧室走去。 等太上皇离开,老太监连忙指挥宫人将太子的东西全部都收起来,别再让太上皇看到了,他自己则跟去了卧室,太上皇站在卧室的窗前,目光定定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陛下,风口凉。”老太监劝说道。 太上皇看着窗外,没有离开,良久之后,他突然道:“陪朕去一趟千鲤池吧。” “陛下,您病才好呢,千鲤池风大。”老太监担忧道。 “无事!”太上皇带着老太监又去了千鲤池。 “娘娘,刚刚侯爷传来消息,贾大人已经将银子给他了。”于嬷嬷前来禀报。 皇后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银子到位了,本宫倒是要看看,贵妃和淑妃那两个贱人要怎么同本宫争。” 于嬷嬷有些为难道:“但是贾大人那边只能借出十五万两,侯爷那里的银子还是有些不够的。” “十五万两还不够?”皇后瞪大眼睛道。 “侯爷粗算了一下,需要三十万两才够,娘娘您不知道,现在京城的物价上涨多少了,特别是修建园子的木料、石料、摆件这些,侯爷问您还有没有其他办法。”于嬷嬷道。 皇后眉头又皱了起来,“哥哥怎么只找贾家借了十五万两,贾家富贵,可以多借一点的?” “侯爷原本直接找贾大人借了三十万两,可是,贾家即使富贵,贾大人也没办法一次性拿出这么多来呀,荣国府没有分家,孩子又多,马上他们家的孩子就要成亲了,明摆着这借出去的银子一时半会儿的收不回来,总不能将家里的银子全部借给侯爷,贾大人说这个银子不着急,也不用算利息,等侯爷手中宽裕了再还就行。”于嬷嬷道。 皇后听到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罢了,本宫这里还有一点银子,你找人给哥哥送去,剩下的,如若真的没办法的话,就把一些不必要的屋子空着,保证几个主要的屋子里齐全也就罢了,只是动作要快,务必在那几个女人之前回去。” “那些银子可都是娘娘的嫁妆呀!”于嬷嬷惊呼道。 “也只是一时为难罢了,日后总会再存起来的。”皇后叹了口气。 “侯爷那边还想问您一个问题,贾瑚现在在朝中势力愈发稳固,咱们这个人情只用来借银子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于嬷嬷道。 皇后又叹了一口,道:“如若是贾瑚正经欠下本宫一个大人情,本宫自然不会随意拿来借银子,嬷嬷也知道,放元春出宫是陛下的意思,只不过后宫的事情陛下不便插手,这才让本宫得了这个人情,而且元春出宫已经是板上钉钉,本宫也没有费什么功夫,这时候用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于嬷嬷一想,倒也是这样的,便不再提这件事。 第113章 太上皇去了千鲤池的消息终究是瞒不住甄太贵妃的,以前,太上皇就说过,他去千鲤池喂鱼并不喜欢的别人打扰,只是这次,甄太贵妃坐不住了,如若京畿卫到了皇帝手中,那就真的回天乏术了,甄贵太妃和忠顺商量好对策后,就让忠顺先回府了,她自己一个人带上宫女去了千鲤池。 “陛下,甄太贵妃来了。”老太监远远就看到了走过来的甄氏,凑到太上皇耳边小声禀报。 太上皇脸色不变,只安静的喂着鱼,并未给甄氏施舍眼神。 老太监明白太上皇的意思,他退在一边,心中为甄氏惋惜,明明都谨慎了一辈子,怎么到这个时候,反而不谨慎了呢?奉圣夫人教导的那些讨好手段这么多年养尊处优下来,怕都全部忘了吧。 甄氏走近,然后给太上皇行礼,“参见陛下!” 太上皇不动声色,没有开口让甄氏起来,连看也不看甄氏,他只自顾自的喂着鱼,面带微笑的看着过来抢食的鱼儿。 太上皇不叫起来,甄氏也只能咬着牙,拘着礼,只是数年养尊处优下来,那里还是当初能吃苦的小姑娘,没多一会儿,甄氏就已经满头大汗了,拘着礼的身形也有些许的晃动,只是太上皇不说话,甄氏也不敢动,她是真的能感觉到太上皇这次是真生气了,她不敢像以前那样找太上皇撒娇,她开始后悔自己的这次莽撞行为。 老太监见甄氏拘着礼,太上皇也不叫人起来,不由得想起前两日,太上皇宫中的一个小太监故意和其他人讨论勇毅侯出事了的事情,当时太上皇就淡淡的说了一句,“甄氏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一些。” 太上皇这么多年的宠爱,已经让甄贵太妃失去了谨慎,太上皇即使年迈,那也是帝王,容不得他人左右,甄贵太妃还在太上皇的宫殿中安插眼线,还用那么愚蠢的方式暴露,他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甄氏支撑不住,快要倒了的时候,太上皇才开口道:“起来吧。” “多谢陛下!”宫女连忙扶着甄氏站了起来,甄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惊惧的看着太上皇。 “何事?”太上皇喂着鲤鱼,问道,只不过目光依旧没往甄氏那边看过去。 甄氏有些踌躇,一时间摸不准太上皇的态度,但是她到底和太上皇相处了这么多年,甄氏能感觉到太上皇现在心情十分的不快,甄氏想了想,没有直接说来的目的,而是问道:“陛下是不是心情不好,是怪罪臣妾擅自来千鲤池找您吗?” 太上皇停止喂鱼,他这才向甄氏看了过去,开口道:“甄氏,朕平时是不是太宠你了?才导致你今天的猖狂?” 甄氏一听立马跪下认错,“太上皇何出此言?臣妾万万没有惹陛下生气的意思。” 太上皇轻笑了一声,道:“没有惹朕生气的意思?朕来千鲤池喂鱼没告诉其他人,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会告诉朕你恰好也想喂鱼了,所以才来的。窥探帝踪,其罪一也。从你给朕请安,问的第一句话开始,就在窥探朕的心意,其罪二也。朕说过,朕在千鲤池喂鱼的时候不喜欢他人打扰,你明知故犯,其罪三也。在朕宫中传消息的小太监是你的人吧,在帝王面前安插棋子,传递消息,其罪四也。桩桩件件,还说没有想惹怒朕的心思,甄氏你当朕老糊涂了吗?” “臣妾该死,臣妾有罪,只是臣妾也是出于无奈呀,玮儿现在情况危急,需要陛下帮助,臣妾才出此下策呀!”甄氏连忙求饶,她了解太上皇,太上皇说的四条罪状她都无可辩解,承认还能让太上皇觉得是一个有担当的人,反而让太上皇没那么生气。 “玮儿已经是亲王,谁敢害他呢?”太上皇问道。 “皇上要动玮儿身边的人了。”甄氏到现在还不懂太上皇的深意,道。 “犯了错,自然应该被罚,勇毅侯纵容家仆侵占百姓田产,侵占后还对百姓赶尽杀绝,处置勇毅侯,皇帝并没有做错。”太上皇理所当然道。 “可是玮儿手中只有勇毅侯一张牌了呀,一旦勇毅侯倒下,那京畿卫就全部落入了皇帝的手中,那玮儿就只能任人宰割。”甄氏急道。 “皇帝并不是弑杀之人,如若玮儿就此放下执念,看在手足兄弟的份上,等朕去了,皇帝或许能网开一面。”太上皇道。 听到太上皇这么说,甄氏有些错愕,太上皇这是让他们放弃?怎么可能?等太上皇去了,皇帝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陛下!您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当初可是您怂恿……” “甄贵太妃,陛下最近身体还没好利索,不适合为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费心,您还是回去吧。”老太监站了出来打断甄氏的话,老太监才是陪着太上皇最久的人,他已经感觉到太上皇散发出来的危险的气息了,所以,老太监才会出言提醒,如若甄贵太妃再继续说下去,他不能保证正在气头上的太上皇会做出什么决定。 甄氏怔怔的看着老太监,很显然,她有些想不通,凭什么说放弃就放弃,当初怂恿他们争夺帝位的是他,现在说放弃的也是他。 这时候,太上皇也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他道:“甄氏,御前失仪,闭宫反省,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踏出宫门半步。” 老太监惋惜的摇了摇头,对甄氏道“甄贵太妃,请吧!” 甄贵太妃还真是不会挑选时间,太上皇刚刚怀念完先太子,心中正是最糟糕的时候,所以才想来千鲤池喂鱼,顺便看看东宫的屋顶,甄贵太妃就这样撞在枪口上了,一旦逼宫反省,也不知道太上皇什么时候才会放她出来。 甄氏不敢置信的看着太上皇,她来之前也想过会惹太上皇生气,却不知道太上皇居然会这么生气,直接将她给禁足了,她可是陪伴了太上皇这么多年呀,还给太上皇生了一个儿子,太上皇居然这样对自己。 见甄氏不懂,老太监再说了一次:“甄贵太妃,请吧!” 甄氏咬牙站了起来,准备离去,刚走两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她转头看向太上皇,只见太上皇沉默的看着池子里的鱼,知道她再说什么都无用了,她只能回宫。 她很想问太上皇,在太上皇心中,她和玮儿到底算什么?算是他的工具吗?能轻易舍弃,可是,她不敢,她知道,她一旦问了出来,她怕是会被太上皇彻底的厌弃,她还有儿子,她还要顾及甄家满门荣耀,她不能让祖母的心血付之东流。 等甄氏走后,太上皇才叹了口气,道:“长云,你说说看,有些人是不是永远都这样贪心不足?朕给甄氏的已经够多了,她却不知道收敛。” “是甄太贵妃娘娘辜负圣恩,不是陛下的错。”老太监道。 “罢了,回去吧,朕也累了。”太上皇将手中的鱼食全部丢到池子里,鱼儿们一拥而上,折腾出水花,将鱼食分食干净。 “是!”老太监连忙扶着太上皇回去了。 甄氏被罚的消息传到了后宫,又传到了皇帝耳中,皇帝听后也只是轻笑一声,只让刑部尚书抓紧时间去查勇毅侯的罪证。 在王府的忠顺也得到消息,他想起他之前和母妃商量好的事,他连忙叫来下人,亲自写了一封信寄去了金陵,自己则入宫去找太上皇求情,只不过,太上皇依旧没有见他。 对于太上皇这次没有插手刑部的事情,贾瑚也觉得有些奇怪,他可不相信,太上皇生了一场病就突然良心发现,不想再为难皇帝了,贾瑚觉得,太上皇必定有后手。 此事不仅贾瑚这样认为,皇帝也这样认为,皇帝也不觉得太上皇会这样就此罢休,当初他被太上皇逼迫,在亲生儿子和太上皇中间二选一的窘迫还历历在目,还有当初的太子殿下,风光霁月的人儿呀,就被硬生生的逼疯了,皇帝还记得那年的围猎,太子拦着他,让他这一次不要去参与围猎,等这次之后,他想参加多少次都行,所以,他才借口母妃生病,他要在母妃床前侍疾,这才逃过一劫。 与皇帝和贾瑚这边的警惕太上皇出手不一样,左都御史是真的都快要急死了。 勇毅侯本来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主儿,特别是在太上皇给出的暧昧态度,似乎是不想插手这件事的,那刑部查起来更加卖力了,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勇毅侯还真的不简单,不仅仅是圈田修建养马场,他还纵容属下鱼肉乡里,贪没军饷,打压不服从他的将领,家中子女挥霍金银无数,其中还有一条最重要的,他居然还擅养私兵。 擅养私兵可是重罪,每个将军家的府兵可都是有定数的,超过了人数就不行,有些人为了做某些坏事,就会擅养私兵,这是严重违法的。 “王爷,您可得想想办法呀!”左都御史道。 “本王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母妃强行去见父皇,被父皇罚了,本王去求情,父皇依旧不见我,如若再强行闯进去,父皇连本王也要厌弃了。”忠顺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他捏紧拳头,现在他无计可施。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呀!如若京畿卫也被皇帝接管了,那咱们可就真的毫无胜算了,只等皇帝逐个击破,到时候不仅宫中的娘娘,即使是王爷,恐怕也逃不掉。”左都御史担忧道,京畿卫被缴,就真的是成了瓮中之鳖。 “本王知道,本王已经给外祖母去信了,希望父皇看在外祖母的份上……”忠顺的目光有些茫然,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奉圣夫人?”左都御史听了之后稍微松了口气,太上皇老了,最是念旧情,有奉圣夫人帮忙说话,太上皇必定心软。 在贾家,贾宝玉为薛宝钗的事情苦恼,脑袋中又一直闪过林黛玉的脸,他终于忍不住,托迎春带了一封信给林黛玉。 “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林黛玉站在月季花树下,看着缓步走过来的贾宝玉问道。 “林妹妹!”宝玉痴痴的看着林黛玉,他看着林黛玉站在月季花下,真的感觉人比花娇,他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和林妹妹单独说过话了。 看着贾宝玉的目光,林黛玉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开口道:“你托迎春姐姐带的信我收到了,你在信上说你有话想和我说,我本来不想来的……” “那你为何又来了呢?”贾宝玉听林黛玉说不想来,有些伤心的问道。 “但是我觉得我是时候和你道别一下,宝玉,我很谢谢你当初的照顾,那时候我因为母亲离世来到荣国府,对所有的人和物都不熟悉,是你安慰我,鼓励我,保护我,而我对你也很依赖。可是宝玉,我现在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的孩子了,我身上也背负了责任,注定,我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任性了。”林黛玉伤感道。 贾宝玉看着这样的林黛玉有些陌生,或者说责任这一词对他来说太过于陌生。 “宝玉,我不仅仅只是林黛玉,我还是林家的女儿,爹爹的身体不好,林家日后靠我支撑,你明白吗?”林黛玉看着依旧懵懂的贾宝玉,心中微微叹气,外祖母和二舅母将宝玉保护得太好了,而且外面有瑚大哥哥和琏二哥哥在,宝玉即使已经十二了,也依旧懵懂天真。 林黛玉再想起自己,如若不是爹爹生病,她也不会长大,她还在后院顾影自怜,伤心垂泪。 “我可以保护你的,我能照顾你,你是我最想要保护的、照顾的人呀!”宝玉急了,他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你怎么保护呢?”林黛玉问道。 “我可以去求老祖宗,可以去求太太,也可以去求瑚大哥哥的。”贾宝玉道。 林黛玉摇了摇头,露出伤感的笑容,“你看,你又在说傻话,老祖宗和太太年纪大了,能保护你到什么时候呢?瑚大哥哥也有自己的家庭要看顾呀,怎么能只顾全你呢?宝玉,我了解你,你最是不喜欢听虽然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你是时候长大了,日后,你的妻子和孩子,需要你用你自己的肩膀去给他们依靠,依靠你自己的能力去保护他们。” “我最想娶的人就是你呀!”贾宝玉急道。 “可是我不能嫁给你,宝玉,你忘了我吧。”林黛玉看着贾宝玉,眼泪从眼角划过。 贾宝玉怔怔的看着林黛玉,他发现,林妹妹说的是真话,林妹妹是真的不愿意嫁给自己。 林黛玉和贾宝玉说完,流着泪离开了,她希望宝玉能够醒悟,他现在的生活是长辈给的,可是他是没办法依靠长辈一辈子的,宝玉现在遇到了难题想的还是去求老祖宗,去求太太,而从来没想过自己去扛起这个难题,他们都应该长大了。 贾宝玉怔怔的看着林黛玉离去的背影,他感觉自己是真的错过林妹妹了。 这时候,天空正好下起了雨,贾宝玉呆呆的站在雨中,如同一只陷入迷茫中的小动物。 还是袭人发现了不对劲出来找宝玉的时候,才将贾宝玉带了回去。 只是,一回去,贾宝玉就病倒了,当晚就发起了高热,王夫人连忙叫来了太医,足足昏迷了三天,贾宝玉才醒过来,贾宝玉醒过来后看到坐在窗前照顾他的王夫人,用沙哑着声音道:“太太,我想娶宝姐姐为妻。” 王夫人吃了一惊,随即反应过来道:“你、你说什么?你这孩子是不是烧糊涂了?” “我没有糊涂,我想娶宝姐姐为妻,我和宝姐姐不是金玉良缘吗?太太同意了吧。”贾宝玉沙哑着喉咙坚定道。 王夫人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而一旁的尼久她们面面相觑,有些反应不过来。 至于薛母努力压下心中的狂喜,终于,老天开眼。 “谁和你说的金玉良缘?”王夫人感觉自己心中的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梦中!”说完,贾宝玉又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他在梦中和宝姐姐很像的那个仙女成亲了,是在警幻仙子的主持下成亲的,他和那个仙女在太虚幻境中过得很开心,或许,他和宝姐姐成亲后也能过得很开心吧,宝姐姐会很懂他想要什么,贾宝玉又带着些许的难过和遗憾,他和林妹妹终究是错过了。 王夫人很想将贾宝玉叫醒来问他是什么情况,什么在梦中?可是见贾宝玉虚弱的躺在床上,她这个做母亲的又于心不忍。 “哎呀!宝玉这是在开玩笑的对吗?我们家宝钗怎么能高攀贾家的少爷呢?”薛母这时候开口道。 王夫人看向薛母,她看到了薛母眼睛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可是因为外人在,王夫人硬生生的给压下了。 薛母看着愤怒的王夫人心中有些害怕,随即又变得坦然,这可是宝玉自己说的,原本她以为让宝玉求娶宝钗还要费一番功夫呢,没想到,宝玉居然自己向姐姐求了,那她为什么就不能顺水推舟。 尼久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她和自家相公的婚事也是她强扭来的,倒也挺甜的,如若宝玉和宝钗能够过好自己的日子,其实也还行,至于薛宝钗的哥哥那更不是什么问题了,只是薛宝钗嫁入了贾家,又不代表薛家人嫁给了贾家,真出了事儿,和贾家有什么关系。 “宝玉已经醒了,你们都回去去休息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王夫人强压自己的怒火,送尼久、王熙凤、薛母她们回去休息。 等人都走了之后,王夫人将目光落在一旁伺候的袭人身上,问道:“宝玉这些日子和宝钗那丫头走得近是吗?” 袭人惶恐的道:“有在一起讨论功课。” “为什么不和我说?”王夫人怒了,问道。 袭人惶恐的跪了下来,“奴婢看只是在讨论功课,并未作出什么逾矩的事儿来。” 王夫人目光盯着袭人,然后捏紧了拳头,道:“三个时辰!” 说完,王夫人就离开梧桐院,她觉得自己再呆在梧桐院得气死,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这件事她要如何与瑚儿说,如何与老爷说,如何与老祖宗说。 袭人跪在地上不敢起来,晴雯过来给袭人拿了一个蒲团,示意袭人跪在蒲团上。 袭人摇了摇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故意的,太太许了她日后成为宝玉的姨娘,可是,相比林姑娘,她更希望宝姑娘成为宝二奶奶,林姑娘性子古怪敏感,可是宝玉却极为喜爱,林姑娘成为宝二奶奶后,宝玉的目光又怎么可能会落到她的身上呢? 至于宝姑娘,性子豁达,带人温和大方,宝玉对宝姑娘的喜爱也没到林姑娘那种程度,这样,她才有好日子过,所以,宝玉和宝姑娘相处,她才没有告诉王夫人。 晴雯看着不知悔改的袭人,叹了口气道:“希望你不要后悔,有时候不能光看表现出来的性格。”相比薛宝钗,晴雯更喜欢林黛玉,她觉得林黛玉足够真实,而薛宝钗未必,她总觉得薛宝钗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温和大方。 袭人倔强的跪在地上,不肯跪在晴雯拿过来的蒲团上,就如同她的心,倔强的认定了薛宝钗一般,此刻,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王夫人来给贾母禀报,贾母听到后叹了口气,道:“你去问瑚哥儿,这事儿他没有意见就成,老婆子我年纪已经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听到贾母这么说,王夫人眼睛也红了,道:“实在是宝玉可怜,他昏迷了三天,儿媳心中也难过。” “儿女都是父母上辈子欠下的债,罢了,你去找瑚哥儿。”贾母再次叹气,只是宝玉娶了薛家女,日后可是会被别人嘲笑的,商贾女又能给宝玉带来什么呢? 王夫人点头,只等贾瑚回来后,和他商量。 第114章 贾瑚一回来就被尼久告知了贾宝玉的事情,还没等贾瑚将凳子坐热,鸳鸯就过来请贾瑚了,说老祖宗找他,贾瑚明白,是为了贾宝玉和薛宝钗的事情,贾瑚无奈叹了口气,跟着鸳鸯来了贾母院子里。 贾瑚还没行完礼就被贾母拉到身边坐下了。 “你媳妇和你说了宝玉的事情了吗?”贾母问道。 贾瑚点了点头,道:“已经听尼久说过了,宝玉想娶薛家女为妻。” “你这边是什么看法呢?”贾母问道。 “他真的想娶那就娶吧,只是要将其中的厉害全部告诉他,日后,薛家是无法给他提供半分支持的,甚至还有可能拖他的后腿,当然,他不打算入仕的话便罢了,这些可以不用管,如若他打算入仕,这些东西就是他必须考虑的事情了,让他自己去选,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他日后不要后悔便是。”贾瑚干脆利落道。 “宝玉怎么能不入仕呢?那你二叔家不就断了吗?”贾母道。 “不是还有兰儿吗?兰儿的资质不错,其实宝玉不入仕途也好,就他这不通俗物的性子,入了仕途,指不定会被小人蒙骗,闯出什么祸端来。”贾瑚并不看好贾宝玉。 贾母觉得也是,任由宝玉祸害官场,指不定惹出事来连累家里。 “那薛蟠呢?他会不会连累宝玉?”王夫人问道。 “薛蟠是薛家的,宝玉是贾家的,薛蟠犯了法和我们贾家有什么关系,宝玉也没有官职,自然无法助纣为虐,又或是包庇薛蟠的罪行。”贾瑚道。 王夫人见贾瑚这么说,觉得也是,宝玉为了宝钗病成这样,或许真的是金玉良缘,罢了,也就这样吧,王夫人知道,这件事上她可能被自己的妹妹给算计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妹妹为了王家牺牲太多,明明是官家小姐嫁去了商贾家,她终究无法狠心和妹妹撕破脸。 薛母回去梅寒院后,兴奋的抱住了薛宝钗,高兴道:“成了,成了,宝玉亲口说要娶你。” 薛宝钗有些懵,瞬间她反应过来,她挣扎着出了自己母亲的怀抱,她握住母亲的手问道:“真的吗?宝玉真的说娶我?” “那是自然,宝玉醒来和你姨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娶你,还说你与他是金玉良缘,虽然你姨妈脸色难看,但是她心软,只要宝玉在你姨妈面前哭诉,我再在你姨妈面前服低做小,这桩婚事,九成能行。”薛母高兴道。 薛宝钗高兴起来,随后又觉得有些不妥,道:“如若是贾家其他人反对呢?” “你姨妈才是宝玉的母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你姨妈开口,其他人凭什么反对。”薛母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心虚,她知道,贾家是贾瑚在当家,如若贾瑚没说好,王夫人是不可能同意让宝玉娶宝钗的。 “妈妈还是不要乐观太早了。”薛宝钗了解自己的母亲,一心虚就这样。 “不管怎么说,宝玉心中是有你的,只要宝玉想和我家宝钗成亲,这事儿就成了大半了,还是我儿有魅力,把宝玉迷得晕头转向。”薛母觉得今天真的是祖坟冒烟了。 薛宝钗看着高兴的薛母,没打破她的好心情,把宝玉迷得晕头转向,薛宝钗觉得未必,她能感觉出来,宝玉心中一直有一个位置是林姑娘的,宝玉确实对她有男女之情的幻想,真的让他在林姑娘和自己中间选一个,宝玉一定会选林姑娘,她逼得那样狠,宝玉都还在犹豫,为何突然说要娶自己了? 在金陵,甄家收到忠顺亲王的来信后,连忙将信拿到奉圣夫人面前,此时的奉圣夫人已经卧床养病好几年了。 “老祖宗,是忠顺亲王来信了。”甄应嘉来到奉圣夫人窗前,道。 “写了什么?”奉圣夫人用虚弱的声音问道。 甄应嘉打开信封,将信封上的内容念了出来,信上,忠顺亲王说了自己现在的困境,勇毅侯不能倒下,他军方的支持者只有勇毅侯一人,如若勇毅侯倒下,他手中的京畿卫将会被皇帝控制,母妃也因为给他求情被太上皇禁足,说奉圣夫人照顾太上皇多年,必定是最懂太上皇的,还请奉圣夫人出手相助。 甄应嘉念完信后,一脸的惶恐,“老祖宗,这、这……” 奉圣夫人听完后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们家已经是鼎鼎富贵了,你们偏偏贪心不足,非要去做那等危险之事,太上皇是帝王,哪里能容得下他人放肆,就此停手吧,咱们就过安稳富贵的日子不好吗?” 甄应嘉听了奉圣夫人的话后苦笑道:“老祖宗,现在已经不是说停就能停的了,这些年,我们没少给皇帝使绊子,只要太上皇一去,皇帝必定会对咱们进行清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呀!如若成功了,那么我们就成了大庆最有权势的家族,还能躲过皇帝的清算,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奉圣夫人听完,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当初不要那么贪婪不就好了吗?” “老祖宗,妹妹现在被禁足了,外甥这时候也使不上力气,只能靠您了,您以前是最疼妹妹的,您忍心妹妹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被禁足,被打脸吗?”甄应嘉恳求道。 奉圣夫人听完,沉默了良久,道:“当初我就不应该培养你妹妹,更不应该将她送去宫中,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不见,我活着的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一面。” 甄应嘉一听,便知道老祖宗这是肯帮忙了,他大喜过望,连忙道:“多谢老祖宗,多谢老祖宗。” “去准备笔墨纸砚,我亲自给太上皇写封信。”奉圣夫人挣扎着下床,她颤颤巍巍的走到书桌后坐下,然后颤抖着手开始写信。 “老祖宗,还是您来说,孙儿代笔吧!”甄应嘉看着吃力提笔的奉圣夫人道。 奉圣夫人摇了摇头,道:“你不了解太上皇,你写的东西,打动不了他的。” 奉圣夫人吃力的在信纸上写着字,这封信,她得自己亲自写才有作用。 这封给太上皇的信,奉圣夫人足足写了五页纸,当写完放下笔的那一刻,奉圣夫人强提起的一口气彻底松了,她一下摔倒在地上,丫鬟连忙将奉圣夫人扶了起来。 “老祖宗,你没事儿吧?”甄应嘉收好信件后,连忙将奉圣夫人抱回了床上,又连忙吩咐丫鬟去请大夫。 奉圣夫人看着焦急的孙儿,缓缓的闭上眼睛。 “怎么样了?”甄应嘉问道。 大夫摇了摇头,道:“老太君本来就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得静养着,可是老太君心神耗费巨大,心力不支,这才倒下的。” “那怎么办?”甄应嘉担忧道。 大夫叹了口气,道:“老夫能力有限,或许贵府可以另觅高人。” “杨大夫,你可是金陵城医术最高门的大夫了,您也没有办法吗?”甄应嘉皱着眉头问道。 大夫一脸的歉意,他只是大夫,不是大罗金仙,大夫背着自己的药箱离去。 甄应嘉别无他法,只能花重金另觅高人。 高人还没找到,奉圣夫人倒是先醒过来了,她醒过来后,看着陪在床边照顾的小辈,开口交代身后事。 奉圣夫人先是将自己的私产分给下面的小辈,还分了一些东西给甄氏和忠顺亲王,奉圣夫人的私产分完之和,奉圣夫人让其他人出去,留了甄应嘉一个人在屋子里。 “那封信你还没给出去吧?”奉圣夫人问道。 “还没!”甄应嘉道。 奉圣夫人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随后又道:“我床头下有一个暗格,里面有一个箱子,你帮我拿出来。” 甄应嘉将奉圣夫人抱到椅子上坐着,然后掀开床被,看到了暗格,甄应嘉撬开暗格,拿出里面的小箱子,然后将暗格复原,又将床被铺好,再将奉圣夫人抱到床上。 奉圣夫人见甄应嘉已经得到箱子,她颤抖着手,从头上拔出一根发钗,颤抖着递给甄应嘉。 甄应嘉连忙接过发钗,甄应嘉看着手中的发钗,与普通的不一样,就在这时候,奉圣夫人回答了他的猜想,“你用发钗将锁打开。” 甄应嘉将发钗插到锁孔中一扭,锁应声打开,甄应嘉拿下锁头,打开盒子,只见盒子中躺着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是太上皇赐下来的,那时候天下初定,还有许多前朝的乱臣贼子不肯死心,太祖皇帝就太上皇一个儿子,所以太上皇遭遇过很多次刺杀,当年我以命相护,太上皇便给了我这个玉佩,你连着这个玉佩一起将信送给太上皇吧。”奉圣夫人虚弱道。 “祖母,这可是你的荣耀。”甄应嘉道。 “能救你妹妹就行,否则,这玉佩也只是随着我一起入土。”似乎已经交代完后事,奉圣夫人的精神开始萎靡起来,整个人又陷入了虚弱当中。 “祖母,不会的,您会健健康康的看着咱们甄家成为大庆第一家族。”甄应嘉连忙道。 奉圣夫人看着自己的孙儿,用虚弱的声音道:“有时候第一家族也不是好事,你呀,不要太过于执着,懂得放弃才是好事儿。” “祖母!”甄应嘉叫了一声,他的心情复杂极了,甄家已经不能回头。 奉圣夫人心中也清楚,她将孙女送进宫伺候太上皇也只是希望甄家有一个依靠,她也没想过甄家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奉圣夫人握着甄应嘉的手,用颤抖的声音道:“如若真有一天到了不可挽回之地,去求求贾家。” 甄应嘉没说话,这些年祖母卧病在床,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甄家已经将贾家给得罪死了,贾家如何还肯再帮忙。 奉圣夫人没等到甄应嘉的回应,她便又再陷入了昏迷当中,第二天,奉圣夫人再次睁眼,她看了一眼四周的晚辈,最后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醒过来。 甄家一时伤心欲绝,甄家所有人都知道,甄家的护身符已经消失一块了。 第115章 和贾瑚商量过后,第二天,王夫人去看了贾宝玉,贾宝玉的精神比昨日要好上一些。 王夫人让伺候的丫头都退下,自己坐在贾宝玉床前问道:“宝玉,你昨日说的话可是真的?” 贾宝玉想了想,他回忆起在梦中,他与宝姐姐长得极像的仙女的相处,最后重重的点了点头,“是真的,我想娶宝姐姐。” 见贾宝玉今日也没改口,想来是下定决心了,王夫人叹了口气,道:“罢了,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也舍不得你为情所困,如若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就依你吧。” 见王夫人如此轻易就答应了,贾宝玉反倒是有些错愕了。 “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提前与你知晓,薛家是商户,虽然是皇商,但也是商贾,如若你想走仕途,宝丫头是无法给你提供任何助力的,甚至还会拖你的后腿。”王夫人道。 宝玉想了想,道:“我不想走仕途。” 贾宝玉的回答在王夫人的意料之中,王夫人叹了口气,道:“不走仕途也行,那宝丫头的身份背景对你也没有什么影响,宝玉,母亲提醒你一句,路是你自己选的,日后,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无论是仕途还是妻子,都是没有反悔的余地的。” 贾宝玉狠狠的点头,他不想走仕途,他根本就不喜欢看那些四书五经,宝姐姐懂他,至于林妹妹,贾宝玉想起林黛玉还是很难过。 见宝玉如此肯定,王夫人再次叹气,事情的厉害她已经告知宝玉了,路是自己选的,他们做父母的也没办法永远扶着儿子前进,是时候放任宝玉自己成长了。 得了贾宝玉的答案,王夫人就去了贾母那里。 “宝玉已经确定要娶薛家女为妻了?”贾母见王夫人垂头丧气的过来就知道答案了。 王夫人点点头,“确实是已经狠下心了。” “既然如此,那便定下吧,玉儿这边也定下了,咱们家的几个孩子除了几个小的也就都定下来了,现在只剩下东府的蔷儿了”贾母道。 “黛玉已经定下来了吗?没听说呀!”王夫人有些吃惊。 她恍然大悟,明白为何宝玉要娶宝钗了,或许是知道了黛玉已经定下来的消息,不然,就宝玉那死心眼的性格,怎么可能会突然说要娶宝钗?这下王夫人心中没那么难受了。在王夫人心中,宝钗和黛玉两个中让她挑选一个当宝玉的儿媳,王夫人会选择宝钗。 “只初步定下了,只是两个还小,就还没公之于众。”贾母道。 “定的是谁家的?”王夫人有些好奇。 “如海上次来没明说,只是暗示,想必也可能有变数,你心里有个数就行,不要四处张扬。”贾母知道三皇子养在宫外的原因,只要太上皇不死,三皇子就不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好在两个孩子都还小,还能等几年,如若玉儿年纪大了,太上皇还在,那势必要另外给玉儿换一门婚事,总不能无休止的等下去,女孩子的花期宝贵,皇家想必也能理解。 王夫人点了点头,便不再深究,奉承道:“我们家黛玉那是鼎鼎好的姑娘,也不知道谁家的臭小子得了这个便宜,日后见面,定要让他好好待我们家黛玉才是。” 贾母笑了,玉儿嫁给皇子,以后便是王妃,自然是一门好婚事,贾母又想到贾宝玉,贾母道:“既然宝玉决心要娶薛家女,那就趁早把婚事定下吧,薛家女今年也十四了,比宝玉大两岁,年纪也不小了,想必也急着定下来。” “那我请大嫂做媒。”王夫人道。 “也好,只是定下来后,那薛家人就不能再住在咱们府上了。”贾母垂下眼睛道。 王夫人立马明白了贾母的意思,虽然老祖宗没有反对宝玉和宝钗的婚事,想必心中是恼火的,看到薛家一家,心里不痛快。对于这件事,王夫人也恼火,到底碍于亲戚的关系,不愿意去深究,换位思考,如若她是薛母,她怕也会做同样的事,女儿嫁到官家,就摆脱了商贾的身份。 “我明白,定了亲确实是不宜住在男方家中,我会和妹妹说的。”王夫人道。 贾母见王夫人懂她的意思,没有迁怒,只道:“等薛家人搬走后,把梅寒院好好收拾收拾,重新翻修,再让成荫住进去,那孩子一直和外院的护卫住在一起,实在是委屈他了。” “是!院子翻修的银子就由儿媳来出吧。”王夫人忙道。 “还是走公账,你手上的那点银子节约些用,你还有兰哥儿呢,你平时对珠儿媳妇也好一些,毕竟你和政儿日后还是得靠兰哥儿的,当年的事情她确实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这些年她也守着兰哥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过去的就过去吧。”贾母劝说道。 “儿媳明白的。”王夫人道。 贾母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只管做个又聋又哑的家翁。 从贾母这里离开,王夫人就去了邢夫人那里,她知道贾母现在看着薛家人就厌烦,这件事还是尽早定下,让薛家一家快些搬出去比较好。 “什么风吧你吹来了?”邢夫人见王夫人过来了,有些吃惊。 王夫人笑了笑,道:“我这是过来有求于大嫂的。” 邢夫人更吃惊了,她实在是想不到,王夫人有什么地方是要求助于她的,以前荣国府是王夫人在管,后来琏儿媳妇嫁进来了,就是连儿媳妇在管,现在瑚儿媳妇从南召回来,这荣国府就是瑚儿媳妇在管,她都从来没有摸到过管家权,她实在不懂,王夫人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求助于她的。 王夫人看着邢夫人惊讶的表情,乐了,笑道:“是真的有求于大嫂,我们还是进去说话如何?” 邢夫人将王夫人领进了屋子,等丫头上了茶,然后屏退左右,问道:“你想求我什么?” 邢夫人思索了好一会儿,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是能帮到王夫人的。 王夫人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红封递给邢夫人。 邢夫人眉头皱了起来,道:“我可不做什么违法违律之事。” 邢夫人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挺好的,虽然贾赦不喜欢她,可她到底是府上的大太太,瑚哥儿和琏儿都是要给她养老的,瑚哥儿现在是户部侍郎,朝廷的三品大员,琏儿现在也考中了秀才,还在继续往上考,日后,也定是要进入官场的,进入官场就要经营好名声,对她这个继母面子情总要过得去,如若她犯了错,她可能连现在的日子都保不住了。 见邢夫人一脸的紧张,王夫人道:“放心,不是让你做什么违法违律的事情,是想让你做一个媒人。” 听王夫人这么说,邢夫人松了口气,“做媒?谁的媒?你不能自己做媒吗?” “我家宝玉的。”王夫人道。 邢夫人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来找她做媒,邢夫人将红封接了过来,放进衣袖中,道:“你看上谁家姑娘了?黛玉吗?黛玉母亲不在了,只剩一个父亲,那我让我家老爷去跑一趟,你放心,虽然我家老爷看着不着调,我和他说,是瑚哥儿请的,他必定会尽心尽力的办好,你也去和瑚哥儿通口气。” “不是黛玉,是宝钗!”王夫人道。 听到宝钗两个字,邢夫人眉头就皱了起来,“你没弄错吧,宝玉好歹是咱们家的嫡子,怎么娶一个商户女?”说完,邢夫人反应过来,解释道:“不是看不起薛家的意思,只是士农工商,即使是皇商,那也是商,对宝玉的未来没有一点帮助。” 听邢夫人这么说,王夫人也只能叹气道:“儿女都是父母上辈子欠下的债,他自己喜欢的,还因此生了病,我们做父母的难不成真的不管他的死活,只自顾自的按照自己心中儿媳的标准去给他寻?再说,薛家是我妹妹家,我也不能与我妹妹因为这件事闹僵。” 邢夫人瞬间明白,这句话前面说的半真半假,这世道本来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宝玉不乐意,还能拗得过父母?后半句话才是真的,真正的原因还是不想与妹妹闹僵。 “既然如此,我便给你跑一趟吧!”邢夫人衣袖中的手摸了摸刚刚收到的红封,这红封她拿得可不亏心,反正王氏自己都同意,她只不过是一个媒人,天塌了还有王氏顶着呢。 等王夫人一走,邢夫人便将红封拿了出来,她拆开红纸,就看到里面躺着几张银票,加起来八十八两,邢夫人高兴的亲自将银票收了起来。 邢夫人将银票收好之后,换了一身衣裳,然后就带着丫头去了梅寒院。 薛母见邢夫人过来,眼睛中露出些许的期待。 邢夫人也没绕圈子,而是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薛家姨妈觉得我们家宝玉怎么样呀?” “宝玉自然是极好的。”薛母已经察觉出邢夫人的意思了,她压下心中的狂喜,道。 “你觉得我们家宝玉和你们家宝钗配吗?”邢夫人问道。 薛母对薛宝钗使了一个眼色,此时的薛宝钗脸色已经通红,“去玩吧!” 薛宝钗连忙退下,回到自己的房里。 等薛宝钗走后,薛母看向邢夫人,稍稍矜持了一下,道:“大太太的意思是?” “我觉得我们家宝玉和你们家宝钗挺相配的,宝钗如今也十四了,宝玉也有十二了,虚岁十三,两个人的性子也十分的合拍,一个沉稳,一个跳脱,正好需要宝钗来管着宝玉,两人还是表兄妹,亲上加亲,之前给宝玉治病的高人不是说过吗?两人是金玉良缘,我们家就想聘宝钗为宝玉的妻子,不知道薛姨妈这边有没有这个想法?”邢夫人道。 “只是我们家的身份是不是配不上宝玉呀?”薛母再稍稍推辞了一下。 邢夫人轻轻一笑,道:“高门嫁女,低门娶媳,只要是合适我们家的孩子,我们也不看重出身,只要小两口日子过得好,我们长辈就高兴。” “那贵府既然有此心意,我们家也觉得挺好的。”薛母道。 邢夫人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找个时间交换一下定亲信物,等两个孩子到了年纪,就可以看日子成亲了。” “好!”薛母压下心中的激动道。 “那行,那我就先告辞了,等定好日子,我便来通知薛姨妈。”事情已经办妥,邢夫人也不想在这里耽搁,她还要去找王夫人一起商量一个好日子出来。 “那我送送大太太。”薛母连忙起身,从衣袖中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红封递给邢夫人,邢夫人接过红封放在衣袖中,离开了梅寒院。 邢夫人高兴的离开了梅寒院,等到了自己院子中,邢夫人打开红封,里面居然有一百八十八两,邢夫人看着银票笑眯眯的,今日还真是一个好兆头,她在家什么都没干,就收入了两百多两,等宝玉和宝钗成亲的时候,她还得收一次。只不过薛家还真是大方,一出手,便是一百八十八两银子。 薛宝钗和贾宝玉的事情定了下来,不等贾家催促,薛家自觉的搬出了荣国府,王夫人听薛母说,薛家在京城的宅院一早就整修出来了,嘴里虽然在为薛家庆幸,说幸好去年就修整好了,今年因为后宫娘娘出宫省亲,建筑材料一日比一日贵,心中却极为不爽,更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贾宝玉和薛宝钗的事情尘埃落定之时,从金陵而来的船也到了京城的码头,奉圣夫人送来的东西被送太上皇手中。 太上皇打开小木箱,里面有两封信,一封是甄应嘉的,另外一封是奉圣夫人的,两封信的下面还躺着一块玉佩,太上皇一眼就认出,这块玉佩是他当年赏赐给奉圣夫人的。 太上皇先打开了甄应嘉的信件,信中禀明奉圣夫人不幸仙逝的消息,说奉圣夫人临终前还念着太上皇,说没福气再见一面,亲自给太上皇斟一杯茶。 太上皇看过甄应嘉的信件后,将甄应嘉的信放在了一边,虽然很煽情,太上皇知道,奉圣夫人临死前最记挂的人绝对是甄家的后辈们,包括宫中的甄氏和忠顺,至于他,或许还记得,但是绝对不是想着再伺候一次。 太上皇又打开奉圣夫人写的信,信很长,一共五页信纸,从歪歪扭扭的字迹能够看得出来,这封信是奉圣夫人亲笔所写,太上皇看着信,无奈叹了一口,瞧,他说的不错吧,临死前奉圣夫人依旧在为甄家的后人打算着,明明就病了,还拖着病体写这封信,甄应嘉说的奉圣夫人临终前还念着他的鬼话,也只有心智不成熟的孩子会相信。 太上皇慢慢读着奉圣夫人的信件,信的一开始就从上次他带着太子他们下江南开始说起,还是甄家接的驾,一转眼就是快十五年了,她年迈,不能再承担照顾太上皇的重担,所以,才会让孙女去照顾太上皇,没想到,她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本心…… 整篇信都没有在为甄氏开脱,全部都是指责甄氏的,但是,从奉圣夫人忆往昔和将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说自己没教好孙女的语言中来看,却是句句都在为甄氏开脱,太上皇看完奉圣夫人的信之后,无奈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奶娘最懂他,虽然他也看穿了奶娘的把戏。 太上皇将玉佩拿在手上看着,他想起了他将这枚玉佩赐给奶娘时的事情了,那是他第一次,在一天内遇到的两次刺杀,第一次躲过去了却受了伤,第二次是奶娘拼死相护,他才被人发现救了下来,那时候他将随身携带的玉佩赐给了奶娘。 “陛下?”老太监担忧的看着太上皇。 “长云,奶娘死了,当年的人又走了一个。”太上皇将玉佩递给老太监,道。 “陛下,节哀,奉圣夫人是年纪太大了才离去的,奉圣夫人活到如今的年岁,也是喜丧,您莫要太伤心了。”老太监连忙劝慰道。 “奶娘为甄氏求了情。”太上皇又道。 “这是人之常情,甄贵太妃是奉圣夫人的孙女,奉圣夫人舐犊情深,自然舍不得甄贵太妃受罚。”老太监道。 “可是,如若将甄氏放了出来,她必定又会为了忠顺的夺嫡之事费心费力,勇毅侯,她也不会放弃,她会继续想办法替勇毅侯开脱,那时候必定会惹怒皇帝,她和忠顺现在收手,朕可以和皇帝聊聊,等朕走后,不要为难她和忠顺,如若她和忠顺一意孤行,等朕走后……” 太上皇没有说等他走后会如何,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等他走后,忠顺定会发起逼宫,皇帝胜出,将忠顺和他的势力一网打尽。 老太监没有说话,他等着太上皇自己做出决定,是想完成奉圣夫人的遗愿,还是想等他走后,能继续保全忠顺亲王和甄贵太妃。 第116章 太上皇心中犹豫,他道:“长云,陪朕去看看甄氏。” “是!”老太监扶着太上皇去往慈安宫。 慈安宫的大门紧闭,门口有侍卫把守,侍卫见到太上皇后,连忙行礼请安。 “把门打开吧!”老太监对侍卫道。 侍卫连忙将慈安宫的大门打开,老太监则扶着太上皇进了慈安宫。 自从太上皇将帝位让给了皇帝,甄贵太妃也升了一个辈分,住进了以前是给太妃们住的慈安宫,只不过考虑到太上皇对甄贵太妃的宠爱,慈安宫就只住了甄贵太妃一个主子,其他的太妃们别院而住。 而自从甄氏住进了慈安宫,这还是太上皇第一次踏足慈安宫,平时都是甄氏主动去向太上皇请安,毕竟太上皇已经不再是皇帝,不需要再雨露均沾,可以任性的留后妃在他的宫殿过夜。 太上皇进了主殿,他就看到甄氏和以往的打扮不一样了,以前她都是浓妆重抹,打扮的庄严又肃穆,或许是因为闭门思过,她只梳着最简单的发髻,头上也只插了两三朵颜色清雅的绒花,身着白色单衣,依靠在窗前,似乎在想着什么,看着甄氏如此模样,这倒是让太上皇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甄氏的场景。 那时候她身着鹅黄色的衣裳,也是梳着最简单的发髻,发髻上也是带着两三朵颜色清雅的绒花,她跟在奉圣夫人身边,含羞带怯的看着自己,他明白奶娘的意思,奶娘离开了他身边,又害怕他忘记了甄家,毕竟甄家的子孙中也没有什么有能力的孩子,这才想着送一个姑娘在他身边,好保障甄家的荣宠不断。 原本他是不想收的,只能说奶娘真的很了解他,也很会选人,当时的甄氏目光极为单纯,想法也十分的纯真,这让一个在权利的欲望中心游走的人看到后心生喜爱,他最终还是收了下来,什么时候,甄氏的眼睛里带着向往权利的目光呢? “在想什么?朕来了也不接驾?”皇帝坐在主位上,问道。 甄氏回过神来,她看到太上皇来了,连忙过去给太上皇请安,“参见陛下!” “起来坐!”太上皇道。 甄氏坐在太上皇下首,一脸拘谨的看着太上皇。 “朕又不吃人,坐过来吧。”太上皇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甄氏坐过来。 甄氏拘谨的来到太上皇身边,她拘谨的坐下,完全不敢像以前那样放肆。 “怎么了?是在怪朕把你禁足吗?”太上皇见状,问道。 太上皇这么一问,甄氏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她一下扑到太上皇怀中,开始哭诉:“陛下可把臣妾吓坏了,陛下从来没有这样对过臣妾,都是臣妾不好,是臣妾恃宠而骄,以下犯上,臣妾以后不会了,还请陛下原谅臣妾的不是。” 太上皇抱住甄氏,拍了拍她的后背,任由她发泄着。 好一会儿,甄氏才收拾好了心情,她看着太上皇的衣裳被自己的眼泪浸湿,有些不好意思,道:“陛下,臣妾把你的衣裳弄湿了,不如臣妾服侍您去换一件。” “好!”太上皇没有拒绝,跟着甄氏去了卧室。 等太上皇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太上皇不仅换了一身衣裳,还洗了一个澡,甄氏也换了一身衣裳,白色的单衣换成了天青色的,看着依旧清新。 太上皇坐在椅子上,甄氏给太上皇斟茶,太上皇突然开口道:“你和忠顺真的想救下勇毅侯?” 甄氏斟茶的手一顿,她将茶递给太上皇,顺势又坐在太上皇怀中撒娇道:“毕竟勇毅侯帮助玮儿良多,现在他有难,玮儿也不好袖手旁观,陛下就帮帮玮儿这次吧。” 太上皇无奈的叹了口气,再次确认道:“你们真的想好了?这是朕最后一次出手了,你们确定是要保全勇毅侯?” 甄氏不明白其深意,只重重的点头。 “罢了,既然如此,朕最后帮玮儿一次。”说完,皇帝就站了起来就准备离去。 甄氏要送他,结果被皇帝阻止了,道:“有个消息你或许还不知道,奶娘去了。” “什、什么?”甄氏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晚一点应该会有人来告知你这件事。”说完,太上皇就离开了慈安宫。 太上皇离开后,众人就知道,甄氏被放出来了,忠顺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立马入宫,告知甄氏奉圣夫人仙逝了的消息。 听闻奉圣夫人离世,甄氏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打击,她在家的时候,与奉圣夫人的感情极好,所有的孙辈中,奉圣夫人最心疼的也是她,没想到,她连祖母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再听忠顺说奉圣夫人写了信给太上皇,甄氏彻底绷不住了,她知道,奉圣夫人这些年身体不好,一直在好好养身体,定是因为她,为她费心谋划,才导致身体垮了,彻底撑不住了,她现在才明白太上皇话中之意。 回去的路上,太上皇突然道:“这个世界上,人心最是善变。” “奴才愚钝,不懂陛下深意。”老太监道。 “今日见甄氏,就想起了当年朕第一次见到甄氏,那时候的甄氏害羞、腼腆,眼睛里的目光如水般清澈,今日再见甄氏,一如当年的打扮,只可惜,眼睛中只有欲壑难填的欲望,再没了当年如水般清澈的双眸,真是可惜呀!”太上皇道。 老太监闭嘴不言,他知道,太上皇只是想抒发一下心中的感慨。 “生活在宫城之中,谁又不会被欲望吞噬呢?朕已经提醒过她了,罢了,回去吧。”太上皇笑了笑,只是笑中带着凄凉。 太上皇回宫后就让老太监将皇帝叫来。 皇帝看着铺满自己案板的折子,全部都是参用勇毅侯的,大大小小的罪状,一共一百零八条,皇帝也知道,其中有一些和勇毅侯八竿子打不到,只不过,为了增加勇毅侯的罪状,这些人也加了进去,只是,主要的几条罪状勇毅侯是跑不了的。 私自豢养私兵,让身边的人圈地建造养马场,让百姓流离失所,还封住了百姓上告之路,甚至对这些失去家园的百姓大肆屠杀,贪墨军饷,为了提拔自己手下的人,抢夺别人的军功,更别说,扶持忠顺,狼子野心,桩桩件件,都是死罪。 “陛下,太上皇身边的人过来请您过去。”钱良道。 “奉圣夫人死了?”皇帝突然问道。 “已经死了,金陵总督已经上报,奉圣夫人死后,有一些东西送入了京城,也有东西送到了太上皇宫中,想必太上皇也知道了。”钱良知道皇帝想问什么,他回答道。 “那这个时候,太上皇找朕是所为何事?”皇帝继续问道。 钱良摇头,“奴才愚笨。” 皇帝轻笑一声,他想了想,然后拿起手边的一本奏折放入衣袖中,然后起身,离开御书房,去往太上皇宫中。 “陛下,皇上来了。”老太监在太上皇耳边禀报道。 太上皇睁开眼睛,道:“请皇帝进来。” 老太监出去,将皇帝领了进来。 皇帝看到太上皇之后,连忙给太上皇请安,“参见父皇!” “起来坐吧。”太上皇道。 皇帝起身,在小太监搬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知父皇叫朕前来所谓何事?”皇帝开门见山的问道。 “勇毅侯案子,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太上皇也没转弯。 皇帝微微一笑,然后从衣袖中将奏本掏了出来,双上呈上,道:“这是朝臣们拟定的勇毅侯的罪状,一共一百零八条,请父皇过目。” 老太监来到皇帝身边,从皇帝手中接过奏折,然后递给太上皇。 太上皇接过奏折看了起来,从最开始豢养私兵开始,到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林林总总,凑了一百零八条罪状,太上皇看过之后又将奏折交还给了老太监,老太监又将奏折交还给了皇帝。 皇帝接过奏折,又重新放进自己的衣袖中,等待太上皇的后文。 果然,太上皇问道:“皇帝对勇毅侯是什么章程?” “如此罪状,自然要秉公严惩。”皇帝道。 “勇毅侯为朝廷四处征战,立下赫赫战功,如果贸然处置勇毅侯,是不是会惹得边疆的士兵们士气不振,如今北边虎视眈眈,如若士气不振,是不是会给北边有机可乘?”太上皇道。 “非也,勇毅侯虽然为朝廷四处征战,立下战功,可是,当初就已经奖了,勇毅侯的爵位就是朝廷给他的奖励,而且勇毅侯犯下的错误当中,就有排除异己,克扣军饷,士兵们上阵杀敌,得不到应有的奖励,勇毅侯将这个功劳给了自己的亲信,这才是会让士兵们士气不振的根本原因,朝廷惩罚了这些克扣军饷,抢夺战功的将领,这才是对士兵们的交代。”皇帝此言义正言辞。 “皇帝如今成长了。”太上皇看着眼前的皇帝,再想起十多年前,那个战战兢兢的皇帝,时间还真的挺磨砺一个人的。 “都是父皇教得好,儿臣能有今日,也是全拜父皇所赐。”皇帝毫不退让。 “勇毅侯是忠顺手中唯一一张军方的牌了。”太上皇道。 “朕知道,可是,这张牌不怎么好用,还没发挥最大的作用,自己就作死了”皇帝道。 “忠顺想保住勇毅侯。”太上皇继续道。 “忠顺手中没有另外一张牌能替代这一张,自然要费尽心机保住。”皇帝并不意外,他看向太上皇,问道:“所以,父皇是打算一如既往的帮助忠顺吗?” “奉圣夫人死了!”太上皇突兀的转移了一个话题。 “这件事朕也知道,金陵总督的帖子已经递上来了,所以,为了奉圣夫人的遗愿,父皇是想出手保住忠顺的这一张牌吗?”皇帝问道。 “你想要什么?”太上皇没直接承认,而是丢给皇帝一个要求。 “朕想要什么都行吗?”皇帝笑着问道。 “你说说看。”太上皇道。 皇帝笑了,道:“比如父皇手中的暗卫。” 听到皇帝提的这个要求,太上皇意外又不意外,虽然这些年皇帝被他打压,可是,皇帝应有的东西他早就学会了,“朕也有一个要求。” 皇帝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太上皇居然会真的答应。“什么要求?” “玮儿终究是你弟弟,朕的儿子就只剩下你们两兄弟了,等朕不在了,你放他一条生路,他会这样,也是朕的过错。”太上皇叹了口气道。 皇帝真的很多惊讶太上皇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也许真的是年纪大了,心软了吧。“忠顺毕竟是儿子的亲弟弟,自要他日后安分,朕答应父皇的要求。” 太上皇伸手,将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指拿了下来,交给老太监,老太监将扳指递给了皇帝,小声道:“这边是指挥暗卫的信物,晚上就会有人来给您请安了。” 皇帝接过扳指,起身道:“多谢父皇,那儿臣告退。” 贾瑚突然发现,朝中弹劾勇毅侯的折子被皇帝压了下来,宫中很快有消息传了出来,皇帝去见了太上皇后,就将弹劾勇毅侯的奏折压了下来,大臣们都以为,是太上皇再次出手向皇帝施压了,所以皇帝才会将折子压下来,所有大臣都愤愤不平,除了忠顺这边的。 见皇帝将折子压了下来,忠顺又开始得意洋洋的,果然,父皇还是最心疼他的。 皇帝懒得和傻子计较,得到实际的好处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勇毅侯,来了这么一出后,平时也低调了许多,也有仔细约束家人和属下们,让他们这段时间不要再闯祸了。 到了下半年,娘娘们的园子修建好了,果然,第一个回家省亲的是皇后,贾瑚带着小辈们站在酒楼的包厢中,透过窗户往下看,看着底下的排场,众人纷纷议论,说不亏是皇后,就是气派,这一日,承恩侯府获得了满京城的关注。 “还真是热闹,过去了这么多人,还不见皇后娘娘的凤鸾轿。”探春道。 “还早着呢,要等各种仪仗过后才到皇后的凤鸾轿。”贾瑚道。 仪仗走过之后,一个金顶金绣的凤鸾轿出现在众人眼前。 “姐姐们快来,皇后娘娘的凤鸾轿出现了。”惜春叫道。 迎春和林黛玉也赶忙凑到窗户旁看了起来,发现轿子被围了起来,根本就看不到皇后娘娘的脸,众人有些遗憾。 “天家威仪,又岂是能让外人见的。”贾瑚笑道。 “这回来一趟可真折腾,也就能在家待上一天。”尼久感叹道。 贾瑚笑了,道:“只能待上几个时辰罢了,现在是戌时,丑时正三刻便要回宫,满打满算,也只能在家待上三个半时辰。” “那花这么多银子修建的院子,只接待三个半时辰的贵人?”尼久表示不理解。 “或许,这是家族的荣耀,也是宫中娘娘们的荣耀。”贾瑚道。 尼久撇了撇嘴,道:“咱们蕊儿一定不去宫中,回家一趟,这也太折腾人了。” “这是自然!”贾瑚保证道。 第117章 等仪仗过后,也没什么值得看的了,贾瑚便带着尼久和妹妹们回去了,只不过,京城中的人对于皇后这次回家省亲赞不绝口,讨论的声音不绝于耳,也是,京城中难得出现的大事,自然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很快,人们的目光就转移了,贵妃和淑妃也开始回家省亲。 贵妃和淑妃的排场也很大,只不过人们都看过皇后省亲的排场了,对贵妃和淑妃的省亲就不像皇后那样惊艳,产生的效果自然也不如皇后的好,对此,皇后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娘娘,这下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城中百姓观摩贵妃和淑妃回去省亲的百姓可没娘娘的多,咱们娘娘可是真凤凰,哪里是那些野山鸡能比的。”皇后宫中的侍女高兴道。 “你怎么知道贵妃和淑妃省亲观摩的百姓人数不如本宫的多?”皇后问道。 “娘娘您不知道呀,宫中都传遍了,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一起回去省亲的宫女太监那么多,就是从他们那里传出来的,而且,贵妃和淑妃娘娘的省亲院子也没娘娘您的华贵,宫中的太监宫女都在说,皇后娘娘不愧是皇后,雍容大气,这才是母仪天下的风范。”小宫女道。 皇后听了这话十分的高兴,对一旁的奶嬷嬷道:“果然,钱撒下去就会有收获,不枉费贾瑚的那个人情。” “老奴前几日还看着贵妃和淑妃在那里高兴,现在得到这个结果,她们两个怕是要气炸了,辛亏还是咱们侯爷机灵,时时盯着贵妃和淑妃家别院的动静,这才没有让贵妃和淑妃抢先”奶嬷嬷也十分的高兴。 皇后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只是回家和亲人团聚的时间短,日后,可就未必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奶嬷嬷没说,即使再有这样的机会,就这短短的一日,已经耗光了承恩侯府所有的银子,还在外欠了银子,没个七八年都缓不过来,下次即使是有这样的机会,承恩侯府暂时也承受不来了。 “贵妃和淑妃回去省亲了?”皇帝问道。 “昨日晚上回去的,今日已经回宫了。”钱良回答道。 “热闹吗?”皇帝又问。 “据说没有皇后娘娘回去省亲热闹。”钱良回答。 “百姓只会被最先出来的新鲜事吸引,后面出来的自然没有第一个那样吸引人的眼睛,皇后和承恩侯这次费劲心机就想拔得头筹,也是这个原因。”对于这次回去省亲,皇帝在意的只有他私库的银子填满了没。 “如若这样的事情可以多来几次就好了!”皇帝感叹了一声,这次他确实是挣了很多,贾瑚出的这个主意确实是好,只是,这些后妃的娘家已经将家底掏空了,就连承恩侯府都需要找贾瑚借银子,想再来一次,那最起码也得十年以后了。 “贾大人的主意最多,陛下您再找贾大人出一个主意不就行了。”钱良笑道。 皇帝摇了摇头,“贾怀瑾那家伙性格改了,不像以前那样张狂,他现在谨慎低调,如若不是他去了户部,发现了户部缺钱的窘迫,是决计不会给朕出这样的主意的,想再在那家伙嘴里套出什么东西来,只会等下次国库银子告急的时候他才会说。” 听皇帝这样说,钱良道:“还是陛下了解贾大人,贾大人的性格低调务实,也不喜欢贪功,不怪陛下如此信任贾大人。” 皇帝笑了笑,道:“贾怀瑾不一样!” 随着众位娘娘回家省亲,户部的官员们一个个喜笑颜开,这真的是手中有钱,心中不慌。 到了十月,公主们的伴读选拔开始,薛宝钗自然是没有去参加选拔,搬到薛宅的薛蟠和薛宝钗也没有再去贾家念书,薛蟠不知什么原因,和王仁搅合在一起了,至于薛宝钗在家协助薛母管家。 对于薛家的事情贾瑚并不关心,他现在关心的是明年的科举考试,一旦陈林考中举人,迎春的婚事也就要定下来了,还有贾蔷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就在贾瑚在为贾蔷的婚事考虑的时候,元春带着孩子回来了。 “大哥,你是不是在考虑蔷儿的婚事呀?”元春问道。 “怎么?你有好的孩子介绍吗?”贾瑚问道。 “我这里确实有个人选,就是不知道符不符合大哥的要求。”元春道。 “我们家到现在已经是顶天的富贵了,就希望能找一个清流家的孩子,家世也不用太高,毕竟,蔷儿身上已经没有了爵位,希望两夫妻能够志趣相投,和和气气的过日子。”贾瑚也没啥野心,不需要家族中的孩子强强联姻获得势力。 “我家婆婆娘家有一个姑娘,是我家婆婆侄儿的长女,性格模样性情都不错,厨艺不错,女工也不错,平时也有念书,就是吧,在家不太得宠。”元春有些不好意思道。 贾瑚有些奇怪,问道:“我记得杨家还挺宠女儿的。” 元春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个姑娘是杨家二舅次子的女儿,这个表哥的原配早亡,只留下一个女儿,后来这个表哥续娶,这个表哥很喜欢续娶的妻子,但是这个妻子心气有些狭隘,容不下原配的女儿,连带着这个表哥也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女儿,好在二舅和二舅母心疼这个姑娘,将这个姑娘接到身边抚养,二舅早些年因病去了,二舅母只能带着这个女儿去钦州投奔那个表哥,去年二舅母风寒病倒了,心中最是记挂这个孙女,害怕她走了,表哥和那个续娶的妻子随便把这个姑娘给嫁出去,就希望趁着自己还在,赶紧给这姑娘许配人家,前段时间才从钦州回来京城。” “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姑娘还真是可怜!”贾瑚道。 “可不是,我去杨家大舅家见到这个姑娘的时候就还挺喜欢的,正好想着大哥在给蔷儿找对象,就过来说一说,看大哥的意思。”元春道。 “京郊的庄子今年有培育冬天开的菊花,原本是等过年再送过来添喜气的,我让你家嫂嫂办一个花会,让你嫂嫂和你妹妹们邀请一些姐妹们来我们府上看花,你便把人带过来让让你嫂嫂,还有东府的珍哥嫂子和蓉儿媳妇一起相看相看。”贾瑚道。 “哎!”得了大哥的信元春特别高兴,恨不得立刻回去告诉自己婆婆这个消息,可见她真的挺喜欢这个姑娘的。 杨家的情况贾瑚还是比较清楚的,杨家如今的当家就是元春婆婆的大哥,元春婆婆一共有三兄弟,长子和次子是嫡出,三子是庶出,元春婆婆是最小的女儿,长子如今是吏部侍郎,很大可能是下一任礼部尚书,次子之前已经是鸿胪寺卿,只不过前些年病逝了,三子外放为官。 次子的儿子也是外放为官,算是正经的书香门第,杨家的姑娘自然是能配得上他们家的孩子,至于女孩子不受宠,如若和蔷儿的婚事成了,这个女孩在家自然也就受宠了,贾瑚对他们贾家还是挺自信的。 晚上,贾瑚就和尼久说了这件事,说完尼久还有些愤愤不平,说当父母的偏心。 看着尼久义愤填膺的模样,贾瑚笑了,道:“在小三眼中,我们两个应当也是偏心的父母。” “小三那不一样,我母亲说小三学习秘术的天赋极高,虽然是一个男孩子,可是他的天赋比我还要强上两分,母亲说,等小三学完秘术之后再让他上京,不能浪费小三的天赋。”尼久觉得自己冤枉,她才不是偏心的母亲,只是当时事从权急,她才着急来京城,小三那时候才刚出身,根本就经不起颠簸,只能将小三留下。 “今年过年,多给小三送些东西过去。”贾瑚无奈道。 小三如今也三岁了,贾瑚倒是想将小三接来京城,可是岳母不让,贾瑚和尼久都没办法轻易离开京城去接孩子,只能将小三继续放在南召养着。 “放心吧,小三不是那种小气的孩子,我都可以看到他长大后亲自来京城找我们了。”尼久让贾瑚宽心,她这个娘都不担心,小三的外祖母会把孩子教导好的。 听到尼久这么说,贾瑚一下头痛了,他道:“我都能看到小三一个人虎头虎脑的闯京城了,一个不懂规矩的南召孩子,那杀伤力……” “别这么悲观嘛,或许他不像我当初那么虎呢?大概……”尼久想起自己刚见自家相公的第二面就把相公的衣裳给扒光了,她有些心虚,好像是不应该这么乐观的。 元春一回去便和自家婆婆说了花会的事情。 “纯姐儿的事没成?”杨氏问道。 “总要相看一下吧,花会便是让东府的嫂嫂们也一起看看,日后都是要好好相处的,她们能看中,日后纯姐儿嫁过去,也能相处和睦。”元春道。 听元春这么说,杨氏放心了下来,纯姐儿的婚事并不顺遂,之前二嫂带着纯姐儿在钦州跟着侄儿生活,二嫂在钦州看中的青年才俊都被侄儿媳妇给破坏了,二嫂无奈,只能将纯姐儿带来京城投奔大哥,就希望能给纯姐儿找个好的,总不能让好好的女孩子蹉跎一生。 她带着元春去杨家的时候就看到了纯姐儿,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孩子,聊着各家的孩子,就不免聊到了贾家的孩子,元春就想到了贾家东府的贾蔷,那个孩子她也知道,他那一脉都还挺让人唏嘘的,两个都是可怜的孩子,如果真的能配在一起,她觉得是极好不过的了。 尼久说要办花会,让迎春黛玉她们自己写邀请函给自己的小姐妹,这几年,外头有什么喜事儿,尼久都会带上府上的姑娘一起去,这几个姑娘也有交到几个好朋友,时常会通通书信,尼久说能由她们自己写邀请函,迎春她们都特别的高兴,甚至,将自己珍藏起来的花笺纸都拿出来了,只为了写一封邀请函。 贾家很快发了帖子给元春,收到贾家的帖子后,元春就将纯姐儿接到勇毅侯府,等着花会那日,带着纯姐儿一起过去。 “别紧张,我家的妹妹都十分的好客。”元春安慰着纯姐儿。 纯姐儿点了点头,她脑海中还是祖母的教导,让她去了贾家谨言慎行,祖母告诉她,贾家与在钦州的那些富贵人家不一样,是真正的高门贵族,祖上就有爵位,直到现在的掌舵人,那都是简在帝心的人物,如若能嫁到贾家,她这辈子便不用再害怕了,那个女人就再也伤害不了她了。 见纯姐儿还是紧张,元春握着纯姐儿的手给她安慰,“别害怕,只是和姐姐妹妹们一起玩闹,看看花,写写诗,不用抢第一,但是也不要完全藏着自己的锋芒,纯姐儿不是二舅启蒙的吗?你要相信,你很厉害。” 纯熙握住元春的手,心中觉得温暖,小时候她和祖父祖母生活在京城,后来祖父去了,她便和祖母去了钦州,到了钦州,那些妹妹们都各种看她不顺眼,最是喜欢从她这里抢走东西,祖母年纪大了,她不想祖母为她的事情费心,一直忍着,不敢告诉祖母,那几个妹妹将祖父临终前送她的玉佩也给抢走了,她再忍不住了,抱着祖母痛哭。 祖母知道后和父亲吵了一架,然后就气病了,那时候她真的很害怕,那几个妹妹说,只要祖母死了,她就被她们的母亲拽在手中了,她们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这话被祖母身边的嬷嬷听到了,然后告诉了祖母,祖母养好了病就直接带着她回京城了,说要在京城给她找个好人家,绝对不会让她落在那个女人手中。 来到京城,她收获了很多温暖,她是真的不想再回钦州。 元春带着杨纯熙来到荣国府,杨纯熙看着一步一景的荣国府心中不由得感慨,贾家又是不一样的气派,伺候的丫头婆子都一丝不苟,没有一点偷懒的意思,就能知道贾家真的是驭下严格。 尼久一早和贾母她们通了气,知道这个花会是来帮贾蔷看媳妇的,看到元春带来的姑娘,心中都有了数。 “给祖母请安!给母亲和太太们请安!”元春笑着请安。 贾母一下就被逗笑了,“行了行了,都是当母亲的人了,还这样不正经,你身边的这个小姑娘是谁家的?” 元春笑眯眯的,给众人介绍道:“这个姑娘是我婆母的娘家一个小外甥女。” 杨纯熙连忙上前请安,道:“给老太君请安!给诸位太太请安!” “好生清秀的孩子,快过来,给老祖宗瞧瞧。”贾母招了招手,示意来她的身边。 杨纯熙不卑不亢的走上前去,任由贾母拉着她的手打量。 贾母打量完了之后,心中不由得点头,姑娘性格沉稳,虽然有些紧张,但是表现得不卑不亢,蔷儿的性子跳脱,正是需要一个性子沉稳的和他互补。这姑娘的模样也清秀,当初杨家姑娘能与她家敏儿并称京城双姝,就知道杨家人长相也十分的不凡。 贾母将姑娘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问道:“杨家的小姑娘,可有读过书?” 杨纯熙回答道:“有读过,小时候是祖父亲自给我启蒙。” “都读了哪些书呢?”王夫人也跟着问道。 “女四书都读过了,也读了一些启蒙书籍。”杨纯熙回答道。 贾母看着眼前的姑娘满意的点头,她听尼久说过这姑娘父亲并不喜欢她,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但是这都不是事儿,只要这姑娘和贾家成亲了,她那后爹自然会偏向这个姑娘,这是贾母对自家的自信。 “那边花会已经开始了,元春,你带着这个小姑娘去那便玩吧。”贾母道。 “好!”元春知道,自家人对纯姐儿还是挺满意的。 等元春带着姑娘离去,贾母对尤氏和秦可卿道:“你们两个觉得如何?” 尤氏道:“老祖宗看上的人,我觉得挺好的。” “我也觉得这个姑娘挺不错的,挺会说话的。”秦可卿也道。 会说话就代表会做人,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会比较轻松,如若再来一个她婆婆这种性格的妯娌,倒也不是不好,只是她会更累。 “看来咱们对她初印象都还不错,咱们再看看,如若真的不错的话,那就定下来,杨家的姑娘,外人想娶还没得娶,合该是咱们占便宜。”贾母笑眯眯的。 第118章 “大姐姐!”迎春见元春过来了,连忙走了过去叫了一声。 “你们在玩什么呢?”元春问道。 “刚刚提议说玩击鼓传花,大嫂嫂说这个提议很好,还说将那盆绿菊当做击鼓传花的彩头。”迎春笑着回答道。 “那正好我们赶上了,纯姐儿,这是我家二妹妹,你叫她二表姨吧,我让我家二妹妹带带你,你也可以多交几个好姐妹!”元春对杨纯熙道。 杨纯熙见这么多小姐妹,也十分的高兴,连忙向元春道谢。 “二妹妹,你帮我照顾一下纯姐儿,她前不久才来京城,对京城还有些陌生,也不认识几个人。”元春对迎春道。 “好!这位姑娘跟我来吧。”迎春牵起杨纯熙的手往姐妹们那里走去。 等迎春将人带去了小姐妹当中,元春则去了尼久和王熙凤、李纨这里,她先给三个嫂嫂行了一礼,道:“我来晚了,给三位嫂嫂陪个不是。” “你来得正好,我们当中就属你的学问最好,今日这个击鼓传花,便是你来当这个花令人,今日的彩头便是那盆绿菊。”尼久笑道。 元春也没推迟道:“既然嫂嫂们信任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尼久将花令递给元春,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元春接过花令想了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后便开始宣布规则,“我们今日的花会是欣赏菊花,而花会又是在冬天开的,不如以菊花和冬天为题写花词,花令传到谁那里就轮到她来出花词,如若写不出来的,就要给咱们展示自己的才艺,今日花词的头名,可以将绿菊带回去,诸位姑娘们,可以努力呀!” 李纨想了想,这个花令还挺有难度的,菊花原本是在秋日盛开,如今却是要和冬日挂钩,想来也是挺不容易的。 “那我们便开始了!”元春说完,便将花令递给离她最近的惜春。 在元春说开始的时候,小丫头已经背对着众人开始击鼓。 “你们听,她们开始了。”贾母听到了击鼓的声音,对众人道。 “是呀!也不知道今日谁会赢。”尤氏笑道。 “我觉得是玉姑姑会赢,相公和我说,祖父经常夸赞玉姑姑,惋惜玉姑姑不是男儿身,如若玉姑姑是男儿身,也一定会延续林家书香,说不得又是一个进士。”秦可卿道。 贾母乐了,道:“那可不一定,今日来的姑娘们,有好些都是书香门第的孩子,我们家玉儿虽然也有几分聪明,可天外有人,人外有人,也不一定会是玉儿赢。” “薛家姑娘今日没来?听说,薛家那姑娘的才情不输林家姑娘,她来了,指不定能和林家姑娘争一争。”邢夫人道。 王夫人先看了一眼贾母的脸色,然后才回答道:“毕竟已经定亲了,总不好一直上门,会让人说闲话,而且,今日上门来的姑娘们身份不一样,都是官员家的小姐,想必宝钗来了也会不自在,就没有邀请她。” 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尤氏打破僵局,问道:“赦叔婶婶,明年秋闱,琏兄弟要参加吗?” 邢夫人脸上有些不自在,道:“琏儿学问上的事情,都是瑚哥儿在管的。” 贾母这下不乐意了,道:“琏儿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你名义上也是琏儿的娘,还是要适当的关心一下琏儿的情况。” “是,老祖宗教训得极是,是儿媳疏忽了。”邢夫人连忙认错,心中却不以为意,她不过是贾琏的继母,她想关心,贾琏也不会领情的,反而觉得她多管闲事。而且,人家的亲爹都不在意,为何让她这个继母来关心,邢夫人不相信,在家里醉生梦死的贾赦知道贾琏的情况。 见邢氏直接认错,贾母也没打算深究下去,尴尬的气氛过去,场上的众人又开始有说有笑。 击鼓传花结束后,秦可卿没有料错,头名果然是林黛玉得了,杨纯熙看着林黛玉捧着绿菊,十分的钦慕,钦慕林黛玉居然有如此的才华。 姑娘们在花厅用的午膳,用完午膳之后,姑娘们都彼此熟络起来,林黛玉看着杨纯熙,高兴的问道:“这位姐姐是哪家的,多大了?” “我是杨家的,今年十四岁。”杨纯熙看着林黛玉也十分的欣赏,这个小妹妹年纪比她小,却满腹经纶,行为谈吐也十分不凡,真的让人钦佩。 “玉妹妹,这是大姐夫外祖家的侄女,也是咱们的侄女。”迎春介绍道。 林黛玉有些吃惊,道:“那我岂不是这位姐姐的姑姑了。” “玉姐姐,你早就是姑姑了,蓉哥儿和蔷哥儿都比你大,也都要叫你姑姑呢!”探春打趣道。 在场的姑娘们都笑了起来。 到了未时,各家就有人陆续派马车来接自家的孩子了,小姐妹们依依不舍,她们见上一面十分的难得,各个还都红了眼睛。 尼久让小姑娘们回去的时候从花会上带上一盆她们最喜欢的菊花,冬日的菊花难得,如若不是贾瑚有一个温泉庄子,她们也难得看到冬日的菊花。 至于元春和杨纯熙,被贾家留下用了晚膳,看了这姑娘的规矩后,贾母更加满意了。 贾母都满意,尤氏和秦可卿自然也是满意的,所以,元春要走的时候,尤氏拉着元春的手道:“过几日挑个好天气,想去杨家拜访一下,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呀。” 元春听出了尤氏的意思,心中高兴,道:“好,当然可以!” 杨纯熙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她这是过关了对吗? 元春带着杨纯熙坐上马车,脸上笑眯眯的,看着紧张的杨纯熙道:“不用害怕,很顺利的。” 杨纯熙点了点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元春先送了杨纯熙回了杨家,并将过几日,她会陪着东府的嫂嫂上门拜访的事情告诉了杨家二舅母后,才回去晋阳侯府。 元春回了晋阳侯府,就去了杨氏的院子里,杨氏拉着元春的手,期待的看着元春。 “过几日,珍嫂嫂会去拜访二舅母。”元春将好消息告诉了杨氏。 杨氏放开元春的手,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看得出来珍嫂嫂还挺喜欢的纯姐儿的。”元春安慰道。 没让杨家人久等,尤氏特意给贾蔷请了假,让他护送她和秦可卿去杨家。 贾蔷还没反应过来,心中嘟囔着为啥不找蓉哥,非得找他来护送,心中嘟囔归嘟囔,但是还是一丝不苟的完成吩咐的事情,先去晋阳侯府接元春姑姑,再去杨家拜访。 贾蔷送尤氏一行人去了杨家,贾蔷发现,杨家的男丁们都在,包括吏部侍郎杨大人也在,被吏部侍郎盯着看,他实在是有些紧张。 “平时都有念书吗?”杨大人看着贾蔷,心中不由得感叹,贾家人是真的长得好,荣国公贾代善就长得俊美,宁国公贾代化长得英武,当年的贾恩侯当年虽然也是一个纨绔子弟,可是模样也好,还有贾敬,年轻的时候也是儒雅风流,更别说与他同朝为官的户部侍郎贾怀瑾,京城中都说贾家出美人,此言不虚。 “有跟着祖父在念书。”贾蔷紧张道。 “何为三世说?”杨大人问道。 “据乱世、升平世、太平世。”贾蔷回答道。 “何为据乱世?何为升平世?何为太平世?”杨大人又问道。 ““所传闻世”是“据乱世”,内其国外其夏。“所闻世”是“升平世”,内诸夏外夷狄。“所见世”是“太平世”,夷狄进至于爵,天下远近大小若一。”贾蔷继续回答道。 杨大人微微点了点头,心中表示满意,不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只光有好看的外表,他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杨大人又再继续出题考校。 至于在杨家后院,尤氏夸赞着杨纯熙,道:“那日在荣国府,我看了你们家的姑娘,就心生欢喜,找我们家元春打听了一番,知道你们家姑娘还没有婚配,不知道我们家贵府可否看得上?我们家有一小子,今年也十五了,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就是这小子小时候不爱念书,荒废了一些时日,可是自从他瑚大叔叔回来,对他的学业就要求得严格了一些,是一个还不错的孩子。” “贾家的孩子自然是好的。”杨家大舅母道。 “我们家姑娘人确实不错,就是家庭有些复杂,不知道宁国府介不介意?”杨家二舅母有些担忧道。 “我们这样的人家,富贵都已经到了顶了,娶的媳妇就希望家世清白一些,两夫妻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就行,别的我们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尤氏连忙道。 “家世清白您倒是能放心,就是这孩子是我儿子原配的女儿,原配走得早,续娶的儿媳心气有些小,导致我儿子对这孩子也不上心,这孩子是我和我相公拉扯大的,相公走得早,也就剩下我这个老婆子替她考虑一二,可是老婆子我的年纪也不小了,身上病痛也多,万一有一天我如若不在了,那就没有人替这孩子打算了。”杨家二舅母心中有些悲伤,可是,事实是什么情况,还得和贾家说清楚,免得贾家说骗婚,日后以此为借口,薄待自家孙女。 “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贾家东西二府,西府的子孙旺盛,倒是我们东府,子孙不多,如若孩子嫁到我家,定会如亲闺女一样疼爱。”尤氏连忙表态。 听到尤氏这么说,杨家两位舅母都放下心来。 杨大人考校完毕,对贾蔷的学问还是比较满意的,勋贵子弟,能有如此学问的孩子确实挺难得的。 “你们兄弟几个,午膳好好陪着贾家的公子喝几杯。”杨大人对自己的孙儿道。 “是!”杨家的几个孙子看着贾蔷摩拳擦掌,一个个的,不怀好意的看着贾蔷。 身为纨绔子弟,还是贾瑚回来了才收敛几分的贾蔷还真的没在害怕的,而且压迫感最强的杨大人也走了,面对杨家兄弟的挑衅,贾蔷十分沉得住气,心道:“不过是几个文弱书生,好歹他学武都已经学了三年多了,还怕他们不成。” 这边,杨家的孩子看着贾蔷,心道:“不过是一个小白脸,今天定能干翻他。” 贾蔷和杨家的孩子较上劲了,杨大人满意的回自己的书房,并让下人去告诉杨家大舅母,说这孩子的学问不错,可以看得出,贾家是把这孩子往科举路上培养的。 杨家大舅母收到杨大人的消息后,脸上更是笑开了花,看着尤氏的目光更加的热情。 “贾家兄弟,咱们光喝酒是不是太没意思了,咱们玩投壶如何?”杨家的孩子见自己轮番给贾蔷灌酒,这人居然没有一点反应,就提议玩游戏。 “可以!”贾蔷自然没意见,以前他对吃喝玩乐这一些东西就十分的感兴趣。至于喝酒,怎么说呢,自从他开始练武,酒量也就增加了,特别是他练出一点内力后,只要运转内力,醉意就能缓解。至于投壶,他小时候就对投壶很有研究,后来他又学习了射箭后,投壶更有准头了,投壶的准头在九成以上。 下人将投壶的罐子和箭拿了过来,每个人十只箭,投中者少的饮酒。 “谁先来?”贾蔷问道。 “我吧!”杨家的孩子觉得,他们是主,总不好欺负得太过,这人还有可能成为自家妹夫,欺负得太过了也不好。 贾蔷自然是客随主便,杨家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开始投壶,他们的准头也都还不错,好的有七八只,差点的有四五只箭。 最后轮到贾蔷,贾蔷拿着箭,瞄准壶口,一只又一只,今日手感极佳,十只箭全部都投进去了。 又试了几次,杨家孩子发现自己还真的投不过这个人,便换了一种方式,用琴来较量。 贾蔷又笑了,感谢严格的敬祖父,授课的时候君子六艺,有让他们选择乐器,他自然是选择琴了,等日后练习琴棋书画的时候,他就能少学一样,虽然敬祖父没说,他觉得他自己对古琴的天赋还算是不错的,再加上瑚大叔叔的藏书阁里面收藏了许多琴谱,他觉得自己的琴技还是挺拿得出手的。 贾蔷弹了一曲《阳春白雪》,其实他弹得最顺手的是《凤求凰》,但是对着几个男人,他弹不出来。 杨家的几个孩子有些苦恼,贾家的这个孩子真的有这么优秀? 贾蔷第一次感受自己学的东西带来的优越,虽然每日练武,即使过年也得去演武场练武,但是,内力没有辜负他,他每日要跟着敬祖父念书,只要分心就会赏一顿戒尺,但是他肚子里的学问是货真价实的,贾蔷为自己的学问震惊到了。 在杨家用过午膳,尤氏便和杨家二舅母交换了信物,尤氏道:“过几日,我们便会请冰人来送庚帖。” “好!”杨家二舅母高兴道。 从杨家回来,贾蔷又先送元春回了晋阳侯府,等元春到了晋阳侯府,贾蔷准备再回宁国府的时候,元春突然对他笑了,道:“蔷哥儿,恭喜你呀,很快就要定亲了。” 贾蔷有些愣,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元春对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好半晌,贾蔷突然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元春被他逗笑了,道:“你这是什么表情?莫不是不高兴?” 贾蔷回过神,急道:“不是!元春姑姑,今日便是……” 元春点点头,表示肯定。 贾蔷想到自己今日在杨家的遭遇,先是被杨大人考校,然后又是杨家几个兄弟为难,怪不得身为吏部尚书的杨大人居然会亲自见他,贾蔷捂住自己的脸,有些难以相信,哀嚎道:“你们怎么不早和我说呀?早知道,我就好好表现了。” 元春噗呲一声,被逗得更开心了,她笑道:“放心,女方那边对你很满意,继续保持呀。” 贾蔷点了点头,他突然想到什么,脸红了,他问道:“那姑娘是什么样子的?” “模样性情都挺不错的,你可以去问尤嫂嫂和蓉儿媳妇。”元春道。 “好!那元春姑姑小心,我先护送尤伯母和蓉嫂嫂回去了。”贾蔷这下变得急切了,这可是他的婚姻大事,他还是很想了解一下情况的。 元春点了点头,进了晋阳侯府的门,贾蔷则带着尤氏和秦可卿回府。 回去的路上,贾蔷坐在马背上,笑得如花一般的灿烂,他很快就要有媳妇了。 回到宁国府,贾蔷便缠着尤氏和秦可卿询问那姑娘的情况,尤氏和秦可卿被缠得没有办法了,只能把那姑娘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虽然这姑娘的不受父母重视,但是家世清白,是杨家二房的嫡长女,你可不要嫌弃她,也不能欺负她,你瑚大叔叔可说了,咱们家的富贵已经到顶了,也没有什么野心,不需要联姻来巩固势力,只要家世清白就行了。”尤氏道。 “我知道,我怎么会欺负她,我只是感叹她身世可怜。”贾蔷连忙道。 “那还差不多,姑娘的模样、性情都没话说,你们两个好好相处,和和气气的过日子。”尤氏叮嘱道。 “好!”贾蔷保证道。 杨家将贾蔷他们送走之后,杨大人听下人说了自家几个孙子为难人家不成,反被别人压制下去的事情,然后将自己的孙子叫到书房开骂,“你们是多蠢,才会想着比试投壶,贾家是以武立家,他们只是这些年没有子孙去从戎,自家的功夫还是在的。” 杨大人的孙子们纷纷低下了头,他们又不知道,看着是一个小白脸,没想到是学武的。 “现在,你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贾家如此富贵,他们家的孩子还在努力的念书,你们呢,读了两句书,觉得自己肚子里有墨水了,就拼命乱晃,一不小心,就会被别人赶超,还骄傲自满,我倒是看看你们以后念书,还认不认真。”杨大人趁机教训孙子。 杨家的孙子们被训得哑口无言。 过了几日,宁国府就请了冰人上门交换庚帖,让双方合八字,如若八字没问题,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下来了,只等明年女方及笄,就可以看日子成亲了。 因为杨家二舅母身体的原因,即使杨家二舅母私心想再留孩子几年,现实情况也不许她继续留下去,万一她活不了多久了,这孩子还要守孝,不仅婚期会被耽搁,而且孩子还会落到她那父亲和继母手中,到时候又不知道要如何磋磨这孩子。 很快又是一年过去,三年一度的科举年到了,贾瑚将贾琏和陈林叫来书房。 “今年成荫是一定要参加秋闱的,琏儿,你是怎么打算的?”贾瑚问道。 “我当然也一起参加,虽然有可能考不上,但是,也能累积经验,等下次秋闱,我就会更加得心应手一些。”贾琏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贾瑚点了点头,并未打击贾琏的积极性,道:“既然你们两个都打算参加秋闱,那就要开始好好准备了,虽然秋闱是八月份开始,你们要开始习惯考试的坏境和考试的题量,这样,你们在考试的时候,才不会受心态影响。” “是!”贾琏道。 “过了年,我会让下人在府上搭建两个考棚,你们两个先在府上熟悉坏境,然后我会和敬大伯给你们两个出题,让你们熟悉考试的题量,希望你们两个这次都能考中。”贾瑚道。 听到贾瑚这么说,陈林又明白了,为何仕族家的孩子能更容易考中科举,原来在府上就会模拟考试的环境,这样,他们进入考场的时候,就不会手忙脚乱,他们能心态沉稳的去面对考试,陈林想起第一次参加秋闱时他的遭遇,实在是不堪回首。 第119章 府上今年有两个要参加科举的考生,所有人都严阵以待,贾瑚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能打扰到两个考生。 虽然清楚自己可能考不中,这次秋闱也只是去当做积累经验的贾琏见家中如此重视,身上的压力顿时就上来了,变得异常用功,每日都呆在书房,不是背书就是在写文章,身上再也看不到以前那吊儿郎当的模样。 “二爷还真是努力!这都坚持半年了吧。”平儿给大姐儿赶蚊子,感叹道。 王熙凤听着贾琏书房传来的读书声,抿了抿嘴,道:“我倒是小瞧了他,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样的毅力,如今都五月了,天气也热起来了,你吩咐厨房每日给二爷煮一碗绿豆汤清清火气,这么热的天,可莫要中暑了。” “哎!”平儿连忙应承了下来。 “还有梅寒院的陈师弟,也要送上一碗过去。”王熙凤继续吩咐道。 “奶奶放心,奴婢不会忘记陈少爷的。”平儿道。 平儿办事,王熙凤自然是放心的,王熙凤听着书房贾琏若隐若现的读书声音叹了口气。 “奶奶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叹气了?”平儿注意到王熙凤的叹息声,问道。 “瞧我们家二爷现在的模样,我都怕他读书读魔怔了,临近科举,我也不敢打扰他。我都纳闷了,你说说,他自己原本也没对考上抱有希望,这次去参加秋闱就是去累积经验的,可是现在呢?我听伺候二爷的小厮,二爷每日学到三更天才肯去休息,一大早上又爬起来继续学习,如若身体熬跨了,你说他这是图啥?”王熙凤无奈道。 平儿看着王熙凤担心的模样,也叹了口气,可她是最了解王熙凤的,平儿问道:“奶奶是不是害怕了?” 王熙凤看着平儿,她一下怔住了。 平儿让大姐儿的奶嬷嬷把孩子带出去玩,她自己则过来握住王熙凤的手,她自小就伺候自家小姐长大,对自家小姐的性格最是熟悉。“奶奶是不是害怕二爷爬得越高就越和奶奶有距离?悔教夫婿觅封侯,奶奶看到这样的二爷,是不是慌了?” 王熙凤沉默了片刻,最终回握住平儿的手,道:“也就你最了解我了,我是真的有点害怕。”她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认真的贾琏,在书房废寝忘食的学习,即使离开书房,也是去敬大伯和瑚大哥哥那里交他们布置的文章,又或者去提前感受贡院的环境,那么爱玩乐的贾琏,就真的耐住了寂寞,认真读书,认真的备考,没有和女人鬼混,没有在和狐朋狗友乱来,她害怕了。 “奶奶是害怕和二爷越来越有距离对吗?害怕以后除了孩子的事情,两个人根本就说不上话。如若奶奶害怕,平儿有个小小的建议。”平儿道。 “什么建议?”王熙凤问道。 “二爷往上爬的心已经无法更改了,那不如奶奶也随着二爷一起改变,那样,是不是一直都会有话题聊?”平儿建议道 “什么意思?”王熙凤盯着平儿,认真的询问道。 “不如奶奶也开始学习呀!之前奶奶在二爷的指导下,把整篇律法都抄写了一百遍,奶奶不是也通过律法识字了吗?不如奶奶继续学习,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也都一起学呀,等奶奶也学会了这些,以后就不愁和二爷没话聊了,而且奶奶这么聪明,现在不也会读会写了吗?不过是几本书,也难不倒奶奶的。”平儿很认真的建议。 听平儿这么说,王熙凤就有些心动,她是觉得自己不笨,抄了一百遍律法,她现在都能把大庆的律法给背诵出来,现在她也能识字写字了,虽然写的字还是不太好看,但是也是很工整的,不会让人瞧不出写的是什么字。 “那我找谁学呢?二爷现在在为科举做准备,我也不好打扰。”王熙凤道。 平儿想了想,要奶奶去学堂念书,奶奶肯定是不会做的,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不如奶奶找咱们家的姑娘讨教?二小姐性情温和,一定能教得仔细,林姑娘才华横溢,定会教授得很透彻,等奶奶和姑娘们学出来了,二爷再看奶奶,定会眼前一亮。” 王熙凤想了想,倒是很有道理。 王熙凤是一个行动派,她特意等林黛玉她们下课后,将林黛玉和三春和贾蕊请了过来。 “嗯?二嫂嫂想念书?”惜春有些吃惊,更有些疑惑,为何二嫂嫂会突然想念书,她们可是知道,王家的家教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都是不识文断字的,没想到二嫂嫂居然突然提起想要念书,这怎么不让她们吃惊。 王熙凤有些不好意思道:“确实是想认识几个字,你们家琏二哥哥现在都在努力念书,万一他考中科举,那我不就成了官夫人了吗?到时候出去应酬,我大字不识一字,是不是有些丢你们二哥哥的脸?” 林黛玉她们被逗笑了,林黛玉道:“教您可以,但是学问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长期累积,您可不能一时间觉得难就放弃哟。” 王熙凤连忙道:“不会的,我会坚持下去的。” 王熙凤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一百遍律法她都抄写了,学习有什么难的,贾琏都能坚持,她也能坚持。 听到王熙凤这么说,林黛玉她们几个开始商量,如何给王熙凤授课,毕竟她们也没有当老师的经验。 最后几人商量,每日下课后,她们轮流来大嫂嫂这里教授一个时辰的课文,第二天上课之前她们聚集起来商量一下教导了二嫂嫂什么内容,布置了什么作业,下午,轮到教授课文的那位先检查布置的作业,再教授新的内容。 对于林黛玉她们商量出来的方案,王熙凤完全没有意见,王熙凤也知道,林黛玉她们功课还挺繁忙的,自己的作业也有很多,她们还肯抽时间来教导自己,王熙凤表示万分感谢。 八月,秋闱开始,贾敬和贾蓉、贾蔷亲自送贾琏和陈林去参加秋闱,至于其他的男孩还太小了,贾敬觉得不适合带。等贾琏和陈林两个接受了检查,安全进入考场,贾敬才松了口气,带着贾蓉和贾蔷回去。 王熙凤在家中担忧得不行,“今年秋老虎这么厉害,也不知道二爷在贡院怎么样了?” “家中不是有模仿贡院搭建考室吗?两位少爷都在里面习惯了很长时间,应该不会有事的。”平儿安慰道。 “就是因为在府上模仿贡院搭建了考室,我才知道考室的环境那么坏,透风漏雨,一个不小心,试卷都要被打湿,试卷打湿了,又要等上三年,可见科举确实不容易。”王熙凤叹了口气。 平儿只能拍拍王熙凤的背安慰她,她们也帮不上二爷,只能在家为二爷祈福了。 秋闱考三场,每场三天,第一场考完,贾琏和陈林的精神都还可以,贾蓉和贾蔷把贾琏和陈林接回府的时候,两个人只看着邋遢了一些,身上也有些味道,但是比起那些被抬出来的考生要好很多。 贾政让两人赶紧休息,还有两场考试,并未将贡院有考生被抬出的事情告诉他们两个,也没问他们两个考的怎么样。 “两个都回来了?”贾母担忧的问道。 “都回来了,已经送回去休息了,今年太热了,据说贡院里有放冰,可是这天气,冰融化得也快,许多学子都被抬了出来。”贾政叹了口气,科举之路本来就是在过独木桥,一旦过了,就能改换门庭,所以,这些学子们挤破脑袋都想挤进去。 贾母也叹了口气,“没办法,这罪只能他们自己受着。” 很快第二场考试开始,贾琏和陈林都还算是得心应手,毕竟在家已经模拟过题量了,虽然题目多,两人分配好时间,还是比较游刃有余的。 到了第三场,天公突然不作美,第一天晚上就开始下雨,陈林倒是不紧张,在家中模拟考试环境的时候,自家师兄就强力要求他进考室后,必须先检查考室的环境,看有没有漏雨、蛇虫之类的。进了考场必须先点燃嫂嫂给的驱虫粉,再用油纸将漏雨的地方堵住,才能开始作答。倒是其他考室有学子的惊呼声传来,显然是没准备好,遭殃了。 因为天气热,大家都没想到晚上居然会下雨,一下雨就降温了,又都是一些文弱书生,又有许多学子被抬了出来,虽然科举比较重要,可是,命也很重要。 贾琏和陈林觉得还好,他们这几年都有练武,虽然是年纪大了才开始练武,不像贾蔷那样自小就开始练,已经练出了内力,可是,他们的身子骨还是比较不错的,又是两个大小伙子,火气旺,倒也抗得过去。 不过,连续三场考完,两个人还是觉得有些虚脱,被贾蓉和贾蔷带回去后,两个人闷头就睡,睡得不省人事。 贾母也一早将太医请了过来,就是等两个孩子出来后好好检查检查身体,害怕这次降温,对两个孩子身体有影响。 太医检查之后道:“两位少爷状态还是不错的,只是累的有点虚脱了,等他们两个睡醒,做些膳食补补就好,当然,也别补过头了,毕竟都是两个大小伙子,火气旺,太补了反而会使虚火旺盛。” 听到太医这样说,众人松了口气。 等贾琏和陈林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睡了一整天了。 等两人休息好了之后,贾母就提议一起去寺庙求菩萨保佑,希望两个孩子都能考过,大家自然都没拒绝,尼久派人去将寺庙包下,贾家的主子全部去了寺庙祈福,除了贾瑚,他身为户部侍郎,并不是想休息就能休息的。 去的寺庙自然是寒见寺,贾家所有人都还挺喜欢寒见寺的。 林黛玉四处观望,菩提树下并未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林黛玉觉得有些遗憾。 “玉妹妹,快来这里。”迎春对林黛玉招了招手,林黛玉赶紧过去。 而在外院,贾政和贾赦面对面的坐着,两个人吹胡子瞪眼,看彼此不顺眼,如若不是贾敬在一旁镇压,两个人指不定就不顾形象,在小辈面前吵起来了。 几个小辈则聚在一起讨论,要不要开会个聚会,邀请他们的好友们,可以把地方定在京郊的庄子上,那地方大,不过怎么样把聚会办得有特色一些,所有人都开始出谋划策。 林黛玉跟着迎春她们走了一圈,也没看到慧静,林黛玉更加失望了。 等用午膳时,林黛玉发现,送斋饭的居然是慧静。 “怎么是你来的?”林黛玉惊讶的问道。 “同清师侄身体不舒服,我就帮他过来送斋饭。”慧静道。 “玉妹妹,你认识这个小和尚?”迎春好奇的问道。 林黛玉点了点头,解释道:“我经常和爹爹来这里给我母亲上香,会在这里用一顿斋饭再走,你可不要小看小师傅,小师傅的棋艺可好了,迎春姐姐,你都下不过这位小师傅,我爹爹每次来,都会要和小师傅对弈两局才会下山。” 迎春有些惊讶,小和尚看着年纪似乎不大的样子。 “林大人的棋艺更加的高超,我还比不过他。”慧静道。 “我家爹爹说他只是占了年岁优势,他说,再等几年,你的棋艺会更厉害。”林黛玉夸道。 慧静腼腆的笑了,他耳朵有些泛红,道:“今日的素鸡味道不错,施主可以好好品尝,我先告辞了,阿弥陀佛!” 说完,慧静就告辞了,他飞快的出了厢房,林黛玉夸奖的话尤在耳边。 “师叔!”同清哀怨的看着慧静,然后一瘸一拐的向慧静走了过来。 “阿弥陀佛,师侄!”慧静停下来,有些心虚。 “多谢师叔替我送斋饭,师叔可千万别告诉我师父,如若我师父知道师叔帮我做这些杂务,一定会揍我的。”同清道。 慧静更加心虚,道:“你的脚是我不小心弄伤的,我自然要负责到底,我那里有上好的红花油,你拿回去,好好地推拿,明日应该就能恢复。” “也不能怪师叔,是我和师叔比试时技不如人,脚才会受伤的,师叔不也帮我去送斋饭了吗。”同清一点也没将比试时受的脚伤放在眼中,反而还特别感谢慧静帮他去做杂务。 慧静垂下眼睛,不让同清看到他的心虚。 “玉姐姐,刚刚的小和尚长得可真好!看着像是玉面和尚。”探春感叹道。 “玉姐姐夸他棋艺好,还害羞了!”惜春也跟着打趣。 林黛玉替慧静辩解道:“小师傅是真正的得道高僧,莫要看他年纪小,他对佛理十分的精通,和他聊过佛理后,人都会松快很多,我家爹爹说,莫要因为年纪小,就看轻别人,天赋这种东西,真的是与生俱来的。” “没想到小和尚还是得道高僧,还真是不可貌相。”探春吃惊道。 “不说小和尚了,咱们说说琏二哥哥和陈家哥哥,他们能不能考中乡试呢?”迎春扯开了话题。 “陈家哥哥应当是没问题的,听瑚大嫂嫂说,瑚大哥哥对陈家哥哥十分的有信心,说他这次必定考中,至于琏二哥哥,瑚大哥哥说还是有些不乐观,毕竟琏二哥哥是等瑚大哥哥从南召回来才重新捡起书本的,虽然这几年念书也很努力,终归是少了些时间。”探春道。 “那琏二哥哥没考中,岂不是会很难过?”惜春道。 “琏二叔叔自己早就有准备了,这次去参加秋闱也只是去累积经验的,等下次再考的时候,就不会手忙脚乱了。”贾蕊也道。 “那琏二哥哥这段时间也太努力一些了吧。”探春道。 “虽然知道考不上,但是还是抱有一分希望能考上吧。”黛玉也道。 贾家在寒见寺玩得很高兴,下山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意。 贾瑚下衙回家,贾琏就扯着陈林来找贾瑚,想把京郊的庄子借过来用一下,他们想邀请一些同窗一起玩几天。 好不容易考完了,确实也是要放松一下,不过是借庄子罢了,贾瑚自然不会拒绝。 见贾瑚同意,贾琏扯着陈林高兴的出去了。 贾瑚无奈的看着自家弟弟离开时跳脱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都是做父亲的人了,还如此的不稳重。 “相公不担心琏儿的成绩?”尼久问道。 “木已成舟,只等结果了,如若他没考中,希望他能好好调整自己的状态,等待三年后的秋闱,如若考上了,那成绩也不会太好,想要去参加会试,那也得再等三年。”贾瑚很不客气的吐槽。 尼久挑了挑眉,如若琏弟落榜,自家相公恐怕又会想办法安慰琏弟,才不会像现在这样。 贾琏借了贾瑚的庄子,开始疯玩,直到放榜的前一天,他才收心回府。 “你说我会考中吗?”贾琏问睡在自己身边的王熙凤。 王熙凤无奈叹气,“二爷,这已经是你问的第十二遍了。” “我问了这么多次了吗?”贾琏难以置信。 “是,你问了这么多次了,从刚刚熄灯睡觉开始,你就问了一次,现在已经三更天了,你还在问。”王熙凤被问得也有些崩溃,每当她有了一点睡意的时候,身边的相公就会问她这个问题,她知道他紧张,前几次询问她都有好好回答,可她现在是真困了。 “那我能考中吗?”贾琏又问道。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这次参加乡试就只是先试试水,考中了更好,考不中又有什么关系呢?咱们还有下次秋闱呢。”王熙凤无奈的继续安慰,她已经放弃睡觉了,她家相公今晚怕是一整晚都睡不着。 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天,王熙凤终于松了口气,只不过她没想到,贾琏更加紧张了。 “平儿,你去问问管家,放榜了吗?”贾琏吩咐平儿道。 “二爷,还没呢,放榜了小厮会先回来报信的。”平儿也很是无奈道。 “哦!”贾琏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假装在看书。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贾琏又抬头叫了平儿一声。 抢在贾琏开口前,平儿道:“二爷不如去看看陈少爷,陈少爷现在应该是着急得不行。” 贾琏想了想也是,道:“那我去梅寒院去找陈林,等小厮过来报信,你们再通知我。” “好!”王熙凤连忙答应。 贾琏起身,就准备去梅寒院,王熙凤连忙叫住他。 “怎么了?”贾琏问道。 “书还没放下呢?您还要带着书去找你师弟讨论学问?”王熙凤看着手中还握着书的贾琏,无奈提醒道。 贾琏连忙将书放下,又说了一声,“那我先走了。”然后就去了梅寒院。 等贾琏走后,王熙凤和平儿都松了口气,一早上,贾琏已经说不清询问了多少次放榜的事情了,再不把贾琏打发走,王熙凤和平儿觉得自己要先崩溃。 “没想到咱们二爷居然还有这样一面。”平儿感叹道。 “可见他多重视这次科举,万一要是没中,他必定伤心。”王熙凤叹了口气,贾琏这大半年的学习状态她是看在眼中的,真的可以叫做废寝忘食了,人都瘦了好大一圈,去年裁制的衣裳,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虽然平时也有让厨房做一些滋补的食物,依旧是肉眼可见的瘦了。 “二爷一定能考中的,哪怕最后一名也成。”平儿双手合十开始祈祷。 王熙凤看着平儿对着老天爷祈祷的模样笑了,这世上考生千千万,都为了这根独木桥,为了上这根独木桥,哪一个不是求神拜佛的,这么多人去求,菩萨究竟去保佑哪一个? 贾琏来到梅寒院,就看到陈林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的在下棋,顿时有些无语。“你一大早怎么就在这里下棋,一个人下棋有意思吗?你怎么都不关心关心放榜的。” “考中了自然会有人来报喜,何必困扰。”陈林心态显然比贾瑚要好一些,他已经是落榜过一次了,已经没有第一次参加科举时等待结果的紧张和期待了,考中了自然会有官差上门报信,考不中那便是考不中,只能等下一次再考,就是有些辜负师兄的期望。 贾琏想了想,说得也对,“你一个人下棋不无聊吗?” “要不,怀瑜坐下一起对弈几局?”陈林道。 贾琏欣然同意,一屁股坐在陈林对面,然后抛开脑中的杂念,开始与陈林对弈。 第120章 两个人放空心神开始对弈,很快把放榜的事情给忘记了,直到管家过来报喜,说贾琏考上了,不偏不倚,贾琏考中了最后一名。 贾琏听到自己考上了,一激动,一把将身边的陈林给抱住,虽然只是最后一名,但是他已经是举人了。 “成荫,你听到了吗?我考中了,哈哈……”贾琏哈哈大笑。 陈林看着贾琏如此兴奋,笑道:“恭喜恭喜!” 贾琏回过神来,看向赵管事,道:“成荫呢?他考中了吗?” “榜单还没放完呢,只放了一部分,陈少爷的名字还没出来。”赵管家道。 “成荫,不要着急,你的名字在前面呢,我都考中了,你比我的学问好那么多,也一定能考中的。”贾琏害怕陈林心急,安慰道。 陈林点了点头,不过捏紧的拳头看得出他还是有些紧张。 其实也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很快又有小厮回来报喜,说陈林考中了,第十二名,陈林和贾琏两个人都上榜了。 贾家连忙放鞭炮,在鞭炮声中,官差上门报喜,贾母高兴得不行,让尼久给官差喜钱,再给府上的下人多发两个月的月例,这大半年来,他们也辛苦了。 贾瑚得到消息,还特意请了半日假,回来了。 贾瑚将贾琏和陈林叫到书房里,道:“你们两个这次都做得不错,这是给你们的奖励。” 贾瑚拿出两个木盒子,递给陈林和贾琏。 贾琏和陈林打开木盒子,发现里面躺着一万两银票。 贾琏喜滋滋的把银票揣在衣服里,然后把盒子还给贾瑚,开心道:“多谢大哥!” 看着贾琏喜滋滋的模样,贾瑚无奈摇头,喜欢银子也挺好的,日后适合进户部。 陈林看到这么多银子,吓了一跳,道:“师兄,之前给的银子我还没怎么用呢,这个银子我不能收。” 贾瑚没有劝他,而是问道:“你是打算继续参加明年的会试还是再等上三年?” 陈林想了想,有些跃跃欲试,但是还是问道:“师兄有什么建议吗?” “我建议你等上三年。”贾瑚道。 陈林睁大眼睛,道:“师兄是觉得我现在的学问还不能够考中进士吗?我可以先参加这次会试累积一下经验呀。” 贾瑚摇头,道:“成荫,以你的学问,这次会试我觉得你是能够考上的,但是,很有可能会掉到同进士里去,会试可不比乡试,是全国的举人一起参加考试,你之前就读的华林书院的学生,岳麓书院的学生都会来参加,还有往年没考中的,竞争异常激烈,如若你没有把握进二甲,那就再压一压,二甲和三甲可是云泥之别,同进士如夫人,日后在官场行走,同进士得到的机会远远没有二甲进士的多,再等三年,你也只有二十多岁,也还不晚,没必要求急而把自己弄到同进士中去。” 听到贾瑚这样说,陈林也觉得有道理,他都等了这么多年了,虽然没有希望过一甲,但是二甲是要争一争的,他连忙道:“那我听师兄的建议,还是再沉淀三年。” 贾瑚见陈林听劝,心中满意,不是那种刚愎自用的性格,贾瑚笑道:“沉淀的三年你也不能光念书,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应当考虑考虑人生大事了?去年琏儿考中秀才时我便说过,等你考中举人后,我便为你说亲,你可还记得。” 陈林有些愣神,然后有些不好意思道:“师兄,我还没考虑过这些呢。” “也该考虑了,成家立业,你现在还有时间陪陪家人,等你高中在朝为官,想多陪伴家人也没时间了,你觉得我家的女儿怎么样呀?”贾瑚问道。 陈林更愣了,一下反应不过来。 贾瑚却没给他时间消化,自顾自的说道:“我有一个庶妹,叫迎春,你应该知道她,她今年也十五了,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我想把她许配给你,你觉得如何呢?” “二、二妹妹吗?”陈林自然是知道迎春的,还知道她下棋很好,他还远远的看到过二妹妹的相貌,模样自然没话说,贾家的孩子相貌都很好看,他还见识过迎春照顾弟妹时的细心,只是以前他的心思都只在科举上,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现在细细想来,陈林的耳朵自然而然的红了。 贾琏听到贾瑚这么说,眼睛一亮,道:“成荫,你还犹豫什么呀?你娶我家二妹妹后,我就是你的二舅子了,咱们两兄弟更是亲上加亲。” “你觉得怎么样?迎春虽然是庶出,但是也是按照嫡女的规矩养的,如若你介意她庶女的身份,我可以让她记在太太名下。”贾瑚道。 “不不不,我没有介意,师兄都没看不起我的身份,我怎么会介意二妹妹的身份,只是二妹妹是国公府的小姐,我配不上她。”陈林反应过来,他想到自己的身份,瞬间就有些自卑。 听到陈林这么说,贾瑚微微一笑,道:“挺好的,你没有因为中举而自视甚高,我很欣慰,我没看错人,二妹妹托付给你,我很放心。实话和你说,我们家也可以把二妹妹嫁给高门大户,只是二妹妹是庶女,嫁的人注定只是庶子,虽然分家的时候能分到一些财产,可是高门大户家的庶子能成才的很少。” “你不一样,你是凭借自己家的努力和才华走到今天的,或许你今天还很幼小,等你高中进士后,只要你的仕途有人庇佑,就一定能走得一帆风顺,我肯把二妹妹下嫁给你,就是看重你的前途,而且,你也不会让二妹妹最后落得如你母亲那般凄惨的下场,对吗?” 陈林听到后连忙保证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二妹妹。” 听到陈林的保证,贾瑚笑了,“我相信你,所以,这一万两银子你要收好了,明年可是要拿这个银子置办聘礼的。” 陈林看着手中的盒子,他压下激动,眼睛通红,他将银票收了下来。 见陈林肯收下银子,贾瑚满意的点头,再拿出一个地契给陈林,道:“这是城南一个二进的院子,你也收下,抱歉,我只能给你准备二进的院子,如若以后你和迎春的孩子多了,想换大一些的院子,就得靠你自己努力了。” 陈林狠狠的点头,也将地契收了下来,然后,他抱着银票和地契,给贾瑚狠狠的磕了两个响头,声音带着些许的哭腔,保证道:“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二妹妹的,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很好,记着你的承诺,如若我家二妹妹哭着回家诉苦,那你可别怪师兄我带着琏儿上门揍你。”贾瑚道。 陈林破涕而笑,道:“到时候欢迎师兄和怀瑜一起上门揍我。” “地上凉,起来吧。”贾瑚给贾琏使了一个眼色,让贾琏把人扶起来。 从贾瑚的书房出来,贾琏狠狠的拍了几下陈林的肩膀,高兴道:“好小子,居然成了我妹夫,你可得对我家妹妹好呀,你要是欺负了我妹妹,我大哥要揍你,那我就只能帮我大哥了,到时候你别怪兄弟我下手太重。” 陈林被逗笑了,“怀瑜,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刚从贾瑚这里离开,半路上两人又被贾母给请了过去。 贾母看着两个孩子,心中高兴极了,“你们两个孩子都表现得很不错,琏儿虽然是最后一名,但也考中了举人,老祖宗有东西赏给你们两个。” “老祖宗要赏给我们什么呀?是不是银子?”贾琏笑眯眯的。 贾母瞪了贾琏一眼,道:“你这小子,就掉钱眼里去了,都已经是举人老爷了,还这么的不稳重,小心我让你哥揍你。” 贾琏嘿嘿一笑,这几天他哥高兴,肯定不会揍他。 鸳鸯捧着小木盒过来了,如同贾琏所想,果然是银票,而且还不少,五千两。 贾琏更加高兴了,道:“老祖宗,咱们这是缺什么您就给什么呀,等下次我们考中进士,您是不是要给一万两了?” “你这猴子,就知道惦记老祖宗的银子,你要是真的考中了进士,我真的给你一万两银子。”贾母道。 “那看来我和成荫要加把劲了,争取早点把老祖宗的小金库给掏空。”贾琏打趣道。 “老祖宗我可是很有钱的,就你这个毛头小子还想掏空我的小金库?那是不可能的。”贾母说话的时候十分的傲娇,她可是保龄侯唯一的女儿,她出嫁的时候保龄侯府可没分家,她的嫁妆极为丰厚,嫁的人又是荣国公贾代善,逢年过节,相公和婆母送的首饰财物就不少,再加上这么多年的经营,她的嫁妆可是不菲的。 从贾母这里出来,贾赦和贾政也把两个人叫了去,贾赦出手也大方,一人五千两,贾政也不小气,只不过他的私产没有贾母和贾赦的多,只给了两千两,再然后贾敬也把两人给叫了过去,也是一人赏赐了两千两,最后就是贾珍,一人给了一千两。 贾琏捧着银票乐得不行,就贾家长辈给的银子就已经有两万五千两了。“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陈林,咱们读这么多书,果然是有用的。” “这银子是不是给太多了?”陈林有些不安心。 “没事儿,你不是要和我二妹妹成亲了吗?到时候要修整院子,还要准备聘礼,多的是用银子的地方,你放心拿着用,我们家的长辈不缺银子,真觉得有些不安,成亲后就加倍对我家二妹妹好。”贾琏安慰道。 陈林深吸一口气,看着长辈赐下的银子,下定决心要好好对迎春,也要好好报答贾家的恩惠,陈林心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虽然青阳城那里已经没了他的亲人,可是在贾家,他收获了世界上最真挚的亲情” 贾琏考中了举人,自然是要大办的,找了一个好日子,贾家宴请宾客,和贾瑚要好的朝廷官员纷纷到场祝贺,四王八公家的看到来祝贺的官员们,心中无奈苦笑,他们这些老牌勋贵已经渐渐没落,当初的八公中,也就只有贾家还有如此声望,果然,还是荣国公眼睛毒辣,早早的让子孙弃武从文,早先贾敬就已经是进士,现在朝中还有贾瑚,如今贾琏也已经考中举人,虽然是最后一名可是他才二十多岁,还很年轻,有无限可能。 林如海也带了给贾琏和陈林的礼物,文房四宝一套,上好的徽墨一盒,最后,就是贾琏喜欢的银子,一人两千两。 贾琏捧着银票再次感叹,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 贾家大办之后,陈林就搬了出去,住到贾瑚给的那个二进的院子里去了。 贾家每个月都会给月例,再加上长辈们赏赐的银子,陈林也没有乱花,如今有三万多两,现在修缮屋子的材料价格也降下来了,陈林修整院子再加上娶迎春的银子,也够用了。 陈林将院子修整好了之后,就立马请冰人上门提亲了。 提亲的时候,自然是要在贾赦面前提亲,陈林给贾赦请安。 贾赦知道迎春的婚事是贾瑚许的,他对这门婚事也没什么意见,只道:“我就这个女儿,虽然是庶出,却也是娇惯养着的,你可不能欺负她。” “多谢岳父大人!”陈林连忙道谢。 还是陈林上门提亲,家中姑娘们才知道,迎春居然许了人,而且还是陈林师兄,迎春本人也是一脸的懵,这事儿还是王熙凤等几个妹妹教导她读书的时候,告诉姑娘们的。 “这可是好事儿呀,咱们对陈林师兄知根知底,而且陈林师兄的学问不错,这次便考中了举人,只要考中进士就能入朝为官了。”探春很为迎春开心,她与迎春一样都是庶女,贾家对迎春的婚事上心,自然也会对她的婚事上心,探春心中对自己未来的另一半心生期待。 “我也觉得挺好的,咱们和陈林师兄一起念过书,陈林师兄的性子温和,和迎春姐姐极为相配。”林黛玉也道。 迎春的脸有些红,过了年她就满十六了,可是家中却没什么动静,她心中也有些着急,以为长辈没把她的婚事放在眼中,没想到,早就给她定下来了,而且还是陈林师兄,她自然也知道陈林师兄很优秀。 “几个妹妹都在呀?”贾琏回来的时候,发现家中的姑娘们都在这里,还有些吃惊。 “是我叫她们来陪我说说话的。”王熙凤对林黛玉她们使了使眼色,示意她们先别告诉贾琏。 贾琏没有怀疑,而是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迎春,道:“这是你家未婚夫送你的,本来我是想让你家嫂嫂给你送过去的,现在既然你在这里,那我就直接给你好了。” 迎春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这时候林黛玉和探春她们在起哄。 贾琏看着脸羞得通红的元春道:“你放心,成荫性格十分的温和,也没什么不良的习惯,他没和其他姑娘有亲密关系,他没有亲缘,你以后多对他好一些,给一点家的温暖,他必定对你用情至深。” “是!多谢二哥哥提点。”迎春道谢。 回去后,迎春打开小盒子,发现里面躺着一只发簪,迎春的脸又羞红了。 “发簪?结发与君知,相要以终老,看来姑爷对小姐很满意,想和小姐结发到老。”司琪看到迎春手中的发簪道。 “你这丫头,尽说些羞人的话,去把针线盒拿过来。”迎春的脸变得通红,道。 “是!”司琪高兴的去拿针线盒子了,司琪自幼伺候迎春长大,现在知道迎春有一个好归属,自然是特别高兴的。 司琪拿来针线盒,迎春找出布料,开始绣了起来,慢慢,布料上出现了两只戏水的鸳鸯,迎春将鸳鸯缝制成香囊,然后拿起来看了看,最后找了一个时间给王熙凤送过去。 王熙凤收到迎春缝制的香囊笑了,她自然明白迎春的意思,晚上等贾琏回来,让贾琏给陈林送去,这可是他们家妹妹的回礼。 迎春和陈林的婚事定在第二年的二月初八,至于为什么这么着急,那是因为太上皇的身体愈发不好了,如若太上皇去了,那可是需要守三年国孝,那时候再成亲可就晚了,京城中到年纪的孩子,基本上都会选择提前成亲,免得耽误了。 虽然时间比较匆忙,但是迎春的木料早就准备好了,倒也算是忙中有序。 “陛下,甄贵太妃过来了。”老太监禀报道。 太上皇眉头皱了皱,他叹了口气道:“让她进来吧。” 甄氏端着人参汤走了进来,甄氏柔柔的给太上皇行了一礼,“参见陛下!” “你怎么来了?”太上皇抬了抬手,示意甄氏起来。 甄氏站了起来,将人参汤放在太上皇面前,道:“臣妾亲自去小厨房炖了人参鸡汤过来给陛下补补身子。” “这么多宫人呢,怎么就要你亲自去厨房了。”太上皇道。 “这是给陛下炖的,小丫头毛手毛脚的,臣妾不放心,陛下试试,看看会不会苦?”甄氏给太上皇舀了一碗人参鸡汤,她拿起勺子吹了吹,然后喂到太上皇嘴边,温柔道:“陛下尝尝。” 太上皇就着甄氏的手喝了一口,道:“放在这里吧,朕自己喝。” 甄氏点头,将汤碗放在太上皇面前,然后她温柔的看着太上皇。 太上皇自己端起人参鸡汤敷衍的喝了几口然后就放下了,然后评价道:“不错,手艺比以前要好。” 听到太上皇这么说,甄氏开心了,她抱着太上皇的胳膊在自己胸前蹭了蹭,道:“那臣妾天天给您炖。” “不用!让丫头去炖就好,你还是好好休息,厨房太热了。”太上皇道。 “给您炖汤,臣妾不觉得辛苦。”甄氏道,随后她话题一转,道:“玮儿最近也很不错呢,整日都在看书,玮儿说他也想为百姓尽一份心力。” “他不给百姓添麻烦就阿弥陀佛了。”太上皇吐槽道。 甄氏不乐意了,道:“玮儿这次是真心想为天下百姓出一份力,皇上不是一直说国库没银子吗?不若让玮儿去户部,玮儿是皇子,玮儿去了户部坐镇,定能镇压那些宵小,国库一定会丰盈起来的。” 太上皇看着甄氏,终于明白甄氏今日送人参鸡汤的目的了,“你回去吧!” “陛下!”甄氏惊呼一声。 “当初释放勇毅侯的时候,朕已经说过了,帮你们最后一次,如若玮儿真的有此心,便自己去找皇帝争取,你回去吧,朕累了。”太上皇冷漠道。 “陛下,玮儿真的只是想去户部而已。”甄氏急了。 “长云,朕最近不想见人,谁来朕都不想见。”太上皇当着甄氏的面道。 老太监明白了太上皇的意思,对甄氏道:“甄贵太妃请吧!” 甄氏看了看太上皇,只见太上皇已经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她又看了看老太监,老太监摇了摇头,甄氏无奈,只能向太上皇行礼告退。 离开太上皇宫中,站在大殿外回头看向牌匾,甄氏眉头紧皱,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等甄氏回到慈安宫,忠顺就迎了过来,询问甄氏情况。 甄氏摇了摇头,道:“你父皇最近心思难测得紧,他说,你想进户部,就只能去皇帝那里争取,他不会再出手帮助咱们。” “皇帝怎么可能会同意儿子去户部,父皇这是怎么了,以前不是最听母妃的吗?只要母妃撒一下娇,父皇就同意了,是不是父皇不喜欢母妃了?”忠顺眉头紧锁,心中却在想,如若母妃失宠了,他是不是要再送一个女人给父皇。 甄氏瞪了忠顺一眼,气道:“母妃我可是你外祖太太亲自教导出来的。” “可是到底母妃年纪大了,不年轻了,要不给父皇送一个年轻漂亮的?”忠顺道。 甄氏被噎住了,没想到说她老是自己的儿子,可是她也必须承认,她确实不年轻了。 “长云,陪朕出去走走。”太上皇道。 “您是想去千鲤池吗?那里风大,奴才再去给您拿一件披风。”老太监道。 太上皇摇头,道:“朕、朕想去东宫看看。” 老太监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那也要再拿一件披风。” 第121章 老太监搀扶着太上皇去了东宫,太上皇在东宫的门口看了一会儿,这扇门已经十几年没打开过了,他下意识觉得,只要他不来,住在这里的人就还在。 “陛下!”老太监轻轻叫了一声。 太上皇点了点。 老太监走到侍卫面前,让侍卫打开东宫的大门,然后搀扶着太上皇走了进去。 自从太子出事,东宫就被封了,现在的皇帝也没有立太子,这里就一直没打开,东宫因为十几年没有人修缮,变得有些破败,虽然破败,却还是依旧能看得出十多年前的痕迹。 太上皇走进东宫,看着东宫的萧瑟,心中只觉得悲凉,走在东宫破败的长廊上,已经不见旧人的音容笑貌。 “这里是朕亲自为太子选的,也是朕亲自盯着工部的人画的图纸,东宫的修缮也是朕亲自督办的,现在屋子主人不在了,这里也破败成这样,花草树木全部枯萎了,这里住的人,也全部都死了。”说着,太上皇的眼睛就红了。 “陛下也有陛下的苦心。”老太监只能这样安慰太上皇。 太上皇眼睛中带着哀伤,他长长的叹息一声,道:“他自幼聪慧,张太傅教授太子文学,代善教授太子武艺,太子文韬武略,本应当是一代明君,实现他政治清明百姓和乐的理想抱负,全部都被朕毁了,太子是自己赴死的,他明明就已经看出了朕的手段,他明明就可以按兵不动,可是他却还是孤注一掷,他那时候,就已经被朕给逼死了。” 老太监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多好的太子呀,可是,他不再了。 太上皇听着老太监压抑着抽泣的声音,他仰起头,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只是,眼泪又岂是说忍就能忍住的,还是有一滴泪,从太上皇的眼角流下。 “皇上,太上皇带人去了东宫。”钱良小声在皇帝耳边禀报道。 皇帝沉默了片刻,然后冷哼一声,道:“怎么?他现在又想起太子的好了?” “太上皇或许是年纪大了,所以才会怀念废太子,太上皇都已经将暗卫给您了,想必也不是对您不满,或许只是想念太子了吧。”钱良连忙安慰。 “你下去吧!”皇帝道。 “是!”钱良退下了。 等钱良走后,皇帝的思绪才陷入沉思,他母后原本是先皇后宫中的宫女,先皇后逝世后,就被分到太子身边伺候年幼的太子,那一年中秋,父皇思念先皇后,就将母后叫过去一起怀念先皇后,那日父皇喝了许多酒,错将母后认成先皇后,强制占有了母妃。 明明是父皇犯的错,是父皇将母后叫过去怀念先皇后的,可是,他却将错怪在母后头上,觉得母后蓄意勾引,即使母妃生下了皇子,却也只是被封了小小的选侍,被后宫中人嘲笑。 当时,宫中人人都看不起母后,觉得母后是为了荣宠自己爬床的女人,去内务府拿月例,还得被各种克扣,连带着他这个皇子也被宫人看不起。 可是太子却没有怪母亲,等他去上书房念书,太子知道他的处境后,特意帮他出了头,再也没有不长眼的宫人欺负他了。而且不知道太子和父皇说了什么,母妃的位份也被升了,连跨三级,成了婕妤,宫中也没人再敢欺负母妃。 他真的很感谢太子,即使后来的太子做了很多错事,但是他明白,太子是被父皇和其他皇子给逼疯的,他一直以为太子会忍到父皇年迈再动手,没想到,他那么早就动手了。 那次秋猎,太子找到他,让他母后装病,他留在母后边侍疾,这次秋猎不要参加。 他问太子,是不是那日他不适合出现。 太子回答他说是。 他听了太子的话,让母后装病,他留了下来,给母后侍疾,没想到后来就发生那样的事情,太子死后,有一个人找到了他,给了一封太子生前写好信,告诉他,如若想坐上那最上面的椅子,要学会忍耐,在自己的力量还不能足够对抗那个人的时候,要学会事事顺从他,他手中的底牌很多,他有一只暗卫…… 没想到,太上皇因为打击生了病,不是立他为太子,而是直接当皇帝。太子让他忍、让他顺从,让他积攒自己的势力,将那个男人手中的底牌一张张的据为己有,包括太子提到的暗卫,所有的人都以为如若太子活过来他会嫉妒,将他和太子比较他会生气,可是,他当年也只是想当一个王爷呀,辅佐太子,并未想过成为皇帝。 “太子,真的是很好呀!”皇帝的脑海中浮现出太子意气风发时的相貌,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用带着些许伤感的声音感慨道。 太上皇脚步踉跄的从东宫出来,看他的神情,似乎是受到了打击。 “陛下,您没事儿吧?老奴这就让太医过来瞧瞧。”老太监道。 “我没事儿,你给朕煮一碗安神汤来就好。”太上皇拒绝请太医,说来说去也就那些词,让他保重好身体,莫要多思多虑。 见太上皇拒绝,老太监也不能强行将太医请过来,只能让小厨房熬了一碗安神汤给太上皇。 到了晚上,太上皇开始发热,睡得极其不安稳,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嘴里还不停的叫着太子的名字,老太监连忙让小太监去请太医。 “珏儿、珏儿……”太医一边给太上皇把脉,太上皇一边在梦中叫着太子的名字。 太医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知道,太子是太上皇心中的刺,这根刺越扎越深,现在已经扎到心脏的地方,就能感觉到越来越痛。 “太医,怎么样了?”老太监问道。 “长云公公,老夫只能看身体上的病,看不了内心的病痛,太上皇的风寒好医治,可是心病难医呀,您还是劝劝太上皇,为了保重身体,莫要太悲伤,太过悲伤,于身体也不利呀。”太医对老太监道。 老太监也无奈,太上皇这两年愈发思念太子,以前还只是去千鲤池喂喂鱼,现在已经想去东宫看看了,太上皇的年纪也大就越思念当年,他也劝不动呀。 太医开了药后,太上皇的风寒治愈,可身体依旧不见好转,甄氏和忠顺想要过来请安,却被太上皇给拦住了。 很快,又是一年过去,荣国府开始忙碌起来,二月初八便是迎春的好日子。 “如若不是太上皇身体不好,我定要把迎春再留两年,我们家迎春才十六呢,就得嫁出去了。”尼久不满的核对着宾客的名单。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没发现吗?这两年京城婚嫁的人家年纪都还比较小,都是害怕遇到国丧,耽误了自家孩子的年纪。”贾瑚安慰道。 尼久无奈叹了口气,中原规矩实在是太多了,皇帝死了就死了,还得百姓跟着一起守孝。 到了初八那日,迎春从荣国府出嫁,从此成了别人的妻子。 三日回门的时候,迎春人比花娇,她和陈林站在一起,就是一对金童玉女。 贾母拉着迎春说着话,“现在就已经是新媳妇了,看得出来,陈家小子待你不错,你的运气不错,上头也没有公婆,日子过得舒心,只是,日子虽然舒心,但是对相公也要更加包容才是,他还有会试没考,你这个做妻子的,也要大度一些,明事理一些,男人在外追求建功立业的时候,咱们也不能拖后腿。” 迎春害羞道:“相公向来很认真,昨天还有学习半日,孙女会好好支持相公的。” 贾母满意的点头,“如若陈家小子欺负你,敢对你动手,你就回来告状,也别太委屈自己,你大哥哥会为你做主的。” “嗯!”迎春点了点头。 贾母又问了迎春一些床上的私密事情,其实这话本应该是迎春母亲问的,只是迎春的生母生她时难产去世,而邢氏对几个孩子都不上心,就能贾母代劳了。 听到贾母问的问题如此私密,迎春的脸色爆红,可是又不能不回答,只能含含糊糊的回答起来。 贾母理解迎春的害羞,毕竟是小女生,但是听到迎春描述确实已经圆房后,贾母松了口气,她可是听琏儿说了,陈家小子还是童子鸡,并未经历过床底之事,贾母对这点虽然也满意,可是还有一个可能这小子根本就不会,更别说她家孙女了,规规矩矩的长大,也没接触过这些,两个都不知道怎么做的话,光盖被子睡觉,那还怎么生孩子。 私密问题问完了之后,贾母让迎春和陈林好好的生活,然后就放她去找小姐妹去玩了。 迎春从贾母那里出来,黛玉她们已经等着了,几人又开心的玩闹在一起,似乎迎春还未出嫁一般。 在前院,等陈林给贾赦请完安之后,贾琏和贾蓉早已经等着了。 “咱们已婚的男人里面又多了一个,成亲的感觉怎么样?”贾琏对陈林挑了挑眉。 “别闹!”陈林的脸有些红。 “什么别闹?这可关系到我妹妹的幸福,我给你推荐的那些有用吗?”贾琏也有些好奇,他是知道陈林还是童子鸡的,所以,成亲之前,贾琏还特意给他恶补了这方面的知识,当然,他是不可能带着陈林出去那种场合亲身实践的,被他哥知道后,定会揍死他,所以,只能给几本春宫图,但是,那也只是纸上谈兵,最后的实战还得靠陈林自己。 陈林的脸更红了,很显然,与贾琏讨论荤话,他还有些不太适应,“有用,多谢!” 贾琏看着陈林的表现笑了,没有再追问下去。 “今天你可得小心一点呀?新女婿上门,你今天不横着回去,那可真是对不起我们这群小舅子。”贾琏磨刀霍霍,似乎是早就等不及了。 “还请手下留情!”陈林是知道贾家人海量的,还没开始,他已经开始求饶了。 结果如贾琏所说,陈林还真是横着回去的,虽然都是兄弟,这个时候,那不是讲兄弟情的时候。 回到新家,迎春让下人把陈林扶到床上,她用打湿了的丝巾给陈林擦拭着身体,亲自照顾着陈林,陈林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小妻子,在昏暗的灯光下,认真照顾着自己的模样,她的目光是那样温柔,动作又是那样的轻柔,或许,这便是心安之处。 陈林握住迎春的手,这让迎春有些惊讶,她向陈林的脸看了过来,发现陈林已经醒了,她高兴的笑了,道:“你醒了,快喝点醒酒汤。”迎春让司琪把醒酒汤端过来。 迎春接过司琪手中的醒酒汤,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的喂陈林喝下。 陈林眼睛带着笑,看着迎春一口一口的喂着自己,倒是把迎春的脸看红了。 司琪见状,眼睛乐得弯弯的,悄悄退出去,把屋子让给迎春和陈林。 陈林和迎春成亲之后,就轮到贾蔷和杨家姑娘了,太上皇再次病倒的消息可不是什么秘密,他们已经能感觉到太上皇的身体是真的不太行了,京城中子女到了适婚年纪的人家都着急起来,宁国府只等杨家姑娘及笄礼过了,就开始准备婚礼。 薛家其实也挺着急的,薛宝钗和迎春年岁一样,如今也十六了,可是宝玉才十四岁,如若太上皇真的熬不过去了,守三年国孝,宝玉也才十七,可薛宝钗就十九了,成老姑娘了,薛母只能再次上门找王夫人商量婚事。 王夫人也无奈,道:“我也想早点娶宝钗进门,可是马上就轮到蔷儿娶妻了,蔷儿的年纪可比宝玉的要大,一家人一年办两场喜事已经很难得了,现在又要再办一场,实在是说不过去呀。” “那怎么办?”薛母急道。 “再怎么样,也只能等明年再娶妻了。”王夫人倒不是故意要卡宝玉和宝钗成亲,确实没办法一年办这么多次婚事。 薛母回去后,薛蟠和薛宝钗就迎了上来,询问薛母什么情况?贾家同意提前办酒了没? 薛母摇了摇头,道:“贾家马上要准备贾蔷的婚事,宝钗和宝玉的婚事要等到明年了。” “这怎么能行?我可是听说了,太上皇又生了一场大病,妹妹今年可十六了,万一太上皇今年扛不住了,那妹妹可要守三年国孝,这如何使得?”薛蟠连忙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可是,贾家一连办两场婚礼,又怎么好意思再办一场呢?”薛母道。 薛蟠想了想,道:“不如请舅舅帮忙如何?万一太上皇扛不住今年,等上三年,妹妹可都十九了,到时候成老姑娘了,而且三年的变数多,贾家如若不认怎么办?” 薛母想了想,觉得薛蟠的话有道理,她听二嫂说,二哥下个月便回京述职了,让二哥帮忙说和说和,也行。 王子腾回京,贾瑚自然是知道的,他毕竟是在朝中当差,消息自然是灵通。 对于王子腾,贾瑚是没什么好印象的,特别是他拿着贾家的人脉,反过来想坑贾家的时候,就这个人的好感就降到了冰点。 王子腾回来后,第一个先来贾家拜访,贾赦不耐烦见他,自然只能是贾政接待了。 “恩侯兄还是这样的孤僻,不肯见外人!”王子腾道。 贾政抿了抿嘴,自从嫂嫂去世后,他大哥就一蹶不振,虽然他不能理解男人会为一个女人如此颓废,可当初嫂嫂确实与大哥感情甚好,贾政没有回答王子腾的问题,而是问道:“二舅兄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王子腾笑了笑,道:“这几年我在外,王家麻烦贵府照顾了不少,就想过来拜访一下,顺便再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年纪大了,身体可还健朗,我在外得了不少上好的补药,送过来给老祖宗补补身体。” “二舅兄有心了,老祖宗身体还算不错。”贾政道。 王子腾松了口气,连忙道:“那就好、那就好,身体健康我也就放心了。” 两人寒暄了一下,贾政就带着王子腾去往贾母的院子。 路上,王子腾敏锐的感受到荣国府的变化,荣国府的荣禧堂似乎是换人住了,而且荣国府的景致也发生了变化,带有了一点南方的特色,以前追求大气,现在变得精致起来了。 “妹夫和妹妹现在没住荣禧堂?”王子腾道。 “荣禧堂是我们家当家人住的地方,之前是瑚儿没回来,我家大哥又一蹶不振,我和夫人便住在荣禧堂替瑚儿守着荣国府,现在瑚儿回来了,自然是要给瑚儿住了。”贾政说的理所当然,言语中没有一点勉强。 王子腾目光有些复杂,道:“还是妹夫品行高尚,其实妹夫和贾恩侯一样,都是荣国公的嫡子,只是输在了年纪上,就一个有爵位一个没有爵位,还真是为妹夫惋惜。” “我感觉还好,爵位这种东西也是需要人守着的,之前和我们一样的八公家,大部分不也没落了吗?如若自己努力优秀,如同二舅兄一般,没继承爵位,不也另外拼出了一片天地。”贾政倒是不嫉妒,他父亲临终前和他说,他没什么为官的天赋,就让他安分守己的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瑚哥儿是一个有孝心的,以后不会不管你的。 他也承认,有些东西确实需要天分,他苦读了那么多年书,到二三十岁的时候也才只是秀才,而瑚儿第一次参加科举就一路顺利,一下就成了状元,他虽然才能不出众,却也知道,不给人拖后腿,他只需要在瑚儿的庇佑下好好的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王子腾目光十分复杂,最后道:“妹夫还真是心宽。” “二舅兄有时候当放下的也应当放下,如若一直沉溺于过去,并不好。”贾政劝了一句,他当然是知道王子腾的不甘心,都是嫡子,王家大舅兄继承了爵位,二舅兄却只能去军营打拼,大舅兄一点也不优秀,吃喝玩乐到处闯祸,在大舅兄与人喝酒的时候,二舅兄在军营摸爬滚打,大舅兄在闯祸的时候,二舅兄在上阵杀敌,最后,爵位传给了一无是处的大舅兄。 同样都是次子,贾政能感受到王子腾的不甘。 “给老祖宗请安,多年未见,老祖宗的身体可还硬朗?”王子腾给贾母请安道。 “快起来,前些日子就听到喜鹊在叫,还想着是哪位贵人登门,没想到是你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贾母问道。 “回禀老祖宗,前日到家,先去宫中给皇上复命,昨日整理了一下行李,把给老祖宗收集的药材找了出来,今日就来拜访老祖宗了。”王子腾笑道。 “费那个银子做什么?我在家里一切都好”贾母笑道。 “老祖宗也是我的长辈,自然要好好孝敬,也不是特别名贵的东西,只一些人参鹿茸和虫草花,煲汤的时候放一些,能补补身体。”王子腾道。 “还是你有心,我那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笨,我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们的孝敬。”贾母瞪了坐在一旁的贾政一眼。 贾政觉得自己很无辜,以前他也给母亲送了,只是母亲骂他浪费银子,说他的银子不知道存起来日后给宝玉、兰儿,还在这里乱花银子,次次都说,他后来才没给母亲送礼物,但是逢年过节,他也和王氏一起给母亲准备了礼物呀。 “恩侯和存周都是极好的孩子,是不是老祖宗要求太高了?”王子腾笑着给贾政解围。 “不说他们两个笨孩子了,你这回来京城不走了吧?”贾母问道。 王子腾满脸歉意,道:“我也不知道,这要看陛下的意思,如若陛下又安排了差事,我还是得出去跑。” 贾母点了点头,道:“也是,为朝廷效力也是应当的,只不过辛苦你媳妇了,你不在家,你媳妇一个人操持家务,王仁那孩子到现在还没定下来,之前你媳妇还想把元春说给王仁,只不过那时候我家元春已经定下来了,你媳妇还是慢了一步。” 王子腾如何听不出贾母的意思,他满脸歉意道:“这事儿实在对不住,我家媳妇也是心急,所以才会乱了方寸,王仁那小子这些年被我媳妇宠坏了,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元春可是国公的嫡孙女,怎么能下嫁给王仁,一百个王仁也配不上元春呀。” “就是觉得你媳妇有点乱点鸳鸯谱,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些,虽然都是老亲,但是也不能太离谱对不对,这会伤了感情的。”贾母道。 王子腾连忙赔笑道:“老祖宗说的极是!” 第122章 “王仁你们是怎么打算的?这孩子的年纪不小了,都二十出头了。”贾母问道。 “这孩子是我疏于管教了,我平常在外,内子也是一个没主意的,可能还是得让金陵的大哥和大嫂拿主意,毕竟,大哥和大嫂才是这孩子的亲生父母。”王子腾道。 贾母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 贾母虽然嘴上还挺赞同的,心中却很是鄙夷,王子腾自己没有儿子,就这么一个侄子,把这个侄子接来京城,也不仔细管教,年纪这么大了,也没想着给这个侄子找个媳妇,可见王子腾对王仁根本不上心,现在还说什么让王子胜夫妻来做主,这话说得亏不亏心。 “瑚儿呢?听说瑚儿回京了?今日倒是没见到他。”王子腾问起贾瑚来。 “还没下衙呢,他现在在户部当侍郎,特别得忙,要等晚上才会回来。”提起贾瑚,贾母脸上就挂着些许的得意。 “贾家有瑚儿这样有出息的孙子,还真是让人羡慕呢?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户部侍郎了,正三品大员,未来真是不可限量。”王子腾奉承道,不过,心中确实也是十分的羡慕,只要贾瑚不倒,贾家还能享受几十年的荣华富贵。 贾母笑了,道:“这也都是他自己打拼得来的,在南召十年,都差点死在南召,现在回来了,还要一肩挑起荣国府和宁国府两家,实在是辛苦得很,政儿和赦儿两兄弟也帮不上瑚儿什么,好在瑚儿自己争气,不然,我们荣国府也该没落了,到时候,也得仰仗别人的鼻息过日子,被人算计了,还得继续陪着笑脸。” 王子腾自然听出了贾母话中之意,只能尴尬一笑。 王子腾好歹也是从一品的九省统制,刚立功归来,还亲自来贾家拜访,贾家留顿饭是要的。 贾家留饭,王子腾自然是要留下的,他这次来也并不仅仅只是给贾母请安的,更重要的是,是为了来见贾瑚。 王子腾和贾瑚来往得并不多,当年王子腾借了贾家在军中的人脉,在军队中摸爬滚打,很少回京,他是知道贾赦生了一个冰雪聪明的儿子,也知道这个儿子和张家三子关系极好,等王子腾回京,贾赦这个冰雪聪明的儿子已经外放南召为官了。 原本他都快忘了贾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结果前几年,皇帝居然把贾瑚从南召给召京了,一回京便是礼部侍郎,正三品大员,这升迁速度是真的让人心惊。 贾瑚已经收到府上的小厮的传信,知道王子腾今日上门了,贾瑚按照平常的下衙时间回府,这时候王子腾还在。 “王家二叔!”贾瑚没什么诚意的抱拳,先给王子腾行了一礼。 “不敢当不敢当!”王子腾连忙亲自将贾瑚扶了起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饿不饿?你王家二叔非说要等你回来再开饭。”贾母慈爱的看着贾瑚。 “祖母,那不如现在就开饭吧?孙儿也饿了。”贾瑚道。 “行!你媳妇已经准备好了,你今日陪你王家二叔喝上两杯,他难得回来京城。”贾母道。 “好!孙儿会好好陪王家二叔喝酒的。”贾瑚道。 贾赦不待见王子腾,自然,晚上用膳贾赦也是不会出来陪客的,所以,陪王子腾用膳的人,就只有贾瑚和贾政。 “琏儿呢?”王子腾问道。 “他去国子监念书了,去年他考中了举人,但是也只是最后一名,才将将上榜,要参加会试,还差得远呢,他也知道自己浪费了不少光阴,现在读书可努力了,国子监的大人们都夸他。”贾政提起贾琏,忍不住的摸胡子,很显然,他对现在的贾琏很是满意。 “琏儿考中举人了?那可还真是不错,你们两兄弟都很厉害,贤侄,我来敬你一杯。”王子腾道。 贾瑚笑了笑,端起酒杯与王子腾碰了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贤侄好酒量,对了,我久不在京城中,现在京城中势力是什么情况?贤侄能与我说说吗?”王子腾继续问道。 “与以前差不多,只不过太上皇这几年身体不太好,前些日子又生了一场病。”贾瑚道。 “那你觉得,太上皇如若熬不过去,那朝廷是不是会一帆风顺的渡过去呢?”王子腾又问。 贾瑚看了王子腾一眼,嘴角微微向上勾勒出一抹弧度,这问题问的还挺有水平的,不就是在问,皇帝和忠顺之间的争斗谁赢嘛,还弄出这么多弯弯绕绕,别人都说武将心思简单,王子腾可不像是心思简单的,不过也难怪,王子腾能在军中如鱼得水,这么快,就成了九省统制,怎么可能心思简单。 “那谁知道呢?只不过,陛下到底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虽然不能说有大庆所有的百姓衣食无忧,可是大庆到底是往好的方向去发展,如若能平安度过,谁又会想着冒险呢?您说是吧。”贾瑚笑着回应道。 王子腾看着贾瑚,果然比贾家其他人难糊弄。 “人心不足蛇吞象,为了一己私欲,也把不是不可能赌一吧。”王子腾道。 “人生不是赌桌,什么都能拿出来赌,你妄想着一夜暴富,但是别人也是这样想的,即使你觉得你的赌术高明,赌术再高明的赌徒,也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一旦失手,一切就如烟花,刹那间烟消云散,什么都不会留下。”贾瑚回道。 贾政看了看王子腾,又看了看贾瑚,心中有些无奈,讨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深奥,“好了好了,咱们多吃点菜,喝点酒不好吗?二舅兄,你是来找我家瑚儿讨论人生的吗?” 王子腾定定的看了贾瑚几眼,他压下翻涌的心思,对贾政露出一个笑容,道:“来、来,喝酒,今日一定要喝尽兴。” 从贾家回去,王子腾反而心事重重。 因为这次王子腾功劳不小,王子腾升了官,成了正一品的九省都检点。 对于这次升官,王家人都挺高兴的,王子腾心中却沉甸甸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王子腾回京并且升了官,忠顺最是高兴,王子腾是他这边的人,王子腾爬得越高,对他来说才最有利,九省都检点可是统辖各个地方驻军的高级将领,这样,他军中可用之人又增加了不少,他觉得自己实力大增。 “王大人,怎么了?升官了还不高兴?”左都御史问道。 王子腾勉强一笑,问道:“太上皇的身体怎么样了?” 左都御史叹了口气,“不太乐观,太上皇这次生病,反反复复的,好了病,病了好,也没一个头,毕竟太上皇的年纪也大了。” 王子腾点了点头,他看向兴奋的忠顺亲王,心中的不安愈盛。 “王家叔父升官了?要大办吗?”贾琏在国子监念书时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等他休沐回家,就询问王熙凤。 王熙凤摇了摇头,道:“没听二叔说呀,如若要大办,也得给我们送请帖才是。” “这太奇怪了,升官了不是应该把亲朋好友都叫过去,一起乐一乐吗?”贾琏觉得奇怪,他去年考中举人,贾家可都大办了一场,现在王家叔父才回来,居然也这么低调。 “或许是看着太上皇身体不好,不适合大办吧。”王熙凤也不太清楚情况。 王子腾回来,王熙凤倒是松了口气,自家哥哥的婚事也该有个着落了。 王子腾回京,也确实在给王仁找对象,只是王仁的名声已然坏了,想要找到好人家的姑娘,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五月,贾蔷和杨家姑娘的婚事如期举办,办完后的第五天,太上皇又病倒了。 皇帝原本还不以为意,以为太上皇这次病倒也如以前那样,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只是这次病倒,却不同寻常,拖到了秋天,也还没见太上皇好起来,反而越来越严重,过了中秋,太上皇的身体再次恶化,居然一病不起了。 到了九月,太上皇再次昏迷,所有人都知道,太上皇这次怕是不能再撑不过去了。 忠顺也急的不行,他私底下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如同两年前那样。 相比两年前,皇帝更显得从容,京城的街道也没有管制起来,京城的百姓一如往常的生活。 到了九月初九,太上皇似乎突然回光返照,他让所有人都离去,只留下皇帝,太上皇道:“朕这一辈子,得到了很多,失去了很多,年轻的时候急于证明自己,亲自领兵打仗,朕平息了叛乱,赶走了四方蛮族,让其不敢大举进犯大庆。可是朕也失去了很多,朕的急功近利,害了皇后,朕的猜忌,害了太子。如今,你也是皇帝,希望你能保持本心,莫要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如朕今日般后悔。” “朕会努力守住父皇留下的江山。”皇帝没正面回答太上皇。 没听到皇帝的答案,太上皇不失望,反而有些高兴,身为皇帝,有时候有诸多的不得已,皇帝没回答,正好证明,他是一个合格的帝王。“还有你弟弟,他是被朕给害了,其他人便罢了,忠顺你且留他一命。”太上皇道。 “朕尽量!”皇帝保证道。 “希望大庆能在你的治理下变得更好!”说完,太上皇就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心力,皇帝连忙叫太医进来。 面对病入膏肓的太上皇,太医也无计可施,皇帝只能将其他人也都叫了进来,送太上皇最后一程。 甄氏看着太上皇双目含泪,她握着太上皇的手,悲伤的叫了一声。 太上皇看着甄氏,心中微微叹气,原本他想对甄氏说什么,这时候,太上皇却突然感觉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太上皇有些诧异,他睁大眼睛,想要将来人看清楚,来人正是记忆中皇后的模样,她的模样一如当年,“梓潼!”太上皇叫了一声。 太上皇挣开甄氏握着的手,向那个人影抓去,最后,太上皇慢慢闭上了眼睛,伸出的手也缓缓落下。 “陛下,陛下?”甄氏叫了两声,却都没有反应。 太医赶忙上前,在太上皇的手腕上把了一下脉,发现脉息停止跳动,太医惊道:“太上皇殡天了!太上皇殡天了!” 顿时,屋子里的哭声一片。 贾瑚在家中原本和尼久在说话,突然听到宫中的钟响了,听清楚钟响的声数后,贾瑚连忙道:“太上皇殡天了,你快让人把咱们府上不合规矩的东西换下来,我马上要赶去宫中守孝,你让人管好大门,闭门不出,还有,让人每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巡逻。” “我知道!你放心。”尼久连忙道。 贾瑚点了点头,换上守孝的衣服,骑马进宫。 太上皇殡天,文武百官都是要守孝的,包括皇帝。 “都到了吗?”皇帝看着文武百官,问道。 “勇毅侯和忠顺亲王没在。”钱良回答道。 皇帝点了点头,似乎是没在意,可是在文武百官心中则炸开了锅,不是吧,忠顺亲王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反? 皇帝跪在太上皇灵堂前,似乎没打算管外面的事儿。 忠顺跑出了宫外,却没等到接应他的勇毅侯,忠顺急的不行,准备自己亲自去找勇毅侯,看他搞什么鬼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几个穿黑衣服的人,“忠顺亲王,陛下请您回去守孝。” 忠顺看着黑衣人,慌了,立马就要跑,他怎么可能是这几个人的对手。 甄氏被请到地牢中,看到被关押起来的忠顺,整个人都慌了,道:“你们干什么?快放了我儿子,我儿子可是王爷。” 这时候皇帝出现了,他冷漠的看着甄氏,道:“勇毅侯都招了,证据也在勇毅侯府上找到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甄氏眼睛一转,道:“你们这都是诬陷,看着太上皇死了,故意诬陷我们母子。” 皇帝轻轻一笑,道:“太上皇如此宠爱你们,难不成没有告诉你们,他手中有一支暗卫,这几年,你们私底下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这支暗卫查出来的,甚至,忠顺身边的人都有谁,朕通通知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朕也知道。” 听到皇帝这么说,甄氏和忠顺脸色都变了。 “你撒谎,什么暗卫,我怎么不知道?”忠顺惊惧道。 “你不是见过了吗?抓你来的那几个就是父皇给我的暗卫,当时正好你想救勇毅侯,而朕又想得到暗卫,父皇同意与朕交换,勇毅侯无事被放,而朕得到了暗卫。”皇帝给这两母子解惑。 “不愧是父皇调教出来的暗卫,就比如你书房的暗室中藏着的银子和与朝廷官员来往的信件都已经摆放在朕的案板上了,不查不知道,原来忠顺也不是看上去的如此纨绔,朝廷的官员,有三成都与你有来往,果然,底气十足。”皇帝笑道。 甄氏和忠顺的脸色变得扭曲,两人都明白,他们输得彻底。 甄氏的脸色变了又变,她突然直接跪下,哀求道:“陛下,我们错了,我们是吃了猪油蒙了心,玮儿是你的亲弟弟呀,你放过他,他还年轻,没有留下子嗣呀。” “父皇临终前也在朕面前替忠顺求了情,让朕网开一面,留忠顺的一条命。”皇帝道。 “陛下,这是太上皇的遗愿,你是最孝顺的,求求您,放过玮儿。”甄氏连忙道。 “父皇替忠顺求了,却没替甄贵太妃你求,朕也不是不孝顺,忠顺和您,只能活一个,您自己选吧,朕明日希望得到答案。”皇帝说完,就离开了地牢。 “母妃,母妃,儿子不想死,儿子不想死”忠顺哭道。 甄氏惶惶不安,她看着哭泣的忠顺,她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是希望看到她与玮儿母子相残,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皇帝没管地牢中的忠顺母子,他神情冷漠的回到太上皇灵前继续守孝。 第二天,京畿卫的几个统领将勇毅侯绑了起来,求见皇帝,说勇毅侯撺掇他们谋反,已经被他们抓获,求陛下处置。 皇帝只让人压下去,等太上皇的丧期过了再做定夺。 皇帝才让人将勇毅侯压下去,后宫就传出甄贵太妃殉情的消息,因为太上皇死了,甄贵太妃悲痛欲绝,趁着宫女不注意,偷偷上吊,殉情了。 太后听闻甄氏殉情的壮烈,特意准了甄氏随着一起葬入太上皇的主墓陪葬。 众人都劝太后,说那个位置是给她的。 太后却道:“她害怕以后还要打扰太上皇安眠,既然太上皇去了,那就不要再开太上皇的墓室了,等她去了,另外找个地方下葬便是。” 太后所言,皇帝自然也不会反对。 甄贵太妃跟着太上皇去了,忠顺亲王满身颓废的出来了,钱良解释道:“昨日甄贵太妃情绪不好,皇帝体恤忠顺亲王,特意准忠顺亲王陪着甄贵太妃,生怕甄贵太妃想不开,结果,甄贵太妃还是趁着众人不注意,随着太上皇去了。” 有了钱良的解释,面对忠顺的颓废众人也能理解了,相隔一日,疼爱他的父亲母亲都不在了,是个人都会颓废。 贾瑚看着忠顺的模样,却不敢想的那样简单,这场博弈,皇帝已经赢了。 第123章 太上皇去了,皇帝需要守孝二十七个月,不过也因为是皇帝,要处理政务,自然不能和平常百姓那样守孝二十七个月,只以日代月,守孝二十七天。 二十七天后,太上皇逝世的影响已经完全消除,只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也来了。 勇毅侯试图谋逆,其罪当诛,皇帝直接吩咐京畿卫对勇毅侯府进行查抄,抄出来的东西让人触目惊心,之前勇毅侯的罪状又被人再次提出,皇帝这次自然没有理由宽恕勇毅侯,让刑部的人严审,勇毅侯都已经倒了,他身边的人自然不会再替他卖命,把勇毅侯做过的事情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 “老爷,我求求你,救救我父亲吧!”苏旻大着跪在左都御史面前,哭着恳求。 “求我没用,我已经自身难保。”左都御史道。 “不会的,不会的,老爷,我求求您,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你救救我父亲。”苏旻痛哭流涕,她再也没有以往的傲慢。 “子佩,把你媳妇带下去。”左都御史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心烦意乱,他是真的没想到,忠顺亲王一击即溃,他根本就不相信,宫中的甄贵太妃会随着太上皇殉情,可是甄贵太妃死了,忠顺亲王那里已经被皇帝的人看管起来了,勇毅侯已经倒了,接下来会轮到谁,不言而喻。 “是!”冯子佩将苏旻带了回去。 “老爷,现在怎么办?”冯夫人有些不安。 “已经败了,这一局皇帝赢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看皇上的吧!”左都御史心中后悔,当初他怎么就被荣华富贵蒙了心呢?明明他们家已经足够富贵了。 事情来得比左都御史想象中的要快,宫中的侍卫来到左都御史府,道:“冯大人,陛下请您进宫。” 左都御史叹了口气,起身,抚平衣服上的折痕,准备和侍卫入宫。 “老爷!”冯夫人叫了一声。 左都御史回头看了冯夫人一眼,他对冯夫人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跟着侍卫,毅然决然的离开。 看着左都御史离去得背影,冯夫人眼眶红了。 “嗷!你这泼妇!” 这时候冯夫人听到自己儿子嗷了一声,似乎是被咬了,很快,冲出来一个女人,“宫中来人了是不是,宫中是不是来人了,我要进宫,我要求见陛下,我爹是冤枉的。” “你这个泼妇,你要干什么?你要害死我们家呀。”冯子佩也冲了出来拉住苏旻。 冯夫人看着状如疯妇的苏旻,内心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她走上前,一巴掌扇在了苏旻脸上,“贱妇,你再闹就滚回苏家,我直接让子佩给你一封休书。”平时涵养极好的冯夫人再也维持不了身为官夫人的风度,第一次动了手。 苏旻捂住自己的脸,怒道:“我怀了你们冯家的骨肉,你们敢这么对我。” “你还以为你是勇毅侯的女儿?你引以为傲的勇毅侯府倒了,我就是让子佩休了你,谁还能来给你撑腰,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否则,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冯夫人见这个女人还弄不清楚状况,心中就后悔,当初如若听了儿子的,给儿子聘了贾家姑娘,这个时候,贾家还能拉拔他们家。 “母亲,别生气!”冯子佩连忙安慰着冯夫人,他真的没见过母亲动这么大的怒。 “把她带回去,别让她出来了,看见她就心烦。”冯夫人道。 “是!”冯子佩就要拉苏旻回去。 这时候,管家过来禀报,说苏家大小姐来了。 冯夫人眉头皱了起来,让管家放人进来。 管家带着苏家大小姐进来了,冯夫人就看到苏家大小姐狼狈的模样,只身一人,头发凌乱,冯夫人眉头就皱了起来。 “姐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苏旻看着苏斐狼狈的模样,关心的问道。 苏斐看着妹妹,眼泪立刻落了下来。 冯夫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情况,她吩咐管家把苏家大小姐带下去休息,或许,再过不久,他们府也要落难了,下场和遭遇,怕也比勇毅侯府好不了多少。 左都御史入了宫,钱良将人带进了御书房,左都御史端正的跪在御书房中。 皇帝看着奏折,有时候会皱眉,有时候会停下,拿起朱笔在奏折上批阅几笔,御书房中静悄悄的。 左都御史的静静的跪着,等待着皇帝的发落。 直到钱良进来提醒已经申时了,皇帝才将目光转向左都御史,这时候的左都御史已经在御书房中跪了四个时辰了。 “朕倒是忘了冯大人还跪着呢,冯大人知道朕让你来所谓何事吗?”皇帝问道。 左都御史不敢晃动自己的身体,他的腿早已经全麻了,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体态,“大约是来秋后算账的吧。” 听到左都御史这么说,皇帝笑了,“不愧是冯大人,猜得可真准,朕看过你的私密资料,冯大人是一个人才,出身在农家,可是天资聪慧,武安四年考中进士,先在翰林院当了三年差,然后外放安庆当县令,后来又调去了广州,在广州府政绩优秀,调回京城,成了都察院事中,在都察院做得不错,成了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然后成了都察院左都御史,升迁之路十分的顺遂,从一个农家子变成如今的一品大员,真的很难得。” 左都御史没说话,他静静的听着。 “冯大人在当县令的时候为了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当时的冯大人为官清廉,在一个富家少爷迫害一个贫家女的官司中,你拒绝接受银钱,判了那个富家少爷死刑,在广州府当知府时,带领广州府的百姓发家致富,你调回京城时,百姓还给你送了万民伞,做出了如此政绩的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皇帝看着左都御史,真的很难相信,左都御史曾经是这样性格的人。 左都御史也陷入了回忆中,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了,或许,就是在他陷入京城权利的漩涡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就一切都回不去了。 “其实朕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朕不是弑杀之人,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了。”皇帝看着左都御史道。 “皇上是不想天下人议论,太上皇刚刚逝世,皇上就迫不及待的迫害老臣对吗?”左都御史道。 皇帝笑了,“不愧是能一直顺利升迁的左都御史。” “您需要我做什么?”左都御史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甄家和王家!”皇帝道。 左都御史有些错愕,他没想到居然是这个。 “好!”左都御史没有过多考虑,直接同意,说实话,他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路要走了,配合皇帝,至少,还能保全家人。 左都御史从宫中回去,路都走不稳了,等他回到家中,冯夫人还在等他。 “没事儿吧?”冯夫人问道。 左都御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儿。 可是冯夫人已经觉察到左都御史的腿出了问题,她让左都御史坐在椅子上,然后将裤腿撩了起来,就看到两个跪得乌青的膝盖,冯夫人眼泪一下落了下来,她连忙让丫头去拿红花油,亲自给左都御史揉着膝盖。 “苏家的大丫头来投奔子佩媳妇,她被休了,拿着休书被赶了出来,现在勇毅侯府被查封,苏家大丫头只能来我们府,子佩媳妇还义愤填膺的要去找人家报仇,到现在了,还看不清形势。”冯夫人道。 左都御史拍了拍冯夫人的手,道:“家中辛苦你了。” “老爷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只是我们家的下场会怎么样?”冯夫人不安的问道。 “你现在可以让人修缮祖宅了。”左都御史叹了口气,他配合皇帝解决了王家和甄家,那么,他也是时候退出朝堂了,其实已经很好了,至少还能全身而退。 忠顺亲王倒了,王子腾坐不住了,频繁来贾家,他心中的危机感愈发强烈,就希望能在贾瑚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且不说贾瑚没有,即使贾瑚有,他也不会说与王子腾听。 勇毅侯的审判结果很快出来了,谋逆再加上数罪并罚,足够勇毅侯府一族处死了,只不过皇帝还是发了善心,没有牵连出嫁女。 行刑的那日,苏旻发动了。 生孩子时难产,挣扎了两日,才生下来一个男孩,还没等苏旻高兴,冯夫人就把孩子抱走了。 勇毅侯的事情处理了后,皇帝也不急着对着王家和甄家开刀,慢刀子割肉才痛,而且,他也不能背上一个太上皇一走就残害老臣的名声。 勇毅侯的事情平息,皇帝就在考虑,如何把三皇子接回来,虽然贤嫔没说,但是他知道,贤嫔心中是盼的。 太上皇刚过世,宫中也不能大办,不过,万寿节时还是办了一个晚宴,只邀请了宗亲。 因为是万寿节,出席的人员也是需要给皇帝献礼的,因为太上皇刚过世,礼物也不能太过奢华,众人也是绞尽脑汁,怎样在礼物不奢靡的情况下又显得很贵重。 很快轮到众位皇子送礼,大皇子率先站了出来,有些磕巴道:“母后说大庆的男儿需要文武双全,儿子特意请教了武师傅,准备了一段剑舞,送给父皇做贺礼。” “开始吧!”皇帝扬了扬头道。 大皇子站在大殿中间开始舞剑。 皇帝目光清明,他看着大皇子隐约还有些笨拙的动作,不由得想起当年,他看过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剑舞,当年他和贾怀瑾私下相交,那日贾怀瑾喝得有些醉了,他站在屋顶,在月光下,舞了一段剑舞,真的气势如虹,大皇子的动作还是太稚嫩了一些。 剑舞过后,大皇子有些气喘的站在中间,等待皇帝的评价。 “还不错,看来确实用心了。”皇帝道。 得到皇帝的表扬,大皇子高兴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皇后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这笨小子,趁着这个时候,就要多表现表现自己呀,怎么这么快就落座了,应当多和他父皇说说话。 大皇子献礼后,就轮到四皇子和五皇子,两个人一起准备的礼物,两个人共同画的一幅画。 钱良将画呈给皇帝,皇帝看着画作,又看着底下紧张的两个人,道:“你们两个画的也还挺不错的,小小年纪画成这样不错了。” 皇帝看完,让钱良将画给收起来。 等皇子们献完礼,皇帝再长长的叹了口气。 “陛下,怎么叹气了?”这时候有宗亲注意到了,问道。 “看到他们几兄弟都在,一个个的都长大了,朕又想到了朕的三子还在宫外,当初太上皇生病,大师说朕的三子有佛缘,如若三子去祈福,太上皇的身体必然能安康,为了太上皇的安康,朕只能把三子送去寺庙祈福,果然,太上皇的病立马就痊愈了,可见,三子也确实是有佛缘的。”皇帝道。 皇后惊惧的看着皇帝,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要将贤嫔的儿子接回来? 果然,这时候就有宗亲在说,“皇上,现在太上皇已经故去了,虽说是为了祈福,可皇室血脉终究是不宜一直留在宫外的,应当将三皇子迎接回来才是。” 皇后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她刚想开口反驳,她的余光就看到了皇帝冰冷的眼神向她看了过来,“皇后觉得如何呢?” 皇后看着皇帝冰冷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她很想反驳,可是,她看到了皇帝目光中的冷漠,最终还是皇后低下了头,道:“臣妾也觉得应该将三皇子接回来。” 皇帝满意的点头,道:“既然皇后也说应该将小三接回来,那便让礼部找个好日子,把小三接回宫吧。” 贤嫔听到皇帝这么说,她终于松了口气。 她的孩子终于要回来了,十年了,她的孩子在宫外待了十年了,可是,她却只见过孩子十面。 从寿宴上回来,贤嫔将脸埋在给三皇子缝制的衣服中狠狠大哭,虽说是狠狠大哭,可是贤嫔依旧很克制,哭声从衣服中传了出来已经很小了。 贤嫔的宫女绿柳看着压抑着声音痛哭的贤嫔,也跟着红了眼眶,只有她知道,她家娘娘这些年过得有多苦,为了三皇子,谨小慎微,即使位份比她低得宫妃也敢对她不敬,她家娘娘也只能忍耐,她害怕得罪人,害怕因为她得罪了哪个小人,三皇子便回不来了。 等贤嫔发泄够了,贤嫔才拉着绿柳道:“绿柳,你知道吗?当年皇后找来的那个和尚说完铎儿与太上皇命格相克时,我并没有真的晕倒。” 绿柳点了点头,道:“奴婢知道。” 贤嫔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道:“我也知道你知道,可是我没办法,我只能晕倒,如若我清醒着,为了体恤皇上,不让皇上为难,就必须亲自求皇上杀了铎儿,这样,我才能得到皇上的愧疚,或许还能有机会生孩子。” “娘娘为三皇子思虑周全,将决定权交给陛下,反而更容易保住十三皇子的命。”绿柳道。 “可我还有一条路,就是跪下恳求皇上放过铎儿,可是最后我这个当娘的到底什么都没做,我真的不配当母亲。”说着,贤嫔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这些年,她一直心存愧疚。 “娘娘已经做得够好了,当时您去求皇上,皇上指不定更加愤怒,连娘娘自己的性命也有可能保不住,现在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娘娘和三皇子要团聚了,三皇子很快就会被接回来,娘娘的好日子就要来了。”绿柳劝道。 贤嫔笑着点了点头,期待着她与自己儿子的相聚。 第124章 朝中大臣们虽然对于三皇子还活着的消息十分诧异,但是很快就接受了,皇帝和宗室都没有意见,他们这些朝臣更没有,只不过原本众人都以为,皇帝只有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皇子们的年龄差距相差极大,大皇子和四皇子五皇子相差七八岁,没想到中间其实还有一个三皇子,这下,朝中的局势有又会有新变化。 “三皇子不能回来!”皇后还是无法忘记当初她让母亲拿着三皇子的命格去算命的结果,她觉得三皇子一定会对大皇子产生影响。 皇后的奶嬷嬷摇了摇头,道:“舅老爷说娘娘还是放弃吧,皇上已经铁了心要将三皇子接回宫中,而且,皇上还找舅老爷去御书房谈了许久,皇上让舅老爷在这件事上不要插手。” 皇后捏紧了拳头,“皇上怎么能如此的偏心。” 奶嬷嬷叹了口气,道:“其实娘娘当初不应该用那样的手段对付三皇子的,三皇子如若养在宫中,贤嫔也是一个没本事的,小孩子,有个风寒救不活来也正常,送去宫外,反而还让皇上惦记着。”奶嬷嬷可没忘记,陛下对三皇子的称呼,小三,对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已经变成了老大、老四、老五了。 可能皇上自己没察觉到,可是,称呼的不一样就足够能看出皇上心中最疼爱的孩子是谁。 皇后也是十分后悔,“本宫也没想到那个小崽子还能活下来,如若不是那个老和尚多嘴,将那小崽子带出了宫,本宫又怎么可能放过那个小崽子。”偏偏那个老和尚还是很有本事的,将孩子带走了后,她找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 皇后知道,自己的弟弟一定是被皇上给威胁了,她知道弟弟这些年有些手段不干净,皇上真的要清查,承恩侯府也跑不了,最后皇后只能压下心中的愤怒和不安,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道:“没关系,那小崽子回来后,我再想办法对付他。” 没有人作妖,礼部那边的进度很顺利,很快确定好了将三皇子接回来的日子。 因为了然大师不希望寒见寺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礼部的官员是从皇家别院将三皇子接回宫中的,礼部尚书看到三皇子后,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为何皇上说三皇子与佛家有缘了,模样生的也太好了一些,朝中估计只有贾大人能与之相较,特别是三皇子眉心的那颗朱砂痣,真的像是佛祖座下的小仙童。 “参见三皇子!吉时到了,我们可以动身了。”礼部尚书道。 司徒铎点了点,有点不习惯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裳,原本他是想穿僧衣回宫的,只是师父说他已经要入世了,就不应该再穿僧衣,司徒铎只能穿皇子服。 礼部的仪杖队将三皇子接回了皇宫,皇帝早就带着皇后、贤嫔、还有后宫的妃子和皇子公主们在等着了。 皇帝看着向他走来的三皇子,眼睛里露出赞赏之意,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模样很好,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好看,之前穿着朴素的僧衣已经很好看了,现在换成了华丽的皇子服,感觉更像是一朵人间富贵花,只是头发还有点短,如若头发蓄起来了,模样一定更胜。 其他的宫妃和皇子、公主们看到三皇子容貌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也太好看了,贤嫔虽然也长得不错,远远不到惊艳的程度,而皇上的容貌也比较一般,可是两个人生出的孩子也太好看了,仔细看五官,三皇子的眼睛和贤嫔很像,下巴有点像皇上,相似的五官放在不同的脸上,就真的是恍如天人。 “这便是我们三哥?长得也忒好看了吧。”四皇子夸了一句。 五皇子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大皇子看着三皇子则有些紧张,这个弟弟会不会很优秀? 贤嫔看着慢慢向她走近的司徒铎,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给父皇请安。”三皇子下意识的想要给皇帝行一个佛礼,忽然想起他已经下山了,然后他又双膝跪地,给皇帝磕了三个头。 皇帝见状,连忙将司徒铎扶了起来,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年你在寺庙给你皇祖父祈福,辛苦你了。” 司徒铎抿了抿嘴,又眨了眨眼睛,心道:“他并没有给皇祖父祈福,他只是在寒见寺为了自己的得功德修行而已。” “我没觉得辛苦!寺院的师父们对我都很好。”司徒铎认真的回答道。 皇帝是了解自家三子的性子的,直来直去,不会转弯抹角,他是真的没觉得辛苦,只是在外人面前,他这个父亲还是得为自家孩子转圜的,“小三懂事了,也很孝顺,知道不忍让父母担忧,你的皇子所已经修缮好了,你母亲亲自给你布置的,你去看喜不喜欢,朕带你过去。” 说完,皇帝就牵着司徒铎的手,往皇子所走去,贤嫔和诸位宫妃都跟在后面。 司徒铎心中有些抗拒皇帝牵他的手,有点想挣脱,可是,他感觉到皇帝手心似乎冒汗了,有些疑惑,他爹这是紧张了吗?为什么紧张? 皇帝还真的有些害怕这小子当着众人的面挣脱他的手,这可是在给他做脸的时候,让外人知道他这个皇帝对他的偏爱,不然,这孩子被养在宫外那么多年,别人万一以为他这个父皇不疼爱他,给他穿使绊子怎么办?好在这小家伙还是挺乖的。 一行人来到皇子所,皇帝一样一样给司徒铎介绍着院子,并让这次伺候的宫女和太监都过来认了主儿。 “这里修建得还真是不错,果然,还是皇上还是最疼爱老三。”参观完皇子所,皇后心中暗恨,皇上这么熟悉这里,想必是亲自督办的,所有的皇子中,谁还有这个待遇,皇后说完,目光看向一旁的贵妃和淑妃,果然,看到了她们两个人脸色都变了。 “因为铎儿出生就被送去寺庙祈福,皇上或许心中觉得对铎儿有些亏欠,只能在衣食住行上多做一些了,不像四皇子和五皇子,皇上可是亲自挑选的师傅,据说四皇子和五皇子的师傅有夸四皇子和五皇子读书读得很好。”一旁的贤嫔听到了皇后的话,也看到了贵妃和淑妃脸色变得难看,连忙开口道。 听到贤嫔这么说,贵妃和淑妃脸色瞬间恢复了过来,心中都觉得贤嫔说的挺对的,三皇子送去寺庙修行了十年,寺庙清苦,皇上为了弥补三皇子这十年,在衣食住行上对三皇子好一些也正常,关键还是要看皇上对皇子的学习上不上心。 大皇子天资愚笨,一本书都是背了忘忘了背,怪不得身为嫡长子还这么不被皇上喜欢,那请求立大皇子为太子的奏折都堆那么高了,皇上还是没松口立大皇子为太子。 皇帝领着司徒铎看完皇子所,道:“你以后就住在这里了,今日你入宫也累了,明日带你去给祖宗牌位磕头。” 司徒铎点了点头,他没意见。 带着司徒铎参观完皇子所,皇帝便让其他人都散了。 等人都走后,皇帝问道:“这里你喜不喜欢?” “真话还是假话?”司徒铎反问道。 皇帝被逗笑了,道:“当然是真话。” “不怎么喜欢。”司徒铎道。 “为何?这里伺候你的人很多,屋子也比你之前住的要大,还有这么多衣服配饰,为什么不喜欢这里?”皇帝没生气,继续问道。 “我觉得这里的人都带着面具,刚刚在他们面前,你也带着面具,而且,我有一身换洗的衣服就够了,不需要那么多衣服配饰,屋子只要能遮风避雨就好,也不用多大,至于伺候的下人,我自己有手有脚,为何要别人伺候呢?”司徒铎道。 听到司徒铎这么说,贤嫔也有些错愕,随后,她先反应过来,道:“铎儿自小在寺庙长大,对人情世故还不太熟悉,还望陛下莫怪。” 皇帝愣了愣,最后他摸了摸司徒铎已经长出一点发桩的脑袋笑道:“小三很好,希望你保持本心。” 司徒铎眨了眨清澈的眼睛,不太能理解皇帝是意思。 皇帝心中欢喜,也只有小三才如此纯粹了吧,他在权利中心沉浸得太久了。 “现在小三也回来了,你的位份也该升升了,便升你为贤妃吧。”皇帝对贤嫔道。 贤嫔眼睛带着笑道:“铎儿回来了,臣妾已别无所求,只希望我们母子二人能一直陪着皇上,至于位份,铎儿出生的时候陛下已经升过了,现在臣妾也没立功,再升,受之有愧。” “你没立功,但是小三立功了,这是小三的功劳,你这个做母亲的,可不能拒绝。”皇帝道。 “那多谢皇上恩赐!”贤嫔眼睛带着笑意谢恩,然后又看向一旁的司徒铎,眼里满是慈爱,道:“也多谢我家铎儿!” 第二日,上完早朝后,皇帝亲自带着司徒铎去给祖宗牌位上香磕头。 见过祖宗后,皇帝对司徒铎道:“现在你下山了,身为皇子,有些东西是必须要学习的,所以,你要跟着你的皇兄皇弟们一起去念书。” “我可以自己找先生吗?”司徒铎问道。 “你想找谁当先生?”皇帝问道。 “林如海林大人!”司徒铎也不客气,直接念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名字。 皇帝脸有点黑,问道:“你是想让林如海当你先生还是惦记着人家的女儿。” 听皇帝问的这样直白,司徒铎的耳朵有些泛红,反问道:“林大人的学问不好吗?儿子听说过他是探花郎,学问应该很高深才对,教授儿子绰绰有余。” 皇帝无语的看着司徒铎,那是学问的问题吗?那是他觊觎人家女儿的问题。 “三皇子今日回宫了。”虽然不在朝为官了,林如海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他看着在给他烹茶的林黛玉,说了一句。 林黛玉愣了愣,茶壶里的茶差点烫到自己。 “爹爹!”林黛玉叫了一声,眼睛里满是茫然。 “玉儿想提前见见三皇子吗?”林如海又问道。 林黛玉更加茫然,她想起梦中的那个和尚,虽然没见到脸,却每次在她的梦中出现,安慰着她,三皇子会是梦中的那个人吗?如若不是怎么办? “如若玉儿不想见也没关系!”林如海安慰道。 “女儿想见。”林黛玉脸色泛红道。 “那好,我去找你瑚大哥哥,看能不能让你见上一面,不过这段时间估计是见不到了,三皇子会比较忙。”林如海笑道 林黛玉轻轻的点头,她压下心中的悸动。 三皇子回宫,成了这段时间百姓们的谈资,朝中大臣们也是议论纷纷。 身为当事人的三皇子,也在适应宫中的生活,每日去给贤妃请安。 “过几日你便要去上书房读书了,心里可还紧张?”贤妃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 司徒铎摇了摇头,认真的回答道:“我在寺庙也有去做早课,也有在师父膝下学习佛法,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那就好,你父皇已经给你找好了先生,见了先生要有礼一些,可不能随便噎人。”贤妃为自己的儿子直来直去的性格有些头痛,皇上心思深沉,自问她也不是一个没手段的女人,为何她和皇上生的孩子却是如此性格,当然长相也是,这孩子长得真的是太好了。 “儿子知道!”提起先生,司徒铎还有些憋屈,他想让林大人当他的先生,结果被父皇一口回绝了,说林大人身体不好,虽然才高八斗教授他绰绰有余,可是他林大人身体不好,怎么能为他费心费力,如若真的想去看林家姑娘,他再找机会让他去看。可是,成为先生后,见的次数才多,如若林大人不教导自己,他一年都看不了两次。 儿子的脸上并不会隐藏心思,贤妃见儿子憋屈的模样,终究心软,道:“等你父皇来看母妃,母妃再和你父皇说说,尽量完成你的心愿。” 司徒铎眼睛亮了,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道:“多谢母妃!” 看着儿子的笑脸,贤妃比吃了蜜还甜。 贤妃就在努力的和儿子培养感情的时候,白母又递来帖子进宫来了,在绿柳进来禀报,说太太进宫来给娘娘请安的时候,贤妃眉头皱了起来。 司徒铎察觉到贤妃脸色难堪,问道:“需要儿子回避吗?” 贤妃回过神来,她摸了摸司徒铎的脑袋,头发还是短短的,甚至还有点扎手,“不用回避,你外祖母来了,估计也是想来看看外孙吧。” 司徒铎点了点头,既然母妃让他见,他便见呗,他又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把母亲请进来吧!”贤妃道。 绿柳出去,将白母请了进来。 白母一进来就注意到了司徒铎,白母的目光亮了,这便是她的外孙,长得还真好看,和天上的仙童一样。 “给娘娘请安!给三皇子请安!”白母连忙行礼。 “免礼,母亲坐吧!”贤妃神色淡淡的,只是,白母的注意力都在司徒铎身上,根本就没有觉察到女儿的不快。 “母亲今日进宫所为何事?”贤妃问道。 白母回过神来,她道:“听闻娘娘被封妃了,特来进宫祝贺,还有三皇子,原来三皇子无恙,只是养在外面,也没听娘娘说过,现在娘娘苦尽甘来,母亲为娘娘高兴。” 贤嫔微微抿了下嘴,然后露出一个微笑,对司徒铎道:“铎儿,你给外祖母行一个礼,然后回去玩怎么样?母妃晚一点再陪你。” 司徒铎点了点头,同意了,他来到白母身前,行了一个晚辈礼,就当白母要握住司徒铎的手时,司徒铎后退了一步,道:“外祖母和母妃说话,外孙先告辞了。” 说完,不等白母说话,便出去了。 白母没好好和外孙说话,有些遗憾,但是想着来日方长,以后总有机会和外孙交流感情。 “说罢,入宫究竟所为何事?”司徒铎走了,贤妃扯下伪装,眼睛里满是疲惫,问道。 “原来三皇子还活着,你怎么不和为娘说呢?为娘在宫外还能给你照看三皇子。”白母道。 贤妃不说话,直接盯着白母。 白母被看得心虚,只能道:“是白氏族长让我来的,他说你现在成了四妃之一,还有皇子伴身,不比其他娘娘差什么,有时候当争也得争,如若成功了,我们白家也能光宗耀祖,三皇子还成了一国之君,何乐而不为呢?” “我之前就和母亲说过,让你少和白家人来往,你不听,你还撺掇起我来了,你都忘记了你被白家那个贼子扫地出门的惨状了吗?白家哪一个伸了援手,你就这么贱呐,别人说几句好话你就把过往的一切都忘了,你是不是嫌弃现在的日子太好了?安安分分的日子过着不好吗?”贤妃被自己的母亲气得浑身发抖。 “我这也是为你好呀!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白母委屈道。 “不!你不希望我好,我在宫中谨小慎微,你就在宫外给我乱来,白家说几句好话,你就耳根子软,我让你别和白家的人来往,你非是不听,为了我好?白家人什么算盘我不知道吗?”贤妃压抑着怒火,怒视着白母。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他们现在很好,对母亲也很照顾,他们已经忏悔了,说当年对不住我们,你为什么一直揪着过去的仇恨不放?”白母哭着看着自己的女儿。 “对!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也没有资格替我原谅。”贤妃道。 “我是你母亲!”白母哭着道。 “我是出嫁女,我现在是皇家的人了,母亲?呵!我有时候真的希望,你当初被人赶出去时没活下来,这样,疼爱我的母亲一直都在我的记忆里。”贤妃平静的看着白母。 “你、你、你不孝。”白母被吓到了。 “对,我就是不孝,你转告白氏族人,如若再弄什么幺蛾子就真的别怪我不客气了,不要以为我一个后宫妇人拿他们没办法,正好我还算是得宠,我要捏死他们,就像捏蚂蚁一样,如若我知道你再和他们来往,我就灭了他们。”贤妃冷漠道。 “你真的是太不孝了!”丢下这一句,白母就出宫了,显然,她被贤妃吓到了。 等白母走后,贤妃眼泪才流了下来,为什么人总是只能共苦而不能同甘呢?当初父亲要杀了她,是母亲拼死阻拦,现在,为何要害她的变成了她的母亲? “陛下,该翻牌子了!”敬事房的公公端来绿头牌让皇帝翻牌。 “不翻了,今日去看看贤妃。”皇帝道。 敬事房的公公退下,钱良上前服侍,在皇帝耳边小声道:“陛下,今日贤妃娘娘的母亲来宫中了,似乎又闹得有些不愉快,白夫人似乎是哭着离开的。” 皇帝眉头皱了起来,道:“怎么不早说。”说着,皇帝就起身往外走,钱良赶忙跟上。 “老太太也是,都这把年纪了,好好的日子不过,还和白家人胡闹。”皇帝知道贤妃的身世,对她的身世也很怜惜,或许也是看到当初自己不被父皇所喜,感同身受,而且和贤妃相处,皇帝觉得舒坦,自然是多偏爱几分。 皇帝来的时候,贤妃还在掉眼泪,听见皇帝来了,贤妃连忙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出来接驾。 “又哭了?”皇帝亲自将贤妃扶了起来,笑道。 贤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让陛下看笑话了。” “小三呢?”皇帝问道。 “今天有些不方便,臣妾便让他回去休息了,明日再和他说话。”提起三皇子,贤妃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 “没让林如海给他当先生,那小子没找你闹?”皇帝问道。 贤妃笑了,道:“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铎儿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没有闹。” “嗯!了然大师将他教得很好。”皇帝道。 “臣妾也很感谢了然大师,想将今年的月例全部捐给去寒见寺,报答了然大师照顾铎儿之恩。”贤妃道。 “你才多少月例,各处的开销也多,不仅没有娘家支持,还得照顾娘家,你的月例自己留着用,多制两身衣裳也好,朕看着欢喜,至于你给寒见寺的香火银,朕替你出了。”皇帝道。 贤妃笑谢恩,“那多谢陛下了。” 第125章 贤妃躺在皇帝怀中,柔声道:“陛下,铎儿说想让林大人当先生的事儿,真的没一点办法了吗?臣妾真的有点舍不得铎儿失望。” “林如海身体不好,他在扬州中了毒,本来就伤了根本,完全不能操劳,只能静养,才能保证他多活几年,如若他因为操心铎儿的学业导致身体再受重创,那朕岂不是更对不起林卿,小三心存仁善,想必也会自责。”皇帝道。 “其实每个月让林大人教导一日便好了,也不需要林大人多费心神,琴棋书画什么的,随林大人的意思,甚至不教授也没关系,就当是放铎儿出宫玩一日,铎儿用休沐的时间过去学习,也不会耽误功课,陛下觉得如何?”贤妃道。 皇帝想了想,觉得是一个好主意,同意道:“你说的这样也行!” 贤妃笑了,柔声道:“臣妾替铎儿多谢陛下!” “咱们疼爱小三的心思是一样的,过几日朕就请林卿进宫,小三在宫外吃了那么多苦,他的一点小心愿,怎么样也得满足才是。”皇帝道。 贤妃替自己儿子完成了心愿,心里松了口气,心中却对林家的姑娘有些好奇,铎儿当真是很喜欢那个姑娘,这样也挺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注定是不能实现了,如若铎儿能得到幸福,她也就幸福了。 过了几日,三皇子的先生皇帝也找到了,于是司徒铎就开始去尚书房始念书。 三皇子的文师傅是翰林院学士,武师父是一个一等侍卫。 司徒铎对文师父还挺满意的,文师父的学问很高,司徒铎只是在佛学上很精通,寒见寺的和尚也没正经学习四书五经的,司徒铎只能自己自学,能够背诵,却无法理解其意,皇帝给司徒铎找的翰林院学士才华横溢,教授他绰绰有余。 至于武师傅就有些尴尬了,皇帝找的这个一等侍卫居然打不过司徒铎,一等侍卫自动找皇帝请辞,虽然他也想当皇子先生,可是他能力不允许。 司徒铎无辜的看着皇帝,解释道:“我是武僧,我很厉害的。” 皇帝有些头痛,这个一等侍卫已经是武勋家功夫比较厉害的公子了,没想到居然打不过自己才十岁的儿子。 “帅田,你先教着,像比如骑马射箭这些,他之前应当接触得不多,至于武艺,朕另外再找一个先生。”皇帝道。 一等侍卫自然不会拒绝,给皇子当先生,是他的荣幸,只不过他没想过,三皇子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高的武术造诣,实在是让人惊叹,不过听三皇子的文先生说三皇子的文学学的不怎么好,这也挺正常的,如若三皇子文武全才,一等侍卫感觉有些不对劲,三皇子优秀他为什么坐不住,坐不住的应当是其他皇子的背后之人才对。 皇帝让一等侍卫退下,皇帝看着三皇子头痛,“你呀!可真会给朕找事情。” “为什么?大庆人才这么少吗?打得过我的人没有?”司徒铎疑惑的问道。 皇帝觉得,他还要再熟悉熟悉自己儿子说话的方式,一开口得噎死别人,谁敢在他这个皇帝面前说大庆人才少? 司徒铎不给皇帝反应的机会,继续问道:“之前和我打架的那个贾大人不是文臣吗?为什么文臣那样厉害,武将反而不厉害?莫不是大庆的文臣才是领兵打仗的,武将才是治理国家的?” “你可真是会嘲讽,你以为天下所有人都是贾瑚吗?贾瑚可不是一般的文臣,他出生武将之家,父族是咱们大庆顶级武勋家族,母族是大庆顶级的书香门第,外祖父曾经还是太子太傅,所以贾瑚才是文武全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和你过招。”皇帝只能感叹张家和贾家的遗传得好,贾怀瑾确实是文武双全,可是,大庆多少年才能得一个贾怀瑾,就是同父同母的弟弟贾琏,资质也比较一般。 “贾大人不能教我武功吗?”司徒铎想起他在皇家别院和贾瑚比武,他还还没打败贾大人呢。 皇帝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道:“贾爱卿在朝中六部任职,平时公务繁忙,没办法指导你练武。” 司徒铎叹了口气,不过他也不是倔强的孩子,一定要贾大人教他。 皇帝摸了摸司徒铎还有些扎手的脑袋,贾瑚是朝廷命官,身处六部,是很重要的官职,他不希望六部的官员与皇子走得过近,即使知道小三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纯粹的找贾瑚教授武艺,那也得考虑对前朝的影响,只能委屈小三了。 皇帝准备另外给司徒铎找个武师傅,不过,司徒铎想要林如海当先生的事情倒是可以先满足,皇帝让钱良去传旨意,让林如海入宫。 钱良的到来让林如海有些疑惑,毕竟他已经辞官在家了,但是想到三皇子,林如海了然,皇帝怕也是想走一下流程,之前三皇子不被承认,现在被承认了,总要让大众知道,三皇子已经和他家女儿定了亲。 林如海跟着钱良来到宫中,参拜了皇帝。 “林卿平身,你我是亲家了,就不用拘礼了。”皇帝道。 “多谢陛下!”林如海站起身来,钱良马上扶了一把。 皇帝对钱良表示赞许,然后对林如海道:“林爱卿,坐吧。” 林如海坐下,等着皇帝的下文。 “林爱卿可知朕今日宣你入宫所谓何事?”皇帝问道。 “是为了小女和三皇子的婚事来的吧,虽然已经定下,但是当时三皇子的身份不便公布,现在三皇子回宫,是不是要走一下流程?”林如海道。 皇帝有些愣,他没想到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不过确实有必要公布,他之前都给忘记了,皇帝不动声色道:“这只是其一,今日让林爱卿过来不仅是公布两个孩子的婚事,还有一件事,想请林爱卿答应。” “何事?”林如海问道。 “我家小三刚刚从寺庙接回来,他对人情世故都不太熟悉,想着林爱卿也是我家小三的岳父,现在也赋闲在家,不如每月抽一日教导教导我家小三,他用每月休沐日子去林府,既不会耽误我家小三的学业,你这个岳父还能考察考察我家小三,林爱卿意下如何?会不会耽误你养病呢?”皇帝脸上带着笑容,只是这个笑容分明是让林如海不要拒绝。 林如海神色有些复杂,他刚想安排女儿见三皇子一面,机会就来了,林如海谦虚道:“微臣才疏学浅,害怕耽误三皇子。” “每月只一天,还是休沐时候去,如何会耽误呢?”皇帝笑道。 “既然如此,那微臣恭敬不如从命。”林如海道。 皇帝满意的点头,道:“原本应该让林爱卿见我家小三一面的,但是他今日的课没有完成,等这个月休沐,他会自己登门拜访,林爱卿再仔细考校。” 听到皇帝这么说,林如海有些担忧,这三皇子功课这么差,莫不是又和大皇子那样平庸?但是瑚儿对三皇子的评价很高,他应当不会看错人才是。 等林如海走后,三皇子和林家女儿的婚事定下来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贤妃那儿子和林如海的女儿婚事定了?”皇后有些不敢相信。 “是定了,是从御书房传出来的消息,应当没错。”皇后身边的奶嬷嬷道。 “为什么和林如海的女儿定下了?林如海已经辞官了,即使他在朝中有些好友,可是随着他离开朝堂,也帮不上什么了,置于他女儿县主的身份,那更是不值一提,为何要定林如海的女儿?”皇后想不明白。 “是为了贾家的支持吗?”奶嬷嬷道。 “如若是为了贾家的支持,娶了贾家的女儿不是更好,贾家又不是没有女儿,林家虽然和贾家姻亲关系,毕竟是外姓,和自己家是不一样的。”皇后道。 “那奴婢真的不知道贤妃图啥了。”奶嬷嬷也觉得奇怪。 皇后想不出来,也只能搁置了,随后她又生气了,道:“陛下未免也太偏心了,贤妃的儿子才十岁,婚事就定下来了,咱们老大,都已经十五了,婚事还没一个着落。” “陛下还是给大皇子找过,只是娘娘不肯。”在皇后面前,也就只有这个从小伺候长大的奶嬷嬷才敢说几句真话了。 奶嬷嬷说完,皇后立马就炸了,道:“他那哪是给咱们老大找媳妇呀,你看看都是找的什么人家的女儿,四品翰林的女儿,虽说身份清贵,可是,一个四品官员的女儿怎么配得上我家钰儿,他可是嫡长子,媳妇身份低,会被贵妃、淑妃笑死。” “其实可以以后再娶几个身份高一些的侧妃,娘娘,眼看着大皇子就十六了,再不定下来,可就晚了。”奶嬷嬷劝说道。 “那可以先给钰儿找几个侧妃,正妻以后再定,只要钰儿成了太子,不怕没有好姑娘嫁进来。”皇后气道。 奶嬷嬷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是,侧妃先进门,那让后娶的正妃脸面往哪里搁呢? 第126章 贵妃和淑妃得到消息,知道三皇子的皇子妃已经定下来了,而且还是定的辞官人家的女儿,虽然林家青贵,可林如海本人已经不当官了,日后对三皇子的帮助也不大,虽然林如海的女儿是县主,身份也还算高贵,可是也对她们的孩子产生不了威胁,两人一合计,便带上礼物来祝贺贤妃。 “多谢二位姐姐!”贤妃让绿柳把贵妃和淑妃带来的礼物收下了,笑意盈盈的招待着贵妃和淑妃,后宫中,也只有贵妃和淑妃能和皇后打擂台了,贵妃是宣平侯的女儿,代表武勋,而淑妃是文渊阁大学士的孙女,代表文臣,两个人背后的势力都很强劲。 如若没有皇后,贵妃和淑妃也是对手,只是两个人有共同的对手,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再加上四皇子和五皇子年纪还小,所以,贵妃和淑妃如今来往密切。 “怎么定的这样急?三皇子才十岁呢,就已经定下来了,大皇子现在都十五了,正妃还没定下来呢。”淑妃道。 贤妃笑了,心道,“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过来也是打听消息的。”贤妃诚恳的解释道:“妹妹对铎儿也没有特别高的期望,他之前在宫外就吃了不少苦,现在回宫,妹妹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林家是书香门第,女儿想必也教导得很好,和铎儿也相配。至于大皇子,皇后娘娘对大皇子寄予了厚望,自然是希望大皇子能娶得良人。” 听到贤妃这么说,贵妃和淑妃对视一眼,脸上都笑开了花,果然,她们合计的不错,贤妃还真没打算让三皇子去争那个位置,不过也是,贤妃母家都已经没人了,她在前朝没人支持,三皇子想得到那个位置,确实是天方夜谭,倒不如让三皇子平平安安的当一个逍遥王爷,享受荣华富贵,既然三皇子没有争储的心思,那倒是可以让自家儿子多和三皇子接触,把三皇子拉拢过来,这样,她家儿子就多了一个皇子的支持。 “妹妹慈母之心让人动容,不像某些人,小门小户出生,一朝得势,也改不了小门小户的习性,尽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来,听说,皇上曾经给大皇子指婚过,只不过家世不是特别高,四品翰林的女儿,虽然门第不高,但胜在清贵,被皇后一口拒绝,说大皇子是嫡长子,怎么能娶小门小户的女儿,和皇上闹得好不愉快!”贵妃吐槽道。 “皇上可是天子,天子一言九鼎,皇后娘娘怎么还敢抗旨?”贤妃有些错愕。 “不是和你说了吗?她小门小户出来的,尽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贵妃不屑道。 淑妃推了推贵妃,道:“别在贤妃妹妹面前乱说,贤妃妹妹胆子小。” “贤妃妹妹当初不也经常被她欺负?”贵妃出身武勋,性子向来直来直去的。 贤妃笑了笑,道:“我人微言轻,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要教导我也是应当的。别说其他人了,我听我家铎儿说,四皇子和五皇子的功课特别不错,在上书房经常被先生夸奖,果然还是两位姐姐教子有方,姐姐们一般都是怎么教导孩子的,铎儿才从宫外回来,我怕我有些教不好他。” 贤妃转移了话题,她们之间聊天的内容也变成了育儿经。 最后,贵妃和淑妃满意的回去,还说今日和贤妃相谈盛欢,下次再找贤妃聊天。 贤妃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夺嫡之路凶险,后宫的女人为了儿子、为了自己的家族不惜拼尽全力,或许她是幸运的,她没有家族的束缚,不用为家族费心费力,她可以让铎儿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到了休沐那日,司徒铎早早的过来贤妃宫中请安。 “今日起这么早?”贤妃打趣道。 司徒铎脸色微红,道:“第一次正式见面,不能迟到。” 贤妃肯定道:“确实不能迟到,这个箱子你带上,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是你要送给林大人的拜师礼,可不能弄丢了。” 司徒铎点了点头,“我会给林大人的。” “还有,母妃要叮嘱你一声,你以后如若私下有什么东西要给林家姑娘,可不能直接赠与,要通过林大人才是,林家是书香门第,最是重规矩,虽然你已经和林家姑娘定亲,可到底还没有成亲,互相赠送东西,被外人得知,会觉得你和林家姑娘行事孟浪的。”贤妃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忧心,这孩子人情世故是真的不太懂。 “那可以私底下悄悄的送,不让别人知道。”司徒铎道。 贤妃轻轻的敲了敲司徒铎的头,“你心里明白就好,为什么要说出来?” 司徒铎心中吐槽,“人情世故真的太难了!比念书还难。” “去御书房找你父皇,你父皇会找人带你去林家的。”贤妃道。 “嗯!母妃,儿子先告辞了,晚上再来给你请安。”说完,行了一礼,带着盒子就飞快离去。 贤妃看着司徒铎飞快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头道:“儿大不由娘。” 休沐时间,贾瑚一大早就被皇帝宣召入宫,贾瑚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就是陪着皇帝下棋。 “贾爱卿看着心情似乎不太好?可是有心思?”皇帝问道。 贾瑚没忍住吐槽道:“如若陛下没有如此频繁的悔棋,微臣想必会很高兴,如若陛下能允许微臣在休沐之事陪陪妻儿,微臣会更加高兴。” “那不行,朕看错棋子的落点了,自然应当悔棋,至于陪伴妻儿,朕记得贾大人每晚都会回府,还不够你陪伴妻儿的吗?”皇帝很是高兴的再悔了一次。 “陪伴妻儿并不是看他们两眼,而是带他们出去踏青,参与孩子的成长中来,陛下,这是您悔的第十次了。”贾瑚看着皇帝再次悔棋的动作,十分无语。 皇帝也不生气,被说两句哪里有悔棋来得高兴。 就在皇帝下棋下得正欢的时候,钱良进来禀报道:“三皇子来了。” 这下皇帝无奈了,道:“这小子怎么来得这么早?就这么的急不可耐吗?让这小子进来吧。” 司徒铎进来了,先给皇帝行礼,“参见父皇!” “起来吧,顺便过来见过贾大人。”皇帝道。 “贾大人!”司徒铎脆生生的打了一个招呼。 “三皇子,别来无恙。”贾瑚也起身道。 “贾大人不用多礼,父皇,我什么时候去林家?”司徒铎开门见山,似乎是一刻都不能等了。 皇帝看着司徒铎急切的模样,心中泛酸,儿大不由爷,“等朕和贾大人下完这局棋后,贾大人亲自护送你过去。” 司徒铎点点头,乖巧的坐在了皇帝身边。 然后他就看到了皇帝悔棋下法,司徒铎皱了皱眉,问道:“下棋还能悔棋的?” “因为对弈的是皇帝,所以,皇帝能悔棋。”贾瑚吐槽道。 司徒铎看向自己的父皇,十分的惊诧,下定决心道:“我以后不要和父皇下棋了。” “子不嫌父丑!见到这种情况,你身为父皇的儿子,不是应该努力陪着父皇训练,提高父皇的棋艺吗?”皇帝道。 司徒铎纠结了,到底是十岁的孩子,即使早慧,也不是皇帝这种老油条的对手,随便一忽悠,就开始自责。 贾瑚用控诉的目光看着皇帝,欺负一个孩子。 皇帝回看贾瑚,这是朕的儿子,朕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两炷香过后,皇帝和贾瑚终于对弈结束,最终当然是以皇帝胜出结束,皇帝满意的看着棋盘,“贾怀瑾,胜你两子,看来你退步了,贾怀瑾,有空还是要多钻研一下棋艺,下次,朕说不定就胜得更多了。” “皇上,三皇子还在呢!”贾瑚的潜意思就是在孩子面前要点脸。 皇帝可不管,他心情极为不错,道:“贾怀瑾,我家小三就拜托你了,等酉时你再替朕送回来。” “是!微臣告退。”贾瑚只想快些离去,他真的不想再和皇帝下棋了。 贾瑚护送司徒铎来到林家,林如海看到司徒铎的模样就愣住了,下意识说了一句,“怎么是他?” 贾瑚何等敏锐,问道:“林姑父,您之前见过三皇子?” “我之前在寒见寺当和尚,见过林大人几次,林大人每次去寺里,我都会和林大人对弈。”司徒铎代为回答。 林如海这时候反应了过来,他连忙给三皇子行礼,道:“老夫不知慧静小师傅便是三皇子,是微臣眼拙,还望三皇子勿怪。” “我本来就是隐姓埋名在寺庙修行,林大人没认出我来也很正常,母妃给我准备了拜师礼,现在可以开始拜师了吗?”司徒铎问道。 皇子拜师还真的不用讲究那么多,敬师傅一杯茶就行了,林如海神色复杂的接过司徒铎递过来的茶,然后喝了一口,再接过三皇子递过来的拜师礼,就算是完了。 “三皇子想学什么?”林如海问道。 “都行,只要林大人不要劳累到就好。”司徒铎道。 “那便学琴如何?”林如海道。 司徒铎点头,他没意见。 林如海开始教授司徒铎琴艺,可是他发现,司徒铎的琴艺很不错,很显然有高人指导过,现在林如海有些相信贾瑚所言,司徒铎很优秀,琴和棋都很不错,书和画还没考察,但是想来应当也是不错的,朝堂上流传的三皇子文学功课不太好,林如海现在觉得可能有些传错了,三皇子是在寺庙长大,寺庙只教授佛经,又不教授四书五经,他没学过,自然是功课不好。 林黛玉站在远处的大树后,小心翼翼的偷看着,她看清三皇子的相貌时,也如同林如海一样,十分的吃惊,“怎么会是慧静师傅?” 司徒铎似乎感受到了林黛玉的目光,向大树看了过来,林黛玉吓了一跳,连忙缩回大树后。 林如海不满道:“弹琴得专心。” 司徒铎轻声一笑,道:“好!弟子换一曲。” 林如海点头,示意他开始。 只见司徒铎曲风一换,弹起了《凤求凰》。 林如海一瞬间脸都绿了,《凤求凰》是司马相如写给卓文君的曲子。 一旁的贾瑚有些吃惊,不过,耳力极好的他,一早就听到了林黛玉的到来,没想到三皇子也感觉到了,还特意把琴曲换成了《凤求凰》,很显然,这是弹给玉妹妹听的,只是看着自家林姑父面色不善,这三皇子胆子可真大。 林黛玉也听到了曲子变了,变成了《凤求凰》,她自然是明白什么意思的。 “这人好生轻狂!”林黛玉轻呸了一声,只是她的脸色变得通红。 听完这曲《凤求凰》,林黛玉红着脸离开,在远处等着紫鹃和雪雁就看到林黛玉的脸红彤彤的,显然是害羞了,两个人对视一眼笑了,紫鹃问道:“小姐见到姑爷了吗?姑爷是不是天人之姿?” 林黛玉的脸更红了,“你这丫头笑话起我来了。”说完戳了戳紫鹃的痒痒肉。 紫鹃连忙求饶,可是,她目光温暖的看着林黛玉,三皇子想必很好,自家小姐定是喜欢的,她也希望小姐最后能有一个好的归宿,至于宝玉,紫鹃叹了口气,宝玉已经和薛家小姐定亲,他和自家小姐再无可能,年少的情谊相忘于江湖最好。 等林黛玉走后,司徒铎的曲子换了回来,又变成了《阳春白雪》。 林如海看着司徒铎气得咬牙切齿,这小子还真是气人,之前他在寺庙当和尚的时候伪装得可真好,一副得到高僧的模样,现在下山了,就是登徒子一个,居然还特意在玉儿来的时候换成了《凤求凰》,他那时候怎么没认出这小子的狼子野心? 到了酉时,贾瑚将司徒铎带回了宫中,在路上,贾瑚问道:“是三皇子看中了玉儿,所以才让皇上提的亲?” “嗯!”司徒铎点了点头,承认了。 见三皇子承认的如此迅速,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贾瑚心生佩服,不过还是提醒道:“三皇子千万别在林姑父面前这么说,林姑父知道后估计得气死。” “为何?”司徒铎不解。 “他会后悔带玉妹妹去寒见寺。”贾瑚笑道。 “我和林姑娘注定会相遇的,即使不是在寒见寺,也会在其他的地方相遇,只要相遇,我便依旧会心悦林姑娘,现在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是最幸运的。如若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才会让人抱憾终身。”司徒铎认真的解释道。 贾瑚觉得三皇子这番话说得挺有道理的,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真的会让人抱憾终身,就比如他和尼久,如若他当初听了祖母的话,娶了妻再去南召,他和尼久就不会有今日了。 到了皇宫,司徒铎先去了贤妃宫中,皇帝此时也在贤妃宫中。 “参见父皇!参见母妃!”司徒铎给皇帝和贤妃请安。 “起来吧!今日去林家可有收获?”皇帝问道。 司徒铎点了点头,道:“我给林姑娘弹了《凤求凰》。” 皇帝有些吃惊,道:“林如海让你见他女儿了?” “没有,林姑娘是悄悄过来看我的,但是我感觉到她在,就弹了《凤求凰》,应当是林大人安排林姑娘见见儿子的模样。”司徒铎道。 皇帝笑了,道:“那林如海没气炸?” “确实脸红了,想必是生气的。”司徒铎道。 皇帝哈哈大笑,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评价自家儿子了,想到林如海吃瘪,他还挺高兴的。 林如海打开三皇子送过来的拜师礼,两支笔和一盒印泥,林如海仔细看着笔,果然,皇家用的白玉紫豪笔,印泥也是皇家专用的龙泉印泥,给他的东西就这三样,至于盒子中其他的东西,全部是一些女儿家的玩意儿,比如宫花,胭脂盒还有首饰之类的,林如海有些无语,虽然两支笔和印泥的价值比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加起来要高很多,可是他就是生气。 林如海心情不快的将笔和印泥留下,然后将盒子送去林黛玉那里。 “爹爹?这是?”林黛玉有些疑惑,问道。 “那小子给你的。”林如海心情不快道。 林黛玉脸色瞬间又变得通红,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爹爹。 “他既然送来了,你就拿着把玩吧。”林如海见自己女儿不好意思的模样,无奈道。 林黛玉接过盒子,放到一旁,她不好意思当着林如海的面查看盒子里的东西。 林如海叹了口气,问道:“玉儿,你看到三皇子的脸了,也知道三皇子的身份了,你说说你对这小子的印象怎么样?心里是否乐意?” 林黛玉红着脸道:“女儿觉得三皇子挺好的,虽然年纪小,但也挺懂得照顾人的,而且很有自己思想。” 林如海又叹了口气道:“玉儿喜欢就好。” 林黛玉有些担忧的看着林如海,问道:“爹爹是不喜欢三皇子吗?” “那倒是没有,就只是看着他把爹爹的宝贝玉儿抢走了,有些心情不好罢了。”林如海道。 “爹爹!”林黛玉更害羞了。 和林黛玉谈完心,林如海就走了,让林黛玉自己一个人查看三皇子送来的东西。 林黛玉打开盒子,看着箱子里的宫花、胭脂盒、还有各种可爱的小首饰,心中十分的欢喜,打算去贾家的时候和贾家的姐妹们一起分享。 贾瑚送完三皇子便回府了,他一回府,他就被贾宝玉给拦住了。 贾瑚挑了挑眉,看向贾宝玉,这小子今天的胆子还真大,居然敢凑到他面前来了。“何事?” “林妹妹……”贾瑚见他张口便是林妹妹,连忙打断他的话,道:“有什么事去书房说,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合适。”说完,就越过贾宝玉,向他的书房走去。 贾宝玉见状只能跟上。 到了书房,贾宝玉有些害怕,但是想着林妹妹,他又鼓足了勇气,大声道:“林妹妹是不是和三皇子定亲了?林妹妹怎么能和三皇子定亲呢?林妹妹都没见过三皇子,三皇子会好好保护林妹妹吗?三皇子会懂林妹妹吗?你们是不是为了权利,用林妹妹的婚事去做交换?” 贾瑚冷漠的看着贾宝玉,问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贾宝玉一时语塞,又有些泄气,痛恨自己在贾瑚面前不敢反抗。 “贾宝玉,你要弄清楚,你已经定亲了?是薛家的嫡女,这是你自己求的,我们已经同意你和薛家女的婚事了?你又凭什么再来参和玉妹妹的婚事?还是说你幻想着享受齐人之福,既想求取薛家女又想求娶玉妹妹?”贾瑚道。 “我没有!”贾宝玉有些惶恐道。 “你最好没有,玉妹妹的婚事,是林姑父做的决定,林姑父才是玉妹妹的亲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姑父觉得三皇子好,他将女儿许配给三皇子又什么问题?三皇子会不会好好保护玉妹妹我不知道,但是你一定不会好好保护玉妹妹!”贾瑚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以前玉妹妹在贾家,都是我照顾她的。”贾宝玉觉得委屈。 “你所谓的照顾就是晚上在她哭泣的时候去安慰她?他被府上的奴仆刁难,你可有帮忙训斥?她思念父亲,你可有帮忙给她传信?你的保护就是带着外男去内院找她,坏她名节?你从来没想过解决实际的难题,这就是你所为的照顾?”贾瑚讽刺熬。 “我……”贾宝玉无言以对。 “还有,你在问三皇子懂不懂玉妹妹的时候,你扪心自问,你懂玉妹妹吗?”贾瑚问。 贾宝玉如同受到重击,觉得自己羞愧难当。 贾瑚懒得看他,一个榆木疙瘩,也配称宝玉,笑死人了。 “玉妹妹和三皇子定亲的事情谁告诉你的?”贾瑚问道。 “水溶。”贾宝玉回答道。 贾瑚冷着脸,他差点都忘记了,北静王世子这会儿应当是出孝了,只是刚出孝就来搞事情,他是不是忘了,他继承爵位的帖子还被压着。 第127章 贾宝玉都已经知道林黛玉和三皇子定亲了,自然,贾家其他的大人也知道了,纷纷来给贾母道喜。 “没想到咱们家居然还能出一个王妃,这可真是天大的荣幸。”王夫人道。 其实之前贾母已经给她透露过黛玉的婚事定下来了,只是当初没透露定的是哪一家的,没想到居然是皇子,这是林家的荣幸也是贾家的荣幸。 “是皇上器重如海。”贾母笑眯眯的。 “那咱们家的姑娘是不是要学学怎么管家了?黛玉可是要嫁去皇家的。”王夫人提议道。 贾母深以为然,对尼久道:“瑚儿媳妇,你去和瑚儿商量一下,咱们家的女孩子就别去学堂念书了吧,如若有学问上的问题,再私自去请教敬儿,至于黛玉她们几个姑娘,托关系请几个出宫的嬷嬷回来,是时候让她们学学规矩,管管家了。” “好!”尼久连忙应答。 “她们几个姑娘就拜托你这个嫂嫂了!”贾母道。 “都是一家人,没什么拜托不拜托的,只是一转眼就过去这么多年,这些姑娘们也都到了出嫁的年纪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呀。”尼久想起自己刚来京城的时候,家中的姑娘们都还没出嫁,一转眼,元春和迎春就嫁出去了,隔壁蔷哥儿也成亲了,贾家第五代贾楠也出生了。 “是呀,过得可真快,一转眼,我们也都老了。”贾母感叹道。 “老祖宗可不老,是咱们家的定海神针呢。”王夫人连忙道。 贾母笑眯眯的,脸上满是慈爱,她活了一辈子,虽然有波折,但是到了晚年,自家儿孙有出息,子孙也繁茂,现在让她去地下见祖宗,她都是乐意的。 等贾瑚下衙回府,尼久就和贾瑚说了姑娘们的事,贾瑚没什么意见,虽然知道她们可能不舍,可是她们最终还是要出嫁,到时候她们就必须面对府中的杂务了,现在跟着尼久学成一好过嫁去了夫家再手忙脚乱。 至于请嬷嬷的事情,这估计就要过些日子了,贾家在后宫没人,所以没办法让后宫的娘娘们想办法,只能等宫中放人出来的时候给管理这方面事务的太监塞一点银子,请两个嬷嬷回府,其实真要花功夫去请也不是什么难事,贾瑚现在并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欠人情,其实离姑娘们出嫁也还有段时间,不用着急。 第二日,在姑娘们上完尼久教授的早课后,就通知林黛玉、探春和惜春三个姑娘今日上完课之后,就不用再去学堂念书了,让她们今日好好和先生道别,她们要学着管家了。 贾蕊有些懵,道:“娘亲,那学堂就只有我一个女孩子了?” 尼久想了想,道:“不如你去和琏二婶婶那里说说,让大姐儿跟你一起念书。” 贾蕊点了点头,然后对林黛玉她们十分的不舍,大姑姑和二姑姑嫁人后,只逢年过节才能回来一次,以后她们也是这样。 林黛玉她们也有些脸红,她们知道让她们管家是代表什么,代表她们快要出嫁了。 贾蕊邀请大姐儿一起去学堂念书的时候,王熙凤有些犹豫,不过她想了想,最后还是让大姐儿和贾蕊一起去学堂念书。 “奶奶,大姐儿去学堂念书是不是要取名呢?之前寺庙的和尚说,大姐儿不适合早取名。”平儿有些担忧。 “大姐儿已经四五岁了,应当已经能坐住了,等爷回来,让爷正式给大姐儿取名,女儿还是不能不念书的。”自从王熙凤在几个妹妹的教导下开始念书后,她越发感觉到自己以前的浅薄,学得越多,就越感觉力不从心,可是,看着黛玉、探春她们出口成章,她真的很羡慕,只是她年纪太大了,想要和黛玉、探春她们那样,注定是没有机会了,她希望大姐儿能和黛玉、探春她们这样,出口成章,腹有诗书气自华。 贾琏回府,听王熙凤说要给大姐儿取名,送她去学堂念书,贾琏有些意外王熙凤的转变,不过大姐儿也四五岁了,确实应该取名字了,贾琏道:“我以前想了几个字,蕊姐儿也是和咱们家的男孩一样从草的,那大姐儿也和蕊姐儿一样,也丛草,我想的是贾芙、贾茉、贾蕾,你觉得哪个比较好?” 王熙凤想了想,道:“我觉得贾蕾更好。” “我也觉得贾蕾更好,蕾,花蕾,另外两个名字,等我们有其他的孩子了,再给他们。”贾琏道。 “嗯!”王熙凤点头,只不过要有其他的孩子也得等国孝后才能要。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两年过去了。 很快新的一轮科举要开始了,贾蓉和贾蔷两兄弟一起回了金陵参加科举,明年二月,陈林和贾琏也会一起参加会试。 至于贾宝玉和薛宝钗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了,薛宝钗的年纪确实也不小了,等薛家和贾家把日子定下来,就开始准备婚事。 贾宝玉自然是在他现在住的院子成亲,贾家下人将梧桐院收拾了出来,让薛家人来量尺寸,定制家具。 至于林黛玉,今年已经十五,林如海这两年身体不好,林黛玉则是回了林家照顾父亲。 “爷,夜电传来消息,甄家上京了。”陈文道。 “真是难为他们这个时候还敢上京。”贾瑚讽刺一笑,估计看着甄贵太妃突然之间随着太上皇走了,而忠顺这边又久久没有消息,所以,才坐不住了吧。 贾瑚没在意,这些和他没关系,只不过,贾瑚过了几天,收到了甄家的帖子,说想上门拜访荣国公夫人。 贾瑚让尼久拒绝,就说祖母现在身体不好,不适合见外人。 第二日,甄家就送来药材,说是给荣国公夫人养身体的,还说都是金陵的家族,以前奉圣夫人还在时,奉圣夫人和荣国公夫人关系还不错,现在奉圣夫人去了,他们这些晚辈,也理应孝敬长辈。 贾瑚看着甄家厚脸皮送来的东西,有些无语,他让尼久继续把东西退还回去。 甄家也是有些心急,之前在金陵他们不知道情况已经如此险恶了,毕竟忠顺亲王没事儿,只是被关在府中,恰逢给先帝守孝,甄家虽然也感觉不是很好,但是心中还是乐观的,等他们上京后才知道局势已经成了这样。 甄应嘉再次来到了王家,王子腾看着甄应嘉愁眉苦脸的模样,便知道了结果。 “贾家现在可真是做得决绝,都是多年的老亲,居然能说不见就不见,送去的礼,全部被悉数退了回来。”甄应嘉叹了口气道。 王子腾早料到如此结果,现在的情况,谁家敢沾染他们两家,虽然皇帝还没动手,可是他知道,皇帝已经在磨刀了。至于贾家,当初他和甄家联合起来算计贾家的事情,贾家可没忘记,如若贾瑚死在了南召,这个哑巴亏,贾家吃了也就吃了,可是贾瑚回来了,成了贾家的支撑,贾家就不是他们能轻易拿捏的了。 甄应嘉想了想,问道:“王大人,你妹妹和侄女都嫁去了贾家,难道不能让你妹妹和侄女想办法帮帮忙吗?” 王子腾叹了口气,也不瞒着甄应嘉了,解释道:“之前我侄女入宫就是被我和甄贵太妃给算计的,和贾家其实闹得也有些不愉快。” “可到底是一家人。”甄应嘉还是不死心。 “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们在贾家也生了孩子,总不能事事顾全母家,也得考虑夫家的感受,万一惹恼夫家,被休回家,也不是不可能。”王子腾想起左都御史家的儿媳妇,她姐姐的夫家害怕被牵连,在勇毅侯府出事后便将她姐姐给休憩了,好在左都御史一家还算是良善,收留了她。 这下甄应嘉也没办法了,一脸的颓败。 王子腾心中也不是滋味,虽然皇帝没对他下手,可是,他已经能感觉到箭在弦上了。 之前他也想过用皇家那个秘密要挟贾瑚,贾瑚只笑着告诉他,为何隔壁府的孩子是皇上赐名便能明白,这件事在皇帝心中代表什么。再加上太上皇临终前对先太子的思念,他知道,皇家并不在意这个秘密。 两年了,他一直都在寻求破局之法,可是,却一直毫无办法。 就在甄应嘉和王子腾还在京城商量着破局之法时,皇帝又给王子腾下了指令,再次出都查边。 王子腾看着皇帝给他的圣旨,他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只是,圣旨已下,他也不能耽搁,收拾了东西,就准备离京,只是,他离开京城之前,给王夫人和王熙凤来了一封信,大意是如若王家有意外,在她们两个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帮帮王家。 王夫人看着王子腾的信件,神色有些复杂,她是对王子腾有些怨怼的,可是,小时候的兄妹之情也不是假的,看着王子腾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她心中有些难过。 至于王熙凤感官就弱了一些,她小时候是在婶婶手下长大,婶婶有自己的女儿,对她其实也一般,只有叔父回来时,会装装样子,可是叔父常年在外,婶婶对她不过面子情,好在姨妈经常接她来贾家小住,他对自己叔叔这封情深意切的家书没什么感触。 将王子腾调离京城自然是皇帝故意的,之前甄家没来京城的时候,王子腾也还算是安分,可是甄家来京城了,王家和甄家联合起来在京城上蹿下跳惹得皇帝看不顺眼,王子腾离京后,就只有甄家折腾了,也能消停点。 王子腾调离京城,甄家的心也凉了一半了。 第128章 贾宝玉和薛宝钗的婚事定了下来,定在了八月初八,贾瑚怕贾宝玉邻近成亲的时候闹出什么幺蛾子,特别是这几日朝中还挺忙的,西洋两个传教士说要来购买大庆的瓷器和丝绸、茶叶等,朝中正在商量,要不要重新开启海上丝绸之路,组建大庆自己的船队,亲自去西洋和西洋人做交易,虽然风险比较大,可是挣的却很多,西洋那边也有不少好东西,比如说盘尼西林等,如若能够把盘尼西林的药方给弄回来,那可是一举两得。 现在朝中分为两派,一党是赞同组建出海队伍,另一党则是否决。 其实两党都有自己的理由,出海好处很多,但是危害也大,海中大风大浪,组建船队不仅耗费巨大,还有可能整个船队淹没,再也回不来了。 反正两党吵得不可开交,贾瑚自然是站成组建自己的船队出海的,只不过,户部尚书和户部左侍郎两人支持的是反对派,其实也能理解,毕竟组建船队的资金要从国库拿银子,弄得不好就血本无归,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会允许。 “贾大人,咱们户部可一定要统一战线,组建船队那银子就海似的流出去,组建船队要先造船吧?船造好了要船员吧?有了船员要有货物吧?有了货物总要有士兵看护这些货物吧?这些可都是国库出银子。”户部尚书郑大人道。 “可不是,虽然这几年,勋贵们找国库借银子的少了,整个大庆还算是风调雨顺,可是也不得不居安思危,北边一直蠢蠢欲动,最近南边的番邦也有不安分的迹象,国库的银子,都是要花在刀刃上的。”户部左侍郎周大人道。 贾瑚笑了笑,道:“可是我觉得组建船队去西洋做生意是好事呢。” 郑大人和周大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户部居然出现了一个敌方之人,郑大人痛心疾首的劝说道:“贾大人,你还太年轻,不知道海上的凶险,不知道西洋每年派来大庆的传教士有多少,能到达大庆的又有多少,河面遭遇天气不好的时候都会翻船,更别说一望无垠的大海了。” “可是如若没有张骞出使西域,那我们现在吃的核桃、葡萄、石榴、蚕豆苜蓿等东西,就不会出现在中原,还有汗血马这等良驹也不会出现在大庆,更别说胡乐和香料,连宫中娘娘用的螺子黛都是西域那边的,两个不同地方的人,只有多交流沟通,才会更加的进步,倘若一直坐进观天,又如何知道外面的世界呢?”贾瑚解释道。 “外人不过是夷邦,我泱泱大国,坐落中原,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周大人不服道。 “非也、非也,盘尼西林就没有不是吗?如若我们有了盘尼西林的药方,战场的上的士兵能活下来多少人?外邦能有盘尼西林这样的好东西,又怎么可能没有更好的东西呢?”贾瑚道。 这一次讨论,户部的三位大人谁都没有说服谁。 船队组建是件大事,大朝会上,吏部表示赞同,如若开始组建船队,那势必会空出许多官职来,这些年考中的进士那都有地方安排了,工部沉默,工部沉默的原因是因为陛下下令组建船队,那造船的差事必定会落在工部头上,有差事并不一定是好事,万一船翻了是不是要追究工部的责任,为什么不直接反对,那是因为会人皇帝觉得工部在推卸责任。 兵部是极力反对的,北边本来就不太平,现在南边的番邦也在蠢蠢欲动,万一开战,那就需要钱财,如若朝廷的银钱都拿去组建船队了,那军饷自然会短缺,至于户部,郑大人和周大人反对,贾瑚赞成。 六部中,只有礼部和刑部是真正的的中立。 虽然朝中吵得不可开交,科举还是正常举行的,到了六月,贾蓉和贾蔷两兄弟都考中了秀才。 贾母听闻喜讯高兴得不得了,带着女眷们亲自去了东府,给贾敬道喜。 “老祖宗,让下人来就好,您怎么还亲自来了。”贾敬见贾母亲自过来了,连忙过来迎接。 贾母笑眯眯的,高兴道:“不过是走几步路罢了,我这个老婆子还能动呢,现在蓉儿和蔷儿也考中秀才了,咱们家现在能算得上是书香门第了,我这心里可真是高兴。” “不过还只是秀才呢?还有乡试和会试,他们还有得磨。”贾敬也很高兴,虽然贾家东西二府同出一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看着西府子孙争气自家的孙子没什么长进还是有些生气,现在已经考中秀才了,再努力一些,考中举人不是问题,至于进士,就要看他们有多拼了。 “慢慢来,孩子们都懂事了,知道为自己的前程拼搏了,这是好事,你这个当祖父的也不要给他们太大的压力,他们也都是当父亲的人了,也是要面子的。”贾母叮嘱道。 “老祖宗放心!这些我都知道的,老祖宗去屋子里坐,珍儿媳妇、蓉儿媳妇、蔷儿媳妇都在。” 尤氏见贾母来了,连忙将上座让给了贾母,笑道:“老祖宗,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走动走动也好。”贾母坐了下来。 宁国府中的女眷们其乐融融的。 “老祖宗,宝玉的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了吧。”尤氏问道。 “已经定了,八月初八,算是一个不错的日子。”贾母说着,微微叹了口气,宝玉娶了薛家女,估计前途也就这样了吧,也不知道宝玉会不会后悔,只是,那时候他后悔,她这个老婆子也看不到了,好在家中有瑚哥儿照顾着,只要宝玉乱来,瑚哥儿也会保他一世富贵。 “宝玉成亲之后就应当变得成熟起来了,他什么时候去金陵科举?”尤氏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要看他老子和他母亲怎么安排!”贾母看了一眼王夫人。 王夫人叹了口气,道:“宝玉虽然聪明,可是聪明总永不上正途上,敬伯父和瑚哥儿都说宝玉的火候还没到,还是再晚两年吧。” “没关系,宝玉现在还小,等以后成家了,就懂事儿了,林家姑娘和三皇子的婚事定下来了吗?”尤氏再问道。 “三皇子才十三,玉儿也才十五,也不是特别着急,即使要定下,也得明年了。”贾母道。 “也是,我们贾家子孙是越发多了,希望孩子们各个都好。”尤氏道。 贾母笑着点头。 很快到了八月份,为了贾宝玉的婚事,从七月份,贾家就开始忙碌,贾宝玉看着梧桐院进进出出的下人,心中就有些惆怅。 “宝玉,是不舒服吗?”袭人问道。 宝玉摇了摇头,他脑海中闪过林黛玉的面容,情不自禁的念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只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宝玉,你又犯糊涂了是吗?如今已是秋天,何来桃花,宝姑娘马上就要嫁进来了,你不要再想七想八了,好好当新郎官。”袭人劝说道。 “袭人,你觉得宝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宝玉问道。 “宝姑娘人美心善,最是温婉大度,行事极有章法,蕙质兰心,你之前不是也很喜欢宝姑娘吗?还亲自求娶了宝姑娘,现在马上就要成亲了,你可不能反悔,你现在反悔,宝姑娘只能去山上做姑子去。”袭人见宝玉神色不对,连忙劝说道。 宝玉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觉得林妹妹是什么样的人?” 袭人再看了看宝玉,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林姑娘出身高贵,腹有诗书气自华,就是性情敏感了一些,身子骨弱了一些。” “对呀,林妹妹性格敏感,身子骨还弱,我怎么能让别人照顾她呢?”宝玉道。 “宝玉,你说什么呢?那宝姑娘谁照顾呢?当初可是你和太太说要娶宝姑娘的。”袭人有些害怕,生怕宝玉做什么傻事。 贾宝玉沉默了,他想逃跑,他想去找林妹妹,他不想娶宝姐姐,也不想林妹妹嫁给别人。 袭人看着贾宝玉的模样,吓得不行,晚上让晴雯伺候宝玉,她则去了王夫人那里。 王夫人听了袭人担忧的话,只骂了一句冤孽,随后亲自过来找贾瑚,她是真的害怕这个节骨眼上,贾宝玉做出什么错事。 贾瑚听了王夫人的担忧,安慰道:“二婶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侍卫跟着他了,我让人再跟紧一些,不会让他跑出去的。” “多谢!多谢!瑚儿辛苦你了!”王夫人叹了口气,她看着贾瑚疲惫的眼睛,心中也愧疚,她也听说过朝廷最近很忙,瑚儿忙完朝政,还要处理家事,她实在是有愧。 “二婶不必放在心上,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若宝玉做了什么错事儿,抹黑的是贾家,我身为荣国府的家主,岂能坐视不管,二婶大义灭亲才是高义。”贾瑚道。 王夫人叹了口气,只能寄托于瑚哥儿了,对于宝玉,她是无计可施。 第129章 送走王夫人后,贾瑚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想了想,让陈武亲自跟着贾宝玉,只有陈武看着,他才放心,等他娶了妻,他这个大哥也就懒得管了,让他妻子去管。 事实证明,贾瑚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到了八月初六,贾宝玉借口出门买东西,陈武居然将贾宝玉给跟丢了,陈武连忙让府丁出门去找,自己则是去禀报贾瑚。 贾瑚听了眉头紧锁,他也不敢耽搁,连忙出面请了京畿卫的人帮忙一起找。结果找了一天,都没有消息,贾瑚想了想,问道:“林府去找了吗?” “已经派人去过了,和林家、王家、史家都打过招呼,只要宝玉过去,就立马通知我们。”赵管家道。 贾瑚又仔细思索了一遍,问道:“北静王府呢?” 赵管家一惊,道:“这倒是没有。” 贾瑚起身,牵着马就出了门。 “世子,贾大人来了,说想见见世子。”北静王府的管家前来禀报。 水溶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道:“来得可真快呀,还不快让贾大人进来。” “是!”管家退下去请贾瑚。 贾瑚跟着管家进来了,他看着正在凉亭中烹茶的北静王世子,然后走了过去。 “贾大人!”水溶笑眯眯的起身,给贾瑚行了一礼。 “世子!”贾瑚也回了一礼。 “贾大人请坐,听说贾大人是风雅之人,也尝尝我这茶烹得好不好。”水溶笑道。 贾瑚坐下道:“从前北静王烹茶就极好,世子是北静王的儿子,烹茶的手段自然是传承自北静王,烹出的茶自然也是极好的。” 水溶笑了笑,道:“人走茶凉,烹茶的手段再高,无人记得又能怎么样呢?” 贾瑚垂下眼睛,看着水溶的动作,眼底漠然,他自然听出的水溶的意思,不外乎北静王去了,已经没人记得北静王了,贾瑚心中轻笑了一声,这个北静王世子倒是有城府的,新一辈中,当属这位北静王世子的城府最深,只是他还太过稚嫩,觉得自己已经能够玩弄人心,只可惜他经历的事情太少了。 水溶烹好茶,给贾瑚倒了一杯,问道:“贾大人尝尝!” 贾瑚端起茶杯尝了一口,道:“好茶!不愧是北静王府,新一季的大红袍也有。” “还是贾大人厉害,一下就尝出来了,到底还是可惜,不是母树上的茶,虽是分支,倒也还不错,用来招待贾大人这样的贵客,也不算失礼,至于母树上的,只有父王再的时候能分到,以后如若我也能分到了,我再请贾大人喝茶。”水溶道。 “世子应当继承爵位后也能分到了,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贾瑚道。 水溶一笑,道:“也是!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缩短这个时间?” 贾瑚也笑了,“世子觉得呢?” 水溶一下明白了贾瑚的意思,问道:“贾大人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平时忙得不可开交,不知道今日贾大人贵人登门,所谓何事?” “听闻世子和我们家宝玉交好?”贾瑚道。 “确实与宝玉交好,宝玉性格很有趣。”水溶承认了。 “宝玉马上要成亲了,可是他现在却不见了,本官有派人去保护他,可是却说被人给引开了,想必必定有外人帮忙,思索再三,就想从他的好友中间来问问。”贾瑚道。 “宝玉逃婚了?”水溶有些吃惊。 贾瑚就这样看着水溶,等着他的下文。 水溶脸上浮现出歉意的表情,道:“宝玉确实是来求过我,说他想去买点东西,只是他被看管起来了,让我帮帮忙,我和宝玉是朋友,朋友有难,我岂能不帮,所以就让属下帮助了宝玉一把,没想到是好心办坏事。” 说完,水溶又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贾瑚,道:“这便是宝玉写给我的信件。” 贾瑚接过信件,仔细了起来,确实是贾宝玉的字迹,也确实是让水溶帮忙,贾瑚看完信后,问道:“世子知道宝玉现在去哪儿了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和宝玉分开的时候嘴里念了几句林妹妹,医馆之类的。”水溶道。 贾瑚表示知道了,“多谢世子了!本官还要去找宝玉,先告辞了。” “贾大人慢走。”水溶道。 等贾瑚走后,水溶心情极好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晚上,水溶陪着北静王妃用膳,北静王妃问道:“贾大人走了?” “嗯!母妃,你放心吧,贾家并不是什么难对付的,他会给儿子说话的。”水溶道。 北静王妃叹了口气,道:“你想得太简单了,贾瑚能成为如今的户部侍郎,还深得陛下信任,不像是你看到的这样简单。” 水溶不以为意,“儿子把贾家的弱点掌握住了,只要这个弱点在,贾瑚就会为儿子所用的。” 北静王妃看着固执的儿子,她也不想再解释什么,毕竟,北静王府是他继承,只有他吃了亏才会真正成长。 用完晚膳,北静王妃就去佛堂祈福了。 贾瑚知道,因为林家姑父生病,玉妹妹不放心,每隔三日便会亲自去药房抓药回来亲自给林家姑父熬药,再亲自服侍林家姑父服下,毕竟当初林家姑父中毒,实在是也吓到了玉妹妹,药中是最好下毒的,所以玉妹妹亲力亲为。 从水溶提供的线索,贾宝玉一定会在玉妹妹去药房的路中拦住玉妹妹。 贾瑚连忙派人在林府到药房的路上搜索。 果然,在一处僻静的小路,遇到了贾宝玉,他拦住了林黛玉的马车,并且和林黛玉在拉扯着。 “宝玉,你放开,你马上就要成亲了,我也有了未婚夫婿,再私下见面实在不妥。”林黛玉的脸上已经有了愠怒,她去买药的路上突然遇到了宝玉,宝玉拦下了她的马车,说和她有话说,因为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也害怕宝玉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连忙将宝玉带到这条偏僻的小路上,结果是宝玉要带她私奔,离开京城。 “林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欢三皇子,我也不喜欢宝姐姐,我们走吧,我们去其他的地方,所有人都不认识我们,我们开开心心的生活。”宝玉想要再来拉住林黛玉的手,想带着她逃离这里。 林黛玉这下气得脸都红了,她一把甩开贾宝玉的手,怒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怎么能如此不负责,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三皇子,我心悦三皇子,满意这门婚事,你既然不喜欢宝姐姐,那又为何要主动求娶宝姐姐,你怎么能如此的不负责任?还有我为什么要和你私奔,聘为妻奔为妾,我为何要自甘堕落成为你的妾呢?” “什么?你喜欢三皇子?你怎么能喜欢三皇子呢?”贾宝玉不敢置信。 林黛玉见贾宝玉什么都没听进去,就听进去她说的她心悦三皇子,“宝玉,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见面,你真的让我失望。” 林黛玉说完就要走,结果有被贾宝玉给拦下了,道:“林妹妹,你本不是这样俗气的人,是不是他们和你说什么了?” “人活在世上谁能免俗,瑚大哥哥那样天人之姿,为了家族的荣华,为了家族的昌盛,不也在努力,你享受了瑚大哥哥的庇佑,现在在这里说别人俗气,你所谓的高雅也不过是别人给的,你就像是藤蔓,缠绕着贾家这根大树长大,在贾家还是大树的时候,你长得枝繁叶茂,一旦没有这颗大树,你也就枯萎了。”林黛玉冷漠道。 “我不是!”贾宝玉急切的否认,可是,他却没想到合适的语言反驳。 林黛玉想转身离去,结果看到了走过来的贾瑚,她瞪大了眼睛。 “瑚大哥哥!”林黛玉叫了一声。 贾宝玉惊恐的转过身,就看到了贾瑚走过来了。 贾瑚对着林黛玉点了点头,道:“玉妹妹受惊了,我已经让人看住他了,没想到还是让他给跑了,玉妹妹不是还要去给林姑父抓药吗?玉妹妹先去抓药吧,改日我再亲自登门给你和林姑父赔罪。” 林黛玉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上了马车,离开了。 贾宝玉缩了缩脖子,他惊慌的看着贾瑚。 “把人带走!”说完,贾瑚便骑上马离去了。 陈武抓住贾宝玉,将他横放在马背上,然后翻身上马,跟在贾瑚身后,回了荣国府。 贾瑚将贾宝玉带回来后,尼久连忙去给王夫人报了信,王夫人松了口气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还有府上的家丁和京畿卫那边也打了招呼,一整日折腾下来,贾家人仰马翻的,不过这一切都瞒着贾母的,贾母年纪大了,害怕她跟着担忧。 贾宝玉找回来后,贾瑚给贾宝玉指派的侍卫又多了两个,再将一直伺候他的夜雨也派了过来,至于贾宝玉身边,不允许再有其他的人靠近,包括之前伺候他的袭人、晴雯也不允许再靠近贾宝玉。 “宝二爷,吃饭了!”陈武将厨房送来的饭菜提了进来。 夜雨上前一步,将食盒中的饭菜端了出来摆好,然后就退下了。 贾宝玉咬了咬嘴唇,问道:“袭人和晴雯呢?” “照顾主子不周到,自然要受罚。”陈武道。 “你、你们太过分了,我要去找袭人和晴雯,我要去求老祖宗,我要去求太太。”贾宝玉闹了起来,飞快的来到门口,打开门,门口的两个侍卫立马将他给拦住。 “你们让开,我要去找老祖宗。”贾宝玉气急了,一下扑到守着门的两个侍卫身上,拳打脚踢,两个侍卫一动不动,任由贾宝玉发泄,可是,他们的脚步却一步都没后退。 直到贾宝玉累了,只能退回屋子里,他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一下全部扫在地上。 陈武也没管他,对夜雨使了一个眼色,夜雨拿来扫帚,将碎了的盘子饭菜全部清扫了出去,并未再提供食物,还将此事禀报了王夫人。 王夫人气冲冲的赶了过来,贾宝玉看到王夫人后,就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太太,救我。” 王夫人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一巴掌扇在了贾宝玉脸上,直接将贾宝玉打蒙了。 “我怎么就生了是你这么一个孽障,是你说要娶宝钗的,即使身份不匹配也依了你,马上就要成亲了,你居然敢临时逃婚,你是要上天吗?你知不知道你大哥哥在朝中有多忙,为了找你,把贾家闹得人仰马翻,还惊动了京畿卫。你知不知道,老祖宗年岁已高,万一受了刺激,有个好歹,你负责得起吗?亏老祖宗那样疼爱你,你就是一个白眼狼。养个猫日子久了都知道感恩抓老鼠,你最好给我安分的待着,等后天你和宝钗成亲,如若你再敢作妖,我这个做母亲的一定大义灭亲。”王夫人气得不轻。 “太太!”贾宝玉有些惊慌,他急忙抓住王夫人的衣袖。我 王夫人捂住自己的胸口,这次是真的气很了,马上就要成亲了,居然还想逃婚,请柬都已经送出去了,如若他真走了,贾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你不用叫我,你就是生下来讨债的,如若不是看着你后日成亲,见血不吉利,你现在就应当是在祠堂接受家法,再跪在贾家先祖的牌位前赎罪。”王夫人怒视着贾宝玉,府上的男儿一个个都出息了,琏儿已经是举人,蓉儿和蔷儿也是秀才了,他年纪也不小了,居然还敢做出逃婚的事情来,还想带上黛玉,黛玉可是和皇家订婚了的,皇家的尊严如何能受辱,会给贾家带来灭顶之灾。 贾宝玉怔怔的看着王夫人,一贯疼爱自己的太太似乎是真的生气了,甚至还厌恶自己。 “这两天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如若你还敢犯下什么错事,你成亲后就带着你媳妇搬出去住,我会请族长将你除名,免得你犯下什么滔天大错连累贾家。”王夫人怒道。 说完,王夫人就走了出去,她走到外面守着的陈武面前,道:“麻烦你了,这个孽障麻烦务必看紧一点,可别再让他给跑了。” “二太太放心,大爷已经加派了侍卫守着,夜雨还在屋子里伺候,这次不会给宝二爷跑出去的机会的”陈武回答道。 “那就好,多谢!”王夫人道谢。 离开梧桐院后,王夫人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孽障,都怪我们父母没有教导好,贾家的男丁们,每一个都在努力,为贾家的繁荣努力着,琏儿那么不喜欢念书的,都已经成了举人,还有蓉儿和蔷儿,也成了秀才,我也不要他建功立业,他倒好,想直接害死贾家。” “太太,快别哭了!”金钏眼睛也红了,宝二爷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太太为了宝二爷的事情,真的是殚精竭虑。 “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没教好他。”王夫人哭的不能自己,她也不想对宝玉说那么重的话,可是这个孩子再不清醒,贾家是真的要被他给害死了,黛玉可是和皇子定亲了的呀,如若黛玉真的也昏了头,跟着他一起走了,皇家雷霆之威,是贾家能够承受得了的吗? 瑚哥儿为了贾家,去了南召,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回来京城。还有琏儿,那么不爱读书的,在考乡试的那大半年时间,蜡烛都不知道用了多少石,早上起来就捧着书本直到三更天才睡下休息,连吃饭的时候都念念有词,人都瘦了好几圈。还有蓉哥儿和蔷哥儿,也没有懈怠过。 敬大哥那么一个不喜爱红尘之人,也下山来教导这些孩子们念书。大伯虽然依旧不出门,但是也不惹事,也不再买姨娘。他爹都已经不要门客,只安安分分的等着琏儿入朝堂,等琏儿入朝堂,他就准备辞官。好不容易贾家又起来了,只因为他的一个举动,就让贾家毁于一旦,他倒是拍拍屁股走人,贾家其他人呢?还有老祖宗,都那么大的年纪了,如若她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样? 王夫人哭到晕厥,金钏吓得半死,连忙叫住路过的丫头婆子将王夫人扶到了梨香院。 等王夫人醒后,贾政已经坐在她的床前了。 王夫人看到贾政后,眼睛又红了,“是我没教导好他,才会让他闯出如此大祸。” “子不教,父子过,是我对他管教太少了,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喂你把药喝了,已经放了一会儿了,应该已经凉了。”贾政将王夫人扶坐了起来,再端起药碗,给王夫人喂药。 喝完药,贾政道:“太医给你看过了,说你是怒火攻心,又极度伤心,情绪大起大落,所以才会晕倒,咱们也不年轻了,也得好好养着。” “我就担忧宝玉,这孩子,可怎么办?”王夫人又落泪了。 “没事儿的,不是还有我吗,反正琏儿考中会试就要进朝堂了,我已经向上峰提交了辞官折子,以后我就闲赋在家,专门来管这个逆子。”贾政道。 “可是,这个官职可是公公临终前给你求的。”王夫人有些不忍心。 “横竖我也不是这块料,贾家的前途就交给年轻一辈好了,瑚儿、琏儿、蓉儿、蔷儿都是好孩子,还有兰儿、薇儿、松儿他们长起来了,贾家更加繁茂了,我们这些老的,该让位子的时候就让出来吧。”贾政道。 王夫人双目含泪的点了点头,然后靠在贾政怀中。 第130章 林黛玉回去后并未和林如海提起她被贾宝玉拦住,想要带着她私奔的事情,只不过,晚上她回到自己的屋子,则彻底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已经好久没哭过了。 紫鹃来安慰林黛玉,她也为贾宝玉今日的行为恼火,以前她觉得姑娘和宝玉在一起极好,现在她觉得,宝玉才不是良配,特别是和三皇子比起来,三皇子也心悦姑娘,可是给姑娘送礼都是通过老爷的手送到姑娘手中,从来不会让姑娘为难。 可是宝玉呢?能带着外男闯内宅,还大张旗鼓的在大路上拦住姑娘的马车,桩桩件件,都是让姑娘名声扫地的举动。 “姑娘快别伤心了,小心身子,他就是那样不靠谱的性子,等宝二奶奶嫁进来了,他就不会再这样了。”紫鹃拿着手帕给林黛玉擦了擦眼泪,她十分的心疼道。 林黛玉接过手帕,点了点头,哭道:“我知道,我这也是最后一次哭,你别告诉父亲。” 紫鹃点头,小心的陪着林黛玉。 林黛玉哭了半个时辰,眼泪终于慢慢的止住了。 “姑娘,快喝些茶!”见林黛玉不哭了,紫鹃连忙端来茶杯,让林黛玉补水。 服侍林黛玉喝了茶,又让雪雁去煮两个鸡蛋来,给林黛玉敷眼睛,哭了这么久,现在不处理,明日必定红肿。 等雪雁将鸡蛋煮了回来,紫鹃小心翼翼的给林黛玉敷着眼睛,“咱们姑娘的眼睛生的极好。” “你都服侍我这么久了,才发现我眼睛好看呢?”林黛玉打趣的笑道。 “不、不是,奴婢是觉得,姑娘眼中的愁绪不见了。”紫鹃道。 林黛玉睁开眼睛,不解的看着紫鹃。 紫鹃解释道:“以前姑娘的眼睛也生的好,只是眼睛中带着些许的忧愁,可是刚刚姑娘哭过之后,眼睛里的愁绪不见了,眼睛里只有清亮。” “是吗?”林黛玉有些怀疑。 “当然是真的。”紫鹃肯定道。 第二日,林黛玉去照顾林如海,林如海也道:“今日看着玉儿倒是与昨日不同了,可是有什么好事?” 林黛玉摇了摇头,只道:“女儿与昨日无异。” 林如海心道定是三皇子那小子做了什么逗女儿开心,女儿害羞,不想告诉,林如海不想逼迫女儿,没有继续追问,林如海心中还是认可三皇子的,虽然是皇子,但是对林黛玉十分的用心,每次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带来哄林黛玉开心。 林如海身体不好,只能卧床养病,自然是没办法去参加贾宝玉的婚事,所以,只能林黛玉带着礼物代替林如海参加,再因为她是女眷,所以林黛玉就提前一天带着礼物去了荣国府,顺便在荣国府住上两天。 到了荣国府,林黛玉自然先去给贾母请安,贾母拉着林黛玉的手,心中有些遗憾,原本她是希望两个玉儿成亲,没想到,两个孩子有缘无分,一个娶了薛家女,另外一个要嫁给皇子了,孩子们各自有各自的缘分,这样也挺好的。 “你和三皇子怎么样?”贾母问道。 提起三皇子,黛玉不由得羞红了脸,她垂下脑袋轻轻点了点头,害羞道:“他是很好的一个人,对我很好。” 见林黛玉提起三皇子,脸上没有丝毫的勉强,贾母放下心来,道:“那就好,那就好,你父亲的病情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提起林如海,林黛玉就有些难过,她能感觉到父亲这两年身体越来越差,山嬷嬷当初说父亲最多能再多活五年,现在五年早已经过去了,父亲虽然也一直有好好的保养身体,可是当初中毒的亏空还是没能养回来,父亲到现在还坚持着,也是为了她的婚事。 林黛玉摇了摇头,伤心道:“山嬷嬷也在尽心照顾着,只是亏空太多了,补不回来了。” 贾母叹了口气,她摸了摸黛玉的头发,安慰道:“你还有外祖母呢,还有舅舅舅妈、表哥表嫂们,荣国府也是你的家。” 林黛玉狠狠的点头,她人生有限的时间中,有大半的时间都是生活在荣国府,确实,荣国府也能算得上自己的家。 “等宝玉成亲了,也要轮到你了,皇家那边是怎么说的?”贾母问道。 “父亲已经和三皇子说了,皇上也让钦天监在看日子,应当是明年。”林黛玉脸色有些红。 “那就好,早些办也好,莫要耽误了。”万一女婿没撑过去,黛玉就要守孝三年,如若她这个老婆子也走了,又要再加一年,那时候黛玉年纪就大了,保不齐三皇子那边等不及,退了亲,到时候玉儿年纪也大了,去哪里找合适的对象,玉儿明年也十六了,也确实到年纪了,就三皇子小了点,明年才十四。 林黛玉轻轻嗯了一声。 “到底你和宝玉也没有缘分,如若嫁来咱们府里,也挺好的。”贾母心中还是有些遗憾。 “都过去了,当初只是年纪小,不懂事儿,外祖母可别再说了,不然宝二嫂嫂要吃醋的。”再提起贾宝玉,林黛玉发现自己内心并未有一丝波动。 “是呀,都过去了,你看看外祖母都糊涂了,年纪大了就喜欢忆往昔。”贾母笑道。 林黛玉也跟着笑了。 知道林黛玉来荣国府了,王夫人亲自带着礼物来了林黛玉屋子里。 “二舅母怎么来了?”见王夫人到来,林黛玉有些奇怪,明日就是贾宝玉的昏礼了,二舅母应当很忙才对,怎么有功夫来看她。 “来给你道歉,那个孽障不懂事,给玉儿添麻烦了,二舅母年纪大了,管不住他,是二舅母的过错,你二舅舅已经辞官,专门管教他,还有他媳妇也马上进门了,以后有他媳妇管着,不会再给玉儿照成困扰,还望玉儿原谅他这次。”王夫人道。 “二舅母这是做什么?宝玉只是想错了,并未给我照成困扰,二舅母是长辈,怎么能给我这个晚辈赔罪。”林黛玉吓了一跳,连忙道。 “知道玉儿你心胸开阔,该道歉的还是要道歉,你放心,以后宝玉不会再打扰你了。”王夫人保证道。 林黛玉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只是觉得心酸,二舅母的鬓角已经出现了白发,可是还在为宝玉而担忧。 第二日,贾宝玉一早就被叫了起来,换上了新郎的衣裳,只不过,陈武他们腰上绑着一根红腰带,依旧寸步不离的跟着贾宝玉。 包括傍晚去薛家接亲,陈武他们四人依旧寸步不离,还有贾琏他们也被打了招呼,一路上看着贾宝玉。 贾宝玉一路上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浑浑噩噩的接亲,浑浑噩噩的拜堂,浑浑噩噩的喝酒,然后将他关进了洞房。 即使洞房之夜,陈武他们也守在贾宝玉房门外,防止他逃跑。 到了第二日,袭人和晴雯端着水进去伺候贾宝玉和薛宝钗洗漱,陈武这才带着侍卫离去。 宝玉带着薛宝钗去给王夫人和贾政敬茶,王夫人喝了薛宝钗的茶后,叮嘱道:“你虽然是我的侄女,如今嫁入贾家,也是要守贾家的规矩的,宝玉就交给你了,你性子沉稳,就需要你辅佐宝玉,管着宝玉,你们两个年纪都不小了,也要早点生出孙子来。” “是!儿媳会努力的。”薛宝钗柔声道。 王夫人点了点头,将一早准备的礼物递给了薛宝钗。 然后是贾政,贾政只叮嘱了贾宝玉,道:“你成亲了,便是一个大人了,是你小家的一家之主,你该为自己的小家担负起你的责任来了,正好,我也辞官了,日后多的是时间指导你,望你二人能和和美美,相敬如宾的生活。” 给贾政和王夫人敬完茶,王夫人则带着两个小夫妻去了贾母那里,众人都已经在贾母这里等着了。 贾宝玉和薛宝钗给贾母敬茶,贾母也象征性的交代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就赐下了礼物。 然后就是邢夫人和尤氏、尼久和李纨,几人也差不多和贾母一样的话,再就是薛宝钗见过弟弟妹妹们,给弟弟妹妹们送上准备的礼物,弟弟妹妹们也送上自己准备的礼物。 将家里人见过一面后,下午便是给薛宝钗在族谱上加名字,贾薛氏的名字写在贾宝玉的名下。 贾宝玉的事情了了,欠下的人情总是要还的,贾瑚则找皇帝讨论了北静王世子继承爵位的事情。 皇帝的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很显然,他并不想这么简单就让北静王世子继承爵位。 贾瑚自然明白皇帝是意思,不管是哪个皇帝,都不希望自己治理的天下有异姓王,他拖着北静王世子继承爵位的帖子,就是想削弱北静王,想找个机会,寻得北静王世子的一个错处,将他的爵位给降级继承。 “陛下想削藩?”贾瑚直接问道。 皇帝点头,承认了,虽然三个异姓藩王守住了大庆的东边、西边和南边,看似他们抵御了外敌,可是,一旦他们有谋反之心,最危险的就是他们三个了。 “如若您想削藩最好是先稳住已经交了兵权的北静王,在削藩的时候,三个藩王才不会那么抵触,如若您先向北静王府动手,另外三个藩王必定抵触,如若等另外三个藩王的兵权都拿了回来,您在一并降级继承爵位会比较好。”贾瑚道。 皇帝叹了口气,他承认贾瑚说的有理,已经交了兵权的北静王府不可怕,他想削爵就可以直接削,但是另外三个异姓王不行。 “既然如此!你也来求情了,朕就允了吧。”皇帝道。 人情还完了,就要来算账了,贾瑚表情冷漠,他倒是看看异姓王这个身份水溶能不能成功传给下一代。 回府之后,贾瑚就写了一封信,让人给北静王府送去。 水溶拆开信件,上面只写了一个字,妥! 水溶大喜过望,让众人准备迎接圣旨的东西,只要圣旨一到,他们就能立刻拿出来使用。 “夜电,你派人去南安、西宁、东平三个王府驻地查查不一样的东西,特别是南安王府那里,南边如今不安分,最是好找把柄。”贾瑚道。 “是!”很快,夜电就消失在黑夜中。 没让水溶失望,三天后,果然圣旨就下来了,让他继承北静王的爵位。 “母妃,您看到了吗?贾瑚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替儿子办事。”水溶十分的得意。 老王妃摇了摇头,她的这个儿子太刚愎自用了,她已经不想和他争辩,等日后遇到事,他才知道痛,“你该娶亲了,你年纪不小了。” 水溶脑海中闪过林黛玉的脸,他知道,林黛玉已经和三皇子定亲了,可是,定亲了又能怎么样?只要…… “收回你的想法,你和林家姑娘不可能的,即使你用什么手段,让她的名声坏了,她和你也没有可能,皇帝这次压下你继承的帖子就能知道,皇家对四大异姓王的容忍度越发低了,贾家不会不知道,即使林家姑娘名声坏了,他们也只会另外给林姑娘找对象,如若你是真心喜欢林家姑娘的,就不要将你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用在她身上。”老王妃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得不到就会不折手段的想得到。 “母妃,你说什么呢?把儿子说的这样不堪。”水溶没有一点心思被拆穿的窘迫。 “你还有中意的姑娘吗?”老王妃问道。 “其他人有什么区别吗?只要母妃喜欢,儿子都行。”水溶到底是放弃了,他想了想,他对林家姑娘的执念还没到达可以不顾一切的程度,他真的对林家姑娘出手,贾宝玉必定与他反目,到时候,他想要通过贾宝玉控制贾家想法就要落空。 水溶继承爵位自然是要大办的,这样才能让外人知道,北静王府并未因为老王爷倒了而倒下。 就在水溶准备广邀好友的时候,甄家出事儿了,甄应嘉被抓到了京城,甄家出事儿了。 水溶眉头皱了起来,甄家出事儿,那甄家放在他这里的银钱怎么办? 第131章 贾瑚知道甄家出事并不是偶然,只是皇帝让所有人都放松警惕后才下手,甄家在金陵当了那么多年的土皇帝,犯的事儿,罄竹难书。 一举揭发,甄家这座大厦就这么倒了,忠顺收到消息后,也只是将信件烧毁了,他自身难保,被皇帝困在王府,即使有心想救,也救不了。 甄家成年男丁被斩首,未成年的送去边关,女眷没官。 甄家倒了,很快就轮到了王家,王子腾比甄应嘉聪明,自从太上皇死后,他就已经在销毁证据了,只不过,皇帝没有打算让他活着回京,在王子腾回京的路上,离京城只有几百里的驿站,就这样死了。 王子腾死后,开始有官员站了出来揭发王子腾的罪状,王家被查抄,王家主子,包括王仁都入狱了。 知道王家的消息,王夫人和王熙凤都还挺着急的,只不过,还不等她们两个去求贾瑚,贾母就把她们两个叫了过去,贾母从自己的私房银子中拿了一万两银子,道:“瑚哥儿说了,王家人不会有事儿,毕竟王子腾没有儿子,王仁也只是王子腾的侄儿,王家人出来后就只能是平民,这些银子你们拿去在狱中打点一二,如若还有剩的,就给他们做安家的银子。” 两个王氏女都不是傻子,明白贾母这番话是为何?这件事贾瑚不方便插手,这一万两银子,便是给她们两个的安抚。 “是!多谢老祖宗。”王夫人连忙道谢。 见王夫人和王熙凤懂了自己的意思,贾母便让她们两个回去了。 “姑妈,怎么办?”王熙凤跟着王夫人来到了梧桐院。 “只能让老爷去打点了。”这种事情原本应当让贾琏来做的,只是贾琏最近在为会试备考,在努力的学习,根本就抽不出时间,就只能让贾政出面了。 王熙凤道:“那就麻烦老爷了。” 等王子腾的案子了解,王家人也被放了出来,王夫人和王熙凤连忙把人安置在京郊的庄子里,再留了一些银钱,再多的她们也帮不了什么了,毕竟她们两个都是出嫁女,也不能一直帮助王家,只能依靠他们自己了。 王仁见只给了五百两银子,等王夫人和王熙凤走后,王仁就狠狠的呸了一声,然后一把从许氏手中将五百两银子抢走了,“婶婶,这银子我就先拿走了,我有急用。” 说完,王仁就飞快的离开了,许氏的两个女儿急了,想要叫住王仁,可是外面哪里还有王仁的身影。 “娘!你怎么能把银子给他呢?我们用什么?”许氏的长女不满道。 而一旁的小女儿早已经哭了起来。 许氏嘘了一声,让两个人不要出声,她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两个荷包,是王夫人和王熙凤趁着王仁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放在她的衣袖中的,那五百两只不过是明面上给王仁看的,很显然,王夫人和王熙凤都了解王仁的性子。 许氏将荷包打开,每个荷包中有两千两银子。 许氏的两个女儿看到荷包中的银子,松了口气,长女道:“四千两虽然不多,但是足够我们一家生活好久了。” 许氏摸了摸两个女儿的头,两个女儿都是在京城这个富贵窝里生活的,才会觉得四千两不多,这四千两足够普通人一家活几辈子了。 许氏看着银票,想了想,问道:“咱们要不要去投奔你们外祖父?” 两个女儿吃了一惊,离开京城?她们没想过。 “母亲是认真的,你父亲出了事儿,在京城你们两个已经不能找到很好的婚事了,你外祖在蜀中,离京城很远,王家的事情不会传到那里去,你们两个在那里才能找到好归宿。再说,你们两个应该也了解王仁的性格,那五百两他用完了,必定会再回来拿银子,这四千两,我们孤儿寡母可守不住。”许氏道。 “不是还有姑妈和表姐吗?” “可姑妈和表姐都是嫁出去的女儿,能帮得了我们一时,还能帮一世吗?即使她们肯拿嫁妆补贴咱们,贾家没意见吗?”许氏分析道。 两个女儿想了想,觉得自己母亲说得有道理,觉得去蜀中最好。 商量妥当之后,许氏就赶忙去找车队,跟着车队去蜀中才安全。 临行当天,天还未亮,许氏就递了一封信给贾家的门童,让她转交王夫人,然后她就带着女儿,去了车队集合的地方,上了马车去了蜀中。 王夫人收到许氏的信件时,许氏已经走了很久了,王夫人打开信件,看到信上的内容沉默了,信中感谢了王夫人和王熙凤的帮助,但是女儿还要成亲,就把女儿带去蜀中投奔她的父亲了,蜀中没人知道王家的事情,女儿的婚事也好找。 再然后将王仁拜托她们二人照顾,说了王仁直接将那五百两抢走的事,还说了,她一个妇道人家,是真的管不了王仁了,希望姑妈和妹妹能管一下,如若管不了,还是把人送回金陵比较好。 王夫人看着许氏的信件有些生气又有些理解,虽然她和凤哥儿又给了银钱,那些银钱未必不会被王仁抢走,到时候她们三个女流之辈,怎么能抵抗得了王仁,至于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了,把乱摊子留给她们收拾的事情,这也让王夫人十分的生气。 王夫人将王熙凤叫了过来,把信件给她看了,王熙凤看了也十分的无奈,可是想到自己亲哥的行为,她也理解。 至于王仁,在他那五百两还没用完,他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甄家和王家的事情告一段落,很快左都御史也迎来了最终的审判,他亲自求见皇帝。 皇帝并未见他,而是说留着他有用,让他回去,左都御史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皇帝当然不是想要放过左都御史,只是贾瑚还太年轻了,功绩不够,他希望贾瑚担任户部尚书,现在的户部尚书则升为左都御史上,像这种高位官职,是不好轻易调换的,冯大人是一个识时务的人,等他需要这位冯大人退位的时候,也就是这位冯大人告老还乡之时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年就这么过去了,贾家不仅添了新媳妇,还添了新孙子,薛宝钗不仅嫁了进来,还有了身孕,东府也添丁了,杨纯熙嫁给贾蔷三年,终于有了身孕,她自己狠狠的松了口气,虽然贾家没催她,可是她看到薛宝钗嫁进来立刻就有孕了,心中还是觉得压力很大。 “可惜玉姐姐要照顾林姑父,不能来咱们家过年,不然会更加的热闹。”惜春有些遗憾,家中这么热闹,玉姐姐却来不了。 “玉姐姐不仅仅只是照顾林姑父,她也要留在家里备嫁呢,明年四月份,玉姐姐就要出嫁了。”探春道,她眼睛中带着些许的羡慕,也不知道她会嫁去怎样的人家。 薛宝钗听到了惜春和探春对话,她询问贾宝玉道:“林姑娘也要成亲了吗?我记得林姑娘年纪也不大吧?林家怎么没有多留两年,看着林家也挺宠爱林姑娘的。” 贾宝玉听到薛宝钗的问话,没有回答,只一杯接着一杯喝酒,并不回答,薛宝钗也习惯,她脸上挂着贤惠的笑容,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最终还是她嫁给了宝玉不是吗? 正月十五,尼久将探春叫来自己院子里。 探春见只有自己一个人来,有些奇怪,问道:“大嫂嫂,只我一个人吗?惜春呢?” 尼久笑了,道:“是特意只叫了你一个人,你年纪也大了,女孩子总要出嫁的,你瑚大哥哥让我问问你,你比较中意哪一家。” 探春的脸立马爆红,害羞道:“瑚大哥哥做主就好,我没有意见的。” 见探春脸红了,尼久打趣道:“难得见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妹妹脸红。” “嫂嫂!”探春害羞极了。 尼久见探春是真害羞了,她没有继续逗下去,害怕把人逗得恼羞成怒,而是说起了正事儿,“因为你二姐姐的性格是腼腆内敛的,她本人没什么特别的主见,她需要陈林这样的有主见的男孩做丈夫,而陈林的经历表明他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人,你二姐姐的温柔内敛依附能给陈林足够的安全感,但是你瑚大哥哥说你是一个有主见的姑娘,他给你找了三户完全不同的人家,你仔细考虑一下,你选哪一家。” “一家是忠勇伯府的嫡长孙,另外一家就是工部尚书的庶子,另外一家就是自己考中举人的寒门。”尼久道。 “忠勇伯府的嫡长孙?我只是庶女呢。”探春觉得忠勇伯的这个嫡长孙出现的好突兀。 “忠勇伯的嫡长孙是忠勇伯嫡子的原配所生,原配生产时,难产去了,留下这个嫡长孙,这个嫡长孙在忠勇伯夫妻膝下长大,忠勇伯的儿子很快又娶了一个继室,这个继室也生了儿子,继室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继承爵位的,忠勇伯夫妻年纪大了,庇佑不了这个孩子多久,就希望娶一个家世强势一些的,即使是庶女也没关系,能帮助他的孙子守住爵位,情况和蔷儿媳妇家差不多”尼久道。 “那工部尚书家呢?”探春问道。 “工部尚书因为是文官,家中也没爵位继承,家中的子孙都得靠自己的努力,工部尚书夫人也算是很贤惠的,并未打压庶子,庶子今年刚考上举人,成绩还不错,等下次会试,他极有可能考中进士,不过有个缺点就是,他身边已经有放人了”尼久道。 “那这个寒门家的呢?”探春问最后一家。 “最后一户算是寒门贵子,家中举全家之力供他读书,他也很争气,不过年纪比你大一些,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尼久道。 “二十二岁了还没成亲?”探春有些奇怪,。 “他成亲过了,只不过他原配也是难产,他妻子的运气就不是特别好了,一尸两命,一个都没活下来,再加上之前的国孝,和今年的会试,他就还没有续娶。”尼久将三家的情况都说与了探春,要怎么选择,就看她自己了。 探春知道,为了她的婚事,家中已经很认真的在挑选了,她是庶出,本来就不如嫡女的选择多,家中选的这三家,男人的前途都还不错。 “不着急,你先回去思索两日,你想好了再来回我的话。”尼久见探春犹豫,体贴让她考虑两日。 给探春找对象,尼久真的是耗费了诸多的脑力,京城人家虽多,可是合适的却少,这三家已经是优中选优了。 对于这三家,探春很是纠结,尼久也没催她,很快就到了会试,贾琏和陈林都参加了这场会试,贾家又忙起来了。 贾瑚觉得,贾琏大概率可能考不上,可是,考会试时出现了一场倒春寒,好多考生都被抬了出来,最后放榜的时候,贾琏居然考上了,只不过是掉到了三榜当中,如若是殿试,他就要落到同进士当中了。 贾琏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是不是同进士,他高兴的不行,殿试是不刷人的,他进了三榜,就证明他考上了,殿试的时候发挥的不好,就是同进士,发挥的好,说不定还能进二甲。 “哈哈哈!光会读书有啥用,果然,还是要有一个强健的身体。”贾琏高兴得不行,虽然有点不厚道,但是他在考试时看到一个个被抬出去的考生,就发挥得越好,他心底就越有把握,这些被抬出去的考生可都是他的劲敌,出去一个就少一个敌人,到最后一日,他对面的几个号舍都没人了。 看着贾琏兴奋的模样,贾瑚也觉得自己这个弟弟还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 “别高兴得太早,接下来你还有殿试呢。”贾瑚提醒道。 “好!”贾琏很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上扬的嘴角,他实在是控制不住。 陈林的成绩自然是比贾琏好,已经进入前十名了,考了第八名,殿试的时候冲一冲,说不定还能进一甲。 过了两日,等两人的兴奋渐渐冷静下来,贾瑚将贾琏和陈林叫来自己的书房,开始给这两人押题,会试的题目不太好押,参与出题的大臣实在太多了,但是殿试的还是比较好压的,就是压皇帝的心思。 贾瑚一共压了三道题,一道题是削藩的,一道是组建远洋船队的,最后一道则是和外邦在边界产生冲突的问题。 贾琏和陈林看着贾瑚压的题目居然有包含削藩,两人额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这题目未免也太敏感了。 两人本着对贾瑚盲目的信任,开始仔细去研究该如何写这几道题。 第132章 到了殿试,贾琏看着殿试的题目,瞪大了眼睛,他哥也太神了,还真的是削藩。 “贾爱卿,第十排的第二个是你弟弟吗?”皇帝坐在上首,目光一下就落到贾琏身上了,不得不说,贾家人的长相是真的不错,贾琏长得还和贾瑚有五分相似。 贾瑚点了点头,承认了,“是微臣那不争气的弟弟。” “听说贾大人的弟弟和妹夫都是这一届的进士,贾大人家还真是人才济济,让微臣羡慕。”户部尚书心中叹气,别人家的孩子怎么就这么争气呢,再看看自家的子孙,一个个养尊处优,吃不了一点苦头,差距可真是大。 “看来贾爱卿家还真是教子有方。”说完,皇帝就来了兴趣,他起身,带着这些官员在学子们身边来回巡视。 削藩的问题贾琏练习过,而且他哥之后还给他讲解过要从什么地方着手去写,这样的得分可以不高不低,如若写得太尖锐,那日后削藩这事儿上他必定会掺和进去,太和稀泥则是得不了太高的名次,如若完全不赞同削藩,日后入朝之后得不到重用,贾琏都到了这一步了,贾瑚自然希望贾琏入朝廷之路能够顺遂。 至于陈林,贾瑚就让他自己选择,因为他没有强横的家世,要快速的往上爬,就必须剑走偏锋,如若选择稳扎稳打,他就要明白中庸。 贾琏正仔细写着,这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身边居然站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他吓得倒吸一口气,笔差点没拿稳,贾琏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放平和,只不过,文章还是没有刚刚写的那样顺畅。 皇帝见自己影响到了贾琏,微微一笑,然后走了,贾瑚的弟弟还是太年轻了,心态还是不如他哥那样沉稳,当初他可是站在他哥身边看着他把整篇文章写完,他哥是真的一点也没受影响,心态极好。 皇帝来到陈林身边,他看着陈林的试卷有些讶异,然后他看了贾瑚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然后默不作声的离去了。 殿试考完,贾琏彻底放松下来,准备放飞自我,带着王熙凤去庄子上散心,去寺庙上香。 他也觉得,是时候给大姐儿添一个弟弟了。 就在贾琏让王熙凤收拾行李的时候,贾瑚将贾琏叫了过去,然后给了他一个箱子,“哈哈哈,大哥,我知道我考中了进士你要奖励我,这次你要奖励我多少银子呢?”贾琏笑眯眯看着箱子,果然,他哥哥是最爱他的。 “打开看看。”贾瑚道。 贾琏开心的将箱子打开,他看着箱子里满满的叠放着银票和房契、地契。 “这些是母亲的嫁妆,以前你年纪太小了,只能我帮你管着,现在你也考中了进士,东西也是时候给你了,还有一些字画、摆件、首饰之类的东西,晚一点我让人送到你屋子里去,琏儿,你是大人了,也要入朝为官了,以后,身上的责任就要你自己来抗了。”贾瑚叮嘱道。 “哥、我不要,你给我一点银子使就行了。”贾琏眼睛红了。 贾瑚只拍了拍贾琏的肩膀,“以后这个肩膀上就压了担子了,放心,大哥也还看着你呢。” “嗯!”贾琏捧着箱子,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然后扑进贾瑚怀中,一手拿着箱子,一手抱着贾瑚的背哭得稀里哗啦。 贾琏高兴的抱着满箱子的银票、房契、地契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时,他发现他大哥已经将摆件、字画、古董送来了。 贾琏高兴的摸了摸这个,又高兴的摸了摸那个,整个人十分的兴奋。 王熙凤走了出来,道:“这些都是大哥大嫂送过来的,他们怎么把这些送过来了,还有好多首饰。” “这些是我娘的嫁妆,大哥以前怕我乱花,就给我保管了起来,我现在考中了进士,就给把这些给我送来了。”贾琏笑眯眯的,他高兴的掂了掂手中的木箱子,看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他不仅仅只去庄子上小住,还可以去巡视一下自己的产业。 “凤哥儿,行李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我们等下就去给老祖宗请安,明日早上就出发。”贾琏高兴道。 “收拾好了,但是不带大姐儿好吗?”王熙凤有些不忍心。 “又不是没有婆子下人,嫂嫂也会帮忙照顾的,你不是好久没出去过了吗?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踏青。”贾琏道。 王熙凤瞬间心动了。 第二日一早,贾琏就带着王熙凤离开了荣国府,大姐儿回来没看到王熙凤和贾琏,气得跺脚,然后去找贾母告状,贾母将大姐儿揽在怀中笑着安慰,“你爹这些年为了科举,冷落了你母亲,他现在好不容易考中了,自然就想弥补你母亲,大姐儿不是每天都陪着母亲吗?那为了奖励你爹考中了进士,把你母亲借给你爹几日也不过分对不对?” “可是他们去玩,不带我。”把母亲借给爹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们不带自己就有错了。 “大姐儿不是要念书吗?怎么带你?”贾母道。 大姐儿一下不知道怎么反驳。 “而且大姐儿不是一直想有弟弟妹妹吗?等你母亲回来,说不定,你就要有弟弟妹妹了。”贾母安慰着。 “真的?”大姐儿瞬间就不委屈了。 她听蕊姐姐说过,她不仅有哥哥,还有一个弟弟,只不过弟弟还在南召,她是不可能有哥哥了,但是弟弟妹妹还是可以有的,她去催母亲生弟弟妹妹,可是母亲说她一个人生不了,要他爹帮忙,可是他爹为了科举都着了魔,哪里还有功夫帮母亲生弟弟妹妹,现在她可以有弟弟妹妹了,大姐儿高兴极了。 贾母点头,琏儿夫妻都很年轻,这段时间努把力,说不定孩子就来了。 贾琏夫妻出去游玩了,这边,探春也想好嫁谁了,她选择的是忠勇伯府的嫡长孙。 探春的选择贾瑚也不意外,这个姑娘本来就是很有主见的那种性格,学习管家的时候,尼久也发现她管家上挺有天赋的,而且,这姑娘选择忠勇伯府的嫡长孙估计也是为了贾环,虽然敬哥也一起教授了贾环和贾琮,但是贾环和贾琮的天赋并不高,为了自己弟弟的前途,怎么想,嫁给忠勇伯府的嫡长孙才是最好的选择。 人选择了,只不过,为了忠勇伯府的面子,探春的身份也是要提一提的,王夫人将探春记在了自己名下,以嫡女的身份出嫁。 在要放榜时,贾琏带着王熙凤回府了。 尼久看到王熙凤,似乎是容光焕发,打趣道:“果然,有相公陪着,人就不一样了。” 王熙凤难得脸红,道:“瑚大哥哥不也是一直陪着嫂嫂吗?” 一旁的李纨心生羡慕,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在她还有兰儿,有了兰儿她也就有了指望,她便什么都不羡慕了。 第二日放榜,贾琏成功挤入二甲,至于陈林,成了一甲状元。 本来考官对陈林的文章还是有些争议的,他的文章实在是尖锐,因为文章确实写的好,放在前十名中给皇帝去御批,皇帝说,大舅子是状元,妹夫也是状元,也算是佳话,于是,点了陈林为一甲状元。 陈林成为了状元,朝中大臣都收到了一个讯息,皇帝想削藩了。 不过削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三个藩王在东边、西边、南边占据了那么长时间,随意削藩,必定会让三位藩王反抗,到时候,指不定会先发动叛乱。 陈林被授予翰林院编撰,榜眼和探花都被授予翰林院编修,贾琏也借助贾家的关系和自己的实力考上了翰林院庶吉士。 陈林和贾琏在翰林院过得还挺不错的,上峰对两人都挺好,同僚对他们虽然也有嫉妒,但是都明白,两人只是来翰林院镀金的,待上个一两年就要调走了,所以,平时对他们两个也很客气,一些勾心斗角,两人可以置身事外。 陈林和贾琏在翰林院落安定后,林黛玉和三皇子也到了成亲的日子,林家没有其他的女眷,林如海还卧病在床,只能贾家人过去帮忙。 对于唯一的女儿,林如海出手自然大方,他将林家的财产三分之二都给了林黛玉当嫁妆,剩下的三分之一,他打算等他死了,一半上交朝廷,另外一半,交给贾家的几个孩子。 京城的人看着林黛玉的嫁妆十分的惊讶,每一台都是实抬,那抬彩礼沉重的脚步就能感受到嫁妆的重量,别人的嫁妆为显得抬数多,会故意拆开好几抬,这家人的嫁妆,是故意让好些抬合成一抬,第一台嫁妆到了三皇子府,最后一抬嫁妆都还没出门。 看着林黛玉的嫁妆,众人才知道林家的低调,人家这是真有钱。 皇后听闻林黛玉的嫁妆后悔不当初,虽然林如海已经没有官职了,可是他有钱呀,林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林家的财产自然会全部给林黛玉当做嫁妆,有了这些银子,什么大事成不了,至于缺乏势力支持,再娶两个侧妃就好。 贤妃听闻林黛玉的嫁妆也是吃了一惊,她很确定,这个儿媳是儿子亲自找的,他儿子这是故意找一个媳妇养着自己吗?这嫁妆也太多了一点吧。 贤妃和皇帝坐在马车上,去三皇子府给三皇子和林黛玉证婚,贤妃不安道:“臣妾也没想到这个姑娘家这么有钱。” “你当然不知道,林家平时确实很低调,林家五代列侯,只是到了林如海这一代才没了爵位,再加上子嗣不丰,五代单传,就说诸位主母嫁进来的嫁妆,就有很多银子了,林家也没分过家,累积的家产自然丰厚,林如海就这么一个女儿,他死后林家也无人继承,自然把大部分家产当做嫁妆给了女儿。”皇帝道。 “那咱们儿子不是被儿媳给养着了吗?”贤妃不好意思道。 “没事儿,朕看那小子乐意得很。”皇帝道。 皇帝和贤妃坐在上首,慈爱的看着司徒铎和林黛玉向他们行礼。 等送入洞房后,完成了其他的礼仪后,才出门给众位宾客喝酒,第一个当然是要敬皇帝和贤妃,皇帝和贤妃喝了酒之后,皇帝道:“今日虽然是大喜日子,你年纪还小,莫要喝太多,明日朕和你母妃在宫中等你们夫妻。” “是!”司徒铎笑意盈盈的。 参加了拜高堂,又喝了喜酒,皇帝就带着贤妃回宫了。 有了皇帝的交代,宾客们也不敢使劲将司徒铎灌醉。 林黛玉成亲后,探春的婚事也定了下来,贾家这辈的女孩子就只剩下惜春了。 第133章 林黛玉的婚事刚过,南边的番邦就举兵进犯大庆,南安郡王居然输了,皇帝当朝发了好大的火气,南安君王一家只能入京受罚。 皇帝将几个心腹大臣叫了过来,询问他们削藩的意见,反正众说纷纭,有拍案称绝的,也有不赞同的。 拍案称绝的无非是觉得正好南安郡王打了败仗,趁他病要他命,趁着这个机会发难,一举拿下南安郡王,让他交出兵权,在京城荣养。 不赞同的觉得这样会打草惊蛇,四个异姓王同气连枝,如若动了南安郡王,另外三王未必不会觉得唇亡齿寒,心生忌惮,南安郡王是留在了京城,那东平、西宁二位郡王,只会更加警惕,如若他们真的觉得危险,未必不会铤而走险。 皇帝并未急着做出自己的决定,他让大臣们先行离去,将贾瑚留了下来。 “怀瑾,你有什么看法?”皇帝问道。 “陛下心中是什么打算呢?”贾瑚反问道。 皇帝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子。 看着皇帝的态度,贾瑚已经了解了皇帝的意思,“陛下还是想动手对吧?” “四王在东边、西边、南边都部署了自己的势力,而且他们同气连枝,一旦他们合起来谋反,那大庆将会是什么情况?”皇帝心中忧虑,太上皇活着的时候,也对四王头痛,他优待老臣,也不过是在安抚四王的心,可是,帝王枕边岂容他人鼾睡。 “可是微臣觉得,此刻并不是最好的时机。”贾瑚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说说看!”皇帝道。 “南安郡王这次战败,可是却不能抹掉他守着南方几十年的功绩,领兵打仗的将军,没有一个人是能保证自己永远不败的,如若只因为南安郡王战败一次,就收回了他的兵权,那以后的将军领兵打仗,会不会也会害怕自己因为失败而被惩罚,故意叛国呢?虽然陛下是要削藩,可是,也不能不考虑其他武将的心意。”贾瑚道。 皇帝沉默了片刻,道:“你继续!” “微臣觉得,您这次让南安郡王回京,骂他一顿就行了,再让他拿出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如若下次再爆发战争战败,您再收回兵权,这才算合情合理呀!机会您已经给过了。”贾瑚道。 皇帝眉头皱了起来,叹了口气道:“还要等吗?” “陛下,不会太久了,微臣在南召为官的时候就听说过了,南边的番邦国有一个叫西瓯的国家,这个国家出了一个野心家,而这次与咱们开战的也是西瓯,微臣不相信,这次他们已经成功击败过南安郡王的军队了,他们不会再继续第二次。”贾瑚道。 “看来南安一直不老实呀!西瓯这个野心家的事情,他可没有上报给朕。”皇帝捏着棋子,眼睛中露出了一丝狠戾。 贾瑚不说话,只等皇帝最后的判断。 “既然如此,那就再等等吧,朕倒是要看看,南安怎么解决这件事。”皇帝道。 贾瑚从宫中回来,一身的疲惫,尼久心疼得不行,一边给贾瑚推拿一边道:“你中原人都想着加官进爵,你说说,你倒是成了高官,自己却忙成这个样子,还享什么福,也不知道你们追求这个有啥用。” 贾瑚笑了,道:“没办法呀,只有的官位高了,你的社会地位才会高,你看看咱们家侍奉的丫头小厮们,他们是奴籍,所以伺候着我们,再看看外头的那些平民,打仗要接受征兵,要修建什么要接受劳役,还有被地位高的打压,像之前勇毅侯府,圈了百姓的耕地修建马场,那些百姓家破人亡,你地位高了,才不会被别人欺负。” 尼久听到贾瑚的解释,也是无奈的叹气,“你们中原实在太复杂了,还是我们南召好。” 贾瑚笑了,不做反驳,南召的文化不一样,整个南召可以看成一个大的宗族,所有的族人被族长管着,但是都是本家的人,这样的情况,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抗风险能力太低了,如若有一个天灾人祸,宗族就会灭亡,所以,他们只能躲在一隅之地。 南安郡王一家入京,南安郡王第一时间就去了宫中给皇帝谢罪。 很快,皇帝将南安郡王狠狠骂了一顿的消息传了出来,还让南安郡王这段时间在京城好好反省,最后,还摔了茶杯。 皇帝骂了南安郡王的第二天,上完早朝后,贾瑚又被皇帝给留了下来。 贾瑚跟随钱良来到御书房,皇帝直接道:“看看!” 钱良将案板上的几分奏折拿过来递给贾瑚。 贾瑚一一翻阅了起来,全部都是给南安郡王求情的奏折,东平、西宁、北静三位郡王的求情奏折都在其中,再加上一些当年的老亲。 贾瑚看完之后就递还给了钱良,钱良再将奏折放回案板上。 “没有想法?”皇帝见贾瑚不开口,问道。 贾瑚轻笑一声,道:“这不是很正常吗?皇上应该已经料到了,四王同气连枝,如今南安郡王出了事儿,他们写折子帮忙求情不是应该的吗?” 皇帝冷哼一声,道:“朕虽然也知道,但是看着这样的折子,也足够让朕心情不舒坦。” 贾瑚笑了笑,没说话。 “怀瑾,南安郡王没找过你?让你帮忙求情?”皇帝问道。 “找过!不过微臣公务繁忙,一直没机会与南安郡王相见,祖母倒是见到了南安王妃,不过祖母的年纪也有些大了,她现在就只含饴弄孙,外面的一些琐事儿,祖母也没有精力去管了。”贾瑚回答道。 “荣国公夫人年纪确实不小了,之前小三随他媳妇还去上门探望过,小三说荣国公夫人极为和蔼,还给他这个晚辈赐了礼。”皇帝道。 贾瑚笑道:“玉儿和三皇子是金童玉女,两人极为般配。” “两人还小,感情也很真挚,可以看得出他们两个是相互爱慕。”想起司徒铎和林黛玉,皇帝脸上就挂着笑,可以看得出,三皇子在皇帝这里确实受宠。 “林如海的身体怎么样了?”皇帝问道。 “不太好了,原本他也就到这里了,还能再支撑这么久,也是为了玉妹妹,现在也就一天天支撑着,或许一个风寒,人就不行了。”贾瑚叹了口气。 皇帝也是叹气,对林如海他也是惋惜的,“小三会对他媳妇好的,你让林如海放宽心,皇室也是认可这个儿媳的,林氏是朕第一个儿媳,朕不会亏待她的。” “多谢陛下!”贾瑚连忙道谢。 从御书房出来,贾瑚先去了林府,将皇帝的话转答给了林如海。 林如海听到后,说了句皇恩浩荡。 贾瑚看着躺在床上的林如海心中难受,林如海是何人下毒的其实众人都心知肚明,不外乎是江南的那些大盐商以及一系列的官员下手,要彻查这件事,就要动江南整个盐政,盐政牵扯的利益实在是太多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帝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贾瑚回府,贾母将贾瑚叫了过去。 贾母也实在是为难,南安郡王和荣国府也是老亲了,南安王妃和贾母还是手帕之交,南安王妃求上门来,她虽然她用已经久久不管外头的事情应付了过去,到底心中难安。 知道自家孙子聪慧,贾母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道:“南安王妃这几日日日登门,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贾瑚摇头,道:“并不是,皇上并未打算对南安郡王动手,只是确实是战败了,皇上总要装装样子。” 听到贾瑚这么说,贾母松了口气。“那还好那还好!” “不过南安郡王还是得要提前想好,他要如何摆平这件事,南边是他的驻地,可是,也是大庆的国土,现在南安郡王战败,也是大庆战败,南安郡王府现在应当想好,如何承担战败的后果,以及保证,如何让番邦不再发动进攻。”贾瑚道。 “也是,将军战败的影响太大了,南方又是南安郡王府的驻地,确实是应当南安郡王府承担所有的后果。”贾母也认同这个结果。 “那你为何一直避开南安郡王呢?”贾母问道。 “我们家毕竟已经弃武转文了,再和武将接触影响不好,朝中最忌讳的就是文武联合,今日陛下就召孙儿入宫说话,也是在问南安郡王府登门的事情。”贾瑚道。 贾母一听,慌了,忙道:“这对你有影响吗?” “没事儿,到底一起长大,陛下还是信我的。”贾瑚道。 贾母松了口气,道:“确实,咱们家已经弃武转文,琏儿也考中了进士,蓉儿和蔷儿也是秀才了,确实是应该和以前的老亲保持一些距离,这样才能让上面少些忌惮,这事儿了了,咱们家就渐渐和那些老亲断了来往吧,我这个老婆子年纪也大了。” “委屈祖母了。”贾瑚握着贾母的手道。 “我这个养尊处优的老婆子委屈什么,你们这些孩子才委屈呢,这事儿可以透露给南安王府吗?”贾母问道。 贾瑚看着贾母失望的表情道:“隐晦点可以,不过,让他们该怎么急就怎么急,这事儿,皇上也想杀杀他们的威风。” 贾母点头,表示明白。 老南安王妃再次登门上门,她祈求的看着贾母,贾母还是松了口气,道:“安心吧。” 老南安王妃睁大眼睛,看着贾母,贾母微微点了点头,就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人做错事儿还是要承担后果的。”贾母还是补了一句。 “这是当然!”老南安王妃松了口气。 “当然了,有些事情该急的时候也是要急一下的,外人也是要看的。”贾母再次提醒。 老南安王妃彻底松懈了下来,虽然这么多年不见了,手帕之交的默契还是在的。 很快,皇帝在上早朝的时候宣了南安郡王觐见,当众问他如何解决这件事。 南安郡王也不耽搁,将这些日子思索的想法说了出来,“可以和番邦和亲。” 皇帝冷漠的看着南安郡王,问道:“那谁去和亲呢?” 南安郡王连忙道:“当然是找个寻常女子去和亲。” “番邦也不是傻子,寻常女子和贵女想必他们还是分得出来的。”皇帝道。 “那就在朝中找一个官家小姐,为了咱们大庆的和平,想必,这位官家小姐也是乐意的,和亲的时候,可以将官家小姐封为县主,也能光宗耀祖。”南安郡王道。 贾瑚脸色冷漠,这个南安郡王还真是不知所谓,这里的大臣谁家没有女儿,去番邦和亲就是让女儿去送死,但凡谁家又女儿的,都不会做出此等卖女求荣之事来。 吏部尚书不爽了起来,他家也有女儿,平时如珠似宝的宠着,听到南安郡王让官家女儿和亲眉头就立马皱了起来,终于忍不住道:“一派胡言,为何要其他官家女儿,下官记得南安郡王也有女儿,不如直接让南安郡王的女儿去和亲不就成了?” “不、不成,我家女儿怎么能去番邦和亲?”南安郡王急忙反驳,此言一出他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了一句,道:“我家女儿已经定亲了,日子都看好了,明年就要出嫁了。” “光宗耀祖的事情,想必南安郡王的女儿也是能够理解的,不过是换了一门婚事罢了。而且,南边是南安王府的驻地,就当守着大庆南部的边界,现在您战败了,又不肯让自己的女儿去和亲,那不如交了兵权回京荣养,驻守南边还是让更有本事的将领去守着。”吏部尚书看不顺眼就直接怼了过来。 南安郡王急了,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众位爱卿什么看法?”皇帝看向下面的大臣,问道。 “既然是南安郡王提出的和亲,那让南安郡王的女儿去和亲也理所应当,微臣复议!”户部侍郎杨大人站了出来道。 “微臣也复议!”礼部尚书也站了出来。 “臣复议!” …… 见越来越多的大臣站了出来,皇帝道:“既然如此,那便由南安郡王自己的女儿送去和亲,众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情上奏?” 所有的大臣退了下去。 钱良见状,大声说了一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见还是没人站出来,钱良大声道:“退朝!” 贾瑚跟随众位大臣退了出去。 第134章 “皇子妃,三皇子回来了!说今日师父布置的功课比较多,他可能要晚一点才能过来,让你先用膳,别等他了。”紫鹃笑着过来禀报。 “我也不饿,还是等他过来一起用膳。”林黛玉耳朵红红的,装作不在意道。 紫鹃笑眯眯道:“那行,奴婢让人给三皇子递话。” 林黛玉点了点头,她装作不在意的看着手中的书本,而是越发泛红的耳朵出卖了她。 比平时稍晚一点时间,司徒铎来到林黛玉这里,他一见到林黛玉脸上就扬起一个微笑,还不等林黛玉行礼,他就将林黛玉扶了起来,他握着林黛玉的手道:“都说了,咱们是夫妻,不用这么拘礼的,手怎么这样凉?用膳了没?” “等你一起用膳。”林黛玉不好意思道。 “以后我来得晚的话,你就先用膳,别饿着肚子了。”司徒铎道。 “我不饿,我想等你一起来用膳。”林黛玉耳朵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和司徒铎对视。 “那我以后争取每日都早点过来陪你。”司徒铎牵着林黛玉的手走了进去,并吩咐下人传膳。 虽然两个人成亲有一段时间了,两人做一些亲密的举动时,林黛玉还是觉得害羞,她看着自家相公,明明还比她小三岁,为何却能这么快的适应。 “为何这样看着你相公?”司徒铎的目光迎上林黛玉的目光,目光中带着些许的促狭。 林黛玉抽出手,轻瞪了司徒铎一眼,“你是我相公,我不看你看谁,难不成,你还想给其他人看?”说完,泛红的耳朵现实她此刻心情并不平静。 司徒铎轻笑一声,开始哄道:“可以看可以看,为夫也看着娘子。” 林黛玉耳朵更红了。 两人用了晚膳,稍作休息,司徒铎就牵着林黛玉散步消食,还和林黛玉说着他白天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今日在上书房念书,大哥和四弟因为一个论点吵了起来。”司徒铎道。 “什么论点?”林黛玉问道。 “以德报怨,起初是四弟弄坏了大哥的一支笔,大哥还挺喜欢那支笔的,大哥的伴读立马就说了四弟,四弟立马就和大哥的伴读吵了起来,大哥出来打圆场,说不要紧,一只笔而已,免得伤了兄弟和气,大哥的伴读就夸大哥以德报怨,就因为大哥心肠好,才会有人不尊兄长。四弟更气了,说孔子的原话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怨报怨,以德报德,然后就和大哥的伴读就掰扯了起来,后来大哥也加入了进来。”司徒铎道。 林黛玉捂着嘴笑了,“四皇子还真是性情中人。” 司徒铎点了点头,四弟确实是性情中人,大哥虽然是兄长,可是对下面的人掌控能力不太行,一个伴读都能和皇子吵起来,虽然是在替大哥出头,但是也欠妥当,他这个才从佛门中回来的人都看得出不合适了。 “那后来呢?”林黛玉问道。 “后来先生出来制止了。”司徒铎就这么看大哥和四弟,两个人似乎都不太适合当皇帝,大哥性子懦弱,不管什么事情,都躲在别人身后。至于四弟,性子冲动莽撞,司徒铎无奈看着天空,道:“完蛋了,大庆后继无人要亡了。” 林黛玉被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司徒铎的嘴,道:“你乱说什么呢?虽然你是皇子,说这种话也是要被罚的。” 司徒铎眼睛弯了弯,他任由林黛玉捂着自己的嘴,也不反抗。 林黛玉的耳朵又红了,连忙转移话题道:“过几天你休沐了吧,到时候我想……” “知道,我会陪你回去的,你放心,没忘呢。”司徒铎道。 林黛玉轻轻点了点头,她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觉得心安,自家相公和宝玉真的是两种性格的人,遇到事情,宝玉是去求外祖母和二舅母,可是自家相公是自己想着去解决这件事,其实出嫁女经常回娘家不合适,可是,自家相公丝毫不管别人的想法,每个月休沐都会带着自己回林家,她喜欢自家相公这种性格。 当然,自家相公年纪小,有时候还会有一点小调皮,故意在和她一起对弈的时候捣蛋,说什么亲一下他就给她悔一次棋子的机会,她怎么之前没发现,自家相公这么不害臊呢。 林黛玉在三皇子府过得很是惬意,唯一让林黛玉忧心的便是林如海的病情。 有些不幸注定是要到来的,就在林黛玉和司徒铎成亲的冬天,林如海的寿命走到了终点,虽然所有人都早有准备,真当林如海去了的时候,所有人还是悲痛了起来。 临终前,林如海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心中很是欣慰,看着贾家大大小小都在,心中也很是感激,他将林家最后的家产做了处置。给林黛玉和司徒铎的,已经当做林黛玉的嫁妆送去了三皇子府,剩下的这些一半上交朝廷,另外一半,由贾瑚、贾琏、贾宝玉和贾兰四个平分,正好对应的是荣国府的大房和二房。 林如海握着林黛玉的手,心中有不舍,也有遗憾,他终究是没能等到外孙出生,带着些许的遗憾,林如海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 林黛玉伤心不已,司徒铎抱着林黛玉耐心安慰着。 贾瑚正在吩咐林府的下人准备林如海的后事,就听到小夫妻在角落,说着承诺,他听到司徒铎对林黛玉道:“他会接替林如海对黛玉的爱一直爱着她,保护她,他不仅把她当妻子爱护,也会把她当女儿一样宠着。” 贾瑚听着司徒铎对林黛玉的承诺有些牙疼,这小子是之前是清修的和尚吗?怎么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 薛宝钗陪在贾宝玉身边,看着远处的那一对璧人,道:“林姑娘很幸福,宝玉,你也应该放下了,她现在身边已经有了安慰她的另一个人。” 贾宝玉看着远处相拥的司徒铎和林黛玉,忍不住捏紧自己的拳头,他鼓起勇气又放下,最后,他只能沮丧道:“走吧,她不需要我的安慰了。” 薛宝钗嘴角带着笑意,连忙跟上贾宝玉,只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向后看了几眼,女人能找到相爱的另一半真的很幸福吧,这样的婚姻是被祝福的,而不是算计而来的婚姻,只剩下一地鸡毛。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距离林如海逝世已经有了三年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今日是玉儿孩子的满月宴,可不能迟了。”贾母道。 “老祖宗放心,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可以动身了。”尼久道。 “那就快些吧。”贾母带着贾家的女眷去往三皇子府。 到了三皇子府,贾母先去看了林黛玉,贾母满意的打量着林黛玉,笑道:“嗯,精神看着好了不少,上次洗三宴过来的时候,精神便不怎么好。” 林黛玉笑了,道:“那孩子有些调皮,在我肚子里不肯出来,就多耗费了一些精神,让外祖母担心了,还送了那么多药材过来,他父亲已经教训过他了。” “才多大点孩子,就教训。”贾母又心疼起孩子来了。 林黛玉故作伤心的模样,道:“现在有了重外孙,外祖母就不疼玉儿了。” “你这调皮的猴儿,都当母亲的人了,现在还想着吃孩子的醋,你们闻闻看,酸不酸。”贾母对贾家其他女眷道。 王夫人她们都笑出了声来。 林黛玉被打趣得脸红红的,抱住贾母,不敢见人。 贾母高兴的拍了拍林黛玉的背,果然是当了母亲了,确实是成熟了不少,她还记得她刚来贾家的时候,小小瘦瘦的,连哭声都弱弱的,一转眼,这孩子就这么大了,这么想着,贾母的眼睛就红了。 林黛玉孩子的满月礼,贾家的姐妹们也都来了,也都带着自己的夫婿和孩子,元春带着自己的儿子,迎春生了一个儿子,肚子里现在还怀了一个,探春两年前成亲,生了一个女儿,惜春今年成亲,嫁给了礼部尚书的嫡长孙。 林黛玉看着的姐妹们一个个的都已为人妻,也是感慨颇多。 “孩子呢?还不快让咱们抱抱。”元春笑眯眯道。 “对对对,孩子呢?”贾母也十分的期待,之前洗三的时候她就看过了,那孩子白白净净的,她真的很少看到刚出生就白白净净的孩子,现在一个月了,现在应当有长开了一点。 “奶娘刚刚抱去喂奶了,应当要报出来了。”林黛玉说完,就想让侍女去催一催的时候,奶娘已经将孩子抱了出来。 “小世子给皇子妃行礼,也见过诸位夫人。”奶娘抱着孩子,行礼道。 “快些让我来瞧瞧。”贾母道。 奶娘将孩子抱来递给贾母,贾母看到孩子,脸上笑开了花,道:“这孩子是真是越来越好看,白白嫩嫩的。” 王夫人也凑了过来,看着孩子,也是心中欢喜,“果真好看,玉儿和三皇子模样都好,这孩子传承他们两个的相貌,真的漂亮,长大后怕是京城中的姑娘们都会被迷昏头。” 尼久也忍不住了,凑了过来看,这一眼,眼睛都亮了,本来就是一个喜欢相貌好的性子,现在看到了这个孩子,恨不得把这孩子偷回去养着,但是也只能想象,尼久叹了口气。 “大嫂,好好的,你叹什么气呢。”王熙凤笑道。 “如若我再生的好看一点,说不定,薇儿和蕊儿的相貌会更好看,还是我拉低了你大哥的相貌。”尼久有些遗憾,这娃娃实在是太好看了,她家相公那么好看,应当也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娃娃才对,可惜了,她只普通长相,第一次,她觉得自家相公有些吃亏。 王熙凤被噎住了,还能这样的吗? 贾母也听到了尼久的话,她轻瞪了尼久一眼,道:“你咋还是这么不着调呢,你这话让薇儿和蕊儿听到了多难过,以后还是悄悄说,背着他们两个说。” 尼久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林黛玉和司徒铎的孩子是皇帝的第一个嫡孙,皇帝自然特别看重,亲自赐了名字,叫司徒明宸,明:日月交辉,宸:皇帝居住的屋子,一看皇帝就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只不过司徒铎挺嫌弃这个名字的,明宸不就是名臣吗?让他的儿子当一个好的臣子,他的孩子,人生应当由他自己把控,而不是一开始就对他寄予期望。 皇帝对自己取的这个名字十分的得意,明宸到底是明君还是名臣,让那些心眼子多的人自己去猜。 反正这个名字一出,皇后宫中又多了几个碎瓶子。 满月礼后,司徒铎和林黛玉抱着孩子入宫请安,皇帝看着孩子也喜爱得不得了,看着下方的儿子和儿媳,心中极为满意,果然,好看的人生出的孩子也是好看的。 皇后看到孩子也得承认这个孩子长得是真的好看,比大皇子的那两个庶出儿子好看太多倍,皇后看着这个孩子的目光微沉,她到现在还参不透,皇帝给这个孩子取名明宸二字究竟意欲何为?是想直接将皇位传给这个奶娃娃吗? 皇帝察觉到皇后的目光,皇帝将身子微微一偏,挡住了皇后的目光。 皇帝对司徒铎和林黛玉道:“小三,这孩子生的这样好看,放在朕身边养几日如何?” 司徒铎立刻变脸,道:“不好,这是我儿子,我会好好照顾的。” 皇帝乐了,继续逗道:“朕还是他皇祖父,他是不是应该尽孝?” “我儿子才一个月?他怎么尽孝?父皇,你要尽孝,儿子可以亲自尽孝的。”司徒铎再次拒绝。 一旁的四皇子和五皇子倒吸一口凉气,果然,勇还是三哥勇,他们面对父皇都害怕得不行,只有三哥敢直接拒绝父皇,而且三哥拒绝父王,父皇还能不生气。 “对呀,皇上,一个奶娃娃怎么在陛下面前尽孝,不如让钰儿来。”皇后也连忙接茬。 “罢了,你不愿意就算了,等朕的小孙孙长大后,朕再亲自问他。”皇帝高兴的将孩子交给钱良,示意钱良把孩子给司徒铎送去。 司徒铎抱回孩子,警惕的看着自家父皇,一天到晚都想着什么权谋,等他家儿子再长大一点点,他就带着媳妇和儿子去四处游历。 就在皇帝高兴的时候,前方传来战报,说西瓯再次举兵进犯南境,南安郡王再次战败。 皇帝步履匆忙,来到御书房,将几个心腹召集而来,削藩的时机成熟了。 皇后幸灾乐祸的看着贤妃,眼睛里满是恶意,刚满月的孩子就引发了前朝之乱,想必这个孩子命数不好,皇后想起当初对付司徒铎的方法了,这种事儿能成功第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只要朝中流言足够汹涌,事情就一定能成。 贤妃温柔的看着孩子,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会走哪一条路? 清晨的京郊还笼罩着一层薄雾,关道上一匹马慢悠悠的走着,离得老远,就能听到马铃在叮叮当叮叮当作响,走进就能发现,一个少年斜坐在马背上,马儿甚至没有马鞍和缰绳,他似乎自己认识前进的方向,少年坐在马背上闭着眼睛吹着小竹笛好不惬意。 少年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仿佛天地都失去了颜色,少年长得很好看,生了一双杏眼,眼睛颜色是茶色的,眼角还有一颗泪痣,眼波流转,有种多情之感。 竹笛声停息,少年伸出一只手,这时候一只有着蓝色花纹的蝴蝶停在少年的手上。 少年拭去蝴蝶身上的露水,道:“是走这边吗?” 马儿似乎听懂了,根据少年手指的方向向前慢慢走去。 第135章 薄雾散去,目光能清晰的看到远方的城墙,少年骑着马,一路向前行,来到城门前,不出意外的被守卫的拦下了。 还不等守卫说话,少年就在守门手上放了一小块银子。 守门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让少年成功的进入城内。 “看打扮,这个少年应当是南召来的吧,出手可真大方,刚刚我可看到了,出手居然是银子,南召看着也不是穷乡僻壤的穷地方。”等少年走远后,另外一个守卫走了过来道。 “应当是去荣国府的,贾大人娶的夫人便是南召的,不过,这个少年长得可真好。”守卫道。 “要去禀报荣国府吗?”另一个守卫问道。 “不用吧,少年自己打听一下就知道荣国府在哪儿了,荣国府应当京城中人人都知道,晚上一起去喝酒。”守卫将银子收了起来道。 “行!” 少年进了城,看着人来人往的行人,眼睛里露出兴味,“这里就是京城吗?还挺热闹的。” 这时候蓝色的蝴蝶再次飞了过来,它的翅膀蹭了蹭少年的脸。 “饿了?那咱们先去填饱肚子。”少年的声音如清泉的声音,极为悦耳。 行人都忍不住看向少年,少年长得实在是太好了,与中原的装扮不一样,少年头发编织成了一股股小辫,然后将小辫梳成高高的马尾,每股小辫中还绑着五颜六色的绸带,小辫的发端还连接着银制的铃铛。 少年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复杂的银项圈,手腕上和脚腕上都带着用彩色绸带和银色铃铛编织的手环,少年的衣摆也挂着银色的铃铛。 少年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叮叮当的声音,十分的悦耳。 少年带着他的马来到一家酒楼前,小二马上迎了过来,“公子,打尖还是住店?” “来吃饭的。”少年道。 小二感觉自己的耳朵一阵酥麻,少年不仅长得好看,声音也十分的好听,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公子,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小就一个人出门了,这小公子看着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一个人出门家中大人也放心? “请进请进!”小二准备去接过马儿的缰绳,将少年迎入店中的时候,发现马儿居然没有缰绳。 “没事儿,他不会跑的,就让他自己呆在这里吧。”少年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会有人偷走的。”小二提醒道。 “不会!”少年自信道。 小二见状,只能将少年迎进酒楼,想着等下只能多来外面看着,这马儿一看就是良驹,缰绳都没有,万一被人给引诱跑了,这少年回去必定被罚。 少年坐在大厅中,对上来服侍的小二,道:“我要三斤生肉,再要三个你们这里的特色菜。” “生肉?”小二吓了一跳,这小公子看着斯斯文文的,也不像是会喜欢吃生肉的性子。 “对,生肉,不要腌制过的,新鲜的生肉三斤。”少年道。 小二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按照少年的要求将生肉端了上来。 少年看着生肉,他从自己怀中摸出一个瓷瓶,然后将瓷瓶中的暗红色粉末撒了一点在生肉上,不一会儿,便有一只虫子飞到生肉上,少年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很快,第二只虫子飞了过来,再就是第三只、第四只,很快那块生肉上,密密麻麻停的全是虫子。 小二和场上的客人都吓了一跳,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不到半炷香的时辰,虫子又一个个离去,盘子中的生肉已经消失了。 小二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将装生肉的盘子给带走。 少年看着小二害怕的模样,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少年眉眼弯弯的笑道:“不用害怕,虫子不会吃你的,我都教训过他们了,不让他们在外面吃人,他们都是好虫。” 小二迅速分析了少年话中的意思,惊惧道:“什么,他们还吃人?” 少年看着小二害怕的模样,有些心虚,他将目光看向了其他的地方。 周围的客人似乎也被吓到了,纷纷的离开座位,离少年远远的。 更有些胆小的,也顾不上吃饭了,跑到掌柜那里结账。 掌柜有些奇怪客人的反常,打听好情况后,来到少年这里,他硬着头皮看着少年道:“公子,你看看,我的客人都被吓跑了,实在是……” 少年从怀中摸出一个银锭递给掌柜,掌柜拿起银锭喜笑颜开,连忙吩咐一旁的小二把好吃的都上上来,不再介意少年将他的客人给吓走了。 “不用那么多,两三道就行了,不要浪费食物。”少年道。 小二也没想到这少年居然如此大方,看着那个银锭,小二也不害怕了,反正其他客人也被吓走了,只专门服侍少年,说不定还能多得一些赏银。 少年用过饭之后,果然,也给了小二一块碎银子,小二看远处的掌柜,连忙将银子给藏了起来。 少年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马儿被人围了起来,“沈兄,这马儿不错呀!” “确实不错!”沈长平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对马儿的赞叹。 “不如我们把这马儿买了回来,有了这马儿,这次秋猎应当能获得一个好彩头。”其中一个人道。 “这马居然没有缰绳,应当是走失的,我们直接把马带走吧,还省了一笔,可以去怡红院好好乐一乐。” “草料来了,草料来了,刚从我家取来的上好草料。”这时候又有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手中还拿着一袋草料。 “快快快,喂给它吃,他吃了就会跟咱们走的。” 少年抱着自己的手臂靠在酒楼的门口,饶有兴致的看着讨论怎么将小白据为己有。 “公子!一匹马而已,咱们还是不要惹到他们。”小二有些害怕看着围着马儿的那群人,那群人可都不是好惹的。 “他们都是谁?”少年疑惑的问道。 “领头的是晋阳侯的二公子,其他的都是各个官员家的儿子。”小二小声回答道。 “那晋阳侯和荣国侯官职谁大谁小?”少年忽然问道。 小二想了想道:“这可不好说,按爵位来算,两位的爵位都是一样的,但是,贾侯爷还在六部当职,是户部侍郎,还是陛下极为器重的大臣。至于晋阳侯,虽然是皇亲国戚,可是,太上皇已经驾崩,当今和晋阳侯虽然是表兄弟,可陛下的表兄弟也多。” 虽然小二说了不好说,但是从他表达的话中还是能够得知,荣国侯在朝中地位更高一筹。 “原来是这样!”少年十分的淡定。 “你这草料行不行呀,它怎么不吃呢?” “谁说这草料不行,这可是上好的草料,汗血宝马都是用这个草料来喂食的。”拿草料过来的公子忍受不了质疑,怼了回去。 沈长平的眼色阴沉,道:“看来那就是这个畜生不识相了,拿我的鞭子来,软的不吃,就让这个畜生尝尝苦头。” 沈长平的跟班连忙将鞭子拿了过来,沈长平接过鞭子,就要鞭在马儿身上,这时候,少年动了。 小二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刚刚还站在身旁的人已经站在了沈长平面前,而且他的手还握住了鞭子的尾巴。 少年看着沈长平,眸光不善,开口道:“你想对我的马儿做什么?” 沈长平有些吃惊少年的相貌,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如若不是他握住自己鞭子的力气极大,单看少年的相貌,绝对会认为少年是需要疼爱的文弱书生。 “你、你放开!”沈长平色厉内荏道。 少年看着沈长平用劲想要抽出鞭子,少年手一松,沈长平因为惯性,直接摔倒在地。 “小子,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见沈长平摔倒了,他身边的这群狐朋狗友也从少年的相貌中回过神来,站了出来替沈长平出头。 “不知道!”少年冷然道。 “我们头儿可是晋阳侯的公子,晋阳长公主的孙子。” “然后呢?”少年不为所动。 “我们告诉你,你摊上大事儿了,识相点,把你的马交出来,再跪在地上抽自己十耳光就算是给我们赔罪了,不识相的,我们会告诉你,什么叫做地头蛇。”一旁的人道。 少年嗤笑一声,道:“你们如若再不滚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见少年如此嚣张,其他人也坐不住了,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大声道:“不管了,咱们一起上,非得给这嚣张的小子一个教训。” “上!” 一群人蜂拥而至,向少年扑了过来。 只见少年一个纵身,跳到马背上,让他们的人自己将自己撞倒。 少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看着底下的人被自己的人给撞倒了。“你们这也太不中用了,就这样还想抢别人的东西?” 地上的人爬了起来,向少年冲了过来,这时候马儿自己动了起来,高高跳起,从众人的头顶越过,众人扑了个空,又摔倒了。 少年纹丝不动的坐在马背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些人的丑态。 “怎么了?我在这里。”少年笑着挥了挥手,灿烂是笑容似乎比阳光还要耀眼。 小二看着少年挑衅的模样,为少年捏了一把冷汗,这也太嚣张了,他都能看到之后少年凄惨的模样了。 众人又向少年扑了过来,马儿再次自己动了,用这群人看似追得上的速度在跑着。 少年坐在马背上,如同一幅风景画,忽然,少年伸出手,蓝色的蝴蝶再次停在了少年手上,少年往另外一个方向看了看,刚准备调转方向的时候,京畿府的侍卫赶到了。“聚众斗殴,全部带走!” 少年挑了挑眉头,下马,任由京畿府的侍卫将他也一并带走。 沈长平凑了过来,在少年身边小声道:“小子,这下你死定了。” “话可不要说这么满,谁死定了还不一定呢。”少年半点不慌。 看到京畿府尹,还没等京畿府尹说话,沈长平露出一个笑容,他抱拳,行了一礼,道:“高大人,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可是这小子实在是猖狂,骑着马在街上乱跑,万一撞倒百姓怎么办?小子这才忍不住教训一下。” 京畿府尹看着沈长平就有些头痛,属下已经给他汇报过是什么情况了,无非是这群公子哥看到人家的良驹眼红,想将良驹据为己有,这少年还是第一次来京城的,也不认识这群公子哥,所以才对上了,虽然过错在沈家小子这边,可是,晋阳长公主却是一个护短的,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和晋阳长公主的孙子,他自然是要偏向沈家这边的。 “堂下之人还不跪下。”京畿府尹看着少年道。 “他们为什么不跪?”少年指了指沈长安一伙人问道。 京畿府尹一愣,思索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一旁的属下已经开口了,“放肆,大人岂是你能质疑的。” 少年翻了一个白眼,不快道:“是他们想抢我的马,我才是受害者,当官不是要为百姓伸冤吗?你这样包庇权贵好吗?” “好大的胆子,污蔑朝廷大臣,其罪当诛。”属下又骂道。 沈长平嘴角向上勾勒出一抹坏笑,让这小子还真是嚣张,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京城地界还敢耍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少年嗤笑一声,道:“我也是有后台的,麻烦你们谁去户部给你们的户部侍郎贾瑚说一声,就说他儿子来京城了,还被人给抓起来了。” 沈长平笑了,道:“现在随便一个人都能冒充朝廷三品大员的儿子了吗?京城中谁不知道,贾瑚贾大人就两个孩子,一儿一女,你是从什么地方冒充出来的。” “找人去问问不就知道我是不是冒充的了。”少年道。 “每日那么多冒充的,难不成每个人都要去找贾大人确认?贾大人是三品大员,岂是你一个外人想见就能见的。”沈长平嗤笑道。 “既然你们不找,那我就自己去找。”少年神色出现了一些不耐烦,婆婆也没和他说过,来京城认个亲这么麻烦。 “京畿府衙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沈长平立马就要拦住。 少年真生气了,他从腰间的荷包中取出一个短笛,吹了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沈长平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耳朵,这时候,空中飞来诸多虫子,停在少年身边,只等少年一声令下,就向他们攻击了过来。 “孩子,冷静一点。”京畿府尹连忙道。 “我要见贾瑚,你找人去通知他。”少年道。 京畿府尹这才注意到少年的装扮,南召人,京畿府尹连忙对身边的人道:“快去!不能耽搁,这可是真的能杀人的虫子。” 属下也注意到少年的装扮,不敢耽搁,赶忙赶去户部,晚了真要死人了。 京畿府尹现在有些相信这个少年是贾瑚的孩子了,他是知道贾瑚的夫人就是南召的,他未必就只娶了一个,或许在南召娶去了一个,只不过是没带回京城也是有可能的。 沈长平有些害怕的想逃跑,可是,少年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沈长平一动不敢动。 原本在忙公务的贾瑚忽然得到京畿府的传信,说是他儿子,他原本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是说是南召人,贾瑚立刻明白,是他的小三找来京城了,贾瑚急急忙忙的出门,甚至都来不及给户部的人打声招呼,就骑马赶去了京畿府衙。 留下户部的人面面相觑,贾大人的儿子找上门来认亲了?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吗? 贾瑚匆匆忙忙赶来,就看到那个南召装扮的少年气得将蛊虫都召唤了出来,贾瑚下意识的叫了一声,“茴儿!” 贾茴向贾瑚看了过来,看着和自己相似的脸和蛊虫的感应,贾茴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爹,贾茴有些生气的指着沈长平道:“他欺负我,还想抢我得马,婆婆说你其实挺喜爱我的,把我留在南召只是因为我刚出生,不方便带我会京城,原来这里的人都只知道你只有两个孩子,我还是回南召好了。” 说完,贾茴就真的向外走去,贾瑚一把拦住贾茴,不顾他身边的蛊虫,将贾茴抱了起来,真诚的看着贾茴的眼睛道:“抱歉,爹爹不知道你来京城了,是爹爹的错,爹爹和娘亲都很喜爱茴儿,哥哥姐姐也很喜爱你,只是,因为你生活在南召,外人才会误以为爹爹和娘亲只生了哥哥和姐姐,但是,我们的家事是自己的事情,与外人无关对吗?只要咱们家的人认可你,就行了,不用管外人怎么想。” 贾茴感受着来自父亲的怀抱,耳朵微红,道:“好吧,我原谅你了。” 贾瑚如释重负,笑道:“爹爹多谢茴儿的原谅。” 贾茴将蛊虫收了回去,然后就窝在贾瑚怀中不说话,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悄悄打量着自己的爹爹,贾瑚也没将贾茴放下来,而是就这样抱着。 一旁的京畿府尹心中咋舌,贾大人还真是宠溺孩子,身为父母,居然还向一个孩子认错。 “高大人,这是我家小儿子,今日刚从南召来京城,没想到刚到京城就闹出了误会,打扰大人了。”贾瑚看向一旁的京畿府尹,道。 京畿府尹连忙走了过来给贾瑚见礼,道:“哪里的话,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是贾大人家的公子,还请贾大人见谅。” 贾茴看着京畿府尹当着他父亲的面又是另外一套,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心直口快道:“刚刚可不是这么谦虚的,那人要抢我的马,你不管这件事,反而让我下跪,都是侯爷的儿子,凭什么不让他下跪,非得让我下跪?” 京畿府尹被贾茴怼得面红耳赤。 贾瑚拍了拍贾茴的后背,然后对京畿府尹道:“我家儿子刚从南召来,还不懂事,还望高大人莫怪,只不过高大人,身为京城的父母官,有时候做事儿还是莫要太过偏颇了,京城的百官,谁家没有几个穷亲戚呢?万一求到身上来,帮还是不帮呢?” “对对对!贾大人教训的极是。”京畿府尹连忙道。 贾瑚敲打了京畿府尹后便没再继续了,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沈长平一伙人,贾瑚目光扫视着他们,上位者的气息显露无疑,让沈长平一伙人极为害怕。 “贾、贾大人,我、我们不知道这是你家的公子。”沈长平硬着头皮来到贾瑚面前解释道。 贾瑚看着沈长平道:“今日的晋阳侯的二公子与本官往日看到的不一样,往日的晋阳侯二公子只站在父亲祖母身后,十分的乖巧听话,没想到,今日看到的晋阳侯二公子倒是会霸占别人的马驹,让本官大开眼界,只不过晋阳侯二公子看中的这匹马是我家小儿子的宝贝,没办法拱手想让了,等本官回府,会让下人重新选一匹良驹送给晋阳侯。” 听到贾瑚的话,沈长平的脸色都白了,“不,不用了,我、我们是在逗小公子玩呢!” 贾瑚轻笑一声,没有再回应,而是对一旁的京畿府尹道:“高大人,本官的小儿子刚来京城便受到如此惊吓,本官先带他回府了,告辞!” “贾大人慢走!”京畿府尹连忙送贾瑚出来。 等送走贾瑚后,京畿府尹面露不善的向沈长平一伙人看去。 贾瑚抱着贾茴骑上自己的马儿,道:“咱们回家了,你的马会自己跟上来吗?” 贾茴点头道:“小白很听话的。” 听到肯定,贾瑚骑马回府,贾茴的马儿跟在贾瑚身后向荣国府跑去。 “什么?贾瑚在南召有个私生子?现在找上门来了?”皇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据说在京城中遇到了晋阳侯的二公子,闹了一场,闹到京畿府去了,现在贾大人把这个私生子带了回去,贾大人不是惧内吗?贾家今日估计有的闹”钱良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皇帝。 皇帝还是不相信,“朕还是不信,贾瑚居然会有私生子。” “户部的人都传开了,是京畿府的侍卫亲自过来找贾大人的,说是南召来的儿子,贾大人刚开始还都没有反应过来。”钱良道。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朕明日亲自问问。”皇帝目光中闪过好奇和恶趣味。 第136章 贾瑚抱着贾茴进了荣国府,柔声道:“等下你会见到很多人,你不要害怕,你母亲还不知道你来京城了,等下看到你了,怕是要吓一跳。” “我已经是大孩子了,不会害怕,我可是一个人来京城的。”贾茴得意道。 “还不到十岁的大孩子辛苦了。”贾瑚道。 “不辛苦,小白很听话,小蓝也很乖,很会认路,婆婆说,我只要穿着南召的衣裳,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就能一路无事的到达京城。”贾茴很是得意。 贾瑚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贾茴的脑袋,心中有些歉疚,对这个孩子,他和尼久亏欠太多了,或许因为没有在父母身边长大,才会这样独立。 贾瑚来到荣禧堂,尼久便迎了上来,她看到贾瑚怀中抱着的孩子,惊喜道:“你从哪里抱来的孩子,怎么这么好看?” “这是茴儿!”贾瑚道。 “茴儿,哪个茴儿?”尼久一下没反应过来。 贾茴见尼久没一下认出自己,有些生气了,他一头埋在了贾瑚怀中,十分的委屈。 “南召!”贾瑚嘴巴动了动,无声的提醒道。 尼久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凑到贾茴身边,道歉道:“茴儿?这是茴儿吗?什么时候来京城了,怎么没给我们来信,对不起,对不起,娘亲不是故意的,只是一下没反应过来?” 贾茴还是不想说话,他感觉特别的委屈。 “茴儿一个人来京城的,在这里还闹了一点不愉快,咱们先去给老祖宗请安。”贾瑚道。 “好!我母亲也是,怎么能让茴儿一个小孩子来京城呢,递信过来,我们找人去接。”尼久有些埋怨道。 “是我自己想一个人来京城找你们的,和婆婆无关,婆婆说了要找人护送我,我拒绝了,我已经是大孩子了,我一个人可以的。”贾茴从自己爹爹怀中抬起头来,认真的替婆婆辩解。 “是是是!是母亲小看茴儿了。”尼久很自然的改口了。 见尼久改口,贾茴满意的趴在贾瑚肩头,任由贾瑚抱着他。 来到荣庆堂,贾母原本在和众位女眷商量中秋怎么过,就看到贾瑚和尼久抱着一个孩子来了。 贾母见到贾瑚惊讶道:“瑚哥儿今日下衙倒是挺早的,你这抱的是谁家的孩子?长得可真标志,几岁了?” “祖母,这是我和尼久留在南召的小儿子,今日来京城了。”有了尼久的前车之鉴,贾瑚这次介绍贾茴将信息说完整了,就害怕再伤害到小儿子的心。 贾母连忙道:“这是茴儿吧,快让老祖宗瞧瞧,都这么大了。” “去让老祖宗抱抱好吗?”贾瑚柔声道。 贾茴点了点头,从贾瑚怀中下来,然后来到贾母面前,任由贾母拉着他的手。 贾母笑眯眯的打量着贾茴,眼角突然有些湿润,“过得太久了,我都有些忘记瑚儿小时候的样子了,看到茴儿才想起来,茴儿和瑚儿小时候真像。” “很像吗?”尼久好奇的打量着贾茴。 “老祖宗提醒了,我这才看出来,茴哥儿和瑚儿小时候可真像,特别是眼睛,太像了!”王夫人也看着贾茴也十分的惊奇,她是见过贾瑚小时候的模样的,别看现在的贾瑚古板的像一个老学究,小时候却十分的桀骜,和贾茴一样,全是天不怕地不怕神情。 贾母高兴的将贾茴揽入怀中,“小心肝,一路回来受苦了,想吃什么?让你母亲吩咐厨房去做。” 贾茴被贾母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从来没有和女性这么亲密的接触过,他向自己的父亲看了过来,投来一个求救的眼神。 贾瑚收到了贾茴求救的目光,笑道:“祖母,茴儿还要去给父亲和二叔请安呢?晚一点再送他来陪您说话。” 见贾瑚要将贾茴带走,贾母不高兴了,“给他们两个请什么安,我都还没好好的和茴哥儿亲香亲香,让他们自己过来见孙孙就好。” 贾瑚无奈道:“茴儿到底是晚辈,传出去对茴儿名声不好。” 听到对贾茴名声不好贾母也只能放人,不过还是不舍的叮嘱道:“等给他们请安了,再送茴儿来我这里,我有好东西给他。” “是是是!”贾瑚无奈同意。 贾母不舍的放开贾茴,道:“等下早点来老祖宗这里。” 贾茴点了点头,然后飞快跑到自己父亲身边,一头扎进自己父亲怀中,他耳朵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 贾瑚带着贾茴去往贾赦院子里。 贾赦看到贾茴也惊到了,“这也太像了。” 贾赦没忍住将贾茴抱了起来,仔细打量着。 “现在我相信茴儿和你小时候很像了。”尼久吃惊的看着贾赦居然主动将贾茴抱了起来,她的印象中,自家公公对小辈真的不怎么亲近,唯一一个人是例外,就是自家相公,公公是真的很宠爱自家相公,现在自家公公主动将茴儿抱起来,足以证明多像了。 “有没有喜欢的,祖父送你当见面礼。”贾赦将贾茴抱到他存放扇子的多宝阁处,让贾茴随意的挑选。 尼久看着远处一大一小亲热的在挑选扇子,她凑到贾瑚耳边道:“看来你要失宠了。” 贾瑚自信道:“那不可能,在我爹心中,还是我最重要。” 尼久翻了个白眼,转念一想,确实是的,薇哥儿和蕊姐儿在自家公公这里都没得到如此的待遇,只有茴儿在自家公公这里才有如此待遇,也是因为茴儿长得和自家相公太像了的缘故。 贾茴也不知道这些扇子的价值,但是也能感觉得出来这些扇子的主人对这些扇子的重视,他随便拿了一把普普通通的,“就这把扇子好了。” “茴哥儿果然有天赋,一下就拿到了房大家的扇子,而且还是房大家最精妙的一把,你看看扇面的山水是不是像活过来了一样?”贾赦高兴道。 贾茴来来回回看了这把扇子,他只是觉得这把扇子比较普通而已,他拿了祖父也不会心疼。 贾瑚见贾赦还要继续给贾茴科普扇子,连忙打断贾赦的兴致,道:“父亲,儿子还要带茴儿给二叔请安呢。” “给他请什么安。”贾赦不高兴了。 “二叔到底是长辈,茴儿是晚辈,自然是要去给二叔请安的。”贾瑚道。 贾赦拗不过贾瑚,道:“那你们去忙吧,我带着茴哥儿去。” “你带茴儿去?”贾瑚有些犹豫,他确实还有一些事情要忙,但是父亲和二叔一向不和。 见贾瑚不放心的模样,贾赦有些不满,道:“你放心,我只是想和茴儿好好培养培养感情,难得有一个孙孙喜欢扇子。” “茴儿,你怕不怕?”贾瑚问道。 贾茴摇了摇头,他虽然年纪小,但是还是能感觉到这个新出现的祖父挺喜欢自己的,小蓝都说祖父对自己没有恶意,而且爹爹就在这个府里,他很快就能找到。 “那爹爹回去先去处理今天欺负你的人。”贾瑚道。 “什么?谁欺负我的乖孙?”贾赦十分不满。 “京城中的那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们,不是什么大事。”贾瑚道。 “这群人真是应该好好管教你,你快些去处理,茴儿这里有我看着就好。”贾赦道。 等贾瑚走后,贾赦就抱着贾茴去了梨香院,贾政已经辞官在家,整天盯着贾宝玉,不许他出气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只要贾宝玉不惹事,贾政过得也很清闲。 贾政听到贾赦来了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他不知道贾赦今日主动上门所谓何事,虽然不知道贾赦今日过来是为了什么,但是贾政还是吩咐下人将贾赦请了进来。 贾政看着贾赦抱着一个孩子进来了,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大哥,你这是从哪里偷的孩子,虽然长得和瑚哥儿小时候很像,但是也不能因为你一己私欲,就将孩子抱了回来,人家也是有父又母的,孩子不见了,会很担心的。” 贾赦火气一下就上来了,骂道:“好你个假正经,张口闭口就是给你兄长我脑袋上扣屎盆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去偷孩子了?” “那这个孩子是哪里来的?”贾政道。 “这是我家瑚儿的小儿子,从南召刚回京城,哪里就是我偷的孩子了。”贾赦气道。 “这就是茴儿吧,难怪长得和瑚儿小时候那么像,快让二祖父抱抱。”贾政发现自己误会了,也不理亏,反而是开始哄孩子了。 贾赦将贾茴抱离贾政,道:“茴儿,你以后见到他离远一点,脑子有病。” “也不能怪我吧,是大哥你平时就不怎么靠谱。”贾政道。 “我不靠谱?”贾赦更气了,怒道:“那你又靠谱吗?你犯浑,你生的儿子也犯浑,小时候就是不应该做这个,不应该做那个,你生的儿子则是啥都不管,就想弄死贾家,你还有脸说我不靠谱,你快点给我家小孙孙见面礼,给了我就走了,看你一眼我都恶心。” 贾政不说话,怒视着贾赦。 贾赦也不说话,怒视着贾政。 两人就这样怒目而视,被贾赦抱着的贾茴看了看贾赦,又看了看贾政,有些无奈,心道:“原来大人变老了也是会这么吵架的。” 贾瑚回到自己的书房,提笔给晋阳侯写了一封信,又让人去马房挑了一匹马给晋阳侯送去。 尼久则是让下人赶紧收拾一间屋子出来,让贾茴晚上住。 贾瑚的信和马刚送了出去,贾琏就着急忙慌的跑了回来,道:“大哥,你的私生子来京城了?嫂嫂知道了吗?” “什么私生子?”饶是贾瑚绝顶聪明也没能一下弄清楚贾琏的意思。 “朝野上下都传遍了,你留在南召的私生子来京城了,你快些想想怎么和嫂嫂解释吧。”贾琏解释清楚后,大声喘气,可以看出,贾琏为了送信回来,多急迫了。 “你是说茴儿?茴儿是我和你嫂嫂留在南召的第三个儿子,怎么就成了私生子了?”贾瑚道。 贾琏这才反应过来,对了,他大嫂当年着急进京,把刚出生的小儿子留在了南召,没带回来,他一着急,怎么忘记了这茬,贾琏打了一个哈哈,道:“对不起,大哥,一着急我给忘了。” “没事儿,不过小孩子敏感,你别在他面前乱说话。”贾瑚提醒道。 “放心放心,我懂!”贾琏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道:“不好,大哥,朝中其他人不知道茴儿是你的小儿子,都在传是你的私生子,已经传遍了,现在怎么办?” “现在南方正在打仗,一个个的不关心政事儿,反倒是关心我的家事,真是吃饱了撑的慌,明日我和郑大人说说,郑大人的消息最广,澄清了,事情也就平息了。”贾瑚无奈道。 第137章 晋阳侯收到贾瑚让人送来的马和信件后,整个人都怒了,“沈长平在哪儿?” “二少爷在长公主那里。”小厮有些惶恐的回答,第一次,见侯爷对二少爷生这么大的气。 晋阳侯怒气冲冲的赶去长公主那里,沈长平看到晋阳侯之后有些害怕,也不等沈长平辩解一二,晋阳侯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你做什么?”长公主急了,心疼的跑过来检查沈长平的脸。 李氏也有些着急,今日长平一回来就已经说了他闯祸的事情,她也来不及怪罪儿子,只带儿子来了长公主这里,她很清楚,此事一出,相公必定生气,这些年,她们母子在相公面前柔弱需要相公照顾的印象轰然坍塌,相公急怒之下,做出什么事儿都有可能,这个时候,只有长公主才能拦得住相公了。 “家门不幸,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种,在家里装得唯唯诺诺,在外面你倒是不加掩饰,如若今日你没欺负到贾瑚儿子头上,我倒是不知道,在外你仗着家里的势,做了多少混账事,怎么?家里那么多马你都骑不得,非得抢别人的马?”晋阳侯怒视着沈长平。 “究竟怎么回事儿,你做什么打孩子。”长公主还是没听明白。 晋阳侯将贾瑚的信件递给长公主看了,上面的意思很清楚,不知道晋阳侯府如今一匹马都没了,好歹是亲戚,家中还是有其他的马的,只不过幼儿的马儿是他心爱之物,不能忍痛割爱给二公子了,送来的这匹马也是良驹,望晋阳侯不要嫌弃。 还说了今日二公子威风凛凛,面对不到十岁的幼儿,一下就把人给送进了京畿府衙,还真是不堕家门风范…… 一封信满是夸耀之词,可是,内容却将晋阳侯府损了一个遍,说了晋阳侯府穷酸,连一匹马都没有了,还要抢别人的,又说了晋阳侯府以大欺小,居然欺负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更是仗着家世,把苦主送去了京畿府衙…… 长公主看了信之后,气得发抖,“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祖母,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他的马没有缰绳,我以为是别人家跑丢的马,谁知道那个小子太嚣张了……”沈长平还是想给自己辩解两句。 “家里的马少了吗?你怎么就这么眼皮子浅看上别人的马?即使没有缰绳,那也是京畿府要管的事情,和你什么关系?”长公主怒了,这封信一点情面都没有留,把晋阳侯府的脸面踩在脚下摩擦,此信一出,晋阳侯府还有什么脸面在京城立足。 长公主气得头晕,“你给我去祠堂跪着。” “舅母!”李氏连忙站了出来求情。 “你就这么教导孩子的?你也莫要求情,你也去祠堂一起跪着。”长公主道。 “舅母,我和夫人关系不好,贾元春是夫人的儿媳,这次针对长平的未必不是贾家下的套呀!”李氏哭着辩解。 长公主这次倒是清醒,她看着李氏气道:“贾家要下套,早在贾元春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下套了,都这么多年了,他们还用在你们身上花费精力,莫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也就是杨氏是大家闺秀,不用那些手段对付你,否则,你早死八百次了,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去祠堂,一大把年纪了还哭,滚!” 见长公主动了真怒,李氏也不敢再狡辩,她只能和沈长平一起去了祠堂。 等李氏和沈长平走了,长公主愤恨的捏紧信件,可是她悲哀的发现,她除了愤怒,却什么都做不了,最后,她颓败的坐了下来,道:“先帝走了!我这个长公主在皇帝面前可不算什么,你去找杨氏,让她出面给贾家赔礼道歉,杨氏的面子,贾家还是认的。” “可是这些年儿子也想修复和杨氏的关系,可是效果甚微,她未必会出面。”晋阳侯道。 长公主叹了口气,道:“你就说此事过后,就将长平夫妻分出去过,她虽然恨咱们,但是,也得为长安考虑。” “是!”晋阳侯道。 “确实是咱们太过于宠爱长平母子了,你平时还是要多和长安培养感情,他到底也是你的儿子,现在贾瑚简在帝心,未来咱们晋阳侯府还是得依靠贾家。”长公主道。 “儿子明白!”晋阳侯道。 晋阳侯过来找杨氏的时候,杨氏下意识拒绝,还在脸上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但是听到晋阳侯说,可以将沈长平分出去后,她犹豫了,确实,如若她只为自己考虑,她决计是不会去致歉的,可是为了儿子,她不得不同意。 “最后一次,如若沈长平再闯什么祸,不要再来找我了。”杨氏冷漠道。 晋阳侯大喜过望,连忙说了句多谢。 杨氏冷笑一声,道:“可别,我可受不住晋阳侯的多谢,麻烦你们母子快些把请罪礼准备好,然后送过来,我看过礼单后,自然会去赔罪。” 晋阳侯见杨氏冷漠的表情,心中难受,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能放下吗?” 杨氏似笑非笑的看着晋阳侯,只觉得他说了一句笑话。 晋阳侯从杨氏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卑劣,最后落荒而逃。 第二日,下朝后,贾瑚就被皇帝给叫了过去,询问私生子的情况。 贾瑚看着皇帝目光中的戏谑十分的无语,道:“那是微臣的小儿子,微臣夫人生产后,孩子还小,不适合赶路,就放在南召养大,后来因为和岳母有感情,就一直呆在南召,现在孩子大了,岳母觉得他应该来京城和我们父母多培养培养感情,就让孩子来京城寻亲,怎么就成了私生子了。” “不是私生子?”皇帝有些失望。 “当然不是呢,南召可是微臣夫人的地盘,微臣真的想要弄出私生子来,也不会在夫人的地盘上撒野。”贾瑚道。 皇帝想想,觉得也是,只不过他怎么就这么失望呢。 看着皇帝失望的表情,贾瑚无奈道:“陛下,您现在是没有政务要处理了吗?盯着微臣的小道消息。” “总得找个事情调剂一下,南方已经开战,你觉得南安守得住吗?”皇帝问道。 “守不住!”贾瑚道。 “朕也觉得守不住,如若他守不住,他会怎么做?”皇帝继续问道。 “求和或者是向朝廷求助!” “那他会选哪一样?”皇帝继续问道。 “这个微臣可就不知道了,不过,求和的话,总得拿出什么东西来以表诚意,如若真的拿出什么东西表达诚意,那可就是叛国,如若向朝廷求助,朝廷必定会趁机发难,一举夺取兵权,微臣也不知道南安郡王要如何选择。”贾瑚道。 “朕也不知道他怎么选择,也想看看,最终的结果,南安,你可千万别让朕失望呀。”皇帝眼中露出狠戾的目光。 贾瑚出宫来到户部,就看到户部尚书郑大人一脸促狭的看着自己。 贾瑚无奈的将对皇帝的解释再给郑大人解释一遍。 郑大人也是一脸的失望,没有什么比让一个古板的家伙破功来得有趣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古板的亲生儿子,这算什么,白高兴一场。 “下官惧内,怎么会做出此等事情来,更何况,南召可是我家夫人的底盘,下官真的有不好的心思,也不会在夫人的地盘弄出私生子来,此等谣言,大人也相信。”贾瑚无奈道。 “这也是朝中太过无趣导致的。”郑大人道。 “郑大人人脉广,还请郑大人给下官解释一二,小儿子才从南召来京城,就闹出了这样的乌龙,下官害怕他心中会有阴影。”贾瑚道。 “放心!放心!一定帮你解释。”郑大人承诺道,如若这件事是真的倒也罢了,不是真的,自然是不能让流言继续扩散的,特别是贾大人还是户部的人,他这个户部尚书自然有义务帮忙一起平息流言。 “多谢!”贾瑚连忙道谢。 有了郑大人出面,流言很快平息了下来。 贾瑚私生子的流言平息后,很快另外一则流言传了出来,那就是三皇子的这个儿子命数不好,他一出生,南方就开始打仗,可见是灾星下凡。 皇帝听到这个流言火冒三丈,连忙吩咐人去查这件事,然后又将心腹大臣叫了过来,询问他们对这件事的看法。 “众位爱卿,连续两则流言,众人以为背后之人意欲何为?”皇帝问道。 皇帝这么问了,这些大人就开始发散思维,一个个往动摇国本上扯。 “贾爱卿,你不说话?可是心中有了想法?”皇帝注意到了沉默的贾瑚,问道。 “微臣觉得,首先还是要先查清楚散播流言的幕后之人是谁,其次,微臣觉得幕后之人对朝廷局势似乎有些不太敏感。”贾瑚道。 “何以见得?”皇帝继续追问。 “明眼人都能看出,南方再次发生动荡,是削藩的好时机,虽然南边打仗对百姓不好,可是,却解决削藩这件大事,那三皇子的孩子是福星还是灾星这可说不好,所以,微臣推断,幕后之人对朝廷局势似乎不太敏感。”贾瑚回答道。 听到贾瑚这么说,皇帝心中浮现出两个人,一个是忠顺,另外一个就是皇后。 可是,忠顺现在被圈禁着,根本就没办法传递消息出来,而皇后,她的嫌疑很大,皇后小门小户出生,对朝局的见识浅薄,如若只是一个不受宠的藩王的王妃也就罢了,可她成了皇后,不想着提升自己,反而想着一些下作手段,让人十分厌恶。 皇帝猜测是皇后还有另外一个重大的原因,那就是在小三的事情上,皇后曾经用过这样的手段和太上皇联手,让小三自幼不能养在宫中。 一旦心中有了猜测,在查这件事的时候,皇帝就会不自觉的往这方面去查,最后得结果就是皇帝没猜错,确实是皇后的手笔。 皇帝带着证据来到皇后宫中,正好碰到了皇后在检查大皇子的功课。 还没进屋皇帝就听到了皇后的骂声,“你看看你有什么用?一本书背了这么久都背不下来,你悄悄司徒铎那个小崽子,一本书看个两三遍就会背了,更别说先生教导的武术,你还比他痴长几岁,竟是这般的不中用,本宫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一个蠢货,如若你不是投生在本宫肚子里,找被那几个小崽子踩到泥巴里去了。” 大皇子不吭声,只不过他拳头捏的紧紧的,他抿着嘴,让自己忍耐。 见大皇子这幅模样,皇后更生气了,骂道:“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你看看朝野上下谁看得起你这个蠢货,身为嫡长子,这般愚蠢,也不怪你父皇不立你为太子。” “我这般不中用,那母后又为什么将儿子生出来?”大皇子低声怒吼道。 “你以为本宫想生你,早知道你这般不中用,本宫才不将你生下来添堵。”皇后气道。 “原来皇后心中是这样想的,朕竟不知生下朕的长子让皇后如此的委屈。”皇帝听不下去了,直接走了进来,他也确实不喜欢自己的长子,太过于平庸,难当大任,可是,他却也从来没有骂过如此难听的话,他一直都是接受长子是自己儿子的事实。 皇后和大皇子连忙跪下,“参见皇上,皇上怎么这时候来了。” “幸好朕今日过来了,否则错过了皇后教子这样的场面。”皇帝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后。 皇后向跟进来的侍女露出一个威胁的眼神。 侍女心中也苦,是皇上说不许进来通报的,她们也不敢擅自通报。 “皇后说小三聪明,小三确实聪明,可是皇后有没有想过,老大和小三都是朕的儿子,为何小三聪明,老大平庸,皇后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皇帝看着皇后道。 “皇、皇上……”皇后一下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句话。 “老大,你先起来吧,正好你也在,让你也看看,这个整日骂你蠢的女人,自己做了些什么蠢事。”皇帝对大皇子道。 大皇子茫然的起身,有些不太懂皇帝的意思。 大皇子刚起身站定,皇帝就将手中的折子砸向了皇后,直接将皇后的发髻都砸歪了。 “你自己看看,你做的什么好事。”皇帝冷漠道。 皇后捡起折子看了起来,上面写着她这次针对三皇子儿子的所有经过。 “你就这么容不下小三,从前,你伙同太上皇,传播小三命格和太上皇相冲,想逼朕亲手杀子,这次又传小三的儿子是灾星,他一出生就引发战乱,于氏,你是这个皇后当昏了头吗?真以为朕不敢动你,所以你才一次次的肆无忌惮。”皇帝道。 皇后惶恐起来,急忙道:“陛下,臣妾只是猪油蒙了心,有些害怕,臣妾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猪油蒙了心?”皇帝笑了,“朕怎么没发现皇后有朝一日居然还在朕面前耍无赖,皇后,你做的事儿也不仅仅这两件吧,当初小二的死,是不是也有你的手笔,还有这些年,你利用皇后的身份敛财的事情真的以为朕不知道?” “皇上,你不能动臣妾,臣妾是大庆的皇后。”皇后惊惧道。 “那朕还是大庆的皇帝。”皇帝怒道。 “臣妾是陪您从微时走过来的,您当时那么不受宠,是臣妾陪您走过那段路的。”皇后开始细说自己的功劳。 “陪朕走过那段路?什么路?朕让你受苦了吗?朕让你吃糠咽菜了?即使朕不受宠,也是皇子,你一个四品太常寺少卿的女儿,成了皇子妃,朕亏待你了?陪朕走过那段路?那段什么路?”皇帝嗤笑,他那时候虽然不受宠,他也没想着要当皇帝,太子对他也挺好的,其他的皇子看到他也都还算是客气,只有忠顺年纪小,对他这个哥哥不尊敬了一点。 皇后沉默了下来,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 “父皇,母后只是一时糊涂。”大皇子向皇帝求情。 “一时糊涂,朕倒是希望她一时糊涂,可是她是一时糊涂吗?”皇帝道。 “皇上让臣妾如何?”皇后问道。 “皇后现在是视死如归了吗?”皇帝问道。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后道。 皇帝被气笑了,“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后此言一出,似乎是你犯下的那些罪都不存在一样,朕原本还想给你一个机会,看来不需要了,朕会把这些证据提交给宗人府,皇后和宗人府的宗室去辩解吧。” 皇帝说完,不再管皇后,证据移交宗人府,宗人府背后势力错综复杂,证据提交宗人府,就没这么简单了。 第138章 皇帝愤怒的离开皇后宫中,很快,后宫就传来皇后被禁足的消息,至于后宫的宫务,皇帝让四妃帮忙协理。 皇帝也按他自己说的,将查到的证据全部提交给了宗人府。 正如皇帝所说,宗人府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即使是宗室,他们也有自己支持的皇子,将皇后拉下马,扶持他们所支持的皇子的母亲坐上皇后的位置也是他们乐意看到的,关键,皇帝将证据交给了宗人府,想必也是对皇后心有不满。 很快,朝中就有废后的声音出现,慢慢,声音越来越大。 贾瑚发现了,隐藏在废后的声音中的文武不和出现了端倪,见事情不太对,他去求见了皇帝。 “皇上,现在朝廷中的废后的声音愈演愈烈,让微臣不得不过来多问一句,皇上可是有心仪的皇子了吗?”贾瑚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帝不解。 “虽然皇后娘娘做了许多错事,可是,正因为皇后娘娘在,后宫才没乱起来,毕竟,军部和文臣一方支持一位皇子,因为皇后娘娘还是皇后娘娘,所以,两方的势力得到了很好的平衡,如若皇后娘娘不在了,换成任一一方上去,平衡都会被打破,届时,为了太子之位,届时,两方将不再会如现在这般平静了。”贾瑚很平静的述说着结果。 皇帝的眉头皱了起来,心仪的皇子,皇帝脑海中出现了三皇子的面容,他的几个孩子中,大皇子最为平庸,老四和老五,小聪明是有,可是他们两个被宠坏了,只想着耍一些小聪明,至于老六和老七,老六生母身份不高,老六也连带着唯唯诺诺的,至于老七,一副我最小,你们所有人都要让着我的性格,也是让人头痛。 至于小三,很聪明,也心怀天下,可是,小三从小长在寺庙,他对权利根本就不感兴趣,他的心愿就是送父母逝世后,就带着林氏去游山玩水。 皇帝想着小三现在的性子,就恨不得剁了皇后,如若不是她,小三长在宫廷,他也能放心的立小三为太子,而不至于现在这般被动。 “朕现在并没有立太子的想法,先太子的事情是前车之鉴。”皇帝道。 “那皇后娘娘便不能倒下,皇上想要削藩,那么朝廷上就要一致对外,否则,朝堂的平衡一旦打破,恐生祸端。”贾瑚真诚的建议道。 皇帝思索良久,最终被贾瑚说服,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说得对,不仅如此,朕还要给外人做出一个样子,朕是很看中老大的,下个月,让老大去吏部办公吧。” “皇上英明!”贾瑚道。 贾瑚倒也不想替皇后求情,只不过,文官武官因为太子之位斗起来了,朝廷必乱,朝廷一乱遭殃的还是百姓,如若皇帝已经决定好了谁来当太子,太子之位悬空,贵妃代表的武将势力和淑妃代表的文官势力必定争强,直到皇帝定下太子人选。 “怀瑾,朕的几个儿子中,你最看好谁?”皇帝问道。 “微臣是皇上的臣子,年岁也和皇上差不多。”贾瑚道。 “什么意思?”皇帝问道。 “等新帝继位时,微臣应当也随您去了,即使好运再多活几年,那时候估计也老态龙钟,早就辞官颐养天年了,皇上问老臣这个有什么用?”贾瑚岔开话题。 “你呀!总是这样滑头,今日陪朕出去走走吧,宫中烦闷,陪朕出宫走走吧!”皇帝道。 贾瑚跟着皇帝一起出宫,来到潜邸,这是他还没有成为皇帝时的皇子府,潜邸如今修缮得很精致,和当初他拥有这座宅邸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了。 “当初朕初住进来的时候特别的高兴,朕终于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牢笼,没想到,兜兜转转,朕还是回了那座牢笼,那座牢笼困住了朕,也困住了太子兄长,也困住了先帝。”皇帝看着潜邸,内心觉得无比凄凉。 “微臣记得,陛下那时候说,您老了之后,就开一家书院当山长。”贾瑚道。 皇帝笑了,道:“那时候你还笑话朕,说朕学业不精,去当山长,怕是要误人子弟,朕说到时候聘请你为先生,教授学生们文学课,朕则教授他们君子六艺。” 贾瑚脸上也挂着微微笑意,笑道:“其实陛下的心愿也算是实现了,每三年就有一届考生成为您的学生,微臣也算是天子门生呢。” 皇帝轻笑一声,仔细想想也挺讽刺的,出生皇家,不管天赋如何那都是皇帝,那些寒窗苦读,学识不菲的人在皇帝面前只能说是天子门生。 从潜邸回宫,皇帝便将大皇子给叫了过来。 “你今年也二十一了,时间过得还真快,朕还记得你当初刚生下来的样子,皮肤红彤彤的,还皱巴巴的,朕吓了一跳,后来还是嬷嬷告诉朕,刚生下来的孩子都是这样的,过段时间就会长开了,到时候就好看了,嬷嬷果然没欺骗朕,三个月的时候,你就已经白白净净了。”皇帝回忆着当年的情况。 “儿子模样并不出众!”大皇子有些自卑。 “你是男人,五官端正就好,要出众做什么?即使是贾家,只出美人胚子,可是,真正如贾瑚那样俊美的,也就只有贾瑚一人,你四弟和五弟也长相普通,你三弟是例外。你也没有如你母后说的那样蠢笨,你只是不擅长念书罢了。”皇帝知道,大皇子虽然是在说自己模样不出众,潜意思也表达了他才华不出众。 “朕听说,你雕刻极好,还亲自雕刻了印章。”皇帝道。 大皇子有些惊讶,问道:“父皇怎么知道?” “你是朕第一个儿子,朕自然有关注你。”皇帝道。 大皇子听到皇帝说有关注他,心情极为激动,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出众,所以不讨父皇喜爱,“雕刻师傅说儿子在雕刻上很有天赋。” “你雕的印章呢?可有带在身上?”皇帝问道。 大皇子点头,取下身上的一个荷包,将他雕刻的印章拿了出来递给皇帝。 皇帝仔细看了看印章,表扬道:“确实雕刻得不错,朕听说你雕刻印章很有天赋,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朕都没收到你雕刻的印章做礼物。” 大皇子更加惊讶了,他道:“母后说,雕刻是玩物丧志,登不得大雅之堂,儿子就没敢给您送,父皇如若喜欢,儿子回去就雕。” “不要什么话都听你母后的,你母后一个后宫妇人,见识浅薄,你已经二十一了,应当有自己的判断,你母妃实在是。”说着,皇帝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道:“如若不是为了你,你母后犯的那些错,朕真的想废了她。” 大皇子有些忐忑,试探问道:“父皇想废了母后吗?” “有这个想法,只是,你的年纪也大了,为了你,朕不得不慎重考虑,你是朕的长子,是朕灌输了最多期待的孩子。”皇帝脸上带着惆怅。 大皇子见皇帝这样,都快感动哭了。 “罢了,你回去吧,朕知道怎么做的,这段时间,你不要管前朝后宫的流言蜚语。”皇帝道。 “多谢父皇!”大皇子从来不知道,自己在父皇心中如此重要。 就在文臣和武将争论淑妃和贵妃谁更堪当皇后重任时,皇帝下令,让大皇子去吏部学习。 这时候朝廷中的风向又变了,大皇子去吏部学习是什么意思? 皇后也被解除了禁足,只不过凤印没有被还回去,后宫的宫务依旧是四妃共同协理。 皇帝将借口也告诉了众人,说皇后是糟糠之妻,从潜邸一路走回来的,虽然犯了错,但是人非圣人孰能无过,再加上大皇子也长大了,总不能丢了大皇子的脸,小惩大诫也就算了。话中都是对大皇子的维护,众人联想到皇帝和大皇子的那次密谈,便明白,皇帝心中在意的是大皇子,那让大皇子去吏部,是已经确定了未来储君的人选了吗? 皇帝也去安慰了贤妃,毕竟是当年皇后出手,才让贤妃和三皇子生离这么多年,这次,皇后还对明宸动手了。 贤妃也很明事理的表示了理解。 “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放心,等时机成熟后,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皇帝握着贤妃的手,安抚道。 “臣妾知道,陛下也有陛下的苦衷,只要陛下不要轻信流言,觉得明宸那孩子是灾星就好”贤妃柔声道。 “放心,朕懂!” 皇后得知她能逃过一劫全靠皇帝看中大皇子,大皇子如今还去吏部学习,赶紧将大皇子叫来培养母子感情,大皇子怎么想皇帝不知道,皇帝只觉得太过于讽刺。 皇后的事情落下帷幕,南方战败的消息也传到了京城,南安郡王最终选择了向朝廷求救。 皇帝立马出兵西瓯,他让南安郡王一家回京城。 南安郡王已经守不住南境的安危,驻守南境的将领必须换人。 南境的战事持续了三个月,领兵的将领就将西瓯给赶了回去,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西瓯的主力并未有毁灭性的冲击,想必,很快又会再卷土重来。 时隔三年,南安再次回京,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了借口,另外三王也没有办法给他们求情了,南安郡王只能交出虎符,在京城荣养。 南安事情了了,就只剩下了东平和西宁二位郡王手中还握着兵权,解决东平君王手中的兵权比较容易,西宁郡王的就有些复杂了,西边聚集了许多民族,和南召一样,他们并不是依靠朝廷来管辖的,而是依靠宗教。 这样的民族有很多,西宁郡王在这里驻扎得很深,这些人都认可西宁郡王,西宁郡王府是朝廷和这里的百姓连接的纽带,想要动西宁郡王并不容易,至于东平郡王的领地靠海,海面上最多的就是海盗,以打击海盗为由夺权并不复杂。 今年过年,皇帝很是高兴,四个异姓王已经拔去其二,只剩最后的两个,但是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万万没有可能停下。 这已经是林黛玉参加的第四个除夕晚宴了,林黛玉还是有些不习惯,场上觥筹交错,面前的菜却是凉的。 “吃点这个点心,晚上回去了咱们再好好吃点。”司徒铎将点心移到林黛玉面前。 “不了,点心吃多了容易腻。”林黛玉示意司徒铎将点心放回去。 司徒铎将点心放好,然后牵着林黛玉的手,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中,每到冬天,自家媳妇的手就很凉,这个天气,还得来参加什么劳什子除夕晚宴,真是委屈自家媳妇了。 林黛玉感受着司徒铎给他传来的温暖,嘴角挂着笑容。 皇帝也注意到司徒铎两夫妻的小动作,脸上露出会心一笑,两个孩子真的很幸福。 一旁的皇后也主意到了,她道:“没想到老三这么心疼媳妇,老三媳妇嫁进来只生了一个孩子还是太少了,皇上,不如给老三纳两个侧妃吧,这样孩子才多,才更加热闹。” 皇帝瞥了皇后一眼道:“那不如把贾家是女儿和杨家的女儿给小三做侧妃如何?” 皇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贾家和杨家都是京城中老牌世家,家中都有出息的子孙在朝中担任重职,贾家和杨家的女儿一嫁给司徒铎,司徒铎的势力大增,皇后连忙道:“贾家不是还没有适龄的女儿吗?贾瑚的女儿还小呢。杨家也说过,他们家的女儿不会为妾。” “你说过的,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朕下旨,他们还能拒绝吗?”皇帝冷漠道。 皇后脸色的更加难看,“臣、臣妾只是随口说说。” 皇帝冷哼一声,道:“皇后,收起你的小心思,别把他人当傻子,老大还真是倒霉,遇到了你这样的母亲。” 司徒铎可不知道皇帝和皇后的机锋,他心中眼中只有自己的媳妇,晚宴结束后,司徒铎带着林黛玉回府休息。 两人躺在床上,林黛玉想起了什么,叮嘱道:“后日要先去贾家拜年,然后再回一下林府,你别弄错了。” 司徒铎翻身,将林黛玉压在身下,林黛玉看着的司徒铎,昏暗的烛光看不清司徒铎的看,但是,林黛玉能感觉到司徒铎目光充满了侵略性,林黛玉被看得不好意思,她别过脸去,不好意思道:“做、做什么?” 司徒铎压低身体,嘴巴凑到林黛玉耳边道:“玉儿,都这么久了,你还把我当成弟弟照顾吗?” “你、你本来就比我小,我照顾你是应该的。”林黛玉有些受不了司徒铎在她耳边说话,气息都在她耳朵里,她害羞的缩了缩。 “那林姐姐就多照顾一些吧!”说完,司徒铎将被子一拉,将两人的身体都蒙在被子里…… 第139章 初二,林黛玉如往年一样,带着司徒铎和孩子一起来到贾家拜年。 见到三皇子,贾母便要起身行礼,被司徒铎连忙扶住了,“外祖母,一家人,不必多礼,您每次都这样,下次我都不敢上门了。” 贾母乐呵呵的在司徒铎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外祖母,听说瑚大哥哥的小儿子也来京城了?这段日子不得空,一直没上门看看。”林黛玉有些好奇,据说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孩子,只可惜,这段时间她和相公两个人一直都很忙,也没时间来府上看看,就只送了礼过来。 贾母乐呵呵的点头道:“茴哥儿是来京城了,一个人从南召回来的,人小鬼大,他和你瑚大哥哥小时候长得特别像,你大舅舅很喜欢他,这会儿应当是在你大舅舅那里看扇子。” 林黛玉有些惊奇,大舅舅有多不喜欢外人她是知道的,即使是从前相公过来,大舅舅也只是稍微露一下面,然后就走了,只让瑚大哥哥和琏二哥哥作陪,基本上贾家所有的儿孙中,大舅舅基本也是不管不问的,居然会把瑚大哥哥的小儿子带在身边,实在让人惊讶。 “鸳鸯,你去从大老爷那里把茴儿请来,让他见见玉姑姑和玉姑父。”贾母吩咐道。 “哎!”鸳鸯连忙出去了。 就在等贾茴的时候,四春也带着夫婿和孩子回门了,都在贾母的荣庆堂坐着,陪贾母说话。 贾母看着家中的姑娘一个个都嫁的不错,心中很是满意,也很是感概,“当初你们在我屋子里养着的时候,都只有那么一点点大,一转眼,你们都已经出嫁,为人妻为人母了,这日子过得还真是快,祖母也年纪大了。” “祖母不老,还要看着重外孙娶妻生子呢。”元春连忙哄道。 贾母笑眯眯道:“那我不活成了老妖怪。” 满堂大笑,元春看着贾母已经完全花白的头发很是难受,最近两年,老祖宗身体愈发不好了,这两年频繁的请太医,虽然瑚大哥哥害怕她们担心,不让她们知道祖母具体的身体状况,但是祖母的年纪摆在这里,隐约她们还是知道一点的。 很快,贾茴就跟着鸳鸯来了荣庆堂。 “茴儿,快来见见你几个姑父和姑姑,你来的第二天,一个个都有送礼物给你的。”贾母看到贾茴后高兴道。 “这个是你玉姑姑和玉姑父。”贾母先介绍了林黛玉和三皇子,然后是元春一家、迎春一家、探春一家和惜春夫妻。 贾茴给几个姑姑姑父一一见礼。 元春拉着贾茴仔细打量着,笑道:“茴哥儿果然和大哥小时候特别像。” “是吧,也是咱们家长得最好的孩子。”贾母笑眯眯的。 贾茴挺着胸膛,很是得意。 元春看着贾茴骄傲的小眼神,只觉得更像了,大哥小时候便是这种骄傲不可一世的眼神,只不过后来发生了太子逼宫之事,贾家也遭遇了变故,大哥骄傲的目光便消失了,变成了如今这样平静自持波澜不惊的目光。 见过贾茴后,贾母便让孙婿们先去给自己的岳父请安,然后再去找贾瑚说话,她则将黛玉这些孙女儿留下来说话。 等孙婿走后,贾母开始问黛玉他们具体的夫妻生活,毕竟刚刚孙婿在,她也不好问,害怕孙女在夫家受了委屈,她们又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如若真的敢欺负她们,她也要让贾瑚敲打敲打才是,贾家的女人,不受委屈。 虽然不好意思,但是都还是说了,几个姑娘,只有探春稍微差了一些,毕竟忠勇伯府情况有点乱,忠勇伯儿子喜欢继妻和她生的小儿子,而原配的这个孩子就不受忠勇伯儿子的看重,忠勇伯儿子的继妻也不是一个安分的,好在探春的相公也还算是心疼探春,继母的刁难,都是夫妻两个一起扛过去的。 其他几个姑娘,元春嫁去的晋阳侯府虽然情况也有点复杂,但是元春的婆婆和相公都很心疼元春,长公主也是隔了一辈,即使找麻烦也找不到元春身上。迎春的日子也不错,上头没有公婆立规矩,陈林还受过贾家的恩惠,小家都是迎春管着,孩子也生了,日子过得不错。 黛玉也过得不错,三皇子虽然年纪比黛玉小三岁,可是,也挺会疼人的。至于惜春,嫁给了礼部尚书的嫡长孙,惜春的相公很有才华,但是或许是因为他的母亲性子太过严厉,所以,惜春的相公性子就有些软弱,还有点害怕他母亲,每次他母亲找他过去的时候,都必须拉着惜春一起,他母亲骂他,他还会躲在惜春身后。 本来她会觉得惜春遇到这样一个软弱的相公会不会委屈,但是悄悄询问之后,她发现,惜春也乐在其中,惜春的相公虽然性格软弱,在大事上也不糊涂,即使害怕母亲,在母亲提出让表妹当妾室的时候,也是断然拒绝。 稍微询问了情况,贾母只留了黛玉在身边,然后让四春去给她们的母亲请安,晚点来荣庆堂一起用午膳。 几个姑娘的相公都还挺喜欢贾家的,因为贾家重视姑娘,自然也很重视他们,虽然会被敲打好好对自家姑娘,但是他们真的很喜欢贾家的氛围,老祖宗还在,大房和二房也很和睦,每次来贾家,几连襟都恨不得在贾家住上几日再走。 当然,他们只能想想,贾家倒是想留他们,但是家中长辈是不会允许的。 等沈长安他们给岳父请安后,就被带到了贾瑚这里。 贾瑚和贾琏一早就等着他们了,这几个妹夫贾瑚和贾琏都挺满意的。 等所有人都走后,贾母拉着林黛玉的手仔细询问道:“三皇子对你好吗?贤妃娘娘可还慈爱?你的几个姐姐妹妹都不是嫁入皇家,你的哥哥们可以为他们撑腰,可是我的玉儿嫁给的是这世界上最尊贵的人家,我的玉儿虽然身份变得尊贵,可是受了委屈,你哥哥们也没办法替你出头,外祖母最记挂的就是我的玉儿了。” 林黛玉回握住贾母的手,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道:“外祖母放心,相公对玉儿很好,母妃也待玉儿很好,皇后娘娘也曾经提过要给相公纳侧妃,但是被贤妃娘娘给回绝了,贤妃娘娘让玉儿只要和相公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就好。” “那就好那就好!”贾母虽然表面安心,可是心中还是不安的,她怜爱的摸了摸林黛玉,这孩子已经无父无母了,如若她也去了,谁还会疼爱这孩子呢?她两个舅舅没有一个靠谱的,至于说舅母,就更有私心了,瑚儿虽然也会看顾,可是要看顾的弟弟妹妹太多了,如若她走了,这孩子受了委屈,怕是连一个诉苦的人都没有。 “玉儿,这个地契你拿着。”贾母拿出一张地契塞给林黛玉。 “外祖母,好端端的,怎么拿地契给我?”林黛玉有些疑惑。 “这个地契你莫让三皇子知道了,那个庄子我给你留了一些东西,以后如若真的委屈了,或者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这个庄子也能让你安身立命。”贾母道。 “外祖母,我有很多庄子,不用,您自己拿着养老就好。”林黛玉道。 “你的那些嫁妆都过了明路了,这个庄子是外祖母私底下给你的,不许拒绝,谁都不许告诉,皇家看着尊贵体面,日后怕也有不少糟心事,还是要多做几手准备才是。”贾母怜爱的看着林黛玉,她能为这个外孙女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更多的,她已经没有那个能力和精力。 林黛玉见贾母这么大的年纪还在为她思虑,眼睛顿时就红了,她扑到贾母怀中。 迎春最先回到荣庆堂,邢夫人本来对迎春也不上心,迎春去请安也就只是走个过场,第二个回来的就是惜春,她自小养在贾母膝下,对大嫂尤氏和侄媳妇秦可卿、杨纯熙都比较陌生,也是走了个过场,就回到贾母这里了。 三个小姐妹在一起说话也热闹,至于元春和探春,王夫人就有很多私密话要和元春说了,探春给王夫人请安,就被王夫人打发去看赵姨娘,两个人没那么快回到贾母这里。 用午膳之前,元春和探春也回到贾母这里了,元春的神情如常,倒是探春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好看,想着赵姨娘的性格,小姐妹们也表示理解,并且默契的并未提这件事。 “人都到齐了那就开饭,前厅那里开饭了吗?”贾母问道。 “三皇子和瑚大爷比试起来了,还没打完,几位姑爷也都在演武场观看。”下人禀报道。 “每年都要比这么一出,但是这决出胜负的时间是一年比一年长,咱们不用管他们,咱们先用膳,等他们比完了,自然会去用膳。”贾母笑眯眯的。 贾瑚和三皇子如第一次见面那样,一人持红缨枪,另外一人持棍,比试着武艺。 “真的看不出瑚大哥哥这么一个文臣,居然这样精通武术,三皇子也是,看着弱不禁风的模样,居然也这般厉害。”惜春的相公田伯文道。 “可不是”忠勇伯的孙子钱继宗也感叹道。 “因为贾家是武将转文的,三皇子在寺庙当和尚的时候是武僧。”一旁的陈林向自己的两个连襟科普道。 田伯文和钱继宗恍然大悟,目光又向场上的两人看去,两人比试的身影都快出残影了。 和司徒铎的比试中,贾瑚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这些年疏于锻炼,和当年比起来,功夫退步的不是一点点,不过他退步归退步,三皇子的进步却是明显的,这几年和他过招,从最开始的百余招就能分出胜负,直到现在,已经两个时辰了,还没分出胜负。 “吃我一棍!”司徒铎拧着棍子向前一个飞冲,棍子就向贾瑚飞来。 贾瑚也不是吃素的,用红缨枪截住司徒铎的攻势。 最后还是贾瑚胜出,三皇子毕竟还是太过年少了。 打了一场,两人大汗淋漓,却也十分的痛快。 “皇子妃,三皇子要换洗的衣裳。”伺候丫头过来禀报道。 “分出胜负了?”林黛玉问道。 “是!贾大人胜利了。”丫头道。 “外祖母,我去给他拿衣服,等下再来陪你说话。”林黛玉道。 “快去快去!可别让你男人着凉了。”贾母笑眯眯的。 林黛玉脸色红红的,看着大家伙儿促狭的目光,还是跟着丫头去了。 “玉姐姐成亲后,可不一样了。”惜春笑道。 “你不也是,当初是谁说天下的男儿有几个好的,你宁愿去山上当姑子,青灯古佛,陪伴佛祖一世,也不愿意辜负自己。”探春笑道。 “哎呀!三姐姐,你莫要取笑我了,相公他很好。”惜春有些害羞道。 林黛玉去马车中拿了司徒铎的,就准备给司徒铎送去,去往前院的时候,突然遇到了贾宝玉,林黛玉有些错愕,今日不是贾宝玉陪着薛家小姐回门的日子吗?林黛玉不愿意多想,她准备越过贾宝玉的时候,被贾宝玉给拦了下来。 “林妹妹!”贾宝玉也看到了林黛玉,下意识叫了一声。 第140章 林黛玉抱着衣裳,准备越过贾宝玉,贾宝玉又叫了一声。 “宝玉!”林黛玉还是停下了脚步,叹了一声,然后打了一声招呼。 贾宝玉痴痴的看着林黛玉,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林妹妹了,林妹妹成亲了,有了自己的家,她要看顾自己的家庭,很少来贾府,一般也只初二过来,他初二要陪宝姐姐回门,他已经三年未见过林妹妹了。 “宝玉,我还得去给我家相公送衣裳,先告辞了。”林黛玉说完,就准备离去,她不想再见宝玉这种眼神,这种眼神让她不舒服,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她也很爱自己的相公,相公也很爱护她,她希望能和相公相守一生,宝玉这种目光,说得好听是痴情人,说得难听一些就是不懂规矩礼节,即使他真的对自己用情至深,宝玉的这种感情传出去,别人也只会说她不守妇道,最后,流言蜚语会害死她的。 “林妹妹,你过得好吗?”贾宝玉见林黛玉要走,又连忙说了一句。 林黛玉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我过得很好,相公对我很好,很爱护我,他知道我喜欢吃橘子,就会给我送橘子,而不是我喜欢吃橘子,却给我送来一车苹果。” 贾宝玉还想说什么,可是,林黛玉不再为他停留,只道:“宝玉,祝你也幸福,告辞!” 说完,林黛玉不再停留,抱着衣裳离去了。 贾宝玉痴痴的看着林黛玉离去的背影,心抽抽的疼,他红着眼睛看着林黛玉的背影道:“我过得一点也不幸福,我的世界没有了你,一点也不幸福。” 贾宝玉回到自己的梧桐院,他将自己关在书房当中,他拿起一本书看着,想要遗忘那个背影,可是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林黛玉将衣服送去司徒铎那里的时候,司徒铎已经在沐浴了,他坐在浴桶中一脸控诉的看着林黛玉,委屈道:“我等了好久,水把我的皮肤都弄得皱皱的了,你还没来。” “那你别在水中泡这么久呀!”林黛玉无奈道。 “你都不先心疼你相公,反而责怪你相公做错了,我好可怜。”司徒铎更委屈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应该先心疼你的。”和自家相公成了亲,林黛玉才发现,自家相公之前那靠谱的印象都是他装出来的,私底下特别的调皮,而且还直来直去,特别是在一些亲密的事情上,特别的直来直去,让人羞恼。 “那罚你给我更衣。”还不等林黛玉反应,司徒铎就从浴桶中站了起来,全身不着片缕的出现在林黛玉面前。 林黛玉惊呼一声,连忙背过身去,不去看司徒铎。 司徒铎被林黛玉的反应逗笑了,他将自己身体擦干,然后靠近林黛玉,从林黛玉后背将林黛玉揽入怀中,他凑到林黛玉耳边笑道:“夫人,你都嫁给为夫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习惯呢?还满意你看到的身体吗?” 司徒铎的气息铺在林黛玉耳朵上,林黛玉又不好意思了,娇羞道:“快点将衣服穿好,被外人看到了怎么办?” “行!回去了只给你一个人看,那夫人给为夫更衣吧!”司徒铎放开林黛玉,然后摊开手,得意的让林黛玉给他更衣。 林黛玉感觉浑身都要热透了,这人太不知羞了,也是,第一次在林家见到这人,他就敢在父亲面前弹奏凤求凰,就是一个登徒子,成亲之后更加的过分,那些羞人的话,总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每次她想拒绝这种羞人的事情,他都说两个人是正经的夫妻,又没违反律法和道德,让她不知道如何拒绝。 林黛玉红着脸给司徒铎更衣,等衣服全部穿好,林黛玉越想越气,对着他的背捶了一拳表达不满,司徒铎还好脾气的握住林黛玉的手揉搓道:“相公看看,捶红了没?” 林黛玉用力抽出自己的手道:“你快点去用膳,用膳之后咱们回去了。” “好!”司徒铎高兴的答应了。 林黛玉送完衣服然后回到荣庆堂,看着一脸促狭的姐妹们,林黛玉更不好意思了。 元春她们也没继续打趣林黛玉,把人逗得恼羞成怒了不好,元春问道:“明日你们都要忙些什么?” “我去山上的寺庙上香,你们呢?”林黛玉问道。 “我们今年也没去寺庙上香,不如一起去吧。”惜春提议道。 几个小姐妹都赞同了,约好明日一起去寺庙上香。 贾母见家中几个姑娘成亲了关系还这么好,心中觉得欣慰。 元春看向贾母,问道:“老祖宗,不如明日您也一起去上香吧,一直在家多无聊呀。” 贾母笑眯眯的摇头,道:“我就算了吧,我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你们姐妹几个去就好了,到时候玩得开心一点。” 坐上回府的马车,元春觉得心酸,对沈长安道:“今日我来探望祖母,发现祖母又老了一些,祖母年纪大了,我却不能侍奉在膝下,实在不孝。” 沈长安揽着元春道:“我们何尝又不是在慢慢变老,但是孩子们却在长大,我想,长辈们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我们平安幸福,我们希望看到的是孩子们平安长大,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像祖母那般年纪,我们现在只要做到长辈最希望看到的平安幸福,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慰藉。” 元春靠在沈长安怀中,狠狠的点了点头。 傍晚,薛宝钗带着孩子回到了贾家,回到梧桐院时,她脸色不好看的让丫头将孩子抱下去照顾,自己则去了贾宝玉书房,她敲了敲贾宝玉书房的门。 听到敲门声,贾宝玉回过神来,他放下书本,道:“进来!” 薛宝钗推开书房的门,看着茫然的贾宝玉,火气更大了,她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道:“宝玉,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既然是成年人,应当要有成年人的得担当,今日你是陪我回门的,你怎么能不声不响,直接将我和孩子丢在薛家,一个人跑回了回来,我的脸面往哪里放?我娘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贾宝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然后呢?我还要继续呆在薛家听你母亲和哥哥忽悠我将我手中的产业交出来给你管着?然后管着管着就变成了薛家的产业?” 薛宝钗一时语窒,道:“那件事真的是意外,哥哥想和夏家结亲,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我只是将那个铺子借给哥哥周转一下。” “不用解释了,我不想听,你可以出去了。”贾宝玉道。 原本因为心虚压下的火气,被贾宝玉的态度又弄得火冒三丈,“你本身就不擅长这些庶务,把这些产业交给我打理怎么了?还是因为这是林家给你的铺子你才这样舍不得?” 贾宝玉不想理会薛宝钗,他继续拿起书看了起来。 薛宝钗更气了,口不择言道:“你别在这里装用功,我还不知道你,你什么时候把念书放在心上了?你看看东府的贾蔷,和你年纪差不多大,都已经是秀才了,还有贾环和贾琮,也都考中了童生,这家里,就你一个闲人,什么功名都没。” “那你当初为什么拼命引诱我,还要嫁给我?”贾宝玉道。 薛宝钗一愣。 “我不是傻子,或许当初没想明白,但是我现在已经看得很明白了,你本就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女子,装出贤良的模样就是为了衬托出你适合当妻子,我的产业我是不会给你的,你不用再在我这里白费心机了,还有薛家拜托我的事情我做不到,我也不会去找瑚大哥哥求情,你有本事就自己去吧!”贾宝玉只觉得内心疲惫。 薛宝钗只觉得自己的遮羞布全部被贾宝玉给扯了下来,她转身离开了贾宝玉的书房,回去之后,她越来越气,道:“老祖宗年纪大了,还是要多抄写一些经书在佛前供奉才是,把花姨娘叫过来吧。” “莺姐姐!”袭人见薛宝钗身边的莺儿来了,连忙起身。 “花姨娘,奶奶说老祖宗年纪大了,要多抄写一些经书在佛前供奉祈福,所以,让我来请您过去抄书。”莺儿道。 “还抄?我家姨娘的手……” 伺候袭人的小香一惊,然后被袭人给打断了,她好脾气的对莺儿道:“我知道了,莺姐姐,我换身衣裳了就过去。” 莺儿点了点头,然后回去伺候宝钗,话她已经传达到了,袭人不去,自然会有惩罚。 “别缠太紧了,这样手腕不好发力。”袭人让小香给她缠着手腕。 小香心疼的看着袭人,道:“前日抄、昨日抄、今日还抄,大年三十都不放过姨娘,什么经书得姨娘日日抄写,再这样下去,姨娘的手岂不是要废了。” “都是报应!”袭人悲愤的闭上了眼睛,当初她觉得薛姑娘性格贤惠大方,不像是一个会磋磨姨娘的性子,没想到,她到底是被骗了。 “姨娘不如请太太给你做主?姨娘不是太太做主帮宝二爷纳的吗?”小香道。 袭人摇了摇头道:“没用的,太太不会再帮我了,我能为宝玉的姨娘,已经是太太给我的最后一点情分了。” “那请宝二爷给您做主?”小香道。 袭人摇了摇头,道:“是我害了宝玉,如若当初我能谨遵本分,或许宝玉已经娶了……”,袭人欲言又止,那个她以为的尖酸刻薄的姑娘,现在已经是皇子妃,而且和三皇子很幸福,她现在的眉眼总是弯弯的,一见就让人心生欢喜。 袭人来到薛宝钗的屋子里,她熟练的给薛宝钗请安后,来到屋子里的一个角落,拿起毛笔,开始抄写着经书。 等袭人去了薛宝钗那里,小香还是没有听袭人的话,她来到了贾宝玉的书房找了晴雯,自从袭人成了贾宝玉的姨娘,晴雯就成了贾宝玉的贴身大丫头,接替了袭人的差事。 小香真的害怕袭人的手就这样抄经书给抄废了,那双手已经要每日都敷上膏药才能好受一些,本来是一双极为嫩滑的手,绣花的技艺极为高超,因为长时间握笔,手上已经有了笔茧,这样的手没办法再绣花,手上的茧子会将丝布给勾坏。 听到小香过来求助,晴雯也是叹息袭人的遭遇,她一早就提醒过袭人,可是袭人依旧是鬼迷心窍,如今的境地,焉知不是她求来的。 只不过到底共事一场,晴雯也不舍得袭人的手真的废了,她只让小香回去等着,剩下的她来想办法。 小香千恩万谢的回去了。 晴雯叹了口气,她看向贾宝玉的书房,然后走了进去。 她看着似乎在看书的贾宝玉叹了口气,最终什么都没说,只将凉了的茶杯端了起来,准备换一杯热的。 “晴雯,什么叫做我喜欢橘子,却给我送来一车苹果?”贾宝玉想着林黛玉白天说的话,十分的迷茫,他看着和林黛玉模样相似的晴雯,想得到一个结果。 晴雯想了想,道:“或许是在表示,我缺少的只是橘子而已,你只要送我一个橘子我就很开心了,一车苹果虽然多,但是我并不喜欢苹果,这么多苹果给我,也只是负担,你以为你为了我付出了一切,可是我想要的仅仅只是一个橘子而已,你的深情用错的方向。” “橘子?那林妹妹想要的橘子是什么?”贾宝玉道。 “或许现在林姑娘拥有的,便是她想要的那个橘子吧。”晴雯道。 “橘子吗?”贾宝玉更难过了,他到现在才发现,或许瑚大哥哥说的是真的,他似乎从未懂过林妹妹。 晴雯回答完问题,又想起了袭人的遭遇,直接道:“宝玉,袭人姐姐被宝二奶奶为难了。” “她为难她做什么?”宝玉问道。 “不知道,只不过袭人姐姐被宝二奶奶日日叫过去抄写佛经,经年累积下来,袭人的手腕有很严重的伤,必须每日敷着膏药才能好过一些,再这样下去,手怕是要废了,虽然我只是一个丫头,不适合帮袭人姐姐说话,但是到底和袭人姐姐共事一场,不忍心看到她的手废了,我的女红还是袭人姐姐指导的呢。”晴雯道。 “我知道了。”贾宝玉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晴雯松了口气,这是她第一次帮袭人说话,也是最后一次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选择的路负责,袭人是,宝玉是,宝二奶奶是,她也是。 第141章 帮助了袭人,贾宝玉回到书房,只觉得一身的疲惫,他好像一步错步步错,如若他当初成熟一些,好好念书,努力考取功名,向太太和瑚大哥哥他们证明他有能力照顾林妹妹,事情会不会不一样?他是不是可以将林妹妹娶回来? 有了这个念头,贾家人发现,贾宝玉变了,他开始主动念书,废寝忘食,如同当初的贾琏为考科举那般刻苦,最终,在第二年,他拒绝了王夫人给他安排的丫头,只带了茗烟和两个侍卫,就和贾环、贾琮踏上了去金陵的科举之路。 贾宝玉并不笨,只不过他当初并不喜欢科举,心思不在科举上,一旦他下决心好好念书,成绩也还是不错的,他一举通过童生试,成了秀才。 薛宝钗见贾宝玉开始上进也十分的欣喜,她和贾宝玉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初贾家所有男丁都有了功名,只有贾宝玉从未去考过科举,这让薛宝钗心中也十分难受,她也想过让贾宝玉去考科举,可是贾宝玉拒绝了。而贾家人对贾宝玉是不是要考科举的态度都很随意,随便他要不要去考,考他们支持,不考他们也不勉强。即使是身为母亲的王夫人也是一样。 薛宝钗也曾经旁敲侧击的和王夫人说过这事儿,只是王夫人回答她,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宝玉想去考科举他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当初她气愤贾家对贾宝玉的不看重,可是,是贾宝玉自己不想去,薛宝钗一个人督促他上进也无济于事,反而更加加深了两个人的矛盾。 如今薛宝钗见贾宝玉主动上进,只想给他更好的念书环境,即使两个人的孩子要去打扰贾宝玉念书,也会被薛宝钗给抱走。 考中秀才的第三年,贾宝玉成功的考中了举人,就在贾宝玉为会试做准备的时候,贾母病倒了。 贾母睁开眼睛时,贾家的孩子都在,出嫁的孙女也都带着孩子回来了,贾母看着满屋子的子孙,眉眼弯弯的,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时间到了,虽然有些不舍,可是离开之时,家中的子孙都在,也是很让人幸福的。 “祖母,感觉还好吗?”贾瑚坐在贾母床边担忧的看着贾母。 “我很好,就是时间到了,我要去找你祖父了。”贾母费力的说道。 听到贾母这么说,贾瑚的眼睛一下就红了,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贾母费力的抬起手,想要去够贾瑚的脸,只不过她的手没有力气,抬到半空,就抬不起来了,贾瑚连忙伸手握住贾母的手,放到自己的脸旁蹭了蹭。 贾母笑道:“傻孩子,男儿有泪不轻弹,你都当爹了,怎么还哭了。我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也是时候去见你祖父了,已经让你祖父等了这么多年,不能再让他等下去了,你们现在都过得很好,祖母也就无憾了。” 贾瑚狠狠的点了点头,使劲儿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玉儿、玉儿!”贾母叫了两声。 林黛玉连忙过来,贾瑚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黛玉。 林黛玉坐在床边,握住贾母的手,眼睛红红的,她轻轻叫了一声“外祖母!” 贾母又向三皇子看了过去,司徒铎也赶忙来到贾母的床前。 贾母伸出手,三皇子也赶忙握了上去,贾母虚弱开口道:“我这个外孙女是个可怜的孩子,林家已经没有人了,但是贾家一直都会是我这可怜外孙女的依靠,还望三皇子能好好的对我这个外孙女,我在这世上,最牵挂的也就是这个外孙女了。” “外祖母放心,只要我不死,我就一定会好好护着我夫人的,不会让她受委屈。”司徒铎连忙保证道。 “多谢三皇子,玉儿,你以后要和三皇子好好过日子,遇到困难了不要害怕给别人添麻烦,直接来找你瑚大哥哥,贾家永远都是你的后盾,你的性子内敛,受了委屈也不说,这样不好。”贾母叮嘱道。 林黛玉都哭成泪人了,只能连连点头。 “宝玉!”贾母又叫了贾宝玉。 司徒铎搂着林黛玉,将位置让给了贾宝玉。 贾宝玉也是红着眼睛坐了过来。 贾母拉着贾宝玉的手,怜惜道:“宝玉,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你打小就性子执拗,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处事,只是,在这个世界上生存,难免要圆滑一些,委屈一些,你以后遇到事儿了,不要一直死磕,多想想后果,祖母不求你建功立业,就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放下吧。” 贾宝玉流着眼泪胡乱点头。 贾母最后又看向贾瑚,脸上挂着歉意道:“瑚哥儿,管着这一大家子辛苦你了,以后,这个家也要继续辛苦你,你们也要多听你瑚大哥哥的话,知道吗?” “知道!”元春他们都应了一声。 “瑚哥儿,我还有一些私房的财产,鸳鸯知道在哪儿,她知道怎么分,你帮我分了吧。”贾母道。 “我知道的!”贾瑚连忙道。 贾母终于将事情交代完了,然后又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中,到了第二天黄昏,贾母在睡梦中离开了,离开时,她的嘴角带着笑,想来是在梦中与她分别二十多年的相公团聚了。 贾母逝世的那日,贾家人都极为悲痛,连平时最沉稳的贾瑚也不例外,其实贾瑚早想到有这一天的,这一天真的来临,贾瑚依旧是悲痛至极。 贾母逝世,宁荣二府都拉上了白布,而且,府邸的牌匾也都更换了,荣国公府变成了荣国侯府,宁国府变成了三等将军府,贾瑚和贾琏向朝廷请旨丁忧一年。 因为贾母逝世,贾家开始沉寂下来,朝廷上能人辈出,户部侍郎是极为重要的职位,贾瑚在家守孝,自然有其他的人顶上去,朝廷中的人都觉得贾瑚似乎是失宠了,仅仅守孝一年,他的职位就被顶替了。 贾瑚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但是他对此还挺淡定的,每日陪着儿子女儿练练武,学习功课,再和尼久培养感情,自从贾瑚调去户部,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户部事务繁多,他每日都很晚才回来,休沐的时候还有其他的应酬,贾瑚觉得,他对自己的三个孩子亏欠良多,对自己的夫人也亏欠良多。 “宝玉,天气炎热,喝点绿豆汤去去火吧。”薛宝钗端着绿豆汤来到贾宝玉的书房。 “放在那里吧!”贾宝玉头也不抬,继续抄写着经书。 薛宝钗叹了口气,道:“老祖宗已经去了那么久了,你还走不出来吗?老祖宗临终前最担心的就是你了,你一直这样,老祖宗也会走的不安心的。” “我知道怎么做!现在还在孝期,我想怎么怀念老祖宗就怎么怀念。”贾宝玉道。 “好了好了,你别生气,宝玉,过几日,便是我母亲的生辰,虽然还在孝期,但是我们到底是当女儿女婿的,总要送些礼过去吧。”薛宝钗道。 “我还在孝期,这些事儿你就不用问我了,你自己安排就好!”贾宝玉平静道。 “可是,你是我相公。”薛宝钗气愤道。 “你就当你相公没了吧!”贾宝玉道。 “你什么意思?”薛宝钗愤怒道。 贾宝玉没有继续理薛宝钗,而是自顾自的抄写着经书。 薛宝钗见贾宝玉如此不配合,只能愤怒的离去。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贾宝玉闭着眼睛,他被歌声给吵醒了,他从床上起来来到窗边,他打开窗户,看着黑漆漆的天空,那歌声在他耳边愈发清晰。 “时间要到了吗?”贾宝玉对着漆黑的天空道。 第二日,贾宝玉来的梨香院,他将林家给他的财产还有贾母给他留的财产都交给了王夫人。 “这些给我做什么?你自己管着,实在不行,就给你媳妇帮你管着吧。”王夫人翻看了贾宝玉带来的东西,发现都是一些财物,直接拒绝了。 贾宝玉摇了摇头,道:“宝姐姐的私心太重了,她心中想的念的还是薛家,这些东西给了宝姐姐,过不久就变成薛家的东西了,太太,你帮我管着这些东西,等我孩子长大,你便把这些东西给他吧。” “那你也可以自己管着,你现在长大了,也要经手一些庶务。”王夫人笑道。 “我要走了!”贾宝玉目光坚定。 “你要去哪儿?”王夫人有些不解。 “出家!”贾宝玉道。 王夫人吓了一跳,忙道:“你怎么要出家?你媳妇怎么办?你儿子怎么办?你都已经是举人了,等两年后参加会试,便是进士,还有,你父母怎么办?老祖宗是去了,可是,你父亲你母亲的年纪也大了呀!” 说着,王夫人眼睛就红了,她一把抓住贾宝玉,悲哀的看着他。 “太太,这是我的宿命,时间到了,我便要走了。”贾宝玉此刻的目光不再迷茫。 王夫人抓着贾宝玉,连忙对金钏道:“快去叫其他人,宝玉要出家。” 金钏不敢耽搁,赶忙去通报贾家各个主子。 没多久,贾家的主子都来到梨香院,贾政眼睛都气红了,怒道:“给老子去请家法,老子要打死这个没良心的兔崽子,说什么要出家?谁允许你出家的。” 贾宝玉沉默不语。 “宝玉,你如若觉得科举太累,咱们就不去科举了,你在家做你喜欢做的就好!”王夫人握着贾宝玉的手,劝说道。 贾宝玉继续保持沉默。 王夫人见贾宝玉似乎是死了心,她连忙又道:“宝玉,想想你媳妇,想想你的孩子呀,宝钗、萌儿,你们快来,快来劝劝宝玉。” 薛宝钗连忙将贾萌带到贾宝玉面前,她对贾萌道:“萌儿,快劝劝你父亲。” 贾萌陌生的看着贾宝玉,他对这个父亲很陌生,他怯懦道:“爹爹,不要走。” 贾宝玉弯下腰对贾萌道:“爹爹走后,你要好好孝敬祖父祖母,好好听瑚大伯伯、琏二伯伯的话。” 贾瑚皱着眉头,他看着贾宝玉道:“宝玉,你这是做什么呢?你真的要出家?” 贾宝玉将放着石头的荷包取了下来,递给贾瑚。 贾瑚接过荷包,将荷包打开,露出里面的石头,众人发现,石头变了,变成了一块顽石,以前石头上的光彩已经消失不见。 “瑚大哥哥,我有我的宿命。”贾宝玉从贾瑚手中拿回石头。 这时候,门外头又想起了那首歌,“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这次,所有人都听到了,贾宝玉拿着石头道:“诸位,我走了,望诸位日后所得皆所愿,所愿皆所得。” 说完,贾宝玉就以诡异的速度离开了贾家,贾瑚施展轻功追了上去,追到府外,他看到了贾宝玉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便是跛脚道人,另外一个是癞头和尚,两人似乎注意到贾瑚的目光,微微向贾瑚行了一礼,就带着贾宝玉离去了。 等王夫人她们也追上来时,只能看到已经离得很远的三道背影。 “走了?”王夫人看着贾瑚问道。 贾瑚点了点头,道:“走了!” 王夫人一下泪崩了,扑到贾政怀中痛哭起来。 “是一个跛脚道人和一个是癞头和尚将宝玉给带走的。”贾瑚补充道。 听到贾瑚的话,王夫人一愣,随即哭得更加厉害了,跛脚道人和癞头和尚就是当初给贾宝玉治病的那两个高人,“难不成这真的是命吗?” 薛宝钗听了贾瑚的话,也是不可置信,她悲愤的看着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金项圈,这个金项圈便是那跛脚道人和癞头和尚,既然宝玉要被他们两个带走,为什么还要给她金项圈,促成她和宝玉的金玉良缘,薛宝钗将脖子上的金项圈取了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悲愤道:“为什么?为什么?” 薛宝钗一时想不明白,竟直勾勾的晕了过去。 贾瑚坐在自己的书房,有些想不明白,这便是宿命吗? 尼久来到贾瑚的书房,书房并未亮灯,尼久叹了口气,让下人把灯点亮,今日之事,她也吓了一跳,真的太过于突然了,毫无征兆,突然之间,宝玉就说要出家,甚至不给众人有反应的时间,他就真的跟随别人走了,他离开时的那个速度真的太过于诡异,人的速度可以那么快吗?相公也只能勉强跟上。 突然亮起的等将贾瑚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见尼久来了,问道:“宝玉媳妇还好吧?” “还好,醒来后又哭闹了一场,强行喂了一碗安神汤,现在又睡下了。”尼久叹了口气。 “那二婶呢?”贾瑚问道。 “二婶还好,虽然伤心,但是二叔一直陪着,元春收到信也马上赶来了,兰儿也陪在一旁侍奉着。”尼久觉得二婶也挺可怜的,生了两个儿子,珠大弟弟早亡,现在宝玉也出家了,等于生离,也不知道要怎么熬过去。 “那就好,让元春多陪一下二婶。”贾瑚道。 “已经和元春夫妻商量过了,沈长安也说,让元春先回来住小半月,好歹陪着二婶把这段时间渡过之后再做打算,沈长安还说,如若二叔二婶实在伤心,他们就把二叔二婶接去晋阳侯府奉养。”尼久道。 “看来我当初没看错,元春的这个相公找的还不错。”贾瑚道。 尼久也觉得,自家几个姑娘的相公都找的还不错。 第二日,贾家其他几个姑娘也带着相公回来了,包括林黛玉。 王夫人看着林黛玉现在就在后悔,如若当初她同意让宝玉娶黛玉是不是情况会不一样?没想到让薛家钻了空子,娶了宝玉根本就不喜欢的宝钗,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司徒铎揽着林黛玉,他听到贾宝玉出家了,还惊诧了一下,随后又了然了,那人了了尘缘,自然要走了。 林黛玉和四春一起安慰着王夫人,了解宝玉出家的前后缘由之后,惜春狠狠的呸了一声,怒道:“还是这般任性,不管不顾,他这一走,留下的其他人多伤心呀,宝姐姐怎么办?萌儿怎么办?还有二老爷二太太怎么办?” 迎春握住惜春的手摇了摇头,让惜春不要说了,人很显然回不来了,再过多指责,也只会让留下来的人更加的伤心。 林黛玉和四春回来,也只能安慰一下王夫人,承诺会让夫家帮忙寻找,但是众人都明白,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最后,薛宝钗也认命了,好在她也还有一个儿子安身立命,至于袭人情况就比较惨了,她是贾宝玉的姨娘,也没留下孩子,现在贾宝玉没了,她整个被薛宝钗拿捏了,没有几年便香消玉殒了。 晴雯的情况好一些,被王夫人要了过去,后来王夫人找了一个小厮,把她给嫁了出去,夫妻两个都还挺勤快的,小日子过得也还不错。 第142章 贾母的孝期一过,贾瑚就被皇帝给召见了。 “老太君走得还安详吧?”皇帝看着瘦了一圈的贾瑚问道。 贾瑚点了点头,“祖母是笑着去的,去的时候,子孙都在床边,应当是没有遗憾了。” “那就好,朕身为皇帝,也不能亲自去上柱香,实在是遗憾,还有,贾宝玉的事情朕也听说过了,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小三已经和朕说过了,朕会让地方大臣注意一下,找到宝玉后,就把他给带回来。”皇帝道。 贾瑚摇头道:“不用了,或许,这便是他的宿命,他真的想回来的话,自然就会回来。” “这些年过去了,朕以前和你商量的那些东西可要展开了,为了老太君,朕推迟了太久了。”皇帝道。 “多谢皇上体恤,给了微臣在祖母膝下尽孝的时间,微臣已经准备好了。”贾瑚微微一笑。 在十五日的大朝会,皇帝宣布重启水军编制,任命贾瑚成为北洋总督,组织编制大庆水军,组建北洋远航商队,开通与北洋的贸易。 大朝会一过,原本众人都以为贾瑚失宠了的时候,才明白过来,贾瑚一直都没失宠,户部侍郎的位置既然是让别人当了,肯定是有其他的差事让贾瑚去做。 组建水军,自然不是在京城组建,要去海边,在广东和福建,贾瑚选择了广东,为什么选择广东,因为东平郡王属地就在福建,皇帝这次重启水军可不仅仅只是为了组建水军而已,广东还有就是找到东平郡王的把柄,如若直接在福建组建水军,东平郡王必定会出手,到时候水军组建不成功,还抓不到把柄,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其实东平郡王的把柄就在那里,海面上那些海盗,就是东平郡王的人,所以,要先将这些人给对付了,东平郡王的把柄也就到手了,所以,水军组建成功,第一个消灭的对象,便是东平郡王手下的那些海盗。 贾瑚要出远门,贾政将贾瑚拦住了,想要搬出去住,其实家已经在分贾母财产的时候就顺便分了,只不过因为贾母孝期没过,就一直没搬出去住而已,原本就说了,等贾母丧期过了他们就搬出去,现在他也不想等了。 贾瑚本来还想拦着,让贾政一家继续住着,结果贾政说和贾赦合不来,非要住出去,贾瑚也就只能由着他了。 贾瑚去广东时,将贾蓉、贾蔷和贾环、贾琮都带走了,他们四个读书的天赋一般,顶天能考中一个举人,想要成为进士,难上加难,贾瑚将这四人带走,能攒一些功劳,捞一个小官当当,也算是曲线救国,但是,这种曲线救国可比捐官来得更妥当。 贾瑚离开京城后,贾琏升官了,从翰林院调去了户部,成了户部员外郎,陈林也升官了,成了吏部主事。 而贾兰和贾薇开始准备考试科举,两个人读书都挺有天赋的,如若不是贾敬压着,两个人已经能参加会试了。 呆在广东三年,贾瑚组建的北洋商队已经出发,组建的北洋水军终于向海上的海盗发起了进攻,贾瑚在广东的第五年,终于将近海的海盗基本剿灭,顺便,将东平郡王组织海盗,抗击朝廷水军组建的证据也交了上去,皇帝不在忍耐,让已经升为大理寺少卿的陈林主理这件事。 也是这一年,贾兰和贾薇参加了会试,进入了翰林院。 在东平郡王倒下的第二年,组建的商队也回来了,将北洋的一些情况告诉了贾瑚,贾瑚看着得到的消息,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了过来。 贾瑚回到京城,来不及回府,直接去向宫中,将商队带来的东西交给了皇帝,两人密谈了一天一夜,贾瑚才从宫中出来回到荣国侯府。 时隔六年,贾瑚再次回家,尼久一见贾瑚,眼泪就落了下来,他们夫妻二人也有六年没见了,尼久倒是想要抛下一切去广东陪着贾瑚,可是,她走不开,贾瑚不在,她得给贾瑚守在京城。 贾瑚一一见过家中的亲人,这几年,贾赦也老得厉害,他看着贾瑚,眼睛也是红了。 “父亲身体怎么样?”贾瑚关心的看着贾赦,贾赦的头发也白了,他觉得自己很不孝,父亲也年纪大了,却不能承欢膝下,自古忠孝难两全,他为了朝廷鞠躬尽瘁,只能对亲人有所疏忽,好在有尼久在,替他照看家中,所以,这些年他在广东才没有后顾之忧。 “我没事儿,茴哥儿一直陪着我,你在外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拼命,咱们家已经足够富贵了,你虽是壮年,但是现在伤了身子,老了可补不回来。”贾赦担忧的看着贾瑚,虽然有贾茴在他身边予以慰藉,可是,他最挂心的还是儿子。 “父亲放心,儿子会照顾好自己的。”贾瑚道。 “薇哥儿和蕊姐儿都成亲了,咱们的茴儿被公主看上了,定的明年成亲,你这个父亲一点也不称职。”贾赦道。 “是儿子的错,好在家中有父亲坐镇,儿子才没有后顾之忧。”贾瑚忙道。 “你可别哄我,你回去好好哄哄你媳妇才是,这家里都是你媳妇在操持。”贾赦道。 “辛苦夫人了!”贾瑚向尼久道谢。 尼久摇了摇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既然是我的夫君,你的责任自然是要我们一起共担。” 第二日,贾瑚喝了贾薇媳妇敬的茶,然后又补了礼物,贾蕊是嫁去了南召,一时间也回不来,只等下次,她将夫君带回来给贾瑚看看。 贾薇的媳妇是迎春做的媒,是曾经和陈林一起在华林书院同窗的女儿,这个同窗如今也是在京城为官,早陈林一届考中,如今和陈林一样,都是大理寺少卿,这个同僚平时也挺本分的,贾家娶媳妇也不用娶身份太高的强强联合,只需要家世清白,女儿人品好就行。 至于贾茴,则是在一次春游中被皇帝是女儿给看中了皮囊,皇帝知道是贾瑚的儿子,原本有些不乐意,大庆有规定,驸马只有爵位不能参加朝政,见贾薇实在优秀,觉得贾茴也是一样的,他惜才,舍不得让贾茴成为驸马。 可是皇帝六个儿子只一个女儿,对这个女儿皇帝自然是宠爱的,不忍女儿失望,只能将司徒铎和林黛玉叫了过去,询问贾茴的情况,知道贾茴从小在南召长大,四书五经接触得晚,而且对科举不感兴趣的时候,皇帝放心了,让林黛玉替自己女儿做媒。 贾茴最开始还是挺不乐意的,他喜欢自由不拘一格的女孩子,他觉得中原的女孩子都太过含蓄,不是他喜欢的类型,结果林黛玉将贾茴的意思表达给了公主,公主也是一个暴脾气,直接堵了贾茴的门,看着气得脸颊通红的公主,贾茴觉得他应当对中原女孩改观了,原来中原的女孩也是有这么不拘一格的,他就这样同意了。 贾瑚一回来,见自己的三个儿女都有了着落,内心也是感慨。 贾瑚难得回来,贾家自然要吃一顿团圆饭,黛玉和四春也带着夫君和孩子来了,贾政一家也过来的,再加上东府的人,一大家子吃着团圆饭。 几年不见,贾敬也老了许多,贾敬如今身体也不太行了,家中的学堂已经请了新的先生,因为贾家由武转文,先生还是比较好请的。 在家休息了几天,皇帝又将贾瑚叫进了皇宫,又开始商量国事,只不过这次皇帝将司徒明宸带在了身边,贾瑚看到司徒明宸有些意外,不过贾瑚却没有说什么,只继续和皇帝讨论着国事,商队这次不仅仅是给大庆打来了药方,还有火器。 谈完国事,皇帝将司徒明宸交给贾瑚,让贾瑚带带他。 贾瑚看着皇帝,懂了他的的意思,只是,看着才十来岁的司徒明宸,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孩子才这么小,就担负了这么多。 贾瑚将司徒明宸带回了荣国侯府,然后给他授课,贾薇和贾茴还有些吃醋,自家爹爹忙得不行,什么时候给他们授课过?没想到,现在回来,还得教授这个小豆丁功课,虽然他们都是能当爹的年纪了,该吃的醋依旧吃。 司徒明宸可不管贾薇和贾茴的吃醋,他认真的跟着贾瑚学习,他发现,这位舅舅教导他的内容和课堂上先生教授的内容不一样,这个舅舅给他授课的时候,直接让他看大庆的地图,还看周边邻国在大庆的什么方位,邻国与大庆的关系如何,邻国现在的情况。 贾瑚只在京城待一年,等贾茴成亲,贾瑚又赶去了福建,东平郡王的势力被拔出了,皇帝决定,在福建再修建通商码头,在福建也组建水军,再多组建几个去北洋进行贸易的船队。 贾琏也被调动了,他被皇帝安排进了神机营,开始研究从北洋带来的火器。 至于陈林,则被皇帝安排去了西北,四个异姓王中处置了东平郡王,北静王和南安王的兵权也都上交了,皇帝向西宁郡王施压,西宁郡王也只能乖乖的交出了兵权,回到京城荣养,西北就设置了西北府尹,由陈林负责西北的事务,务必使西北所有的民族归顺朝廷,而不是归顺西宁郡王府。 永泰五十二年,永泰帝驾崩,享年七十岁,皇太孙司徒明宸继位,史称新启帝。 新启三年,文渊阁大学士贾瑚辞官,新启帝三次挽留,文渊阁大学士辞官已决,新启帝挽留无果,只能任由大学士辞官。 “老师,你真的要辞官吗?”司徒明宸可怜巴巴的看着贾瑚。 “陛下,你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已经是一个很优秀的皇帝了,微臣已经老了,帮不了您什么了。”贾瑚无奈的看着新帝,先帝将新帝教导得很好,新帝适应得很快,虽然年纪不算特别大,但是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皇帝了。 “可是老师在身边朕总是觉得心安。”司徒明宸道。 “即使老臣不辞官,陛下也是要适应的,毕竟,老臣也会比陛下先死,到时候陛下还是要一个人单独面对。”贾瑚道。 司徒明宸被噎住了,可是贾瑚去意已决,即使他是皇帝,也没办法强行将人留下来。 卸下身上的官职,贾瑚总算是觉得轻松了,他也终于能停下脚步陪陪家人。 新启十年,一代名臣贾瑚在荣国府与世长辞,享年七十八岁,新启帝亲自提笔,赐护国柱石四个大字。 此时的大庆车水马龙,开启了工业革命…… 第143章 陈林听到自己的儿子来告诉他,大舅舅去了时,刚刚钓上来的鱼被吓跑了。 陈林茫然的看着手中的钓竿,陷入了沉思,他的思绪回到几十年前,那时候的他家产被人侵占,他带着小厮在奶妈的帮助下逃到了京城,以为来到京城就会有官员为他做主,因为侵占他家产的是他的父亲,京城中无一人肯帮他,他虽然也有一点才华,那点才华在人才济济的京城根本就不够看。 奶娘临终前给他的一点银子也在逃亡的路上用尽了,他只能借住在寺庙,白天则去卖字画,挣得一点微薄的银子供他和柱子使用,他也去参加过乡试,可是他落榜了,乡试也并不是那样随随便便就能考过的。 就在他绝望之时,他得到了一个机会,去晋阳侯府参加花会,原本他只想去蹭一些纸笔,没想到看到了那个众星捧月的男人,模样极为俊美,才华横溢,那首他年轻时候所著的《咏梅赋》他也拜读过,真的让人叹服,他也知道了那个男人便是荣国侯贾瑚,也是朝中最年轻的三品大员,礼部侍郎。 再次见到他,是他在寺庙被两个女子为难,那时候他才参加乡试落榜不久,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他明白,他可能支撑不下去了的时候,贾大人一家出现了,替他解了围,他用尽最后一丝勇气,拦下了贾大人的马车,就在他以为他这一次投诚再次失败时,贾大人伸出了他的橄榄枝,他成了贾大人的师弟。 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住进了荣国府,虽然只是一间小小的屋子,可是,他在京城有了安命之所,他还接受到了贾家子孙的教育资源,以及贾家对自家子孙的银钱资源。 后来,他考中了举人,师兄还将他的亲妹妹嫁给了自己,母亲和祖父祖母去世后,他再一次有了家。 再后来,他考中了状元,他心中的仇恨之火再次点燃,这一次,轮到他报复那个男人了,这时候,师兄再次出来阻止了自己,他说,为官者,必须爱惜自己的羽翼,让他多认识几个青阳城的学生,然后告诉他们自己不想回青阳城,也不想成为青阳城的人,再表达对贺大山一家的不满,然后等消息就行了。 他按照师兄教导的方法去做了,青阳城的学生果然将他的意见告诉给了青阳城的官员们,他可是状元呀,自己这里的状元不认自己这个地方了,青阳城的官员自然要有所行动,贺大山抢占妻族的财产确实有打点他们,可是那时候的陈林只是一个秀才,现在不一样,他已经是状元了,还背靠贾家,青阳城的官员将贺大山一家抓进了大牢。 青阳城的官员还将祖父、祖母以及母亲的死因查清楚了,就是贺大山下毒毒害了两个老人,母亲临近生产时,贺大山的外室将祖父祖母的死因告诉了母亲,还说了她早就在老家给贺大山生下了儿子,母亲听到后情绪过激,当场发动,最后难产而亡。 等母亲一死,贺大山就将外室给娶进门,还将陈府改成了贺府,青阳城的官员没收贺家的财产,贺大山夫妻被判流放,贺木因为年纪小,并未参与谋害,让他返回老家,至于因为贺大山鸡犬升天的贺家人,一并赶回老家。 等贺大山夫妻被流放后,他带着迎春和孩子们回到了青阳城,他先去给了母亲和祖父母上香,又翻修了坟墓,见过了青阳城的官员们,才返回京城,没收的贺家财产,陈林没有要,陈林让捐给了青阳书院。 回到京城的陈林也觉得不可思议,当初他感觉报仇何其之难,即使鱼死网破他都没办法撼动分毫,可是他考中进士后才发现,原来报仇这么容易,甚至都不需要他亲自出面,三言两语,表达自己的不满,自然有人帮他办妥。 他在翰林院带了两年,然后开始受到皇帝的重用,参与拔除东平郡王的差事当中,然后又成了西北府尹,可以说是官运亨通,这时候,钱财、美人全部都被送到他的面前,那时候的他动摇了。 他开始看自己的夫人不顺眼,觉得夫人不如外面的女人年轻、鲜活,他开始沉溺于享乐,他开始迷失自己。 后来师兄找到他,将他从温柔乡中拉了出来,他原本以为师兄会携恩求报,结果师兄只让他跟着去一个地方。是勇毅侯的府邸,如今已经破败不堪。 “师兄为何带我来这里?” “你应当是知道勇毅侯的,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寒见寺,为难你的那两个女人便是勇毅侯的两个女儿。” 陈林点头,他自然是知道勇毅侯的,也知道当初是勇毅侯的两个女儿为难他,师兄将他带来这里,莫不是想说他当初贾家对他有恩之事? “勇毅侯出身贫苦,是一个贫民百姓的儿子,这家人有三个儿子,排行第二,征兵时,将最不受宠的他给退了出来,像这种有三个儿子的人家,老大是用来养老的,小儿子是用来受宠的,只有排在第二的,最不受重视。” 陈林继续等着下文。 “勇毅侯上了战场后,奋勇杀敌,不怕牺牲,很快立下军功,然后被上峰给看上了,上峰问他别人上阵杀敌时都害怕,为何你不害怕,当时的勇毅侯说,这些敌人都是破坏百姓安定生活的坏人,我多杀一个坏人,那我们的百姓就能多一份安定,只有生活安定,我回去种地的时候,就能多种几亩。” 陈林沉默着。 “那时候的勇毅侯就是希望快点把敌人赶走,然后回去种地,因为他的表现优异,又立下军功,他开始在军队中升官,先是伍长,再是什长、百夫长、千夫长、校尉、将军,因为立下功劳多,后来被封为勇毅侯。” 贾瑚话题一转,道:“谁知道,那么爱惜田地的勇毅侯,罪状中居然有为了修建马场,圈占了百姓的耕地,讽刺吗?” 陈林继续沉默。 贾瑚说完勇毅侯的事情后继续道:“成荫,你可还记得你为官的初衷?你可还记得当年在黔中时遭遇旱灾的百姓?成荫,常年在权利的漩涡中挣扎确实有太多的诱惑,可千万别忘记本心,本心一旦忘却,就再也回不了头。” 从勇毅侯府回去,陈林将自己关在书房三天,他将别人送他的美人、钱财都给还了回去,他带着礼物去荣国府道谢。 师兄只让贾薇出来,给了他一封信,信上只说了,是迎春写信给他的。 陈林回府后,真诚的向迎春道歉认错,让迎春继续监督他,时时拉住他,让他不要沉溺与权利带来的诱惑中。 迎春原谅了她,迎春还告诉他,在他考中状元后,瑚大哥哥将她拉到书房说了许久,其中便有,陈林进入朝堂后会遇到太多太多的诱惑,他说,陈林是一个好孩子,但是再好的孩子也是禁不起人性的诱惑的,他让迎春拽着些陈林,莫让他沉沦。 迎春和他说了这件事后,他抱着迎春放声大哭,他这辈子没什么父缘,可是有了师兄,他的父亲的缺失已经被填补了。 后来,他的官也越做越大,在师兄辞官后,也入了阁,继承了师兄的文渊阁大学士的职位,这一路,他遭遇了许多的诱惑,他还是无法忘记那日在勇毅侯府的谈话,牢记本心。 还有他的夫人也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真的如师兄所说的那样,在他迷茫的时候,夫人总是将他给拉住了。 师兄辞官后变得极为和善,师兄说辞官就是为了陪着他的夫人,夫人为他付出太多,他的一生,一大半都奉献给了朝廷,现在年纪大了,也应该将自己还给夫人了。 师兄陪着自己的夫人去游山玩水,只不过年轻时太过劳累,最后两年,暗疾经常复发,没想到,今日居然就这么走了。 “父亲、父亲,你没事儿吧?”儿子叫着陈林。 陈林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参加完葬礼,陈林才回过神来,那个伟岸的人闭上了眼睛,再也无法给他指明方向了,陈林向皇帝提出了辞官的请求,他也年纪大了,剩下的时日也想多陪陪夫人,多陪陪那些旧友,这个时代,是年轻人的,不在是他们的了。 第144章 贾宝玉远远的看着贾家的灵堂,那个人走了,没想到一转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到了那人出殡的日子,京城中的百姓们站在大路两边替他送行,那人是一个好官,辅佐了先帝,也辅佐了当今皇帝,因为他,大庆的改变很大,皇帝信赖他,百姓们拥戴他。 目送那人出殡,贾宝玉又回到了京城,他先来到了荣国府,荣国府已是贾薇当家,他也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现在的荣国府他认识的人也只有贾薇一人,贾琏一家在贾赦去世后便搬了出去,贾茴在自己和公主成亲了也搬去了公主府,至于贾蕊,嫁去了南召,成了南召新任族长。 从荣国府出来,他又看到宁国府,宁国府如今是贾楠当家,似乎贾蓉之前立了什么功,先帝封了贾蓉为宁国侯,不降爵传给了贾楠,他觉得挺奇怪的,明明贾蓉和贾蔷一样的功劳,为何只给贾蓉赐爵。贾蔷一家在贾珍去世后也从宁国府搬了出去,只逢年过节的时候回宁国府。 贾宝玉来到了贾琏家,或许因为刚刚经历丧事,府中还是比较冷清,只凤姐依旧风风火火的指挥下人,让下人这段时间都绷紧皮,老爷的兄长刚刚过世,老爷心情悲伤,哪个这段时间惹得老爷不痛快,她就让谁不痛快。 随后就是凤姐教训孩子的声音,贾宝玉会心一笑,然后去了元春家。 元春病了,悲伤过度,她躺在床上,沈长安端着药来喂她,元春不想喝,沈长安哀求的让元春喝上两口,沈长安将元春哄得喝了药,又将人哄睡着,就去教训因为醉心公务,不侍奉在生病母亲身边的儿子们。 儿子委屈的辩解,说父亲在母亲身边时,他们哪里插的进去。 又是被沈长安训斥,骂儿子不孝,说帮不上忙站在一旁也是孝心,还敢狡辩。 贾宝玉知道元春过得很好,丈夫很疼爱,儿子很孝顺,贾宝玉又去了迎春家。 陈林已经成了文渊阁阁老了,继承了那人的职位,那人刚走,陈林和迎春都陷入悲痛当中,陈林对迎春也很好,什么都肯与迎春商量,这会儿,他正在和迎春商量辞官的事儿。 迎春只对陈林道:“你高兴就好,我会陪着你。” 陈林抱着迎春道:“有你是我的幸运。” “那大哥呢?”迎春笑着问道。 “大哥是我一生的救赎!” 贾宝玉知道,陈林和迎春也过得很好,迎春看似默默无闻,原来也是心有丘壑,也是,擅棋者善谋,善谋者擅长布局忍耐,迎春一生也过得不错。 看完迎春,贾宝玉又去了惜春家,正巧看到惜春的婆婆在骂儿子,惜春的相公躲在惜春那样娇小的身体背后,耷拉着脑袋,十分的委屈。 “你就帮你外甥谋个差事怎么了?你小时候,你舅舅亏待过你吗?”田母骂道。 田伯文躲在惜春的身后,还用手拽着惜春的衣裳,怂怂道:“那不一样,我可是正经的官员,不能贪赃枉法,谋求私利,母亲还是让小外甥多读几本书,通过科举进入朝堂比较好。” 田母气得够呛,对惜春吼道:“是不是你教唆我儿子的,他以前从不违逆我。” 见田母吼自己媳妇,田伯文不乐意了,伸出脖子不满道:“这是我自己的意思,以前你可没有让我做徇私枉法的事情,我因为孝顺自然听您的,现在不一样。” 等表达完不满后,他又躲回了惜春背后。 两人从田母的院子出来,田伯文就开始撒娇,“夫人,我刚刚表现得好不好,太吓人了,你快点安慰我。” 惜春抱着田伯文像是安慰小孩一样安慰田伯文,“今日你真棒,抗住了婆婆的无理要求,以后你会更棒的……” 有了惜春的安慰,田伯文笑得像孩子一样 。 看着惜春和田伯文的相处,贾宝玉会心一笑,他来到探春这里,和其他三春相比,探春的日子想对难熬许多。 探春的相公钱继宗已经继承了爵位,只是削爵之后,也只剩下三等将军的爵位,等探春的儿子继承爵位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爵位了,好在探春的儿子功课不错,已经是举人了,再努努力,应当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进入朝堂。 探春的继婆婆还在,虽然探春不喜欢她,可是,明面上该有的孝顺也是有的,虽然是面子情,这个婆婆也超级能惹事儿,再加上也有儿子傍身,就喜欢作妖。 钱继宗本人也不像另外三春的相公那样不纳妾,钱继宗有三个姨娘,一个是钱继宗的祖母提的,那个大丫头伺候了钱继宗多年,钱继宗祖母临终前的心愿,探春也只能同意,另外一个是探春提拔的,就是为了压制钱继宗祖母赐的这个姨娘,最后一个则是探春这个继婆婆给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将钱继宗和探春架了起来,只能收下。 好在探春自己比较有能力再加上贾家的势力,钱继宗对探春还是很尊重的,并未存在宠妾灭妻的行为,探春对现在的生活也还满意,全心全意的为儿子打算。 探望探春之后,贾宝玉去了太上皇的行宫,看到了林黛玉和司徒铎,两个人的感情极好,平日里下下棋,钓钓鱼,兴致起了,一起写诗,一起画画,林黛玉眉心再没了愁怨,原来你得到了保护是这样的,颦颦二字或许是我带给你的。 最后,贾宝玉去了贾府,贾宝玉看着小佛堂供着的父母的牌位,他道:“原来父母已经去了吗?” 贾宝玉取了三根香点燃,跪下祭拜父母。 “宝二叔?”贾兰走了进来,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贾宝玉回头,看到了贾兰,然后露出一个笑容,“别来无恙呀,兰儿!” 贾兰一喜,连忙道:“宝二叔,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家里人都找你找了好久,你终于回来了,我这就通知萌儿和宝二婶婶。” “不用了,我只是来祭拜一下父母,便不用通知萌儿了吧。”贾宝玉拉住了贾兰。 贾兰见贾宝玉拒绝,又怕贾宝玉又突然消失,只能留下,“宝二叔,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 “山上修行,下山发现人间已经过去几十年。”贾宝玉道。 贾兰见贾宝玉的模样,突然惊醒,贾宝玉的模样似乎和他当年失踪时别无二样,一点变化也没有,“宝二叔是去了福泽洞天吗?” 宝玉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回答,他问道:“和我说说父母和萌儿吧!” “祖父祖母去的安详,只不过,临终前还是叫着宝二叔的名字,老祖宗的孝期过后,祖父祖母就带着我们从荣国府搬到这里了,祖父经常在府外溜达,祖母也喜欢在后院的大树下一坐就是一下午,我知道,祖父和祖母嘴上不说,心中还是盼着宝二叔早日回来,所以两人都不喜欢在屋子里休息,就是希望宝二叔一回来,他们就能看见。” “至于萌儿,养在祖母膝下,祖母把萌儿教导得很好,而宝二婶婶,祖母有些不满意她,觉得因为她才还得宝二叔离家出走,所以,祖母不太喜欢萌儿和宝二婶婶亲近,宝二婶婶过得就有些不如意,她的脾气就有些坏了,之前伺候宝二叔那个叫袭人的丫头有些受不了折磨,没几年就去了。” “没了折腾的对象,宝二婶婶脾气更坏了一些,导致没有丫头愿意伺候她,祖母就把宝二婶婶送去了家庙祈福,直到祖母去世,萌儿长大,才将宝二婶婶从家庙接了出来,不过接出来的宝二婶婶一直沉默寡言的,不敢见人,想来,在家庙中怕是受欺负了的。”贾兰道。 “现在萌儿已经考中了进士,现在在翰林院当差,宝二叔要不要去见见萌儿?”贾兰问道。 “知 道你们都很好就行了,我这个父亲从他刚出生起就没有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现在也就别回来给他添堵了,兰儿,谢谢你!我走了,别说我来过。”说完,贾宝玉给贾兰行了一个佛礼。 贾兰来不及说什么,他只发现自己眼前一花,宝二叔便不见了,贾兰看着香炉中快要燃烧殆尽的三支香,如若不是这三支香的存在,他觉得今日发生的事情恐怕只是一场虚幻。 就在贾兰准备离开时,他看到了蒲团上留下的一串佛珠,贾兰沉默的将佛珠捡了起来,然后去找了贾萌。 贾萌有些疑惑的看着贾兰送来的这一串佛珠。 “那人回来了,给祖父祖母上了一炷香,这是他留下的。”贾兰道。 贾萌沉默了良久,道:“他人呢?” “问了近况后,他走了!”贾兰如实回答。 贾萌冷哼,“他想回来就会来,想走就走,谁稀罕他的佛珠,拿走。” 贾兰将佛珠放在贾萌的书桌上,道:“随便你怎么处置,不喜欢就扔了吧。” 说完,贾兰便离去了。 后来,在两人相约去泡温泉时,贾兰看到了贾萌手腕上带着那串佛珠。 贾宝玉从贾府出来,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漆黑,可是街上依旧灯火通明,甚至还有女生结伴走在大街上,当初,他觉得自己才是惜花之人,自己对每个女孩都很好,现在发现,他真的是太过狭隘,他曾经觉得古板,骂他不守礼的那个人才是最惜花的,他给了所有女孩一个走出后院的机会。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第145章 林黛玉躺在床上,看着已经不年轻的丈夫,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我这一生很幸福,谢谢你。” 司徒铎握住林黛玉的手,爱惜的看着她。 “我走后,你一定要乖乖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活着,知道吗?”林黛玉摸了摸司徒铎的脸,叮嘱道。 “林姐姐,你还把我当弟弟吗?我都七十了。”司徒铎不满道。 林黛玉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她的身体不行了,能活到七十三岁,她已经很满足了,能算得上喜丧,林黛玉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对司徒明宸招了招手,示意司徒明宸过来,等司徒明宸走近后,林黛玉握住他的手,脸上带着些许的歉意,“抱歉,父皇和母后没能承担起责任,只能让你来背负天下的重担,你做得很好,母后为你感到骄傲。” 司徒明宸眼睛红红的,他自小就被皇祖父带在身边教导,确实没能享受到父母的疼爱,可是他知道,父母也是爱他的。 “等母后走后,你好好替母亲照顾好你父亲,他有时候也糊涂的紧,天凉了也不知道多加一件衣裳。”林黛玉交代道。 司徒明宸红着眼睛点头,“儿子会照顾好父皇的。” 林黛玉终于满意了,她微笑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心中无限的感激,回首她的一生,前半生尽是不幸,年幼母亲亡故,家中无其他亲眷,父亲只能千里迢迢将她送到京城外祖家教养,外祖家也不是好待的,下人们嘴碎又势力,外祖母年事已高,她也不能不懂事的打扰,好在有宝玉在一旁陪着说话,她才不觉得日子难熬。 后来瑚大哥哥回来了,他整顿了外祖家,下人也换了一批,她再没听到什么不好的话了,瑚大哥哥是一个守礼之人,说了男女大防,她心中也知道,她和宝玉亲近不对,可是,她在荣国府孤单无依,只有宝玉给予她慰藉,她只能装作不知,结果被瑚大哥哥点了出来,她是林家的女儿,自然不能做出有损林家门风之事,只能与宝玉渐行渐远。 就在她与宝玉渐行渐远之时,元春姐姐被瑚大哥哥从宫中接了回来,元春姐姐很有长姐的风范,会带着她们这些妹妹一起玩耍,也很顾及她的感受,再加上府上伺候的下人换了,她竟然觉得,在荣国府的日子也不难熬了。 更有瑚大哥哥让敬大伯教学的时候,顺带教导她们这些姑娘,她开始喜欢在荣国府的日子。 后来父亲病了,她去扬州侍奉,才知父亲不是生病而是中毒,她再次痛恨自己的弱小和无能为力,好在瑚大哥哥让山嬷嬷跟着回了扬州,父亲捡回一条命,父亲辞官,她被封为县主,她知道自己的县主是怎么来的,是父亲拼死为她挣来的,林家的重担以后就落在她的身上了。 再次回到荣国府,府上来了一个新人,是薛家姑娘,薛家姑娘虽然是商贾侄女,但是模样长得很好看,学问也很不错,她很懂事,很会处理人际关系,她渐渐发现,薛家姑娘和宝玉走得很近。 惜春妹妹并不喜欢这位薛家姑娘,惜春妹妹觉得这个薛家姑娘太复杂。 她觉得还好,毕竟她和这位薛家姑娘没什么往来。 后来,宝玉和薛家姑娘越走越近,她心中觉得,宝玉如若能和薛家姑娘修成正果也是很好的,她与宝玉注定不可能的,林家就只有她一个女儿了,她日后嫁的人家必定是钟鼓之家,而宝玉最厌恶的就是科举,她背负的使命注定会让她与宝玉相形渐远。 虽然她知道,她与宝玉不可能了,会相形渐远,可是,她有时候心中也会痛,眼泪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决堤。 后来,她定亲了,皇帝赐婚,父亲虽然不说,但是她能感觉得到父亲的担忧,后来父亲便不担忧了,瑚大哥哥去看了那个三皇子,他觉得三皇子不错。 她也没想到,与她 订亲的人居然是寒见寺的慧静和尚,当初他在山上当和尚的时候,她见了她,就觉得心生宁静,而且,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梦中出现的那个和尚就是他。 起初她不知道相公身份时,只觉得慧静和尚是一个得道高僧,虽然年纪小,但是佛法高深,他下山后第一次相见,这人就如同登徒子一般,弹了一曲《凤求凰》。 再后来,宝玉成亲了,娶了薛家姑娘,她也成亲了,嫁给了相公,相公对她很好,第二个儿子过继给了林家,让林家的香火得以传承。 她这一生过得很平安顺遂,或许前半生的不幸就是为了遇到自家相公,虽然他比她小三岁,虽然有时候直白得让人不好意思,虽然有时候还有点不靠谱,但是,她真的很爱他呀。 至于她有没有爱慕过宝玉?她也不知道,或许有,或许没有…… 皇帝站在自己母后的灵堂,看着那个在灵堂中烧着纸钱的男人,他心一抽,然后走了过去。 还不等皇帝开口安慰,男人开口了,“父子之间,不需要太过客套。” 皇帝闭嘴了,他蹲了下来,陪着男人一起烧纸。 “你以后一个人要好好的,高处不胜寒,你是皇帝,只能战胜孤独,父皇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父皇来这人世间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渡你母后,儿子,谢谢你,以后,你就要一个人走了。”司徒铎道。 皇帝有些不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第二天他就明白了,宫人来报,太上皇驾崩了。 皇帝让人将太上皇和太上皇后葬在一起,他亲自送葬。 将太上皇和太上皇后送入陵寝后,皇帝感受到彻骨的孤单,他来到了街上,看着街上黄包车和小汽车并行着,女孩子也换上了洋装,走出了后院,她们三五成群的在街上讨论着今日看的电影、话剧以及新购买的胭脂水粉。 天渐渐黑了,整条街灯红酒绿,隐约还能听到从乐馆传来的音乐声。 皇帝看着热闹的人群,想起了去世了的那些人,他狠狠的叹了口气,如此美好的世界,他一定要守住对不对。 “今天是贾家藏书阁第一次对大家开放,观众们都很期待对不对,咱们直播间居然进来了六十万人,看来真的是很期待了。”主持人对着镜头笑道,眼睛带着期待的光芒,她也很想知道,贾家藏书阁的模样。 已经到了现代华夏,皇室手中已经没有权利了,更多的是作为华夏精神存在,这些年,皇室成员也慢慢走到幕前,神秘的皇室也在百姓面前揭露了神秘的面纱,百姓知道了皇宫究竟是什么模样,知道了皇室成员的每日要做什么,知道皇室每日吃什么菜,穿什么衣服,知道了皇室成员的责任和皇室的规矩。 到了现代华夏,皇室赋予的是精神意义,需要拉近皇室与百姓的关系,所以,这些年皇室都走的亲民路线,甚至还有平民女孩成了皇子妃。 相比走亲民路线的皇室,一些世家反而神秘得多,比如华夏第一家族贾家,成员基本上很少出现,但是贾家的成员出现,都会引起百姓的惊叹,因为太好看了,后来因为某个皇子说漏嘴,他们才得知,原来在帝国上层流传了这么两句话,贾家出美人、姓贾的就没丑的。 今日要看的就是贾家的藏书阁,百姓的热情不仅仅因为贾家的神秘,还想看看,能不能多看到几个贾家人。 “让我们欢迎永康公主,今日是咱们的永康公主带咱们参观贾家的藏书阁。”主持人拍手欢迎,这时候镜头给向了等在一旁的永康公主。 “大家好,我是司徒永康。”永康公主微微点头,然后继续道:“很荣幸,今日由我给大家介绍贾家的藏书阁。” 主持人兴奋的拍着手,公主果然不同凡响,看到真人后才能感觉到皇家人和普通人的不同。 “请跟我来。”永康公主转身,带着众人往前走着,转了一个弯,前方就出现一个大的建筑,建筑上写了三个大字,藏书阁。 “这便是贾家的藏书阁,上面三个大字是护国柱石贾瑚亲自提笔,荣国侯虽然是文臣,可是却又一身的武艺,据闻能举起六百斤的鼎,你们能够看到,你们能够看出这三个字的精妙吗?”永康公主道。 镜头直直的对着藏书阁的牌匾,让喜好书法的百姓看仔细。 主持人看了一眼屏幕,此刻直播间已经有两千多万人观看了,上门的人疯狂刷着弹幕,有说这三个字铁画银钩,写的实在精妙。有人说不懂品鉴,只想说好棒。更有的人直接刷着荣国侯、护国柱石,偶像,当然,屏幕上刷的最多是就是贾美人三个字。 主持人将弹幕念给了永康公主。 永康公主轻轻一笑,介绍着背景:“这三个字是在荣国侯在极为悲痛的心情下写的,大家应当都学过护国柱石贾瑚的生平,这三个字就是在武安时期,宫廷发生变故,荣国侯外祖张家一家覆灭,母亲难产而亡,祖父也因旧疾复发离世,张家回到兰陵,将所有的存书都给了荣国侯贾瑚,这个藏书阁就这样建起来了,这三个字也就是在这时候写的。” 介绍完后,永康公主又背过身,打开了藏书阁大门,此刻直播间的人数已经过亿了。 镜头跟着永康公主的身影进了藏书阁,大家看到了藏书阁内部是一个圆,似乎是按现代私人图书馆一样建立。 “这个藏书阁是按照天干地支进行排列,找书极为方便,这个藏书阁收录了古今中外的书籍一千五百万余本,其中大家猜猜,有荣国侯贾瑚批注的书籍有多少本?”永康公主问道。 弹幕上纷纷开始猜测。 主持人报着网友猜测的数据。有猜一千五百万本的,有猜一半的。 最后,永康公主笑了,道:“荣国侯虽然很厉害,但是也还没到神的程度,一千五百万本,从荣国侯刚出生到逝世,也看不了这么多,更何况,并不是只是将书本看完,而是在上面进行批注,他从十六岁就得到永泰皇帝的重用,整日忙碌朝政都忙得不行,怎么可能全部进行批注,这里面有荣国侯批注的书本共两万余本。” “是不是觉得失望,特别是知道这个藏书阁有这么多本书之后,发现有荣国侯批注的书本才只有七百五十分之一,有些太少了,可是你们知道吗?两万本书有多少吗?假如一本书的五厘米厚,那两万本书垒起来就有一千米那么多。” “带你们去看看有荣国侯批注的书籍。”永康公主道。 永康公主带着众人穿过藏书阁,然后推开一个小门,里面是另外一个藏书阁,这个藏书阁的空间就比外面那个小上不少,书籍都用玻璃柜门隔着。 永康公主从口袋中掏出白色手套带在手上,然后打开玻璃柜门,从中取出一本书,镜头立马对着这本书,永康公主缓缓将书本打开,发现这是一本英文书,居然是《仲夏夜之梦》。 上面还有着贾瑚写下的翻译,以及他的感触。 “怎么感觉背后一凉,不会这些将来要被搬上课本吧?” “前面的,别吓我。” “反正护国柱石留下的两篇文章,《咏梅赋》和《劝学》都上了课本,还是全文背诵。” “救命。” 弹幕飞快的划过。 就在众人惊叹之时,永康公主将书本合上了,道:“因为书籍比较久远了,不适合太长时间拿出来,现在得放回去了。” 主持人表示理解,这可是上百年的东西,还是原版,自然要好好保存。 永康公主将书籍放了回去后,突然对着镜头笑道,想不想看看你们心中的偶像长什么样子? “想!”这下主持 人也激动了,更别说屏幕后的众人。 永康公主笑着来到一个书架前,她打开玻璃柜,将一本书抽了出来,露出书后的按钮,永康公主按了一下按钮,另外一个书架就移开了,露出一闪小门,小门上还有密码锁,永康公主来到密码锁前,输入了密码,小门打开,里面放着两本书,以及几个卷轴。 “公主可不把我们当外人!” “公主就这么把密室告诉我们好吗?万一进贼了怎么办?” “前面的,你以为贾家的安保是废的吗?这个防盗锁是开一次就得换一次密码的。” “……” 永康公主将卷轴和两本书都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永康公主将一个卷轴拿了起来,上面是贾瑚和尼久的画像,那时候的他和尼久都很年轻。 “吸!老公!” “卧槽!这也太好看了吧。” “贾美人!不过贾美人的夫人就有些一般了。” “我可以!我想嫁!” 公主将剩下的四个卷轴都打开,分别是贾琏和王熙凤,贾薇夫妻、贾蕊夫妻以及贾茴夫妻。 “这两本是贾家的相册,只不过只有荣国侯夫妻年迈之后的照片了。”公主将书本慢慢打开,露出了历代贾家人的相貌。 “贾美人老了都好看!” “原来这才是贾美人老了之后的模样,课本上的那个老头是谁?” “哇,那不是国民影后西水吗?原来她就是贾家人,怪不得那么好看。” “还有,我们教授!原来教授是贾家人,怪不得长得那么好,和一般的搞研究的画风不同。” “……” 直播的最后,屏幕上显弦了贾瑚的生平,贾瑚,字怀瑾,护国柱石,永泰元年被封荣国侯,同年,因为恩科,考中状元,被派往南召教化南召百姓,十年后归京,先任礼部侍郎,主理黔中赈灾,后平调为户部侍郎,永泰十二年,祖母逝世,因为守孝,沉寂一年,永泰十三年,贾瑚重回朝堂,升为北洋总督,负责北洋事宜,组建北洋水军,组建北洋远航商队,推动大庆的工业化革命…… 直播结束,大家有些意犹未尽,这位护国柱石实在是太具有传奇性,文武双全,那首《咏梅赋》是高中必背课文,后来还给新启帝写了一封《劝学》信,也是全文背诵,政绩上,也是功绩斐然,可以说他和永泰帝两人推动了工业革命,虽然工业革命最繁盛的时间是在新启帝的时候,可是,工业革命的萌芽可是在永泰帝时期。 在加上,他的一生就娶了一个妻子,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也都只娶了一个妻子,更让人对这位护国柱石好感倍生了,在加上贾家出美人的buff加持,更让人对这位护国柱石好奇,贾家的后人也极为低调。 “贾美人实在是太牛了,还长得那么好看。”看完藏书阁的直播后,皇家学院的一个女生感叹道。 “好想穿越去贾美人的那个时期看看。”另外一个女生道。 “然后和那个脑残偶像剧中的女主那样,在贾美人和永泰帝之间纠缠不清?”女生吐槽道。 “哪有?”被猜中心思的女生有些不好意思。 “贾美人的夫人虽然模样不是特别的漂亮,可是贾美人那么喜欢她,一定也有她的过人之处,那个脑残偶像剧将贾美人的夫人描写成那样的一个恶毒女配,真是让人无语,与其这样,还不如让贾美人和永泰帝在一起,君王臣子,多配。”女生继续吐槽。 “你说的那个脑残偶像剧下架了,官方给的消息是抹黑历史人物。”另外一个女生拿出手机给两个女生看。 “真的吗?我就说嘛,这么脑残的偶像剧,也能拍出来。” “哎呀,我都还没 看完!” “听说我们学校也有贾家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如果有贾家的,那一定是张学姐,她可是我们院的校花。” “夏学长也长得不错呀!” 拿出手机的女生将手机放回自己的兜里,她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隐约看得到姣好的眼睛,心道:“贾家人也不是你们想得那样个个都好看,也有平凡的,个个好看绝对是滤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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